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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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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犯上 作者:浅问

    第9节

    蓝息扫了瑟斯一眼:“他是谁?”

    “玫瑰坊的主人,叫瑟斯的,他……算了,回去再细说。”

    蓝息转身就走。

    地上的瑟斯伸个懒腰,打个呵欠,一副刚刚醒来的慵懒模样。

    司昊已经不在玫瑰坊,蓝息的手下报告说他带着人马连夜走了。

    楚越没想到司昊说走就走,还是一副迫不及待的姿态,心中觉得有点不妙。

    这里是蓝息的地盘,他不好动手,但是,如果到了司昊自己的地盘呢?

    楚越把瑟斯带回了城主府。

    瑟斯虽然有钱,不过很少露面,他一个男人做皮肉生意本来名声就不好,出门也怕遇到那些贵妇扯他头发扇他耳光,所以众人对他算不上了解。

    当然,这个原因是次要的,知晓他的身份后,众人不可能还当他仅仅只是个卖肉的。

    据他所说,当年秦氏一族被灭门后只有一滴血脉逃了出去。这些年秦家那些追随者都在寻找嗜血剑和秦氏后人。他自己先后去过很多城市,人没找到,玫瑰坊倒是遍布整个凯撒大陆了,没想到最后在凯瑟城找到了楚越。

    至于其他的,瑟斯没有过多透露,看他那意思,显然是不想当着蓝息和外人的面透露。

    到了楚越的房间,瑟斯再一次朝楚越跪下去:“我们的先祖曾向众神起誓,世世代代追随秦氏后人。主人,你确定要辅佐三王子?”

    楚越眼眸一暗:“你知道蓝息的身份?”

    “主人,我手里有遍布整个凯撒大陆的情报网,不仅三王子,前段时间你们与比亚人和司昊的纠纷,我也一清二楚。说实话,我就是在那个时候才注意到主人的存在的。以前三王子身边除了道夫也就雷森雷根,你出现的太突然,我不能不留心。”

    楚越却是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你的意思是,王室的动向也在你的掌控之中?”

    “不。”瑟斯摇头:“我只是知道一些我能知道的,王室太复杂,虽然我的人一直以太阳|城那边为重,但那边的形势比你我想象的要严峻的多,除了大王子,那个一直默默无闻的二王子也不可小觑。主人,你确定要辅佐三王子?可他是个被驱逐的王子,除了靳氏一族和依氏一族,他在那边无半点根基。”

    楚越笑道:“不,你漏掉了一支力量,还有秦氏一族!”

    说这话的时候,楚越表情严肃,眼神坚定。

    瑟斯心中一凛,低下头去:“但凭主人吩咐!”

    偏殿,靳禹举着酒杯,那双狐狸似的眼睛越过杯沿偷偷打量上面的蓝息。

    啧啧,殿下今天的心情似乎……超级不好啊,要不要说点什么再刺激一下呢?

    身边的依夫咳了一声,丢过来一个警告的眼神。靳禹摇头失笑,咱家小依夫真是越来越懂咱了,晚上得好好疼疼。

    “哥,咱们恐怕得早做准备了。”依夫道。

    蓝息闷头喝酒,好似没有听见。

    “司昊此次回去必有动作,不过……”依夫继续道:“陛下年纪大了,前几次我进宫,他时而提起姑母,我就趁机说起你,他也不似从前那般愤怒。我猜想,司昊这时要想通过陛下对你出手应该成不了,我担心的是他会不会想办法把你弄回太阳|城。”

    如果到了太阳|城,司昊要做点什么那就太容易了。

    “求之不得。”蓝息扔了酒杯,丢下靳禹和依夫扬长而去。

    靳禹朝依夫挤挤眼:“你哥这是……吃醋了?”

    依夫愣了愣,半晌才喃喃道:“如果他真是吃醋了,我倒也放心了。”

    楚越听说蓝息晚饭没吃,亲自给他送了过来。

    蓝息又在院里练剑,月光下他手中的剑泛着幽幽寒光,一如他冷酷的双眼。

    “要不要我陪你过几招?”

    唰,楚越的脖子一凉,锋利的剑刃割破了他的皮肤,楚越勾了勾唇,对上了蓝息冷冽的眸子。

    “你不信我?”楚越笑问。

    蓝息冷声:“我只信我自己。”

    之后的几天,楚越早出晚归,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整个城主府的人都感觉到府里的气氛不对劲,隐约猜测与楚越有关,却不敢多问。

    楚玉找到萨:“我哥最近忙什么?不要说你不知道,我不信。”

    萨趁机掏出玉佩:“你收了它我就告诉你。”

    “稀罕问你,我去找大鲨鱼。”

    “哎哎,玉儿,我说,你哥好像跟瑟斯那小子好上了。”

    “你放屁,我哥喜欢的是殿下。”

    萨撇撇嘴:“殿下是长得倾国倾城的,但是他太冷了,哪个爷们受得了?你看瑟斯那骚狐狸,小腰那个细,对你哥又有意思,指不定两人早勾搭成奸滚一堆了。男人嘛,我最了解了,瑟斯长得又好,又知情识趣,对你哥也是死心塌地的,不干白不干嘛。”

    楚玉拉长了声音:“是吗?原来你深谙此道啊!”

    “操,玉儿,我不是……”

    他话没说完,楚玉突然抬脚踹过去:“混蛋,去死吧!”

    “哎哟,玉儿啊,我不是那样的人,我说你哥呢……”

    假山的另一边,蓝息铁青了一张俊脸。

    楚玉气呼呼地找到老祭司,扑通一声跪下去:“祭司大人,我已经决定了,我要拜你为师。”

    慈祥的老祭司摇头失笑:“可是乌萨惹着你了?”

    “跟他没关系,我是为了我哥。”

    老祭司拨弄香炉的手一顿,复又笑起来:“虽然你也姓秦,但是我想,楚越应该希望你姓楚。

    045 晚归

    玫瑰坊。

    瑟斯没有把手中的名册交出去,而是噗通一声双膝跪地,眼神倔强。

    楚越也不逼他,只是道:“你给与不给对我来说没有多大区别,只不过是花费我一番精力而已,我意已决,你们的想法恕我不能苟同,更不会与你们一起胡闹。”

    瑟斯急道:“我们怎会是胡闹?主人有可能不知,五十年前,不仅秦氏一族惨遭灭门,就连我们这些追随将军的仆从也都难逃厄运,如果不是将军有先见之明,我们这些人的祖父辈也早就追随将军而去了。要说声望与实力,他司氏一族如何能及我秦氏一族?只要主人愿意,荡平太阳|城取而代之完全有可能。”

    楚越看了瑟斯一眼,总算有点明白蓝息为何对他不信任了。

    他本以为有了秦氏一族背后这股强大的助力帮蓝息达成心愿指日可待,可是谁又曾想瑟斯这家伙竟然存了这等心思。

    也是,当年司氏一族对秦家做的,换做任何人都难以释怀,尤其对瑟斯这些秦家的追随者来说,几十年隐姓埋名存于世,就为了找到秦家那一点血脉,这些年的殚心竭力,他们当然会不甘。楚越明白,但是不会去做。

    他知道他自己的能力,当个将军或许可行,治理一片大陆对他来说就有点强人所难了。并且他的志向也不在此,他愿意守护蓝息,愿意成就他。至于秦家的仇,楚越的骨子里毕竟是穿越而来的,而且当年杀害秦家人的那位也早已死了,就算楚越要给真正的楚越一个交代,那么他最多做到恢复秦家昔日的繁荣,带领秦家的追随者再一次站在世人面前,能做到这些,也算是对得起原来的楚越了吧。

    楚越指着自己手臂的烙印,对瑟斯道:“看见了没,纵然我拥有千军万马,我的首要身份就是三王子的奴隶,我在众神面前起了誓的,此生绝无更改。”

    “主人……”瑟斯恨极,秦家下一任家主,怎能是奴隶?“主人,是我来迟了,请主人赎罪。”

    “不,这是众神的旨意。”这种论调楚越现在越说越顺嘴,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勉强严肃道:“我也不逼你们,你也别叫我主人,你们现在是自由人。我只能说,如果你们还是愿意跟着我,秦家昔日如何风光,我必定竭尽全力带给你们同等的荣耀。但是,你们如果选择继续追随我,那么,就要听我的,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说到最后,楚越已是满脸肃杀之意。

    回到城主府天色已晚,雷森在前殿遇到楚越,挑眉:“你这回来的越来越晚了啊,伙计,你还记得城主府的大门朝哪边开么?”

    “滚蛋。”楚越笑道:“殿下在寝殿?”

    雷森凑过来:“殿下今日晚饭没吃,你小心点。”

    楚越想了想,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又挑了几样蓝息喜欢的点心,一并放在托盘端去了寝殿。

    蓝息正在写什么,见楚越进来只是抬眼瞟了瞟。

    “听说你没吃晚饭,在忙什么?”楚越把托盘放在桌子上,凑过去看了一眼,蓝息在写信,没有署名,纳闷道:“给谁写信?”

    蓝息头也不抬:“我的事何时轮到一个奴隶过问了?”

    楚越摸摸鼻子,也不在意:“行,是我管得宽了,不管怎样,先吃点东西行吗?”

    蓝息:“……”

    楚越:“谁惹着我乖外甥了,来,告诉舅舅,舅舅帮你揍他。”

    蓝息停笔,冷冷地看着楚越:“滚出去!”

    楚越表情僵了僵,这三个字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出现了,他以为……

    他把手里的东西丢在蓝息的书桌上,笑着道:“这是瑟斯给我的名单,我已经交代他联系上面的人……你心情不好,咱们下次再谈。”说完出了寝殿。

    蓝息放下笔,视线落在那份名单上,半晌没有动弹。

    楚越刚到宿舍外面,就听里面萨在哼哼唧唧的:“玉儿,好玉儿,让哥哥亲一口,就一口……”

    楚越一听,这还了得,砰的一声踹开门,进去揪住萨就给了一圈,揍完才发现屋里根本就没楚玉。

    “操,你,疯了?”

    楚越瞪着萨:“你在干什么?”

    “我没干什么啊?你为什么揍我?”

    楚越见萨手里还捏着那枚玉佩,顿时明白过来这货在干什么,简直无语:“神经病。”

    萨一把抱住他:“楚,小玉儿不理我,你给支个招。”

    楚越才没心思理他,他一直觉得楚玉还小,找对象这种事慢慢来就好,当然不会教萨这蠢虎去祸害自己弟弟。不过见萨竟然已经到了拿着玉佩yy的地步,怕他憋疯了,就道:“我家玉儿吃软不吃硬,你对他好,时间久了他自然就知道你的心意了。不过有一点,你如果敢用强,小心我骟了你。”

    萨一把捂住裤裆,连连摇头:“不敢不敢。”

    没过几天,楚越就听楚玉抱怨,说萨就跟个跟屁虫似的,什么猛虎,简直烦死人了,害他跟着祭司大人学医都不能静心,又道:“哥,他就没事儿干么?你随便给他指派点什么活儿,赶紧给我弄走,祭司大人都笑话我了。”

    楚越揉揉他的头:“既然祭司大人有心教你你就好好学,等哥哥再给他寻一个继承衣钵的弟子就好。萨嘛,你要喜欢他就给他点好脸色,不喜欢就直说,别想那么多。”

    楚玉抱着他哥的胳膊摇啊摇:“也……不是不喜欢……”

    楚越忍不住乐了,楚玉跳脚:“你告诉他,再这么每天正事儿不干跟我黏黏糊糊的,就让他趁早滚蛋。”

    第二天,萨果然不去黏糊了,早晚露个面就走,晚上拿着十枚金币,说是殿下给的,让楚玉帮着保管。

    楚玉拿个荷包装了,当着萨的面放进他贴身的口袋里,萨高兴得想扑过去抱起楚玉转几圈,结果没得逞,回去后就把大鲨鱼抡起来摔了两跤,又在屋里嚎了几嗓子,惹得大鲨鱼和乌丘把他揍了一顿才消停下来。

    046 沙猊

    一个月后,从太阳|城那边传来消息,国王病重,召远在凯瑟城的三王子回去。

    瑟斯把刚收到的信笺双手递给楚越:“主人,情况属实。”

    楚越眼中划过一抹凝重,自从司昊离开,他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竟然来得如此之快。到底是老国王真的不行了,还是司昊已经迫不及待了?

    蓝息看了信笺后,下令三日后启程。

    他等的就是这一天,不管前景如何,他都是要回去的。

    回去做一个了断。

    三日后,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朝东方开拔。

    楚玉问楚越:“我们还会回来吗?”

    楚越抬眼望去,就见萨和大鲨鱼等人都是一步一回首,走在最前面的蓝息却始终不曾回头。从当年被驱逐,到今日强势回归,他早就打定主意不回头。

    “想回来的话自然会回来的。”楚越说,凯瑟城已经被渐远远在身后。

    瑟斯在马车里朝楚玉招手:“小玉儿过来,陪哥哥坐车。”

    楚玉身上的紫痕已经全部消失,穿一件祭司样式的白色长袍,配上他明媚的眼睛,灵气逼人。萨整天眼睛不错的盯着,生怕有人靠近他家小玉儿把他的宝贝拐跑了,就是楚越多跟楚玉说几句话都不行,当然招惹楚越楚玉的下场就是又被揍一顿,完了继续开启忠犬模式,乐此不疲。

    萨听见瑟斯的声音立马哒哒的骑马过来:“骚狐狸,警告你离我家玉儿远一点,信不信老子把你扒光丢进军帐里?”

    “有种你来啊?”跟这帮人混熟了,瑟斯是越来越不像话,起初那股子出淤泥而不染的风采早被他自己丢在脚下踩了,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爷我要是那冰清玉洁的人,爷还开什么妓坊啊?”

    萨自认是个不要脸的,只是碰到瑟斯这种更不要脸的通常只有气得咆哮的份儿。他管不了瑟斯,只有转向楚玉:“好玉儿,别跟他凑一堆,小心他把你带坏了。”

    楚玉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现在已经开始热了,扇了扇袖子。

    瑟斯又道:“小玉儿过来,哥哥这里面有冰块,凉快的很哦。”

    听见有冰,楚玉再也受不了了,把缰绳丢给萨,屁股一撅就钻进了瑟斯的马车,留给萨一个挺翘的屁股轮廓在脑子里盘旋啊盘旋。

    蓝息从出发到现在,整整半日,一句话都没说。

    “殿下,已经午时,要不要休息一下?”雷森把水囊递给他,请示道。

    “不必,过了前面的山头再说。”

    雷森没法,也不敢劝,见楚越骑马过来狠狠瞪了楚越一眼。

    楚越莫名其妙:“嘿,我又怎么了?”

    雷森接过蓝息递回来的水囊没有鸟他,楚越只好策马到蓝息身边,道:“我已经让瑟斯写好了书信,叫人在那边安排妥当,殿下还有什么需要特别吩咐的吗?”

    “没有。”蓝息看了楚越一眼,眼神冷淡。

    楚越实在不明白他到底哪里碍了蓝息的眼,秦家追随者的名单已经交给了蓝息,这已经足以表明他的忠心和诚心,只是蓝息的态度却越来越冷漠,甚至比两人刚接触那会儿还要陌生。

    “我去看看祭司大人和依夫大人。”楚越识趣离开。

    一旁的道夫看着楚越远去的背影,忍不住道:“殿下,你既然已经……”

    “闭嘴!”

    道夫摇摇头,不敢再劝。

    队伍走的是大路,五天过后靠近了地形比较复杂的丛林地带。这一块区域条件恶劣,附近没有人居住。

    并且丛林横贯南北,只能穿过去,里面时有猛兽出没,蓝息记得当年他和道夫途径此地几次死里逃生。

    见天色即将暗下来,蓝息让队伍停下来修整,明日再进丛林。

    瑟斯等马车停下来就立刻拉着楚玉跳出来,说好几日没有洗澡了,他要找个水塘好好泡泡。

    楚越刚和萨搭好楚玉的帐篷,就见一名士兵跑过来,说楚玉被蛇咬了,吓得楚越和萨拔腿就跑。

    过了一会儿,蓝息远远地看见楚越抱了一个人回来,一身夺目的红衣,是瑟斯。

    “殿下,我们抓到一个小偷。”

    蓝息收回视线:“小偷?”

    雷森道:“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偷了厨师一块烤肉和一些肉饼。”

    “把人带来。”

    雷森一愣,以往遇到这种情况,蓝息一般都不会管。这种小事其实雷森自己就能做主,给点食物把人打发走就是了。今天雷森不过是看蓝息闷了好几天,就说出来当做给蓝息解闷的,没想到他还要亲自询问,于是赶紧叫人去把人提过来。

    楚越恰好抱着瑟斯过来,把人放到地上后过来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事?”

    雷森把小偷的事说了,楚越眉头下意识的皱起来,不赞同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给点食物打发了事,还是别见了吧?”

    蓝息的视线落在瑟斯的身上,对方身上湿漉漉的,湿衣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腰肢。一条雪白的小腿上有两个牙洞,牙洞呈鲜红色,没有中毒。

    蓝息背在身后的拳头紧了又松,最终淡淡的挪开视线,仿佛没有听见楚越的话一般。

    小偷被带过来了,年龄确实不大,身上破破烂烂的,看样子流浪了很久,长得却很清秀,行窃被抓也不见恐惧,只是羞愧的低垂着头颅,是个有节气的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蓝息问。

    “沙猊。”那叫沙猊的小子抬头迎上蓝息的视线,大声道:“我不过是拿了你一块肉,要杀要剐随你,我不会求饶。”

    蓝息心中一紧,转头看向楚越,这是第二个这样跟他说话的人。

    楚越当初第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那天宴会结束后,楚越摸进了他的寝殿,他刚洗完澡,楚越就直接问他是不是他救了他,他说话的神情就跟此时的沙猊一样,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冒犯。

    蓝息原本最痛恨这种人,这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一个弱者有什么资格耍横?就像他自己当初,耍横的后果不过是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最后被驱逐。

    但是此刻,他依旧想留下这个沙猊。

    “我不会杀你,既然你无处可去,那就留下来当我的仆人,你可愿意?”

    雷森不敢置信的抬头。

    楚越已是果断反对:“不行,这种来历不明的人不能留在你的身边。”

    蓝息的心情一下子豁然开朗,他看向楚越,微微抬了下巴:“我决定的事,轮不到任何人指手画脚。”

    047 回归

    那个叫沙猊的梳洗一番后倒是叫人眼前一亮,虽然穿着仆人的粗布衣服,头发也剪成了干脆利落的短发,却显得格外精神干净,一看就是个聪明伶俐的。

    楚越叫萨把人提了过来,他要亲自审问。

    “沙猊,是你的真实姓名?”

    沙猊低下头,神态恭敬:“是的大人。”

    楚越的视线落在沙猊的脸上:“抬起头来。”

    那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明透彻,无懈可击。楚越的视线最终停留在他的手上,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没有练过武?”

    “没有。”

    “家里以前是贵族?”

    “不是,家父只是做点小生意。”

    “为何落得现在这副模样?”

    “家里遭了火灾,父母葬身在火海,我被债主追赶,逃了出来。”

    楚越看着沙猊的眼睛半晌没说话,最后挥手叫对方退下。

    雷森和萨凑过来,不解道:“怎么,有发现没?”

    楚越摇头:“暂时没有,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咱们还是留心一些,以后这样的人就不要往殿下跟前带了。”

    “知道了。”

    瑟斯一瘸一拐的过来,蛇是没毒,不过他扭到了脚。

    “主人,你为什么没有问他是哪里人?”

    楚越看了瑟斯一眼,不得不说,瑟斯是个人才。

    “对于一个有备而来的人来说,你就是盘问他八辈儿祖宗,他都能一五一十地给出答案,而且毫无破绽,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问那么多?”楚越浅显而直白地道:“如果他真有问题,总会露出马脚。”

    瑟斯恍悟,直点头:“有道理,主人放心,我会盯着他的。”

    楚越想了想,叹了口气:“你还是算了吧,我自有打算。”

    沙猊成了蓝息贴身侍候的仆人,蓝息不管在哪,他总是安静的站在其身后。

    晚上,楚越被沙猊拦在了帐篷外:“主人说他要休息了,不许打扰。”

    楚越一手挥开沙猊,俯身钻了进去。蓝息确实休息了,楚越脱了铠甲,在他身后躺下,长臂一伸,把人捞进怀里。

    “宝贝儿,说吧,你在闹什么?”

    黑暗中,蓝息睁开了眼睛,满眼冰凉。

    “滚出去。”

    楚越眼眸一暗,捏住蓝息的下巴翻身压了上去,声音里带了怒气:“你他妈到底在闹什么?”

    蓝息仿佛听见了一个好笑的笑话,唇角勾了勾:“我跟你闹?”那语气里的不屑和嘲讽让楚越一愣。

    蓝息却突然转移了话题:“你知道当年秦氏一族为什么会惨遭灭门吗?”

    这个问题楚越问过瑟斯,不外乎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种事多了去了。自然,在统治者眼中必定是有另一番说辞的,什么拥兵自重,包藏祸心等等。

    楚越看进蓝息眼底:“你想说什么?”

    蓝息拨开他的手:“你想要的,和我想要的。”

    楚越又是一愣,觉得好笑:“这……还需要谈吗?宝贝儿,我以为,咱们早已有默契了不是吗?”

    今晚的蓝息不对劲,楚越直觉不想跟他谈下去。

    “当然有必要,既然是交易,自然应该讲明。”蓝息拉开衣领,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片白皙的胸膛:“你要?现在也可以。”

    楚越半晌没回过神:“交易?你他妈说我们之间是交易?”

    蓝息一字一顿道:“我要的,只有那个位置,现在,将来,永远也不会改变。”

    楚越突然想起梦里蓝息每次必说的那句话:“把你的肉|体和灵魂给我,我就是你的。”

    好像,从始至终,他们之间确实只是交易!

    楚越觉得他自己很可笑,蓝息这是什么意思,告诉他别痴心妄想吗?

    手指覆上那片瓷白,蜿蜒而上,顺着脖颈缠绵的抚上蓝息的脸,楚越牙齿咬得咔嚓作响,如果可以,他真想一口吞了这个无情的人:“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就不怕我临阵倒戈?”

    “你敢吗?”

    楚越眼神暗下来,他问的是敢不敢,而不是会不会,这个人心里果真对自己没有一点点情义吧?

    否则怎么会对自己的心视而不见?

    “是啊,我不敢,这里都是你的人,我和玉儿全都在你的手上。”楚越脸上扯出一抹苦涩的笑:“那么,到了那边呢?”

    蓝息也冷笑:“你可以试试?”

    楚越心思一转,立刻明白了蓝息的意思。

    他现在就算拥有了秦家的追随者,但是他这股势力如果没有蓝息依旧什么都不是。他是可以投靠别的王子,但是他跟司昊已经结仇,至于那个二王子司宇,据说是个闲散王子,靠不住。再者,如果楚越和瑟斯等人的身份曝光,势必又会遭到国王的追杀……蓝息早已算准了一切,只等他低头。

    因为从未想过给自己留退路,楚越现在才发现他已经无路可走。

    如果他只是蓝息手底下一个平常的勇士,他或许可以一走了之。

    但是现在,他手里有了嗜血,蓝息的手里有那份名单,还是他自己主动送上去的……

    “蓝息,就算你不这样说,我也会……如你所愿。”楚越喉咙发紧,自己双手奉上的满腔热忱被人不屑地掼到了地上,难堪之极。

    蓝息无动于衷:“我要的是绝对臣服。”

    他冷酷的语气利箭一般凉飕飕的射过来,空气被尖锐的箭头分开,干脆利落,最后,噗,穿透楚越的胸膛。

    “绝对臣服?”楚越低低笑起来:“什么意思宝贝儿?哦,绝对臣服的话,宝贝儿三个字是不是不能再叫了?”他贴上蓝息的耳朵,含住他的耳垂:“殿下的意思是,你要我做你的利剑,也可以上你的床,我们只做,就像畜生交|配一样,是吗?”

    蓝息:“……”

    “弄了半天,你的意思不就是让我认清自己的身份,安安分分当好你的奴隶你的狗么?其实殿下真是多此一举了,你只需亮出那份名单,我楚越还不乖乖听话?哈哈,殿下竟然还拿身体做交换,是舍不得我么?”

    蓝息眼眸一寒,不等他说话,楚越已是放开他,兴趣缺缺地啧了一声:“殿下的脸蛋儿和身材确实是我的喜好,只是男人嘛,抱着冰块儿久了也会腻歪的,我突然发现我还是喜欢在床上嗯,主动一些的,所以殿下不必自降身份陪我这个奴隶鬼混了,你就应该高高在上,矜贵,雄霸一方。我楚越既是你的奴隶,自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一阵叮叮当当,楚越穿好盔甲,出了帐篷。

    接下来的几天,众人发现楚越不再往蓝息跟前凑,有事需要禀报也是恭恭敬敬地,不再像以前那般放肆。这个现象有人纳闷有人幸灾乐祸,雷森以为楚越是被蓝息修理了,很是嘲笑了一番。

    十五天过后,蓝息的队伍穿过了丛林,损失了十三名士兵和一名勇士。

    靳禹和依夫决定在此跟蓝息的队伍分开走,再有五天的路程就会进城了,表面上的功夫是要做的。跟他们一起走的还有瑟斯,他要前去安排。

    这天蓝息收到一封信,看完就烧了,没有人知道信里的内容。

    又过了四天,楚越收到瑟斯的信,说太阳|城出事了,老国王中毒不治身亡,大王子司昊畏罪潜逃,二王子司宇悲恸受惊卧病在床,此时的皇宫,已经被一股神秘力量控制。

    楚越把信给蓝息,后者只是扫了一眼,脸上神情不见任何波动。

    楚越惊疑:“是你的手笔?”

    蓝息把信笺在蜡烛上点燃,火光中,他冷酷的蓝眸满是狠厉。

    楚越见他不回答,自嘲的扯了扯嘴唇,转身离去,走到门口猛地顿住脚,转身,脸上的表情已经变了,风雨欲来。

    他大踏步走到蓝息桌前,一拳捶在桌子上,震得上面的杯子等物哐当直响:“原来你一直都不信我!”

    蓝息看着自己的手:“我说过,我只信我自己。”

    此地已是王城境内,司昊现在成了丧家之犬,没有人知道他躲在哪里,入夜后,楚越和雷根雷森亲自带人分班巡逻,楚越更是半步不离蓝息营帐,不敢懈怠。

    到了后半夜,果然开始了。

    无数的火箭划破夜空朝营地飞射而来,牛角吹响,所有人都第一时间冲出帐篷,与此同时,火箭咻咻而至,霎时,火光四起,喊声震天。

    楚越把蓝息护在身后,转眼看见沙猊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恨不能上去给他两脚:“还不滚过来?杵在那等死吗?”沙猊瞪大了眼睛,这才回过神,赶紧也躲到楚越身后。

    所有的帐篷都烧起来,一些普通的士兵和仆人躲避不及被射杀在地。

    蓝息望着密匝匝飞过来的火箭冷冷道:“不过如此。”

    楚越心中一震:“你故意让我们在此扎营,就是料准了他们回来偷袭?”

    蓝息冷笑:“我只是要司昊……”

    “所以你他妈拿你自己的命拿大家的命在这里当诱饵?”楚越一直都知道这个人狠,只是没想到他比自己都狠。

    蓝息冷眼看着一名士兵满身被火吞噬最终哀叫着倒在他面前,面无表情。

    火箭不过持续了两分钟左右,对面传来厮杀声,火箭越来越少,雷根正要带人冲过去,被蓝息叫住:“不必了。”

    很快,那边的厮杀声渐渐停止,一队人马点亮火把出现在众人眼前。

    “参见殿下,我等奉二王子之命前来支援殿下。”

    蓝息上前一步,正要扶起那人,腰上却突然一紧,熟悉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楚越结结实实抱在怀里。

    蓝息大怒,正要喝斥,却听周围人齐齐惊呼“殿下小心。”与此同时,只听楚越一声闷哼,一枚暗箭噗嗤一声钻入他的后背。

    一切只发生在眨眼之间。

    楚越贴着蓝息的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现在,你可信我?”

    剑上有毒,不等蓝息回答,楚越就昏迷了过去。

    两个小时后,楚越醒了,天已经亮了,队伍正准备开拔。

    楚玉眼眶通红,默不作声地替他哥换了药,小脸拉得比苦瓜还长。

    “哎,哥发誓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楚玉闻言狠狠瞪了楚越一眼:“你傻啊,推开殿下不就完了吗?如果不是祭司大人恰好研究出了这毒的解药,你就死了,死了你知道不知道?”

    楚越老老实实挨了骂,这么多年了,也就这一家人关心他,挨骂都开心。

    等楚玉骂完了,他伸了伸胳膊,后背立刻传来撕心裂肺的痛,忍不住嘶了一声。

    “别乱动,剜掉了一块肉呢,可恨的是没有发现司昊那混蛋的行踪,白白牺牲咱们那么多人。”楚玉不满的嘀咕:“殿下也真是,都不来看看你,哥,我怎么觉得自从决定回这边,殿下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呢?”

    楚越:“……”他没有变,只是一直没有看透。

    一日后,蓝息的队伍抵达太阳|城城门,二王子司宇命人打开城门,亲自带领百官列队相迎。

    司宇其人,一袭白色华服,身材颀长,俊美无俦。

    他远远地迎上来,不等蓝息开口就拉起对方的手,一双潋滟的桃花眼不错的盯着蓝息的脸:“三弟,你终于回来了。”言语中,丝毫不见分别数年的陌生,很是欣慰:“你,终于长大了。”

    一连两个“终于”,楚越下意识皱紧眉头。

    果然,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蓝息满眼含笑:“是的二哥,我回来了。”

    司宇也不理会众人,把蓝息带到百官面前,隆重介绍,又拿出先王遗训,恢复蓝息王子身份,赐宫殿仆从。

    瑟斯还不知道司昊干的好事,很是诧异:“主人,二王子和殿下这是……”早已暗中勾结?

    楚越沉了脸:“记住,殿下的事轮不到我们过问。”

    瑟斯心中一凛,他不傻,眼前的状况虽然在他们的意料之外,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

    蓝息的手段,恐怕现在才开始显露,以前在凯瑟城那都是小打小闹而已。

    “可是主人,我已经替殿下安排好了住所,现在如何处置。”

    楚越心中极度烦躁,看蓝息的神情,显然早就有了他自己的打算,却什么都没跟他说,这意味着什么?

    “留着吧,以后再说。”楚越扫了扫前面两人的背影,交代下去:“我要二王子的一切资料,尽快。”

    “是,主人。”

    二王子司宇以生病为由,把老国王的葬礼全权交给了三王子司蓝,这一消息一出,全体哗然。

    所有人都意识到,太阳|城要变天了。

    蓝息住进了他从前的宫殿,紧挨着司宇的。

    宫殿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模样,就连蓝息母妃曾经最喜欢的秋千都还在。

    蓝息要给二王子秉烛夜谈,楚越等人躬身退下。

    从凯瑟城带来的人全部被安排在二王子和三王子的宫殿内,由此可见蓝息对司宇的信任。

    “楚,你觉不觉殿下待我们好像……生分了?”萨是个直肠子,有什么就直接秃噜出来。

    楚越横了萨一眼:“胡说什么?记住了,这里不比凯瑟城,今后一言一行都务必谨慎。”低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在殿下面前尤其要恭敬。”

    萨满不在乎的撇撇嘴,心说明明只有你自己一直不恭敬。他们这些人,包括大鲨鱼,谁不是老老实实的,蓝息召见的时候头都不敢抬。

    楚玉看着他哥欲言又止。

    楚越跟雷根说了一声,出宫找瑟斯去了。他对这边的情况心里只有个大概轮廓,国王这么一死实在突然,不管是不是蓝息的手笔,他都要了然于胸。既然蓝息不跟他说,他就只有自己查。

    并且,他也应该去见见秦家的那些追随者。

    王宫里,蓝息此时并没有跟司宇把酒叙旧,兄弟两去了奠堂。

    奠堂的中央有一口冰棺,周围堆满了冰块,进殿就是一股凉意。

    司宇见他没有上前祭拜的意思,表示了然,甚至勾了勾唇角:“他是中毒而亡,七窍流血,你要不要看看?”语气中隐有一股子喜悦。

    “不必。”蓝息紧紧盯着那冰棺,俊脸比那寒冰还要冷上三分:“我发过誓,此生与他不复相见,倘若同处一室,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那王后……”

    “她不是他的贤内助么?”

    这一夜还未过去,楚越就收到了“王后自缢而亡”的消息。

    王后是司昊的生母,这个消息被大肆传播出去,幕后之人想要干什么不言而喻。

    楚越听见这个消息无动于衷,吩咐大鲨鱼和萨加强蓝息身边的守卫。

    瑟斯道:“传言三王子的母妃本最受宠,某日却被发现与三个侍卫y乱,被国王当场抓住……后来依氏一族被人告发谋乱,依家老长老以死明志,是三王子找出证据救了依氏一族。”

    “那,蓝息为何被驱逐?”

    “罪名是构陷兄长,残害手足。”瑟斯看了楚越一眼:“主人,有个传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二王子与三王子兄弟乱|伦……”

    楚越突然想起萧原说过的一句话--“你以为他是你的?哈哈,奴隶就是奴隶,你这辈子休想翻身。”

    048 好哥哥

    第9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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