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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43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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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431部分阅读

    娘家侄子,也就是宁四太太的大堂兄开口。

    意思便是,若是永亮父母这里说不通情理,就到衙门公断。

    宁四太太好好的却闹得早产身故,全是永亮生母的缘故,若还是还有两个孩子在,两家已经算得上“义绝”。

    永亮又是众所周知的“大孝子”,宁老太太体恤他孝顺,让他归房,与生身父母团聚,成全他的孝道,也成全其父母爱子之心。

    宁老太太的侄子说的冠冕堂皇,永亮却是如坐针毡。

    好好的,就成了鳏夫,丧的又是他青梅竹马的发妻,已经使得人心如刀割。没想到接下来的,就是自己被“归房”。

    而身生父母,全无往日在他面前表现的那般不舍,竟是拒绝他回归本亲之家。  众人一口一个说他“孝顺”,脸上的嘲讽之意,是连遮掩也懒得遮掩的。

    永亮晓得自己坏了规矩,可那边是他的生身父母,日子又过得艰难,父亲母亲拉下脸来央求他,他又能如何?

    孝顺也是罪过?

    永亮父母见永亮归房之事挡不住,便开始念叨起家业清贫的话。

    什么自家三个儿子,只有薄田数十亩,一家嚼用已是不易,还有两个女儿要出嫁。

    又言到,永亮七岁出继,已经做了宁老太太十数年的儿子,并无大错。即使宁老太太有了孙子,嫌嗣子碍眼,也不能就这样净身出户地将人赶了去。

    按照规矩,只要永亮不归房,宁家家产就要由他与左住兄弟均分。因他奉养老太太多年,又是这一房承嗣之人,总不能宁老太太一句话,就让永亮净身出户吧?

    诸如此种,丑态毕露,贪婪之心,一览无遗。

    永亮已经是双手蒙脸,不敢再看宁老太太与族人的脸色。

    左住、左成兄弟旁观,却觉得永亮父母之话,并非全无可取。

    永亮毕竟给宁老太太做了十几年儿子,即便想要遣归也当好聚好散才是。

    没想到宁老夫人却不接这个话茬,只是对着族长,念叨起自己侄女的可怜。如今逝者已矣,还要先顾着活着的。

    宁四太太留下两个孩儿,长子康哥儿才三岁,大姐儿才落地两天。

    永亮生父生母那边,还有个收房的表妹等着,不管是另聘新人,还是直接扶正这个,都是后母,终究会有自己的孩子。永亮又是男人,哪里管得了内宅之事,难免有疏忽不到之处。

    她做过两个孩子的祖母,现下即便不是祖母,也是姑祖母,总要为这对失母兄妹做点什么。

    她打算自家陪嫁庄子里,拨出两百亩地,分给他们兄妹,也算是祖孙一场情分。至于宁家传家的田亩,她一个妇道人家,实不敢轻动。

    两百亩地,这几年京城外良田价格居高不下,这也将近两千两银子。

    这分量,委实不轻。

    永亮父母的脸色这才好些,不过的接下来宁老太太侄儿以宁四太太娘家人身份所言之事,又让他们跳脚。

    他拿出宁四太太的嫁妆单子,一式四份,分别递给老族长、宁老太太与永亮。

    并提及他这个舅舅要为一双侄儿侄女考虑,暂时将妹子的嫁妆封箱收起,等两个孩子长大谈婚论嫁,在一分为二。

    这一波又一波的,永亮神情木木的,拿着嫁妆单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永亮生母一把从儿子手中扯过嫁妆单子,扬声道:“几页薄薄的纸,就想将媳妇的嫁妆扣下,想的到美?她既嫁了我们家永亮,生是永亮的人,死是永亮的鬼。她同我们永亮才是两口子即便有嫁妆留下,也万没有让外人保管的道理。”

    宁老太太的侄儿冷哼一声,道:“两口子?如今我妹妹年纪轻轻地横死,他这做丈夫的可敢说一句公道话?东西也并不搬回我家,只借姑母一间空屋子。众目睽睽之下,谁还能做了贼不成?”

    永亮生母被顶得不行,可哪里舍得宁四太太的嫁妆。

    老族长在旁,脸色越来越黑,呵斥永亮生父道:“小六,你管不管你婆娘?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有点尊重没有?还是你们的日子过得太好,金子多得家里也搁不下?”

    原来,永亮生母方才扬手抢嫁妆单子,将掳到袖子里的金镯子掉了出来。

    好么,看着有小手指粗,这一对金镯子下来,半斤分量也不止。

    这橙黄金子,与这满堂素白格格不入。

    永亮生母讪讪,往丈夫身后退了退,早已没了方才依依不饶的劲头。

    永亮抬起头,望向生母的目光复杂莫变。

    左住、左成这两个旁观者,都觉得永亮生母做过了。

    死者为大,况且宁四太太之死还同永亮生母脱不了干系。

    永亮生母不仅毫无愧色,还带了彩金首饰,这是对死者的不敬。

    一时之间,众人望向永亮生母的颜色都带了厌恶与斥责。

    永亮生母那丁点愧疚也变成了愤愤,道:“她是什么人?我还给她披麻戴孝不成?她不是叫我婶子么?只当我是隔了房的宗亲。我一个隔房婶子,不小心带了金器进了丧家,就是天大的罪过?”

    她气足声高,振振有词。

    永亮在旁却被这“隔房”两字所得心里生疼。

    这就是之前待她最温和慈爱的生母,但凡有一丝尊重宁四太太的地方,也不会如此行事。

    夫妻本是一体,她生母对他妻子这般轻视慢待,那心里是怎么看待他这个出继的儿子?

    永亮自嘲地笑笑,只觉得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

    以往他只念着人伦孝道,觉得自己亏欠生父生母。

    即便晓得妻子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依旧随心意行事。

    事到如今,直到失去,他才发现,长这么大,陪他时间最多的,不是生父生母,也不是嗣母,而是自己的发妻。

    永亮的声音坚定果决:“就按大舅爷的话办……”

    第一千三百一十八 午宴

    左成随着哥哥一起,冷眼旁观了这场闹剧,对这所谓鼻亲族人,更是打心里厌腻,也就越发念起曹府诸位长辈的恩。

    这个时候,小厮来报,说是天佑来了,在外头立等,左成关心则乱,就想到不好的地方,慌里慌张地奔出来,闹了这场虚惊。

    天佑心思通透,又与左成相伴长大,自有默契,不用他说什么,便晓得他慌张的缘故。

    等左住也近前,天佑摆摆手,打发小厮牵马在后边跟着,自己同左住、左成往胡同外头溜达。

    一边走,天佑一边说了父亲早已买下宁家旧宅之事,告诉他们兄弟两个,无需再为如何奉养宁老太太为难。

    兄弟两个,这两日正为此事心烦,猛听到如此解决之道,不胜欢喜。

    欢喜过后,兄弟脸的面色都沉了下来。

    左住面带愧色,道:“义父还在病着,我闪不能侍奉病榻前,反而还要因我们的缘故,使得义父操心劳神,实在我们的不孝。”

    左成则是怔怔的,直到左住扒拉他一下,才醒过神来。

    天佑望着他,摇了摇头,道:“又胡思乱想什么?你呀,就不能将心放宽些、有什么难处,大家商量着寻找解决之道就是,不要自己思虑过重。才多大点年纪,就跟小老头似的。”

    他端起脸来,却是有长兄之风,左成对他也是打心里服敬,可听他这老气横秋的话,不由得失笑到:“大哥言谈行事,也越发像义父了。”

    天佑笑着横了他一眼,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不是露出了?一句话都要找还回来,半点也不肯吃亏。往后就保持这个习惯不用顾忌许多。你解决不了的,还有诸位长辈,谁也不会看着你们兄弟吃亏。”

    天佑带来的消息,不管背后隐含什么信息,可想着不用搬回这被宁老太太经营得铁桶一般的宅子,左成悬了两日的心就跟着踏实下来。

    天色越来越幽暗,不知何时起了北风,直吹得人脸生疼。左住、左成没有留天佑,同他说了几句话便催着他回去。

    天佑将话传到,就没什么担心的,与两兄弟作别带着小厮回转。

    天色幽暗,远远地就见有宁宅下人挑了灯笼出来高高地挂上。

    因逢丧事,自然挂着白灯笼,远远地望去,带了几分凄冷。

    左住犹豫一下,道:“二弟,现下不同以往,咱们已经从府里搬出来单过,早年义父义母已置了田产赐予你我,如今再接这宅子,是不是不妥当?是不是太过了?”

    他委实被方才灵堂之上为了钱财产业针锋相对的画面给骇住。

    曹顒只说田氏名下早年置办的那些田地铺面前是用田氏本金获利所得后添置,并没有沾曹家什么光。

    可归宗一年,他们兄弟对当年变故了解的更多些,当年宁家破败,嫡母陪嫁首饰全部一空。

    钮钴禄氏家有人来查问过后不了了之,没有再追讨的原因是因为那些首饰大部分成了当票。

    拿着钮钴禄氏的嫁妆单子与那些死当票据就能晓得田氏所受馈赠为几何。

    若没有义父一家照拂,别说是重回京城置业置产,就是能不能守住钱财,能不能吃饭穿暖都是一回事。

    养父的财产,在世人眼中,都是当传承曹家子孙的,却分给他们兄弟与恒生不少。

    养父养母视他们兄弟为亲生,他们也孝敬同对亲生父母。

    天佑为长兄,向来照拂他们,不会与他们计较许多,可等与他们年龄相差十来岁的天宝长大,会不会因此鄙视他们?

    还有即将长大成|人的长生,要是以后分家有什么不满,会不会用他们兄弟之事来挑剔长兄?说什么对外人比对自家人丰厚之类的风凉话?

    左住不敢想象,若是曹家小一辈也学会开始勾心斗角,会是什么模样。

    左成听了脚步停下,道:“莫非哥哥学觉得义父买下宁家旧宅,不是为了赐给你我兄弟,而是要自己留着用?”

    左住却是一愣,道:“是啊,义父又不缺宅子。那是为什么?……”

    左成挑挑眉道:“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许是正赶巧听说对方要卖,义父就接手。”左住向来是弟弟说什么就是什么,笑笑道:“这就是所谓无心插柳。按照大哥所出的主意,二弟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左住微笑不语,心里却酸涩不已。

    义父买了旧宅,之前却没有告知他们兄弟,自是有缘故。

    不过是念念不忘帮他们父亲平反,不只是为了与他们父亲朋友之意,也有待他们兄弟的拳拳慈爱。

    他们兄弟已经出仕,自是晓得官场上的凶险。

    现下还罢了,他们兄弟只是笔帖式,在六部打杂。等到他们兄弟升迁,父祖履历显眼。犯官之后将是他们兄弟仕途的大坎。

    可以义父的身份与人缘,让其束手无策的还能有哪个?

    左成望着前面的白灯笼,眯了眯眼。

    皇上已经过了五十万寿,古往今来,又有哪个皇帝真能万岁万岁万万岁?

    次日,腊月二十三,正是小年。

    为了却病破邪,初瑜早使人置办几大箱子鞭炮。

    一大清早,听到周遭人家鞭炮声起,天佑也就带了长生与天宝两个到前院放鞭炮。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足足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即便在梧桐苑,也听得真真切切。

    今天中午,这边府里摆了酒席。款待的是除了文志与妞妞夫妇,还有东府曹项一家,恒生自然也到了。

    若不是宁四太太暴毙,左住、左成夫妇也要来的。

    若按曹顒的意思,家宴本当依旧往年一样,摆在兰院。

    李氏心疼儿子,晓得他不能见冷气凉风,便让初瑜安排在梧桐苑。

    梧桐苑上房早烧得暖暖的。曹顒带着男丁在东屋说话,女眷则都在西屋外间。

    妞妞孕期已经有四个月,穿着宽松衣裳,脸形也圆润许多。

    不管搁在谁家添丁都是喜事。李氏乐呵呵地看着钮钮,只说她是有福气的。

    初瑜借口让妞妞更衣,拉着妞妞进了里屋低声询问她这些日子的起居坐卧,婢子丫头是否有淘气的云云。

    虽说妞妞家中还有个桂姨娘在,可桂姨娘到底没生产过。身边即便还有其他有经验的个妇下人,初瑜到底不放心,难免隐隐切切地叮嘱。

    又顾忌天慧在旁,初瑜有些话不是闺阁女儿能听的,才将妞妞带到里间。

    曹项与春华嫡子敏姐儿虚岁三岁将将两生日不到,正是学说话的年纪。同寻常爱闹的孩子不一样,敏姐儿极乘巧老实。

    只听话地坐在春华身边,争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大家。

    李氏早稀罕得不行,身后将她抱在怀里。

    敏姐儿虽说话还不利索,可已经记得人。任由李氏抱着,也不挣扎,老老实实地任由李氏抱着。

    李氏摸索着敏姐后背,只觉得心都要化了,笑着对春华道:“咱们敏姐儿真可人疼,再没有见过这么乘巧的孩子。”

    李氏是真心称赞,可天慧在旁,春华不好大剌剌地应下,笑着说道:“她也是有皮的时候。不过是在伯娘跟前才老实许多。昨儿四爷逗他,将她的布老虎藏起来她就记了仇,再不肯同四爷说话。直到四爷受不了拿出布老虎,她才肯开口。”

    敏姐儿像是听出春华在说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转过身去,将小脑袋瓜子埋在李氏怀里。

    李氏生长女时,她是管家太太,既要打理内务,还要背负承嗣之责,加上女儿由老太太抱过去养育,母女两个相处的时间有限。

    即便是骨肉至亲,可母女两个之间的相处也是客气多过亲近。

    而后,虽又生下曹顒,多年后又添了长生,可儿子与女儿不同。

    儿子小时还算乘巧,稍大些就不在粘着母亲。

    像初瑜与妞妞那样,名为姑嫂,情分同母女般,彼此说个悄悄话,让李氏看了羡慕。

    孙女里,天慧因幼时眼疾之事,被曹顒夫妇两个视为心肝宝贝,李氏这做祖母的,也挤不到近前。

    对于妞妞,李氏早年的观点有些复杂,十几年相处下来,才慢慢融洽。

    至于曾在曹府住过的另外一个女孩儿李香玉,因不愿让孙子、孙女认为自己偏疼娘家人,李氏就没有太亲近。

    若是媳妇再给自己添个孙女就好了,李氏心中一动,决定明儿吩咐人多住寺庙里捐香油钱,在佛祖面前好好求一求。此时的曹顒,正在书房坐着,手中端着一杯热茶,惬意地听曹项考校几个孩子功课。

    天宝与天豫年岁在这里摆着,不过才启蒙,考的就是三、百、千。

    长生与天阳两个的功课,则要多几道问题。

    除了这几个小的,天佑、恒生他们四个也没落下。除了四书五经里的问题,曹项还引经据典,问了好几个杂书上的例题。

    天佑从容应对,左成沉思的时间久,左住与恒生则是吭哧吭哧,没一会工夫,就急得满脑子大汗。

    对于这个考验结果曹项并不满意,只皱眉望了曹顒。

    曹顒明白他的意思,即便左住他们放弃科举,可左住他们几个还小,正是年少冲动的时候,读书即知礼,还能磨平他们的性子……

    一千三百一十九章 佳音

    小年过后三日,就是香玉出阁之期

    虽说只是妾室名分,可因是十三福晋抬举,即便没有三媒六礼,可亦有冰人与礼单

    密太妃知晓这般安排,对十三福晋甚为满意

    她晓得十三福晋如此,多半是看在自己面上

    名不正则言不顺,福僧阿还年轻,让后少不得添妾室通房

    香玉若是没名没分地抬进府,谁晓得以后会不会有人仗着宠爱骑在她头上

    李家李煦这一支,本就是王家的外削,在李家小辈中,香玉又与堂兄们不同,她亲祖母又是王氏之女

    除了王氏之外,就只有香玉从血脉上同密太妃最亲近

    加上这几年,香玉在密太妃身边shi奉,乖巧懂事,密太妃对其亦是真心疼爱自己养的身边的侄别女,若是被人不看重,老人家心里也犯堵二因此,不管李家那边预备得如何,密太妃给预备下一份丰厚的嫁妆

    除了衣料首饰外,还有前门外的两间铺面

    香玉打小养在高太君身边,而后又在曹家待了几年,与伯父伯娘堂兄弟们本就不算亲近

    加上李家家道中落,现下那点薄产还是李氏母子的帮衬,哪里还顾得上香玉这个出嫁女

    除了密太妃,挂念着香玉出阁之事的,还有李氏

    不为旁的,只为香玉曾陪在高太君身边十来年

    李氏年岁渐长,终于晓得人越老越怕寂寞高太君年轻的时候xg子冷清,可到老到老因抚养香玉的缘故,使得老人家多了不少人情味儿

    就为这个,也为顾念堂兄,省的堂兄为别女嫁妆之事犯愁,李氏早早地就使人预备丰厚的添妆之物

    这一点,她倒是同密太妃的想法不谋而合”那就是预备是简单的金银首饰,还有可以每年收租的铺面,就是怕香玉妆裹太寒薄,学士府又是高门,日子过的辛苦。

    以李氏与初瑜的辈分,委实没必要为了晚辈成为妾室去吃酒的”

    尤其是在家里的顶粱柱卧床养病的时候

    况且,香玉做妾不是做妻”说起来到底不好听

    最适宜的情况,就是天估代长辈们出面

    可现下天估既是休假,“shi疾”参加白事倒无人会说什么,参加喜事、喝酒吃席,就不妥当

    若是被人盯上,说不定就要被罩上一顶,“不孝”的大帽子

    可曹家人要是不露面,不管是李家也好,还是旁人也好,多会觉得曹家势利眼,疏远外家

    李氏思前想后,便同初瑜说了,麻烦曹项代曹颙往李家走一遭

    看到长房这一支无人过来做客,李孱面sè尴尬,李煦面皮也跟着抖了抖

    曹项不愿意李家人误会堂兄与伯母,忙使从袖子里摸出礼单道:,“舅太爷也晓得,我大哥正病着”嫂子、侄儿也不好出来应酬”便央了侄儿过来代贺”

    李鼻向来厚道,听了这话,难免自责道:,“是我的不是,孚若正病着”姑母她们那里有心情出来吃酒?”

    这话说完,李煦亦带了关切”望向曹项,道:,“你大哥将养了好些日子,身体到底如何?”

    他已经是古稀高龄,且家道败落,可到底走过惯富贵日子,眼下这般清寒委实有些受不住

    他对李家列祖列宗充满愧疚,无时无刻不盼着别子们在仕途上有所进益,恢复家门荣光

    非若如此,他又怎么舍得自己最器重的嫡别随着户部商船溧洋

    可因他这个祖父的拖累,李诺、李语几兄弟的前程注定曲折若是没有曹照拂,止步内务府小吏也未尝没可能,重震李家是想也不用想

    不管曹颙是否乐意与李家亲近,只要李氏在世,曹颙就不会看着李家落难

    曹才是李家唯一能依靠的人

    曹项回道:,“先前己经将养得差不多,只这几日变天,又犯了娄症”

    李煦叹了一口气道:,“他小时身子就弱,又受了好些罪,说不定就是那时留下的病根”

    曹被拐之时,李已经及冠,听父亲提及此事,想起当年随着姑母到苏州来的小男孩,不由地怔住

    即便是他们父子,当时也以为曹颙即便是曹家嫡长子,可成就也不会越过父祖,多半会继续在织造任上

    谁会想到,曹颙进京后青云直上,而立之年就做到封疆大吏,回京后亦是从一品部堂。

    曹项虽晓得堂兄小时被拐之事,可只是影影绰绰,知道的并不详尽

    曹被拐,罪魁祸首是顾家之人

    顾家不仅仅是曹寅生母家,还是曹寅元配顾夫人的娘家,不好细说

    早年在江南也好,还是京中也好,人人都晓得三大织造联络有亲,有几个晓得曹寅并非孙太君亲生,李氏也并非曹寅原配,只是继室填房?

    不是李氏心存不忿,故意抹杀顾氏先夫人的存在,而是别老太君听不得硕家

    如此一来,顾家就成了曹府忌讳,对于曹颙被拐之事,众人也就知之不详

    如今别太君也好、曹寅也罢,都已经故去,也没有什么不好再言说的,李煦就对曹项讲起当年旧事

    曹项闻言,不由咋舌

    实没想到打小被亲长视若心肝的堂兄在幼时受过那么大罪,也没想到皇上与怡亲王早在皇子阿哥时还救过堂兄的姓名

    没想到的是,大伯父生母出自曾掌江南士林牛耳的顾家,亲舅舅是已故文坛大家顾景星

    三个没想到里,曹项最关注的就是第三个

    大伯书房里有许多顾氏藏书,曹项本以为是因顾氏败落藏书外流所至,现下看来多半是硕大家的馈赠

    大伯父温文儒雅,有学者之风,也就找到根源梧桐苑,上房

    曹拿着一封信,展颜而笑待妻子将药汤端到眼前,也就不那么勉强,痛快地接了饮尽

    他虽不耐烦喝药,可因最近咳的厉害,便只能又听陈太医建议,又喝起汤药

    “可是遇到什么喜事?”见丈夫心情好初瑜也觉得欢快起来

    “顾纳要进京了”曹颙扬了扬手中的信:,“他是个心中有丘壑的,只是少时坎坷磋砣多年,如今总算在仕途上有所进益”

    顾纳名门之后,少年登科,本当前程似锦却是为了报恩的缘故,早早地入了九阿哥门下

    九阿哥在世还好先是外放,而后回京,仕途还算平顺

    雍正登基后,他受九阿哥牵连,因政绩尚可,并未罢官,只是贬为外官

    顾纳是个肯吃苦的,在知州任上兢兢业业,倒也做出不菲成绩

    今年天下官员大计,顾纳得了,“卓异”根据吏部消息这次进京陛见后,他就要升四品知府

    顾纳是康熙四十八年进士,当年同年中,做到知府任上比比皆是像马俊就已经做到正三品大理寺卿

    可这次升迁,对顾纳的意思却是不同

    预示着皇上已经不再因当年九龙夺嫡的缘故对这些曾为皇子阿哥门人的官员打压摒弃或者是经过大浪淘沙,再次接纳这些确实有才干的官员为朝廷效命

    以顾纳的才干品知府只是起步

    加上他是科班出身,升迁补官不会像那些杂牌官员费劲,前程大好

    说起来,顾纳当年入九阿哥门下,还是为了曹家的缘故

    曹虽对他的做法不可取,可难免存了愧疚。

    也是因他明里暗里照拂,顾纳在地方上才少受掣肘,得以是施展所长:这次天下官员大计时,又是曹颐暗中打点,使得顾纳在地方的几项显眼政绩,没有被旁人占了去

    不过曹颐晓得,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些,真正决定顾纳仕途的只有宫里那位

    如今看来,皇上已经不想再追究当年党服诸皇子阿哥官员的责任

    想来也是,八阿哥、九阿哥早已过世,十四阿哥亦淡出,皇权稳固,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初瑜笑道:,“这真是好消息不断,也是与赵同一样进六部?要是能进户部就好了,多少能为老爷分担些”

    赵同早年外放为知县,因精于刑名,后来升了通判

    其间处理了几件大案,很走出彩

    加上这次大计亦是“卓异”赵同就被保举入刑部,从正六品通判连升两级为正五品郎中

    这其中固然有曹家照拂的缘故,可政绩都是实打实的

    曹欣慰地点点头,道:,“他只不过随非磷学习两年,就有这般成绩:若是非磷肯入仕,成绩定是可期”说到最后,他颇为遗憾,总怕自己耽搁了蒋坚

    蒋坚所擅长的是刑名,若在合适位置上,即便不得举荐任官,也当名扬天下:在他这里,却是小小无名书吏,委实大材小用

    初瑜晓得蒋坚是有大才的,可女子眼界,万事没有自家人重要

    若是蒋坚真出仕,又哪里给丈夫寻合心意的幕僚?

    丈夫看似待人温和,实际为人最是挑剔,多是与人保持距离,真心接纳之人有数

    想到这里,初瑜笑着说道:“这就是所谓的人各有志蒋先生无心出仕,老爷还能强逼?老爷若想回报一二,倒也不难,只是日子要等得久一些”

    ,“夫人说的是小雷鸣?”曹颙挑了挑眉

    初瑜点头道:,“正是前些日子钟氏带着小雷鸣进府给老太太请安都说三岁看老,钟氏知书达理,将儿子教养的极好听说已经开始启蒙,保不齐能教出个大才子来”

    夫妻二人口中,“小雷鸣”是蒋坚与钟氏长子,因出生那晚赶上下雨鸣雷,ru名就起为“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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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20120706 22:25 只看该作者

    469

    第一千三百二十章 发现

    李家这边欢欢喜喜为香玉备嫁,学十府兆佳氏的心情却委实不算好。

    儿子是和硕额骑,丧妻后不好再娶,只能纳妾。可即便是妾室,也要分三、六、九等。

    李氏香玉包衣出身,又是经小选入宫,即便现下除了宫籍,身份也委实太低了些。

    加上她犯官之后,父母皆亡,实寻不到什么出彩之处。

    若是纳回府中,给福僧阿做个寻常妾室,也就罢了;可这媒证具全,以侧室之礼迎娶,委以家事,兆佳氏就满心不乐意。

    即便高门显宦重视门风,不会让女儿居妾室之名,那从差一等的人家里找,何愁寻不到满意的?

    即便嫡女不好找,还有庶出的闺阁千金。

    可是妹妹是好心,她也不好在人前抱怨什么,只好在无人处同文大唠叨两句。

    伊都立却是满意这门亲事的,这李香玉即便有千百个不好,也有一个好,那就是在曹家长大。

    曹颙夫妇的人品在那里摆着,曹家儿女又都懂事乖巧,这李香玉与曹家小辈相伴长大,品性还能错了?

    他与曹颙相交多年,不能结亲早已被当成憾事,现下虽绕的远些,可也比其他人家要满意。

    他睨了妻子一眼,道:“跃是小姨做主,你就欢欢喜喜地受了吧,左右往后也不在你跟前服侍。”

    兆佳氏听了,不由愣住:“老爷这是毒么话说?”

    伊都立道:“老二明年也要娶妻,最迟老大他们要在老二娶妻前搬出去。福僧阿有内务府安排的和硕额驸府,不必再挤在这边。”

    兆佳氏闻言,一下子站起来,尖声道:“为什么要让他搬出去?他是家中长子,连格格出嫁,也是嫁到这边,怎么好好的又让他搬出去?“

    “大人失态了。”伊都立摇摇头,道:“大人亦是大家子,还想不到为什么老二成亲前要让老大搬出去?是想不到还是不愿想?不管老大是否现在纳侧室,总要搬出去的。”

    说到最后,伊都立也带了几分寂寥。

    他们虽有三介,嫡子,可福僧阿毕竟是嫡长,而且是三个嫡子中最懂事贴心的父子两人感情最深。

    兆佳氏复又坐下,心里发苦却不知该怪哪个。

    妹妹愿意将嫡女下嫁,她是满心欢喜,媳妇进门,‘卜两口亦恩爱。谁会想到老天无情,好好的媳妇就这么去了冫

    碍于规矩与皇室颜面,自己的儿子要做一辈子鳄大。

    即便纳侧室生儿育女、打理内务,侧室也终究是侧室,有填房之实,却无填房之名。

    若是次子、三子未娶妻还罢;等到二奶奶、三奶奶进门,大家相处起来就要尴尬。

    妯娌不是妯娌的万没有嫡媳妇对大伯子侧室恭敬的道理,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各和麻烦。

    等到福僧阿有了儿女,在这大学士府亦是庶剁庶剁女,无法与堂弟堂妹比肩……

    不提兆佳氏的各和纠结,腊月二十六这天,李香玉还是被一顶轿子抬进了学士府。

    即便比不上娶妻,可学士府这边亦发了帖子,摆了酒席,新娘子陪嫁之物也摆出来晒妆。

    嫁妆还算体面,陪嫁中除了四个丫裂、四房仆人还有密太妃给的两个嫉塘。

    这两个嫉塘本是早宫里当差的随着密太妃出宫就府,如今密太妃将人给了李香玉,可见对这侄剁女的真心疼爱。

    来吃酒的内眷,少不得恭维兆佳氏一二无外乎大爷好福气,能纳太妃的侄孙女为侧室。

    即便现下李家不如以往可李家还有位老姑奶奶在。

    连公主旧府都赐下,可见皇上对李太大人的另眼相待。

    再说,有点年纪的人,谁能忘了圣祖爷六次南巡,曹家、李家数次接驾之事。

    这李氏生在李家,养在曹家,先后经李太夫人、密太妃两位教养,娆矩品行定是错不了,比小门小户出来的姑娘强太多。

    好话人人都爱听,况且这些恭维也有理有据,兆佳氏的心思转还过来,对李香玉也就不那么抗拒。

    等到次日,新妇敬茶。

    兆佳氏见李香玉长得虽好,可神情安静恬淡,装扮亦淡雅可人,言行之中尽显规矩,丝毫挑不出错处。

    这般品格,搁在一般人家做妻也使的。

    想着她的出身,自幼丧母,由曾叔祖母抚养,而后小选入宫后就被密太妃带在身边,兆佳氏也就明白她性子安静的缘故。

    原来的那点不满,立时化作满心怜惜。

    她从胳膊上脱下一对蜜蜡手镯,搁在茶盘上,柔声道:“往后别叫夫人,就随着大爷叫我额娘。”

    除了他们夫妇,伊都立的几个儿女也都座。

    对于兆佳氏的话,几位少爷姑娘都不觉意外,因为谁都晓得,眼前这位名分上是大哥的侧室,实际就是填房。

    意外的,是伊都立。

    他没想到先前妻子还不满意这门亲事,这没两日就想开。

    这样也好,家和万事兴。

    老太太赘舍里在旁,看到媳妇如此,亦轻轻地点了点头。

    待给长辈奉了茶,又见过福僧阿的几位弟弟妹妹,兆佳氏又叫人带府中几位姨娘进来。

    站在姨娘里第一位的,就是府中大姑娘、二姑娘的生母杨氏。

    看到杨氏那瞬间,李香玉有些晃神,只觉得面善得紧。

    觉得面善的,何止李香玉一个。

    杨氏面上笑得温煦,袖子里的拳头却攥得紧紧的。

    如何能忘了是谁害的她家破人亡,是谁害的她背井离乡、流落京城,是谁让她坠入深渊,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若非遇到伊都立,若非伊都立是个心软的,怕是她早就命丧京城,骨头渣滓都化得差不多。

    可入了学士府又如何,身苏妾室,哪里有当年做当家奶奶来的自在?

    她本以为往事,早已尘到,但见到李香玉却是一下子全想了起采……

    曹府这边,初瑜亦同文大提起香玉。

    “玉姐儿比天慧还小两个月,这都出了门子,天慧的亲事可不好再拖。老爷想留闺女多在家两家是好事,可说亲可要赶早。要不然过两年,年龄相当的再被旁人挑拣了去。”初瑜道。

    曹颙晓得妻子着急的缘故,新年过后天慧就十五岁,是当该说人家

    “这事急不得,难道咱们家的宝贝闺女还愁嫁不成?”曹颙笑道:“离天慧及等还有好几个月,咱们慢慢相看。未必就要找年岁相要的,大上几岁也无妨。”

    初瑜见丈大松口,脸上也带了芜

    谁说他们家的闺女不愁嫁,以文夫对女婿人选的挑剔,怕是想要寻个入眼的也不容易。

    早早地相看,挑出几个合适人选,同丈夫好好商议,这也是不短的时间。

    最好的计算是,寻到合适的人选,等到媳妇进门,就给天慧定亲。

    再留上两年,女儿身子长结实了,再遣嫁……

    不知是不是曹颙又开始喝药的缘故,咳症渐渐好转,到了除夕这日,几乎与常人无异。

    李氏见状,直念“阿弥陀佛”府中过年的气氛顿时也热烈起来。

    原本因不放心儿子,已经决定取消江宁之行的李氏,又被曹颙说动。

    这一年的春节,对曹颙来说,就是眨眼而过。

    他在心里默念下自己的年纪,虚岁三十五,就要奔不惑。

    不知是不是两世为人的缘故,他只觉得心境已经苍老,再没有年轻人的冲劲与活力。

    对于不能进兵部的失落,也早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甚至觉得庆幸,因这场大病,使得自己想通透许多。

    以往只说无欲则州,其实只是打着那个旗号而已,心里未尝没有为居人臣之首的想法,否则也就不会盘算着自己如何立功勋,如何入阁。

    可那样的话,累死累活不说,还要常伴君侧,战战兢兢不敢有半分不门丶心。

    如此,真的是他想要的?

    自己所要,不过是随心与自在。

    借着人在病中的由子,他正好避开新年繁琐的待客交际,随手从书房拿了一本书打发时间。

    拿的正好是定金洲经当,虽说家中母亲与妻子都是信佛的,可曹颙心里本不以为然。

    早年也是曾读过佛经的,觉得其中许多道理说不通。

    现下静下心来看进去,曹颙总算是明白什么是“口吐莲花,。

    只要是佛祖想要的,只要是佛祖想说的,就是有道理的,其他“反动派,不是被点化,就是被超度。

    偏生佛祖还摆出慈悲嘴脸,诱使众人吃了亏还觉得自己个儿占了便宜。

    同佛经相比,早年在清凉寺看过的定佞臣传勇、尺名臣录勇之类的官场教科书就显得小儿科。

    曹颙终于明白佛教东侵、道教势微的缘故,无他,只是佛家画的饼更大。

    道家求今世长生,佛家求转世。

    天下哪见不死的活神仙?谎话自然难成真。

    下辈子的事无人知晓,假话也就成了真话。

    曹颙初是觉得好笑,后承也渐渐有些入迷。

    除了《金州经》,曹颙一口气又看了《楞严经》、《法华经》、《华严经》等佛家典藏,收获颇深。他觉 得自己这下才得圆满,终于摆在自己位置,也晓得自己的欲求……

    数日后,养心殿东暖阁。

    雍正看着手中的书单,脸上神情莫辩……

    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训导

    一本本佛经,对于雍正这位礼佛数十年的皇帝来说,都是耳熟能详。

    若是没有这些佛经的陪伴,他也不能在年轻时克制浮躁,安然地度过九龙夺嫡那段纷乱。

    可对于长在深宫的皇子来说,又哪里能潜心向佛?

    若是他真的无欲无求,现下也不会荣登九五,不是早就被人算计了去成了骨头渣子,就是庸庸碌碌地做个闲散宗室。

    其中的隐忍,不可言说。

    就如深宫那些妃嫔,在佛祖面前都无比虔诚,可亦掩饰不了她们的欲求与阴毒,为了帝王宠爱各种凌厉手段层出不穷。

    曹颙却是不同。

    他不仅是嫡长子,还在很长一段时间是独子,被长辈当成宝贝蛋一般养大。

    即便幼时吃过写小苦头,他也没转了性子,依旧养成了敦厚本分的品格。

    少时他曾在居寺守丧,而且还有一个异母兄长出家为僧,他本身又是不在女色权势方面上心。

    对于太有野心的臣子,君王要忌惮提防;对于太没有野心的臣子,也会令君王头疼。

    他没有点曹颇为兵部尚书,是休恤臣子,只因为曹颙还年轻,他不想狠使唤曹颙,想要让其好生调养生息。

    曹颇年岁在那里摆着,是可以留给下一任帝王使唤的臣子。

    曹颙要潜心礼佛去了,那朝廷岂不是失了一个能用的臣子?

    像曹颙这样既勤勉又不贪墨的官员,少之又少。

    即便偶有田文镜那样,明明是总督身份,养廉银子也没少他的,却依旧摆出寒酸的嘴脸,求得则是名。

    雍正自诩慧眼如炬,哪里是能被哄骗的?

    他心里对田文镜行止,并非毫无异义,有时候也觉得可笑得紧。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43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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