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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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都看到画师在画春宫图册 作者:夏氏锦年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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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每天都看到画师在画春宫图册

    作者:夏氏锦年

    王府的宫廷画师林修玉有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他偷偷画了不少春宫图册,而其中主角正是当今晟王萧承烨,另一个主角则是他自己。

    晟王殿下也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他亲手布了一张天罗地网,只等着这个觊觎他美貌的小画师乖乖掉进去……

    食用须知

    来自于下班途中的突然脑洞,忠犬腹黑王爷攻x看似软萌实则腹黑傲娇画师受。

    作者煞笔无逻辑,背景架空,考据党勿扰,纯粹傻白甜谈恋爱,全程虐狗。

    小时候作得孽,要用一辈子来偿还第二发。

    萧狗蛋的封号念“成”。

    晟王府里卖肾宝

    大俞有王名狗蛋

    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爆你菊花→_→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甜文 宫斗 宅斗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修玉,萧承烨 ┃ 配角: ┃ 其它:节操万万碎,画师又被睡。

    ☆、林家修玉

    ?  林修玉是个文弱书生,生了一副好相貌却偏偏命不好,若是生在富贵人家怎么说也能捞上一个翩翩公子的名头,然这位公子家境清贫,早年丧母让他一直跟随父亲生活,前些日子父亲讨了邻村的一个老姑娘当老婆。

    本以为能够就此过上平静日子,以为家中有了女人操持,怎么着也比如今这幅局面来得好看,却未曾想这娶进来的并非温婉贤淑,反倒是个彻头彻尾的母老虎。

    新娶进门的张氏容貌过得去,行为举止却粗鄙非常,对于林修玉这个继子态度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的父亲林忠阳又是个性格木讷不善言辞之人,林家虽说落魄了些,可祖上好歹也勉强称得上是一句书香门第,林忠阳却着实不是这块材料,反倒是如今方才十六却已是文采卓然的林修玉承了林家那仅存的一些书香气。

    若不是家中着实清贫了些,单单冲着他这张脸便足以成为邻村不少姑娘的夫婿人选。

    对于嫁进这林家,张氏可是百般不愿意,好在林修玉如今年纪尚小,林忠阳又不善言辞倒是方便拿捏,因此这位母老虎刚一嫁进门便是作威作福。

    林修玉年纪虽小,着实不愿意与女人计较,将对方那些着实称得上拙劣的手段径直忽略,林修玉便是准备收拾了东西搬去京城住。

    林家除了林修玉身上那块祖传的玉佩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他之所以选择跑去京城,第一呢自然是为了避开张氏这么一个母老虎,第二呢便是想要靠着自己的字画换一些银两,总归是能够贴补家用。

    尽管家中条件有限,可是林修玉对于自个儿的书画水准还是颇为自信的,尽管不奢望能够门庭若市,好歹也应该会有那么几个识货的买家。然而林修玉到底还是太过于天真了些,他一介平民百姓就算技艺再如何精湛,却终究没有多少收藏价值,自然是无人问津。

    林修玉还期盼着能够将这些书画换些银两,他便能够买上一些鸡鸭带回去给父亲改善一下伙食,却未曾想到这书画吸引力着实凄凉,反倒是有那么些个纨绔被他的容貌所吸引,借着看画的名头过来占些便宜调戏一二。

    对于男风之好,林修玉听说过一些,面对这些人的搭讪,竟当真只是以为他们是过来买画的,顿时勾唇一笑,兴致勃勃地开始推荐:“这是我临摹赵霁大师所绘《临江图》,旁边的诗是我亲自提的,字虽比不得大师本人,却也还算刚正飘逸。几位若是喜欢,我可以便宜一些出手的,不知这位公子言下何意?”

    那纨绔子弟叫张元,乃是吏部尚书张竭之子,素来霸道横行惯了,欺男霸女的事儿是一件也没有少干,偏偏父亲有实权,受害者除了忍气吞声竟是没有丝毫应对之策。

    而今儿个张元便将目标停在了林修玉身上,少年面若冠玉又身形消瘦,眉宇间又透着一种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气质,本就吸引人,如今见生意即将开锣,他又忍不住勾唇轻笑,这幅容姿便着实让人移不开眼睛。

    张元本是准备掀开了他的摊子,再招人揍他一顿出出心中恶气,只不过如今他却是改了个主意,朝着身旁的几个小跟班使了个眼色,对方愣了一会,着实想不明白为何这大少爷会将心思停在这小弱鸡身上,实在是令人费解。

    那小跟班走上前一把抓住了林修玉的细胳膊,脸上露出了自以为非常和善的笑容,开口道:“这位小哥,我家公子有心请你去府上做客,不知可否赏个面子?”

    林修玉一愣,见对方面色不善着实不像是有心来买画的,还以为是过来找茬的却完全没有往自己那张脸上去想,额上已经出了些细汗,讪笑了一声,有些怯怯地开口道:“你且放开我,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可别动手伤了和气。”

    那张元见他满头大汗的模样,脑海之中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看着他的目光竟是更加露骨了些。林修玉尽管粗神经了些,可张元的目光着实过于炙热,他想要无视都有些困难。

    这些人都京城之中惹不起的贵公子,他一个小小布衣着实没有这个力量反抗,看了看自己那些尚未摊开的画作,林修玉咬了咬牙,便是故作出一副惊讶至极的表情指着他们身后,满是诧异地惊呼道:“啊!晟王殿下!”

    那些人下意识地转头去看,林修玉也就趁着他们不注意拔腿就跑,甚至于自己那些宝贝画作都没有心思搭理。

    晟王殿下战功赫赫,尽管如今闲赋在家,可其威慑力在这一辈的京城纨绔之中可并非一般,因此林修玉也就完全得来了有效的逃跑时间,他看着是柔弱了些,可是自小锻炼体力倒是不得差,倒也幸运没有被这些人抓住欺辱。

    林修玉喘着粗气靠在墙上休息,见没有人追上来才是彻底松了一口气,晟王殿下在百姓之中威望甚高,今儿个冒险搬出他的名头迎敌全然是个意外,好在如今没了危险,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问题。

    只不过日后这京城卖画的法子怕是再也行不通了,想到这一点,林修玉不由得皱起脸,苦巴巴地叹了一口气,今天一文钱都没有赚到也就罢了,还白白赔了那么多副画,这可是他日夜煎熬出来的心血呢,尽数毁了还没法要赔偿着实是太过于可惜了,好在捡回了一条命,林修玉也能送上一口气。

    张元可是快要气疯了,林修玉跑得太快,他正准备派人去追,便是听得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充满磁性的冷冽声音:“嫌弃你爹的乌纱帽太紧了吗?可否要本王派人相助一二,嗯?”

    最后那上扬的尾音听着慵懒,张元却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转过身便是看到那俊朗英挺的卓然身姿,忙不迭地跪倒在地,磕了一个响头,讪笑了一声,颤颤巍巍地开口道:“不,不,晟王殿下手下留情。我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晟王抬起眸子瞧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弯下腰将稍才不小心滑落在地的画卷捡了起来,打开卷轴便是忍不住挑了挑眉,却并未对此多作评语,反倒是轻笑了一声,道:“你若是再犯,明儿个你爹便会收到贬谪出京的折子。”

    张元连忙磕头谢罪,一直到晟王殿下离开方才松了一口气,心中对于那个小画师却是无端生出了几分恨意,只不过这股子心思却不敢在外表露一二,就怕到时候晟王一时想不开真的拿他爹出气。

    一旦离开了京城失去了护佑,他们也就遭殃了,这一点张元比谁都要清楚。暗中思忖着,就算晟王殿下在朝中声望颇高,可好歹这也是天子眼皮子底下,他也应该不会将手伸得那么长便是,便是暗中计划到时候一定要在尝过那小画师滋味之后好生将其教训一顿,就算不丢去男风馆也要好生折辱一番方才能够消气。

    晟王萧承烨点了点手中画卷,递给了一旁始终未曾说话的黑衣男子,轻声笑道:“调查一下这小画师的具体背景,若是没有问题便安排到我府上去。”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顿了顿,继续补充道:“就以宫廷画师的身份。”

    说罢便是转身朝着一旁的茶楼雅间走去,那黑衣男子应了一声,也没有再多话,依旧是规规矩矩地跟在他的身后。可若是有心之人仔细观察便可得知,这黑衣男子竟是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且步法诡异想来是精通暗杀之道。

    晟王殿下雷霆手段,且与当朝皇帝又是同一个娘胎里头一块出生的好兄弟,关系甚是亲近全然没有一点皇家兄弟应有的敌对气场,因此圣宠从未断过,而他身边这黑衣男子便是他自小培养出来的暗卫,无论是刺杀亦或者是刺探情报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想要动些手段将一个小小画师安排到晟王府倒是完全不成问题。

    只不过这以宫廷画师的身份就当真有些困难了,如今大俞朝设有墨阁,乃是皇族所用宫廷画师就职之所,待遇自然是极好,可想要考进去可就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儿。

    萧承烨自然不是开玩笑,他稍才有打开瞧过那小画师的画卷,尽管一直以武将在职,可文学丹青上的底蕴萧承烨也是丝毫不差的,自然清楚这位小画师所绘画卷的可贵之处。

    如今墨阁之中大多都是一些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平日里给皇族亲贵画的那些画卷在萧承烨看来着实是有些惨不忍睹,偏偏这小画师基础是差了些,笔墨之间却有着灵气,且对于色彩构造搭配也有着自己的一番风格,寻常之人也模仿不来,正是晟王殿下期盼着的。

    更何况近来京中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他平日里又无聊得紧,跑去宫里找皇兄解闷也还是会被踢出来。如今林修玉这么一个小绵羊送到了自己眼皮子底下,为了日后过得有滋有味,他自然乐得接过来放在自己身边充当调剂。

    暗一的速度非常之快,次日一早关于林修玉的大部□□份信息便是送到了晟王爷的案头上,清清白白的倒也没有什么问题,只道对方年幼时似乎生过一场重病,得过一世外高人相助方才解除危机。只不过也正因如此,他的身子虚弱,已经失了习武的可能性,只当老老实实地做一个文弱小书生。

    萧承烨挑了挑眉,将手中的书卷放在烛火上烧尽,深邃黑眸之中竟是旁人瞧不懂的玩味之色。

    这出戏,竟是比想象之中要更热闹了些呢。?

    ☆、墨阁甄选

    ?  晟王爷在京中威望甚高,虽说战功赫赫却也并未因此与如今皇上关系生分,左右他们二人作为同胞兄弟,又是一道扶持着走到如今这般地步,感情比之其他兄弟自然是要亲厚些。

    如今尚且留守在京的王爷无非是淑太妃所出的襄王萧承昭,还有皇太妃孙氏所出明王萧承应,襄王与他二人关系尚且不错,闲暇之余也会去对方府邸走上一圈。

    至于那位明王殿下,这不是个好相与的,关系自然算不上有多好,这同父异母的兄弟二人竟是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左右皇家亲兄弟之间相处地这般和谐已是难得,尽管关系不亲厚者也有,却也不会摆在明面上来,总归能留些余地。

    对于这些皇族中的种种秘事,林修玉倒是全然不知,此时此刻他正在积极努力地准备着即将到来的墨阁甄选考试,若是能凭此称为墨阁中宫廷画师的话,不仅有一份固定的工作,而且自个儿的身份地位也都会有显著性提高。

    在大俞朝对于这些宫廷画师可一直是颇为尊重,况且能够考进墨阁的也绝非普通画者,无论是才学亦或者其他方面都必须要有所涉猎,否则的话只有可能吃下一桶闭门羹。

    林修玉对于自个儿的实力摸得很清楚,他也明白依照自己的实力估计也就只有摸摸墨阁的大门,之所以会参与甄选,也无非是想要搏一个名声,到时候他出门卖画也能顶上这么一个明显高端不少的名头,到时候生意虽说不会门庭若市,总比如今门可罗雀来得强。

    由于前几天在京城卖画发生的那档子糟心事,林修玉的大部分得意之作都已经被丢弃,如今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而为了这马上就要到来的甄选考试,他也不得不打起精神这几日熬夜紧赶慢赶总算是画出了一副京郊山水图,作品已经完成,林修玉总算是能够稍微送上一口气。

    他眼皮底下的青黑已经快要拖到下巴,整个精神也是疲惫得不行,见距离甄选考试尚且还有那么两三天,他便是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将自己砸进了柔软的床榻之上,却由于太过于激动一不小心磕到了头。

    一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林修玉皱着一张脸趴在自己的床榻上,这些日子不眠不休总算是完成了画作,精神放松了下来他也能够好好休息一下。没一会儿,被褥之中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林修玉皱着鼻子抱着棉被睡得正香,竟是全然没有发现自己房外竟然站了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

    这些日子跟在林修玉身边监视的暗卫不少,这位小书生倒也完全没有察觉,依旧是过着自己的逍遥生活,日子是贫困了些,好歹身边也没有那么多的糟心事儿可以操心。

    林修玉安安心心地休息了好几天,今日便是墨阁甄选考试,他便是一早就爬了起来,小书生没有多少行李,选了一套最好的月白色的粗布长衫,确认自己仪容不会有太大问题,方才抱着自己的画作有些忐忑的往墨阁所在出发。

    文者多傲,前来这墨阁参加甄选的大多数都是平民百姓,今儿个甄选他们也算是卯足了劲在衣着打扮上狠狠下了一番工夫,像林修玉这般寒碜的就着实有些少见。

    因此当他踏入墨阁大门时,好几个书生已经是开始窃窃私语,虽说听不见说了些什么,不过从对方此时此刻的表情来看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此番甄选考试之中有一人名叫刘沙毕,倒也算是京郊有名的才子,不过家中贫寒,尽管文采丹青水准不错,可由于那张着实骇人的相貌,几乎没有多少人敢与他接近。

    偏偏林修玉打扮是寒碜了些,可那月白色的粗布长衫却是衬得那张如玉般的俊秀面容生生多出了几分如画般的诗意,长得俊俏的书生不是没有,可生有这般姿态气质的,在这一群穷困书生之中也就只有林修玉这么一个。

    若非他身上略微寒碜的打扮提醒,或许当真会将对方当做京中权贵人家的翩翩佳公子。

    林修玉对于众人的注视只觉得有些不大自在,下意识地垂了眸,脚步也加快了一些。好在甄选即将开始,为了能够给考官留下一个好印象,尽管心中再如何腹诽,众人也不敢当面上门找茬,只能是紧蹙着眉头瞧了他一眼,却也并未开口说些什么。

    这一段插曲很快就因为甄选考核开始而告一段落,由于考核顺序是根据报名先后来定,林修玉也就只得是老老实实地站在了队伍前面。

    原本是想要借着和其余参选者说说话来排解一下紧张情绪,却未曾想到周围的人似乎对他都不太友善,小书生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也不搞清楚他们这莫名其妙的敌意究竟是因何而来。

    不过他也没有继续凑过去找存在感,只是捏紧了手中的画卷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前面参选者一个个信心勃勃地进去垂头丧气地出来,心中却是更为忐忑了些。

    总算是轮到了他,林修玉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抱着手中的画卷便是踏入了内室。今儿个负责甄选考试的主考官都是墨阁之中颇具分量的宫廷画师,见林修玉抱着画卷走了进来,却是不由得挑了挑眉,小书生面若冠玉,表情却乖巧得不行,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将手中画卷递给一旁的婢女,林修玉捏紧了衣角,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平复了此时此刻的紧张心情,扬起一抹略带羞涩的浅笑,开口道:“学生林修玉,学识浅薄,今特呈上一副《京郊山水图》给诸位老师指点。”

    他这话说的恭谨谦逊,倒是让平日里这些高傲的主考官颇为满意,打开画作一看更是不由得点了点头。

    描绘丹青这么多年,他们对于画作的研究早已超过寻常之人,今儿个来参与甄选的有不少功力都非常深厚,可无论如何看都显得过于匠气了些,着实没有灵气,至少他们是看不出这画作之中的灵魂所在。

    林修玉这幅画呢,笔力功力非常到位,无论是用墨力道亦或者是颜色处置都是相得益彰,在大片群山的处理上也是独具匠心,浓墨相宜生生将寻常风景绘制成了人间仙境。

    画作在诸位考官之中传阅了几遍,见得他们纷纷点头,林修玉也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便是听得站在主位上的那白胡子老头摸着自己的胡子,慢悠悠地开口道:“小子,你这画确实不错,若是日后努力一些,也未尝不能成为一代大师。只不过如今这番一瞧,却实在是略显青涩了些。”

    这老头子话音刚落,便是听得身边一墨色长衫的青年轻笑一声,反驳道:“程老爷子这话倒是说错了,这位如今方才十六岁,能画出这样水准的画作已是难得,又何必这般严苛呢。”

    那老头子冷哼了一声,狠狠瞪了那青年一眼,随后略微有些嫌弃地打量了一会有些紧张的林修玉,开口道:“年纪这么小怎的不好好读书?看着你年纪小且有了那么点小天赋的份上,今儿个便允了你的甄选请求,明日辰时准时来墨阁报道,到时候过关者会统一分得职位,日后你们便是归我墨阁长老程知文统一管理。”

    林修玉被这突然之间砸下来的好消息给弄得有些懵,一直到这位程长老一脸不耐烦地挥手赶人方才慌慌张张地鞠躬致谢,抱着婢女递过来的书画和一支狼毫笔,便是一脸茫然地出了内屋。

    程长老在墨阁之中威望甚高,读书人之中就没有几个不认识他的,林修玉也不会想到自己这闭门羹还没有吃上,就被天上突然砸下来的馅饼给糊了一脸。

    对于周围那或嫉妒或艳羡的目光视而不见,林修玉一脸恍惚地抱着自个儿的东西回了住处,只觉得今天的一切顺利的有些不可思议。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能够进入墨阁为职,他自然欣喜,想着日后有了这么一份稳定的工作,他也能够给自己多买上一些出雨楼的点心糕点。

    左右他已与林家没了往来,除了偷偷给父亲送上一些银两之外便没了丝毫牵扯,他是真的已经被家里那个凶婆娘给弄怕了,左右他们两人也是互相看不顺眼,他这么一避开日子也能够安生一些,反正他自己一个人也早就习惯,有没有家人对于他来说其实并没有多大差别。

    晟王府,萧承烨斜靠在榻上把玩着一副画作,看着角落上那字迹娟秀飘逸的落款,挑了挑眉,伸出手挥了挥,便是听得一旁穿着暗色劲装的暗卫面无表情地汇报,道:“回禀王爷,林公子今日顺利通过墨阁甄选,如今已回客栈歇息,暗七已经公子身旁。”

    萧承烨动作一顿,合起手中画卷,闭上双眸,轻叹了一口气,继续道:“继续跟着吧,过些日子待时机成熟便给墨阁递了信,把他接到我晟王府上来。”

    那暗卫应了一声,转眼便是消失不见,行踪身法着实鬼魅至极。萧承烨垂下眸子看着手中画卷中林修玉三个大字,终于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面色复杂地开口道:“这么多年过去,你为什么还是回来了……”?

    ☆、晟王殿下

    ?  正式任职的第一天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平静,气度容貌皆为上乘的小书生刚接到了任务,将桌案上的白玉镇纸揣在掌心里准备给程长老送去。

    可还没走出几步便是被那个叫做刘沙毕给拦了下来,看对方这表情显然是有些来者不善,林修玉微微蹙起眉头,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那刘沙毕本是准备借此机会为难他一二,却未曾想对方那双黑黝黝的眸子看过来的时候,他却没来由地感到心悸,只觉得这看似柔弱的小书生下一秒便会暴起动手。

    “麻烦请让开。”

    他看着那刘沙毕,唇角带着一丝浅笑,而那幽幽的眸子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对于这个小书生,刘沙毕心中自然是嫉妒得紧,先不说他这容貌气度,单单说这绘画技艺便着实超过他许多,对比一下他的年龄也就难免让他生出几分嫉妒心思。这小子日后长大定有建树,趁着如今羽翼未满之时,倒是可以好生做一番手脚,待得日后他做大了,那么他们怕也不会再有可以翻身的时机了。

    刘沙毕本就是穷苦人家出生,若非这一手还算不错的丹青技法,他又怎么可能得了如今这人人羡慕的墨阁画师身份。

    尽管不知为何对于小书生的眼神有些发憷,但是刘沙毕还是没有选择离开,依旧是绷着一张扭曲的脸死死盯着他,小书生也不是让人随意揉搓的柔弱小白兔,面对权贵公子他可能还会示弱一二,可面对同样是穷苦人家出生的同窗,他可不会有丝毫犹豫。小书生冷冷地瞧了他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

    绕开他往前走。

    那刘沙毕一愣,正想继续凑上去找麻烦却是突然听得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回过身一看,便是见得程长老双手叉腰,正吹胡子瞪眼地瞧着他。

    他还没有开口解释一二,便是听得这位任性的老先生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指着他的鼻梁,怒骂道:“你这小子就这么闲!老子在屋子里等了大半天也没见那小子把我的白玉镇纸给送来,要不是我出来瞧瞧,你是不是还打算在我这墨阁里面揍人了啊?谁他妈给你的胆子了!耽误老子作画,分分钟打断你的腿!”

    程长老素来是火爆脾气,刘沙毕显然也不好直接凑上去顶嘴,只得是乖乖低着脑袋挨训,时不时还抬起眸子狠狠瞪一眼写满了无辜的小书生,林修玉耸了耸肩膀,看着这位被骂的狗血淋头,忍不住垂下脑袋有些幸灾乐祸地勾唇一笑,随后抬起头继续保持着自己的无辜笑容。

    那刘沙毕被骂了个惨不忍睹,程长老满肚子的怒火已经发泄地差不多,让这刘沙毕老老实实回去以二十种不同的方法描摹名家作品,随后便是拎着一脸无辜的小书生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程长老看着眼前这容姿俊秀的年轻人,还是满肚子的炮火,却偏偏不好发出来。他瞧了他半响,只叫这小书生通红了脸,抬起眼睛怯怯地瞧了他一眼,开口问道:“长老,你可还需要学生做些什么?”

    程长老轻咳了几声,摆了摆手便是直接将他给赶了出去,待得大门终于合上,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呢喃道:“这小子和晟王殿下是个什么关系?怎的还需要我来帮忙照顾,偏偏还不让对方知道,啧啧,现在这些皇族老爷们的心思还真难猜……”

    林修玉关门的动作一顿,眉头却是紧蹙着,晟王殿下?他一个贫困小书生,又有什么是值得一位王爷关注的?小书生晃了晃脑袋,尽管心中有些疑惑,倒也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转过身从库房里取了自己应得的笔墨纸砚,便是转身回了自个儿的房间,开始自己工作起来。

    墨阁平日里并没有什么大事,画师们可以自行选择绘画的内容,只要不涉及皇族辛密其余的倒是不受限制。

    除此之外,便是在祭典之时为皇室族人绘制画像,祈求来年平顺,也能讨一个祥瑞寓意。墨阁之中的画师们最近倒是发了疯在练习技艺,就是盼着春祭之时能得哪位皇亲国戚的青眼为其绘制画像,到时候不仅仅是名声大涨,就连这身价也是要翻上好几番,这可是个划得来的买卖。

    林修玉对于自己的水平还是很清楚的,也就没有跟随大队伍去打听各位王爷公主的喜好,只是老老实实地自己练着技法,平日里除了绘制山水花卉图,便是鱼虫走兽,人物画倒是甚少涉猎。

    又是一日,林修玉收了自个儿的画具前往京郊一处叫做凤栖山的地儿去写生,咬着牙去不远处的点心铺子买了些能够久存的糕点馅饼,捏着干瘪的钱袋,林修玉苦着脸叹了一口气,决定吃个馅饼冷静一会儿。

    将干巴巴的钱袋塞回衣襟,林修玉一身打着补丁的粗布长衫,抱着宝贝画具顺利出了城。这里距离凤栖山可还远着呢,他今日特意起了个大早,又早早就和程长老告了假,凤栖山虽说路途是陡峭难走了些,可这里的风景却是一绝。

    听爹爹说,自己小时候总是时不时跑到这里来玩,可是十四年前由于生了场大病,不仅仅是失了记忆就连身子骨也比旁人虚弱了许多,为了安全起见也就不再敢往外面跑。

    后来爹爹娶了后娘,那张氏又不喜欢他,整日里将他当做奴才使唤,他写的那些文章也都被她撕了个干净。那张氏本就是个见钱眼开的性子,见林修玉生了一副好相貌,便是起了将他卖给富贵人家做娈童的心思。

    好在林修玉无意间发现了,爹爹性子懦弱不敢反抗,只得是将京城之中的祖宅房契偷偷交给他,他跪伏在父亲脚边磕了三个头,当天夜里他便去往了京城。

    林修玉也没有料到他们林家竟然在京城之中还有一套祖宅,虽说地段和面积都是差了一些,可若是拿出来卖想要改变一下目前的家境情况却也是不成问题的。

    尽管心中有些疑惑,林修玉却也没有开口多问,只是这些日子总是会想方设法地给父亲送上一些东西,都不是值钱的东西却也能够贴补家用,总归还是有些用处的。

    凤栖山上有一竹亭,林修玉抱着画具哼哧哼哧喘着粗气爬上了山,原本是准备在这竹亭里休息休息,顺带啃几个馅饼充充饥,却没有想到这竹亭之中已经有了人。小书生傻愣愣地瞧着正盘坐在竹亭里抚琴的白衣身影,连怀里的画具掉在了地上也是浑然不知。

    那竹亭里的人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干脆停了继续手中的动作,懒洋洋地开口问道:“来者何人?”

    小书生下意识地挺直了小身板,中气十足地汇报道:“在……在下林修玉……我是来这里……来这里写生的……打扰了公子雅兴……还望……还望莫怪!”

    磕磕巴巴的话语倒是那竹亭里的白衣公子忍不住轻笑一声,他抱着琴转过身来,见这小书生还是呆呆地瞧着他,不由得起了逗弄的心思。朝着他缓步走来,径直凑到了他的面前,对着他白皙的耳尖吹了一口气,轻声道:“怎么?被本王的身姿容貌给迷住了不成?”

    那小书生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却是双腿一软便是要跌坐在地上,晟王爷没有出手英雄救美,而是双手抱胸兴致勃勃地瞧着格外狼狈的小书生,盯着对方那已经染上一层诡异红晕的小脸蛋,不由得挑了挑眉。

    他早就知道这小子今日要来凤栖山写生,为了给这小家伙一个美好的印象,也同样是为了日后的拐带计划,他还特意不顾目前尚不和暖的天气,穿了一身仙气飘飘的白衫,还拿了一副琴坐在凤栖山上的竹亭一脸深沉地奏乐抚琴,争取让这个缥缈出尘的印象在第一时间注入小书生的内心。

    因此高傲的晟王爷不得不无视前面几个上山捡柴的无辜围观群众那看隔壁傻蛋的诡异目光,继续顶着寒风奏乐抚琴,这好不容易才盼到了小书生上山,见到对方那张写满了呆萌的小脸蛋,他便忍不住想要逗弄一二。

    事实证明,这小子失忆了果然是比起之前要好玩多了,以前也没少被这小子欺负的晟王爷暗戳戳地坏笑一声,伸出手将跌坐在地上的小书生给搂进怀里,见对方毫不意外地又红了脸,方才腾出一只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笑道:“既然小书生如此倾慕本王,不如今儿个跟我一道回晟王府如何?”

    小书生瞪着晟王殿下那张丰神俊朗的小脸蛋,晕乎乎地摇了摇头。晟王爷拐带计划尚未成功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如今京城之中风波暗涌,林修玉又不是寻常书生,若是继续在京城浪,指不定哪天就要成为有心人的棋子,以这小子如今的智商又怎么可能占得了便宜,还不如一开始他就勉为其难地将他绑在自己身边,一是能够给自己平淡的生活增加一些乐趣,二也能够起到贴身保护的作用。

    林修玉虽说是呆了些,可脑子还是摆在这里的,他与萧承烨素昧相识,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交集,在没有弄清楚对方的真实意图之前他又怎么可能会乖乖跳下对方准备的大坑里。

    萧承烨几番诱拐没有成功,这准备了好久的美男计除了将小书生逗了个脸红也并没有什么卵用,一时之间也有些气馁,又不好做出光天化日强抢民男的无良举动,只得是万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牌塞进了他的掌心里,轻哼了一声,开口道:“这个给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晟王府找我便是。”

    说罢,也不给小书生回复的时间,便是气鼓鼓地抱着琴脚尖一点便是轻飘飘地腾空而起,不一会就消失在了原地。

    林修玉瞧了他离开的方向半响,脸上的呆愣消退了一大半,掂了掂手中的玉牌,不由得勾唇一笑,道:“晟王萧承烨?呵……这京城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胭脂狗蛋

    ?  晟王爷的诱拐计划不成,林修玉就算是失了记忆也到底还是小时候那个仗着自己好演技好相貌横行霸道的京城小霸王,晟王爷这不带脑子且一眼就会被看穿的拐带计划漏洞着实太多,小书生不同意倒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善良的晟王殿下又怎么可能让纯真无辜的小白兔,在危机重重的京城呆那么长时间呢,便是直接发挥了自个儿身份上的优势,借着即将到来的春祭,将林修玉拐带到了晟王府,做自己独一无二的专属宫廷画师,想想倒也是颇为有趣。

    晟王爷开出了旁人难以想象的条件,林修玉尽管肚子里坏水翻滚不息,可如今到底还是个入不敷出的贫困书生。有晟王爷这么一个帅气的金大腿上赶着让他来抱,他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拒绝,试探出了对方的诚意,小书生便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对方的条件。

    晟王爷才懒得和他计较,若非是小时候狐朋狗友欠下的情分,还有当初故人的临终嘱托,萧承烨才懒得搭理这么一个小祸害呢,指不定哪天自个儿小时候那些糟心事还没有报复完,就被这小子又给坑了一把。

    失去记忆的林修玉确实比想象之中要好玩很多,左右最近边境平和,朝中的那些糟心事他也没有这个心思搭理,这些日子便是一直呆在王府里,时不时跑去骚扰一下勤劳作画的小书生。

    碍于对方的身份,林修玉是绝对不可能做出将这位王爷殿下给丢出院子这般大逆不道的事儿来的,反正这位王爷殿下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那过分炙热的眼光总是让他有些不大自在。

    迎上对方那张俊美无双的面孔,小书生总觉得胸腔里头那个不听话的小玩意似乎有些失去控制,赶忙是垂下眸子掩去白皙脸颊上不知何时微微升起的薄红。

    萧承烨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林修玉容貌身姿皆是世间少有,作画时又是一派风流雅致,最是吸引人眼球。

    他素来不大喜欢这些诗词歌赋,尽管在太学庙学得还算不错,可着实不大喜欢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反正王府之中的大部分事宜都是由侧妃颜氏处理,其余的事情也完全不需要他过多操心,如今也就可以毫无负担地继续骚扰他的小书生,左右在这个王府,他这个晟王爷权力最大。

    晟王爷军功赫赫,又生了一副俊朗面孔,自然是京中怀春少女梦中夫婿的最佳人选,而当初为了堵住这一茬接着一茬的桃花劫,他便是不得不将这颜氏给娶进家门。

    这颜氏容貌出身自然和那些京中贵小姐没法比,萧承烨之所以将其抬为侧夫人,原因同样是非常简单,这位颜姑娘并非有意与他,二人之间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对于萧承烨来说,倒像是以侧妃的俸禄聘用了这么一个高级管家,左右这位侧夫人也是有着自己心上人,只要不被府外的人知晓,萧承烨也是全然没有这个心思搭理。

    晟王殿下这一生早就在一开始的时候被一个小坏蛋给强行绑定了,左右无论如何挣扎他都是别想逃出那小霸王的魔爪了。

    如今这小霸王失去了层层庇护再次回到这京城之中,无论是什么样的身份,萧承烨都会尽自己所能好好保护他,让他做自己的画师也无非是权宜之计,更何况看着他作画也确实是视觉享受。

    萧承烨特意将库房里那些用不上的笔墨纸砚尽数赏赐给了林修玉,双手抱胸懒洋洋地瞧着他,勾唇轻轻一笑,道:“春祭将至,祭典的重要程度想来你应该已经知晓,到时候本王需要一张能够充分体现本王风姿的画像,希望你能够顺利完成。”

    说罢,便是郑重其事地拍了拍林修玉的肩膀,随后便是满脸轻松地转过身,哼着小曲走了。

    林修玉瞧着他离开的背影好一会儿,终于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尽管心里弹幕槽点一遍接着一遍的刷,他依旧是乖乖地将刚刚赏赐过来的笔墨纸砚归置完好,随后便是深吸了一口气,想着晟王殿下的容貌,提笔思考了片刻,方才开始挥笔作画。

    他想着他的容貌,想着他的话语,想着他们二人在凤栖山竹亭上的第一次相遇,下意识地几笔挥洒之间便是勾勒出了一片曼妙仙境,竟是当初萧承烨在竹亭中抚琴的场景。

    林修玉瞧着已经初具雏形的画卷,愣了半响,脸颊上的红晕却是更深了些,可初见之时的惊艳太过于强烈,尽管在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之中,已经让他明白当今的晟王殿下不过就是披着王爷皮子的真逗比,可饶是如此,只要一想着当初凤栖山上初遇,林修玉仍然是控制不住的心动。

    牵不住这颗心,林修玉也着实没有法子,所幸自暴自弃地任由它自行牵绊着。反正这位晟王殿下在他看来是稍微傻了那么一点,可无论是容貌风姿亦或者是见识谋略,都是世间少有,否则也不可能成为京中这么多怀春少女心目之中抹不去的白月光。

    小书生有这个色心却没有这个色胆,萧承烨确实有这个资本让人倾心,可小书生也不是上赶着就要张开腿求攻略的人。干脆垂下眸子思忖了好些时候,准备暗戳戳地布上一张天罗地网,让晟王殿下乖乖自投罗网,从此以后便再也逃离不了手掌心,想想倒也当真是颇为带感。

    不过林修玉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一个微不足道的宫廷画师,除了这张脸还过得去之外,有哪里还有什么是值得对方倾心的。若是要将王爷给斩落床上,自然是得以攻心至上。

    因此这段时间,萧承烨便是发现事情似乎是有些不对,以往高贵冷艳的小画师不仅仅态度对他热烈殷勤了很多,就连在自己面前秀存在感的时机也是大大增多。

    晟王殿下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那堪称惨痛的黑历史,当时心下警惕,对于小画师的种种献殷勤刷好感度的行动实在是没有办法安心接受。当初的黑历史着实太过于可怕,以至于到了现在,他英勇伟岸的皇兄大人,如今的大俞皇帝在私下无人之时,仍然是会一脸促狭地叫出让他几度崩溃的爱称。

    就比如说现在。

    “哟,狗蛋今儿个怎的有时间进宫来找我呀?”

    晟王萧狗蛋不由得脚步一顿,一脸哀戚地死死盯着他家皇兄。然并卵,皇帝大人平日里需要处理的事情不少,唯一的爱好也就是好好调戏一下耿直的皇弟。

    当初小胭脂那名儿起得委实精彩,饶是如今晟王殿下战功赫赫,威慑边境多年,可只要一见到他,皇弟大人脑海之中第一个冒出来的词汇还是这个无比接地气的昵称。

    好在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萧狗蛋殿下早已对此习以为常,敛去脸上夸张的哀戚之色,正了正衣冠,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紧蹙着眉头,轻声问道:“皇兄,当年之事你可有调查明白?”

    皇帝萧承宣也不由得敛去笑容,听闻所问,深邃的眸子也不由得冷了几分,便是勾唇一笑,开口道:“当初京城之中只有贵妃的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想来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想起了当初旧事,萧承宣脸上的表情也不大好看,轻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当初我奉旨离京处理赈灾之事,你也因为边境战事不得不驻守边疆,当时阿昭年幼,母后又是病体难支。整个京城就是孙贵妃做主,林家在京中威望着实太高,而且老侯爷又是早已摆明立场站在我们这边。为了萧承应日后的皇位,孙贵妃自然是迫不及待地向林家开刀,可惜当时我们势力有限,着实帮不上什么忙。”

    皇帝抬起眸子看了一眼脸色晦暗不明的萧承烨,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是反复承诺道:“狗蛋莫要担忧,尽管时间久远,可真相终究是摆在这里的,你也不要太过于伤心。淮阴侯世代忠烈良将,可万万不能被这些心狠手辣之辈给生生辱了百年英名。只不过近来京中不大太平,明王怕是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这些日子你且小心一些,可不要被人抓了把柄才是。”

    这把柄自然指的是小画师林修玉,关于林修玉的真实身份,在还未证实之前,萧承烨并不想让其他人知晓,因此只能是点了点头,满怀心事地回到了晟王府邸。林修玉今儿个本来还盼着晟王殿下早些回来,他好带着刚刚绘制完成的凤栖山竹亭抚琴图给他看,却未曾想到萧承烨从皇宫回来便是直接进了房间。

    林修玉心里有些担忧,也顾不得再去嘚瑟自己的新画作,让小厨房的人赶紧做上一些蜜汁蜂巢糕和椰香酥饼,他隐隐约约有种预感,这些似乎都是萧承烨喜欢吃的。

    这种预感来的莫名其妙,林修玉也没有放在心上,抱着小托盘,小书生有些忐忑地敲了敲房间的门,却是半天也没有得到相应。想来晟王殿下此时此刻定然没有吃午膳,也顾不上尊卑礼仪,咬着牙便是擅自推开了房门。

    有些踟蹰地往前走了几步,林修玉打量着房间布置,却总觉得有种不知从何而来的亲切熟悉感,他有些疑惑地蹙着眉头,却也不敢多想。

    小书生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开口问道:“王爷?你可在?小的让厨房做了些您最爱吃的蜜汁蜂巢糕和椰香酥饼……王……唔……”

    话还没有说完,林修玉便是被一股力量给径直扯了过来,他全然没有想到这一点,手中的餐盘应声而落,精心准备的糕点洒落了一地。

    而无措的小书生此时此刻正被晟王爷给牢牢锁进怀里,微微张启的唇瓣被全然陌生的温度几番厮磨缠绵,没一会这几乎会将人逼疯的酸软便是从脚底板直接冲了上来。

    小书生根本没有这个心思抵抗,只能是乖乖地趴在他的怀里,乖乖地被他心心念念的晟王爷无比霸道地攻城略地,心甘情愿地缴械投降。

    只不过有一点,通红着脸蛋的小书生讪讪一笑,看着表情晦暗不明的晟王殿下,还是老老实实地开了口:“殿下,你顶到我了……”?

    ☆、春宫图册

    ?  陌生的温度于唇瓣上辗转厮磨,隐约感觉到有一双手在自己身体各处点火抚摸,引得林修玉一阵战栗,扬起雪白的脖颈轻声低吟。

    感官上带来的刺激让他根本无法思考,还有什么事情是能够比和自己心爱之人进行情感交流来得更为愉悦的呢,他所幸关闭了理智,心甘情愿地在他的引导之下尽数沉浸于永无止境的欲望漩涡之中。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林修玉只觉得双腿之间不能描写的部位一阵濡湿,他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有些迷茫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还是自己的房间,掀开被子看了看,衣服也很完整,除了因为梦见将王爷办了产生了生理反应之外,身体上倒是并没有其他不适之处。

    事实证明,处男无论年龄大小,一旦吃到了点肉渣,后面掉节操的速度便是一发不可收拾。晟王殿下那意味不明的一个吻已经让小书生有些承受不住,这一连好几天都梦见了那些不能描写的内容,他揉了揉滚烫的脸颊,赶紧从床上爬了下来,将床榻上的罪证尽数销毁干净,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便是暗戳戳地滚到了自己书桌面前。

    距离当初那个吻过去已经有将近大半个月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内除了周围负责守卫他安全的侍卫以及贴身照料他日常起居的侍女之外,林修玉基本上就没有见到过其他人。

    左右春祭所需要的晟王爷画像早就已经准备好,平常日子又过的清闲,没有多少人过来打扰,小书生便是起了一个颇为猥琐的新想法。

    小书生暗戳戳地将纸铺好,垂下眸子思考了片刻,便是抬笔开始作画。几笔画下来,纸上的图像已经着实清晰,林修玉脸上的红晕却也是更深了一些。

    那画上是两个男人卧在榻上,一人张着腿另一人正伏在他的身上进行不能描写的同性情感交流运动,而这画上的两位主角,处在上位的正是林修玉,而那打开双腿的却是高高在上的晟王殿下。

    而萧承烨却是完全不知自家小书生正在觊觎他的美色,此时此刻的晟王殿下显然没有林修玉那般轻松的心态。

    如今朝堂局势难测,稍有不慎便是有可能遭遇生死之难,皇帝大人初登大宝之位,朝中势力尚且没有完全掌握,太妃以及明王一直在旁虎视眈眈,等着什么时候抓住他们的错处,将萧承宣从皇位上给拉下来。

    先帝的后宫势力尚且不安分,朝堂之上同样也是如此,萧承宣尚且年轻,尽管心机城府颇深,又怎么和这群在朝堂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老狐狸相比,若非有皇后在旁辅佐,只怕会出不少乱子。

    皇后顾氏性情温和,是先帝为萧承宣亲自挑选的,这姑娘对于朝堂撕逼似乎是得心应手,给萧承宣出的点子总是能够正中敌方弱点,倒也是免去了不少麻烦,着实算得上是萧承宣身边最大的助力。而如今萧承烨将林修玉的那档子事尽数转达之后,这位素来机智聪敏的皇后娘娘却是不由得紧蹙起了眉头。

    当年那档子事情她知道的其实比他们要多一些,尽管真相如此,然而如今这部分人在朝堂之上依旧颇为活跃,在没有弄清楚他们的具体深浅之前,最好还是不要贸然行动。

    朝中风波汹涌,林修玉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安生日子,今日本是准备再接再厉继续将那本春宫图册绘制完成,以满足内心那一点龌龊且猥琐的执念。可惜姿势场景都已经构想完毕,小书生还没有提笔开始作画,便是听得门外的侍女开口道:“公子,有一位自称是您母亲的夫人求见。”

    林修玉动作一顿,紧蹙着眉头,这些日子过的悠闲,他倒是完全忘记了家里的那些糟心事。这里到底还是王府,他也无法任性而为,只能是踟蹰着徘徊了片刻,终于是叹了一口气,开口道:“王府不得随意进出,春萝,你且回复夫人,王府有王府的规矩,我一个小小画师做不得主。”

    他打开门,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钱袋,犹豫了好半天还是递了过去,道:“你与那夫人说,这些银两且让她拿去,从此之后便再无瓜葛,也切莫再来王府吵闹。否则到时候王爷发起怒来,我也救不了她。”

    那春萝接过钱袋也并未多话,应了声是便是退了下去,林修玉也不愿再继续去想那些糟心事,挠了挠脑袋,便是转过身继续自己尚未完成的画作。

    褪下稍才的愁郁,林修玉目光温柔缱绻,像是透过这薄薄的一张画纸看向那个遥不可及的人,不过寥寥几笔人物便飘然跃于纸上,他放下笔,看着纸上那垂眸浅笑的男人,唇角的笑容也不自觉加深了一些。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又执起笔在画卷角落上提了一行诗,瞧了半响,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待得画卷墨迹已干方才卷起放在了自己床榻边上,想他的时候就打开来看看,左右能消除一些相思之意。

    林修玉从来不曾想过,自己竟然会这般爱着一个人,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又有些理所当然,再见到萧承烨的第一眼,他便明白了这一点,左右他也没有想过要逃开这个劫。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既然他和晟王殿下的相遇避无可避,想来日后免不了会有所纠缠,不过日后的事情变数多多,谁也不知道最后会是个什么结局。

    林修玉并不相信命,可是在看见萧承烨之后他便隐隐约约有种感觉,他和这个人应该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牵绊才是。否则一位亲王殿下又怎么可能待他这般亲近,他不过是个小小画师,家世清白也没有什么钱,除了这张脸凑合还过得去之外,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值得这位殿下觊觎的。

    皇家之人见过的貌美之人那自然是数不胜数,单说萧承烨本人就生了一副好相貌,自己一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想来是最近晟王殿下又忘记了吃药,方才一时意乱情迷在那天亲了他,否则也不会这么长时间无视他,定然是恼羞成怒了。

    在还没有彻底摸清楚这位王爷的真实意图之前,林修玉是当真不敢在他的面前秀存在感的,要是晟王殿下一时没想开将他砍了,脑袋都丢了那绝对是得不偿失,他林修玉最识大体自然不可能这般愚蠢。

    享受了好几天悠闲日子,晟王府上风景不错,也没有那些糟心的后院姬妾,除了心里难免有些闷闷的,林修玉过得倒是颇为悠闲。

    萧承烨倒是当真忘了去看看他,这些天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部砸在了他的脑袋上,朝中有些人已经按耐不住自己的野心,开始有所行动,正是最为关键的时候,根本不能有丝毫分心。

    如今林修玉尚未恢复记忆,朝野上的这些糟心事,萧承烨是无论如何都不愿与他说的,就怕让他想起当初的那些算不上愉快的回忆,干脆自己一个人担了下来,这一连好几天都是忙到宵禁后方才回来,听得暗卫汇报方才安心地回去休息,第二天又是一大早起床上朝去处理一茬接一茬的糟心事。

    关于当年的事情,萧承烨依旧是没有放弃调查,只要顺着皇太妃和肃国公这一条线上去查,尽管时间久远,总归还是能够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尽管早已知道当初林家的事儿免不了皇太妃和肃国公的手笔,可查出来的线索越多,萧承烨的内心就愈发恐慌,他根本无法想象当初是什么样的局面,也着实不愿去想尚且年幼的小胭脂是如何从那些魔爪里面逃脱出来的。

    如今林氏一族基本上已经消失殆尽,嫡系的更是死的死残的残,小胭脂当时的亲生妹妹如今也是生死不明。前些日子他接到了一封密信,说是林家小姐如今应该还活在世上,只是这密信出现的神秘,暗卫也是查探不出对方的身份,萧承烨只能是加紧派人往密信之中提到的地方去查探,一旦有消息立刻汇报。

    林修玉若是恢复了记忆,再次看到幼妹想来应该会很开心吧。想着当初那般腥风血雨,萧承烨紧蹙着眉头,眉宇间尽是翻涌不息的杀意,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书信放入火盆之中销毁干净,眸中却是一片晦涩不明。

    此时已是子时,想来林修玉应该已经睡了,可是萧承烨压抑不住内心的悲拗,还是忍不住施展开轻功,脚尖一点,几番跳跃之间便是停在了林修玉休息的宅院。

    他特意给林修玉选了一座距离他最近的院子,从窗户里面翻了进去倒是并没有引起多大动静,萧承烨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了床榻边上,瞧着林修玉的睡颜发呆。

    小书生似乎做了噩梦,紧蹙着眉头,脸色也是难得的有些苍白,他紧咬着嘴唇,额头上的冷汗不停地冒出来。下意识地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林修玉不停地摇着头,呢喃道:“不要……别杀我爹娘……承烨……承烨……”?

    ☆、狗蛋表白

    ?  林修玉的记忆存在着将近十余年的空白期,按照他父亲所说,年幼时他曾经生过一场重病,痊愈之后身子是没有什么问题了,然而记忆却是出现了偏差,生病之前的一切都已经全部记不得。

    这些年林修玉也未曾将自己失去的这些记忆放在心上,左右小时候也不会有什么大事,然而这些天却是不知为何总是会梦见一些陌生的人物和事情,尽管都是素未谋面,却有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熟悉感。

    这些梦境,林修玉已经记得不大清楚,他摇了摇脑袋,将脑海里头纷杂的情绪尽数抛开,倒也没有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萧承烨这些日子每天晚上都会到他的房间里来,以晟王殿下的身手想要不让这位有所察觉自然是再清楚不过,尽管这些日子糟心事是一件接着一件,可是每晚过来看看他却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从窗户偷偷溜进他的房间,蹲坐在他的床前,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在他做噩梦的时候提供一个温暖的怀抱。

    如今时机尚未成熟,在还未将那些有心人处置干净之前,晟王殿下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让他暴露在其他人的眼皮子底下,就怕当初旧事尚未解决,便是让林修玉成为了那些人手中的棋子。

    然而林修玉这段时间几乎是夜夜做噩梦,听着他无措地呢喃着爹娘还有自家小妹的名字,萧承烨的心里也着实不好受。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也不好将他吵醒,只能是尽量放轻了自己的动作,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他搂入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脊背。

    林修玉下意识地在那温暖的怀抱里蹭了蹭,似乎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眉目间也是放轻松了不少,在萧承烨的安抚之下倒是暂时摆脱了噩梦,难得睡了一个好觉,一夜无梦。

    小书生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下意识对萧承烨产生了依赖性,只要他没有在自己身边,晚上定然会做噩梦。只要安安心心地待在他的怀抱里,林修玉便能够好生享受一个安心温暖的睡眠,不会被过往那些痛苦悲哀给袭扰了好眠。

    似乎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无论处理事务到了什么时辰,饶是再晚萧承烨也仍然会偷偷溜进他的房间,拥着他好好睡上一觉,在他醒过来之前回到自己的房间,整理官服上朝处理那一茬接着一茬的朝堂糟心事。

    也不知是个怎么回事,太妃娘娘以及明王倒是难得安生了一些,可萧承烨心里还是隐约有些不安。近来皇兄已经开始逐步斩断明王一党的羽翼,这些朝廷官员身上劣迹斑斑,涉及到的人命官司更是一桩接着一桩。

    京城如今是传得沸沸扬扬,这些鱼肉百姓的贪官们被骂的狗血淋头,反倒是当今圣上声望大涨。按理说失去了这么多的羽翼,明王一党应该早就已经按耐不住准备要出手,然而事实却并不像是他们所想象的那样。

    萧承烨看着明王萧承应那毫无掩饰的笑容,心中的不安倒是更甚了一些,明王心机深沉,且手段毒辣为人阴狠难测,若是一旦狗急跳墙指不定还要做出什么疯狂之举。

    在还没有弄清楚对方的真实意图之前,他们只能是暂缓了剪除羽翼的计划,倒是加大了人手盯着明王动向,萧承烨心里有种预感,自己这个兄弟应该是有着一张底牌,而这张底牌很有可能会成为压倒他们的制胜法宝。

    萧承烨的预感果然没有错,明王的手里确实是握着一张大牌,而这张底牌不仅仅会成为压倒他们的制胜法宝,也同样会成为唤醒沉睡故人的一把钥匙,让梦境里的那个人重新张开了獠牙。

    晟王手中的暗卫是打小就开始培养,乃是皇室族人之中不为外人道的一个秘密。只有储君以及嫡系亲王方才有资格拥有暗卫,而先皇后只有晟王和当今圣上这两个儿子,这暗卫自然也就只有他们二人知晓。

    明王是庶出,对于暗卫一事也是全然不知,这些打小就培养起来的神秘势力实力自然不是寻常侍卫能够相比,无论是刺杀侦查亦或者是监视毒杀都是极为出色,按理说想要轻松查探到明王的目的应该也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

    可明王殿下行事同样也是分外小心,为了不让其他人察觉,他的身边竟然同样有着江湖高手相助,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暗卫们也只能是放弃了进一步监视查探的念头,将这段时间明王殿下出入了哪些地方,和什么人有了接触都记录在案,交到了萧承烨手里。

    名册上无非都是一些酒馆妓院,明王所接触的一些人也大多都是京城之中的一些纨绔子弟,倒是并没有得到多少有价值的消息。萧承烨看着手中名册垂眸思忖了半响,紧蹙着眉头开口道:“让暗七继续监视,一旦有什么消息立即报给我!”

    隐藏在角落里的黑衣人应了声是脚步翻转之间便是消失在了原地,萧承烨又将手中名册打开来翻看了几遍,却始终找不到切入点。

    明王尽管好色,可萧承烨总觉得他所接触的这些人并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明王素来谨慎小心,若是当真有着底牌,定然不会摆在明面上来,自然是有着自己的一套行事法则。

    而为了不打草惊蛇,萧承烨还是决定让手下之人将名册上所记载的人逐一调查清楚,或许当真能够从中发现一些线索。

    京中不安宁,萧承烨需要处理的事情又着实太多,除了晚上过来瞧瞧他,他与林修玉几乎就没有多少能够相处的时间。

    林修玉将春祭所需要的画像让侍女送进书房,躬身作揖后便是准备离开,可尚未转身便是听得那侍女恭恭敬敬地回礼,垂着脑袋轻声道:“公子莫走,王爷吩咐若是公子来王府书房请务必等上片刻,王爷有事与您商议,请容奴婢进去通报片刻便是。”

    林修玉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拱手一拜,笑道:“那就有劳姑娘了。”

    那侍女弯身回礼便是捧着画卷进了书房,林修玉有些好奇地往里面瞧了一眼,自从上次那似是而非的一吻之后,这还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想起当初那颇为缠绵的吻,林修玉便忍不住脸色微红,深吸了一口气暂且平复了内心悸动,便是见得那侍女已经从书房出来,朝他行了礼,道:“公子,王爷吩咐直接让您进去便是。”

    亲王的书房竟然是这般来去自如?林修玉微微蹙起眉头,实在是搞不清楚萧承烨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心中虽是疑惑,面上的礼仪倒是一点也没有落下,有些忐忑地进了王爷书房,他也不敢四处张望,恭恭敬敬地俯身一拜,道:“下官林修玉参见晟王殿下,恭祝王爷千秋。”

    萧承烨赶紧将手中的竹简丢在了一旁,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努力板着一张脸,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威严王爷模样,道:“画师免礼,你既是本王亲自选定的宫廷画师,又是墨阁新一代翘楚,无需这般大礼。晟王府若是有何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画师多加指出,本王平日里需要处理的朝堂之事颇多,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对画师道歉着实不应该,还请莫要见怪便是。”

    说罢便是站起身将他扶了起来,尽管心脏跳得厉害,萧承烨仍然要压抑住自己内心所想,深吸了一口气,道:“当初那件事是本王一时意乱情迷,若是让先生心中不满,承烨在这里向先生道歉,这件事情确实是承烨不应该,还望先生莫要放在心上。”

    那件事自然指的就是当初两人那似是而非的一吻,林修玉动作一顿,尽管早已知道对方会对此做出什么样的回应,可是当真听到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心塞。

    看着对方那略感黯然的神色,萧承烨心中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道:“砚之,你别伤心。”

    林修玉心中一震,甚至顾不得礼仪,抬起眸子瞪着他,一脸诧异地开口问道:“王爷是如何知晓我的表字的?”

    林修玉,字砚之,这表字还是自家爹爹亲自给取的,除了他们父子两就没有其他人知晓,晟王殿下又是从何得知?!

    萧承烨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可是既然已经露了马脚,让他再继续伪装下去委实不妥。

    林修玉虽说是失去了记忆,可智商还是妥妥摆在这里,想要糊弄他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

    萧承烨只得是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捧住林修玉的脸颊,闭上眼睛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一脸真诚地开口道:“砚之,时机尚未成熟,此事事关重大为了你的安全,我不得不先行保密。可你要相信我,我萧承烨这一辈子除了你便再无心悦之人,下辈子亦然,我知道这事是突然了些,可是我是真心的,从头到尾我都只是喜欢你一个人。”

    林修玉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告白,一时之间也是有些怔楞,可是对上萧承烨那双眸子,他是真的觉得这位王爷殿下似乎并没有在说谎。可是他究竟是如何知道他的表字,这所谓的秘密又究竟是个怎么回事,一大堆的谜团缠绕在他的心头,让他心里乱成了一片,竟是在王爷告白的档口发起了呆。

    晟王殿下可不会让他继续发呆下去,比林修玉高出半个脑袋的晟王殿下低下头便是吻住了他微微张开的嘴唇,随后便是一阵极为缠绵的厮磨纠缠。林修玉无力地靠在他的怀里喘息了好半天,可是唇瓣上陌生的温度让他根本无法反应,只能是被动地被萧承烨拉入了另外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

    在被晟王殿下啃嘴唇的同时,林修玉不由得迷迷糊糊地想,怎么事情和自己预想的不大一样呢?!他自己画的春宫图册可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的!

    说好的他英勇无敌地用着□□大雕征服了王爷殿下的呢?!?

    ☆、王爷优雅

    ?  林修玉终于认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他花了这么长时间精心绘制而成的春宫图册竟然有着原则性的认知障碍错误。然而小书生才没有这个心思去改,左右王爷殿下在床上占据着主动,他一个平头老百姓没法反抗,还不允许他在私底下默默过个瘾不成。

    摸了摸自个儿有些酸疼的双腿,林修玉邪魅一笑,拎着笔刷刷几笔便是绘制出了一副,晟王爷含羞带怯地张开双腿,被英勇神武的林修玉这样那样的限制级画作。

    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苏,林修玉只觉得有些生无可恋,昨天晚上两人在床上进行了深刻且认真的情感探讨。虽说并没有做到最后的活塞运动,可是好歹也是互相关照♂过对方□□□□的交情,尽管谁也没有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不过如今他们两人却早已是颇为默契地以恋人身份相处。

    两人见面次数并不算多,可这飘散在王府上空,来自于恋爱的酸臭味却足以让王府上下一众单身狗纷纷翻了个白眼,然后一起分享自己的断子绝孙牌狗粮,当真是感情深厚惹人垂泪。

    萧承烨每天需要处理的事情可没有因为他有了对象而有所减少,相反皇帝陛下近来给他安排了不少任务,基本上都是一些关于朝中事物的奏折批复,按理说这事本应该是皇帝亲自处理,怎么也轮不到他这个亲王上阵帮忙,若是一时不察被御史抓住小辫子,说他有犯下作乱的嫌疑,那事情可就要麻烦多了。

    先不论此事本就有些不大妥当,萧承烨自个儿也着实不愿处理这些糟心的奏折,他还指望着赶紧将手里头的事情处理完,然后和自家小画师继续卿卿我我秀恩爱来着,然而这件事他是真的无法推诿。皇后嫂嫂近来有了身孕,奶爸陛下近来是心情愉悦,朝堂之上的大部分事物也都全部交到了他的手里。

    打架杀人晟王是个中好手,可是这些看着就让人头晕眼花的奏折却着实快要将他逼疯,皇帝陛下也同样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处理,看着他每天为了自己皇后忙上忙下的模样,又瞥了一眼对方眼睛底下的黑眼圈,萧承烨也说不出推诿的话来,只能是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将这差事接了下来。

    好不容易蹲在御书房将一大半的奏折批复完成,看了看天色,还惦记着早些回府和小胭脂一块用膳的晟王殿下只得命令暗卫,让他们将这些奏折尽数带回府中,再去京城里的永福记糕点铺子买上一些林修玉最喜欢吃的糖糕点心,随后便是火急火燎地上了马以最快的速度往王府赶去。

    暗卫们的办事速度那自然是非常之快,晟王府距离宫城并不算远,一炷香时间便是已经抵达,而在回府之前,暗卫们便已经将王爷殿下所吩咐的事情尽数处理完毕。

    萧承烨接过油纸包,朝着暗四点了点头,随后便是抱着那油纸包迫不及待地跑去林修玉房间求夸奖求拥抱去了。

    暗四站在原地抬起头瞅了一眼脚底生风整个人都荡漾在粉红色泡泡里的晟王殿下,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故作深沉地叹了一口气,随后便是哼着小曲儿往膳堂走去,今儿个张婶做了好多的水晶包呢,要多拿一些在站岗的时候偷偷吃。

    林修玉有些疑惑地看向萧承烨,还是乖顺地接过了那油纸包,打开一看才发现里面竟然都是自己最爱吃的点心糖糕,顿时眼前一亮,甚至没有顾得那一脸求夸奖的晟王殿下,便是径直捻起了一块丢进了嘴里。

    而晟王殿下没有得到想要的夸奖,不由得委屈地瘪了瘪嘴,不由分手地走上前去拈起了一块递到了林修玉面前,小胭脂下意识地张开嘴求投喂,可糕点还没有入口,便是见得恶劣的王爷殿下将即将入口的糕点转了个方向丢进了自己嘴里,还不忘嬉笑着拉仇恨,道:“哎呀,今儿个永福记的糖糕依旧是这般美味好吃啊!”

    林修玉瞪了他一眼,抱紧了怀里的油纸包不允许他再继续靠近,往嘴里塞糖糕的速度却是又加快了一些。萧承烨还顾不上心塞,见他吃东西速度实在太快,不由得有些担心,微微蹙起眉头,开口道:“修玉,你慢些吃,我不和你抢就是了,乖,别噎着了。”

    话音刚落,林修玉就被刚刚入口的糖糕给噎住了,通红着脸咳嗽个不停。萧承烨被吓了一大跳,连忙给他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喂给他喝,左手在他的脊背上轻轻拍打着,还不忘开口抚慰他几句,道:“来来来,赶紧将这水给喝了,我不和你抢,若是你喜欢吃,以后我给你买便是了,这般着急又是做什么。”

    萧承烨的眉目神色太过于温柔,林修玉不过瞧了一眼便愣了神,抬起衣袖将林修玉唇边的水渍擦拭干净。萧承烨瞧着他呆愣愣的模样,不由得勾唇一笑,凑了过去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笑道:“怎么?被本王的美□□惑啦?”

    林修玉脸色通红垂下眸子躲过他过于炙热的视线,从油纸包里掏出一个糖糕塞进他的嘴里,僵硬地扯开话题,道:“给你吃!”

    萧承烨张开嘴咬住糖糕的同时还不忘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看着林修玉再次涨红的小脸蛋,晟王殿下却是笑的一脸无辜地开口继续道:“嗯,甜的,好吃!”

    总觉得晟王殿下似乎意有所指,林修玉只觉得脸颊烧得厉害,像是整个人都被放在了火把上,着实是炙热的不行。偏偏又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是僵硬地又捻起一块糖糕,这会儿却是不敢再自己喂过去,干脆塞进了萧承烨手心里。

    萧承烨也不在意,将那糖糕塞进嘴里,又将沾了糖粉的手指放入嘴唇里舔了舔,对上林修玉已经红透了的小脸蛋,笑的一脸无辜纯洁,道:“永福记的糖糕当真好吃,砚之要不要也尝一尝?”

    林修玉满脸通红的张了张唇,可还没有开口说些什么,萧承烨便是双手一推直接将他压倒在了桌案之上,随后便是微笑着倾身覆了上去。挤在他的双腿之间,嘴唇之间陌生的温度互相辗转厮磨,稍才糖糕留下的味道还在口腔里传递。

    林修玉只觉得浑身瘫软,若非尚且还有萧承烨搂着,他怕是真的要倒下去。这个吻实在是太过于危险,偏偏林修玉这么一个小处男对此又没有什么经验,单纯少年还没有意识到邪恶王爷的险恶用心,只能是被动地被王爷毫不留情地给拖入了从此优雅成路人的污力世界。

    萧承烨是个正常男人,尽管已经憋了好多年,可他那方面并没有多大毛病,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总归是有些冲动和欲望的。

    然而尽管再如何渴望他的身体,萧承烨却并没有打算让他做这件事情,这种事情承受一方终究是要更为痛苦一些,林修玉年纪还小,萧承烨实在是不愿做出任何有可能伤害他的事情。

    当初若非他一意孤行,想来林修玉也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无论是心中愧疚还是这么多年积压地越来越深刻的爱意,萧承烨都只会好好保护他。最多互相照顾一下小兄弟,其余更深一步的动作他却是暂时没有这个心思。

    林修玉倒是无所谓,毕竟他房间里面那一打的春宫图册早就已经出卖了他,他喘着气靠在萧承烨身上,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不由得满是好奇地开口问道:“殿下……为何没有与下官同房呢?您这里分明已经硬了啊……”

    说罢,还一脸无辜地指了指晟王殿下肚脐下三寸那已经立正起立宣示着不容忽视存在感的小帐篷,后者有些无奈地伸出手敲了敲他的脑袋,笑骂道:“说了多少遍,直接叫我承烨或者阿烨就好,怎的老是记不住?!”

    林修玉挠了挠自个儿的脑袋,顶着一张通红的大脸蛋,一本正经地开口道:“那怎么使得?殿下乃是掌握朝中军权的亲王,下官小小一介平民怎可越界?”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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