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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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备不在线 作者:林船
第16节
修长的指尖在日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透明了，六楼的某一个空房间，猝然醒来的少女红肿着眼睛起身掀起了窗帘，也把阳光放进了黯黑的屋子。
【因为我发现，我喜欢上她了。】
“联系上湛溪了吗？”沐濛从冬天温暖的地暖被里探出个头来，问坐在沙发上发讯息的ax，“她来吗？”
ax从外太空抽离出来，删掉了对方刚刚发来的文字：“她最近都很忙。”
“欸，那也太可惜了吧，她跟澄澄是同学，知道她不来，澄澄一定很难过吧。”沐濛思索道。
“大概”ax恢复了常态，“没关系，教授有跟我说，这次生日会给大小姐送上一份大礼的，这个惊喜一定会让她忘记掉那么一丢丢不愉快的。”
“嘁——”沐濛有些不满地嘟嘴，那样子看上去就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那个家伙连我的生日礼物都忘记了，倒是惦记着心肝宝贝啊，真是偏心鬼！”
“并不。”ax莞尔，“教授有说过，礼物会迟一点送给您而已，已经在加班加点赶制了，送给您的，又是周年纪念日，所以必须是最好的，给您的礼物，绝对要比给小姐的还要震撼。”
“是吗”掩饰不住的期待，但嘴上还是很犟地傲娇道，“我才不信有什么礼物比你送给我的这个地暖毯还要好，不供暖的南方冬天啊，我每天就像要这样懒死在被窝里算了。”
“夫人，还是那么地怕冷呢！”
“那是，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啊，呜呜，每当这种时候我多想自己是一个没有感觉的机器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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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备！”
“喂，哪里去了啊！”
“都这么多天了”
自言自语地嘀咕着，沐澄涵提着剑在游戏里跑啊跑，真的感觉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样。
“你也又一次走了吗？都不打声招呼的。”无聊得找了个地方坐下，沐澄涵开始继续发呆，“每次都这样，一个一个的一个样，都就只知道欺负我！”
“主人心里怎么就至装得下那个装备呢，明明还有我的啊，主人真的就连一点点爱都不愿意分给我吗？”一个委屈的，阴阳怪调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来，“谁欺负了主人，我愿意竭尽全力替主人报仇，把它们全部干掉！”
“又是你”平时沐澄涵都是懒得理这个声音的，但是今天有点特别，她特别地烦，又找不到人诉说，急切地想要发泄一番，“我都说了，不!需！要！你能不能别来烦我了！”
“主人这样说，我可要伤心啦，明明我比那些不识趣的家伙，要更懂主人一万倍的”那声音缠上了她，不迭地哭诉道。
某种角度上来说，这种被人弃之草履不屑一顾还坚韧不拔的犯贱还真有点像之前对顾湛溪执着的自己。
沐澄涵举起了手里的剑，竟真的与人对话那般不以为然地说道：“那你倒是哄我开心啊。”
“那我们走吧，主人！”那把颜色诡异的饮血剑，划破了游戏里本就不真实的天空
“让我来带您找寻快乐的真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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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ang!puangpuang!砰！砰！咕咚——”
“骆医生！骆医生！骆医生！不好了，那颗机械之心的电图很不稳定！”
“马上召集人员抢救！”
“通知辖区封锁一切讯号！”
“怎么会这样，十六年了，分明一切都按计划保存地很好的，怎么会”
?
☆、饮血剑
? 安装了空调的教室，把寒冷从玻璃窗外面的霜隔开。
顾湛溪活动了活动酸疼的颈椎，路过沈思语桌旁的时候被拦住：“怎么办，澄澄又开始沉迷游戏了，这段时期尤其厉害。”
“哦。”顾湛溪绕开，“是吗？真糟糕，你该劝劝她。”
沈思语犹疑地看着顾湛溪离去的背影，觉得哪里不对。
为了确信自己的猜想，她哈着冷气在厕所门外等着顾湛溪出来了，开门见山地问：“你跟澄澄吵架了？”
“没有。”顾湛溪抖了抖手上的水，细心地再用纸巾擦拭几遍，“是在担心她的话，你可以自己去找她啊，不必每次都通过我。”
“你以为我想啊，她的眼里不是你就是那个装备，我有什么办法。”沈思语哈出一口白气，脸蛋也懂得通红，说出来的话，第一次不同于平日的好脾气。
顾湛溪像是早就看穿了这装出来的伪善面具，也撕破了脸道：“她以前也把你跟装备看的一样重的，是你要抢走方荩又不好好珍惜，我很能理解她，因为我对任桃也是一样的，我们在乎的并不是爱情遭遇友情后变得一文不值，而是不是彼此的唯一。”
“别把我说的跟你那个所谓的朋友一样，我抢走方荩，才不是这种目的！”沈思语瞪大了眼睛，“与她恰恰相反，我是为了拯救我跟澄澄就要被爱情瓜分干净的友谊！”
“所以就要让方荩成为你们所谓友？谊？的炮灰？”顾湛溪咄咄逼人道，“所以沐澄涵才会远离你，因为她最看不得感情沾上这些肮脏的东西。而且沈思语，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一直都在挂着友谊的名义默默暗恋着最好的朋友吧，既然喜欢为什么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呢？你要是早一点告白，沐澄涵也不会遇见我了啊。”
捅破了窗户纸，有些话就不必再隐藏，沈思语后退了两步，深吸了一口气：“是啊，我越来越后悔我为什么没有开口，所以我决定向她开口了，说出我真实的想法，你真的打算再装下去吗？”
“装？我有在装什么吗？你怎么看上去比我还要了解我？”此刻的顾湛溪，说话不带一点感情，呼啸的风吹在她坚毅的脸庞上，让人寒意顿生。
“那你就继续装作冷血无情的机器人吧，澄澄被肆意践踏的心，也由我从你那里夺回来！”明明这是自己期待了很久的一幕，顾湛溪跟沐澄涵吵架了，但是趁虚而入的想法一旦被堂而皇之地搬上了台面，沈思语又开始迷茫了起来
就算她们两个决裂了，但沐澄涵真的还回得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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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啊——————”
又一个怪物不费吹灰之力地倒地，【系统】提示：玩家【系统】提示：玩家沐熙澄击杀螃蟹hp500，exp +6000。
等级提升了！lv61！可以装备更高级武器！
已经是比装备更高的等级了，驭剑的人意犹未尽地杀红了眼睛，在这样酣畅淋漓的嗜杀里一时忘记了不快，周围的灵长类动物纷纷避让
——这是不怎么好的征兆。
最近随着游戏系统的更新，模拟战斗更加趋于真实化，许多人为了更好地体验游戏都选择弃用止痛药道具，这样更使得游戏装备的重要性提升了。
人类是好胜的动物，尤其在面对不需要为它们的死亡负责的虚拟机器人上面，尤其地具备快感。
【系统】提示：触发高级效果，召唤出三次元机械怪：大头蒸汽机，玩家疼痛限度增加百分之五十。请选择对战。
对战。
无坚不摧的饮血剑，茹毛饮血，所到之处血迹斑斑，已是使这一片怪物都闻风丧胆，又怎么会怕这所谓的boss。
“乒！”“乓！”
若是熬夜沉迷的网瘾青年，定会爱死了这真实的撞击音，但持剑的少女，眼里的血丝痕迹淡了淡，竟是松了手制止饮血剑再砍下去。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主人为何在这关键时刻停手？”饮血剑如毒瘾发作，就要冲上去继续搏斗。
沐澄涵却像是醒过来了，将之扔在了一边，下达了“解除绑定”的命令。
“主人！你这是为何？为什么要放弃我？主人，不要啊！主人！小的以后再也不敢多嘴了！”
那把剑，毫无尊严地低低求饶着，让人平添了一股厌恶：“你走吧，我不需要你，我只是算了，跟你说也没用。”
【不想再伤害机器人，总感觉会痛在她身上。】
“不要啊，主人，这样我会死掉的我啊啊啊——”
那把陪伴了她度过失恋期的魔剑，就这样灰飞烟灭了。
沐澄涵揉了揉酸疼的手臂——作为游戏开发商的女儿，她其实早就知道游戏出了bug，有些不稳定的因素会不自觉地试图控制人的心智并使之听从自己，这段时间装作受其控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测试这些因素是怎么运作的，好通报给ax排除这些错误。
“女侠请留步。”
就在她赤手空拳准备走掉的时候，身后一个很不熟练的声音，如是叫住了她。
扫描：
大舌机器人精英怪等级lv68
特殊等级说明：三次元。
售价：999便士。
制造商：美国dx分部新时空工厂
“莫非我触发了隐藏任务？”沐澄涵不以为然，只是觉得这个机器人制造地很粗糙，中文都说不溜。
大舌用不怎么溜的中文说道：“多谢女侠不杀之恩，作为报答，大头想告诉女侠一个对于女侠来说很重要的秘密，这个秘密差不多游戏里的高级机器人都知道，但不一定会跟您说的。”
看来是真的触发了隐藏任务，但是现在沐澄涵什么任务都不想做了，于是为了阻止大舌继续喋喋不休下去，沐澄涵开始找取消任务按钮。
“ax并没有把装备还给你。”奇怪，怎么没有取消任务的按钮？
“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去试试，比如说朝她心脏的位置聆听，这样处心积虑的伪装者就会现出原形了。毕竟，那个所谓机器人里的最高等的生物无论做得再怎么仿真，也不可能有心跳的声音，毕竟，我们的运行根本不需要心脏来支持供血的啊”大舌快速地说完这句话，然后又喃喃自语道，“哎，我怎么又多嘴了，还说了这么该死的事情，真不如让哪个玩家杀了我罢。”
说完这句话，大舌在刷新地隐去了身影，等待着下一个玩家的制裁。
“什么嘛"装备不是装备，还能是谁啊。。。
【系统：消息来自好友石绮思】：哎哟我的甜甜，您都六十多级了啊！卧槽带我带我带我！
石绮思很有画面感的对话框发过来，沐澄涵都不打算回复，也正是这时，断掉的某些片段编织在了一起，尤其响亮的是石绮思惯有的语气最为响亮不经意的一句话：
“你有没有觉得，顾湛溪跟游戏里的那个装备很像啊？”
装备不是装备，难道是顾湛溪？
欸，不是吧？别瞎想了，怎么可能啊
怎么不可能？难道没有这种可能吗？
奇怪，饮血剑已经丢掉了，怎么感觉还是有奇怪的想法在控制着思维呢？
沐澄涵晃了晃胡思乱想的脑袋，正准备点击下线的手被另一个带着兽皮手套的手按住。
石绮思不满地朝她嘟囔道：“你没有听见我讲话吗？我要你带我呢！”
“今天没有心情。”沐澄涵爱搭不理地。
“那也不急着下线啊，我给你看看我的新装备！”石绮思眨眨眼，一想起面前可爱的小萝莉现实生活里是一米八级的女汉子，沐澄涵怎么也萌不起来。
一个响指后，石绮思背后出现游戏最新更新的人形装备。
“思语？”沐澄涵有些意外，面前的所谓装备不是沈思语难得上线一次的菜鸟游戏角色又是谁？
“很像的是吧？花了我一个月生活费呢，谁会想到游戏会更新装备&039;捏脸&039;功能呢，不知道多少人跟我一样义无反顾砸钱进去了”石绮思说着，还是有些遗憾地说，“可惜只是长得像，机器就是机器，只会机械地战斗和服从命令，无论如何也没有真人鲜活，实在是差太多啦”
“你喜欢思语？”沐澄涵后知后觉，“她喜欢你吗？”
“喜欢我，我就不用捏一个她出来了。”石绮思叹气，无限感慨地看着自己的&039;沈思语&039;，“欸，沐澄涵，你有没有觉得，我这个行为挺变态的，得不到，就在游戏里捏一个她来做装备，这跟那些把游戏装备当充气娃娃的屌丝们有什么区别呢。”
“恶，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沐澄涵嫌弃脸。
“喂，我跟那些猥琐男不一样的好吗？这样的心态不是人皆有之吗，就拿你来说，你游戏里的装备还不是跟顾湛溪很像。”石绮思不满道，“我已经不止一次怀疑了，其实它面罩下的那张脸，就是顾湛溪吧？”
“怎么可能我跟装备认识地，可要比顾顾湛溪早很多，他们怎么可能是一个人”一边说着一边想起了大舌的话，一个可怕的推测涌现了出来——如果，ax其实根本没有把[装备]还给我呢？
她试着再次召唤了一番装备，无果、
于是她试着呼唤了一番很久没有呼唤的ax。?
☆、躯壳（1）
? “小姐。”ax还是一如既往地谦卑恭敬，“有什么吩咐吗？”
沐澄涵面无表情地看着它：“我想要见装备。”
ax似是噎到，尝试反问她：“装备和顾湛溪，你到底想见哪个呢？”
一点也没有玩笑的意思：“如果只能见一个的话，你要见哪个呢？”
“为什么只能见一个呢”一边的石绮思话说到一半，又捂住了嘴巴，“难道我猜的没错，那俩人真的是一个人我就说了怎么那么像”
“如果我两个都要见呢？”沐澄涵有点生气了，ax很少跟她谈条件的。
“小姐，为什么总是喜欢上我送你的玩具呢？”ax喟然长叹，“只是我实在分不清小姐喜欢的是装备的内在，还是躯壳。若是躯壳，我可以再制造千千万万个给你，若是里面的那个&039;装备&039;，我却不能再完全交由你了。”
“你说什么玩具，你怎么可以说装备是玩具”沐澄涵涨红了脸，争辩道，“无论是躯壳，还是内在，我都要。”
“小姐不可以这么任性了，我也无法让步，因为这涉及了夫人的性命。”ax的手搭在沐澄涵的肩膀上，“夫人的心脏已经不行了，痛苦的治疗耗尽了这个家所有的耐心，你可能还不知道，教授打算把她毕生的心血投入在这个游戏里，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游戏，是她为了夫人创造的世界。”
“真可笑不是吗？人类总以为虚拟的，高科技的东西有多好，造一个虚伪的假象，用来骗别人，甚至骗自己。可是如果真的抛下一切来到了这里，人还是人吗？”ax眼里，有沐澄涵从未看见过的狠决，“所以，宁愿一部分变成机器，也不要全部变成机器，小姐，你也想要夫人活在现实世界，而不是假意构造的虚拟里吧，这样，会越来越像机器人的。”
ax凑近了沐澄涵的耳朵，用石绮思都听不到的声音轻轻说道：“所以，能够让夫人活下去的心脏，也只有你能亲手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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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涸：【你就那么敢赌，顾湛溪会愿意替沐澄涵献出心脏吗？】
ax：【如果我敢呢，那么这场赌局你是输了还是赢了？】
虚拟ol里某个山巅的顶端，若影若现的侠士之影随风飘扬了几下，又像从未存在过那般消失了。
骆涸从游戏里退出了，看着楼上顾湛溪卧室里还亮着的灯光，不只是说给谁听的：“所以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人类都一样，这样的话会不会觉得选择我比较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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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涸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年龄了，跟年龄一起，连【沈漪】这个名字也差点忘记了。
从她的生命要走向尽头开始，躺在医院病床上，全身上下插满了管子，连生命支持所需要的最基本的营养都必须要从这些通道送入。
那时候，她无法用言语描述那种，对这废物一样的身体的痛恨感。
富商丈夫也暗地里骂她扫把星，也“顺理成章”地出轨了。
俩人本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骆涸一点也不失望，也是辛亏了前夫的科研经费，她才能成功在病倒之前，为自己制造出那具，躯壳。
主刀的青年医生，手术前的准备工作还显得有些青涩，总归不那么让人放心把生命交给他。
哪怕周围都是全球最先进的医疗机械设备，可他仍有些紧张地最后一遍询问道：“你真的不打麻药吗？”
骆涸闭了闭眼睛，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如果没有死的话，我想最真实地感受这份重生。”
“那我开始了”毕竟，这可是因为违背人道主义并切被各种实验与法律所禁止的大胆手术啊——
秘密制造的手术室里，这一场不为世人所知的【人体颅脑置换术】开始了。。
那一天以【器官】制作闻名于世界的机械女博士宣告因人力免疫缺陷兼各类并发症死亡，只有她生前唯一的合作伙伴，也就是当时主刀的青年骆腾知道，她只不过是放弃了那具病怏怏的躯壳，将自己的大脑，换入了一个并道歉就准备好的不会生病的【机器人】里面罢了。
而且，这种几乎不可能的手术，竟然成功了。
虽然消息不知道为什么走漏了，科学家们担心这种技术泛滥以后医学不再被需要了，并且违背生长代谢的伦理。
骆涸也被迫逃离了原来的城市。
骆涸颠沛流离弃县，这是一个没有机器没有网络没有一切现代科技的地方，浴血重生的她穷其一生看遍了尔虞我诈金钱荣耀，怎么可能甘心不再追求一切虚无的东西，在这里过完普通的一生。
直到她遇见了顾湛溪。
一开始，她并不知道她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的，在孤儿院里，顾湛溪除了比其他玩泥巴的小孩好看那么一点点，有种不属于这个村落的洁净气质，以及特别黏人外，几乎与同龄小孩无异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没用的小孩子，又是与其他小孩子不一样的特别的。
她有一个大城市来的“家长”，会给她送礼物，送钱，带她去秘密基地锻炼身体。
要离开这个与外界完全隔离的鬼地方，只有接近这个与外界唯一有联系的小孩了。
事实也证明，骆涸没有赌错。
骆腾带着骆泽回到村落的时候，骆涸一眼就认出了他。
她变成了骆涸，靠着这个新身份，夺回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包括彻底打垮前夫的公司，买下濒临破产的女儿公司股票暗地里帮助她上位，所幸女儿遗传了她的基因，把公司越做越大，名字也变得很响亮。
功成名就愿望成真的人，再没有什么好追求的了，闲下来的深夜里，不知为何总会想起那个利用过的小女孩。
特别是她在无意中知道，原来那个小女孩也不是普通的小女孩，小女孩的心脏，原来曾经被自己亲手关进了一个游戏里。
被利用的小女孩，竟然是她的外孙女。
是曾经的舒屿，也就是现在的ax，一个大胆的想法铸造的诅咒。
与她的“躯壳"一样，女儿舒屿也有个研究课题，是为了心爱女人设计的“机械心脏”。
【器官】的投入是需要实验的，沐濛的身体已经很差，而且沐氏家族心脏病几乎是不治之症，舒屿不想沐濛有一天变得跟妈妈一样，所以，她选择了最适合做实验的载体——她们的孩子。
顾湛溪就是她们的第一个孩子，幸运地拥有了完全健康的心脏，但是同样也因为早产而导致了虚弱的体质。
沐濛一直以为那个孩子是流产了的，其实只不过是舒屿秘密地在全身麻醉下把她提前接生了，并且带到了手术室。
这个孩子也异常地乖巧，整个手术过程中都没有哭地太厉害。
越是这样舒屿越是跟自己的良心过不去。
这无疑是一场成功的试验，跨世纪的举措，但却背负了对亲生女儿下手的道德枷锁。
舒屿无法承受这一切，ax作为帮凶，决定替她承受这一切。
在骆腾和当时尚且健康的沈漪帮助下，机器人和教授置换了大脑。
手术的成功，也是沈漪后来在另一具完全人体上制造“躯壳”的一大契机。
阴暗的故事隐藏了起来，本来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沐濛二次妊娠手术不顺利地话就趁机换上她一直排斥的机械心脏。
可偏偏沐澄涵很争气地顺产了，没有给她们麻醉的机会。
手术台上的顾湛溪却母女连心般失血过多，不得不快速缝合。
一颗机械心脏，就这样与一个正常的人类的躯体缝合在了一起。
骆涸觉得，发觉自己喜欢上顾湛溪这种荒唐的事情，一定是自己参与那场手术的报应。
她喜欢顾湛溪，所以觉得有所亏欠，因此，她想把顾湛溪的心脏，给她带回去。
可是保存顾湛溪心脏的方式，竟是dx公司的新概念产品——虚拟ol终端。
也就是说那颗人类的心脏从取出来开始就被ilnk进了虚拟ol的雏形里，并以一个游戏角色存活在那个世界里，它潜意识地认为自己是个装备而已，除非有人能夺得她的“心”，它才愿意承认自己的“本体”。
骆涸死都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为一个游戏费尽心机。
可是舒屿已经被换成了“ax”，写“虚拟”的程序也完全随着那场置换术丢失了。ax连自己是谁都想不清楚，又怎么可能记得其他把装备放出来的方法。
骆涸多次尝试无果，只能在游戏里尽所能地接近顾湛溪心脏的拟人意识形态。
她非常地想不通如何让那颗心脏喜欢上自己，但是又非常地不能放弃。
在这个过程中，她也越来越明白，现在的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
所以她回到了弃县，在夺回心脏之前，起码保证顾湛溪的躯壳，要是自己的啊。
顾湛溪也很听话地没有变心，恋爱的过程中，骆涸感觉缺憾的自己在一点点被修补了，可是她还是不得不去在意，没有心的顾湛溪，是不是完整的。
哪怕自己本来就是不完整的，也只是藏在机器人身体里的人罢了，可就是偏执地希望，顾湛溪的整个人，都是爱着自己的。
骆涸永远也想不到，就是这份偏执害了自己。
顾湛溪发现了骆涸的“女网友”，感觉被背叛了。
骆涸也不解释，无从解释。
两个人闹翻了，骆涸再一次离开了弃县。
顾湛溪也不想再留在那个充满了不好的回忆的地方。
更何况她的“家长”ax，一直告诉她她只不过是被dx公司技术拯救下来的机器人而已，在被需要的时候，为了报答养育长大的恩惠她也要听从ax的一切指挥的。?
☆、puang
? 故事的开始，分手后的顾湛溪来到了沐澄涵的城市。
她并不知道这也是自己出生的城市，只是知道ax告诉过她：“你存在的任务，就是为救你的人，保存你这颗心脏。”
而现在，给她生命的她的另一人，需要这颗维持她生命的心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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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涸钻进了温热的被窝里。
顾湛溪跟常人不一样，并没完善的血液循环系统调整体温，所以对外界的直觉都没有正常人敏感，常常是鼻子都冻得脱皮了经人提醒“你都不冷的吗？”才知道要加秋衣秋裤了。
骆涸其实也一样，属于别人的躯壳，无法用自己的器官感知外界的温度，她只能用唯一属于自己的大脑去指挥这躯壳，去穿衣，去工作。
这样的躯壳可以无限地制造，另一个意义上来说是永生了的。
可是骆涸却不喜欢这躯壳。
她从背后抱着顾湛溪，这个时候她感觉两个人是一体的。顾湛溪软软的身体传来人类的温度，还在熟睡着感受不到抱着自己的这具躯壳的冰冷。
她们就这样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寒冷的日夜。
这躯壳已经这么好，为什么自己还非要去得到她的心脏不可呢？搞得现在狼狈不堪，连这躯壳也不属于自己了。
骆涸叹了口气，又抱得紧了些。
顾湛溪桎梏地难受，无意识地翻了个身，掉进一个怀抱里。
她这才醒过来，看见骆涸的手被自己枕着，俩人的姿势很久不见这么亲密了。
“”顾湛溪起来，坐在床边保持了距离。
看她这样的疏离表现，骆涸也盘腿坐起，对着她的背影说道：“明天沐澄涵的生日宴，你会去吗？”
“啊？”顾湛溪很难想象这话会从骆涸嘴里说出来，她不是听她提起其他女孩就要炸毛的吗，现在怎么主动让步了？
“我说，你要去吗，以我女伴的身份。”骆涸慢悠悠地说道，“你们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还在怕什么？”
“既然你也知道我们说清楚了，为什么还非要这样搞的大家都难堪呢？我不去。”顾湛溪拒绝。
“你没得选择。”骆涸站起来，“礼服明天会送到，车子晚上也会来接你，哪怕你再这样对我不冷不热，我也不会轻易放了你。”
顾湛溪揪了揪床单，没有去看她，只是那恨意，又多了几分。
她不想看见沐澄涵，无论是难过的还是释怀的沐澄涵，她都不想看见。
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他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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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澄澄是大姑娘了。”沐濛替沐澄涵从后面戴上吊坠，镜子里的母女精雕细琢，如一幅画家细致临摹的名画，“生日快乐。”
“谢谢妈妈。”不想让妈妈担心，沐澄涵努力笑得自然，“好久没看见你了，好想你。”
“妈妈以后不走了。”沐濛也是不舍地抱着她，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这次也不再想偷偷摸摸，必须要与舒屿说清楚了，她不要再回美国化疗了。
“外面的宾客都在问我，主角怎么还不出场，原来是在这里上演母女情深的戏码啊。”舒屿进来，语气里并未有责怪的意思，“还有很多时间说话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千金，要去门外迎接各界媒体的祝贺了。”
“嗯！”沐澄涵乖巧地牵起俩位母亲的手，熠熠夺目的三人，并行着走出了门外。
闪烁的聚光灯，齐刷刷地聚焦在了这一处，浩瀚的人山人海里，繁杂地她都分不清谁是谁的脸。
“恭喜！”
“生日快乐！”
“好美！”
赞赏和祝福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她最疲于应付这样的场面了，正打算跟往常一样找个借口离开，舒屿颇具穿透力的嗓音，从银质话筒里，很有魄力地击碎了喧杂：“在这个美好的时刻，我想要宣布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也是我用尽一生毕生之心血所研究的成果发布会。”
puang 不会吧这么快
“沐濛，迟来的生日礼物，今天，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我想把虚拟ol送给你。”舒屿微笑着，牵起沐濛的手，而台下已是喧哗一片，“你愿意，摒弃这世界所有的嘈杂与不堪，从此与我生活在只有美好的虚拟里，你愿意吗？”
身后的剧幕里，虚拟ol的新版本ppt宣传已经开始放映了，那是一个没有病痛没有烦恼，顺风顺水的安逸世界，大学生不必再烦恼学业，因为所有知识都可通过游戏里的图书馆一键传输，价值连城的豪宅也不再需要一砖一瓦建造，游戏里的机器人也都会替你快速建造好一切，不再有加班加点的工作，每个人都是朝九晚五的作息，无论你想要去哪里旅游，都不再需要颠沛流离舟车劳顿，因为虚拟ol的系统，会构造好一切让你享受
虚拟ol传达的是一种理想的心态，这不再是一个普通的游戏，而是实现你现实里所有无法达到的愿望的机器。
虚拟让妄想变为可能，让人如何不动心？
游戏的附庸者，早在台下发出了激烈的拥护，接近崇拜地呼唤着创造者舒屿的名字，并嚎叫着“答应她！”
气氛推向了□□，沐濛的的脸上也只是有了轻微的变化，常有的微笑也并未隐去，她在这样的万众拥哹里，握住了舒屿的另一只手说道：“对不起，我不愿意。”
ax:【你看，我说过的，夫人不可能会同意的，连机械心脏都不愿接受的小姐，怎么可能会为一个虚拟的世界而欣喜呢？小姐现在信了吧。】
“舒屿，我一直想告诉你，这些年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感觉你离我越来越远了，你说着爱我，却一次又一次地用力推开我，你同意我生澄澄，又悄悄跟医生说保大，你赚钱给我治病，却吝啬花时间陪我，国内的医疗也完全有能力控制我体内的病毒，但是你总坚持给我最好的。”沐濛一一列举了这些年来舒屿自以为是的“为你好”，“可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我想要给你生孩子，我不在乎病情变化多严重，我不需要安静的疗养环境，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够了，是一个鲜活的你，虚拟？再真实也不需要。”
“在虚拟里，你完全感觉不到那是虚拟的，而且你再也不用为疾病痛苦了，我们活在里面，我可以一直陪着你，这样不好吗？”舒屿无法理解，“我明明是实现了你想要的一切。”
“不一样的，虚拟的世界里，什么都是假的，连你也会变成假的，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肯接收心脏手术吗？因为我害怕我也会变成假的，这些年来我一直努力地维持着自己的真实，为什么你却要自己亲手摧毁它呢！”沐濛已经接近奔溃的边缘了，“你怎么还不明白，这些东西我都不需要，这些年来你送我的礼物，我没有一个喜欢的，我需要的，从来就只有你，没有参杂任何杂质的，作为人类的你而已！但是你现在，却要送我全部的虚拟！”
“沐濛——”舒屿焦躁的话语下，沐濛已是七火攻心，整个人往下倒了去。
“妈——”离得最近的沐澄涵接住了她，这场面吓得她整个人都懵了，“妈妈，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
“对不起，最对不起的就是你。”沐濛喘着气，用力握住沐澄涵的臂膀，“我也很想活下去，我明明还想继续陪在你身边的，可是我好像真的不行了——”
“妈妈——妈妈——妈妈——呜——不要啊，醒醒，你快醒醒——”沐澄涵也是眼前一黑，就要昏倒。
失去了控制的场面更加地混乱，急救人员工作的过程里把她撞开，几个跌跌撞撞，没人顾得上她，就这样整个世界都旋转起来没有了焦点。
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不要啊，妈妈，不要离开我——
ax：【你明明知道怎么办的不是吗？】
“别怕。”一个熟悉的，却很陌生的声音，从不远的地方传过来。
柔软的腰际被环住，耳边是那人呵气如兰的安慰：“会有办法的。”
她很快知道了这是来自于谁的靠近，多么想就这样沉醉在这一秒不再醒来，可是她不能再自私了。
“puang!”顾湛溪做梦也没想到，沐澄涵会这样用力地将她推开。
猝不及防地撞在旁边的桌脚上，一旁的骆涸也没能护得住。
钻心的疼痛从腹部传过来。
她还没来得及□□，很快就从沐澄涵后面的话语里忘记了□□。
“求求你求求你把心脏，给妈妈——”
她在沐澄涵的哀求里，失了声。?
☆、手术
? 这次的手术，骆涸比自己在手术台上还要紧张。
在助手骆腾的协助下穿好了手术服带好了手套，她走近了手术台上的顾湛溪：“准备好了吗？”
顾湛溪点点头：“谢谢你答应为我手术。”
不用谢我，我也是为了自己而已。
“麻醉师准备。”
“是！”
“病人心率过慢！”
“准备除颤仪！”
“沈漪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现在情况很危险，你先不要说话，有什么事手术结束再说。”
“如果如果我没有活过来，如果你可以忘记喜欢过我么？”
“骆腾，止血钳！”
“求求你了沈漪——请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活过来，然后问问你真正的心脏，是不是真的从来没有爱过我，我就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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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世界里，ax领着沐澄涵，走进了一个囚牢。
“只要我不愿意死，你们谁也杀不了我的”一个戴着面具的，被禁锢着的“人”，发出不甘的挣扎，“任谁也不行我会等到她回来为止。”
“你也看到了吧，只有你能杀得了它。”锋利的饮血剑，从ax手上传递到沐澄涵手里，“就连我，最多也只能禁锢它而已。”
明明在游戏里已经杀人如麻，知道自己面对的，也只不过是一堆数据而已，哪怕这堆数据，是对于自己很重要的存在。
但就是下不了手。
“去吧。”ax忽然有点庆幸，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再晚点，顾湛溪就要死在手术台上了。”
当初的舒屿，到底是存着什么样的想法，要给装备设置“心死方解脱”的程序呢？
还不知道现在自己已经变成ax的舒屿，怎么都想不明白。
“熙澄”那羸弱的身影淹没在夜色里消瘦不堪，染血的和服颜色也是那么地淅沥凄美，“我没有忘记你，我一直在用心记得你”
只是当沐澄涵闭着眼睛，把尖刀送进装备心脏里的时刻，装备眼底那份久别重逢的喜悦，空气里还未来得及在血腥味里化去的“主人”，防御技能一百分的虚拟ol顶级装备，竟是就这样心甘情愿让她给刺穿了。
淌着血的刀掉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寒光，沐澄涵捂着脸发出了剧烈的痛哭；“装备——对不起——对不起——”
“主人，这么久没有见面，你为什么还是那么得胆小呢？”真正的“装备”从未改变过的“装备”脸上还是露着友好的笑容，“别害怕我在学你演戏呢我并不是真正地死去，不要相信你现在看到的画面，来，闭上眼，我马上就会醒过来的——”
从她的躯壳里，作为她的心脏，完整地、真实地、去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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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死吗？”沐濛一度以为自己去了另一个世界，但是醒过来的时候，舒屿在，ax在，沐澄涵也在。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胸口，果然那个地方有了一道尚未愈合的伤口，手掌浮在上面，是有力的撞击胸壁的“puangpuang”声，跟正常人的心跳有明显的不同，但又奇怪地不是那么地讨厌：“你们还是给我换了机械心脏”
她以为她会誓死不从，会大哭会不适应，但真的换上了，在周围亲人朋友们一个个关切的目光里，无法让自己做出任何任性的发泄。
更何况这颗心脏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变化，非要说变化，那应该是健康，是新的希望吧。
她此刻的心情很奇怪，就像刚刚怀上孩子的那一年，纠结又期待，但对未来的期待要多很多。
令她感到惊奇的是，经历这生死一劫，她看着床边替她凉补汤的ax，竟然莫名地喜欢，反而下午舒屿开完会来探视她，那早已习惯的不属于夫妻间的疏离感，竟然莫名地陌生。
“嗯。”沐澄涵的眼底闪着泪花，沐濛自然把女儿撒娇般的埋怀大哭当作是生死别离后的情绪波动，“好啦，我已经没事了！”
“嗯。”沐澄涵强忍着压抑擦干了泪水，“我出去一下。”
她拐过了好几个病房，不知道多少次站定在重症监护室门外。
探视间里，骆涸蹲在病床旁边，仔细地看着昏迷不醒的顾湛溪。
“澄涵”刚好是主治医师骆泽查房的时间，沐澄涵躲也躲不过，只得僵在门口。
“你不进去看看吗？这位器官捐献者恢复的很成功，应该差不多是要醒了。”
“会醒来就好”深深的自责感弥漫起来，沐澄涵很留念地往里面再看了一眼，迎上的是骆涸并不怎么友好的目光。
手术，多亏了有她不然也很难成功的吧：“我就不去看了。”
只会添乱的她，根本帮不上任何忙，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落荒而逃。
骆泽目送沐澄涵离开，再走近了病房：“你也休息下吧。我看着就好。”
“不用了，你忙。”骆涸的眼睛肿着，双手依旧握着顾湛溪。
“你不会是担心我因爱生妒拔了她的氧气管吧？”骆泽自嘲道，“姐，我不会做让你讨厌我的事情的。”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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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修长的指尖在日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透明了，六楼的某一个空房间，猝然醒来的少女红肿着眼睛起身掀起了窗帘，也把阳光放进了黯黑的屋子。
【因为我发现，我喜欢上她了。】
“联系上湛溪了吗？”沐濛从冬天温暖的地暖被里探出个头来，问坐在沙发上发讯息的ax，“她来吗？”
ax从外太空抽离出来，删掉了对方刚刚发来的文字：“她最近都很忙。”
“欸，那也太可惜了吧，她跟澄澄是同学，知道她不来，澄澄一定很难过吧。”沐濛思索道。
“大概”ax恢复了常态，“没关系，教授有跟我说，这次生日会给大小姐送上一份大礼的，这个惊喜一定会让她忘记掉那么一丢丢不愉快的。”
“嘁——”沐濛有些不满地嘟嘴，那样子看上去就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那个家伙连我的生日礼物都忘记了，倒是惦记着心肝宝贝啊，真是偏心鬼！”
“并不。”ax莞尔，“教授有说过，礼物会迟一点送给您而已，已经在加班加点赶制了，送给您的，又是周年纪念日，所以必须是最好的，给您的礼物，绝对要比给小姐的还要震撼。”
“是吗”掩饰不住的期待，但嘴上还是很犟地傲娇道，“我才不信有什么礼物比你送给我的这个地暖毯还要好，不供暖的南方冬天啊，我每天就像要这样懒死在被窝里算了。”
“夫人，还是那么地怕冷呢！”
“那是，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啊，呜呜，每当这种时候我多想自己是一个没有感觉的机器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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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备！”
“喂，哪里去了啊！”
“都这么多天了”
自言自语地嘀咕着，沐澄涵提着剑在游戏里跑啊跑，真的感觉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样。
“你也又一次走了吗？都不打声招呼的。”无聊得找了个地方坐下，沐澄涵开始继续发呆，“每次都这样，一个一个的一个样，都就只知道欺负我！”
“主人心里怎么就至装得下那个装备呢，明明还有我的啊，主人真的就连一点点爱都不愿意分给我吗？”一个委屈的，阴阳怪调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来，“谁欺负了主人，我愿意竭尽全力替主人报仇，把它们全部干掉！”
“又是你”平时沐澄涵都是懒得理这个声音的，但是今天有点特别，她特别地烦，又找不到人诉说，急切地想要发泄一番，“我都说了，不!需！要！你能不能别来烦我了！”
“主人这样说，我可要伤心啦，明明我比那些不识趣的家伙，要更懂主人一万倍的”那声音缠上了她，不迭地哭诉道。
某种角度上来说，这种被人弃之草履不屑一顾还坚韧不拔的犯贱还真有点像之前对顾湛溪执着的自己。
沐澄涵举起了手里的剑，竟真的与人对话那般不以为然地说道：“那你倒是哄我开心啊。”
“那我们走吧，主人！”那把颜色诡异的饮血剑，划破了游戏里本就不真实的天空
“让我来带您找寻快乐的真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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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ang!puangpuang!砰！砰！咕咚——”
“骆医生！骆医生！骆医生！不好了，那颗机械之心的电图很不稳定！”
“马上召集人员抢救！”
“通知辖区封锁一切讯号！”
“怎么会这样，十六年了，分明一切都按计划保存地很好的，怎么会”
?
☆、饮血剑
? 安装了空调的教室，把寒冷从玻璃窗外面的霜隔开。
顾湛溪活动了活动酸疼的颈椎，路过沈思语桌旁的时候被拦住：“怎么办，澄澄又开始沉迷游戏了，这段时期尤其厉害。”
“哦。”顾湛溪绕开，“是吗？真糟糕，你该劝劝她。”
沈思语犹疑地看着顾湛溪离去的背影，觉得哪里不对。
为了确信自己的猜想，她哈着冷气在厕所门外等着顾湛溪出来了，开门见山地问：“你跟澄澄吵架了？”
“没有。”顾湛溪抖了抖手上的水，细心地再用纸巾擦拭几遍，“是在担心她的话，你可以自己去找她啊，不必每次都通过我。”
“你以为我想啊，她的眼里不是你就是那个装备，我有什么办法。”沈思语哈出一口白气，脸蛋也懂得通红，说出来的话，第一次不同于平日的好脾气。
顾湛溪像是早就看穿了这装出来的伪善面具，也撕破了脸道：“她以前也把你跟装备看的一样重的，是你要抢走方荩又不好好珍惜，我很能理解她，因为我对任桃也是一样的，我们在乎的并不是爱情遭遇友情后变得一文不值，而是不是彼此的唯一。”
“别把我说的跟你那个所谓的朋友一样，我抢走方荩，才不是这种目的！”沈思语瞪大了眼睛，“与她恰恰相反，我是为了拯救我跟澄澄就要被爱情瓜分干净的友谊！”
“所以就要让方荩成为你们所谓友？谊？的炮灰？”顾湛溪咄咄逼人道，“所以沐澄涵才会远离你，因为她最看不得感情沾上这些肮脏的东西。而且沈思语，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一直都在挂着友谊的名义默默暗恋着最好的朋友吧，既然喜欢为什么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呢？你要是早一点告白，沐澄涵也不会遇见我了啊。”
捅破了窗户纸，有些话就不必再隐藏，沈思语后退了两步，深吸了一口气：“是啊，我越来越后悔我为什么没有开口，所以我决定向她开口了，说出我真实的想法，你真的打算再装下去吗？”
“装？我有在装什么吗？你怎么看上去比我还要了解我？”此刻的顾湛溪，说话不带一点感情，呼啸的风吹在她坚毅的脸庞上，让人寒意顿生。
“那你就继续装作冷血无情的机器人吧，澄澄被肆意践踏的心，也由我从你那里夺回来！”明明这是自己期待了很久的一幕，顾湛溪跟沐澄涵吵架了，但是趁虚而入的想法一旦被堂而皇之地搬上了台面，沈思语又开始迷茫了起来
就算她们两个决裂了，但沐澄涵真的还回得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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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啊——————”
又一个怪物不费吹灰之力地倒地，【系统】提示：玩家【系统】提示：玩家沐熙澄击杀螃蟹hp500，exp +6000。
等级提升了！lv61！可以装备更高级武器！
已经是比装备更高的等级了，驭剑的人意犹未尽地杀红了眼睛，在这样酣畅淋漓的嗜杀里一时忘记了不快，周围的灵长类动物纷纷避让
——这是不怎么好的征兆。
最近随着游戏系统的更新，模拟战斗更加趋于真实化，许多人为了更好地体验游戏都选择弃用止痛药道具，这样更使得游戏装备的重要性提升了。
人类是好胜的动物，尤其在面对不需要为它们的死亡负责的虚拟机器人上面，尤其地具备快感。
【系统】提示：触发高级效果，召唤出三次元机械怪：大头蒸汽机，玩家疼痛限度增加百分之五十。请选择对战。
对战。
无坚不摧的饮血剑，茹毛饮血，所到之处血迹斑斑，已是使这一片怪物都闻风丧胆，又怎么会怕这所谓的boss。
“乒！”“乓！”
若是熬夜沉迷的网瘾青年，定会爱死了这真实的撞击音，但持剑的少女，眼里的血丝痕迹淡了淡，竟是松了手制止饮血剑再砍下去。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主人为何在这关键时刻停手？”饮血剑如毒瘾发作，就要冲上去继续搏斗。
沐澄涵却像是醒过来了，将之扔在了一边，下达了“解除绑定”的命令。
“主人！你这是为何？为什么要放弃我？主人，不要啊！主人！小的以后再也不敢多嘴了！”
那把剑，毫无尊严地低低求饶着，让人平添了一股厌恶：“你走吧，我不需要你，我只是算了，跟你说也没用。”
【不想再伤害机器人，总感觉会痛在她身上。】
“不要啊，主人，这样我会死掉的我啊啊啊——”
那把陪伴了她度过失恋期的魔剑，就这样灰飞烟灭了。
沐澄涵揉了揉酸疼的手臂——作为游戏开发商的女儿，她其实早就知道游戏出了bug，有些不稳定的因素会不自觉地试图控制人的心智并使之听从自己，这段时间装作受其控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测试这些因素是怎么运作的，好通报给ax排除这些错误。
“女侠请留步。”
就在她赤手空拳准备走掉的时候，身后一个很不熟练的声音，如是叫住了她。
扫描：
大舌机器人精英怪等级lv68
特殊等级说明：三次元。
售价：999便士。
制造商：美国dx分部新时空工厂
“莫非我触发了隐藏任务？”沐澄涵不以为然，只是觉得这个机器人制造地很粗糙，中文都说不溜。
大舌用不怎么溜的中文说道：“多谢女侠不杀之恩，作为报答，大头想告诉女侠一个对于女侠来说很重要的秘密，这个秘密差不多游戏里的高级机器人都知道，但不一定会跟您说的。”
看来是真的触发了隐藏任务，但是现在沐澄涵什么任务都不想做了，于是为了阻止大舌继续喋喋不休下去，沐澄涵开始找取消任务按钮。
“ax并没有把装备还给你。”奇怪，怎么没有取消任务的按钮？
“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去试试，比如说朝她心脏的位置聆听，这样处心积虑的伪装者就会现出原形了。毕竟，那个所谓机器人里的最高等的生物无论做得再怎么仿真，也不可能有心跳的声音，毕竟，我们的运行根本不需要心脏来支持供血的啊”大舌快速地说完这句话，然后又喃喃自语道，“哎，我怎么又多嘴了，还说了这么该死的事情，真不如让哪个玩家杀了我罢。”
说完这句话，大舌在刷新地隐去了身影，等待着下一个玩家的制裁。
“什么嘛"装备不是装备，还能是谁啊。。。
【系统：消息来自好友石绮思】：哎哟我的甜甜，您都六十多级了啊！卧槽带我带我带我！
石绮思很有画面感的对话框发过来，沐澄涵都不打算回复，也正是这时，断掉的某些片段编织在了一起，尤其响亮的是石绮思惯有的语气最为响亮不经意的一句话：
“你有没有觉得，顾湛溪跟游戏里的那个装备很像啊？”
装备不是装备，难道是顾湛溪？
欸，不是吧？别瞎想了，怎么可能啊
怎么不可能？难道没有这种可能吗？
奇怪，饮血剑已经丢掉了，怎么感觉还是有奇怪的想法在控制着思维呢？
沐澄涵晃了晃胡思乱想的脑袋，正准备点击下线的手被另一个带着兽皮手套的手按住。
石绮思不满地朝她嘟囔道：“你没有听见我讲话吗？我要你带我呢！”
“今天没有心情。”沐澄涵爱搭不理地。
“那也不急着下线啊，我给你看看我的新装备！”石绮思眨眨眼，一想起面前可爱的小萝莉现实生活里是一米八级的女汉子，沐澄涵怎么也萌不起来。
一个响指后，石绮思背后出现游戏最新更新的人形装备。
“思语？”沐澄涵有些意外，面前的所谓装备不是沈思语难得上线一次的菜鸟游戏角色又是谁？
“很像的是吧？花了我一个月生活费呢，谁会想到游戏会更新装备&039;捏脸&039;功能呢，不知道多少人跟我一样义无反顾砸钱进去了”石绮思说着，还是有些遗憾地说，“可惜只是长得像，机器就是机器，只会机械地战斗和服从命令，无论如何也没有真人鲜活，实在是差太多啦”
“你喜欢思语？”沐澄涵后知后觉，“她喜欢你吗？”
“喜欢我，我就不用捏一个她出来了。”石绮思叹气，无限感慨地看着自己的&039;沈思语&039;，“欸，沐澄涵，你有没有觉得，我这个行为挺变态的，得不到，就在游戏里捏一个她来做装备，这跟那些把游戏装备当充气娃娃的屌丝们有什么区别呢。”
“恶，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沐澄涵嫌弃脸。
“喂，我跟那些猥琐男不一样的好吗？这样的心态不是人皆有之吗，就拿你来说，你游戏里的装备还不是跟顾湛溪很像。”石绮思不满道，“我已经不止一次怀疑了，其实它面罩下的那张脸，就是顾湛溪吧？”
“怎么可能我跟装备认识地，可要比顾顾湛溪早很多，他们怎么可能是一个人”一边说着一边想起了大舌的话，一个可怕的推测涌现了出来——如果，ax其实根本没有把[装备]还给我呢？
她试着再次召唤了一番装备，无果、
于是她试着呼唤了一番很久没有呼唤的ax。?
☆、躯壳（1）
? “小姐。”ax还是一如既往地谦卑恭敬，“有什么吩咐吗？”
沐澄涵面无表情地看着它：“我想要见装备。”
ax似是噎到，尝试反问她：“装备和顾湛溪，你到底想见哪个呢？”
一点也没有玩笑的意思：“如果只能见一个的话，你要见哪个呢？”
“为什么只能见一个呢”一边的石绮思话说到一半，又捂住了嘴巴，“难道我猜的没错，那俩人真的是一个人我就说了怎么那么像”
“如果我两个都要见呢？”沐澄涵有点生气了，ax很少跟她谈条件的。
“小姐，为什么总是喜欢上我送你的玩具呢？”ax喟然长叹，“只是我实在分不清小姐喜欢的是装备的内在，还是躯壳。若是躯壳，我可以再制造千千万万个给你，若是里面的那个&039;装备&039;，我却不能再完全交由你了。”
“你说什么玩具，你怎么可以说装备是玩具”沐澄涵涨红了脸，争辩道，“无论是躯壳，还是内在，我都要。”
“小姐不可以这么任性了，我也无法让步，因为这涉及了夫人的性命。”ax的手搭在沐澄涵的肩膀上，“夫人的心脏已经不行了，痛苦的治疗耗尽了这个家所有的耐心，你可能还不知道，教授打算把她毕生的心血投入在这个游戏里，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游戏，是她为了夫人创造的世界。”
“真可笑不是吗？人类总以为虚拟的，高科技的东西有多好，造一个虚伪的假象，用来骗别人，甚至骗自己。可是如果真的抛下一切来到了这里，人还是人吗？”ax眼里，有沐澄涵从未看见过的狠决，“所以，宁愿一部分变成机器，也不要全部变成机器，小姐，你也想要夫人活在现实世界，而不是假意构造的虚拟里吧，这样，会越来越像机器人的。”
ax凑近了沐澄涵的耳朵，用石绮思都听不到的声音轻轻说道：“所以，能够让夫人活下去的心脏，也只有你能亲手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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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涸：【你就那么敢赌，顾湛溪会愿意替沐澄涵献出心脏吗？】
ax：【如果我敢呢，那么这场赌局你是输了还是赢了？】
虚拟ol里某个山巅的顶端，若影若现的侠士之影随风飘扬了几下，又像从未存在过那般消失了。
骆涸从游戏里退出了，看着楼上顾湛溪卧室里还亮着的灯光，不只是说给谁听的：“所以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人类都一样，这样的话会不会觉得选择我比较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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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涸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年龄了，跟年龄一起，连【沈漪】这个名字也差点忘记了。
从她的生命要走向尽头开始，躺在医院病床上，全身上下插满了管子，连生命支持所需要的最基本的营养都必须要从这些通道送入。
那时候，她无法用言语描述那种，对这废物一样的身体的痛恨感。
富商丈夫也暗地里骂她扫把星，也“顺理成章”地出轨了。
俩人本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骆涸一点也不失望，也是辛亏了前夫的科研经费，她才能成功在病倒之前，为自己制造出那具，躯壳。
主刀的青年医生，手术前的准备工作还显得有些青涩，总归不那么让人放心把生命交给他。
哪怕周围都是全球最先进的医疗机械设备，可他仍有些紧张地最后一遍询问道：“你真的不打麻药吗？”
骆涸闭了闭眼睛，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如果没有死的话，我想最真实地感受这份重生。”
“那我开始了”毕竟，这可是因为违背人道主义并切被各种实验与法律所禁止的大胆手术啊——
秘密制造的手术室里，这一场不为世人所知的【人体颅脑置换术】开始了。。
那一天以【器官】制作闻名于世界的机械女博士宣告因人力免疫缺陷兼各类并发症死亡，只有她生前唯一的合作伙伴，也就是当时主刀的青年骆腾知道，她只不过是放弃了那具病怏怏的躯壳，将自己的大脑，换入了一个并道歉就准备好的不会生病的【机器人】里面罢了。
而且，这种几乎不可能的手术，竟然成功了。
虽然消息不知道为什么走漏了，科学家们担心这种技术泛滥以后医学不再被需要了，并且违背生长代谢的伦理。
骆涸也被迫逃离了原来的城市。
骆涸颠沛流离弃县，这是一个没有机器没有网络没有一切现代科技的地方，浴血重生的她穷其一生看遍了尔虞我诈金钱荣耀，怎么可能甘心不再追求一切虚无的东西，在这里过完普通的一生。
直到她遇见了顾湛溪。
一开始，她并不知道她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的，在孤儿院里，顾湛溪除了比其他玩泥巴的小孩好看那么一点点，有种不属于这个村落的洁净气质，以及特别黏人外，几乎与同龄小孩无异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没用的小孩子，又是与其他小孩子不一样的特别的。
她有一个大城市来的“家长”，会给她送礼物，送钱，带她去秘密基地锻炼身体。
要离开这个与外界完全隔离的鬼地方，只有接近这个与外界唯一有联系的小孩了。
事实也证明，骆涸没有赌错。
骆腾带着骆泽回到村落的时候，骆涸一眼就认出了他。
她变成了骆涸，靠着这个新身份，夺回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包括彻底打垮前夫的公司，买下濒临破产的女儿公司股票暗地里帮助她上位，所幸女儿遗传了她的基因，把公司越做越大，名字也变得很响亮。
功成名就愿望成真的人，再没有什么好追求的了，闲下来的深夜里，不知为何总会想起那个利用过的小女孩。
特别是她在无意中知道，原来那个小女孩也不是普通的小女孩，小女孩的心脏，原来曾经被自己亲手关进了一个游戏里。
被利用的小女孩，竟然是她的外孙女。
是曾经的舒屿，也就是现在的ax，一个大胆的想法铸造的诅咒。
与她的“躯壳"一样，女儿舒屿也有个研究课题，是为了心爱女人设计的“机械心脏”。
【器官】的投入是需要实验的，沐濛的身体已经很差，而且沐氏家族心脏病几乎是不治之症，舒屿不想沐濛有一天变得跟妈妈一样，所以，她选择了最适合做实验的载体——她们的孩子。
顾湛溪就是她们的第一个孩子，幸运地拥有了完全健康的心脏，但是同样也因为早产而导致了虚弱的体质。
沐濛一直以为那个孩子是流产了的，其实只不过是舒屿秘密地在全身麻醉下把她提前接生了，并且带到了手术室。
这个孩子也异常地乖巧，整个手术过程中都没有哭地太厉害。
越是这样舒屿越是跟自己的良心过不去。
这无疑是一场成功的试验，跨世纪的举措，但却背负了对亲生女儿下手的道德枷锁。
舒屿无法承受这一切，ax作为帮凶，决定替她承受这一切。
在骆腾和当时尚且健康的沈漪帮助下，机器人和教授置换了大脑。
手术的成功，也是沈漪后来在另一具完全人体上制造“躯壳”的一大契机。
阴暗的故事隐藏了起来，本来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沐濛二次妊娠手术不顺利地话就趁机换上她一直排斥的机械心脏。
可偏偏沐澄涵很争气地顺产了，没有给她们麻醉的机会。
手术台上的顾湛溪却母女连心般失血过多，不得不快速缝合。
一颗机械心脏，就这样与一个正常的人类的躯体缝合在了一起。
骆涸觉得，发觉自己喜欢上顾湛溪这种荒唐的事情，一定是自己参与那场手术的报应。
她喜欢顾湛溪，所以觉得有所亏欠，因此，她想把顾湛溪的心脏，给她带回去。
可是保存顾湛溪心脏的方式，竟是dx公司的新概念产品——虚拟ol终端。
也就是说那颗人类的心脏从取出来开始就被ilnk进了虚拟ol的雏形里，并以一个游戏角色存活在那个世界里，它潜意识地认为自己是个装备而已，除非有人能夺得她的“心”，它才愿意承认自己的“本体”。
骆涸死都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为一个游戏费尽心机。
可是舒屿已经被换成了“ax”，写“虚拟”的程序也完全随着那场置换术丢失了。ax连自己是谁都想不清楚，又怎么可能记得其他把装备放出来的方法。
骆涸多次尝试无果，只能在游戏里尽所能地接近顾湛溪心脏的拟人意识形态。
她非常地想不通如何让那颗心脏喜欢上自己，但是又非常地不能放弃。
在这个过程中，她也越来越明白，现在的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
所以她回到了弃县，在夺回心脏之前，起码保证顾湛溪的躯壳，要是自己的啊。
顾湛溪也很听话地没有变心，恋爱的过程中，骆涸感觉缺憾的自己在一点点被修补了，可是她还是不得不去在意，没有心的顾湛溪，是不是完整的。
哪怕自己本来就是不完整的，也只是藏在机器人身体里的人罢了，可就是偏执地希望，顾湛溪的整个人，都是爱着自己的。
骆涸永远也想不到，就是这份偏执害了自己。
顾湛溪发现了骆涸的“女网友”，感觉被背叛了。
骆涸也不解释，无从解释。
两个人闹翻了，骆涸再一次离开了弃县。
顾湛溪也不想再留在那个充满了不好的回忆的地方。
更何况她的“家长”ax，一直告诉她她只不过是被dx公司技术拯救下来的机器人而已，在被需要的时候，为了报答养育长大的恩惠她也要听从ax的一切指挥的。?
☆、puang
? 故事的开始，分手后的顾湛溪来到了沐澄涵的城市。
她并不知道这也是自己出生的城市，只是知道ax告诉过她：“你存在的任务，就是为救你的人，保存你这颗心脏。”
而现在，给她生命的她的另一人，需要这颗维持她生命的心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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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涸钻进了温热的被窝里。
顾湛溪跟常人不一样，并没完善的血液循环系统调整体温，所以对外界的直觉都没有正常人敏感，常常是鼻子都冻得脱皮了经人提醒“你都不冷的吗？”才知道要加秋衣秋裤了。
骆涸其实也一样，属于别人的躯壳，无法用自己的器官感知外界的温度，她只能用唯一属于自己的大脑去指挥这躯壳，去穿衣，去工作。
这样的躯壳可以无限地制造，另一个意义上来说是永生了的。
可是骆涸却不喜欢这躯壳。
她从背后抱着顾湛溪，这个时候她感觉两个人是一体的。顾湛溪软软的身体传来人类的温度，还在熟睡着感受不到抱着自己的这具躯壳的冰冷。
她们就这样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寒冷的日夜。
这躯壳已经这么好，为什么自己还非要去得到她的心脏不可呢？搞得现在狼狈不堪，连这躯壳也不属于自己了。
骆涸叹了口气，又抱得紧了些。
顾湛溪桎梏地难受，无意识地翻了个身，掉进一个怀抱里。
她这才醒过来，看见骆涸的手被自己枕着，俩人的姿势很久不见这么亲密了。
“”顾湛溪起来，坐在床边保持了距离。
看她这样的疏离表现，骆涸也盘腿坐起，对着她的背影说道：“明天沐澄涵的生日宴，你会去吗？”
“啊？”顾湛溪很难想象这话会从骆涸嘴里说出来，她不是听她提起其他女孩就要炸毛的吗，现在怎么主动让步了？
“我说，你要去吗，以我女伴的身份。”骆涸慢悠悠地说道，“你们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还在怕什么？”
“既然你也知道我们说清楚了，为什么还非要这样搞的大家都难堪呢？我不去。”顾湛溪拒绝。
“你没得选择。”骆涸站起来，“礼服明天会送到，车子晚上也会来接你，哪怕你再这样对我不冷不热，我也不会轻易放了你。”
顾湛溪揪了揪床单，没有去看她，只是那恨意，又多了几分。
她不想看见沐澄涵，无论是难过的还是释怀的沐澄涵，她都不想看见。
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他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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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澄澄是大姑娘了。”沐濛替沐澄涵从后面戴上吊坠，镜子里的母女精雕细琢，如一幅画家细致临摹的名画，“生日快乐。”
“谢谢妈妈。”不想让妈妈担心，沐澄涵努力笑得自然，“好久没看见你了，好想你。”
“妈妈以后不走了。”沐濛也是不舍地抱着她，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这次也不再想偷偷摸摸，必须要与舒屿说清楚了，她不要再回美国化疗了。
“外面的宾客都在问我，主角怎么还不出场，原来是在这里上演母女情深的戏码啊。”舒屿进来，语气里并未有责怪的意思，“还有很多时间说话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千金，要去门外迎接各界媒体的祝贺了。”
“嗯！”沐澄涵乖巧地牵起俩位母亲的手，熠熠夺目的三人，并行着走出了门外。
闪烁的聚光灯，齐刷刷地聚焦在了这一处，浩瀚的人山人海里，繁杂地她都分不清谁是谁的脸。
“恭喜！”
“生日快乐！”
“好美！”
赞赏和祝福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她最疲于应付这样的场面了，正打算跟往常一样找个借口离开，舒屿颇具穿透力的嗓音，从银质话筒里，很有魄力地击碎了喧杂：“在这个美好的时刻，我想要宣布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也是我用尽一生毕生之心血所研究的成果发布会。”
puang 不会吧这么快
“沐濛，迟来的生日礼物，今天，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我想把虚拟ol送给你。”舒屿微笑着，牵起沐濛的手，而台下已是喧哗一片，“你愿意，摒弃这世界所有的嘈杂与不堪，从此与我生活在只有美好的虚拟里，你愿意吗？”
身后的剧幕里，虚拟ol的新版本ppt宣传已经开始放映了，那是一个没有病痛没有烦恼，顺风顺水的安逸世界，大学生不必再烦恼学业，因为所有知识都可通过游戏里的图书馆一键传输，价值连城的豪宅也不再需要一砖一瓦建造，游戏里的机器人也都会替你快速建造好一切，不再有加班加点的工作，每个人都是朝九晚五的作息，无论你想要去哪里旅游，都不再需要颠沛流离舟车劳顿，因为虚拟ol的系统，会构造好一切让你享受
虚拟ol传达的是一种理想的心态，这不再是一个普通的游戏，而是实现你现实里所有无法达到的愿望的机器。
虚拟让妄想变为可能，让人如何不动心？
游戏的附庸者，早在台下发出了激烈的拥护，接近崇拜地呼唤着创造者舒屿的名字，并嚎叫着“答应她！”
气氛推向了□□，沐濛的的脸上也只是有了轻微的变化，常有的微笑也并未隐去，她在这样的万众拥哹里，握住了舒屿的另一只手说道：“对不起，我不愿意。”
ax:【你看，我说过的，夫人不可能会同意的，连机械心脏都不愿接受的小姐，怎么可能会为一个虚拟的世界而欣喜呢？小姐现在信了吧。】
“舒屿，我一直想告诉你，这些年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感觉你离我越来越远了，你说着爱我，却一次又一次地用力推开我，你同意我生澄澄，又悄悄跟医生说保大，你赚钱给我治病，却吝啬花时间陪我，国内的医疗也完全有能力控制我体内的病毒，但是你总坚持给我最好的。”沐濛一一列举了这些年来舒屿自以为是的“为你好”，“可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我想要给你生孩子，我不在乎病情变化多严重，我不需要安静的疗养环境，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够了，是一个鲜活的你，虚拟？再真实也不需要。”
“在虚拟里，你完全感觉不到那是虚拟的，而且你再也不用为疾病痛苦了，我们活在里面，我可以一直陪着你，这样不好吗？”舒屿无法理解，“我明明是实现了你想要的一切。”
“不一样的，虚拟的世界里，什么都是假的，连你也会变成假的，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肯接收心脏手术吗？因为我害怕我也会变成假的，这些年来我一直努力地维持着自己的真实，为什么你却要自己亲手摧毁它呢！”沐濛已经接近奔溃的边缘了，“你怎么还不明白，这些东西我都不需要，这些年来你送我的礼物，我没有一个喜欢的，我需要的，从来就只有你，没有参杂任何杂质的，作为人类的你而已！但是你现在，却要送我全部的虚拟！”
“沐濛——”舒屿焦躁的话语下，沐濛已是七火攻心，整个人往下倒了去。
“妈——”离得最近的沐澄涵接住了她，这场面吓得她整个人都懵了，“妈妈，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
“对不起，最对不起的就是你。”沐濛喘着气，用力握住沐澄涵的臂膀，“我也很想活下去，我明明还想继续陪在你身边的，可是我好像真的不行了——”
“妈妈——妈妈——妈妈——呜——不要啊，醒醒，你快醒醒——”沐澄涵也是眼前一黑，就要昏倒。
失去了控制的场面更加地混乱，急救人员工作的过程里把她撞开，几个跌跌撞撞，没人顾得上她，就这样整个世界都旋转起来没有了焦点。
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不要啊，妈妈，不要离开我——
ax：【你明明知道怎么办的不是吗？】
“别怕。”一个熟悉的，却很陌生的声音，从不远的地方传过来。
柔软的腰际被环住，耳边是那人呵气如兰的安慰：“会有办法的。”
她很快知道了这是来自于谁的靠近，多么想就这样沉醉在这一秒不再醒来，可是她不能再自私了。
“puang!”顾湛溪做梦也没想到，沐澄涵会这样用力地将她推开。
猝不及防地撞在旁边的桌脚上，一旁的骆涸也没能护得住。
钻心的疼痛从腹部传过来。
她还没来得及□□，很快就从沐澄涵后面的话语里忘记了□□。
“求求你求求你把心脏，给妈妈——”
她在沐澄涵的哀求里，失了声。?
☆、手术
? 这次的手术，骆涸比自己在手术台上还要紧张。
在助手骆腾的协助下穿好了手术服带好了手套，她走近了手术台上的顾湛溪：“准备好了吗？”
顾湛溪点点头：“谢谢你答应为我手术。”
不用谢我，我也是为了自己而已。
“麻醉师准备。”
“是！”
“病人心率过慢！”
“准备除颤仪！”
“沈漪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现在情况很危险，你先不要说话，有什么事手术结束再说。”
“如果如果我没有活过来，如果你可以忘记喜欢过我么？”
“骆腾，止血钳！”
“求求你了沈漪——请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活过来，然后问问你真正的心脏，是不是真的从来没有爱过我，我就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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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世界里，ax领着沐澄涵，走进了一个囚牢。
“只要我不愿意死，你们谁也杀不了我的”一个戴着面具的，被禁锢着的“人”，发出不甘的挣扎，“任谁也不行我会等到她回来为止。”
“你也看到了吧，只有你能杀得了它。”锋利的饮血剑，从ax手上传递到沐澄涵手里，“就连我，最多也只能禁锢它而已。”
明明在游戏里已经杀人如麻，知道自己面对的，也只不过是一堆数据而已，哪怕这堆数据，是对于自己很重要的存在。
但就是下不了手。
“去吧。”ax忽然有点庆幸，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再晚点，顾湛溪就要死在手术台上了。”
当初的舒屿，到底是存着什么样的想法，要给装备设置“心死方解脱”的程序呢？
还不知道现在自己已经变成ax的舒屿，怎么都想不明白。
“熙澄”那羸弱的身影淹没在夜色里消瘦不堪，染血的和服颜色也是那么地淅沥凄美，“我没有忘记你，我一直在用心记得你”
只是当沐澄涵闭着眼睛，把尖刀送进装备心脏里的时刻，装备眼底那份久别重逢的喜悦，空气里还未来得及在血腥味里化去的“主人”，防御技能一百分的虚拟ol顶级装备，竟是就这样心甘情愿让她给刺穿了。
淌着血的刀掉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寒光，沐澄涵捂着脸发出了剧烈的痛哭；“装备——对不起——对不起——”
“主人，这么久没有见面，你为什么还是那么得胆小呢？”真正的“装备”从未改变过的“装备”脸上还是露着友好的笑容，“别害怕我在学你演戏呢我并不是真正地死去，不要相信你现在看到的画面，来，闭上眼，我马上就会醒过来的——”
从她的躯壳里，作为她的心脏，完整地、真实地、去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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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死吗？”沐濛一度以为自己去了另一个世界，但是醒过来的时候，舒屿在，ax在，沐澄涵也在。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胸口，果然那个地方有了一道尚未愈合的伤口，手掌浮在上面，是有力的撞击胸壁的“puangpuang”声，跟正常人的心跳有明显的不同，但又奇怪地不是那么地讨厌：“你们还是给我换了机械心脏”
她以为她会誓死不从，会大哭会不适应，但真的换上了，在周围亲人朋友们一个个关切的目光里，无法让自己做出任何任性的发泄。
更何况这颗心脏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变化，非要说变化，那应该是健康，是新的希望吧。
她此刻的心情很奇怪，就像刚刚怀上孩子的那一年，纠结又期待，但对未来的期待要多很多。
令她感到惊奇的是，经历这生死一劫，她看着床边替她凉补汤的ax，竟然莫名地喜欢，反而下午舒屿开完会来探视她，那早已习惯的不属于夫妻间的疏离感，竟然莫名地陌生。
“嗯。”沐澄涵的眼底闪着泪花，沐濛自然把女儿撒娇般的埋怀大哭当作是生死别离后的情绪波动，“好啦，我已经没事了！”
“嗯。”沐澄涵强忍着压抑擦干了泪水，“我出去一下。”
她拐过了好几个病房，不知道多少次站定在重症监护室门外。
探视间里，骆涸蹲在病床旁边，仔细地看着昏迷不醒的顾湛溪。
“澄涵”刚好是主治医师骆泽查房的时间，沐澄涵躲也躲不过，只得僵在门口。
“你不进去看看吗？这位器官捐献者恢复的很成功，应该差不多是要醒了。”
“会醒来就好”深深的自责感弥漫起来，沐澄涵很留念地往里面再看了一眼，迎上的是骆涸并不怎么友好的目光。
手术，多亏了有她不然也很难成功的吧：“我就不去看了。”
只会添乱的她，根本帮不上任何忙，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落荒而逃。
骆泽目送沐澄涵离开，再走近了病房：“你也休息下吧。我看着就好。”
“不用了，你忙。”骆涸的眼睛肿着，双手依旧握着顾湛溪。
“你不会是担心我因爱生妒拔了她的氧气管吧？”骆泽自嘲道，“姐，我不会做让你讨厌我的事情的。”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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