正文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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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史+陆小凤传奇]九五至尊 作者:芙蓉姥姥

    第23节

    朱翊钧看着窗外却是皱起了眉,问潞王:“你身边有几百亲兵一块上路,护卫队至今都没消息?”他给潞王的护卫,都是从军队中抽取精装兵士作为贴身护卫,除非被人缴了,要说全死了,朱翊钧第一个不信。

    潞王无奈道:“臣弟落水后并不知到底发生何事,或许歹徒另外埋有伏兵,臣弟真是侥幸躲过一劫。”

    潞王心里清楚事情朱翊钧心里还有疑惑,把话说明白了,直接说是受伤昏迷,反倒是能让朱翊钧对他的猜忌降到最低。

    朱翊钧点了点头,“你的印信还在身上?”

    潞王漫不经心道:“已经丢失一段时候,只怕是落水时一并不见了。”

    朱翊钧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阵,终是叹了口气,其实潞王不说,他的态度也都看在眼里,不过潞王说得如此坦然,反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了。

    “小心收着,别再掉了。”朱翊钧眉头微蹙,到底没说什么,将印章还给了他。

    “皇兄在哪找到的?”

    朱翊钧敷衍道:“一个商人身上。”

    潞王敏锐地察觉到朱翊钧一直在打量自己,抬起了头对视上朱翊钧的视线,不亢不卑地说道:“多谢皇兄!”

    朱翊钧见他这段日子,黑瘦了不少,不过漂泊了几月,倒也不奇怪,倒是外表的变化还是其次,潞王是什么性子,他实在太清楚了,和以往的盛气凌人简直判若俩人,心里一时有些恍惚,他突然觉得,这个自己亲眼看到大的孩子,变得让他有些看不透了。

    “你先下去吧。这两天先住在这儿,歇息着吧,别再出去瞎晃悠了。”朱翊钧摆了摆手,显然没有多说的意思。

    “臣弟知道了。”潞王垂着头,脸色落下阴影,一时看不出神色,便退了下去。

    第七十五章

    风起于野,尘土漫天。

    灵州城易守难攻,北面是无法攀登的悬崖峭壁,南边是个陡坡,再过去则是河套的蒙古骑兵,宁夏军总官张进忠常年据守此地,便在河套四十里外处每日轮着带兵巡视,以防蒙古骑兵突袭。

    张进忠在外视察完回来的时候,副使石继芳见到他是单枪匹马回来,便不免有些好奇,问道:“总兵大人今日怎么一个人去巡视了?不多带些人?”

    “左右不过去林子里转了转,带那么多人作甚。” 张进忠说得有些不自然,语气里多少带了些敷衍,也不等石继芳回话,便回了自己屋子里头。

    石继芳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皱起眉,若有所思,这张继忠有些古怪,显然张进忠脸上那种不自在的表情,被他看在眼里,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石继芳心中猜疑不定,不过既然对方没有跟自己说的意图,想来并不是军事上的事,但也跟进了屋子里,此时宁夏镇已然沦陷,被孛拜占据,石继芳将攻打宁夏镇的想法给说了,张进忠闻言脸色变了变:“宁夏军为阻击河套骑兵,贸然发兵,这似乎不太好吧,若蒙古人趁机来攻……”

    “总兵大人怕是多虑了,孛拜反军具是私下里蓄养的一批奴仆,组成一支苍头军,所部叛贼多至五千人,不到一万,只需从宁夏军中抽取万人前往,属下亲自领兵,必定夺回宁夏镇 ”石继芳肃着脸,很不以为然的说道,但却一直盯着张进忠看着他的反应。

    张进忠迟疑了片刻,才道:“这事先不急……我已上疏请示皇上不日就有旨意示下,不可轻举妄动,多等几日,一切按皇上的意思办。”

    石继芳听他这么说很是不忿,似有不甘但张进忠心意已决,已不想多说,无奈转身离了去。

    张进忠待他走后,步履蹒跚,走至里屋,跌坐在椅子上,眼里泛起了一抹痛苦之色,痛心疾首,再狠狠咬牙闭上了眼。

    石继芳觉得张进忠的行迹实在可疑,派人连夜盯着他。第二日清晨,便有人来向他禀报总兵大人大清早就出了门,去西边林子遛马了。

    石继芳心下一动,悄悄让人备马跟了上去。

    西边河边密林里灌木层出,连绵不绝,张进忠下了马,冷冷的看着对面之人,不耐道:“你们到底想怎样,昨日本官已经说过了,本官就算死也不会背叛朝廷的,别再送信来找我,不然休怪本官不客气。”

    对面之人一声鞑靼人装扮,模样二三十岁的青年,毫不客气的说道:“张总兵何必对我动怒,若当真这般忠君爱国,今日便不会来赴约了。”

    张进忠目眦尽裂,压低声音道:“你们还想怎样!我已经替你们压下了禁军之事,决计不会再做任何背叛大明事情了。”

    “我父要你与我们,刑牲而盟,让出宁夏大军。”

    “不可能!”

    孛云笑道:“总兵大人别把话说的这么死,毕竟你我们缘分不浅,你当年被蒙古骑兵所虏能活到现在还多亏了我父亲求情,你将朝廷禁军引入套部著力兔的领地,这件事若是被大明皇帝知道了,通敌叛国之罪想必总兵大人比我更清楚。”

    张进忠听得浑身一冷,面色铁青,正在犹豫不决间,身后突然响起了枯枝被踩踏的声响,张进忠身子一颤,回头喝道:“谁!”

    石继芳快速后退,艰难的左闪右躲,满心的惊恐不已,他没想到张进忠会勾结鞑靼人。为了跟踪张进忠马被他停在了百里外,算是逃不了了。张进忠眼神一凛杀意浓烈,只一瞬长刀一挥便斩了下去,将他毙命。

    “你……”石继芳震惊的看着他,身子倒下滑落在一旁,张进忠面无表情,连忙弃了手中的剑,良久才平复了情绪,深吸几口气,但手还禁不住的微微颤抖。

    “看来总兵大人已经有决断了!我这就回去禀告我父。”孛云朗声大笑,上马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张进忠满脸悲怆,一时竟不知作何感想,涕泪交加,他还来不及处理石继芳的尸体。便有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张进忠心迅速平复了心情,抬头望去,心下一惊,是石继芳门下旗牌官,史进。

    史进跳下马,看到了石继芳的尸体,眼睛一缩,失声道:“大人!”

    众人看到了那把带血的刀,俱是面面相觑,史进低吼道:“敢问总兵大人为何打杀石副使?”

    张进忠眼神冷凛,镇定道:“石继芳勾结鞑靼反贼,本官已经察觉他有段日子,今日这撩终于被我逮个正着,竟意图袭击本官,被本官所杀。”

    史进满眼不信,紧了紧拳头,道:“石大人乃朝廷命官,总兵大人为何要痛下杀手。众人皆知石大人为人严气正信,绝无通敌叛国之心。”

    “本官亲眼所见他与孛拜义子孛云交谈,方才交手时,招招欲将本官置于死地,才错手将他杀了。若不是他出手阻拦,本官已将那孛云拿下,怎会让他给逃了。”

    如见石继芳已死,这事再无其他人知晓,对张进忠的话,史进其实并不大信的,只当他是嫉恨石继芳,想到石继芳最近几日派人盯着张进忠,恐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对方察觉,才将其杀害,史进却也没往通敌叛国上头去想,实在是张进忠如今位高权重,相当一方大吏。

    石继芳在进树林时,他等不及属下,曾让人吩咐史进若一刻钟后他未出来便带人进去寻他。

    史进连续盯了张进忠几日都没见怪事,心下诧异,更将他盯得紧。

    夜里,银光遍地,风穿清竹,传来沙沙声响。

    此时正月白风清,此地乃金楼玉阙,朱翊钧腰身上系着缎带,不紧不慢地往皇极殿走去,丹墀后的皇极殿,气象庄严,闪闪生光的殿脊,仿佛矗立在云端。

    皇极殿又称金銮殿,殿内上面是金色琉璃瓦,熠熠生辉。下边是金砖墁地,平整如镜,光滑细腻,像是洒了一层水,发出幽暗的光,巍巍的金銮殿,金光四射,甚为灼眼。

    金光虽然比月光明亮,人却还是仿佛站在云雾里。

    朱翊钧抬眼,髹金雕龙椅上坐的俊美青年嘴角衔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身上穿着黄袍,下幅是左右开分的八宝立水裙。

    无论身材、样貌,都同他一模一样,就像自己的影子,他身上穿的,也正是朱翊钧的衣服。

    “袍色明黄,领袖俱石青片金缘,绣文金龙九,列十二章,间以五色云,领前后正龙各一,左右及交襟处行龙各一,袖端正龙各一,下幅八宝立水裙左右开。”

    这是皇帝的朝服。

    朱翊钧沉下了脸,却还是很沉得住气,龙椅旁站着一个老太监,是卢公公。此景像极了当年的他与冯保。

    此刻,他已明白为什么两宫太后会失踪。

    “你就是荆王世子?倒是变化颇大。”

    朱翊钧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之意,荆王世子垂下了头,并未回话。

    “擅离封地,私入京城,朕纵然有心相护,可惜你心思不纯,只怕是……”

    荆王世子抬起了头,打断了他的话:“只怕是难逃一死。”

    “不错。”

    荆王世子腰身矫健,目露凶光,厉声说道:“你既然知法,为何还要犯法?朕纵然有心救你一命,今日也不能让你踏出皇极殿一步。”

    他们是想要李代桃僵,利用荆王世子来冒充他,朱翊钧摇了摇头,道:“你该认得清自己的身份,不论你用了什么法子,外表神似,终究不是朕,再模仿也是东施效颦,相形见绌。”

    南王世子冷笑:“朕受命于天,奉诏于先帝,乃是当今天子为何要模仿你。”

    他用眼角瞟着朱翊钧,很是失望。忽然叹了口气,喃喃道:“朕真不懂,放着好好的小王爷不做,却偏偏要上京来送死,这是干什么呢?”

    朱翊钧终于忍不住大声笑出:“朕也搞不懂,这种荒谬的事,你们是怎么想得出来的?”说着,目露寒光看着老太监,道:“朕没想到连你也参与其中,娘娘待你不薄,阉党果真是豚犬鼠辈,贪得无厌。”

    卢芳身子一颤,越发心虚,才低声道:“我本来不想这么做,但世上的事有太多的不如意。”

    朱翊钧嗤笑,看向大殿后黯淡的灯光,洞幽烛微,显然已不将他们放在眼里,道:“朕既已站在这里,皇叔又何必躲藏,堂堂宗亲,何故畏首畏尾,暗昧与人?”

    片刻,大殿后烛光晃动,紧接着一阵豪气的笑声,荆王从殿内走出,龙行虎步,行动间有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走到龙椅旁,视瞻不凡,不为人下,极有帝王的仪态。荆王世子自觉起身,荆王抚摸龙首,到不急于坐下,道:“有些事我本不想说,但实在忍不住。”

    朱翊钧道:“你说。”

    “你可知我从何时开始谋划此事”

    荆王并不需要朱翊钧回话,自言道:“从你父亲还未登基就已经开始进行。”

    他容光焕发,端坐在龙椅上,威仪庄重,仿佛已经是位英明神武的皇帝,笑道:“你父亲当不来皇帝,如今连你也坐不稳这位置,你可知道为什么?”

    朱翊钧挑眉:“你说。”

    荆王直视朱翊钧,冷冷说道:“因为这皇位本该就由我荆淮王一脉坐得,你父子二人越俎以代庖。堂堂朱姓皇裔,竟被阉党权臣把持朝政,玩弄于鼓掌之间,一介妇人垂帘我大明朝政,简直荒谬至极。”

    “我多次找人杀你,没想到……”

    朱翊钧打断他:“没想到朕未死,还能站在这与你说话。”

    “对,但也只是这样了。我已让人包围了皇极殿,只待一声令下就可以将你拿下,而你的侍卫统领则在乾清宫看剑。”

    朱翊钧闻言,皱着眉道:“你果然在宫里有内应,你不怕手伸太长了迟早有一天要遭雷劈。”

    荆王不以为意,单手支着下巴,故意一叹,道:“你怕是看不到那一天了。卢总管,还不速速将此人拿下。”

    朱翊钧笑了,道:“你大意了。若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朕又怎么会到这来。”

    这时朱翊钧身后闪出四人,这四个人身高不及三尺,身材、容貌、服装、装饰打扮,都完全一模一样。

    尤其是他们的脸,小眼睛、大鼻子、凸头瘪嘴,显得说不出的滑稽可笑。

    一尺七寸长的剑,碧光闪动,寒气逼人,三个人用双剑,一个人用单剑,七柄剑凌空一闪,就像是满天星雨缤纷,亮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这兄弟四个人,是一胎所生,虽然长得不高,但是兄弟四人,心意相通,四人联手,施展出他们家传飞鱼七星剑,在普天之下的七大剑阵中,虽然不能名列第一,能破他们这一阵的人,也已不多。

    他们不但剑法怪异,性情更孤僻,想不到竟被罗置在大内,作了朱翊钧的贴身护卫。

    朱翊钧道:“杀!”

    七柄剑光华流窜,星芒闪动,立刻就笼罩了荆王和荆王世子。

    荆王世子已挥手低叱道:“破。”

    叱声出口,忽然间,一道剑光斜斜舞来,剑风破风,神龙交剪,闪电般刺了过来。

    满天剑光交错,忽然发出了“叮,叮,叮,叮”四声响,火星四溅,满天剑光忽然全都不见了。

    鱼家兄弟的剑,都已断了,鱼家兄弟的人,已全都倒了下去。

    这柄剑在一个白衣人的手里,雪白的衣服,苍白的脸,冰冷的眼睛,剑气逼人。

    朱翊钧居然还是神色未变,淡淡道:“你若真是白云城主,朕还有些难办,既然不是便无须留手了。”

    ‘叶孤城’冷笑道:“陛下若知我不是叶孤城,可认得我刚刚那招天外飞仙。”

    朱翊钧道:“你出手极快,白云城主都不及你。可惜毋须剑,不如双剑,看似剑技更像剑器舞,于他比差之甚远。”

    朱翊钧声音里带着笑意,因为他已经知道眼前人是谁,正事那死去已久的公孙大娘。

    公孙大娘见被朱翊钧猜出身份,耸然失色,鼻尖上已沁出了冷汗,紧握了剑柄。朱翊钧目若寒潭,不怒自威,道:“朕受命于天,你敢妄动?”

    荆王世子看出公孙大娘的踌躇,出声道:“公孙兰,事已至此,你不杀他,他就要杀你。”

    公孙大娘脸上阵青阵白,终于跺了跺脚,从身后掏出双剑,挥了过去。

    风从窗外吹进来,月光从窗外照进来,风和月同样冷。

    可是,就在这一刹那间,一个人忽然从窗外飞了进来。

    他的身法比风更快,比月光更轻,可是他这个人在江湖中的分量却重逾泰山。

    他挡下了公孙大娘的剑,天下间除了西门吹雪便没有他挡不住的剑。

    “陆小凤!”公孙大娘失声而呼出。这一瞬额头冒出冷汗,心底也暗暗松了口气,站在这地方,她非但不敢同以往般说笑,连笑也笑不出,呼吸都轻了些。天威难犯,九重天子的威严,岂是他们这些武林豪杰可以轻犯的。

    陆小凤身后还跟着两人,是朱希孝和魏子云。

    荆王抬过头,四面正如他所言都已被包围,不过却不是荆王府的私兵,而是北镇抚司的锦衣卫,几乎叠成了一圈人墙,数十柄寒光闪耀的刀,也几乎好像一面网。

    不但有刀网,也有枪林、剑山。

    金戈映明月,寒光照铁衣,紫禁城内的威风和煞气,绝不是任何人能想像得到的。

    他们不习剑,自然不会去看剑。

    荆王的脸色一变,沉默了很久,才冷声道:“侄儿,不想救你两位母亲了?”

    朱翊钧脸色骤然变了,变得说不出的可怕。

    魏子云一听,上前一步,皱眉道:“皇上,荆王狡诈异常,必不可信。如今他已是穷途末路,手下兵马所剩无几,现下以太后要挟,皇上得防着他行的是缓兵之计,以防其逃窜留有后手与城外兵马联系。”

    “念在同是先帝血脉,先将此人押入天牢,黎明处决。”

    朱翊钧没有动,但荆王世子感觉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压力,像一座看不见的山峰,让他瞳孔收缩,肌肉紧绷,他的目光变得锋利,比剑更凌厉,仿佛手上已经有一柄剑。

    荆王世子瘫坐在地上,一时竟回不过神来。

    此时正月白风清,此地乃金楼玉阙,

    乾清宫,也就是紫禁之巅,当然也就是乾清宫上。殿高数十丈,屋脊上铺着是滑不留足的琉璃瓦,要上去已难如登天。何况那里又正是皇帝寝宫,平日办公接见朝臣百官的地方,禁卫之森严,天下绝没有任何别的地方能比得上。

    这时候,星光月色淡了,天地间所有的光辉,都已集中在两柄剑上。

    他们的剑锋并未接触,就已开始不停的变动,人的移动很慢,剑锋的变动却很快,因为他们一招还未使出,就已随心而变。

    二十个变化一瞬即过。

    此刻,这已是最后一剑,已是决胜负的一剑。

    只是叶孤城没有来得及把最霸道的剑完全的使用出来。西门吹雪是最快的剑,已向他胸膛袭来,叶孤城刺他喉咙的剑势已有偏差。

    在这最后一瞬间,西门吹雪的剑也慢了,也准备收回这一着致命的杀手。

    可惜来不及了。

    叶孤城他知道,他生命中所有欢乐和美好的事,都已将在一瞬间结束。

    现在他的生命也已将结束,结束在西门吹雪的剑下!

    曙色已临,天地间却仿佛更寒冷、更黑暗。

    就这时,乾清宫一处,忽然闪过一道诡异的身影,身法奇快无比,行若鬼魅,仿佛一抹刚露出的曙色一样,寒冷、朦胧、神秘!

    这道白色身影速度极快,趁机点晕了叶孤城,瞬间往紫禁城外闪去,待众人回过神时,已经消失不见。

    明月已消失,星光也已消失,消失在东方刚露出的曙色里!

    第七十六章

    荆王谋反一案牵连甚广,待清算了大批人,过了大半个月才算是尘埃落定,两宫太后当日便在咸福宫后的小瓦房内找到,受了些惊吓但并无大碍。当日,御花园之侧的钟鼓司院内,一间堆放破鼓烂钟等杂物的闲屋,平日打鼓老太监直挺挺挂在屋梁上。

    朱翊均借此机会狠狠肃清了一回内宫,但也只给半月便传来消息,宁夏镇败了。孛拜自封总兵,其子孛承恩、许朝为副将,其义子孛云、土文秀为参将,占宁夏镇。

    他派往宁夏的锦衣卫迟迟未归孛拜叛乱,恼其狼子野心,真是蓄谋已久,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连年前失踪多时病了许久都未曾在众人面前露过面的璐王突然也开始走动,一时宫内外诸多揣测,经过这次藩王叛乱,璐王久居京城迟迟未去封地,着实有些惹眼,见其如往昔般气势高傲,半点不见丝毫病弱之态,众人即使心里泛着嘀咕,也都不敢妄自议论。

    朝会刚结束,朱翊均才出了乾清宫武清伯远远跟在后面也没出宫,朱翊均往慈宁宫走去,武清伯便小步跟上,跟在朱翊均身后低声问道:“皇上,这是打算去慈宁宫看太后?”

    朱翊均笑了笑:“自然,武清伯也想一同去见见。”

    “看看好,太后受了劳累,咱同皇上一块去看看。”武清伯说着,忽的笑的有些猥琐,小声道:“咱成天在家中都听说了,大明起了战事,成国公的儿子在辽东吃了败仗,死了活的也没个数,咱虽懂得不多,不过依咱看他还活着,多半是投敌了。”

    “伯爷听谁说的?”朱翊均脚踩在枯叶上,浑不在意道:“他总归也是国舅,在那位子也算是一方大吏,看着也不像是个骨头松的,现在人还未找到,伯爷不能太早妄下定论。”

    “皇上说得是。咱也明白这个道理,这不才私底下和您说说,您不想听咱有话也会给憋回去。”

    朱翊均睨了他一眼,冷哂道:“伯爷又是想说什么?”

    武清伯一听这个就来了兴致,一时竟没听出朱翊均言语里的不满,笑骂道:“成国公那个老匹夫,这些个日子整日窝在家中,不出来见人,自从辽东的战事传开了,咱府上这些日子门槛都快被人踏破了,咱不进馋言,也只是递个话,才跟下头的人有个好交代。”

    朱翊均嗤道:“谗言?伯爷,别老想着平白拿人好处,少拿些不义之财,你也不差这点银子。”

    武清伯闻言身子一顿,抬眼看向朱翊均。

    朱翊均白了他一眼,不愿多聊:“你先回府里,娘娘那里过些日子再来。”话说完,也不等他再回,便走开了。

    先头在朝会之上,众臣讨论对宁夏出兵的事,当即便引起争论不休,孛拜反军不足为虑,唯恐其得套部蒙古相助,恃著力兔支持,势力越来越大。任副总兵李昫摄总兵事进剿,再调副总兵麻贵驰援,率苍头军在攻城同时,阻击套部蒙古。务必速战速决,将其一并逐出塞外。

    朝会之前,申时行曾单独来找过朱翊均,与他说了足有小半小时,宁夏兵败不过半月,驻兵足有五千余人,肯定是有一场很大规模的战争。既然是一场大战,事前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开战之前未曾收到辽东方面传来的加急情报,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申时行有顾虑虽未说破,但也差不多了,即是万万不可能,便是张进忠也叛变了。

    朱翊均手指慢慢摩挲着衣摆处那镶金丝勾勒的繁复花边,心思也跑远了,待到了慈宁宫,里边却有不少人,只见一宫装女子穿着一袭织金凤花纹的荷叶色纱质裙,由于怯寒,又披了一个红绡滚边的云字披肩,脸上也薄薄地敷了一层用紫茉莉花实捣仁蒸熟制成的珍珠粉,小腹微隆,看上去雍容华贵,是多日不见的皇后。

    朱翊均刚刚略有不顺的心绪,扫过皇后微凸的小腹便平复了一下,决定不再想那些糟心事,待慈宁宫坐了一会便陪她回了寝宫,尤不放心待送她进了宫门口才缓步走回了乾清宫。

    而适才进了乾清宫,梁永便跟了上来,低声说了句,朱翊均挑眉,只见后殿内一人,见来人瘦了大半圈眼睛底下乌黑一片,胡子邋遢,便觉嫌弃道:“你先去收拾干净了再来。”

    陆小凤厚脸皮的笑着往他身边靠,一手揽过了他的腰,朱翊均一挣扎,他便凑近了压低声音覆上他的耳:“没人。”

    朱翊均反手给了他一肘子:“放开,别让我动手。”

    “不要。”陆小凤不老实的揉/捏着朱翊均的腰,还是紧搂着,一边咬着他的耳朵,悲愤道:“我一到京城就马不停蹄的来找你,我们都这么久没见了,你别老想赶我走,我们好好说说话。”

    朱翊均暗暗翻了个白眼,任由他抱着,许久,才道:“说吧,你现下又是在做什么?”

    “我有正事和你说。”耳边响起一阵暧昧轻笑声,陆小凤嘴唇在他的脖颈上蹭着,双手又开始不安分了起来:“我有事情和你说……”

    朱翊均没好气地拍他:“有事说事。”

    陆小凤自觉调戏够本了,轻笑着松开了手,坐到了一边的凳子上。自顾自的倒了两杯茶水喝了。过了半晌,才说起了正事:“自从半月前离了京,在来京的官道上看到有鬼鬼祟祟的人影左右溜达,好奇之下就跟踪了他们,发现竟然是官府的人,似乎在截杀什么人,我越过他们,提起遇到了你的锦衣卫,他给了我这两样东西就死了。”

    朱翊均看到了放在桌上的私章,手有一瞬间的僵滞,又并不意外,随手拿了起来,缓缓摩擦着,半晌才收了起来,眼里带有嘲弄的笑意道:“是月前派往宁夏镇的锦衣卫,没想到还能有这么大的收获。”

    陆小凤闻言心生一凝,“我将他的尸首藏了起来,一般人很难发觉。”陆小凤说着捏了捏他的手。

    朱翊均笑了笑:“这样也好,先别打草惊蛇,我倒想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陆小凤点了点头,便不再说什么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陆小凤抿了一口茶,目光却没有从朱翊均脸上移开过,许久,才假模假样的看了看窗外,犹豫的说道:“时候也挺晚的,我先走了?”

    朱翊均轻嗯了一声,思绪显然没放在这。

    陆小凤恍若受了天大的委屈,磨磨蹭蹭的起了身,心不甘情不愿的往外走,眼看着就到门口了,朱翊均终没忍住喊道:“回来。”

    陆小凤瞬间就掠到眼前,回来的速度可比去时候麻利多了,看着笑眯了眼的朱翊均,受不了地一口咬上了朱翊均的唇,舌伸进去狠狠搅弄一番才肯罢休,最后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的唇道:“还算满意吧?”

    朱翊均握着他的手不着痕迹地扣了紧,掩在了宽大的袖子下,耳根有了一圈可疑的红色,透着点说不出的勾人意味,显然也有几分意思。

    他也不多说什么,快眼扫了眼寝殿内,伸手就把陆小凤推到在床上,开始撕扯衣服,陆小凤先是一愣,随即便乐坏了,朱翊均突如其来的热情让他受用不已,捏着朱翊均的下巴,下一刻就抬着头亲了过去,一只手带着几分□□的意味抚着朱翊均的背,另一只手胡乱的撕扯这他的腰带。

    朱翊均任由他动作,眼里带着调笑调侃,喘着气道:“如果我今日不留你,你是不是要去找你那些个红颜知己伺候了?”

    陆小凤一听乐了,略缓了缓手,嬉笑道:“听你这话,怎么像是吃醋了。”

    “难道不是?”朱翊均反问。

    “不会。”陆小凤赶忙摇了摇头,解释道:“我平常就很少找他们,自从浙江回来就再不敢了。”

    朱翊均闻言大笑,手指在陆小凤胸口上轻点着道:“没想到陆大侠竟然也会守身如玉。”

    陆小凤脸皮奇厚也不在意他的调侃,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道:“那你呢?”

    朱翊均浅笑着带着说不清的真实和诱惑,放在对方胸口上的打起了圈,才开口道:“我离京时才知道皇后已经怀孕了,太医说这一胎十之八九是男孩,皇后是个明白人,她不会因为这种事和我闹,只要有了嫡长子,其他人就更不会说什么了。”

    朱翊均说着,手按在对方心口上,正色道:“你如何待我,我便如何待你。”

    陆小凤闻言嘴唇一下又一下的亲着朱翊均的脸颊,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两人都受用及了,这算是给未来一个承诺,陆小凤感性极了,迫不及待的想做点什么,抬起头便狠狠的吻了上去。

    两人身子紧挨着相互蹭着,陆小凤心思一动,将身上的人翻身压在身下,上下调换了个位置。

    朱翊均刚来回蹭他最敏感的地方,火很快就被挑起来了,亲吻从嘴唇一路向下,半晌,陆小凤才抬头道:“你来真的?”他微微平复气息,看着身下眼里已经染上了情/欲笑得暧昧朱翊均。

    朱翊均半眯着眼,推了推他的脑袋:“你刚刚磨蹭了半天不就是打这主意,少说废话。”

    陆小凤心满意足的将人搂的更紧了,先手扯开了朱翊均的衣服,在他的喉结上轻咬着,清晰的听到朱翊均嘴里不自觉的□□声,才轻笑着,得意道:“这回,你可没道理让我再在下边了。”他嘴里这么说,手却死死的放在朱翊均的胸口上,显然不给他翻身的计会。

    朱翊均白了他一眼,不耐烦道:“行了你,要做就做。”

    “我再说最后一句。”朱翊均轻嗯了一声。

    “……算了,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其实他很怀念两人一起在宫外的两个月,虽然东躲西藏,提心吊胆却能朝夕相处,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像那样的日子,今后或许会很少。

    只怪那晚春光太好,直到第二日早朝前一个时辰,陆小凤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皇宫。

    完结章

    入秋九月,已少见花的影子,哪怕姹紫嫣红的紫禁城,也难免有些萧瑟,灰蒙蒙的雨雾怎么也压不住皇宫里沉闷的气息。

    没过几日,成国公便找来了,他是来替张进忠求情的,他最终还是被找到了,不过确实在破城时,被孛拜的手下围杀,索性命大捡回了条命,如今一并被收监连同他的心腹手下,面对确凿的证据,张进忠毫无抵抗的低头认了。

    成国公就这么一个儿子,通敌叛国是大罪,甚至诛九族都无话可说,但他仍然希望朱翊均能留张进忠一条性命。

    皇后就坐在朱翊均的身旁,原本黑色的眸子仿佛红的滴血,小腹尤为凸出,端庄的面庞上泪水滚滚。

    看着泪眼婆娑几日间便瘦了一大圈,只有肚子大的出奇的皇后,该有八个月了吧。朱翊钧心中某个角落颤动一下,忽的难受的厉害。自打事发后,成国公便急忙求过皇后,这几日便以泪洗面,哭着求他网开一面,为她的兄弟说情,朱翊均心底对成国公恼火不已,纵使可以不顾及她的心情,也不能不顾及他们的孩子,或许会是唯一的孩子。

    此刻,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指,轻轻抿去那抹泪水。

    “别哭。”

    他的手指轻如鸿毛,带着丝丝微不可见的温柔。

    皇后眼睛一亮,满怀希冀的望着他,悲泣道:“求皇上开恩。”

    宁夏战役打了一年,最后套部蒙古还是掺和了进来,调了李如松为宁夏总兵,浙江道御史梅国桢监军,统领辽东、宣府、大同、山西兵及浙兵、苗兵等进行围剿。早先埋伏的麻贵等捣毁套部大营,追奔至贺兰山,最终将其尽逐出塞。李如松攻破大城后又围啺菁遥冒萆系踝跃。渥迂贸卸鞯缺磺埽链耍瑔拜之乱全部平息。

    朱翊均深知持久战打不得,凡是战役讲究速战速决,但也需稳扎稳打,不然国库纵然有再多的银钱,最后也亡于内耗,受累于民。

    期间,兵力的失散调开,□□哈赤向辽宁兆佳城发动攻击,取胜并生擒兆佳城驻守李岱。这时朱翊均才注意到,短短几年间□□哈赤已经几乎统一了建州女真一族。明万历十九年,□□哈赤打算挥师东向攻取鸭绿江路,朱翊均久未出兵,因为同年,日本国君丰臣秀吉手下率兵马攻陷朝鲜釜山,朝鲜八道沦陷七道之时,朱翊均等了大半年才响应朝鲜应援。

    刚刚平定了宁夏叛乱的李如松再次率领四万六千军队,东进朝鲜。开战半月便拿回朝鲜沦陷的四道,期间朝鲜皇室外逃被倭寇斩杀,经略花玉楼整顿朝鲜政务。直到将倭国士兵赶出朝鲜,打回其国内,朱翊均也迟迟没有召回大军的意思,一时间大明对朝鲜进行了军事介入。

    益王世子,麻贵为统帅,刘綎为中路大将,率三万余人在鸭绿江附近围攻□□哈赤。

    国库丰盈能支撑着一次又一次的战役打响,这几年对外开放的成果终于体现出来了,更何况真正的李如松大军吃喝都是朝鲜供给,大明实际也没出多少军饷,反而得了大的好处。

    朱翊均迟迟不给张进忠下判决,实则有心轻判,朝臣纷纷纳谏,不过数月张进忠便羞愧自缢在监牢内,不过好在当时皇后已经生下嫡长子,虽伤痛欲绝却也母子均安,不过身子骨却是越发的不好了,不过几年便去世了。

    璐王在第二年的新年过后便也离了京去了封地,从此以后如无宣召则不得再回京。

    慈圣太后十分不舍,但她是个性情严明的人,这是祖制,所以她不会做任何事。纵然百般宠爱,对朱翊均如此,对璐王亦然。璐王像真的大病一场,长大了不少,性格更加沉静了。

    璐王来的时候,朱翊均在窗边摆弄露台上的腊梅,他并没有走上前,就在门边站着,朱翊均手指轻扣了扣桌案,道:“既然到了,何必站着,来这边坐。”

    璐王摇了摇头:“看皇兄在忙,不忍打扰。”说着在他对面随意坐了下来。

    朱翊均随即笑了道:“无妨,没其他人,你我兄弟之间何必计较这些。”

    “刚刚已经去见过娘娘了吗?”

    璐王也笑了,看着朱翊均道:“难得进宫一趟当然得先去见太后娘娘,皇兄以为呢?”

    其实璐王不说朱翊均也可以想象慈圣太后会和他说什么,轻声叹了口气,最终道:“翊缪,到了封地便好好的过日子吧。”

    璐王从进了门便垂着的眼帘总算是抬了起来,凝神看了朱翊均好一会,才略带颓丧道:“皇兄,你总是这样,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算了诶,这事还是别再提了,咱们都掀过,再说起来也没意思了。”朱翊均浑不在意地说着,随手又摆弄着腊梅,轻放了下去。

    “皇兄,我说的是之前的事情。”璐王哑声道。

    朱翊均闻言,手一顿,有些诧异地抬眸开了他一样,璐王也不避开,意外道:“之前的事?”

    “皇兄,做了便是做了,我做过什么事情,皇兄心里应当十分清楚,之前……是我魔障了,皇兄说得对,我们是兄弟,给皇兄添了这么多的麻烦,虽然厚颜,但还是希望皇兄能原谅。”

    朱翊均摇了摇头:“皇叔一大把年纪了都能筹谋多年,你会有想法也不奇怪,这样的身份,没有想法才稀奇,古往今来比比皆是。不过如今算了,过去的事情终究是过去了,你也没讨到什么好处不是?只要你日后有分寸,皇兄待你从始至终都不会变。”

    他终究是不忍心对璐王惨下狠手,或许张居正说得对他终究是有着妇人之仁,这个才十五岁的弟弟,被他像儿子般养大的弟弟,他走了错路,或许是有他周遭环境的影响,但更多的是他的疏忽,他以后能做的只有看紧他,盯着他。

    璐王闻言,深深地凝视着朱翊均,仿佛要将他映入骨子里,他自然明白朱翊均说的有分寸是什么意思,只是双方都没有说破,半晌,才道:“皇兄,放心吧。臣弟心里有数。”

    许久,璐王低着头道:“臣弟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朱翊均抬头看了一眼,道:“你去吧。”

    看着璐王挺拔的背影渐行渐远,朱翊均叹了口气,又着实松了口气,他这个弟弟能自己想明白自然是最好不过,唤了一边侍候的梁永道:“将这个给璐王送去。”

    梁永接过,手中的木盒里俨然就是当日陆小凤给他的章子。

    有些话,正如璐王所言,我们都没有说破,你以为是什么那便是什么吧。

    自那以后朝堂和江湖之间似乎被无形的隔开了,除了陆小凤再没有被牵扯其中,长达三十年的万历改革时代拉开了序幕。

    直到几年后,彼时朝鲜和整个辽东一带并为一省,统称辽宁省,以沈阳为省府。朱翊均的打算是再过段时间可以攻打日本了,到时候日本也一并纳土归明。

    花玉楼再回京城,已经物是人非,他的功绩是不可磨灭的,若没有足够的政治手腕,和刚猛威断,单单李如松的武力镇压恐怕没这么快拿下朝鲜,朱翊均原打算让其一辈子待在朝鲜,发挥才干,但最终还是让他回来了,倒不是怕他跑了,这样的贤臣留着发展朝鲜实在可惜。

    在内忧外患的大明,这位早年幼弱,中年文治武功的皇帝,将日益下滑的大明再次打造成了一等强国,被史书深深铭记的不是他的英明神武,而是以蒸汽机为首的一系列机器的引进研究,开始了当时科技的伟大进步。

    在明万历皇帝时代,史书上牢牢地铭刻着他们的身影,张居正,高拱,戚继光,李如松等等他们都有一段自己的故事,在万历皇帝的一生中留下深深的影子,侠探陆小凤的名字是一定会被提起的,他曾多次被万历皇帝提起,朕之挚友,唯一人尔。

    历史总是掩盖了许多人的痕迹,陆小凤创造了自己的传奇,而朱翊均大刀阔斧开拓自己的时代,他和陆小凤的故事还有很长很长。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2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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