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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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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风华军师 作者:土豆炒蛋

    第2节

    ‘嗖!’利刃划过气流的声音传进了大殿每一个人的耳内,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铮——”的一声,一把墨剑已然插/进了淑贵妃的发鬓内,将她瞬间定在了金漆雕鸾纹凤椅上动弹不得。

    “啊!”淑贵妃尖叫出声,吓得瘫在了椅上,看到头顶插着的是一把利剑,即刻白眼一番吓晕了过去。

    段子炎也吓住了,那可是一把利剑啊,如若不是插在淑贵妃的发鬓上而是他的脑袋上,那

    “有人要刺杀朕,禁卫军护驾!”段子炎大吼着,与其说是怒发冲冠,不如说是害怕自己的脑袋随时搬家。

    “有刺客!护驾!”李德南首当其冲来到高台护在了段子炎的身旁,严肃也急忙护着段子炎,一时间百官群臣全都护在了段子炎的身旁,但是从他们瞪的鼓鼓的眼中可以看出,他们都在害怕着。

    可是他们等来的并不是禁卫军,而是战不败

    战不败身着银色麒麟盔甲,脚穿风云靴,手拿着一把出了剑的空鞘,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大殿,立于正中央,只见他单膝跪地,扬声道:“臣战不败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群臣一见到战不败,好似看到金子般,双眼闪闪发光,所有群臣顿时下了高台,围在战不败的身旁,满脸惊喜,“刚刚有刺客闯入大殿,想要行刺皇上,但有将军在我们可放心喽!”上一刻还要皇上严惩战不败的官员,这一刻却想得到战不败的庇护,真是见风使舵有如墙头草。

    战不败的目光一一扫过众臣虚情假意的脸上,皱眉,最终看向高台也是一脸喜色的段子炎,斜睨了眼站在他身旁的李德南,语气生冷,“哪来的刺客,那一剑是我放的。”仅仅这一句话,便让众官惊愕连连,一时之间倒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将军,携剑入宫本是皇上的信任特允,但是将军却在大殿上如此放肆,眼中还有没有天子,有没有王法!将军你这可是在造反!”李德南摆弄着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声音响亮如鼓,在他眼中战不败仿佛已经造反了一般。

    段子炎则是满脸不可置信,对着战不败喃喃道:“战将军你难道真想”

    还未等段子炎说完,战不败抬脚踏上了高台,站立在段子炎的身旁,深沉的眸与李德南微眯的双目对视着,众官也不再是诚惶诚恐,而是站在下面看着这一出好戏,李德南一派的官员则是暗爽不已,看来战不败这次不砍头也要获罪,不就是个大将军么,还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呐。

    只见战不败从怀中拿出一纸明黄诏书,腾龙纹金云锦布上绣着圣旨两字,战不败托举起圣旨,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与强势,“先帝逝前遗诏,贤殷帝,百官大臣接旨!”

    那一身浩然锐气和傲然的身姿映入了所有人的眼中,众人不自觉的跪在了地上,扣头听旨。

    而李德南的眼角不易察觉的抽了抽,最终还是下了高台,跪在了大殿上,倾听圣旨。

    段子炎望着战不败手中的圣旨,咽了咽喉咙起身跪在了龙椅下,心中忐忑不已,腿脚发软身体发虚,眼神开始慌乱,父皇居然留有遗诏,难道是想废了他想到这段子炎不敢在想下去,身体不易察觉的微微颤抖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深知命不久矣,太子性情太过温和、宅心仁厚,朕恐其登基后为奸人所蒙蔽,大贤江山落入他人之手,特颁此旨。战家世代为国尽忠,辅佐贤朝历代君王,朕欣之感之,战家幼子战不败非池中之物,如有一日能掌管三军,替太子守卫江山,朕便赐他扶持教导新帝之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在白云寺修行的懿太后可以替朕责罚战不败外,他人不可责罚,钦此!”

    战不败一字一顿的读完,声音中不见丝毫温度,冷的人心颤栗。那些饱受李德南打压而支持战不败的大臣们皆是喜极而涕,苍天有眼啊,先帝真是明鉴。

    李德南磕着的眸中闪过狠厉,千算万算还真没算到段云天那个老狐狸会留有密诏,真是老谋深算。

    段子炎彻底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废帝就行,如若父皇真的诏书废帝,恐怕以战不败的权利兵力定会亦如反掌,想到这他便不敢再想下去

    伸手接过圣旨,段子炎携百官领旨谢恩后,便起身又看了遍圣旨,闭了闭眼,真的是父皇的亲笔。

    “战将军辛苦了。”段子炎憋了半天也就憋出这一句话,以前他对战不败有礼是因为战不败乃是三军之首,为他恪守边疆,但现在却是不能不敬了。

    大臣们也都尽噤然若声,从此以后,战不败便不是他们可以随口论罪的人。

    战不败读完圣旨并未走下高台,而是来到昏死过去的淑贵妃旁,将她头上锋利的墨剑拔了下来,“嗤棱——”一声插回了他的剑鞘之内,众臣闻声吓得抖了抖身子。

    “淑贵妃本是后宫妃子,岂能在金銮殿早朝听政,而且还想妄论政事意图左右皇上,此罪当诛,而且还要诛九族,如不这样严惩,怎能告诫后宫嫔妃?皇上以为如何。”战不败神情淡漠轻声问着段子炎,大殿下没有人敢出言反驳,皆是一副低眉顺从的模样。

    李德南狠狠的咬了咬牙,淑贵妃是他门下客卿的女儿,战不败这样做不是打他的脸么,可是他却偏偏没有理由反驳,智者只能沉默。

    段子炎心下当然不舍,可却也知道战不败处理的明正言顺,只能忍痛割爱道:“战将军说的很好,就这么办”

    忠心贤朝的大臣们老泪纵横,战将军才是大贤朝的忠臣啊。

    本以为战不败到此为止,不再会为难权倾朝野的李德南,可是他们猜错了,一向不问政事的战不败今日不仅用先帝遗诏处罚了淑贵妃狠狠打了李德南一个耳光后,而且还要管一管别人都不敢得罪的宰相李德南。

    “李宰相,你掌管三省六部,事事应以皇上为先,劝诫忠于皇上,贤朝从未有过宰相临朝坐椅的先例,李宰相似乎忘了什么是君臣——之礼。”战不败负手而立高台,低眉俯视着大殿上的李德南,声音冷冽如冰。

    李德南听后,并不是众臣心中所想那样与战不败发生冲突,而是满脸诚惶诚恐的跪在了地上,声音颤抖着,“战将军误会了,老臣这两天伤了腿脚,站直身子时疼的紧,皇上心疼老臣特让老臣坐椅议政,老臣也没多想,倒是疏忽了,老臣甘愿领罚。”李德南十分精明,深知此时不能与战不败正面交锋,只能韬光养晦避其锋芒,这比账日后他再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段子炎见战不败似有责怪李德南之意,急忙劝道:“战将军,是朕见他前日腿脚不便非要宰相坐椅议政,此事也不怪宰相,战将军不要再责怪于他。”

    ☆、第七章

    毕竟段子炎是君王,他是臣子,所以战不败也不好再说什么,而是拱手应声,躬身走下了高台。

    李德南听后也是扣头谢恩,站了起来,回归原位,众臣皆排好例队,不再显得慌乱。

    那压人的气息总算散去了不少,段子炎深呼了口气。

    “臣此次回京除了征收新兵外,有一事想求皇上应允。”战不败最终说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战将军请说。”段子炎端坐皇位,不敢再表现出倦怠之情,背挺的比直,一脸严肃。

    战不败单膝跪地,声音不疾不徐,“臣昨日进京后并未第一时间来向皇上请安,便是因为此事。”

    “哦?不知是什么事,将军请说。”段子炎强装笑脸道,如今战不败手中握着的可是连君王都能责罚的权利,他这个天子自然是高兴不起来。

    “有一人,名叫陆清秋,乃是京城名商陆蒲之子,因为昨日受了伤性命堪忧,所以臣便请了司太医去将军府为他医治,这才耽误了时间,没有即刻进宫觐见皇上。”战不败缓缓道来,声音毫无起伏。

    段子炎连忙摆手道:“无碍无碍,救人要紧,将军本应如此,只要将军心中有朕,朕就高兴!可是将军还没说让朕应允你什么事情?”

    战不败面无表情的跪在地上,仰头望着段子炎微眯双眸,“臣想向皇上求一门亲事,请皇上做主。”

    “这可是喜事,朕怎有不应之理,不知战将军看上了哪家的名门淑女?”段子炎忽然想到自己那个非战不败不嫁,痴心闻名京城的妹妹,心中不禁有些高兴,如若战不败能娶了他妹妹,那可是亲上加亲啊,战不败因此应该不会太过为难于他,想到这,段子炎心中舒畅多了。

    而李德南也想到了这一茬,心中猛然一紧,如此一来,战不败不仅不会与段子炎生出间隙,反而亲上加亲,对他来说实在不妙啊!

    百官们顿时议论纷纷,李德南一派当然是愁眉苦脸,苦大情深,而战不败一派则恰恰相反,满脸喜悦,那叫一高兴。

    但是战不败接下来的话,却让众人万万没想到

    “那人就是京城名商陆府的大少爷,陆清秋。”战不败冷漠的声音中透着坚定,没有人会觉得他是在说笑。

    一时之间大殿上的百官全都傻了眼,大少爷?陆清秋?这将军不会是神志不清了吧!

    段涵蕊站在金銮殿外,不断跺着冰凉的脚向殿内张望着,可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手中的汤婆子早已没了温度,段涵蕊在这里已经等了许久。

    “公主,奴婢求您快快回宫吧!这么冷的天,冻坏了您的金体可如何是好!”闻声赶来婢女初夏跪在段涵蕊的身前,满脸焦急。

    “哎呀!你给我起来。”段涵蕊急忙将初夏拉了起来。

    “公主不回宫我就不起来!”初夏实在是害怕这么冷的天冻坏了养尊处优的段涵蕊。

    段涵蕊皱起好看的柳眉,脸上满是深情,“初夏,你知道我怎么想的,他今日回宫我不能不来”

    “可是这么冷的天,公主怎能在此等候?况且公主最近还受了风寒正在吃药,这不是病上加重么!再说了,将军回来是因为征兵的事情,怎么说将军都要在京中呆上月余,公主不需急于一时,待公主好了些,打扮的漂亮点,再去见将军就是!”

    段涵蕊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现在很丑吗?也是,这几日我一直处于病中,容貌当然憔悴,倒也不好,好吧,我们先回去,待改日再见不败哥哥。”她希望战不败眼中的她永远是漂亮明媚、温柔懂事的

    初夏这才松了口气,起身搀扶着段涵蕊,眯眼笑道:“公主这样才对,等公主病好了,我一定给公主画一个美美的妆,去见战将军。”她与段涵蕊一起长大,两人虽是主仆,但也亲如姐妹。

    段涵蕊点头,叹了口气,便准备转身离开,可就在这时,百官群臣从金銮殿一涌而出,战不败也在其中,段涵蕊远远的便看到了在人群中出类拔萃的战不败,这要离去的脚步也是换了方向,朝着战不败那里走去。

    初夏见状顿时满脸欢喜,这么长时间,公主也不算白等。

    “不败哥哥”

    清脆温婉的声音传进了战不败的耳内,战不败扭头看去,入目的是一张仙姿玉貌、国色天香的容颜。

    “公主?”战不败挑眉,而与战不败商量征兵事宜的严肃急忙住了口,表情有一瞬的怪异,轻咳了声,笑道:“既然公主有事找将军商量,那微臣就不打扰了,战将军,微臣改日再去将军府拜访将军大人,微臣告退。”随后严肃拱手先行离开了。

    段涵蕊见严肃离开了,才柔声开口道:“蕊儿听说不败哥哥回来了,心中特别挂念,所以所以蕊儿就来了这里,等不败哥哥下朝。”段涵蕊的脸已经红成一片,手中紧紧的握着微凉的汤婆子,紧张极了。

    初夏也急忙插话道:“将军可不知道,我家公主为了在这等将军,足足站了一个时辰,这几日公主本就染了风寒”

    段涵蕊急忙打断了初夏的话语,“闭嘴!不败哥哥我是刚刚才到这里的!”其实初夏说出来的话,都是段涵蕊想让战不败知道的,但她又怕战不败觉得她娇生惯养,所以才不让初夏说下去。

    “如今还是化雪天,冷得紧,公主还是在房中避寒以免冻着了身子。”战不败只能顺着初夏的话说了下去,声音依旧像寒风一样,窜入人心。段涵蕊对他的心意他何尝不知,可是在他眼里,段涵蕊只是个妹妹,仅此而已。

    段涵蕊听后心中满是激动,虽然战不败的声音冷了点,但是她知道战不败性格本就如此,所以也不生气,倒是战不败这两句很普通的关心话语让她高兴不已,呼吸都有些凌乱,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次见到战不败的时候,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蕊儿一定听不败哥哥的话,不让自己冻着。”段涵蕊看向战不败的剪水眸中,除了爱慕便是深情,再也找不到其他。

    战不败低眉,不想再与段涵蕊多做纠缠,毕竟给不了她,就不要让她有期待的理由。

    “凤凰轩备好了不败哥哥爱喝的银山针尖,如若不败哥哥不嫌弃,就去蕊儿那里坐会,而且蕊儿也有事情想对不败哥哥说。”战不败正准备说要离去时,段涵蕊对他发出了邀请,与此同时,留守在府中看护陆清秋的尹管家也出现在战不败的面前。

    见尹管家满面焦急,风尘仆仆,战不败蹙眉,“什么事这么慌张?”

    尹管家也不管段涵蕊在不在旁边,急声道:“将军,陆少爷危在旦夕,吐血不止,虽然奴才请了司太医前去查看,但是现在连司太医都束手无策,说是回天乏术!陆少爷只有三个时辰的时间了!”

    战不败深沉的黑眸中,划过一抹异样的情绪,随后转身大步朝着宫外跨去,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奔。

    尹管家正要跟着离去时,才想起身旁站的是段涵蕊,急忙行了一礼,“刚刚奴才太过着急也没向公主请安,还请公主恕罪。”

    段涵蕊温婉一笑摇了摇头,随后轻轻咬了咬唇,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尹管家,那个陆少爷,他是谁?”她心中忽然素绕着一股危机感,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她从未见过战不败对谁如此上心过,从战不败刚刚离去忘记对她行礼时,便可以看出那个陆少爷对他很要。

    尹管家自然知道段涵蕊对战不败的心意,她的痴心可是名动京城,但是偏偏这么美的可人他家少将军就是不喜欢,把陆少爷的事情告诉她,或许会让她死了这份心,他何不顺水推舟,虽然对段涵蕊很残忍,但这事她迟早都会知道,还不如让她早些知道的好,免得到时闹出什么乱子。

    “陆少爷是陆府的大少爷陆清秋,也是即将嫁给我们将军的将军夫人。”说完尹管家也行礼转身离开去追战不败了。

    而这一句话对段涵蕊来说犹如晴天霹雳,段涵蕊满脸不可置信,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公主?公主?”初夏急忙搀扶着段涵蕊,晃了晃她,生怕她有什么意外。

    由于段涵蕊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第八章

    战不败赶回府后,便急忙去了陆清秋住下的寝室,一开门便闻见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走到内室,只见陆清秋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嘴角挂着血迹,床边上跪着的是阿林和司太医,他们身边还有吐了满盆的血。

    司太医见战不败回来了,顿时跪在地上请罪,“微臣无能,救不了陆少爷了,他体内的长岁毒提早发作,微臣实在是束手无策啊!”司令义大叹。

    战不败的剑眉紧皱成川,他并未出口责罚司令义,而是冷静道:“尹管家,速去马棚将我的流云迁出来。”

    尹管家虽然不解战不败为何如此吩咐,但也急忙应声去办了,他知道战不败从不说废话。

    阿林跪在战不败的脚下哭声道:“求求将军救救我家少爷。”他知道战不败一定不会看着他家少爷赴死。

    “有我在便有他在。”战不败低声道,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说给阿林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

    随后战不败将昏迷不醒的陆清秋抱在了怀里,转身离开了寝室。

    阿林并未拦着,他知道,如今只有战不败才有可能救活他家少爷,擦了擦眼泪,阿林心中祈求着上天仁慈,千万不要收了他家少爷的命!

    走出府外,尹管家已然将流云迁了出来。

    战不败抱着昏迷不醒的陆清秋抬脚飞身上马,抓住缰绳,低头对着尹管家淡淡道:“战府就交给你了,征兵的事宜皆由御史大夫处理,壹贰协助,你监督。”说完战不败便策马而去。

    尹管家望着渐行渐远的战不败久久不语,直到再也看不见身影,他才转身向着府内走去,这么多年,他家少将军终是有了几丝人气,但愿陆少爷能保住性命,不然他就不知道谁还能再让本性冷漠的少将军挂在心上。

    陆清秋感觉到自己被一个人紧紧的抱在怀里,温热的胸膛没有让他感觉到一丝寒冷,睁开双眼,看到的便是一张冷寒的脸。

    “将军”

    虽然陆清秋的声音很小,几不可闻,但战不败还是听到了,低头看着那张苍白精致的脸,沉声道:“你不要说话。”

    “咳咳”殷红的血顺着陆清秋的嘴角留下,染红了战不败还未来得及换下的战甲。

    战不败见状,脸色更显冷峻,扬声呵斥着脚下的流云,让它跑得更快一些。

    “将军不要在为了清秋奔走,清秋咳咳知道自己不行了”陆清秋的声音断断续续,恍如将要断气之人。

    “我说了,你不要再说话。”战不败的声音很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但是陆清秋听着却是暖的,暖暖的,好似沐浴在冬日的阳光里。

    陆清秋从未见过战不败,一直都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可是如今他知道了,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眼见陆清秋再次昏了过去,战不败的手臂紧了紧,驾着流云争分夺秒的向着燕禄山跑去。

    燕禄山上的松柏开的很旺,那些还未来得及化去的雪,点缀在绿颜之间,煞是漂亮。

    山上有一茅草屋,用篱笆围了一个小院,虽然简陋但也却是清雅宜人之地。

    莫修离仰躺在藤椅上,虽然他的容颜渐渐老去,但也不难看出他年轻时也是个翩翩俊公子。

    眺望着夕阳西下,莫修离手里拿着酒,嘴里磕着花生米好不自在。

    忽然莫修离顿了顿拿着酒壶的手,微微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哈哈!这个月是不愁酒喝喽!”

    战不败抱着陆清秋来到山上便看到了院中躺在藤椅上的莫修离,双目微眯,“你是毒医莫修离?”

    莫修离抬眸,撇了眼他怀中的陆清秋坐了起来,“毒医?老朽不过是善于用毒罢了。”

    “莫先生,愿不愿意救他?”战不败开门见山,以陆清秋的现在的情况,是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莫修离再次躺回了椅上,语气悠闲自得,“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战不败没有生气,一字一顿道,“救,还是不救。”

    莫修离抬眸,冷哼一声,“看病的大夫尚且还要诊金,那我这精通毒术的毒医岂能说救就救?”

    战不败的眸中毫无温度,轻启薄唇,“条件。”

    莫修离忽然笑了,“呦呵,你这小子,还真是不讨喜,我救人呢一向是看心情,但是我现在非常不高兴,你真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小子。”说到这老者冷下脸。

    “你到底救不救?”明明说的是不耐的话。但声音却平淡如水,毫无起伏。

    莫修离起身,拿起酒壶喝了口酒,皱眉想了想,“好啊,你想让我救,我就救,但是我也有三个条件。”

    “说。”

    “第一,我要你在我院内跪上七天七夜,你可愿意?”

    “好。”战不败没有犹豫,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跪七天换陆清秋的命,值。

    “第二,我要你现在吃下这颗药丸,这药丸有可能有毒,有可能无毒,不知将军你敢不敢?”莫修离拿出一颗药丸,捋了捋胡子笑的莫明。

    战不败听后向前两步,面不改色的接过丹药吞了下去。

    “他没时间了,最后一个条件是什么?”战不败紧皱眉头。

    莫修离止住了脸上的笑容,直视着战不败的冰眸,声音沉定,“第三个条件,我要你一只手臂,你给不给?”

    战不败抿了抿唇,俯身将怀中的陆清秋放在了地上,起身拔起腰间的墨剑,没有多说,猛然向着左臂上砍去。

    “叮!”墨剑被莫修离手中的酒壶打落,只听莫修离笑道:“算你有胆识,今日我便留下你手臂,我想什么时候取我再去取。”说完莫修离便抱起地上的陆清秋走进了屋内。

    战不败见状,紧皱的眉才真的是松了下去,屈膝战不败跪在了地上,七天七夜,并不算难。

    他仍然记得十八年前,初遇陆清秋时的场景,那一年他十三岁,陆清秋五岁

    七日后。

    战不败注视着躺在榻上依旧昏迷不醒的陆清秋,拧了拧眉,“他怎么还没醒?”

    莫修离听着战不败略带嘶哑的声音,叹道:“你跪了七日,不吃不喝还这么有精神,老朽佩服,不愧是贤朝的大将军。至于他,将军不要着急,一个时辰之内定能醒来,而且他臀上的伤已经完全痊愈,半点伤痕都没有留下,你尽可放心。”

    战不败闻言微微点头便不再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紧闭双目的陆清秋。

    他身上穿的还是七日前血迹斑斑的战甲,刚跪满七日他就直奔草屋查看陆清秋的伤势,哪有时间梳洗换衣,就连他的两颊都长满了青胡。

    莫修离暗自点头,也不再打扰他们,很有眼力的出了屋子,来到院中,撇了眼因为受力而陷下去的小坑,莫修离的眉间满是笑意,陆清秋的福气不浅,得了这样一个人,真是好啊,这忽然让他想起了当年与那人初识的场景,良久轻叹了口气,答应他的事情已经做到,现在便是离开的时候了。

    “将军”陆清秋头痛欲裂,看清眼前的人,便情不自禁的喊了出来。

    战不败见他醒来,本是寒冷如霜的脸稍稍添上了些许温意,“你醒了?”自从回京以来,他见得最多的便是他从昏迷转醒的样子。

    抬手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陆清秋打量着周围,眸中似有不解,“我昏迷了几日?这是哪里?”

    “你昏迷了七日,这里是燕禄山,山上的毒医已经为你去除体内的长岁,如今你已再无性命之忧。”战不败低沉的语气中透着轻缓。

    陆清秋见战不败发丝微乱,满脸胡茬,身上穿的还是七日前的战甲,心中顿时一窒,由此可以看出战不败七日未曾休息了,轻轻叹了口气,“清秋何德何能让将军如此待我,真是”说到这,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战不败抿了抿唇,声音不再显得冷漠,但却仍然没有什么起伏,“因为是你,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放任不管。”

    陆清秋直视着那深如潭水的眸子,愣了愣,半晌才开口询问,“这话好像将军从早便与清秋相识,我与将军虽有婚约,但却从未见过”

    战不败移开落在陆清秋身上的视线,摇了摇头,淡淡道:“从不相识,我也是接到书信才知我们曾有婚约,你既然是我父亲选中与我成亲之人,那我便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

    陆清秋听后语气有些无奈似夹杂着苦涩,“这婚约清秋本不想让将军知道,但最终还是被将军知道了,我想应该是阿林背着我,偷偷将信送给了将军,这倒是连累了将军,千里迢迢赶回京城,只为了与我这个久病缠绵,有名无实的大少爷履行婚约。”

    ☆、第九章

    战不败低眉,替陆清秋掖了掖被角,轻声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败理应遵从,三书六礼皇上应该已经派人送去了陆府,等你的身体全好了,我便与你成婚。”

    此时陆清秋的心中有些微妙,虽说男子汉大丈夫不拘小节,但任谁与即将成婚的人单独相处能做到面不改色的?况且此人还是一个男子

    “看将军的样子已有几日未曾歇息,不如将军先去沐浴更衣吃些东西歇息歇息。”陆清秋极力忽视屋内有些暧昧的气氛,声音保持平定,实在是屋内气息让他有些压抑。

    “好。”战不败点头,他也闻到了自己身上的酸涩味。

    战不败出了茅屋便看到院中负手而立的莫修离,“莫先生,这里有没有衣物和热水?”

    莫修离转身,捋了捋胡子,朝着旁边的小屋一指,没好气道:“早已为你备好,要不是看你如此有情有义,我才不会为你做这些粗活。”

    战不败听着莫修离微冲的语气,眉毛都没挑一下,而是双手抱拳,弯腰举过头顶,声音坚如铁石,“战不败谢先生救命之恩。”

    在贤朝除了天子,再无人能让战不败行如此大礼,可见陆清秋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之高,莫修离点头,战不败是个重情之人。

    “行了行了,别给我来这些虚礼,你只需记着欠我一个手臂即可,快去沐浴吧,再晚点水就凉了。”

    “先生什么时候想要,我战不败不会说一个不字。”说完,战不败便向着莫修离所指的小屋走去。

    莫修离望着战不败挺拔的背影,叹息,真个铁骨铮铮的好男儿,就在此时一只白色的信鸽落在了围院的篱笆上,对着莫修离咕咕直叫。

    向前几步,莫修离取下白鸽腿间的信纸,凝眉看完后他的眸中全是喜色,得手了!既然如此他在贤国不宜久留,是时候换换地方了。

    战不败沐浴后,便穿上了莫修离为他准备的白色锦衣,衣服好像是小了点,但也不难看出,这料子不凡。

    刚走出小屋,便看到陆清秋披着衣服向他走来。

    战不败皱眉,“你怎么出来了?”

    陆清秋将手里的药方递给了战不败,语气微顿,“刚刚那名先生应该是救治我的毒医吧?他留下了这个药方说是有急事出去,让我们走时锁好门,还说我身体已无大碍即刻便能与你回京。”

    战不败替陆清秋穿好披在肩上的衣衫,“天冷,你身子本就弱,可不能再冻着了,既然如此,我们便回京吧。”

    陆清秋听着战不败状似平淡的声音低头不语,忽然抬头望着比自己高了半头的战不败,叹了口气,“我都知道了,清秋何德何能让将军为了我卑躬屈膝跪上七天七夜,而且还搭上一条手臂,要不是先生告诉我,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将军这真的不值得,如此大恩,清秋无以为报。”说完这话,陆清秋便直直的跪在了战不败的面前。

    战不败抬手扶起陆清秋,唇角好似扬起一抹弧度,声音低沉的好听,“我说值得便值得,既然你心感不安,那便好好的守着自己的命,免的我白救了你,以后别喊将军了,说多了生分,你我都快已结为连理,那便喊我子轩吧。”子轩是他的字,鲜少有人知道。

    陆清秋并不是一个矫情的人,既然战不败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再言语其他,点了点头,忽然也跟着笑了,“好,日后我便喊你子轩。”

    这一笑真真是让人陷入温暖的阳光里,无边无际的花海中,温雅且醉人。

    战不败收起药方,扶着陆清秋手臂道:“流云被我放在了山下,既然先生已经离去,那我们便下山回京吧。”

    陆清秋覆上战不败扶着他的手,点头定定道:“好。”

    陆府。

    自从陆清秋被战不败带走后,夙媪凤就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心中是又怕又恨,怕的是战不败权倾朝野,万一听了陆清秋那个贱子的挑拨杀了她怎么办,恨的是陆清秋搭上了将军府的庇护,自己再也不能去找他的麻烦,她怎么能不气。

    由于心中烦闷,夙媪凤早早的便起床梳妆,这会子正在梅园赏梅,散散心中的郁气。

    “夫人!夫人!”饶管家大老远的便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嘴里不住的喊着。

    折了枝梅花,夙媪凤斜眉冷对,“什么事情这么慌张?”

    饶管家喘了口气,急声道:“夫人快去大厅吧!宫里的曹公公来了咱们府上,说是为皇上传达圣旨,夫人快去接旨,不然怠慢了宫里的人可就不好了!”

    夙媪凤满脸惊讶,急忙抚了抚发髻,抬脚向着大厅快步走去,她第一反应便是她的二女儿鸾妃在后宫大有作为被皇上宠爱,特来打赏她这个做母亲的,想到这,她心中因为战不败而生出的喘喘不安顿时烟消云散,怎么说她也是后宫宠妃的生母,背后又有皇上撑腰,他一个小小的将军能有天子大?哼!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陆府陆蒲有一子,名陆清秋,其温文尔雅、品貌不凡,与贤朝大将军战不败,乃是天作之和,美满良缘,朕悦之,特下此诏,封陆清秋为月陵王赐行宫紫祥宫,本月十六与大将军战不败奉旨成婚,共结连理,钦此!”

    曹公公读完圣旨后,笑眯眯的对着瘫在地上的夙媪凤道:“夫人,还不快快接旨谢恩?”

    夙媪凤这才回过神来,颤抖着手接过圣旨,高举于头顶,咽了咽喉咙,“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草民夙媪凤接旨”

    见夙媪凤接了旨,曹公公虚手扶着她,笑道:“夫人快快起来吧,奴才身后的这些都是皇上为将军亲办的三书六礼,还请夫人清点数目。”

    夙媪凤听后眸中毫无光泽,木讷的点了点头,抬脚想要站起来,却几次都没有成功,浑身颤抖的没有一丝力气。

    曹公公不禁询问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夙媪凤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一口气没缓上来便昏了过去。

    饶管家急忙上前扶起夙媪凤,大声的对着着厅上的下人喊道:“快去请大夫!”

    曹公公:“”依他看来,夙媪凤这是高兴的,任谁受了这么大恩赐都待高兴的几天几夜睡不着觉。

    于是,陆家大夫人在听到其继子被封为月陵王指给大将军时,太过喜悦昏过去的消息顿时传遍了整个京城,让许多人妒忌的红了眼睛,只有夙媪凤最清楚,她其实是被气昏的

    回到将军府时已是午时,正是冬日里最暖和的时辰,沿街小巷上的雪也早已化的干干静静,现在的天气倒是没前几日冷了。

    陆清秋感受着阳光的沐浴,仰头看了看并不刺眼的暖阳,声音中透着快意,“我已好久没见过这么好的天了,以前重病在身只能闷在房中养病,更别说是骑马,今日真是托了子轩的福气,有幸领略一回马上风景。”

    战不败抱着陆清秋下了马,替他将额间落下的碎发扶于耳后,低声道:“如若你喜欢,日后我教你便是。”

    “好。”如今他与战不败之间已不用那么客气,所以陆清秋自然而然的点头应声。

    “将军,少爷!你们终于回来了!”尹管家见战不败与陆清秋进了府门,大老远的便开始喊道,脚下虎虎生风,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已年过七十的样子。

    “尹叔,按着这个方子煮些药,然后备些清淡的菜粥,清秋大病初愈不宜食太过油腻的东西。”战不败淡淡的吩咐着,虽然语气生硬,但陆清秋却听出了其中微不可查的关心,战不败对自己的确很好,事事周全。

    尹管家接过战不败递过来的方子后,上下打量着气色不错的陆清秋,高兴的连连点头,“哎哎,是是是,看少爷脸色红润,身上的毒应该没有大碍了,真是菩萨保佑!老奴这就去准备汤药和午膳,将军和少爷先在偏厅等着,这就好,这就好!”说完这话,尹管家便急忙向着伙房跑去,看似火急火燎,但脚步却是稳稳的没有一丝错乱。

    “他是尹叔,父亲在的时候尹叔便是府里的管家,以后我不在府上时,你有事便找尹叔,他会帮你处理,我们先去偏厅等着吧。”战不败望着尹管家离去的身影向陆清秋嘱咐道。

    陆清秋抿唇,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好。”

    刚来到偏厅,阿林便从长廊跑出,跪在了陆清秋的身边,见陆清秋平安无事高兴极了,声音都透着激动,“谢天谢地,我就说少爷福大命大,任那黑白无常也勾不走少爷的命,谢谢将军!谢谢将军!”说着阿林便对着战不败么猛磕了几个响头。

    ☆、第十章

    战不败低眉,并没有伸手扶他,深邃的黑眸中毫无情绪,只听他淡漠道:“起来吧,清秋能活下来有一半是你的功劳。”随后转身率先走进了大厅,他曾让收信的士兵细细询问过送信的人,送信人口中说的阿林,应该便是他了。

    阿林愣了愣,见战不败如此冷漠,心中有些忐忑,倒是让他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少爷,将军他”怎么了?

    陆清秋淡笑,轻轻扶起阿林,解释道:“子轩性子淡漠,无需在意,快起来吧。”

    阿林这才抬脚站了起来,他总觉得,不败将军太冷漠了点,不过他看得出来,将军对他家少爷是真好,不然前几日他听到少爷病危也不会如此在意。

    “陆家大夫人你准备怎么办?”战不败的目光落在手中的勺上,随后转向陆清秋的身上,直视着那双平静的眸子问道。

    陆清秋喝了口清粥,微微皱眉,最终叹息,“算了,较真起来,她还是我的姨娘,这事就此揭过吧,明日我便让阿林回陆府收拾收拾我的行李,以前父亲交与我的双龙玉还在陆府。”

    “是这个吧?”战不败从腰间解下从小佩戴的暖玉,此玉通体晶透,全身尽是乳白之色,入手暖而不冰,一条小龙盘在其中煞是精巧。

    陆清秋接过,眸中似有惊讶,“原来这暖玉是一副?”

    “不错,陆老爷手写的书信中便提到了这副双龙玉,他说其中一块我父亲送与他作为定亲信物,另一块在则是我这里。”战不败说完,便拿起陆清秋手中的双龙玉,垂手为他系在了腰间。

    陆清秋没有拒绝也没有阻拦,低头凝视着战不败的侧脸,轻声道:“等阿林将我那块双龙玉拿来,我再为你系上。”

    “好。”随后战不败不再说话,只是低头喝着清粥。

    陆清秋觉得战不败其实是个外表冷漠,实则有情的人,面上的淡漠无情,也不过是他的性格使然,心却与常人无异,而他与战不败之间的相处,十分自然,不,应该说是默契,两人恍如相交十几年的好友,彼此刨心以对,倒也是少了初识的尴尬。

    “将军,少爷,药熬好了。”尹管家小心翼翼的端着汤药来到了厅上。

    战不败接过药碗,递到陆清秋的眼下,语气微缓,“喝吧。”

    陆清秋低头看着黑乎乎的汤药,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顿了顿,抬手一口饮下。

    放下药碗,拿起旁边的锦布擦试着嘴角,陆清秋即使习惯了喝药,但还是因为汤药的苦涩而皱眉,忽然眼前出现一盏清茶,顺着修长的手向上看去,入目的正是面无表情的战不败。

    接过茶抿了几口,嘴中的苦涩才淡了些,陆清秋也渐渐松开了紧皱的眉,“谢了。”

    “你我无需说谢。”战不败低声说完便将茶盏和药碗放回了尹管家手中的金漆托盘上,然后继续用膳。

    尹管家的面上满是笑容,俯身退出了偏厅,他以前总觉得少将军对谁都太过冷漠,世间也无人能在其侧陪伴终生,如今看来,这个问题倒是他多虑了,虽然此人是个男子,但是只要能陪在少将军左右,不让少将军太过寂寞就好。

    阿林站在一旁,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嘴都快咧到天上了,他现在觉得那封信真是送对了,不仅保住了少爷的命,还让少爷碰到了对他这么好的人,他现在是真的为少爷感到高兴和放心。

    陆府。

    阿林从未像今天这样背挺的笔直,走路昂首阔步,霸气十足,他身后跟着的是将军府的侍卫,而他今天来陆府的目的便是收拾收拾陆清秋留下的物件。

    饶管家点头哈腰的替阿林带路,脸上满是恭维的笑容,实在是如今的阿林一跃成了将军府的人,二跃成了月陵王的贴身小童,再也不是他这个管家可以指使呵斥的人了。

    “这边请。”饶管家边说还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这真是三年河东三年河西啊。

    阿林哼了一声,敷衍的点了点头,饶管家怎么帮夙媪凤陷害他家少爷他可是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心中尤其厌恶饶管家,如若不是少爷早有吩咐在陆府不得无礼,他还真想大闹陆府,让那些曾经欺负他和少爷的奴才们,尝些苦头。

    一路上阿林碰到了很多陆府的下人,他们皆是嗫需的行礼,不敢再像从前那样趾高气昂的欺负阿林,谁让阿林现在今非昔比,跟着主子变贵人,身份再不是他们能得罪的。

    阿林从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过,看到陆府下人们这副畏首畏尾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

    来到竹院,阿林将陆清秋的东西仔细收拾好后,便交由身后的侍卫拿着,走出内室,瞧了眼在外候着的饶管家,声音算不上好听,“饶管家,带我去见大夫人,少爷说了,大夫人乃是陆家一家之主,让我代表他向夫人告别请辞。”

    “这”饶管家有些为难,他家夫人现在一提起陆清秋就气的浑身发抖,如若此时让阿林前去请辞,这可不是火上浇油么。

    “夫人这几日病了,一直在房中歇息,所以不便见客,请告诉月陵王,他的心意奴才一定会传达给大夫人的,请他放心。”饶管家一脸苦笑,前些日子他还能诬陷杖责陆清秋,但现在此一时彼一时啊。

    索性阿林并未再说说什么,带着人趾高气昂的离开了陆府,饶管家这才松了口气,真没想到一个就连下人都可以欺辱的大少爷,一眨眼就成了人中龙凤,贤朝大将军的将军夫人,皇上的义弟月陵王,两者哪一个身份都不是他们小小的陆府能惹得起的,哎!

    陆清秋这几日气色渐好,也不需要一日三次的喝药,人也精神了许多,今天天气正暖,陆清秋来到内院,静躺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书籍,皱眉认真的看着,头顶不时有梅花缓缓飘下,落在他的发上、衣上,好不怡人。

    战不败刚从京中军营回府,走进内院远远的便看到这样一副场景,梅花落满了榻上的青衣,而那人依然微丝不动,凝眉静静的看着手里的书籍,露出的侧脸精致且安逸,神情极为认真。

    “在看什么?”战不败信步来到陆清秋的身旁,坐在软榻旁的石椅上,淡淡询问着。

    陆清秋听到战不败的声音才回过神来,放下书籍对着战不败露出一个清静雅致的笑容,“兵法。”

    “你喜欢这些?”战不败伸手替陆清秋拂去发间的梅花,撇了眼陆清秋怀里的书籍。

    陆清秋点头后又摇头,“也不尽然,在陆府我缠绵病榻,又不能出去,所以除了看些书籍解解闷便再无其他,一开始我很喜欢看些民间奇闻,后来开始涉猎兵法之道,因为在我心中一直都有参军的想法,男儿志在四方,我也不例外,总想着能与常人一样驰聘沙场,保家卫国,可惜我这身体,能不喝药已是万幸,还怎可以去参军抗敌?”

    战不败当然明白陆清秋心中所想,男子汉大丈夫哪有不想为自己的国家建功立业的?就连他自己也不除外,他能有今天的成绩,一是因为历代传下的家规,必须辅佐君王,忠心贤朝,二是因为他也曾年轻过,血气方刚过。

    “还有半月便是大年,到那时征兵也就结束了,过了年我便带上你一起去边疆军营,虽然你的身体弱些,但如今已无大碍,不需再喝汤药维持性命。”战不败将身上的风衣脱下,披在了陆清秋的身上,“虽然天气渐暖但依旧寒风萧瑟,以后出来赏梅时便将我送你的狐皮大氅披上,御寒极好。”

    陆清秋有些动容,看着战不败冷峻的容颜,陆清秋突然问道:“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战不败顿了顿,摇了摇头,语气仍旧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没有。”

    陆清秋笑了笑,低声道:“我总觉得我们认识。”这句话说完陆清秋便岔开了话题,“子轩似乎很喜欢梅花?这满园的梅花,看样子最少也要有十年了吧。”

    “嗯,十一年。”战不败的声音很轻,轻的好像在回忆什么。

    “原来子轩和我一样,都是爱梅之人,我从小便喜欢梅花,所以母亲便在府上为我建了一个梅林,直到她和我爹相继去世,陆府由大夫人当家后,那片梅林大夫人就再也不许我进入,所以每逢冬日我只能在竹院的墙壁上看看那些从梅园溢出的几枝梅花作为观赏。”陆清秋说的平淡,仿佛受尽苛待的人并非是他,而是他人。

    战不败皱眉,深沉的黑眸中划过一抹异样,抬手轻轻握起陆清秋的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陆清秋的眉眼间划过笑意,回握着战不败因常年持剑而略显粗糙的手,声音中透着暖意,“得子轩,我命之幸。”

    ☆、第十一章

    明日是陆清秋与战不败的大婚,所以陆清秋便住在了贤殷帝赐给他在宫殿紫祥宫,静待着第二日战不败的接亲,这也是贤朝娶亲婚嫁的习俗。

    宫殿中挂满了红绸喜字,灯火通明,宫女太监们都在忙碌匆匆的装扮着宫殿,因为贤殷帝说了,战不败与陆清秋的婚事是天大的喜事,所有事情必须尽善尽美,虽不像皇帝娶后这样隆重,但也及得上八分了。

    陆清秋负手立于殿外,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不知在想些什么,而他身后的宫殿内满是匆忙交错的身影,紫祥殿可谓是热闹非凡。

    “王爷,这是刚送来的喜袍,您试一试,看尺寸是否合适。”

    陆清秋转身,视线落在约莫十五六岁宫女的身上,随后落在了她手中端着的大红喜袍上,这喜袍他也有所耳闻,今日入住紫祥殿时便听说,这是京中第一绣娘用天蚕冰丝照着他的身着尺寸,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给赶出来的。

    点了点头,陆清秋露出惯有的微笑,“先搁在寝室吧,等睡前我再试穿。”

    “是。”小翠看着陆清秋俊逸的容颜忍不住红了脸,行了礼便撵着小碎步去了寝室,她觉得这个刚被封为月陵王的男子,容貌真的是很好看,比宫里的皇上还要好看,可是他的笑容好奇怪,明明是在笑,但小翠却觉得他根本没有再笑,他身上的气息不冷但却察觉不到温热,淡淡的,太过疏离和漠然,可是他的声音很好听啊,摇了摇头小翠加快了脚步,或许是她的错觉吧。

    “公主,我们回去吧,您何必来这里”初夏拉着段涵蕊的衣袖满脸担忧,后面的四个字她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段涵蕊水灵的眸中满是悲伤,咬咬唇,坚决道:“初夏你就让我去吧,我就是想看看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初夏叹了口气,她知道心病还需心药医,最终退在了段涵蕊的身后,“好吧,那公主您就进去吧,奴婢在殿外候着。”

    段涵蕊深吸了口气,抬脚走进了紫祥殿,刚走进去,便看见一名男子背对着她负手而立,只见青丝垂至腰际,发间用锦绳轻轻的系着,身材挺拔修长,浑身素绕着淡然清雅的气息,单看这背影便知此人不凡。

    段涵蕊顿了顿,来到男子的身后,最终鼓起勇气柔柔开口道:“你就是嫁给不败哥哥的陆清秋吗?”

    那人闻声转过身来,向着她望去,而段涵蕊却是在这一霎屏住了呼吸,微微失神。

    如玉雕般明透的五官,容貌明明比女子还要美丽,却不失男人的阳刚,温润淡雅的眼眸似要将人溺在水中,那般漠然出尘的模样,段涵蕊竟然找不出一丝缺点,心里微微发酸,也不知道是妒忌还是羡慕。

    “正是在下,不知姑娘你是?”陆清秋很少见到这么美丽的姑娘,虽然不及他母亲,但在常人中也属佼佼者,心下猜测着她不是朝安公主必是哪位皇亲国戚的女儿。

    段涵蕊抿唇,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我是朝安公主,听闻今日你在紫祥殿,特来拜访。”

    段涵蕊?陆清秋微微挑眉,她不就是那个非战不败不嫁闻名京城的朝安公主?得知她的身份后,陆清秋便已明了她此行的目的。

    俯身跪在地上,陆清秋认真的给段涵蕊行了一个大礼,“草民陆清秋拜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段涵蕊万万没想到陆清秋见了她会这么恭敬有礼,她想象过很多种见面时的场景,但唯独没有这一种,因为她喜欢战不败的事情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她想来陆清秋见了她要么是嘲讽一番,要么趾高气昂的羞辱她一顿,但陆清秋明居然如此守礼,倒着实让段涵蕊佩服他的心胸。

    俯身扶起陆清秋,段涵蕊摇了摇头,“你现在的身份是月陵王,怎能向我行此大礼。”

    陆清秋湛然一笑,“那些不过是些虚名罢了,公主却是真的公主,清秋岂敢不敬。”

    段涵蕊知道她输了,当她见到陆清秋第一眼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输了,而且输的彻底,这样的人谁会不喜欢?如若她心中没有战不败,或许见到他也会一见钟情吧。

    “我就是想来看看你,看看不败哥哥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段涵蕊直接说出了心中所想,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对陆清秋说不出拐弯抹角的话。

    “公主屈尊驾临,倒是清秋的荣幸。”陆清秋笑的依旧温润。

    段涵蕊轻叹了气,眼眶微微发酸,眼中陆清秋的样子顿时变的模糊,怎么也收不回眸中的酸涩,段涵蕊再也笑不出来,良久,缓缓开口道:“我从小便喜欢不败哥哥,就连整个京城都传开了,可不败哥哥他就是装若不知,每次回京不是避着我,便是躲着我,这些我都知道,我总以为这辈子不败哥哥不会娶任何人,因为他太冷漠了,从不对谁动心。”

    眼泪顺着粉嫩如雪脸颊滑落,段涵蕊终是哭了出来,刚想用衣袖擦拭便看见眼下出现一抹青色锦帕,愣了愣,最终伸手接过锦帕擦了擦眼泪,继续接着说,可是她的语气已经止不住的哽咽。

    “但是直到你的出现,我知道我错了,他并不是不懂动情,他并不是冷漠的不将任何人放在心里,你知道吗,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慌张,那日他听闻你活不过三个时辰,转身便要回府,走的极快,这是我一次见到不败哥哥像个有血有肉的人”段涵蕊说到这,激动的心情也逐渐恢复,把心里话说出来的确好多了。

    将锦帕还给陆清秋,段涵蕊眸中满是哀伤,“我希望你能好好陪伴着不败哥哥,他真的很喜欢你,不要辜负了他,涵蕊的话说完了,告辞。”

    陆清秋望着那渐渐没入夜色的倩影,眸中深沉的看不出一丝情绪,他站在那里许久未动,闭了闭眼,再睁开,便恢复了一往温文尔雅的模样,随后抬脚向着殿内走去,他已经没有了赏月观星的情致。

    一阵微风拂过,风中似有他的轻喃:战不败,我不值得你如此待我后面的话便听不太清了,缓缓随风散去,了无踪迹。

    坤宁宫。

    一名身穿粉红衣衫的宫女,撵着小碎步走进了坤宁宫皇后温蓉磬就寝的内室,只见一身穿白绸桃红滚边中衣的女人,静坐在金丝楠木梳妆台前让宫人伺候卸发。

    宫女低首跪在地上,不敢看向浑身充满着庄重祥和又带着威严的女人,“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温蓉磬没有转身,继续端详着镜中的容颜,神情慵懒,“起来吧,皇上今晚去了哪?”

    宫女有些嗫需,咽了咽口水但还是鼓起勇气答道:“禀告娘娘,皇上今晚去了……鸾妃那里。”

    温蓉磬盯着镜子的双眸微微一紧,良久,闭了闭眼,抚额道:“下去吧。”

    宫女听后松了口气,起身躬腰缓缓向殿外退去。

    温蓉磬抬眼盯着水银镜中自己那日渐老去不复当年卓越风姿的容颜,神情郁郁,心中瞬间生出些许烦闷,不禁轻叹道:“独依镜里觅容颜,水流去梦醒何处皇上正当壮年,容貌也越发年轻俊逸了,倒是本宫的容颜却是日渐衰落。”

    为温蓉磬卸发的贴身宫女元瑶听后轻皱起眉头道:“娘娘您怎么又说这些话了?您只不过是比那些嫔妃们大上些许岁数而已,娘娘从皇上还是王爷时便进王府伺候皇上了,一直到现在。在宫里就属您时间最长,位份最高,您可是贤朝的一国之母,受万人敬仰高不可攀,岂能是那些俗物所能比拟的?”

    温蓉磬恍惚忆起当年自己被册封为皇后的盛景,胸口的抑郁之气瞬间散了少许,“是啊,本宫是贤国的皇后,贤殷帝的正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就够了”

    元瑶小心翼翼的为傅媪夙卸下一支凤凰腾云九枝簪,嘴上嘲讽道:“纵使鸾妃在宫中再得宠也不敢逾越了规矩,淑贵妃可是个很好的例子,战将军的那一剑可是让那些宫妃们谨记于心呐。”

    温蓉磬拧眉叹息,“多亏了战将军明察事理,知道东宫易主会生大变,一剑之威震慑了那些想要谋图后宫主位的嫔妃,不然啊,本宫的地位可就朝不保夕了。”

    元瑶忽然想到什么,躬身在温蓉磬的耳边提醒着道:“娘娘,我发现鸾妃这几日与德妃经常在一起密谋着什么,娘娘要多多提防啊。”

    “哦?”温蓉磬的眸中划过若有所思,柳眉一皱,“安排在鸾妃身边待着的红勺已经取得了鸾妃的信任了吧?”

    ☆、第十二章

    元瑶想了想小声道:“虽然说不上彻底的信任,但也从未怀疑过。”

    第2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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