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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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篮]彩虹中央的金色光芒 作者:碧色逍遥
第6节
黄濑没有回答，紧紧缩在被子里。
绿间出去之后屋子就空了下来，而且冷了下来。黄濑在这里住了快一年，从来没有感觉过自己租的小屋子这么空，这么冷。他把旁边的电暖宝拿过来捂在怀里，却还是感觉心口的地方发寒，怎么暖也没有温度。
之前灰崎的几乎所有话，他竟然都还记得，记的很清晰。自己是没有别人就什么都做不到的弱者，也没有人真的在意自己……棋子，自己真的只是赤司的棋子吗？
想想也对……赤司征十郎那样的人，没有道理会对自己青眼，没有道理……
那别人……又都怎么看自己的……？
现在想来，真的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自己喜欢缠着青峰1 on 1，喜欢缠着绿间一起回家，喜欢缠着黑子让他多搭理下自己，喜欢缠着紫原闹他。
现在想到的竟然都是负面的东西，黄濑似乎想不起好的事情，只记得青峰说的笨蛋别扑过来都是汗恶心死了，记得绿间说的双子座和巨蟹座不和自己回家起，记得黑子说黄濑君请不要靠过来我很困扰，记得紫原说小黄仔今天没有零食啊好讨厌，记得赤司说凉太你本来就是最弱的再不好好练习首发位置就没有你了。明明当时都不在意的，明明之前总是笑一笑就又和大家和好如初，现在却控制不住一直在想这样的事，而且头晕目眩，崩溃的绝望还没有来得及抵挡就已完全被吞没。
自己在自己最喜欢的朋友们眼里……是不是很讨厌的存在？
黄濑身体无法控制地抖了起来，把电暖宝扔进床里当地撞在墙上，他裹紧了被子，却感觉冷。而且孤独……这种冷是心冷，是忽然感觉其实自己一直孤身一人，一直什么都没有得到过的心痛。原来黄濑凉太，你从头到尾就是什么都不是。就连最恶心的敌人，他来招惹你的目的也只是透过你来对他重视的强者示威而已。
黄濑低下头手指用力扯着头发，呜咽止也止不住，最后哭了起来。他想哭出声音来，他想大哭，但是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牙齿咬着被子眼泪鼻涕都蹭到了被子上，却还是完全哭不出声。因为抽噎的厉害胸口都扯的疼，哭的两眼发花，身体晃了晃，从床上摔了下去。
他没有摔到冰冷的地板上，而是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之前……他就被这个怀抱救赎过。黄濑抬头正对上绿间心疼的眼神，别开脸抬手就想推开他，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绿间把人抱紧，低头吻上了黄濑的额头，黄濑躲闪着他的触碰，两只手乱挥着推拒。绿间努力按住他的手让他不要乱动：“黄濑……黄濑，冷静点——凉太！”他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黄濑愣了下，手就僵在了半空中，抬头看着绿间。绿间的眼镜刚刚被他打掉了，也许是看不清，绿间离他非常近，近到黄濑可以去数他长长的睫毛：“冷静点……不要怕。我知道你不想我在这里，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想在这里。我想在这里陪着你，我一直都愿意陪你，无论是打球还是每天陪你上下学，我都喜欢陪着你。所以，现在也让我陪着你。”
黄濑看着他，还是落下了泪来。
忽然就，暖起来了。
可是这温暖，我不能要……因为我也很喜欢小绿间，所以……不能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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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队长
? 赤司的确没有来，也没有任何人来。绿间替黄濑向学校和球队请了假让他在家好好休息，他就一直留在这里照顾黄濑。黄濑到了第三天才意识到现在还是学期中绿间是需要上学的，心里感动却也很愧疚。蜷在椅子上抱着膝盖看绿间在厨房煎蛋，轻声道：“小绿间，该回去东京了吧？你的课程耽误好几天了。”
炉灶的声音很大，绿间没有听清，把炉具关上盛了鸡蛋出来：“你刚刚说什么了？”
“我说，你该回去了，课都耽误好几天了。”
绿间推了推眼镜：“我即使落下几天课成绩也不会下去的，我的智商和你们这些人不一样。”
黄濑只是轻轻笑笑，现在他也没有反驳小绿间好过分啊的心情：“那也不符合小绿间尽人事的原则吧。我没事，回去吧。”
绿间微微抿唇，脱下围裙坐到他对面，把筷子放进他手里：“吃饭。总这么不吃东西身体受不了。”看他想说话又加了句：“喝点味增汤，胃口会好一些。”他看的出来黄濑一直想让自己走，他不知道黄濑是因为不想依靠自己还是不想再耽搁自己，或者两者都有。但是他想留在这里陪着他。如果自己走了，那黄濑现在就只有一个人了，最起码如果他肯让别的朋友知道他的状况，他也多少放心些。在只有自己在的情况下他是不可能离开的。
黄濑心里是感谢绿间的，很感谢。他最知道从国中开始绿间为自己付出了多少自己又给他添了多少麻烦。连遇到这种事……都是他跨越两个城市来救自己。他不想再继续了。不想让自己再继续做这种给别人添麻烦的人了。
不想……成为不依靠别人，就什么都做不了的人。
绿间买了新鲜的蔬菜回来准备给黄濑做新的菜式，走到门前看到自己的包鼓鼓地放在门边就愣了下，心里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忙拿出钥匙去开门，却插都插不进去。
换锁了。
“黄濑凉太，开门！”
黄濑坐在门边，背靠着门，感觉的到门被绿间敲的在剧烈晃动，眼泪悄悄滑过脸颊。
我要一个人。我应该一个人撑过去。谢谢你小绿间……但是我不能再依靠你了。
如果一直依靠……也肯定会有被嫌弃的一天。一直这么耽误小绿间，其实是最不公平、最过分的事情……就好像自己和小赤司还有小青峰在一起一样。原来自己一直都是这么过分的人，却从来没有意识到。
门外渐渐没了声音，黄濑仰起头，慢慢擦干眼角的几滴泪，站起了身，金褐色的眸子里是淡漠的微冷，没有多少情绪，却再无半分泪意。拿起电话，一个个打了过去：“是我，对不起佐藤小姐……工作我都会好好补上的，只是之前几天有些事情……后天中午吗？好的，我记一下地址……谢谢佐藤小姐，日安。”
“嗯老师您好，明天开始就会正常上课，之前的笔记会好好补好的，给您添麻烦了……”
“唔前辈不要那么凶哦……很快就回去了呢，我收拾一下，今天晚上就去看练习，医生说基础的练习我也是可以参加的。”
经纪人和老师听不出来，笠松却知道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他对奇迹不是很熟，只是听声音并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但是上高中开始就算是受伤黄濑也一场练习都没有缺席过，不仅请假还是别人代请，他很担心。终于接到了黄濑本人打来的电话，他却更担心了。因为黄濑的声音变了。
不是音色的改变，而是气质的改变。他遇到……什么事了？
笠松挂掉电话之后的表情可能变的有些吓人了，小堀看过来：“黄濑怎么了吗？”
高三生应该都退部了，这几天就是笠松他们最后几天的练习。本来早就应该转交工作了，是因为等黄濑几位前辈才留到现在，没有想到这家伙还是慢了这么久。
“我不知道，但是好像不太好。”笠松皱眉，把手机丢进包里：“不过他说他晚上会来。时间也的确不多了，今天晚上就移交队长吧。教练，对于队长的问题您没有异议了吧。”
教练简单地点了下头，没有多说什么。他基本已经把这种事情完全交给这些孩子们来处理了。在球场上第一指挥还是队长，适当让他们自己处理重要问题没有错。而且，他也的确支持这个结果，就看那个孩子是不是同意了。
黄濑进来的时候大家正在练习，一个二军的部员没有接住传球，球弹了两下出界，往体育馆门外滚过去了。黄濑俯身捡起球，对那个二军部员笑笑，把球丢了回去。
“你这家伙，才过来！”笠松跑过来就想给他一脚，到了他面前动作却突然顿住，眼睛微微睁大：“黄濑，怎么了？”
怎么了？自己表现的，这么明显么？黄濑心里微微惊了下，却对队长笑起来：“什么怎么了，前辈？抱歉来晚了，现在我就加入练习，先去热个身。”
“不用，你先过来我们商量一些事。”笠松微微皱眉，握着黄濑的手腕把人扯到了教练在的地方，其他几个正选也都走过来。
三年级要引退的是笠松，小堀和森山，现在的首发是黄濑，中村，早川和从二军中选出的两个出色的球员，一个中锋和一个控卫。比起笠松和小堀肯定是要弱一些，但是都是健气满满的二年生，进步也快，终于能首发了都表现出无法抑制的激动。虽然少了三位老将，但对于现在的队伍，教练还是很有信心的。
黄濑也知道是终于到换届的时候了，只是之前他遇到的糟糕事情实在太多太乱，他忘记了。这时候看向笠松前辈有些发怔，心里忽然就涌出难过来。舍不得。
他还记得刚刚加入海常篮球部的时候，正是在帝光被众星捧月般惯着，各种体育媒体都把奇迹吹捧的到了天上去的时候，所以虽然是名校，他也是带着傲气走进来的。自我介绍和往常一样轻浮，不管是话语还是动作，还是他的心，都只轻飘飘地浮在了表面上，没有往心里去。一边说我什么位置都能打你们随意安排，心里已经在想明天的通告行程了。
然后就照脑袋被狠揍了一下。
黄濑捂着头都傻了，瞪着眼睛瞪面前的“前辈”。他对于“前辈”这个词是一点都没有概念的，虹村在他进部不久就让位给赤司了，首发是同辈五个，队长也是同辈，虽然很服从命令，但小赤司小赤司地叫，他已经习惯了在队里没有“前辈”了。所以被前辈当成后辈认真来教训，还是第一次。
可却没有生气也没有反感，反而下意识地感觉到开心。
自己不会是抖吧。
他想到国三时教练说的，只要能赢，你们想怎么样都可以。完全没有了任何束缚，一切以这些强悍的王牌为主。黄濑又变成了国一时那个无所事事的完美少年，上课的时候懒懒趴在桌上，摆弄着自己那只金色的翻盖手机，看着经纪人发来越来越多的通告，却再也没有赤司给他发的训练要求，也没有青峰发来约时间1 on 1的信息。现在忽然被认真地训斥，被说，你也只是我海常篮球部的普通成员，不管你从什么地方过来的有什么实力，后辈就是后辈，对前辈要有该有的态度，前辈的话就要好好听——他开心。很开心。
不就是，想要当这样的普通人吗。
黑子说我不是奇迹世代的幻之第六人，我是诚凛高校篮球部一年级黑子哲也。黄濑很喜欢这句话，他也想说，我不是奇迹世代的模仿天才，我是海常高校篮球部一年级黄濑凉太。他喜欢这个队伍，这才是真正的“队伍”。就算没有以前那么强，就算现在的胜利不再是理所当然而是需要争取，就算现在没有过去种种的光环，他还是感觉开心。他找到了国二时最开心的那种感觉。
i?h大赛的时候，黄濑曾经听到黑子和赤司说的一段话。那时海常因为败北桐皇已经出局，赤司赶上假期来东京看黄濑，看比赛的时候遇到了黑子。黄濑是去出去买饮料了的，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了黑子问赤司为什么不把黄濑君也拎到洛山来，以赤司君这样的性格。赤司却说了句让黄濑非常讶异的话。
因为他在海常可以被宠着。
赤司这样说。
明明是在想前辈们，却不知道怎么又拐到赤司那去了……黄濑微微闭了下眼睛，让自己不再去想。抬头看着笠松，张了张嘴，最后只微微笑笑：“前辈要好好学习啊，考到喜欢的大学去。”
笠松看的清楚他在忍耐，从他进部开始两个人基本上就总在一起，自己离开，他肯定要不习惯的。没有像平时一样黏过来说呜呜呜前辈怎么要走了呢我会想前辈的啊好寂寞嘤嘤嘤，笠松反而感觉不适应，也不安起来。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而且恐怕是非常糟糕的大事。
看了自家王牌半晌，笠松最后只是抬手按了下黄濑的头揉乱他的头发：“不管你到了几年级，我们还是你前辈。就算以后毕业了，遇到什么事了也可以来问前辈的。就和我们还在部里一样。”
笠松很少也不擅长说这样的话，黄濑鼻尖微微酸了下，却笑开，走过去搂抱了下前辈，也去抱了抱小堀前辈和森山前辈：“嘛……到最后都没有给森山前辈介绍可爱的女孩子呢。”
“你小子还知道啊！告诉你别我退部了就忘了，把你遇到的那些可爱女孩子的手机号都记下来给我！”
黄濑笑着说是是，这种明明难过却还是感觉到温馨暖意的感觉有些奇怪呢。却不讨厌。海常就像家一样，大家都是家人。
队长交接的时候黄濑也没有什么过多感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拿了运动饮料在喝，又有点神游天外，所以听到自己的名字就应了一声：“嗯前辈我在。”
全队人都盯着他看，黄濑愣了下，把吸管从嘴里吐出来，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刚刚含有自己名字的那句话是什么。
“笠松幸男退部，下一任接替队长，一年级，黄濑凉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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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所谓前辈
? 黄濑愣愣地看着大家，没有反应过来，笠松敲了下他的头：“白痴啊，没听到大家刚刚说的是什么？”
“不，我听到了，可是……”黄濑还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看了看笠松又回头去看教练：“但是为什么是我？我只是一年级，还有早川前辈和中村前辈啊，我……”
向来寡言的中村却开口了：“你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就性格来讲早川也并不适合当队长，我一直不是正选只是替补而已，和其它同级的部员都一样，只是被你叫一声前辈。这是教练和笠松前辈他们仔细考虑过的结论。不过……”中村看了看笠松，见笠松点头继续道：“也会尊重你的意见。”
“没错。”笠松接过话头：“喂，黄濑，你接受么？愿意成为海常高校篮球部的队长，以后的两年，带领海常？”
黄濑怔怔看着大家，大家也都看着他，露出贯穿对自家王牌有的宠溺的笑。
“……好，我知道了。”黄濑站起身，对众人笑笑，向三位即将退部的前辈深深鞠了一躬：“我会带领海常，成为王者，海常会胜利的。我……不会再输，请放心把海常篮球部交给我吧！”
手机震动起来，白皙修长的指尖灵活地把手机挑起来，看了看上面“玲央”两个字，按下接听。
“喂。”
“小征~?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说我真的不喜欢当队长啦，就算你不在，换个副队长行不行啊？”
“……”赤司闭了下眼，自己还真是离开太久了，玲央都敢和自己这么说话了。嘴角微微挑了下，淡淡道：“那么，是感觉做副队长太无聊了吗。”
玲央寒了一下，扯扯嘴角不敢再开玩笑了：“好吧，其实是换届问题，小征你在的话处理起来会比较方便，虽然首发只有黛君下去了，再换新队形也还需要考虑的吧？教练的意思是按你想法来。”
赤司仰头看向二楼的窗子，淡淡道：“那就等我回去处理。也不是现在就必须走不可了吧。我还有事。”还没有按下结束通话，玲央忙忙的声音又响起来了：“等等等等！不要那么着急啊喂我还有一句话就一句！”
赤司没有回声等他说，玲央松了口气：“那你大概能什么时候回来，可以说下么？唔……还有就是小心点不要着凉~?”
不过慰问的话明显被赤司屏蔽了，他只是道：“不需要很久了。”不等玲央再唠叨他，直接挂断了电话。把手机调到静音状态，听到身后传来了有些沉的脚步声，侧身闪进房子之间的空隙里，隐在一棵树后。
黄濑完全没有发现赤司的存在，他在用手机听音乐，虽然放的是他最喜欢的曲子，现在却没有什么心情，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只是让耳边保持着微微的嘈杂好让心情稳定一些。和往常一样，开门，进房间。
赤司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站在那里默默看着，看着他走进去，抬头看二楼的窗帘，知道黄濑会来拉窗帘，还能再看到一下。
他想的比绿间要多。绿间以为黄濑是遇到了意外，但赤司感觉寻常的意外不可能让黄濑如此失态，最起码要求不见自己不见青峰这一点非常奇怪。按理说，遇到了事情他最先想找的就是自己和青峰。所以他感觉黄濑遭遇到的绝对不只是身体上的伤害。
赤司会来神奈川并不是绿间的错，黄濑告诉过绿间不要告诉赤司不要告诉任何人，但在绿间把黄濑抱回家给他清洗过身体之后，他就给赤司打了电话了。所以黄濑醒来的时候，赤司已经在京都往神奈川的新干线上了。但是后来绿间发现黄濑醒来之后的状态不对，给赤司发了简讯，赤司才没有露面，但他却一直在。
黄濑不想见他，他就不出现。
又有一个人走了过来，赤司因为暂时没有从隐藏的地方走出来，那人也没有发现他，赤司看到他眸子却微微闪了下。笠松幸男，他为什么来。就算是换届，也不至于特意来家里找吧。
听到门响黄濑整个人都僵了下，他还是对之前的事有阴影，戒备性也很强，走到门边看到是前辈才松了口气，打开门对前辈笑笑：“前辈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笠松也不绕，径自走了进来。他对黄濑家里也不陌生，没少来。
“谢谢前辈关心啦。”黄濑笑笑，给笠松让了座，自己去厨房泡前辈喜欢的红茶。
“黄濑……”笠松有些犹豫，他看黄濑的样子非常明显，他一定不想提让他发生这么大变化的那件事。但是……他真的不能放心，最起码让他的那些朋友来安慰安慰他也是可以的吧。“黄濑，你怎么了？”
黄濑把红茶放到笠松面前，微微垂下眼：“什么？”
笠松没有喝。“你出了什么事吗？能不能和我说一下。”
黄濑手指微微攥紧了，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现，看的笠松微微心惊。黄濑不知道自己的演技竟然这么差，笠松前辈都看的这么明白吗。微微侧头去看窗外，但只看得到厚厚的窗帘，本来冬日的阳光就很黯淡，现在的屋子里更是昏暗的很，笠松看不清他的脸。
“我不想说。”
黄濑只是这么说了句。
笠松站起身绕了过去，走到黄濑身侧，微微俯身，按住黄濑的头靠在自己肩上：“不想说就不说。我虽然退部，但还是一直在学校的，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来告诉我，可以让我帮你。退部了也是你前辈，后辈就要有后辈的样子，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乖乖交给前辈就好了，前辈会给你扛着。”
黄濑眼睛微微睁大了。笠松和海常的前辈们给他的感觉和奇迹的伙伴中的任何人都不一样，在他们面前……自己就是孩子，可以依赖前辈的小孩子。黄濑靠在笠松肩上微微闭上眼，没有流泪，只是这样靠着，半晌低声道：“前辈，我累。”
笠松轻轻抚着他的头发：“我知道。所以说啊，不要让自己背负那么多东西，你是带领胜利的王牌，其余沉重的东西，让前辈们来背就好了。我们现在退部了，还有早川和中村，什么让你累的东西，丢到他们身上去就好了。”
黄濑噗嗤笑了出去，声音埋在前辈衣服里显得有些闷：“早川前辈和中村前辈好可怜啊。”
“谁让他们是前辈呢。”揉揉小模特的头发，笠松的眼神也柔和下来。他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想支撑他。所谓的前辈，不就是要给后辈们撑起来天么。
手机又震动了。刚刚已经静音，现在震动的是另外一部。即使是赤司也小小紧张了一下，拿出手机掀开盖子，看到上面的真太郎几个字心里微微一沉，那种失落感不言而喻。浅浅蹙了下眉，把电话接了起来：“不是说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我见到凉太了自然会告诉你。”
绿间心说那可不一定。他站在教学楼里，从窗子往下看着操场，淡淡道：“也就是说还没有见到他。你不直接去见他吗？那样更好一些吧。他现在需要你。”
赤司沉默，半晌道：“如果真的是，他会找我。他既然说了不想见我，在他准备好之前我不会见他。”
绿间犹豫了下，还是说出了想说的话：“如果你现在不去见他，最好还是快点回学校。你父亲那边，不会发现么？”
赤司看了眼黄濑房子的方向，笠松幸男还没有出来，不管怎么样也太久了吧：“发现了又怎样。”
“赤司先生不会允许的，以前你就知道了。现在会有危险。”
“凉太不会有。”赤司了解自己的父亲，就算想让自己迷途知返不要被无谓的感情耽搁掉，他也不会用对凉太出手这样的手段。这是赤司和他父亲的区别，他父亲还有着正派作为的原则，赤司却可以为想要达到的目的不择手段。关于这一点他对自己的父亲有信心，就算出手也只是会对着自己，不会伤害到凉太。
他本来不想表现的太过明显这么早被父亲发现，毕竟他刚刚高一，没有足够的势力，这也是之前那次没有多和黄濑联系就先回了京都的原因之一。但是这次黄濑遇到的事情太大了，他顾不得隐藏了。
绿间叹了口气，就知道说也没用，赤司决定的东西还真是能咬死。“我言尽于此了，也许你比我了解黄濑，但在我看来，他现在心底最想要的和他以为他想要的并不一样。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不过，凉太也是需要成长的。”赤司淡淡道：“他需要认清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然后自己站起来。我会一直在他身边，但在他想要一个人成长的时候，我不会妨碍。”
绿间微怔，这样的想法有点出乎他的预料了，不过，倒还真是赤司会说的话呢……他本来以为，赤司会一直无条件宠溺黄濑。
有的时候，放任成长也是宠溺吧。
“但凉太如果意识到他需要我，我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他面前。”
绿间嗤之，真是自以为是：“随你的便吧。不过等等，有件事我得和你说。”
“嗯？”
“你最好还是早点回去。注意你的身体。”绿间微微皱眉。他到底还是以医生自居了。
赤司低笑，却道：“凉太出事的事，不要告诉大辉。”
“我知道。”绿间道：“除了你和我，现在没有人知道。”
“那就好了。”赤司点头，挂断了电话。
他又抬头看了看那扇紧紧拉着窗帘的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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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想都别想
? 时间过的总是很快，尤其是忙碌起来之后。黄濑以前不知道当队长原来这么麻烦，有这么多的事要做。看着小赤司似乎总是非常从容，不见他在忙任何事情，还真是厉害呢。自己就不行，累的要死。
但是这种累他喜欢，像打过球之后筋疲力尽却非常开心的感觉。而且，可以让他暂时忘记之前那件崩溃的事情
好想小赤司啊。黄濑微微看着队员的训练计划表，垂下眼。也想小青峰，想小绿间，小黑子，小紫原，很想大家。
黄濑咬紧唇，用痛感让自己清醒过来，继续去努力读他不擅长的东西。他不能想，他不能遇到什么就去想是不是会有人帮我。
其实黄濑不是弱者，也不是真的遇事就去找人的类型。从国中开始他总是一个人偷偷练习到很晚，为了不让队友发现就在家附近的露天篮球场。他想追上大家与大家并肩而不是被提携，只是处于食物链底端一直总感觉自己是不够独立的那一个。事实上，奇迹里从来没有一个人认为他弱或认为他在依靠别人，完全相反，他们更乐意他来依靠一下他们，只是黄濑太要强。
就因为他是强者，才会吸引那些强者关注的目光。
只是这时的黄濑，恐怕意识不到这一点。
新年很快就到了。新年是日本最大的节日，有很多各样的习俗，每个市县都不一样。篮球队当然也休了年假，高三在忙复习的前辈们说要回来和部里的人一起去过新年，逛神社。但笠松和森山到部活室的时候发现只缺了现任队长，一问才知道黄濑说他不来了。笠松给他打了电话，关机。想了想，还是没有去找他。现在的黄濑也许需要一个人静静。
如果黄濑知道笠松的想法，他肯定会很感激。一个人缩在小小的公寓里，扯坏了门铃，不开灯也不开电视，蜷在沙发里盯着墙上映出来的室外的烟花火光。拉着厚厚的窗帘，能透进来的光线并不多，还是很昏暗，屋子里什么都看不清。黄濑回头看了看两只手机，都好好地关掉了。他现在谁都不想见也不想听任何人说话。他想一个人。
本来，是想好好理清一下自己混杂的思绪，却发现有外面不断响起的烟花声他也静不下心来想什么，索性就这么盯着映着昏暗光线的墙壁看，什么都不去想。
红色的光斑，青色的，蓝色的，绿色的，紫色的……黄濑微微歪头，闭上眼睛想要小憩一下，却发现闭上了眼，漆黑中仍有着斑斓的光斑，让他无法宁神。
即使住的地方很偏，远处的烟花绽放声和人群的喧哗也可以隐隐传来。往常黄濑最喜欢这样的感觉，还记得国三的新年祭典，大家一起去神社，祈愿的帖子被青峰偷看，因为写着“我要打败小青峰”而被大肆嘲笑了，所以两个人掐了起来。最后怎么样了呢……好像打到床上去了，差不多吧……
黄濑淡淡笑了下，眼神微微柔和下来，心口却还是闷闷地疼，终于拿出了翻盖手机打开，在联系人里选了小赤司和小青峰两个，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很久，终于还是给两人发了一模一样的简短短信，按下了发送键之后黄濑感觉胃里一阵猛烈地抽疼，疼的他甚至开始恶心，捂住嘴干呕起来。手机丢在了地上，很快就响了起来，不知道是两个人中哪一个打的电话。黄濑直接把电池扯了出来，跑进卫生间开始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擦了擦嘴角，只摸的到脸上的泪。
赤司一个人静静坐在洛山的宿舍里，也没有开灯。但他没有拉窗帘，所以不断燃起的烟花把少年俊秀的面容映照的十分清晰。赤司拿着蔷薇色的翻盖手机，眼睛却看着窗外，屏幕因为很久没有按键而暗了下去，可以看的清是停留在收件箱的界面，发件人是凉太，内容只有短短的几个字。
分手吧。
赤司就这么看着窗外的烟花，面色如常，无喜无悲。半晌他合上了手机盖，轻轻放进抽屉里。
他们是国二在一起的。赤司记的很清楚，因为那天是12月20日，他的生日。虽然黄濑有送礼物，赤司却还是收下了另外一件，就是黄濑自己。
或者，其实也不算在一起吧。次日青峰来挑战自己的情形也记的一清二楚，赤司倒是不介意真的和青峰来一场1 on 1，他对于和奇迹第一的得分王做对手还是很有兴致的，但是被凉太阻止了。
后来呢？怎么样了？
“他是老子的人，别以为你真可以随便谁都碰，赤司，我他妈警告你离他远点！”
青峰就这么嚣张地站在赤司班级外面吼出来的，全班同学在教室外的全能跑多远跑多远，不幸在教室内跑不出去的全努力把自己缩起来藏到课桌后面。总感觉他们好像遇到了非常可怕的事啊真的太可怕了啊！
赤司抬眼看向青峰，双瞳早已是赤金的异色，即使是青峰看到这双仿佛来自地狱的眸子时也心底起了寒意，但他现在是盛怒的状态，所以只是狠狠瞪着赤司，毫不示弱。
“你的人？你和凉太在一起了么？”
“他妈的这关你什么事，就是在一起了怎么样？没人告诉过你别人的东西不能碰么？”
赤司冷笑，面色一寒：“大辉，我感觉你应该注意你的语气和内容，那种词不要在我面前说出来。”
青峰才不管他，还要继续骂却被赤司一句话堵了回来，什么脏字都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憋个半死：“你有好好待凉太吗？”
看青峰没有回答只是瞪着自己，赤司嘴角微挑露出个蔑视的笑来：“你根本就没有和凉太在一起，以为凉太喜欢你，你就随便怎么对他都可以了么？还是你以为，你有多优秀，能这么伤害凉太？”
青峰想反驳，因为他从没伤害过黄濑，赤司说的根本是扯淡。但是他却又顿住，因为赤司说的有的是对的，他和黄濑没有在一起，事实上，自己还真的没有立场来要求别人不能碰黄濑。以什么立场，什么身份来要求？自己是他的憧憬？这种鬼扯的话……
黄濑被老师抓去跑腿，刚刚从别的班级传完话回来，穿过这条走廊往下节课的实验室去，看到赤司和青峰在走廊里对峙的时候一下就傻了，赶紧冲过去拦在了中间。
稍微有些不是时候，因为赤司刚刚说的一句话让青峰眼里都开始冒火，他又是个做任何事都不考虑后果的，想也没想就一拳头往赤司脸上砸了过去。这种攻击赤司当然闪的过，微微侧身却看到黄濑跑了过来，忙快上一步把人抱住扯开。青峰一拳落空人往前踏了一步，赤司却压着黄濑摔在了旁边一张课桌上。黄濑当时脑子里有些木，条件反射地在心里吐槽什么人闲的居然在走廊里摆课桌，却一下被赤司拉起来，看到队长大人少有地眼里带了些急切：“有没有撞疼？”
黄濑摇头，赤司回头看着青峰时眼里已经带上了杀气。青峰也没有想到黄濑会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看到黄濑被赤司护在身后心头的火也腾腾往上冒：“黄濑，过来！”
“什么……不对——等等你们在干什么啊不会是打架吧！？”黄濑吓得忙站在了两人中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人都有些晕：“小赤司和小青峰怎么会打起来啊，在走廊里打架被老师抓到可就……不对，无论怎么样打架都是不对的吧！”黄濑有些急了，小模特的眼睛都在闪着光，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看起来竟然很是可爱。赤司微微勾起唇角，倒是感兴趣起来了。手指摸了摸下巴，道：“那凉太感觉打架不对，应该怎么样好呢？”
“啊？怎么样……大家都是好朋友又都是篮球部的，好好相处比较好吧？”话一说出来黄濑就感觉可笑，微微抿了抿唇，心里黯然下来。这时奇迹的才能都已开花，说是一个篮球部的伙伴，现在还每天在部里一直训练的也只剩下赤司和绿间了。
赤司看到他这个样子就微微蹙眉，他不喜欢。不喜欢看到凉太露出这样的表情。走过去捏起黄濑的下颏，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凉太不喜欢，我就不会和他打架，但是凉太要保证不可以露出这样的表情，知道了吗？”回头看向青峰，淡淡道：“大辉，够了么？”让凉太露出这样的表情的人，无论是谁都要死。
青峰看向黄濑，他不会说赤司那样的话，只能抬手用力揉了揉小模特的金发：“喂，打个架也没什么，你这什么表情啊——啧，我不打了还不行吗不打了！”
如果这个人不是凉太，他赤司征十郎怎么可能容忍和他人分享同一个恋人。
抬手抚上额角，赤司闭眼，手指贴在额上，他可以感觉的很清楚，他的手指……在颤。
虽然很细微，不是这么紧贴着甚至都感觉不出来，但的确在颤。
凉太，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扰乱了我心绪的人。然后，你打算就这么离开我的生活了么？
呵……想都别想。
赤司微微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却带着冷意的笑。
钟敲响了十二下，黄濑知道到新年了，外面的烟花也响起了今晚来最响亮的爆破声。总感觉这声音里夹杂了些其它的声音，但黄濑没有理会。到了烟花声渐渐弱下去，他才发现那声音还在继续，似乎有着些规律，不紧不慢，一声一声地响着。
黄濑愣住了。
是有人在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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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除夕夜
? 黄濑站起身，保持着蜷缩的姿势有点久，腿微微有些麻木，他重重捶了几下膝盖和大腿强迫自己的腿恢复过来，慢慢走到了门边，手指里攥着那把来神奈川之前绿间给他的小折刀。
会是谁？
是赤司……还是青峰？他们会来吗？自己的短信也才刚刚发出去二十分钟而已……东京和京都都不可能这么快赶到的。那是前辈？来让自己和他们一起去庆新年……海常的家伙们其实很能闹，共处的一年他已经了解了。
还是……那个人么。
黄濑忽然就想到了那人恶毒肆意的笑，落在自己身上的每一下触碰都让自己感觉恶心和崩溃，那是全部绝望情绪的来源。难道……会是他？
攥着刀的手更紧了，把小刀握在掌心里，食指和中指夹住刀刃微微启开一点，慢慢打开了门。
黄濑愣在了那里，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人。
“……小黑子？”
黑子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一个大袋子。越过黄濑往里看了看，面无表情道：“黄濑君把谁藏在家里了吗，明明在却不开灯，而且新年一个人窝在家里，不是黄濑君的性格吧。”
黄濑看到是黑子心里瞬间就松了下来，垂下眼笑笑：“怎么会，小黑子又在开玩笑了。不过……小黑子怎么来神奈川了？”
黑子借着烟花的光看到了黄濑的脸，那份无法掩饰的疲惫让他一愣，而且……那些水痕是什么，他刚刚在哭？视线往下，一下看到了黄濑右手里握着的刀，黑子脸色就沉了下来。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挤了进来，回手带上门，开始脱鞋子：“来和黄濑君一起贺新年，黄濑君之前不是说过最喜欢和我一起跨年了吗？”
国三的时候的确是这么说的……但是现在真的完全没有这个心情。黄濑微微苦笑，想要说什么，黑子却直接打开了灯。黄濑不适应地微微闭了下眼，在明亮的灯光下黑子看清了黄濑脸上的疲态，眼下竟然是一片乌青，他多久没有好好睡过了？泪痕还没有擦干净，甚至能看到被泪水冲花的粉底。之前去做模特工作，竟然回来了也没卸妆？他的状态……怎么会这么糟。
其实黑子给黄濑发了问候短信他却没回的时候他就知道恐怕问题不简单了。黄濑很喜欢给大家发简讯，而且是一堆一堆的颜文字完全看不出“简”的意义何在。黑子大多数时候不爱回他，嫌他吵，所以一旦黑子主动发了简讯黄濑总是超级激动，一定要发那种一条都装不下的啰嗦颜文字过来。之前黄濑回神奈川黑子没时间去送，集训结束之后回宿舍休息，就发了一条问黄濑有没有安全到达。当晚没有回黑子还以为是太晚了他睡了，第二天晚上训练结束回来翻了一圈收件箱都没有找到回复，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打电话过去居然是关机，联系了其他的人，紫原说了会邀请黄濑去秋田过新年，问到绿间时他却说，新年什么的怎么过都无所谓。
绿间是很聪明的人，但他却不擅长也不愿意说谎，如果有什么他想要掩饰的事情，一定是会闭口不提的。虽然他的这句话看起来没有什么，黑子却一眼就看出了问题。他没有提黄濑。绿间的话如果问黄濑相关的问题一定要青筋说几句那个白痴之类的话，可是黑子明明说，紫原君说要黄濑君去和他一起庆新年，绿间却只是很避重就轻地应了紫原的话，黑子几乎瞬间就感觉绿间知道一些他们都不知道的关于黄濑的事情。
他干脆来神奈川找人了。从国二开始他就知道，要想弄明白一些事，只有自己亲自去到亲眼看清才可以，只是问人得不到全部答案的。
看到黄濑现在这个样子，黑子感觉自己做的这个显得很莫名其妙的决定再正确不过了。
把手里的袋子放到桌上，黑子把外套脱下来自己找地方挂好，回头看黄濑：“黄濑君今年怎么突然对跨年不感兴趣了呢。”
黄濑显然不知道自己的样子都被黑子看穿了，还是扯起笑来应他的话：“每年都过啊……已经高中了，不像国中时还是小鬼那么有活力了吧……不过小黑子，你……”黄濑其实想让黑子离开，可是这是新年的晚上，黑子如果回去东京还要再坐一个半小时的新干线，自己住的又偏，新年的晚上很难叫到出租车，到车站虽然不远却不一定安全……他也是实在不放心。微微叹气，只能这样了。“今天训练的量有点大了……我是很开心小黑子来陪我跨年哦，不过有些累，我先去睡了好不好？小黑子住客房，我给你收拾一下。”
黑子扫了眼垃圾桶，竟然都是空的杯面盒子，他连便利店的加热便当都懒得买？“黄濑君为什么关机？”
黄濑微微僵了下，勉强笑笑：“没有电了吧……没注意，小黑子……找我有事？”
“黄濑君不高兴我来找你么？”
“怎么会，我最喜欢小黑子了啊。”
“黄濑君好像还没有吃晚饭，我有买东西，而且在附近的餐厅打包了洋葱汤。”
黄濑脑子有些发钝，不是很跟得上黑子的思路，揉了揉额角：“我真的不饿……晚上吃过了，因为是跨年才等到现在还没有睡的，我……”
“黄濑君为什么要哭？”
黄濑还想张口回答，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一下怔住了，抬手摸向脸颊，身体有些发僵。他还真是……够笨的了，怎么一点也瞒不过，小黑子从最开始，就看出自己的情绪了吗？也是，虽然有掩饰，却没尽心掩饰，实在没有那么多力气了。他就是很累，很难过，而且……很迷惘。
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应该做什么。带领海常走向胜利……这是好事呢，也是该做的事，可是这不足以让他把全部精力都转过来，他还是忍不住去想别的很多事情，就算每天用模特档期来填满非训练的全部时间，他还是夜不能寐，即使浅眠也被噩梦惊醒。那梦里有灰崎恶毒的笑，有赤司冷漠的眼神，有奇迹所有人的背影。他仿佛能听到赤司说，凉太，作为棋子你还是不那么够格。
黄濑坐在了沙发上，低头揉了揉额角，轻声道：“我们分手了。”
黑子水蓝色的瞳孔蓦地睁大。
黄濑仰头看着吊灯，微微闭了下眼，道：“我和小赤司，还有小青峰。”又道：“小黑子感觉是不是，老早就分手就好了……我这样真的很差劲……一个人怎么可以有两个恋人？小青峰和小赤司都是那么骄傲的人，要他们和别人分享恋人，真是……太糟糕的事情了，我分给他们一半的心，却要享受双份的爱……早就分手就好了，对吧？小黑子说对不对？”
黑子坐到黄濑对面，靠近他的脸，轻轻拉开他盖在脸上的手，看到带了些无措的金色眸子悲伤的看着自己，黑子淡淡道：“对。早就分手就好了，我也对此很不满呢。”
金褐色的眼里露出些绝望来，黑子却又道：“那样，我就可以来追求黄濑君了。”然后，他凑过去，吻上了那双满是愕然的漂亮眼睛。
黄濑完全愣住，甚至没有阻止黑子的动作，直到黑子的唇离开，都没反应过来。黑子看他的样子竟然有几分可爱，微微笑笑，拿出手帕来轻轻给他擦脸。黄濑很少看到黑子笑，看到他这一笑又愣了下，摸摸眼睛，不可思议地道：“小黑子……说什么？”
“黄濑君，不会一直没有发现吧？也是，黄濑君这么笨的人，发现了才奇怪。”
“好过分诶……”
“我可是从一开始，就喜欢着黄濑君呢，黄濑君不知道吗？”
“所以说阿大你冷静点啊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小黄不会说这种话的，你……喂你真的要冷静点啊你现在直接冲过去算什么啊！”桃井扯住了机车后座努力想让青峰先不要跑，青峰到底是担心伤到她，也不可能直接把这个青梅竹马一把推开。眼睛瞪了瞪，咬着牙道：“不直接冲过去，我在这儿干什么？他两个手机都关机了，你让我联系谁去，赤司？”
“我……”
“凭什么我连问我老婆的问题都要经过那家伙！”青峰的怒气值显然爆表了。
桃井缩了缩脖子，心里想小黄最讨厌你这个称呼了不怕被禁欲你就当着他面继续叫：“今天是新年啊……就算真的有什么你一定要找小黄的理由，也不能就这么直接跑了啊，我怎么对伯父伯母交待？过年的时候起码和家人好好一起，等明天早上我陪你去神奈川，好不好？”
青峰烦躁地把头盔一摔，大步走回屋里去了。桃井费了点力气才把机车推回原来的位置，赶紧跟着跑上去。臭阿大买机车都买重型的，沉死了……
?
☆、第三十二章 开玩笑的
? 黄濑整个人显得有点僵，因为黑子刚刚的话。看着黑子整个人都懵了一样，嘴角扯了扯，勉强扯出一个笑来：“小黑子……在开玩笑吗？”
黑子收回目光，去把带来的袋子打开，是打包的快餐：“是的，开玩笑而已。”
黄濑心里一松，默默转开脸去。一点也听不出来是开玩笑……小黑子真没有玩笑的天赋啊。看着黑子往外拿的东西有点黑线：“小黑子……我要控制热量的，还是晚上，吃这个有点……”
“黄濑君够瘦了，再控制热量训练的时候会昏倒的，请对自己的身体多加在意一些，不然大家都会很困扰。”黑子面无表情把两个汉堡推到黄濑面前：“火神君就喜欢吃这个，我想白痴的爱好应该很接近吧。”
完全不对吧小黑子你真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损我啊！还有小火神爱吃纯粹因为他更适应美式快餐而已啊所以说归国子女果然好讨厌！
无辜中箭的火神君请安息。
“真的不吃啦小黑子，我又不饿……唔，记也开始卖洋葱汤了吗？”
黑子看他一眼，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黄濑就感觉被鄙视了：“当然不，在附近的餐厅买的，之前说过了。”黑子去厨房找碗匙给黄濑盛汤，黄濑去洗手间把好脸好好洗了下，粉底和泪水都洗掉。
刚刚回到桌边坐下就听到了奇怪的声音，黄濑愣了愣，意识到声音的来源……好像是小黑子的包？黄濑犹豫了下，伸手拉开了挎包的拉链。
毛茸茸的小脑袋一下伸了出来，小舌头伸在外面哈着气，似乎还没有怎么睡醒的样子，但是抬头看到金光闪闪的头发小东西的蓝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开开心心地对黄濑叫了一声。
“……小黑子，你怎么把狗也带过来了……”
黑子端着汤回来：“如果没有人喂二号，它会饿肚子的。”
“总可以拜托别人的吧……”
“几位前辈和同学新年家里都在忙，监督虽然很有兴趣但为了二号的生命着想我拒绝了，火神君的厨艺没问题，但似乎对狗很苦手，所以只好带它过来。”
黄濑扯了扯嘴角，黑子把汤放到黄濑面前，去抱起了二号，淡色的眉微微轻蹙着看过去：“黄濑君，想要抛弃它吗？”
“当然没有……”要不要一人一狗用一样的眼睛一样的眼神看我啊好有罪恶感好吗！小火神你平时真的是辛苦了！！
黄濑无语地伸手把二号抱了过来，二号似乎很喜欢黄濑，开心地往黄濑怀里一滚就开始蹭，拱着黄濑的手让他给它挠耳朵。黄濑轻轻给它抓着，看着小狗眼神也柔和了一些。黑子暗暗给自己比了个v，就知道黄濑君会喜欢的，二号作战计划大成功。
“黄濑君，是出了什么事吗？为什么会突然说分手。”
黄濑手上僵了下，二号奇怪地抬头看看他，继续去拱他的手要求挠挠。黄濑轻轻摸了摸小狗的脑袋：“就是想分手了。”
黑子倒也没有指望黄濑真的回答自己。他把二号从黄濑怀里抱出来：“先吃东西吧。黄濑君脸色不好呢，最近很累吗？伤刚好，不应该训练太过的。”
黑子是个很温和的人，心地也是很善良的，但他并不擅长表达出来自己的心情——也是并不想表达。所以一直都是很冷淡的神情和态度，黄濑仔细想想好像真的没有被黑子说过什么关心的话，蓦地听到这么一句心里还是不由得很开心，毕竟是最喜欢的小黑子啊。对黑子笑笑：“没有事，训练量我有注意的，这么累是因为换届了……教练和前辈让我当队长。”
黑子扬了扬眉，倒也不算很惊讶，黄濑虽然看起来十分没有正形，却事实上非常有领军人最需要的凝聚力，而且又是队中的主力王牌，二年级没有更出色的人的话，做队长也不奇怪。看着黄濑洗完手回来开始喝汤，黑子喝了口自己的奶昔：“队里工作什么的，很麻烦吗？”
“超级麻烦。”黄濑叹气，拿了根薯条放进嘴里嚼：“我以前都不知道原来当队长这么累，以前看小赤……看笠松前辈也不是很累的样子，好像和别的前辈没有区别，现在才知道我太天真了诶。”
“那如果有不会的地方，去问问黄濑君的前辈们会轻松些吧？”
“是啊，可是前辈们都在忙着好好复习呢，考试也近了，我不想打扰他们。”黄濑戳着汉堡的包装纸，撇撇嘴，忽然转头看黑子：“小黑子的前辈们都是高二的吧？真是幸福……那替我请教下你的前辈们该怎么做好不好？”
黑子点头：“当然可以，我想前辈他们不会介意的。”想到之前木吉前辈表现出对黄濑的兴趣时日向前辈的反应，黑子眼里转过一丝狡黠：“而且也会很有趣的。”
黄濑黑线：“小黑子，你黑掉了。”
“有吗？”黑子没有问黄濑为什么关于队长工作的问题不去问赤司，他提到赤司名字时的一瞬间的慌乱黑子不可能错过，他不想提的他当然就不会提。而且，现在这样和他两个人一起吃着东西，聊着随意的话题的感觉他也很喜欢，想要一直继续下去。
这样，和黄濑君一起，两个人。
黄濑不知不觉就轻松下来了一些，他以前不知道黑子也可以很健谈，以前的相处似乎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用少量的语言毒自己和青峰，现在和他普通的聊天感觉也不错，精神就好了不少。
这次跨年，自己不是一个人啊。还是有人陪的。
黄濑咬一口汉堡，感觉这种垃圾食品其实也挺好吃的。
“帽子也要。”
“不要啦不冷的，戴着好奇怪……”
“不行，戴着。还有围巾。”
“干嘛要捂的这么……”
“眼镜。”
黄濑看看镜子里几乎没有脸部皮肤露在外面的自己黑线：“小黑子，只是去买个东西而已干嘛要这么……”
“黄濑君的粉丝可是都知道你在神奈川的，就是因为只是买个东西而已，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会很困扰的。”黑子又加了句：“帽子一定要戴，黄濑君的发色太耀眼了，两条街外都有吸引女生的功效。”
……这年头金发的人明明很多，说到显眼小黑子你奇怪的发色才更显眼吧……
所以出门之后，黄濑感觉这个冬天还真是一点都不冷，反而略热啊。
先去超市买了些加热就能吃的东西，让两个料理无能住在一起真是灾难。黄濑说还要去买下洗发水，他的快要用光了。黑子知道他挑起牌子来不是很快能ok的，自己打算去附近的书店等着。没有想到站在店门口就看到了让自己非常黑线的一幕。
“妈的这到底是哪我记得那白痴住的地方人不多来着。”青峰抓着头发已经晕头转向了。其实他好几次把目光移到了黑子在的地方，但成功从黑子身上滑过锁定到了别处。自带隐身技能果然很好用。
说来，黄濑君的确是说过和他们分手了，青峰君现在才来他倒是有些惊讶。
其实青峰没有来的太晚，昨天回了房间电话依然打不通，他烦躁的无法安心。明明是好好的新年却把心情弄这么差，青峰很火大，现在火都想发在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身上，最好把他操到哭都哭不出来。桃井下去陪青峰先生和夫人说话，青峰听听似乎聊的很开心，应该暂时注意不到自己。回到卧室开了窗户，顺着后院的树就爬了下去。这个他从小就做，早就轻车熟路了，青峰先生不止一次想砍了这棵树让混小子该被禁足的时候逃不出去。不过青峰夫人阻止了，她说没有这树儿子逃跑的时候会摔伤。
所以就是无论如何该逃还是会逃的是吧。
大晚上一个人骑着机车从东京到神奈川的确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也就青峰这种白痴不当一回事。桃井第二天早上发现青峰没在房间差点被吓死，给青峰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都哭了，弄的青峰手忙脚乱，被桃井骂了五分钟的阿大是白痴你知不知道多危险现在路上有雪居然骑机车再敢落跑我就把你的乔丹全送人bbb……
结果晚上不好辨认路标，青峰到神奈川用了比事实上需要更多的时间，一晚上没睡觉加生气现在不仅火大而且迷糊，彻底忘记黄濑租的房子在哪里了，在街上转的晕头转向。
黑子默默看了青峰很久，在想是假装没看见还是回去告诉黄濑君，黄濑却跑了出来：“小黑子我发现有新款出了诶，而且是我喜欢的柠檬味，你说我要不要……小黑子小黑子！”
“黄濑君，我在这里。”一个两个的发现不了我也要有限度啊。
“哦。”黄濑笑了笑，拉了明明就在身边不到一尺的黑子：“小黑子去给我看看吧？”
黑子指了指街中央的一块黑皮：“黄濑君还是看看这个比较好。”
黄濑看过去一下愣住：“小青峰？怎么会……在这里？”
青峰听到声音抬头，看到黄濑一瞬间露出了仿佛终于松下口气的表情，黄濑看到青峰的嘴角因为找到自己无意识地扬起，鼻尖开始发酸。
?
☆、第三十三章 分手你个头
? 青峰大步就走了过来，完全没顾虑街上那么多人，就这么在店门口把黄濑狠狠抱进了怀里，勒的非常紧，黄濑感觉呼吸都稍稍有些困难了。刚想说什么，粗暴急切的吻就落了下来，彻底封住了他的唇，让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黄濑太熟悉他的吻，他的气息和他的一切，都还没有来得及想我们已经分手了不应该这样，就不自觉沉陷了进去，头脑开始发晕，手指也颤了起来。不仅是熟悉，他喜欢他的吻。
以前他似乎在什么杂志上看到一个说法，人类自身的气场问题。有的人的气场刚好被对方的气场克制，交往时就完全处在劣势。他感觉，小青峰的气场好像也是完全压制住了自己的，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一下就会陷进去，也不想出来。
青峰吻了很久才放开，黄濑呼吸都有些不顺了，围巾也歪掉，脸颊绯红地看着他，因为离的很近，隔着茶色镜片也能看到他眼里泛起的水汽，青峰感觉自己现在就想上了他。不过他还是有理智的人，直接扯了人往下走去：“你他妈的到底住哪来着，我找了一早上了！”
“一早上……小青峰你怎么来了……？早上就到了吗？”
“废话。”青峰骂骂咧咧的把头盔丢进黄濑怀里一只，自己戴好自己的，跨上机车。“上来！然后说你家到底在哪！”
“顺着这条街往前……拐弯的时候我再告诉你。”黄濑有些懵，傻乎乎地就上了青峰的机车，下意识地抱紧前面人的腰。
小青峰来了……
黄濑没有想到青峰会来，但是现在想想，他来才是正常的。这个小青峰，不是一直就是这个不管不顾的样子么。黄濑微微垂下眼，心里跳的厉害。他不是很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本来已经下定的决心在看到青峰的瞬间好像一下就灰飞烟灭了。
青峰其实是他的初恋。虽然黄濑从不认为自己是一见钟情，但的确加入篮球部之后似乎没几天就发现自己喜欢上青峰了。一边惊悚地感觉自己怎么竟然是同性恋呢一边还是会偷偷在休息的时候瞄青峰。
黄濑把头靠在青峰肩上，恋人的肩背很宽阔，在他后面，一点冷风都吹不到。
“这个路口要右转。”
“然后？”
“往前第二个街口拐进去就是了。”
青峰把车停在黄濑家门口，黄濑下了车。青峰把车锁好之后看了一圈，似乎在下死决心记住这个鬼地方到底长什么样怎么走。黄濑开门的时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猛转头看青峰，把青峰吓了一跳：“干吗？”
“你……骑机车来的？”
“是啊。”
“你疯了！？昨天下雪了，你晚上居然骑机车走公路！”
第6节
恋耽美
第6节
黄濑没有回答，紧紧缩在被子里。
绿间出去之后屋子就空了下来，而且冷了下来。黄濑在这里住了快一年，从来没有感觉过自己租的小屋子这么空，这么冷。他把旁边的电暖宝拿过来捂在怀里，却还是感觉心口的地方发寒，怎么暖也没有温度。
之前灰崎的几乎所有话，他竟然都还记得，记的很清晰。自己是没有别人就什么都做不到的弱者，也没有人真的在意自己……棋子，自己真的只是赤司的棋子吗？
想想也对……赤司征十郎那样的人，没有道理会对自己青眼，没有道理……
那别人……又都怎么看自己的……？
现在想来，真的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自己喜欢缠着青峰1 on 1，喜欢缠着绿间一起回家，喜欢缠着黑子让他多搭理下自己，喜欢缠着紫原闹他。
现在想到的竟然都是负面的东西，黄濑似乎想不起好的事情，只记得青峰说的笨蛋别扑过来都是汗恶心死了，记得绿间说的双子座和巨蟹座不和自己回家起，记得黑子说黄濑君请不要靠过来我很困扰，记得紫原说小黄仔今天没有零食啊好讨厌，记得赤司说凉太你本来就是最弱的再不好好练习首发位置就没有你了。明明当时都不在意的，明明之前总是笑一笑就又和大家和好如初，现在却控制不住一直在想这样的事，而且头晕目眩，崩溃的绝望还没有来得及抵挡就已完全被吞没。
自己在自己最喜欢的朋友们眼里……是不是很讨厌的存在？
黄濑身体无法控制地抖了起来，把电暖宝扔进床里当地撞在墙上，他裹紧了被子，却感觉冷。而且孤独……这种冷是心冷，是忽然感觉其实自己一直孤身一人，一直什么都没有得到过的心痛。原来黄濑凉太，你从头到尾就是什么都不是。就连最恶心的敌人，他来招惹你的目的也只是透过你来对他重视的强者示威而已。
黄濑低下头手指用力扯着头发，呜咽止也止不住，最后哭了起来。他想哭出声音来，他想大哭，但是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牙齿咬着被子眼泪鼻涕都蹭到了被子上，却还是完全哭不出声。因为抽噎的厉害胸口都扯的疼，哭的两眼发花，身体晃了晃，从床上摔了下去。
他没有摔到冰冷的地板上，而是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之前……他就被这个怀抱救赎过。黄濑抬头正对上绿间心疼的眼神，别开脸抬手就想推开他，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绿间把人抱紧，低头吻上了黄濑的额头，黄濑躲闪着他的触碰，两只手乱挥着推拒。绿间努力按住他的手让他不要乱动：“黄濑……黄濑，冷静点——凉太！”他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黄濑愣了下，手就僵在了半空中，抬头看着绿间。绿间的眼镜刚刚被他打掉了，也许是看不清，绿间离他非常近，近到黄濑可以去数他长长的睫毛：“冷静点……不要怕。我知道你不想我在这里，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想在这里。我想在这里陪着你，我一直都愿意陪你，无论是打球还是每天陪你上下学，我都喜欢陪着你。所以，现在也让我陪着你。”
黄濑看着他，还是落下了泪来。
忽然就，暖起来了。
可是这温暖，我不能要……因为我也很喜欢小绿间，所以……不能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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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队长
? 赤司的确没有来，也没有任何人来。绿间替黄濑向学校和球队请了假让他在家好好休息，他就一直留在这里照顾黄濑。黄濑到了第三天才意识到现在还是学期中绿间是需要上学的，心里感动却也很愧疚。蜷在椅子上抱着膝盖看绿间在厨房煎蛋，轻声道：“小绿间，该回去东京了吧？你的课程耽误好几天了。”
炉灶的声音很大，绿间没有听清，把炉具关上盛了鸡蛋出来：“你刚刚说什么了？”
“我说，你该回去了，课都耽误好几天了。”
绿间推了推眼镜：“我即使落下几天课成绩也不会下去的，我的智商和你们这些人不一样。”
黄濑只是轻轻笑笑，现在他也没有反驳小绿间好过分啊的心情：“那也不符合小绿间尽人事的原则吧。我没事，回去吧。”
绿间微微抿唇，脱下围裙坐到他对面，把筷子放进他手里：“吃饭。总这么不吃东西身体受不了。”看他想说话又加了句：“喝点味增汤，胃口会好一些。”他看的出来黄濑一直想让自己走，他不知道黄濑是因为不想依靠自己还是不想再耽搁自己，或者两者都有。但是他想留在这里陪着他。如果自己走了，那黄濑现在就只有一个人了，最起码如果他肯让别的朋友知道他的状况，他也多少放心些。在只有自己在的情况下他是不可能离开的。
黄濑心里是感谢绿间的，很感谢。他最知道从国中开始绿间为自己付出了多少自己又给他添了多少麻烦。连遇到这种事……都是他跨越两个城市来救自己。他不想再继续了。不想让自己再继续做这种给别人添麻烦的人了。
不想……成为不依靠别人，就什么都做不了的人。
绿间买了新鲜的蔬菜回来准备给黄濑做新的菜式，走到门前看到自己的包鼓鼓地放在门边就愣了下，心里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忙拿出钥匙去开门，却插都插不进去。
换锁了。
“黄濑凉太，开门！”
黄濑坐在门边，背靠着门，感觉的到门被绿间敲的在剧烈晃动，眼泪悄悄滑过脸颊。
我要一个人。我应该一个人撑过去。谢谢你小绿间……但是我不能再依靠你了。
如果一直依靠……也肯定会有被嫌弃的一天。一直这么耽误小绿间，其实是最不公平、最过分的事情……就好像自己和小赤司还有小青峰在一起一样。原来自己一直都是这么过分的人，却从来没有意识到。
门外渐渐没了声音，黄濑仰起头，慢慢擦干眼角的几滴泪，站起了身，金褐色的眸子里是淡漠的微冷，没有多少情绪，却再无半分泪意。拿起电话，一个个打了过去：“是我，对不起佐藤小姐……工作我都会好好补上的，只是之前几天有些事情……后天中午吗？好的，我记一下地址……谢谢佐藤小姐，日安。”
“嗯老师您好，明天开始就会正常上课，之前的笔记会好好补好的，给您添麻烦了……”
“唔前辈不要那么凶哦……很快就回去了呢，我收拾一下，今天晚上就去看练习，医生说基础的练习我也是可以参加的。”
经纪人和老师听不出来，笠松却知道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他对奇迹不是很熟，只是听声音并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但是上高中开始就算是受伤黄濑也一场练习都没有缺席过，不仅请假还是别人代请，他很担心。终于接到了黄濑本人打来的电话，他却更担心了。因为黄濑的声音变了。
不是音色的改变，而是气质的改变。他遇到……什么事了？
笠松挂掉电话之后的表情可能变的有些吓人了，小堀看过来：“黄濑怎么了吗？”
高三生应该都退部了，这几天就是笠松他们最后几天的练习。本来早就应该转交工作了，是因为等黄濑几位前辈才留到现在，没有想到这家伙还是慢了这么久。
“我不知道，但是好像不太好。”笠松皱眉，把手机丢进包里：“不过他说他晚上会来。时间也的确不多了，今天晚上就移交队长吧。教练，对于队长的问题您没有异议了吧。”
教练简单地点了下头，没有多说什么。他基本已经把这种事情完全交给这些孩子们来处理了。在球场上第一指挥还是队长，适当让他们自己处理重要问题没有错。而且，他也的确支持这个结果，就看那个孩子是不是同意了。
黄濑进来的时候大家正在练习，一个二军的部员没有接住传球，球弹了两下出界，往体育馆门外滚过去了。黄濑俯身捡起球，对那个二军部员笑笑，把球丢了回去。
“你这家伙，才过来！”笠松跑过来就想给他一脚，到了他面前动作却突然顿住，眼睛微微睁大：“黄濑，怎么了？”
怎么了？自己表现的，这么明显么？黄濑心里微微惊了下，却对队长笑起来：“什么怎么了，前辈？抱歉来晚了，现在我就加入练习，先去热个身。”
“不用，你先过来我们商量一些事。”笠松微微皱眉，握着黄濑的手腕把人扯到了教练在的地方，其他几个正选也都走过来。
三年级要引退的是笠松，小堀和森山，现在的首发是黄濑，中村，早川和从二军中选出的两个出色的球员，一个中锋和一个控卫。比起笠松和小堀肯定是要弱一些，但是都是健气满满的二年生，进步也快，终于能首发了都表现出无法抑制的激动。虽然少了三位老将，但对于现在的队伍，教练还是很有信心的。
黄濑也知道是终于到换届的时候了，只是之前他遇到的糟糕事情实在太多太乱，他忘记了。这时候看向笠松前辈有些发怔，心里忽然就涌出难过来。舍不得。
他还记得刚刚加入海常篮球部的时候，正是在帝光被众星捧月般惯着，各种体育媒体都把奇迹吹捧的到了天上去的时候，所以虽然是名校，他也是带着傲气走进来的。自我介绍和往常一样轻浮，不管是话语还是动作，还是他的心，都只轻飘飘地浮在了表面上，没有往心里去。一边说我什么位置都能打你们随意安排，心里已经在想明天的通告行程了。
然后就照脑袋被狠揍了一下。
黄濑捂着头都傻了，瞪着眼睛瞪面前的“前辈”。他对于“前辈”这个词是一点都没有概念的，虹村在他进部不久就让位给赤司了，首发是同辈五个，队长也是同辈，虽然很服从命令，但小赤司小赤司地叫，他已经习惯了在队里没有“前辈”了。所以被前辈当成后辈认真来教训，还是第一次。
可却没有生气也没有反感，反而下意识地感觉到开心。
自己不会是抖吧。
他想到国三时教练说的，只要能赢，你们想怎么样都可以。完全没有了任何束缚，一切以这些强悍的王牌为主。黄濑又变成了国一时那个无所事事的完美少年，上课的时候懒懒趴在桌上，摆弄着自己那只金色的翻盖手机，看着经纪人发来越来越多的通告，却再也没有赤司给他发的训练要求，也没有青峰发来约时间1 on 1的信息。现在忽然被认真地训斥，被说，你也只是我海常篮球部的普通成员，不管你从什么地方过来的有什么实力，后辈就是后辈，对前辈要有该有的态度，前辈的话就要好好听——他开心。很开心。
不就是，想要当这样的普通人吗。
黑子说我不是奇迹世代的幻之第六人，我是诚凛高校篮球部一年级黑子哲也。黄濑很喜欢这句话，他也想说，我不是奇迹世代的模仿天才，我是海常高校篮球部一年级黄濑凉太。他喜欢这个队伍，这才是真正的“队伍”。就算没有以前那么强，就算现在的胜利不再是理所当然而是需要争取，就算现在没有过去种种的光环，他还是感觉开心。他找到了国二时最开心的那种感觉。
i?h大赛的时候，黄濑曾经听到黑子和赤司说的一段话。那时海常因为败北桐皇已经出局，赤司赶上假期来东京看黄濑，看比赛的时候遇到了黑子。黄濑是去出去买饮料了的，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了黑子问赤司为什么不把黄濑君也拎到洛山来，以赤司君这样的性格。赤司却说了句让黄濑非常讶异的话。
因为他在海常可以被宠着。
赤司这样说。
明明是在想前辈们，却不知道怎么又拐到赤司那去了……黄濑微微闭了下眼睛，让自己不再去想。抬头看着笠松，张了张嘴，最后只微微笑笑：“前辈要好好学习啊，考到喜欢的大学去。”
笠松看的清楚他在忍耐，从他进部开始两个人基本上就总在一起，自己离开，他肯定要不习惯的。没有像平时一样黏过来说呜呜呜前辈怎么要走了呢我会想前辈的啊好寂寞嘤嘤嘤，笠松反而感觉不适应，也不安起来。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而且恐怕是非常糟糕的大事。
看了自家王牌半晌，笠松最后只是抬手按了下黄濑的头揉乱他的头发：“不管你到了几年级，我们还是你前辈。就算以后毕业了，遇到什么事了也可以来问前辈的。就和我们还在部里一样。”
笠松很少也不擅长说这样的话，黄濑鼻尖微微酸了下，却笑开，走过去搂抱了下前辈，也去抱了抱小堀前辈和森山前辈：“嘛……到最后都没有给森山前辈介绍可爱的女孩子呢。”
“你小子还知道啊！告诉你别我退部了就忘了，把你遇到的那些可爱女孩子的手机号都记下来给我！”
黄濑笑着说是是，这种明明难过却还是感觉到温馨暖意的感觉有些奇怪呢。却不讨厌。海常就像家一样，大家都是家人。
队长交接的时候黄濑也没有什么过多感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拿了运动饮料在喝，又有点神游天外，所以听到自己的名字就应了一声：“嗯前辈我在。”
全队人都盯着他看，黄濑愣了下，把吸管从嘴里吐出来，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刚刚含有自己名字的那句话是什么。
“笠松幸男退部，下一任接替队长，一年级，黄濑凉太。”
?
☆、第二十九章 所谓前辈
? 黄濑愣愣地看着大家，没有反应过来，笠松敲了下他的头：“白痴啊，没听到大家刚刚说的是什么？”
“不，我听到了，可是……”黄濑还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看了看笠松又回头去看教练：“但是为什么是我？我只是一年级，还有早川前辈和中村前辈啊，我……”
向来寡言的中村却开口了：“你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就性格来讲早川也并不适合当队长，我一直不是正选只是替补而已，和其它同级的部员都一样，只是被你叫一声前辈。这是教练和笠松前辈他们仔细考虑过的结论。不过……”中村看了看笠松，见笠松点头继续道：“也会尊重你的意见。”
“没错。”笠松接过话头：“喂，黄濑，你接受么？愿意成为海常高校篮球部的队长，以后的两年，带领海常？”
黄濑怔怔看着大家，大家也都看着他，露出贯穿对自家王牌有的宠溺的笑。
“……好，我知道了。”黄濑站起身，对众人笑笑，向三位即将退部的前辈深深鞠了一躬：“我会带领海常，成为王者，海常会胜利的。我……不会再输，请放心把海常篮球部交给我吧！”
手机震动起来，白皙修长的指尖灵活地把手机挑起来，看了看上面“玲央”两个字，按下接听。
“喂。”
“小征~?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说我真的不喜欢当队长啦，就算你不在，换个副队长行不行啊？”
“……”赤司闭了下眼，自己还真是离开太久了，玲央都敢和自己这么说话了。嘴角微微挑了下，淡淡道：“那么，是感觉做副队长太无聊了吗。”
玲央寒了一下，扯扯嘴角不敢再开玩笑了：“好吧，其实是换届问题，小征你在的话处理起来会比较方便，虽然首发只有黛君下去了，再换新队形也还需要考虑的吧？教练的意思是按你想法来。”
赤司仰头看向二楼的窗子，淡淡道：“那就等我回去处理。也不是现在就必须走不可了吧。我还有事。”还没有按下结束通话，玲央忙忙的声音又响起来了：“等等等等！不要那么着急啊喂我还有一句话就一句！”
赤司没有回声等他说，玲央松了口气：“那你大概能什么时候回来，可以说下么？唔……还有就是小心点不要着凉~?”
不过慰问的话明显被赤司屏蔽了，他只是道：“不需要很久了。”不等玲央再唠叨他，直接挂断了电话。把手机调到静音状态，听到身后传来了有些沉的脚步声，侧身闪进房子之间的空隙里，隐在一棵树后。
黄濑完全没有发现赤司的存在，他在用手机听音乐，虽然放的是他最喜欢的曲子，现在却没有什么心情，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只是让耳边保持着微微的嘈杂好让心情稳定一些。和往常一样，开门，进房间。
赤司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站在那里默默看着，看着他走进去，抬头看二楼的窗帘，知道黄濑会来拉窗帘，还能再看到一下。
他想的比绿间要多。绿间以为黄濑是遇到了意外，但赤司感觉寻常的意外不可能让黄濑如此失态，最起码要求不见自己不见青峰这一点非常奇怪。按理说，遇到了事情他最先想找的就是自己和青峰。所以他感觉黄濑遭遇到的绝对不只是身体上的伤害。
赤司会来神奈川并不是绿间的错，黄濑告诉过绿间不要告诉赤司不要告诉任何人，但在绿间把黄濑抱回家给他清洗过身体之后，他就给赤司打了电话了。所以黄濑醒来的时候，赤司已经在京都往神奈川的新干线上了。但是后来绿间发现黄濑醒来之后的状态不对，给赤司发了简讯，赤司才没有露面，但他却一直在。
黄濑不想见他，他就不出现。
又有一个人走了过来，赤司因为暂时没有从隐藏的地方走出来，那人也没有发现他，赤司看到他眸子却微微闪了下。笠松幸男，他为什么来。就算是换届，也不至于特意来家里找吧。
听到门响黄濑整个人都僵了下，他还是对之前的事有阴影，戒备性也很强，走到门边看到是前辈才松了口气，打开门对前辈笑笑：“前辈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笠松也不绕，径自走了进来。他对黄濑家里也不陌生，没少来。
“谢谢前辈关心啦。”黄濑笑笑，给笠松让了座，自己去厨房泡前辈喜欢的红茶。
“黄濑……”笠松有些犹豫，他看黄濑的样子非常明显，他一定不想提让他发生这么大变化的那件事。但是……他真的不能放心，最起码让他的那些朋友来安慰安慰他也是可以的吧。“黄濑，你怎么了？”
黄濑把红茶放到笠松面前，微微垂下眼：“什么？”
笠松没有喝。“你出了什么事吗？能不能和我说一下。”
黄濑手指微微攥紧了，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现，看的笠松微微心惊。黄濑不知道自己的演技竟然这么差，笠松前辈都看的这么明白吗。微微侧头去看窗外，但只看得到厚厚的窗帘，本来冬日的阳光就很黯淡，现在的屋子里更是昏暗的很，笠松看不清他的脸。
“我不想说。”
黄濑只是这么说了句。
笠松站起身绕了过去，走到黄濑身侧，微微俯身，按住黄濑的头靠在自己肩上：“不想说就不说。我虽然退部，但还是一直在学校的，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来告诉我，可以让我帮你。退部了也是你前辈，后辈就要有后辈的样子，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乖乖交给前辈就好了，前辈会给你扛着。”
黄濑眼睛微微睁大了。笠松和海常的前辈们给他的感觉和奇迹的伙伴中的任何人都不一样，在他们面前……自己就是孩子，可以依赖前辈的小孩子。黄濑靠在笠松肩上微微闭上眼，没有流泪，只是这样靠着，半晌低声道：“前辈，我累。”
笠松轻轻抚着他的头发：“我知道。所以说啊，不要让自己背负那么多东西，你是带领胜利的王牌，其余沉重的东西，让前辈们来背就好了。我们现在退部了，还有早川和中村，什么让你累的东西，丢到他们身上去就好了。”
黄濑噗嗤笑了出去，声音埋在前辈衣服里显得有些闷：“早川前辈和中村前辈好可怜啊。”
“谁让他们是前辈呢。”揉揉小模特的头发，笠松的眼神也柔和下来。他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想支撑他。所谓的前辈，不就是要给后辈们撑起来天么。
手机又震动了。刚刚已经静音，现在震动的是另外一部。即使是赤司也小小紧张了一下，拿出手机掀开盖子，看到上面的真太郎几个字心里微微一沉，那种失落感不言而喻。浅浅蹙了下眉，把电话接了起来：“不是说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我见到凉太了自然会告诉你。”
绿间心说那可不一定。他站在教学楼里，从窗子往下看着操场，淡淡道：“也就是说还没有见到他。你不直接去见他吗？那样更好一些吧。他现在需要你。”
赤司沉默，半晌道：“如果真的是，他会找我。他既然说了不想见我，在他准备好之前我不会见他。”
绿间犹豫了下，还是说出了想说的话：“如果你现在不去见他，最好还是快点回学校。你父亲那边，不会发现么？”
赤司看了眼黄濑房子的方向，笠松幸男还没有出来，不管怎么样也太久了吧：“发现了又怎样。”
“赤司先生不会允许的，以前你就知道了。现在会有危险。”
“凉太不会有。”赤司了解自己的父亲，就算想让自己迷途知返不要被无谓的感情耽搁掉，他也不会用对凉太出手这样的手段。这是赤司和他父亲的区别，他父亲还有着正派作为的原则，赤司却可以为想要达到的目的不择手段。关于这一点他对自己的父亲有信心，就算出手也只是会对着自己，不会伤害到凉太。
他本来不想表现的太过明显这么早被父亲发现，毕竟他刚刚高一，没有足够的势力，这也是之前那次没有多和黄濑联系就先回了京都的原因之一。但是这次黄濑遇到的事情太大了，他顾不得隐藏了。
绿间叹了口气，就知道说也没用，赤司决定的东西还真是能咬死。“我言尽于此了，也许你比我了解黄濑，但在我看来，他现在心底最想要的和他以为他想要的并不一样。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不过，凉太也是需要成长的。”赤司淡淡道：“他需要认清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然后自己站起来。我会一直在他身边，但在他想要一个人成长的时候，我不会妨碍。”
绿间微怔，这样的想法有点出乎他的预料了，不过，倒还真是赤司会说的话呢……他本来以为，赤司会一直无条件宠溺黄濑。
有的时候，放任成长也是宠溺吧。
“但凉太如果意识到他需要我，我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他面前。”
绿间嗤之，真是自以为是：“随你的便吧。不过等等，有件事我得和你说。”
“嗯？”
“你最好还是早点回去。注意你的身体。”绿间微微皱眉。他到底还是以医生自居了。
赤司低笑，却道：“凉太出事的事，不要告诉大辉。”
“我知道。”绿间道：“除了你和我，现在没有人知道。”
“那就好了。”赤司点头，挂断了电话。
他又抬头看了看那扇紧紧拉着窗帘的窗子。
?
☆、第三十章 想都别想
? 时间过的总是很快，尤其是忙碌起来之后。黄濑以前不知道当队长原来这么麻烦，有这么多的事要做。看着小赤司似乎总是非常从容，不见他在忙任何事情，还真是厉害呢。自己就不行，累的要死。
但是这种累他喜欢，像打过球之后筋疲力尽却非常开心的感觉。而且，可以让他暂时忘记之前那件崩溃的事情
好想小赤司啊。黄濑微微看着队员的训练计划表，垂下眼。也想小青峰，想小绿间，小黑子，小紫原，很想大家。
黄濑咬紧唇，用痛感让自己清醒过来，继续去努力读他不擅长的东西。他不能想，他不能遇到什么就去想是不是会有人帮我。
其实黄濑不是弱者，也不是真的遇事就去找人的类型。从国中开始他总是一个人偷偷练习到很晚，为了不让队友发现就在家附近的露天篮球场。他想追上大家与大家并肩而不是被提携，只是处于食物链底端一直总感觉自己是不够独立的那一个。事实上，奇迹里从来没有一个人认为他弱或认为他在依靠别人，完全相反，他们更乐意他来依靠一下他们，只是黄濑太要强。
就因为他是强者，才会吸引那些强者关注的目光。
只是这时的黄濑，恐怕意识不到这一点。
新年很快就到了。新年是日本最大的节日，有很多各样的习俗，每个市县都不一样。篮球队当然也休了年假，高三在忙复习的前辈们说要回来和部里的人一起去过新年，逛神社。但笠松和森山到部活室的时候发现只缺了现任队长，一问才知道黄濑说他不来了。笠松给他打了电话，关机。想了想，还是没有去找他。现在的黄濑也许需要一个人静静。
如果黄濑知道笠松的想法，他肯定会很感激。一个人缩在小小的公寓里，扯坏了门铃，不开灯也不开电视，蜷在沙发里盯着墙上映出来的室外的烟花火光。拉着厚厚的窗帘，能透进来的光线并不多，还是很昏暗，屋子里什么都看不清。黄濑回头看了看两只手机，都好好地关掉了。他现在谁都不想见也不想听任何人说话。他想一个人。
本来，是想好好理清一下自己混杂的思绪，却发现有外面不断响起的烟花声他也静不下心来想什么，索性就这么盯着映着昏暗光线的墙壁看，什么都不去想。
红色的光斑，青色的，蓝色的，绿色的，紫色的……黄濑微微歪头，闭上眼睛想要小憩一下，却发现闭上了眼，漆黑中仍有着斑斓的光斑，让他无法宁神。
即使住的地方很偏，远处的烟花绽放声和人群的喧哗也可以隐隐传来。往常黄濑最喜欢这样的感觉，还记得国三的新年祭典，大家一起去神社，祈愿的帖子被青峰偷看，因为写着“我要打败小青峰”而被大肆嘲笑了，所以两个人掐了起来。最后怎么样了呢……好像打到床上去了，差不多吧……
黄濑淡淡笑了下，眼神微微柔和下来，心口却还是闷闷地疼，终于拿出了翻盖手机打开，在联系人里选了小赤司和小青峰两个，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很久，终于还是给两人发了一模一样的简短短信，按下了发送键之后黄濑感觉胃里一阵猛烈地抽疼，疼的他甚至开始恶心，捂住嘴干呕起来。手机丢在了地上，很快就响了起来，不知道是两个人中哪一个打的电话。黄濑直接把电池扯了出来，跑进卫生间开始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擦了擦嘴角，只摸的到脸上的泪。
赤司一个人静静坐在洛山的宿舍里，也没有开灯。但他没有拉窗帘，所以不断燃起的烟花把少年俊秀的面容映照的十分清晰。赤司拿着蔷薇色的翻盖手机，眼睛却看着窗外，屏幕因为很久没有按键而暗了下去，可以看的清是停留在收件箱的界面，发件人是凉太，内容只有短短的几个字。
分手吧。
赤司就这么看着窗外的烟花，面色如常，无喜无悲。半晌他合上了手机盖，轻轻放进抽屉里。
他们是国二在一起的。赤司记的很清楚，因为那天是12月20日，他的生日。虽然黄濑有送礼物，赤司却还是收下了另外一件，就是黄濑自己。
或者，其实也不算在一起吧。次日青峰来挑战自己的情形也记的一清二楚，赤司倒是不介意真的和青峰来一场1 on 1，他对于和奇迹第一的得分王做对手还是很有兴致的，但是被凉太阻止了。
后来呢？怎么样了？
“他是老子的人，别以为你真可以随便谁都碰，赤司，我他妈警告你离他远点！”
青峰就这么嚣张地站在赤司班级外面吼出来的，全班同学在教室外的全能跑多远跑多远，不幸在教室内跑不出去的全努力把自己缩起来藏到课桌后面。总感觉他们好像遇到了非常可怕的事啊真的太可怕了啊！
赤司抬眼看向青峰，双瞳早已是赤金的异色，即使是青峰看到这双仿佛来自地狱的眸子时也心底起了寒意，但他现在是盛怒的状态，所以只是狠狠瞪着赤司，毫不示弱。
“你的人？你和凉太在一起了么？”
“他妈的这关你什么事，就是在一起了怎么样？没人告诉过你别人的东西不能碰么？”
赤司冷笑，面色一寒：“大辉，我感觉你应该注意你的语气和内容，那种词不要在我面前说出来。”
青峰才不管他，还要继续骂却被赤司一句话堵了回来，什么脏字都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憋个半死：“你有好好待凉太吗？”
看青峰没有回答只是瞪着自己，赤司嘴角微挑露出个蔑视的笑来：“你根本就没有和凉太在一起，以为凉太喜欢你，你就随便怎么对他都可以了么？还是你以为，你有多优秀，能这么伤害凉太？”
青峰想反驳，因为他从没伤害过黄濑，赤司说的根本是扯淡。但是他却又顿住，因为赤司说的有的是对的，他和黄濑没有在一起，事实上，自己还真的没有立场来要求别人不能碰黄濑。以什么立场，什么身份来要求？自己是他的憧憬？这种鬼扯的话……
黄濑被老师抓去跑腿，刚刚从别的班级传完话回来，穿过这条走廊往下节课的实验室去，看到赤司和青峰在走廊里对峙的时候一下就傻了，赶紧冲过去拦在了中间。
稍微有些不是时候，因为赤司刚刚说的一句话让青峰眼里都开始冒火，他又是个做任何事都不考虑后果的，想也没想就一拳头往赤司脸上砸了过去。这种攻击赤司当然闪的过，微微侧身却看到黄濑跑了过来，忙快上一步把人抱住扯开。青峰一拳落空人往前踏了一步，赤司却压着黄濑摔在了旁边一张课桌上。黄濑当时脑子里有些木，条件反射地在心里吐槽什么人闲的居然在走廊里摆课桌，却一下被赤司拉起来，看到队长大人少有地眼里带了些急切：“有没有撞疼？”
黄濑摇头，赤司回头看着青峰时眼里已经带上了杀气。青峰也没有想到黄濑会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看到黄濑被赤司护在身后心头的火也腾腾往上冒：“黄濑，过来！”
“什么……不对——等等你们在干什么啊不会是打架吧！？”黄濑吓得忙站在了两人中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人都有些晕：“小赤司和小青峰怎么会打起来啊，在走廊里打架被老师抓到可就……不对，无论怎么样打架都是不对的吧！”黄濑有些急了，小模特的眼睛都在闪着光，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看起来竟然很是可爱。赤司微微勾起唇角，倒是感兴趣起来了。手指摸了摸下巴，道：“那凉太感觉打架不对，应该怎么样好呢？”
“啊？怎么样……大家都是好朋友又都是篮球部的，好好相处比较好吧？”话一说出来黄濑就感觉可笑，微微抿了抿唇，心里黯然下来。这时奇迹的才能都已开花，说是一个篮球部的伙伴，现在还每天在部里一直训练的也只剩下赤司和绿间了。
赤司看到他这个样子就微微蹙眉，他不喜欢。不喜欢看到凉太露出这样的表情。走过去捏起黄濑的下颏，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凉太不喜欢，我就不会和他打架，但是凉太要保证不可以露出这样的表情，知道了吗？”回头看向青峰，淡淡道：“大辉，够了么？”让凉太露出这样的表情的人，无论是谁都要死。
青峰看向黄濑，他不会说赤司那样的话，只能抬手用力揉了揉小模特的金发：“喂，打个架也没什么，你这什么表情啊——啧，我不打了还不行吗不打了！”
如果这个人不是凉太，他赤司征十郎怎么可能容忍和他人分享同一个恋人。
抬手抚上额角，赤司闭眼，手指贴在额上，他可以感觉的很清楚，他的手指……在颤。
虽然很细微，不是这么紧贴着甚至都感觉不出来，但的确在颤。
凉太，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扰乱了我心绪的人。然后，你打算就这么离开我的生活了么？
呵……想都别想。
赤司微微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却带着冷意的笑。
钟敲响了十二下，黄濑知道到新年了，外面的烟花也响起了今晚来最响亮的爆破声。总感觉这声音里夹杂了些其它的声音，但黄濑没有理会。到了烟花声渐渐弱下去，他才发现那声音还在继续，似乎有着些规律，不紧不慢，一声一声地响着。
黄濑愣住了。
是有人在敲门。
?
☆、第三十一章 除夕夜
? 黄濑站起身，保持着蜷缩的姿势有点久，腿微微有些麻木，他重重捶了几下膝盖和大腿强迫自己的腿恢复过来，慢慢走到了门边，手指里攥着那把来神奈川之前绿间给他的小折刀。
会是谁？
是赤司……还是青峰？他们会来吗？自己的短信也才刚刚发出去二十分钟而已……东京和京都都不可能这么快赶到的。那是前辈？来让自己和他们一起去庆新年……海常的家伙们其实很能闹，共处的一年他已经了解了。
还是……那个人么。
黄濑忽然就想到了那人恶毒肆意的笑，落在自己身上的每一下触碰都让自己感觉恶心和崩溃，那是全部绝望情绪的来源。难道……会是他？
攥着刀的手更紧了，把小刀握在掌心里，食指和中指夹住刀刃微微启开一点，慢慢打开了门。
黄濑愣在了那里，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人。
“……小黑子？”
黑子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一个大袋子。越过黄濑往里看了看，面无表情道：“黄濑君把谁藏在家里了吗，明明在却不开灯，而且新年一个人窝在家里，不是黄濑君的性格吧。”
黄濑看到是黑子心里瞬间就松了下来，垂下眼笑笑：“怎么会，小黑子又在开玩笑了。不过……小黑子怎么来神奈川了？”
黑子借着烟花的光看到了黄濑的脸，那份无法掩饰的疲惫让他一愣，而且……那些水痕是什么，他刚刚在哭？视线往下，一下看到了黄濑右手里握着的刀，黑子脸色就沉了下来。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挤了进来，回手带上门，开始脱鞋子：“来和黄濑君一起贺新年，黄濑君之前不是说过最喜欢和我一起跨年了吗？”
国三的时候的确是这么说的……但是现在真的完全没有这个心情。黄濑微微苦笑，想要说什么，黑子却直接打开了灯。黄濑不适应地微微闭了下眼，在明亮的灯光下黑子看清了黄濑脸上的疲态，眼下竟然是一片乌青，他多久没有好好睡过了？泪痕还没有擦干净，甚至能看到被泪水冲花的粉底。之前去做模特工作，竟然回来了也没卸妆？他的状态……怎么会这么糟。
其实黑子给黄濑发了问候短信他却没回的时候他就知道恐怕问题不简单了。黄濑很喜欢给大家发简讯，而且是一堆一堆的颜文字完全看不出“简”的意义何在。黑子大多数时候不爱回他，嫌他吵，所以一旦黑子主动发了简讯黄濑总是超级激动，一定要发那种一条都装不下的啰嗦颜文字过来。之前黄濑回神奈川黑子没时间去送，集训结束之后回宿舍休息，就发了一条问黄濑有没有安全到达。当晚没有回黑子还以为是太晚了他睡了，第二天晚上训练结束回来翻了一圈收件箱都没有找到回复，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打电话过去居然是关机，联系了其他的人，紫原说了会邀请黄濑去秋田过新年，问到绿间时他却说，新年什么的怎么过都无所谓。
绿间是很聪明的人，但他却不擅长也不愿意说谎，如果有什么他想要掩饰的事情，一定是会闭口不提的。虽然他的这句话看起来没有什么，黑子却一眼就看出了问题。他没有提黄濑。绿间的话如果问黄濑相关的问题一定要青筋说几句那个白痴之类的话，可是黑子明明说，紫原君说要黄濑君去和他一起庆新年，绿间却只是很避重就轻地应了紫原的话，黑子几乎瞬间就感觉绿间知道一些他们都不知道的关于黄濑的事情。
他干脆来神奈川找人了。从国二开始他就知道，要想弄明白一些事，只有自己亲自去到亲眼看清才可以，只是问人得不到全部答案的。
看到黄濑现在这个样子，黑子感觉自己做的这个显得很莫名其妙的决定再正确不过了。
把手里的袋子放到桌上，黑子把外套脱下来自己找地方挂好，回头看黄濑：“黄濑君今年怎么突然对跨年不感兴趣了呢。”
黄濑显然不知道自己的样子都被黑子看穿了，还是扯起笑来应他的话：“每年都过啊……已经高中了，不像国中时还是小鬼那么有活力了吧……不过小黑子，你……”黄濑其实想让黑子离开，可是这是新年的晚上，黑子如果回去东京还要再坐一个半小时的新干线，自己住的又偏，新年的晚上很难叫到出租车，到车站虽然不远却不一定安全……他也是实在不放心。微微叹气，只能这样了。“今天训练的量有点大了……我是很开心小黑子来陪我跨年哦，不过有些累，我先去睡了好不好？小黑子住客房，我给你收拾一下。”
黑子扫了眼垃圾桶，竟然都是空的杯面盒子，他连便利店的加热便当都懒得买？“黄濑君为什么关机？”
黄濑微微僵了下，勉强笑笑：“没有电了吧……没注意，小黑子……找我有事？”
“黄濑君不高兴我来找你么？”
“怎么会，我最喜欢小黑子了啊。”
“黄濑君好像还没有吃晚饭，我有买东西，而且在附近的餐厅打包了洋葱汤。”
黄濑脑子有些发钝，不是很跟得上黑子的思路，揉了揉额角：“我真的不饿……晚上吃过了，因为是跨年才等到现在还没有睡的，我……”
“黄濑君为什么要哭？”
黄濑还想张口回答，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一下怔住了，抬手摸向脸颊，身体有些发僵。他还真是……够笨的了，怎么一点也瞒不过，小黑子从最开始，就看出自己的情绪了吗？也是，虽然有掩饰，却没尽心掩饰，实在没有那么多力气了。他就是很累，很难过，而且……很迷惘。
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应该做什么。带领海常走向胜利……这是好事呢，也是该做的事，可是这不足以让他把全部精力都转过来，他还是忍不住去想别的很多事情，就算每天用模特档期来填满非训练的全部时间，他还是夜不能寐，即使浅眠也被噩梦惊醒。那梦里有灰崎恶毒的笑，有赤司冷漠的眼神，有奇迹所有人的背影。他仿佛能听到赤司说，凉太，作为棋子你还是不那么够格。
黄濑坐在了沙发上，低头揉了揉额角，轻声道：“我们分手了。”
黑子水蓝色的瞳孔蓦地睁大。
黄濑仰头看着吊灯，微微闭了下眼，道：“我和小赤司，还有小青峰。”又道：“小黑子感觉是不是，老早就分手就好了……我这样真的很差劲……一个人怎么可以有两个恋人？小青峰和小赤司都是那么骄傲的人，要他们和别人分享恋人，真是……太糟糕的事情了，我分给他们一半的心，却要享受双份的爱……早就分手就好了，对吧？小黑子说对不对？”
黑子坐到黄濑对面，靠近他的脸，轻轻拉开他盖在脸上的手，看到带了些无措的金色眸子悲伤的看着自己，黑子淡淡道：“对。早就分手就好了，我也对此很不满呢。”
金褐色的眼里露出些绝望来，黑子却又道：“那样，我就可以来追求黄濑君了。”然后，他凑过去，吻上了那双满是愕然的漂亮眼睛。
黄濑完全愣住，甚至没有阻止黑子的动作，直到黑子的唇离开，都没反应过来。黑子看他的样子竟然有几分可爱，微微笑笑，拿出手帕来轻轻给他擦脸。黄濑很少看到黑子笑，看到他这一笑又愣了下，摸摸眼睛，不可思议地道：“小黑子……说什么？”
“黄濑君，不会一直没有发现吧？也是，黄濑君这么笨的人，发现了才奇怪。”
“好过分诶……”
“我可是从一开始，就喜欢着黄濑君呢，黄濑君不知道吗？”
“所以说阿大你冷静点啊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小黄不会说这种话的，你……喂你真的要冷静点啊你现在直接冲过去算什么啊！”桃井扯住了机车后座努力想让青峰先不要跑，青峰到底是担心伤到她，也不可能直接把这个青梅竹马一把推开。眼睛瞪了瞪，咬着牙道：“不直接冲过去，我在这儿干什么？他两个手机都关机了，你让我联系谁去，赤司？”
“我……”
“凭什么我连问我老婆的问题都要经过那家伙！”青峰的怒气值显然爆表了。
桃井缩了缩脖子，心里想小黄最讨厌你这个称呼了不怕被禁欲你就当着他面继续叫：“今天是新年啊……就算真的有什么你一定要找小黄的理由，也不能就这么直接跑了啊，我怎么对伯父伯母交待？过年的时候起码和家人好好一起，等明天早上我陪你去神奈川，好不好？”
青峰烦躁地把头盔一摔，大步走回屋里去了。桃井费了点力气才把机车推回原来的位置，赶紧跟着跑上去。臭阿大买机车都买重型的，沉死了……
?
☆、第三十二章 开玩笑的
? 黄濑整个人显得有点僵，因为黑子刚刚的话。看着黑子整个人都懵了一样，嘴角扯了扯，勉强扯出一个笑来：“小黑子……在开玩笑吗？”
黑子收回目光，去把带来的袋子打开，是打包的快餐：“是的，开玩笑而已。”
黄濑心里一松，默默转开脸去。一点也听不出来是开玩笑……小黑子真没有玩笑的天赋啊。看着黑子往外拿的东西有点黑线：“小黑子……我要控制热量的，还是晚上，吃这个有点……”
“黄濑君够瘦了，再控制热量训练的时候会昏倒的，请对自己的身体多加在意一些，不然大家都会很困扰。”黑子面无表情把两个汉堡推到黄濑面前：“火神君就喜欢吃这个，我想白痴的爱好应该很接近吧。”
完全不对吧小黑子你真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损我啊！还有小火神爱吃纯粹因为他更适应美式快餐而已啊所以说归国子女果然好讨厌！
无辜中箭的火神君请安息。
“真的不吃啦小黑子，我又不饿……唔，记也开始卖洋葱汤了吗？”
黑子看他一眼，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黄濑就感觉被鄙视了：“当然不，在附近的餐厅买的，之前说过了。”黑子去厨房找碗匙给黄濑盛汤，黄濑去洗手间把好脸好好洗了下，粉底和泪水都洗掉。
刚刚回到桌边坐下就听到了奇怪的声音，黄濑愣了愣，意识到声音的来源……好像是小黑子的包？黄濑犹豫了下，伸手拉开了挎包的拉链。
毛茸茸的小脑袋一下伸了出来，小舌头伸在外面哈着气，似乎还没有怎么睡醒的样子，但是抬头看到金光闪闪的头发小东西的蓝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开开心心地对黄濑叫了一声。
“……小黑子，你怎么把狗也带过来了……”
黑子端着汤回来：“如果没有人喂二号，它会饿肚子的。”
“总可以拜托别人的吧……”
“几位前辈和同学新年家里都在忙，监督虽然很有兴趣但为了二号的生命着想我拒绝了，火神君的厨艺没问题，但似乎对狗很苦手，所以只好带它过来。”
黄濑扯了扯嘴角，黑子把汤放到黄濑面前，去抱起了二号，淡色的眉微微轻蹙着看过去：“黄濑君，想要抛弃它吗？”
“当然没有……”要不要一人一狗用一样的眼睛一样的眼神看我啊好有罪恶感好吗！小火神你平时真的是辛苦了！！
黄濑无语地伸手把二号抱了过来，二号似乎很喜欢黄濑，开心地往黄濑怀里一滚就开始蹭，拱着黄濑的手让他给它挠耳朵。黄濑轻轻给它抓着，看着小狗眼神也柔和了一些。黑子暗暗给自己比了个v，就知道黄濑君会喜欢的，二号作战计划大成功。
“黄濑君，是出了什么事吗？为什么会突然说分手。”
黄濑手上僵了下，二号奇怪地抬头看看他，继续去拱他的手要求挠挠。黄濑轻轻摸了摸小狗的脑袋：“就是想分手了。”
黑子倒也没有指望黄濑真的回答自己。他把二号从黄濑怀里抱出来：“先吃东西吧。黄濑君脸色不好呢，最近很累吗？伤刚好，不应该训练太过的。”
黑子是个很温和的人，心地也是很善良的，但他并不擅长表达出来自己的心情——也是并不想表达。所以一直都是很冷淡的神情和态度，黄濑仔细想想好像真的没有被黑子说过什么关心的话，蓦地听到这么一句心里还是不由得很开心，毕竟是最喜欢的小黑子啊。对黑子笑笑：“没有事，训练量我有注意的，这么累是因为换届了……教练和前辈让我当队长。”
黑子扬了扬眉，倒也不算很惊讶，黄濑虽然看起来十分没有正形，却事实上非常有领军人最需要的凝聚力，而且又是队中的主力王牌，二年级没有更出色的人的话，做队长也不奇怪。看着黄濑洗完手回来开始喝汤，黑子喝了口自己的奶昔：“队里工作什么的，很麻烦吗？”
“超级麻烦。”黄濑叹气，拿了根薯条放进嘴里嚼：“我以前都不知道原来当队长这么累，以前看小赤……看笠松前辈也不是很累的样子，好像和别的前辈没有区别，现在才知道我太天真了诶。”
“那如果有不会的地方，去问问黄濑君的前辈们会轻松些吧？”
“是啊，可是前辈们都在忙着好好复习呢，考试也近了，我不想打扰他们。”黄濑戳着汉堡的包装纸，撇撇嘴，忽然转头看黑子：“小黑子的前辈们都是高二的吧？真是幸福……那替我请教下你的前辈们该怎么做好不好？”
黑子点头：“当然可以，我想前辈他们不会介意的。”想到之前木吉前辈表现出对黄濑的兴趣时日向前辈的反应，黑子眼里转过一丝狡黠：“而且也会很有趣的。”
黄濑黑线：“小黑子，你黑掉了。”
“有吗？”黑子没有问黄濑为什么关于队长工作的问题不去问赤司，他提到赤司名字时的一瞬间的慌乱黑子不可能错过，他不想提的他当然就不会提。而且，现在这样和他两个人一起吃着东西，聊着随意的话题的感觉他也很喜欢，想要一直继续下去。
这样，和黄濑君一起，两个人。
黄濑不知不觉就轻松下来了一些，他以前不知道黑子也可以很健谈，以前的相处似乎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用少量的语言毒自己和青峰，现在和他普通的聊天感觉也不错，精神就好了不少。
这次跨年，自己不是一个人啊。还是有人陪的。
黄濑咬一口汉堡，感觉这种垃圾食品其实也挺好吃的。
“帽子也要。”
“不要啦不冷的，戴着好奇怪……”
“不行，戴着。还有围巾。”
“干嘛要捂的这么……”
“眼镜。”
黄濑看看镜子里几乎没有脸部皮肤露在外面的自己黑线：“小黑子，只是去买个东西而已干嘛要这么……”
“黄濑君的粉丝可是都知道你在神奈川的，就是因为只是买个东西而已，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会很困扰的。”黑子又加了句：“帽子一定要戴，黄濑君的发色太耀眼了，两条街外都有吸引女生的功效。”
……这年头金发的人明明很多，说到显眼小黑子你奇怪的发色才更显眼吧……
所以出门之后，黄濑感觉这个冬天还真是一点都不冷，反而略热啊。
先去超市买了些加热就能吃的东西，让两个料理无能住在一起真是灾难。黄濑说还要去买下洗发水，他的快要用光了。黑子知道他挑起牌子来不是很快能ok的，自己打算去附近的书店等着。没有想到站在店门口就看到了让自己非常黑线的一幕。
“妈的这到底是哪我记得那白痴住的地方人不多来着。”青峰抓着头发已经晕头转向了。其实他好几次把目光移到了黑子在的地方，但成功从黑子身上滑过锁定到了别处。自带隐身技能果然很好用。
说来，黄濑君的确是说过和他们分手了，青峰君现在才来他倒是有些惊讶。
其实青峰没有来的太晚，昨天回了房间电话依然打不通，他烦躁的无法安心。明明是好好的新年却把心情弄这么差，青峰很火大，现在火都想发在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身上，最好把他操到哭都哭不出来。桃井下去陪青峰先生和夫人说话，青峰听听似乎聊的很开心，应该暂时注意不到自己。回到卧室开了窗户，顺着后院的树就爬了下去。这个他从小就做，早就轻车熟路了，青峰先生不止一次想砍了这棵树让混小子该被禁足的时候逃不出去。不过青峰夫人阻止了，她说没有这树儿子逃跑的时候会摔伤。
所以就是无论如何该逃还是会逃的是吧。
大晚上一个人骑着机车从东京到神奈川的确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也就青峰这种白痴不当一回事。桃井第二天早上发现青峰没在房间差点被吓死，给青峰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都哭了，弄的青峰手忙脚乱，被桃井骂了五分钟的阿大是白痴你知不知道多危险现在路上有雪居然骑机车再敢落跑我就把你的乔丹全送人bbb……
结果晚上不好辨认路标，青峰到神奈川用了比事实上需要更多的时间，一晚上没睡觉加生气现在不仅火大而且迷糊，彻底忘记黄濑租的房子在哪里了，在街上转的晕头转向。
黑子默默看了青峰很久，在想是假装没看见还是回去告诉黄濑君，黄濑却跑了出来：“小黑子我发现有新款出了诶，而且是我喜欢的柠檬味，你说我要不要……小黑子小黑子！”
“黄濑君，我在这里。”一个两个的发现不了我也要有限度啊。
“哦。”黄濑笑了笑，拉了明明就在身边不到一尺的黑子：“小黑子去给我看看吧？”
黑子指了指街中央的一块黑皮：“黄濑君还是看看这个比较好。”
黄濑看过去一下愣住：“小青峰？怎么会……在这里？”
青峰听到声音抬头，看到黄濑一瞬间露出了仿佛终于松下口气的表情，黄濑看到青峰的嘴角因为找到自己无意识地扬起，鼻尖开始发酸。
?
☆、第三十三章 分手你个头
? 青峰大步就走了过来，完全没顾虑街上那么多人，就这么在店门口把黄濑狠狠抱进了怀里，勒的非常紧，黄濑感觉呼吸都稍稍有些困难了。刚想说什么，粗暴急切的吻就落了下来，彻底封住了他的唇，让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黄濑太熟悉他的吻，他的气息和他的一切，都还没有来得及想我们已经分手了不应该这样，就不自觉沉陷了进去，头脑开始发晕，手指也颤了起来。不仅是熟悉，他喜欢他的吻。
以前他似乎在什么杂志上看到一个说法，人类自身的气场问题。有的人的气场刚好被对方的气场克制，交往时就完全处在劣势。他感觉，小青峰的气场好像也是完全压制住了自己的，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一下就会陷进去，也不想出来。
青峰吻了很久才放开，黄濑呼吸都有些不顺了，围巾也歪掉，脸颊绯红地看着他，因为离的很近，隔着茶色镜片也能看到他眼里泛起的水汽，青峰感觉自己现在就想上了他。不过他还是有理智的人，直接扯了人往下走去：“你他妈的到底住哪来着，我找了一早上了！”
“一早上……小青峰你怎么来了……？早上就到了吗？”
“废话。”青峰骂骂咧咧的把头盔丢进黄濑怀里一只，自己戴好自己的，跨上机车。“上来！然后说你家到底在哪！”
“顺着这条街往前……拐弯的时候我再告诉你。”黄濑有些懵，傻乎乎地就上了青峰的机车，下意识地抱紧前面人的腰。
小青峰来了……
黄濑没有想到青峰会来，但是现在想想，他来才是正常的。这个小青峰，不是一直就是这个不管不顾的样子么。黄濑微微垂下眼，心里跳的厉害。他不是很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本来已经下定的决心在看到青峰的瞬间好像一下就灰飞烟灭了。
青峰其实是他的初恋。虽然黄濑从不认为自己是一见钟情，但的确加入篮球部之后似乎没几天就发现自己喜欢上青峰了。一边惊悚地感觉自己怎么竟然是同性恋呢一边还是会偷偷在休息的时候瞄青峰。
黄濑把头靠在青峰肩上，恋人的肩背很宽阔，在他后面，一点冷风都吹不到。
“这个路口要右转。”
“然后？”
“往前第二个街口拐进去就是了。”
青峰把车停在黄濑家门口，黄濑下了车。青峰把车锁好之后看了一圈，似乎在下死决心记住这个鬼地方到底长什么样怎么走。黄濑开门的时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猛转头看青峰，把青峰吓了一跳：“干吗？”
“你……骑机车来的？”
“是啊。”
“你疯了！？昨天下雪了，你晚上居然骑机车走公路！”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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