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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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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第9节

    “皇后所言甚是,朕看着这孩子也是讨喜……珊儿,你可满意……”

    却见兰珊的脸色越发沉落,声色冷宁道:“儿臣不过是让此人抬起头来,父皇母后未免太小题大作了……”见皇帝神色愕然,忙起身一福,“儿臣乏了,接下来的事也无甚,恕儿臣先行告退。”

    跟着,便拖着宫裙,在东宫侍从的簇拥下,下了石阶,视线由始至终都未在家子们身前停留,径直从宫殿侧门离开。因着这一出,殿内竟陷入一层尴尬。皇后兀自叹息了声,也失了先前的兴致,转身回了凤座。拂尘忙抖落两下手上的物事,示意我回去。

    按理说,兰珊年幼时心软热情,虽然自小提着架子,可也不道是这般冷然,这般不近人情。怕是这选皇夫一事,触了她的逆鳞。不然也不会着如此重要的场合,任性胡闹!

    主角退了场,这家子入殿的戏码自然也索然无味起来。皇帝陛下按照章程主持完剩下的礼典,便同着皇后一同离去。拂尘公公领着家子监的人立刻前来,将我等领去家子殿。

    再度讲了些宫内的规矩,也与我们稍加提个醒,这才与我们分了房间。因为都是王公贵族,这分点的房间都是一人一处,且都是雕梁画栋,不说奢华艳丽,可也不必我令狐王府差。

    来山早早的便在此等候,一切收拾妥当,见我回来又立刻迎上了,喋喋不休的说着入宫的见识。经过这大半天的折腾,我本欲回房小憩片刻,他却不依,硬要拉着我到院里坐坐,说是二十家子的房落建在一处,院子可是大得很。

    被他一脸希冀打动,身为一位体谅仆从的主子,我自然而然的心软的。跟他一道在院落里闲逛起来,沿路的栽花种草,艳茵芬芳,在这燥热难安的夏日午时还绕是带来些清凉舒爽。

    正欲展臂吐出心中的浊气,不想肩头却猛地被人一撞,身形不稳,竟往前几步趔趄。幸得来山的搀扶,这才避免更糟糕的境况。

    “哎哟,这可是令狐小王爷,怎的这么不当心,本王只是稍稍挨着你,你就娇弱的似要倒地一般……”

    举着声音熟悉,我不免循声望去,眼前之人一声红蟒服,剑拔弩张之态,不正是兰珊的表兄。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无意与他争辩,说道声“无碍”便扯着来山往一旁的岔路上走。

    “撞了本王连山道歉都没有吗?”

    “明明是你故意来撞的,我看见的……”来山红了眼嚷道,我却拉着他的胳膊示意他莫要惹事。

    心底却是不住叹气,难为我一把年纪还要来跟这些个小屁孩玩争宠的戏码!

    “主子说话哪用得着你个奴才插嘴!”表兄生气了!

    藏在袖中的手攥了攥,着实不知道如何处理眼前的问题。从立场上将,我理应跟他来两句争辩,以此算是对上宫斗的正常顺序,可又因年龄摆在那,活脱脱的阻了我的怒气。

    只好抬起手抚上他的脑袋,苦口婆心道:“到底时年幼,非要争个输赢,不过年轻人肝火旺盛也数常理……”

    表兄更是一脸猪肝色!

    这任性的熊孩子哟!

    然见他一把拍下我的手,眼中冒着怒意,竟不顾礼数,一把上前拽过我的衣襟,咬牙切齿!

    “尔等放肆!”苍老且万分熟悉的尖锐传来,拂尘公公急匆匆的踱着小碎步上前,胳膊上的白色拂尘随着他的动作颤颤巍巍,“皇家后宫,尔等刚入,就如此不把天家威严放在眼里。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说完,眼里镌这恨铁不成钢的心恨之意,视线在我跟表兄两人间游移。对我们摇摇头,对我拱手一礼道:“令狐小王爷,殿下传你,且跟老奴速速过去。”

    旋即,拉着我的衣袖,转身往门外走去。却被表兄给拦去了去路。

    “你说珊妹妹传唤她?”他朝我一指,宽大的绣袍卷来一阵热风。

    “正是!殿下的性子您是知道的,等不得人,老奴不敢耽搁,您请自便……”

    我抚额苦笑,怕是被兰珊这么一弄,被迫踏上一条皇夫夺位之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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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多耽搁,带着来山一路紧跟着拂尘,踏过几条回廊,又绕道过了几下宫门,好不容易到了一处桥廊之上立着。绕是被风带来的一阵馨然花香,给滞留了脚步。

    垂眸张望,桥廊两岸竟种着灼灼妖艳的千日红,和冰白的六月雪。前者芳华,后者清丽,交替纠缠间,一副缠绵缱绻。

    抽出腰间的折扇贴在胸前扇扇,花香入鼻。

    下了桥廊,踏上青石子铺成的小路,拐上两道,便在那一方荫绿的地方见着一小巧的凉亭。

    往昔过往印上心头,记得十年前我便是在这凉亭里,见着了为花草哭泣的小兰珊,如今她都出落成了大姑娘。仰天一叹,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殿下,令狐小王爷来了。”拂尘禀报完,立刻去到小兰珊一侧,执起一白瓷酒壶为其添置着。

    咱们的皇太女也没理,连看我一眼的意思也没有。独自由众人伺候着用膳,可口酒菜,津津有味。晾我一人在凉亭外忍着暑热,活生生的折磨人,嘴上嘀嘀咕咕,就算现在如同仙羽下凡又怎样,也盖不过年幼时分肥的流油的事实。

    “小王爷在嘀咕什么,可是要大声点,本宫听不大清……”兰珊放下竹筷,正用白色手绢拭着嘴角,举手投足矜持有度。

    “……”

    见我未答,她也不甚计较,话中带着调侃的笑意:“本宫瞧着小王爷眼熟,不知可曾见过。”

    “殿下您容姿高贵,小王怎会有如此荣幸。”

    “……哦?”她语色千回百转,“那是本宫记错了……不过,本宫自见小王爷第一眼起,就心起一疑惑,不知小王爷可为本宫一解。”

    “殿下请讲,小王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说,本宫胖吗?”

    ☆、第47章 轻薄之举

    事实证明,兰珊的确小心眼儿。上次在茶棚我大言不惭的发表了“皇太女长的胖”的言论,当时在春末,而今都已入夏,感情她还将这事记在心里。

    按理说我这也不是胡说八道,而且人证物证俱在,只是……我也不求去胳膊拧大腿了。

    当即,挂着一幅惶恐模样,跪倒在地:“皇太女殿下翠眉清目,袅娜如依,实乃是三国十代名不虚传的美人。今日小王能一睹殿下风采,实乃小王三生有幸。”

    “……”跪在地上瞧不真切,视线仅能停留在她如涟如漪的裙摆上,层层叠叠,粉白相辅。只待片刻,她如夜清凉的声音又从头顶传来,“小王爷好似并没有回答本宫的话……”

    仗势欺人是吧!

    “小王不敢!”

    忍下心中的愤愤不平,我再度言到。心里琢磨着,要是搁在兰珊小时候,我准把她屁股打开花。可毕竟……往事不要再提。皇家深宫,天性纯良的若入此处泡个一两年,怎么招也得混个心思缜密。若再加上神思通透,到不了心狠手辣,那也不比战神附体差。

    就打小兰珊这种天生王皇的人来说,要真玩儿起我来,还不得是煎炒烹炸挨个轮一遍。

    这么琢磨下来,我还真就觉着这事不好办。若是这次兰珊教训教训我,一解心头恨也就罢了,此后我一定跟她老死不相往来。可就怕她心血不停来潮。

    拉回思绪,就见着粉色裙摆已在跟前,悉悉索索一阵,我不由的将头垂的更深。

    “……你要是敢将上次在宫外见着本宫的事说出去,”她压着声音道,“本宫饶不了你。”惊于这声音的距离,我下意识的抬头,恍惚之中,鼻尖竟滑过她脸侧上的细腻。独属于女儿的家的熹微清香……吓得我心惊胆战……

    现下才看清这兰珊正抱膝蹲在我跟前,她怔了怔,怕是生平第一次与一“男子”这般亲近。顷刻间羞红了脸,眼睫下的杏眸又羞又愤。

    “你!”她好似触了惊雷,蓦的起身,抚着那遭轻薄的侧颜,“你,你放肆!”

    怎么又栽赃嫁祸了!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小王不是故意的……是殿下您方才离得实在太近,小王并无冒犯之……”

    “住口,你,你……”她气得发抖,愣是“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独自气急败坏一阵,旋即转身四下望着,厉声质问道,“刚才都谁看见了?!”

    话音还没落地,立刻惊起遍地哀鸿,噗通又噗通,凉亭内外的侍从顷刻间跪倒一片。就连两鬓花白的拂尘公公都忙不迭的扶着石凳喊着:“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尔等没有看见……”

    兰珊听闻,脸色更是沉了沉:“都给本宫听着,今日之事,若有半分走漏,本宫定不轻饶。”

    “是!”

    临了还狠狠瞪上我一眼,拂袖而去。

    见着她疾步走远的淡粉身姿,好似碧绿相接的池塘里摇曳的粉莲,出淤不染……不过,还是盖不住那喷薄而出的小心眼儿!

    直到她的身影在众人的簇拥下消失在拐角处,我这才就这跪在地上姿势往后一坐。想想,好歹我也是而立之年的人了,哪还有力气跟这小屁孩玩闹。抬袖一抹额头,尽是满脑子的虚汗。

    怕是我如此的举动,大有几分花容失色,拂尘公公赶忙上前扶着我起身,一脸惊魂未定解释道:“小王爷怕是吓着了吧……你看看,这脸色都吓白了……”

    那是跪久了累得好吧!

    “不过你也别放在心上,殿下就是这个脾气,不会放在心上的……”随意宽慰上我两句,拂尘埋头整了整衣衫,回身吩咐余后的两个小太监把石桌上的午膳收了。然则,朝我一礼,溜溜着小碎步,朝兰珊追去。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跟兰珊这一不小心的亲密接触,并没有如她所愿般就此歇风息影,反而以一发不可收拾之态,不胫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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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早,家子监的人就送来了每人的衣饰,既然是进家子学堂做皇太女的陪读,衣着当之是要统一的。银白曳撒,用同样银丝刺云绣锦,膝间镌着仙鹤绕颈。看似无染,却显着贵阙的气度。

    只是皆是白锦,怪恍人眼的。

    算上兰珊,二十一张桌子,分三列,共七行。按理,兰珊位于正中首位,我在左列末尾。我大为满意,如此距离,再合适不过。

    从家子堂的正门而进,步三十方可入正堂,主讲文理。过正堂,又依次以礼乐射御书数为堂,繁杂的很。我都这把年纪还被压着往学堂里钻,细细想来,若要成为“皇夫”,不光要刻苦学习,还要想方设法得到兰珊和她爹娘的喜爱。另外,还得忙着跟其余人斗法……

    和薛显一起用过早饭,一路畅聊进了家子堂。学堂主讲修身养性,即便是皇家,这学堂内的事物也不能太过奢华,薛显与我说道起他得来的消息。说是家子学堂特按照兰珊的喜好重修过,工部上下为了赶在家子入宫的时候,愣是日夜不敢停工……

    真是劳民伤财啊!

    不过,这堂内偏淡偏雅的仪风,甚得我心。

    一众家子挤在这学堂内好不新鲜,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倒也还其乐融融。直到家子堂外,拂尘公公那划拉嗓子的一声嘶吼,极伤风雅的扯过众人的注意。

    忙涌到院里候着,毕恭毕敬的喊着:“皇太女千岁千岁千千岁。”

    兰珊殿下跨过殷红门槛,任着拂尘的搀扶仪态契阔的下了石阶,今日大概是体恤百姓,也着了一袭白色宫裙,挺拔的莹白脖颈,宛若一直浮游在碧波上的白天鹅……由始至终没瞧上我们一眼。

    可在临了时也不忘随意扔下一句:“免礼平身吧。”

    总来说都算得上相安无事,只是路过我时,故意在我的脚背上落了一角,为了配合她,我又忙换上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等这小儿科的互动过了,一切又恢复如初。

    兰珊坐在最前,认真听得太师的教诲,我坐在最后,百无聊赖的趴在桌上,将刻着我名字的木牌把玩在手中。表兄坐在兰珊的右侧,我若时不时的来个不经意,还能欣赏一出“落花有情流水无意”的戏码……

    “太师,本王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不当讲?”表兄站起身来,朝唾沫横飞的太师一作揖,诚然道。

    “小扬王请讲……”

    “做学生的是否理应对夫子表以尊敬?”

    “不错。”

    “为师者亦为父,是师上更是长辈,三国十代历来讲究尊师重教……可是,今日偏有一人将此理置之不顾,”表兄顿了顿,侧身朝我一指,义愤填膺道,“令狐小王爷自三刻开学堂起就目无尊长,行为散漫,实在是对太师和皇太女殿下的不敬……”

    这小报告打的也太明显了!

    我思维一怔,立刻摆正身子,执笔跪坐,清清嗓音与之求证道:“这位同窗此言差矣,你既然说出此言,定是有人证物证,更何况这是皇家,你拿得出所谓的证据!”人怂气质不能怂,何况老娘还是正宗狐妖血统。

    我言之凿凿,语落,便见太师颇为认同扶着自己的胡须,道:“可还有人瞧见了令狐小王爷的无礼之态……”

    随后,我见着小肥球……默默举起了手!

    当年白疼了你了!

    ☆、第48章 兰珊怒火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凭借小兰珊这一认证,表兄的下巴可谓都扬到天上去了,整个用鼻孔看人。连着整个学堂的家子都在窃窃私语,讨论的内容直接从”令狐想完蛋了”,到“皇表兄果然得皇太女青睐”这一说。

    而我,更是在太师进一步的帮助下,被迫拿着扫帚去打扫射御场。此地处于家子学堂最东面,主练射箭和御马,满地泥沙,难打扫的很。

    好在我唤了来山随我一同来,不求这偌大的场地能帮我有何分担,至少有个解闷的。

    “王爷,”来山抱着扫帚杆子,闷闷道,“你说皇太女是不是在针对你啊,还有那个小扬王,仗着自己皇表兄的身份,有什么了不起的……”

    “放心吧,本王气量大得很,才不会放在心上,你也别计较了……赶快吧,太师可说了,扫不完不得用膳……”

    而事实证明,直到日落西山,我们俩还真没用上膳。揉着腰酸背痛的老胳膊老腿儿,干脆就地而坐。回头一瞥,就见着来山摸着自个咕咕叫的肚子,实乃让人不忍。

    况且他受此折磨,本就是因我而起……还有就是因为兰珊的小心眼儿。

    这一琢磨,我毅然而然的决定,擅闯御膳房!

    对于这皇城我还有些印象的,凭着不算清明的记忆,带着来山七拐八拐的绕着路走了小半个时辰,中途也不敢问路过的太监或是宫女。兜兜转转的一会儿,也就到了。

    刚在门口站定,就见一小太监躬着身子前来,机灵道:“家子可是来催今日晚膳的,切莫怪罪,这几日新加二十灶,可人手还没分下了,所以耽搁了。想不到您竟亲自来了……”

    他说得毕恭毕敬,话里透露的信息可不少,更是给了我有机可乘。赶忙正正身子,力争摆出一副气宇轩昂来。朝来山使上一眼色:“那不急的,我进去看看……”

    小太监连忙道谢,领着我进去了。

    此时临近傍晚,一日三餐时分,御膳房内自然是最忙碌的。一边忙着娘娘妃子的,一边还有皇帝皇太女的。在算我们这些新入家子二十灶,更是手忙脚乱。才一会儿的功夫,各宫的侍从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等在外头领膳。

    我跟来山倚在一处,闻着阵阵飘香,绕是饥肠辘辘的很。不经意的抬眼,一衣着光鲜,区别众人的女子印上我的眼眸。

    “诶诶,王爷,那不是前些日子我们在茶棚见着的泼辣女子吗?”

    “……是瞧着有几分面熟,好像叫什么木儿……”

    那日在茶棚手提配剑,倒是英姿煞爽的,今日换了妆容,挽了发髻,却是添了些温婉,少了些戾气。领着两名宫女进了内室,立刻有厨娘样貌的人迎上来。

    “木儿姑姑,殿下今日的两荤四素都备好了,只是这煲的莲子汤的火候还差一点,约莫再等上半柱香的时间。”

    “如此甚好,那我便去外面等着,一会儿好了你再来报!”说着便垂眸一礼,原路返回。

    我心底啧啧,看不出这木儿姑娘还挺有温柔性子的。怕她认出我们,我推着来山到角落里挤了挤,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炊烟袅袅间,这才顺着她方才的方向,拐进了内室。

    将才那厨娘正用蒲扇扇着文火,见我进来,将我打量一番询问道:“不知家子到御膳房,所谓何事……”

    “哦……”我侧身对来山眨眨眼,示意他看向一旁摆好的酱肘子,“我是替皇太女殿下传话的……”

    “传话?”厨娘半信半疑,却也放下手上的东西靠上前来,我特意寻上一步,挡了她的视线,“木儿姑姑前脚刚走,怎么不见她提起。”

    我知她的意思,话里是说,皇太女殿下怎么会让一家子来传话。

    但瞧她眉眼精明,说话行事却是小心谨慎,怕是心中多有所想,知晓入家子殿的人皆是皇亲国戚,日后还可能成为一国之夫。虽有疑心,也不见其多加询问。

    “本王来时正巧遇见木儿在门口等候……皇太女说,上次莲子的莲心去的不干净,这次你们当多加注意。”

    那厨娘一听,立刻煞白了脸,忙弓腰俯身,战战兢兢道:“殿下说的是,这几日御膳房多添了灶,怕是奴才们没做到周全,万万请皇太女不要怪罪……”

    果真一语中第,我得意点点头,来山朝我拍拍袖袋,偷偷摸摸的从后门出去了。

    眼前,厨娘已被我吓得不清,我也不好意思多加逗弄她。随意的宽慰她两句,便跟着来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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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真不知道皇太女殿下知道自己被人偷了两个酱肘子,是个什么表情……哈哈哈……”

    虽然不能当面惩治某肥球对我的无礼,但是,能侧面让她吃瘪,我也心生欢喜。同着来山躲在御花园的假山后,品着皇家酱肘子,简直是唇齿留香。

    来山不顾主仆有别,上前捂了我的嘴,一脸惊愕,说:“小王爷别在口不择言,怕是隔墙有耳,”说完,目光凿凿,落在一处,“我顺势望去,竟见着锦衣华服的小少年,正挥舞着手鞭子,在花丛间一阵挥舞。

    动作虎虎生风,有些气势。

    “二殿下,快停下,别胡闹了,这是你姐姐精心养的花草……别打坏了。”一嬷嬷上前去,一把搂了那小少年在坏,拎着往廊上去。

    那少年一路挣扎,不依不饶,倒是和我小时候又几分相像,不过白苏却是不会如此粗暴的对我。定是会轻声细语的一阵好哄,若我再闹,便会捻着眉,抱我在怀中,将我带回房。

    往事绕上心头,我多是感慨,算起来白苏这次的气也是生得过重。不过我也不急,她不让我回医宫,我便在医宫外等着她,总有一天,相信她总会消气。

    “这是个皇子吗?连皇太女种的花草都敢毁坏。”来山疑惑道。

    “应该是二殿下兰领,是皇贵妃之子。好像比皇太女要小四岁……”我走向已是一片狼藉的花草,觉得太过可惜,听闻那嬷嬷说这是小兰珊亲自栽种的,又一想着她儿时因一朵被折怀的花而潸然,要是瞧见了这场景指不定的得伤心成什么模样。

    心存惜念,我蹲下身子拢着地上的残花败叶,忽闻一声惊呼:“放肆!”

    巧了!这撒狗血的后宫生活啊……要说没有人害我我还真不信,那领着众人汹汹而来的不是咱们小心眼儿的皇太女吗。

    “令狐想,你居然心生歹念,坏了本宫精心栽培的珍贵花草!你简直放肆!”

    “……这……我这是好心在帮你……”

    “一片狼藉,你也好说是帮我?”她扯出一声冷笑,“毁我心爱之物不说……还偷本宫的酱肘子!”

    我捏捏手中油凉酱黑的东西,朝她问道:“我说我捡的……你信吗?”

    “……”

    一众宫人颤了颤,以及我身后的来山,抖落得如同风中落叶,只听皇太女朱唇轻启,话中却透着愠怒的意思:“木儿。”

    “是。”

    “将这胆大包天的登徒浪子,给本宫绑到东宫,本宫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第49章 惹怒兰珊

    日落西山,明月高挂。

    因着是春日,再加上这两日天色较好,即使是晚间,夜色也是极其清明的。

    东宫的烛火点得异常明亮,窗台边上,青铜色的游龙双烛台衬得这正殿气氛怪是诡异,兰珊安坐在屏风前的太妃榻上,木儿俯身为她整理繁复的裙摆,恭敬的退到一边。

    我寻思着这木儿大概是兰珊大些的时候才跟在其左右,看样子还会些把式,倒想是贴身的侍女。

    “令狐想,”兰珊端着庄雅的架子,质问道,“你可知那花草是本宫的心爱之物,埋土除草,费了本宫多大的劲儿……你说毁就毁了……”

    “小王冤枉……”本想将那元凶说出来,又怕挑拨了这两兄妹的感情,况且还有打小报告的嫌疑。硬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话锋一转,接着喊冤,“小王见着那花草时就已经是满园的狼藉……也不知是谁弄坏的,小王这才好心上前去拾捡。”

    急急的撇清关系,尽自己所能的挤出些委屈在脸上,正欲再流下滴泪来时,木儿上前忿然道:“第一次见你,你就口不择言,妄加评论天家皇女,这次毁坏花草之时我看你也不是做不出来……”

    嘿!这小丫头片子!八成是为上次在茶馆的事情秋后算账。

    我见众口难敌,也失去的争辩的兴趣,毕竟是皇家后宫,若是想整治我,黑可以说成白,白也可以说成黑。不过兰珊在心里多少与他人不同,她幼时便甚是贴心,小小年岁便心宽淡然。万万不会因这人心叵测的后宫而有所改变。

    这般想着,我便收回了在木儿身上的目光,再度转投到兰珊身上。她抬眸觑了我一眼,接过一旁侍女递上来的清茶,湿绵的白气在无杯盖遮挡的情况下,顷刻间散在空气中。兰珊抿上一口,用手绢拭着嘴角的水色,继续道:“花草的事看来一时半会儿也辨不出孰对孰错……那你且说说这酱肘子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因为你打我小报告!

    我一拱手:“小王今日被太师罚扫射御场想必殿下是知道的……”我故意一顿,见着兰珊手中的白瓷茶盏颤了颤,这又满意接着说,“从午时到酉时,连饿两顿……不过也怪小王身子娇弱,比不得寻常人家的男娃,便偷跑到御膳房,正巧见那酱肘子蒸蒸香软,就管不住自个的手……”

    “这么说,你同意这是你偷得?!”

    这是重点吗,我嘴角一抽,反复思量自个刚才的话。觉得没错,前言道出了皇太女打小报告这种不耻的行为,后言故意亮出自己的王爷身份。结果楞被这小胖子给打散了形。

    瞧她精明自若的模样,绝是听出来我话中的讽刺。只不过在这跟我打太极呢!

    真是一点没有小时候可爱!

    也不知道她是要为酱肘子讨个说法,还是要执意收拾我。本想再胡说八道一通,却又怕连累来山,毕竟这酱肘子我们俩确实是合伙做案,一会兰珊真要是未来女帝的脾气上来,传了厨房里的厨娘来作证。惊动的掌管后宫的皇后娘娘,我定不会是简单受罚这么简单……

    秉承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念头,我眼一闭心一横的认了“偷酱肘子”的大罪。

    小兰珊的眼底却是滑过一丝惊意,估计是没料到我这么好对付。脸上的情绪转瞬而逝,她朝木儿看上一眼:“木儿,这宫内偷到主上的东西该如何罚?”

    “若是金银的贵重物品理当重罚,若是轻物便仗着二十,以儆效尤!”

    “恩……”兰珊闭目垂手,唤着,“加上毁坏本宫的心爱之物,在往这二十杖上加十杖……来啊,令狐想以下犯上,给本宫拖到永徳府,杖责三十!”

    你这是要把我杖毙啊!

    她命令一下,我绕是身形不稳,就差一个趔趄栽倒在地。目瞪口呆的望着她,真是一点没有小时候可爱!怕这屁股真挨打,我极没骨气跪倒在地欲要喊句“殿下饶命”过过嘴瘾,就见着冲进两个甲兵,二话不说架着我就往外拖。

    奋力挣扎间,见着拂尘公公猛地冲出身来,跪倒在地上,连同他那圆滚滚的肚子都抖三抖,气势恢宏得很。愣是惊得小兰珊手中的茶洒出一半来。

    “且慢!”

    “拂尘你这是做什么?”

    拂尘自兰珊还是襁褓婴孩时就伺候着她,衣食住行也都是其在悉心料理,在兰珊的心中跟亲奶娘无疑。见拂尘跪在身前,忙搁了手中的茶杯,起身将他扶起。

    再度问着所谓何事。

    “请殿下明鉴,小王爷品行虽说不上纯良,却也是坦诚。偷了东西也无做争辩,认了!可从始至终都没认过自己毁坏殿下花草的之罪,还望殿下三思而后行!”

    兰珊扶着他的手僵在那,一脸的“这么简单的道理本宫不知道吗”,紧抿的嘴角挂着至极的无奈。我当下了然,小胖子摆明是想找个正当理由,报复我说她“胖”之仇。

    此点心眼儿,何以容天下!

    可拂尘这般帮我说话,我也不能辜负了他的美意。挣脱双肩的禁锢,嚷着:“殿下,小王真是冤枉的,请殿下法外开恩,请殿下明察。”

    兰珊捻着眉,一副不耐烦。哀怨的目光在拂尘身上停留半晌,看起来被这阵仗折腾好一会儿,拂了拂袖子,怏怏道:“本宫乏了,花草一事隔日在议,先带令狐想去领了那二十板子……”

    木儿赶慢上前搀扶,携着一干侍女,拐去了内殿,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时还不忘加一句:“事情查清楚之前,将令狐想暂时关押在永德府。”

    那还不如给我加十杖呢!

    永徳府设在皇宫外的行宫,说是在外,只不过从格局上看起来像。与西侧宫墙连着门,专门关押宫里犯了错的人,上到皇子公主,下到宫女太监。因为罪犯的特殊性,自前朝起便由御林军看管。

    将某肥球的坏心思给揣摩透彻后,我也就心灰意冷了。尽管有拂尘公公为我求情,可兰珊跟我“死磕到底”的念头一点没变。等我把个中福祸看清楚,不免……也投以拂尘一哀怨眼神。

    把小肥球给我叫回来,花草是我弄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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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德府,门庭幽深。

    因我这王爷的身份,且还是家子。兰珊也没给我定罪,监牢里的衙役们对我还算是客客气气。只是这住宿条件,实在让我不甚满意。

    趴在牢门边,奋力的吐出吸入嘴里的霉湿之气。只是两日前挨得那二十板子,将我躺也不是,坐也不是。

    一把在心底嘶吼,要不是老娘被剥了妖性,指定变成白狐耍个泼。

    “喂……有没有人啊!”

    “有有有……小王爷……”一狱卒模样的人,握着腰边的配剑小跑似的进来,手上还拎着食盒,“小王爷怕是饿了吧,正好,到了午膳时间。”

    他蹲在地上,打开褐色的食盒,将里面的饭菜一一递进来。这几日都是他给我送饭,瞧他虽然看起贼眉鼠眼,不过眼底刻着几丝精明。在深宫中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我捧了饭碗在嘴边,闻了闻:“你可知最近皇太女殿下在做什么?”

    “这个……我有个表哥在庸书房当差,听他说这两日,”他缩缩脖子,言语一顿,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道,“皇太女从昨日就没进家子学堂,今儿个一早,别说皇后娘娘,连皇上都惊动了……”

    我半惊半疑,满问着:“为了何事?”

    “说是……说是……”他目色犹疑,欲说还休,愣是激起了我心中的怒火。

    忙不迭的急道:“说是什么!”

    “说是皇太女殿下前日跟皇上说要选您当皇夫……皇上不准,两人起了争执……”

    我心头猛的一缩,扶着自个酸疼的腰身,身形俱疲之下,以前一片黑沉,仰头便栽了下去……

    这小肥球真恨不得把我玩儿死!

    ☆、第50章 渐露破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被兰珊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我惬意的心思也折了大半。

    不过也不全是累心的事,永德府里的狱卒都听闻皇太女有意招我为皇夫的事,对我的态度更是上了不止一个台阶。一日三餐有酒有肉,还给我搬来圆桌高榻,一应俱全。

    时不时还来给我讲讲宫外有趣的事,什么新来的戏班子啊,哪家大臣跟哪家商贾联姻啊。我整日跟他们厮混,时间也过得甚快。一晃眼,我在牢房里便是关了半月有余。

    不过在此地被好吃好喝的供着,愣是有些发胖。一觉睡到三竿,脑袋还不清明,就听闻一阵清脆的金属声。

    “小王爷,奴才恭喜您,”是前些日子给我送饭的狱卒,正站在门边解锁。

    “……这是,要放了我?”我眸子一闪,跃起身穿好鞋。

    “这还不算,皇太女殿下亲自来接您了!”

    我好似没听清,对他那话反应了片刻。脑子里霎时蹦出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名言警句,一把扯过那已被解开的牢门锁,眉目淡然的给自己重新锁上。

    小狱卒惊了惊,估计是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人。

    “你去告诉皇太女,本王在这吃得好穿得好,安稳的很。出去怕被她欺负死,就呆在这里头不出去了。”

    那小狱卒一听,可是使不得的一直喊,见我没反应,只好壮着胆子往回跑。要说我不怨定是没可能的,自小长在医宫,里里外外被人伺候,还有白苏整日为我操心。即使是做了那王爷,身份摆在那,也是从来没受过委屈的,现如今被一小屁孩折腾,脸往哪搁都不是。

    再说挨了二十杖少说也得养上一个月,如今屁股还有些泛疼。

    心里越想越委屈,干脆脱了鞋袜,重新趴在床榻上闭目养神。

    细碎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我估摸着是那狱卒回来传话,并不开口与他说话,反正我现在是铁了心在这呆着。

    “令狐想,”熟悉的清冽之声,我怔了怔,抬头望去,“怪不得不愿出来,本宫看这牢房虽说是破烂了些,可东西却是不缺……”

    兰珊立在外头,眸眼闪动,好似真的在仔细打量一般。木儿跟在她身后,示意狱卒把牢门打开。兰珊提了衣摆顺势过门而入,不加停留,直直的落坐在我身边。

    “还疼吗?”

    轻柔的语意自从头顶传来,宛如轻点流水的落花。使得我不由恍惚,心里盘算着,这小肥球莫不是又在盘算什么!

    “挨下板子不过半月,理应还有些疼的。”我话里尽是哀怨。对她有些不妥的冲撞,一旁的木儿瞧了,横眉冷对,作势要说教我一番,被兰珊抬手止了。

    “那就随本宫回宫。”说着,不等我回应,她便唤进两名太监,将我从床间搀扶而下。直到到了永德府门前我才惊觉兰珊对我态度的转变。

    两辆马车和一干随从,头前站着垂头不语的小皇子兰领,我欣然点头,瞧他那委屈的模样,大概是自己跑到兰珊那,招供了自己的行径。那日的嬷嬷抚着他的背一个劲儿的宽慰,见我出来,忙蹲身一礼。

    我身子不便,此下又被人搀着,只得对她点点头。便被人抚上了马车。

    眼见为实,我心里也有了底。上了皇家的明黄色马车,靠坐在软垫上,那叫一个舒服。跟那灰黑的牢笼相比,现下简直是天堂了。小兰珊对我态度的大转变,无疑是心中有愧,这才勉强下了自个未来女帝的架子,跑到这阴暗潮湿的监牢亲自接我。

    一番得意的臆想,我心中的委屈也稍好。闭目养神之际,察觉马车的响动。睁眼瞧来,兰珊已在拂尘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安坐在一侧,吩咐了句“回宫”

    便听得拂尘那歇斯底里一声“皇太女摆驾回宫”

    半月没入浴,我一身脏乱。如今跟她挨在一处,闻着她身上的馨然香味,自觉不自在,不免往外挪了挪。

    “这是本宫的马车!”兰珊突然开口道。

    “啊?”我不明。

    她又道:“这是本宫的马车,你即使不愿意,也得跟本宫一起。”

    原来误会了我的意思,我也难得解释。停下往外挪的意思,视线落在晃荡的车帘上。但被兰珊阻了回来,她拉着我的手,将一蓝瓷小瓶放进我的掌心,解释说:“这是宫内上好的金疮药,你拿回去用用,不够在跟本宫说。”

    她说话间,神色极是不自在,许是从小霸道惯了,哪有跟人低过头。虽然没有言语上的表示,但行动也能替代那句抱歉。我显然接受了,看着她憋红的脸欣慰的笑笑。

    小胖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有暖心的时候!

    ————————————————————

    本想让兰珊把我一个人放在家子殿门前,谁料兰珊不依非要把我送进卧房。一行人扭不过她的圣意,只好跟着进来。

    “你们都在院子里候着。”

    “是。”

    兰珊只带了木儿进来,我也不好让她抚,自个撑着桌沿,慢慢当当的坐下。替自己斟了杯清茶,感叹水还是家乡清,床还是家乡暖啊。正想答谢兰珊的好意,委婉的将她请出我的闺房,却见她东走走西晃晃,一点没有身为宾客的自觉。

    直到她的脚步在床前停下。

    “木鸟?”她脸上欣喜,语调也不似平日般严肃,倾身拿过枕边的物事,捧在手心里仔细端详起来,“你在茶棚捡到的?”

    她似鸟儿般轻快的问我道,深邃的眼眸一刻也不曾从木鸟上移开。

    我饮完杯中的茶水,淡淡点头。木儿走到她身边,嘴角也挂着同样的笑意:“还以为木鸟在宫外弄丢了,没想到在令狐王爷这,这下好了,木鸟找回来了,殿下也不用总伤心了。”

    “哦,那日小王在茶棚捡着的,本想寻个机会还给殿下的,”她自言自语道,话中的讯息可不少。我听着这话失了些神,目光落在兰珊无比欣喜的脸上,也不知怎的竟鬼使神差的问着,“这木鸟普通的很……殿下怎么这么在意?”

    “谁说它普通了,”兰珊忙辩道,“这木鸟与我便是天大的宝物也比不上的。”

    “是啊,小王爷您可不能这么说,这东西是殿下曾经的一位故人送给她的,殿下年幼时起就带着身边,就是睡觉也得捧着……”木儿怕兰珊因着我的话生气,特意接了话岔子。兰珊却觉得她有些多言,哪能把睡觉的嗜好跟人说,未来女帝的面子有些挂不住。瞪了木儿一眼,止住了她的话。

    她这小女娃般的模样,我瞧在眼里,印在心上。情不自禁的将她的音容样貌给儿时的比上一比,又被那木鸟冲击着怀旧的心情。失神喃喃道:“你很喜欢它,我很高兴。”

    “什么?”

    “恩?没什么,我说幸好我捡到了……”

    兰珊赞同的点点头,迈着优雅的步子踱到我身旁坐下:“该赏!你替本宫保管了心爱之物,按理应该赏赐,说吧,想要些什……”她把木鸟搁在桌上,却忽得停了嘴边的话,僵在那里。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方才了然。这只木鸟与我也有非凡的意义,十年已过,已是旧迹斑斑,心血来潮便动手做了只一模一样的。前些日子裹上了木漆,晾晒在窗台上。

    见兰珊瞧着它有些出神。我撑起身子,扶着自个的腰,欲要去拿过来给她瞧瞧……而她的声音却趁着清凉的夏风,灌入我的耳中,虽说轻言,却是如雷震慑。

    她说:“……你可认识一个叫做弦月的人……”

    我如梦般惊醒,回头望着她,但见她盈盈眼眶,居然盛了眼泪……

    ☆、第51章 渐露破绽(2)

    木儿呆滞在一侧,见兰珊莫名的红了眼眶,也不问清缘由,忙上前一个劲儿的安慰。兰珊的睫毛下,那双泛泪的浅瞳却好似磐石上的雕刻,丝毫不松懈的盯着我。

    “木儿你先出去。”

    “可是殿下……”

    “出去!”

    兰珊厉声言道,木儿显然还有话说,无奈旨意以下。蹲身一礼垂着脑袋,往后退去,转身出了门。房内再度陷入无边尴尬的境地。我仍不可置信望着她,就连呼吸都不太连贯,回头看看窗边的木鸟,脚下宛如被戴上了千斤重的镣铐,硬是迈不动步子。

    兰珊不恼,起身越过我,率先拿下我做的新木鸟在手里。看也不看,递到我眼前,再度问着:“你是否认识一个叫弦月的人……告诉本宫。”

    “……弦月?”我喘息着收回神,故作疑惑道,“那个医宫的少宫主……天下人谁不知到她,十年前因为她是狐妖的事三国六州

    血战,最后她自刎于医宫城墙,这才平息了这场大战……”

    “本宫只问你认不认识她!”兰珊逼上前来,因为胸口的起伏,呼吸的力道也随着加大,混合着女儿香的温热,触到我的脸颊上。

    “殿下何故这样问,小王当然不认识。”说完我揉揉酸软的腰,慢悠悠的转身欲往回走。

    脚步还没落稳当,却惊觉手腕被人大力一扯,一个踉跄,差点跌在地上。

    这一点不善解人意的小肥肥!

    我仰天闭眼,吐出心中的一口浊气,绞尽脑汁也想不通自己是哪里露出了破绽。小胖子这股聪明的架势,还真有点未来女帝的样子。我因为心虚,再加上屁股上的伤,也没心思跟她多做纠缠……

    不过她显然跟我想的不一样,待听她不可置否的说着:“这木鸟全身裹的是木色漆,从鸟喙到尾羽皆是一个颜色……可唯独眼珠,本宫这十年日日把玩,还是在五年前偶然的机会下发现,这木鸟的眼睛……”

    我的心兀自一抖……

    “看似是黑色,用石墨点睛,却是不然……在日光最鼎盛之时,若是看去,会泛着细微的幽蓝……本宫日日思索,就连宫内的工匠也没想出究竟是用何物做到这般精致……而你做的木鸟,眼珠明明和本宫的木鸟如出一辙!”

    她调理清晰,一字一句,仿佛在用最锋利的刀剜在我的心口上。木鸟的眼睛的确如她所说与众不同,十岁时白苏送我这只木鸟,眼睛跟通体一样,只是木色,我瞧上不喜,觉得没有生气。特意寻了紫罗兰、蓝铃花和鸢尾等蓝色的花蕊,混在石墨中……本是不值一提的细节,我万万没想到会被兰珊发现。

    这磨人的小肥球啊!

    空气中尴尬已经逐步化为剑拔弩张,兰珊的气势咄咄逼人,绝是把我逼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

    时间过得甚慢,可眼下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兰珊倒一点发累的意思也没有,一手仍是扯着我的手腕,一手捧着那只新做的木鸟,目光里满是希冀。

    “殿下……怕是,眼花了……”

    “令狐想!”她绕是被我这声牛头不对马嘴的话给弄得气急,甩下手上的木鸟,一点不顾皇女的矜持典雅,对我一阵拳打脚踢,“你要,你要气死本宫啊!”

    “哎呀……哎呀……”

    “疼疼……殿下息怒啊……”

    “来人啊,救命啊……皇太女动用私刑啊……”

    只能说兰珊被怒火冲昏了头,下手绝是没轻没重。对我一个盈盈娇柔的弱女子可谓是一点不顾忌。我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君臣有别,忍着臀背的疼意,一把擒住她的双手,这一反抗无疑是加近我们二人距离,有那么一瞬我的鼻尖甚至是抵上了她的额头。

    止住了她的拳脚,我安心的点头,感叹这令狐想的身高还真是恰到好处!

    可总有不让我省心的地方,方才的呼救成功引起了门外人的注意。我这边刚制服了皇女殿下,那边的拂尘公公和木儿已带着众人闯进,见了我跟兰珊这“亲密”的姿势,忙背了身去,直呼“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这不呼不要紧,一呼直叫兰珊重新挣扎起来,当着众人的面撒泼……

    ——————————————————————————————————

    怕伤势愈发严重,我借着这个理由,请了后半月的课,日日在皇宫内瞎溜达。兰珊给的药不愧为御赐,臀上不禁好了伤,连颜色都变的明亮,细腻红润。

    第9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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