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节

    [黑篮]彩虹中央的金色光芒 作者:碧色逍遥

    第22节

    绿间真一和赤司慎太郎赶来的时候，绿间的样子比刚刚要好了一些，只是坐在长椅上眼睛死死盯着急救室的门。

    慎太郎看了眼绿间，走到赤司身边，低声问：“怎么样了？”

    赤司摇头，也回看他，慎太郎却点了下头，低声道：“我查了你给你的车号，是渡边真知子的车。”

    赤司的眼中骤然激射出危险的光芒，他眯了下眼睛，冷笑一声。

    已经都懒得去遮掩了么。

    很好。山吹伊子，渡边真知子，忤逆我的人，是不可能在这世间有立足之地的。

    绿间真一走到自己的堂弟身边，手轻轻搭在他肩上。其实他有话想问，但看着绿间的样子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眉头紧紧锁起来。

    黄濑的伤口已经被护士处理过了，现在坐在最远的一张长椅上，有些茫然地看着那两对兄弟。

    他真的很自责。

    他应该想的到，他甚至明知道自己和赤司处在什么样的情形下，偏偏还从医院跑了出去，才害的高尾被……

    黄濑脑中不停地回放高尾推开他的那个动作。当时根本反应不过来，但是再回想起来，却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清晰。那双向来锐利的眼睛那一瞬间张大了，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然后没有丝毫犹豫地用力抬手把自己扫到了后面，跌坐在地上的同时就听到了车子撞击肉体的沉闷声响，然后他看到了那个总是笑着的可爱男孩像一个物件一样，被撞飞了出去，他从来没有如此深切地感觉到，人类，究竟是多么脆弱的存在。

    “凉太。”赤司低声叫了一声，看到黄濑的样子他就知道他想多了，如果高尾真的出事，他都不可能认为自己无辜，何况是被高尾救了的黄濑。

    但是他不会让他伤心的。赤司征十郎努力至今，不就是为了这一个目的么。

    赤司抱住黄濑，让他的头靠在自己怀里，轻抚他的头发，在他耳边低声道：“不是你的错。高尾救了你，说明你值得。你不要自责，不要有任何是你的错的想法……凉太，答应我。”

    可是黄濑摇头，把脸埋在恋人的衣服里。

    他没有哭。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流泪了。

    闪的人心惊的红灯忽然熄灭，绿间猛地站了起来，黄濑的身体一下僵住了，赤司安抚地抱紧他，转头看向急救室的门口，可是他自己的掌心却也全是冷汗。

    赤司慎太郎和绿间真一也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所有人都盯住了走出来的医生。

    ?

    ☆、第一百零四章 icu

    ?　　一位年纪看起来很大的医生，相貌和绿间有几分相似，但是这个时候没有人在意到这种细节。

    “暂时脱离生命危险。”医生摘下口罩，“但是还要进icu，如果伤情没有大变动才能真正放心。让开点，要转移病人了。”

    年长的医生很严厉，绿间真一拉开绿间，把门口让出来。

    高尾再一次被推了出来，戴着呼吸面罩，白色的床和被单衬得他的脸色也非常苍白，但是面罩上那一点点时隐时现的白雾让人的心稍稍放下一点。

    绿间真一其实已经不担心了，他父亲是全东京最好的外科医生，为人严厉，医术却没的说，因为为人极其严谨，如果他说“伤情没有大变动就能放心”，那基本就是不可能再有问题了。

    但是他没有多说，只是拍了拍绿间的肩膀，用力捏了下，想让他放松一些。

    绿间背对着他们看着高尾离开的方向，一直到转过拐角看不到滑轮床边翻卷的床单，才开了口。

    “赤司。”

    “嗯。”赤司应了他一声。

    绿间转过头来，看着赤司，透过镜片，那双有着纤长睫毛的漂亮眼睛竟然像是在散发出森冷的光芒。

    “绿间家会加入。”

    赤司顿了一瞬，就点头：“好。”

    绿间真一瞪大了眼睛，忍了几次才把想冲口而出的话忍下去。绿间知道他的心意，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抱歉。”

    “但是这一次，我一定要任性这一回。”

    “我又不是你的篮球教练，你跟我说什么。”真一叹气，却也没提反对意见，“也罢，父亲和叔父都不会管这些俗务，我就陪你任性一次，也不会怎么样。不过……你要保证。”真一最后一句却是对着赤司说的，神色严厉，“你要保证，绝对不会输。”

    赤司冷冷看着他：“向我提出这种质疑，是对我的侮辱。”

    赤司征十郎，没有输的可能。

    慎太郎安抚地去拍真一的肩膀，然后被真一毫不留情地甩掉附赠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慎太郎也不以为意，耸了耸肩。

    赤司转头看着黄濑的时候就又变成了世界上最温柔的男朋友：“凉太，你先回你自己的病房等我一下，我和慎太郎他们还有事情要商量。如果你想听就一起来，累了的话就回房间去？”

    黄濑张了张嘴，摇头：“我回去了，不打扰你们。那个……小高尾，什么时候能去看他？”

    赤司看了眼真一：“应该会很快，可以探视了我第一时间就告诉你，好吗？”

    黄濑点头，凑过去抱住赤司，亲了下他的嘴唇：“……你也要没事。”

    “安心。”赤司微笑，摸了摸黄濑的脸颊，转身把那三个人叫走了。

    赤司回去找黄濑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坐在床上，蜷起身体，手抱着膝盖窝在柔软的被子里。

    赤司走过去轻轻摸摸他的头发：“别担心，绿间真一说他父亲是很严谨的人，他会说那样的话其实就是高尾已经不会有事了。”

    黄濑稍稍松了口气，抬头看着赤司：“山吹组他们的人做的？”

    赤司点头。

    “……他们还打算做什么，做到什么地步？”

    赤司眯了下眼睛：“我也想知道的清楚点。不要担心，我会解决。”

    黄濑轻叹：“我要怎么做，才能不给征添麻烦？”

    “你从来没有添过麻烦。”赤司安抚地吻着他的嘴唇，“我之前就在凉太身边安排了暗地里保护你的人，这次他们也在，但是那边速度太快，那些保镖没来得及反应，总之是他们失职。我会给凉太的保护加一倍人手，只要再三天，这个星期五……就都结束了。”

    黄濑有些紧张地看着他：“那如果他们潜入医院来怎么办？要是再在医院里开枪战的话……”

    黄濑想到之前和灰崎在山梨经历的那场美国大片，脑补到在医院中枪林弹雨的场景，住院部被炸的输液袋横飞，吊瓶架碎片铺满地的场面，顿时大紧张：“那样的话征也没办法看顾我，让你分心了怎么办？”

    赤司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笑，但是真的……有点想笑。

    “凉太。”

    “……啊？”

    “你天天都在想些什么。”赤司叹气，摸摸他头发，“那种事情怎么可能真的发生，山吹组是黑道，不是恐怖组织，他们是想和赤司家作对，不是警察和自卫队。以后少看电视剧。”

    “……哦。”

    就算想说点玩笑也一点没有兴致，小高尾还没出icu……

    赤司也是想让他轻松点，但是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无法释怀。走过来亲亲恋人的脸颊：“今天早点休息，你也累了，虽然伤口都不重，也要休息下。你再多住几天，正好可以陪陪高尾，他醒了的话，我第一个就来告诉你。”赤司微微笑笑，“我保证。”

    “嗯……好，辛苦你了。”黄濑也笑笑，“你来一起休息吗？”

    “现在还不能，等下天野组的人会来和我商量些事。”赤司看了看时间，“晚上我来陪你，安心好了。”

    黄濑送赤司出去，一个人坐回床上。

    不知不觉已经这么晚了……天有点黑下来了啊。刚刚已经有护工来送过晚餐，但他一点都没有吃的兴致。

    要不是非要出去吃什么午饭，也不会……

    不能再想了。

    黄濑呼了口气，用力敲了敲头。

    敲门声就这这时有节奏地响了起来，三声，有礼节而又足够响。黄濑愣了下：“是谁？”

    “黄濑君。”门被推开，水蓝色的脑袋探出来，伴随着“biu——”的一声，一只小小的影子朝着黄濑飞扑而来，两只小爪子抱住黄濑的手指头就不撒爪。

    “小黑子……你怎么来了？”黄濑惊讶地看看手里的小biu，再抬头看黑子。

    黑子回手关上门，走过来对小biu嘘了一声。

    “赤司君告诉我的，高尾君他……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icu。”黄濑垂下眼。

    黑子微微蹙眉，走过去摸了摸黄濑的头发：“黄濑君是不是又多想了？”

    黄濑叹气：“小黑子，你们都是……为什么这种时候又来安慰我？我并不……”并不值得。

    黑子摇头：“就是值得，我们才会来安慰你。黄濑君才是别又逼你自己了。赤司君现在应该在忙，我陪你说说话，别想那么多。”

    “唉，真是温柔呢，小黑子。”黄濑还想说什么，却见黑子把拎着的袋子放到旁边的床头柜上，打开保温桶的盖子，熟悉的香味就钻进了黄濑的鼻子，“唔……？”

    “一定没吃饭吧。”黑子对他笑笑，“先吃点东西，生病的时候就是要按时吃饭才好的快。”

    “小黑子……果然很温柔啊。”黄濑也笑，抱着小biu走过去，看着黑子给他把汤盛出来。

    黑子一直待到晚上七点多，赤司还没有来，本来黑子说再陪黄濑到赤司回来，但是黄濑坚决让黑子先回去了，因为担心太晚了不安全。

    但是才刚刚走到门口，门就先一步开了，是慎太郎。

    黑子看到慎太郎愣了下，因为他的相貌和赤司君也……太像了点……

    虽然气质和表情完全不一样，但是五官绝对出自同一个谱系，太像了……

    不过看来身高什么的不是赤司家族的问题了……

    黑子默默比量了一下赤司慎太郎的身高，然后决定把刚刚的想法带进棺材。

    不过听到他说的话，黑子立刻把心里的吐槽都丢开了。

    “高尾君醒了。”

    黄濑和黑子跑到icu病房外的时候，外面已经有很多人了，赤司和绿间两兄弟都在。黄濑透过透明的窗子往里看，看到高尾正笑着和两个背对房门的人说话，是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看着像高尾的父母。高尾身上插着许多连向不知名器械的管子，脸色还是很苍白，但是一直在微笑着。

    现在不是正规的icu病房对外开放探视的时间，但是绿间真一小小地给开了后门。赤司看到黄濑过来，招招手让他过去。

    “是小高尾的爸妈吗？”黄濑小声问。

    赤司点头：“情况恢复的不错，绿间医生说没有突发问题的话，明天就可以移出icu了。凉太，icu的探视有规定的，高尾还是要和他父母说话，今天你应该不能进去，等明天他转去普通病房了再聊吧？”

    黄濑自然知道轻重，点了点头。他看着高尾苍白的脸上漾着的所有认识高尾的人都熟悉的那个笑，心里愧疚地发紧。

    就算走了后门，家属也不可以在icu停留太久，高尾先生和高尾夫人离开的时候，他还故意晃着仅能动作的几根手指做拜拜的样子，把高尾夫人逗的破涕为笑。

    高尾夫妇出来之后给绿间真一行了礼，真一忙摆手：“不敢不敢，手术的是家父，我让伯父伯母进来也是家父同意过的……总之请不要多担心，高尾君的情况很好，明天就可以转病房了，我们会提前来通知您们的。”

    高尾夫人又问了好些病情相关的话，高尾先生却转向周围这些学生，在看到绿间的时候多看了几眼，看到赤司的时候怔了一下，最后视线落在黄濑身上：“这位是……黄濑君吗？”

    黄濑一愣，忙鞠躬应道：“是的，高尾先生。”

    高尾先生轻声道：“和成那孩子说想见你，不知道黄濑君，方不方便？”?

    ☆、第一百零五章 运势

    ?　　黄濑自然是没可能不方便的。

    在病房里不需要隔着玻璃，直接看到高尾的脸时，黄濑抿了下唇。

    高尾噗嗤一声笑出来：“那是什么表情啊？我还没死啦。”

    “小高尾！”

    “是是，抱歉啦，我不说这种话了。”高尾勾勾手指，手背上还有针，他也只能动动这根指头了。“过来点啦，这样说话很累的啦。”

    黄濑走过去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高尾看着裹在宽大隔离衣下的黄濑很是好玩，微微笑笑。

    “就知道你会多想，所以还是别等到明天了。”高尾说，“小凉是因为我推开你在自责吗？根本就不是你的错，而且我哪有那么伟大，纯粹是条件反射而已，换了谁都一样。所以，你不要去怪你自己。”

    一个两个的……都是这样啊。

    小赤司说不是我的错，小黑子也说不怪我，小高尾居然也要我别自责。

    黄濑感觉鼻尖有些发酸，勉强笑笑：“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一定要……”

    “说了不准道歉。”高尾叹气，微微笑起来，“就当补偿我之前撞了你然后还凶你了。这样我们两清了，好吧？”

    黄濑无奈地看着他。

    怎么可能两清啊。

    高尾却依然笑的很温柔，像天使一样。

    赤司和绿间都会留在医院陪护，慎太郎已经离开了，绿间真一要回家，因为有车就顺便送了黑子。

    这几天黄濑住院，赤司一直陪护，也住黄濑的特别病房里，今天发生的事情多，黄濑累的很，回到房间里才意识到什么。

    “征，icu我记得是不能陪护的……小绿间今天不回家的话，他住哪里？”

    赤司微微笑笑：“怎么，凉太这么关心真太郎？”

    “我……诶？没有啊！我只喜欢征十郎的！”

    赤司低笑，亲亲他额头：“我知道，开玩笑的。绿间真一的办公室里就有临时休息的床，他总不会睡地板，不用担心他。折腾到这么晚，凉太也很累了吧？快点睡吧，明天好陪高尾收拾住院用的东西。”

    黄濑点点头。

    赤司轻叹，靠过去吻了吻他的额头：“凉太，我言出必行。”

    黄濑看着恋人明亮的异色双眸，用力点头。

    “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保护好你自己。

    “不然，在我那样失态的时候，又有谁能让我冷静。”

    黄濑顺着赤司的动作靠进他怀里，轻轻呼了口气。

    我不会让我自己成为你的累赘。永远不会。

    黄濑凉太，可以为了赤司征十郎献上心脏。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现在探病的双方完全调换了嘛。”高尾笑着和黄濑开玩笑。黄濑手艺不好，削的苹果跟被狗啃过一样，苹果皮薄厚不一。黄濑切下一块塞进高尾嘴里：“起码我比较善良，还会给你吃。”

    高尾笑着吃掉那块苹果：“嗯，你比较善良～”

    黄濑看高尾的脸色不太好，有些担心地皱起眉：“身体感觉怎么样？”

    高尾依然笑着：“没什么啊，你们都太小题大做了，那个奇迹世代的队长居然也来看我哈哈哈，还有那种表情，该说荣幸吧，可是我完全被吓到了啊～”

    黄濑看到高尾轻轻按了下握在掌心的东西，心里难受，但没有说破，也笑着继续给他切苹果：“你们都把征说的太可怕了……”

    “是真的很可怕嘛……谢谢小凉，你吃吧。”

    高尾拿着的那个小东西是按动式的麻醉剂，疼的受不了的时候就按一下，会往体内注射麻醉剂。看他苍白的脸色黄濑就知道他肯定疼的狠了，但也不敢问，只能努力找话题想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对了……小高尾的妈妈还真是美人啊，超漂亮的呢。”

    “哈哈，是吧～老妈现在看着还很年轻，之前陪她逛街她居然跟店员说是我姐姐——”

    “噗，高尾妈妈好可爱。”

    “小凉的妈妈肯定也是超级美人吧～都说儿子会长得像母亲～”

    “……虽然听起来好像是在夸我，不过真的不是你想自夸吗？”

    高尾笑了起来，笑的有些厉害，忙自己忍住，咳了几声，看黄濑那一脸欲言又止就叹气：“赤司君也不说教教你控制面部表情，你这样让我也没法安心好吧？说吧，你想说什么。”

    “……”黄濑把苹果放到旁边的碗里，犹豫着开口，“小绿间……”

    “嗯，我听着呢。”高尾靠在雪白的枕头里，衬的脸色越发苍白，看着都让人心疼。高尾只是带着淡笑看着他，好像绿间这两个字对他而言，已经不再有什么特殊的意味。

    黄濑抿了下唇，轻声道：“我不是想让小高尾不开心，如果你不再喜欢小绿间了，我就什么都不会再说的。但是……我真的感觉小绿间也是喜欢你的，只是他的性格你也知道，总那么傲娇……这次小高尾出事，小绿间的样子真的很……我认识他这么久了，从没见他这么失态，其实小绿间真的超在意你的啊，你都不知道他那时候多着急！”

    “就算是普通朋友也都会很着急的啊，小凉你想想，虽然你喜欢的是赤司君，要是黑子在你面前一下被车撞飞你也会急疯的吧。你不会因为着急担心黑子，就认为你喜欢的人是黑子不是赤司了吧？”

    黄濑懵然点头，他本来逻辑就不怎么样，被高尾说的脸都皱了起来：“好像是很有道理，但果然我想表达的还是……”

    高尾摇了摇头，轻轻笑着：“他不喜欢我。就算这次我出事让他有了什么误解，也……”高尾忽然止了话头，皱起眉看向门边。

    黄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门边有一个放东西的小几，现在那上面放着一把宝石蓝的折叠伞，崭新的，明显不属于住院用品。

    黄濑立刻走过去把伞拿了过来放到高尾手边，拿出手机飞快地开始查今天的晨间占卜，果然，蓝色的雨伞是今天的天蝎座的幸运物。黄濑高兴地刚想开口，却见高尾看看那把折叠伞，拿了起来，在手里颠了颠，照着窗口毫不留情地就丢了出去。

    “……小高尾！？”

    高尾笑了下，眸子里尽是冷意。

    “他也就会这个了。”天蝎座今天的幸运物吧，猜也知道。虽然从来不实行，他居然也养成了听晨间占卜的习惯，因为想着明天的幸运物小真会不会找不到。

    但是现在，以后，再也不会了。

    青峰抱着头蹲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绿间没理他，只是看着手里的伞。

    真的很遗憾，他现在戴着眼镜，第一流的优秀得分后卫训练出来的出色眼力，让他看清了这把伞是怎么从那个窗口飞出来——或者说，被丢出来的。

    青峰感觉自己真是太他妈倒霉了，走在路上都能被砸，火大地想去找乱丢杂物的人算账，一抬头看到绿间的表情就愣了下。青峰是个神经很粗的人，这种人义气绝对很讲，但未必太体贴，但是即使是神经再粗的人，也意识到绿间此刻的表情，是他认识了他六年都没有见过的。

    绿间攥紧了那把伞，低头扶了下眼镜，转脸再看青峰的时候已经掩饰好了刚刚的失态：“处女座今天的运势是倒数第二，果然。”

    “……我现在想揍你。”

    今天运势最末的是谁？

    黄濑很无奈地看着晨间占卜的注解，感觉要这两个人和解还真有路要走……

    『巨蟹座的你运势最～～糟糕了呢！今天做什么都会不顺，尤其是与爱人的相处哦！务必小心，带好今天的幸运物……』

    后面的黄濑没有再看，他注意到了另外的东西。

    『射手座的您今天万事顺利，运势第一！今天的射手座简直是势不可挡，如果有谁能够与射手座一较高下，那只可能是第二的摩羯座了哟～摩羯座的完美领导和超高智商弥补了稍逊的运势，即使是射手座，如果想与摩羯座竞争也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哦，不然可是会被逆袭的呢～！』

    摩羯座……？

    黄濑手指收紧，握着手机的指节都有些泛白。

    那个山吹伊子……不可能就会是摩羯座吧……

    “确实算是……惊喜吧。”赤司难得地温和了眼神，看着面前的人。

    他完全没有想过，和这个人的再会，是在这种时间地点和情景下。

    比五年前健壮挺拔了许多的青年笑起来，率先伸出手。赤司握住了这只手。

    “既然是你，我就可以放心了。”赤司坦言。

    “需要我做什么？”对方也很直率。

    “提供保护。”赤司简短地道，“我需要最优秀的暗卫，来24小时保护凉太。”

    山吹家秘宅。

    “这次的失手完全不要紧。”长发及腰的女子温和地安抚。

    渡边真知子愧疚地几乎不敢抬头：“但赤司征十郎绝对会加倍提供保护，那么在下一次动手的时候——”

    “我们有王牌，赤司征十郎也完全不知道的王牌。”山吹伊子微微笑了起来，看向另一个方向，女孩子束起了长发，因为崇敬之人赞许的目光而兴奋不已：“是，伊子小姐！我可以出手了吗？”

    “嗯，可以了。”山吹伊子淡笑，“只要黄濑凉太再出了那家医院，就可以动手。当然晚上是最好的，若是没有条件，白天也可以。你的话……没有问题的，是吗？”

    “是！伊子小姐！”

    山吹伊子露出惋惜的神色：“黄濑君是一个连情敌都很难去讨厌的人呢……虽然很喜欢黄濑君，一点都不想伤害黄濑君……但没有什么比山吹组更重要。”

    所以，为了我的山吹组，黄濑君，你死掉……也是可以的呢。

    “是呢，我本来也很喜欢他呢。”束发的女孩子露出模仿一样的惋惜表情。?

    ☆、第一百零六章 瞬杀

    ?　　要是搁高尾自己的想法，他现在比较想按铃叫保安。不过理智告诉他，情绪起落太大只能说明了在意，如果不想再在意这个人，就要让这个人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心情。

    他感性化的时候太多了，偶尔也得来点理性调剂下生活嘛。

    所以他靠在软枕里，闭目养神，打定主意无视此刻正坐在床边盯着自己看的人。

    绿间其实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巨蟹座今天的爱情运跌到谷底，晨间占卜直接让放弃，因为想和在意的人有进展的话，无论想要做什么在今天都是做不成的，拿好幸运物也只能保证不多出额外的糟糕事情，想要改善实在是难上加难。

    但绿间从来不是认可“放弃”二字的存在的。推了推眼镜，以往和高尾单独在一起气氛从来不会这么尴尬，但是绿间决定这次由自己来做打破沉默的人。

    “那个，黄濑好像已经出院了。”

    绿间感觉晨间占卜不能不信，他简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说出来这话有过脑子吗！？

    高尾淡淡“嗯”了一声，似乎并不在意，半靠在床头闭着眼睛。

    绿间微微皱眉，走到他床头半蹲下来平视他的脸：“很疼？”

    高尾也皱起眉，抬眼看他一眼：“知道的话你就离远点，找小凉去。为什么不能找？哦对了，他已经有几乎快能谈婚论嫁的恋人了。要么去跟赤司抢，要么认输，不要烦我。”

    绿间却一点都没被影响，他太了解高尾了，他并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他仔细看看高尾的脸色，起身检查了一下检测仪器的数据，皱起眉：“疼的厉害了要按铃的，应该告诉过你吧？起来一点，吃药。”

    绿间的动作意料之外地很温柔，高尾被他半撑着坐起来，几乎是靠在他怀里，张嘴吞下他喂到唇边的药片，再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把药顺下去。水是温热的，滑过喉咙很暖。

    高尾看了他一眼，这个角度看到的正好是他的侧脸，镜框下纤长的睫毛极为清晰，也非常漂亮，因为背对窗口的光线，眼睫的侧影仿佛镀上一层雾似的金色，高尾甚至一瞬间有些怔神。

    绿间侧过头，正对上高尾的眼神，绿间难得地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完全不避开，反而贴的更近了。

    高尾一瞬间有点僵，太近了，这种距离没看过校园爱情漫画的人也知道有多危险，而且……他直觉感觉，这个平时傲娇性格的家伙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绿间就算再没经验情商再低，也知道现在的氛围有多好，这种时候说出来的话效果绝对翻倍，就算直接吻上去被揍的几率也很低，简直就是教科书般的给恋情进展加分时刻，这种时候……

    “叮铃铃……?”

    绿间整张脸瞬间黑了，晨间占卜……诚！不！欺！我！

    高尾已经缩回枕头里去，但是还是偷偷往这边瞟，看绿间黑着脸拿出电话的脸……其实真的很好笑，咳。

    谁让你在医院还不关掉手机的。现世报。

    绿间接起电话的时候浑身还都散发着低气压，对面只说了一个字，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猛地站起身：“赤司联络天野组了吗？你看住他！——啧，我马上到！”

    高尾有些怔地看绿间也不拿背包就往外跑，像是感觉到了，绿间在门边停了下来，一手按照门把手，低声道：“我回来会好好给你解释，我……我现在出去的确是因为黄濑的事，但——”

    “快去。”高尾打断了他的话，“不是很严重吗？”

    绿间抿了下唇，只低声应了一声，连句告别都没说，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高尾也不可避免地担心起来。虽然黄濑什么都没跟他说，但他直觉感觉自己的这次车祸并不是意外，根本就是冲着黄濑去的。难道……黄濑出事了？

    赤司和绿间都想到了最近可能会有人冲着黄濑去，所以做了万全的准备。黄濑身边跟着的人是天野组的好手，赤司还借了三个暗卫一直跟在黄濑二十米远左右的地方护卫，都是身手最好的人，甚至带了枪。黄濑回到学校后他身边的人就更多了，宿舍周围都做了严密的保护措施。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出击的人，身手究竟有多好。

    黄濑看着面前笑的很兴奋的女生，下意识就感觉这张脸很面熟，他见过她，但是是在哪里？

    黄濑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但并不是一个亲和的人，他国中时候交往过的女朋友现在在记忆里都是面目模糊的，普通的人他绝对不会对相貌有什么记忆，绝对是……他见过，并且印象深刻的人。面前这一位也确实应该是个会给人以深刻印象的人。这个个子高挑的女生相貌不是很出众，气质却十分张扬，一头长发，最让人不可相信的，是黄濑身边那两个体格健壮的天野组组员，居然在瞬间就被她一个人撂倒了。

    女生出现在黄濑面前的时候，对他笑了下，黄濑下意识就有点警觉，退后了一步，两个护卫立刻抢上护在他身前，女生离他们有几米远，却几乎是瞬间就冲到了面前，两手同时出拳狠狠打中了两人的小腹，那两个大汉竟然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

    女生把长发甩到身后，两手在身前相握，捏了捏指关节，这个有些粗暴的动作被女孩子做出来显得很违和，黄濑看着却脸色一变，他想起来了。

    “你是……那个叫雪子的女生！？”黄濑愕然，那个在学园祭上见过一面，力气非比寻常的女生——是山吹伊子的人！？

    “咦，你记得我？”女生笑起来，“真是荣幸，黄濑凉太大人居然记得只有一面之缘的我。唉，真是可惜，其实我和伊子小姐一样，也是很喜欢黄濑君的，只是……你碍着伊子小姐的路了，真是抱歉呢。”

    黄濑一直在瞄她的空隙，他看到了雪子身后走出来的几人。比起这些人他唯一的优势就是速度，如果能够找到机会跑过去……只要再往前半条街，就到学校附近了，那里人最多，就能安全了。而且他记得征也提过自己身边还有暗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出现，但如果往后方跑，应该是可以遇到支援的……

    开始，计划是很顺利地实行了的，那些人的速度确实没有黄濑快，篮球运动员的爆发力非常可怕，但是他却听到了紧随其后的脚步声，竟然有人跟上来了。这大概是黄濑这辈子跑的最快的时候，直到膝关节狠狠一痛，一下就摔在了地上。

    雪子刹在他身边，一脚踩住了黄濑剧痛的膝盖，黄濑控制不住地惨叫出声，却被雪子一下用手帕捂在了嘴上。

    “嘘……乖一点。”雪子微笑，“我说过，我是很喜欢黄濑君的，真是不想伤害你……不过抱歉了，只要是站在伊子小姐对立面上的人……我都会出手的。”

    女子笑的温柔却邪气到了极点，脚下发狠的动作也让人完全想象不出这是一个在笑着的女子做出来的：“上原雪子，山吹组左将，参上哟~”

    赤司慎太郎赶到的时候，见到了一个他认识但是没有见过面的人。是个很有几分英俊帅气的黑发男人，但是比起这种评价，他更让人感觉印象深刻的地方是那种锐利到甚至有几分阴沉的气质。

    是虹村修造。在征十郎国一时担任过他们篮球队队长的男人。

    赤司慎太郎只愣了一瞬，就走了过去：“虹村君。”

    虹村抬头看了眼他，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直接开口：“我借给赤司的人，给他恋人做暗卫的。”

    慎太郎脸色微沉：“那么，看来是完全没有效果了。”

    虹村淡淡道：“是，我很抱歉，我确实是派来了最好的人，对面看来……隐藏了不得了的王牌。”

    慎太郎这才看向虹村的视线方向，家族的医生正忙着把伤员运上车，其中两个竟然戴上了氧气面罩。

    “都伤的这么重！？”

    “而且是同一个人出手的。”虹村仍然是蹲在地上的姿势，手指划过墙边的痕迹，“有人抓住村田的头发，把他狠狠砸向墙，当场昏迷。然后山本和五河想要冲过来，这个人速度非常快，直接绕开从后面砸中了山本的后颈，他颈骨已经骨裂了。五河的脾脏也被他踹裂了。比起他们三个，天野组的两个人倒是运气好些，只是腹部受到重击，看来是完全没来得及还手，直接被瞬杀。对面的那个人……战斗力和他们根本完全不在同一个层次。”虹村终于站起身，一直冷静而阴沉的表情有了些变化，“……赤司怎么样了？”

    慎太郎眉头紧锁，狠狠按了按眉心：“当然不好。啧……虽然已经派下人去找了，但是收效甚微，监视山吹组总部的人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消息传回来！我——”慎太郎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刚刚赤司的状态让他几乎是心惊肉跳，如果他也不冷静，那事情就要更麻烦几倍了。

    ?

    ☆、第一百零七章 千钧一发

    ?　　这里看起来应该是废弃的仓库……而且很大，也许是码头仓库之类的。黄濑感觉不出来自己是不是在角落里，因为身前身后都是高大而且满是灰尘的货架，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两脚也紧紧绑在一起，被摆成跪坐着的姿势，腿麻的有些发疼，之前被砸中的膝盖更是一阵阵抽痛。作为运动员，黄濑自然熟悉这种碰撞伤，他知道现在肯定青紫的厉害。

    嘴没有封上，但他也没有出声，这种时候呼救绝对是最傻的主意。

    黄濑轻轻吸了口气，手指慢慢摸进裤脚。

    真的没有被拿走。

    黄濑用手指轻轻抽出了藏在鞋侧的小刀。是那种不到一指长的削铅笔的小刀，是几年前绿间送给他的幸运物。自从出了灰崎那件事，黄濑虽然嘴上没有说过什么也没跟任何人表现出来害怕，事实上却非常没有安全感。尤其知道最近赤司和山吹组即将发生的大冲突。

    他身上也是有防身武器的，虽然还是没有心里承受力带枪，却带了匕首，放在衣服里，但是用腿蹭了蹭，毫无意外地已经不在了，肯定是被搜走了。

    不过鞋里放的这把说出去拿来防身都让人感觉可笑的铅笔刀，却成了最能救命的东西。

    有声音。

    黄濑绷紧了身体，他这个状态也很难让自己放松，到底不是经惯这种事，没法最快地让自己冷静下来。黄濑维持着之前的姿势，背靠着货架，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看着。

    这个视角只能看到两双脚，都是男人的皮鞋。黄濑下意识地就感觉，被抓到了山吹组这里，遇到男人肯定比遇到女人要好办。

    应该只是普通的看守，他们并没有发现黄濑已经醒了，两人走到离黄濑不远的地方，分别站在左右两边就背对着黄濑站定了，碦的一声轻微的金属碰撞声，然后就有淡淡的烟味散发出来。

    在抽烟……黄濑重新闭上眼睛，那两人应该也是训练有素的，他用非常小的幅度侧头去看他们，这种枯燥的环境下也站的非常笔直，只是多了个抽烟的动作，甚至彼此完全不出声交流。

    黄濑并不是个在智商上非常出众的人。虽然绿间经常说他蠢并不是真的觉得他蠢，但在很多方面，他比赤司和绿间这种思维缜密的人确实要差很多。可是此刻他的思维飞速运转着，思考的速度快的让他自己都感觉可怕。

    山吹为什么会抓他再明显不过，因为赤司实在是把自己的弱点放到了所有人都看得到的地方。如果山吹只是想用黄濑让赤司妥协，无论内容是放过渡边家还是山吹组，甚至是要求娶山吹伊子，黄濑都相信赤司能处理的完全没有问题，他担心的只有山吹伊子的目的不止于此。就算所知不多，他也知道山吹组其实已经被赤司逼到了绝境，本来的明天就是最终的一击了，山吹组会像渡边集团一样垮的非常彻底也非常惨。到了这个地步，如果山吹伊子是足够狠辣冷酷的人，她恐怕要的不会仅仅是能让山吹组继续运行下去的生存环境。

    有一招，成则起死回生，败也鱼死网破，如果她是个疯子，这一招才是最有可能用的。

    以黄濑为质，要赤司的命。

    黄濑压在身后的手指微微攥起，手指被他的力气攥的惨白。

    他绝对相信赤司，但如果山吹伊子选择了这个选项，他就绝对不能任由山吹伊子继续下去。

    这是他不能接受，死也不能接受的事情。

    赤司坐在车里手指捏着方向盘的边缘，柔软的绒面套子被他扯的几乎变形。

    赤司慢慢深呼吸着。

    他需要冷静。

    赤司慎太郎有很多条解决方案，但没有一条是能在救出黄濑之前实施的。赤司抬手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额头，仿佛在把繁杂多余的情绪敲出去。他听到的让他不要冲动的话太多了。堂哥说的，真太郎说的，虹村前辈说的。让他感觉现在耳边像是在蜂鸣一样。

    没有人可以把凉太从他身边抢走。没有人。

    任何有这种想法的人，他都会让他们变成死人。他可以逼死渡边社长，也可以亲手杀了山吹伊子。

    调了静音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赤司瞬间接通电话。

    “第一步完成，一切顺利。”慎太郎的声音在那边响起，比往常要低沉许多，“征十郎，你的状态如何。”

    赤司吸了口气：“九成。”

    事关黄濑，他最喜欢的那种十拿九稳的口气和高高在上的态度也收敛了起来，现在一分一毫都不能差。

    “好。”赤司慎太郎道，“虹村家的人和天野组已经部署好了，接下来看你的了。”

    赤司一个人走进空旷的仓库，破旧的仓库只在正中摆着一张看起来很是豪华的扶手椅，一个温婉安静的美丽女人坐在椅子上。偌大的仓库里只有两个人，看着显得更加空旷。女人非常漂亮，脸上只是淡妆，脸颊很嫩气质却很成熟，很普通的休闲短裙和长袖外套，修长漂亮的双腿叠起，朴素的黑色高跟鞋，完全不像是黑道老大的装扮。

    山吹伊子就这样坐在那里，看到赤司进来只是放下了翘起的脚，没有起身，微微颔首作为迎礼，笑的温婉妥帖：“征十郎君。”

    赤司没有任何表示：“凉太在哪里。”

    “已经去请了。”山吹伊子微笑，“以防万一，我也叫雪子去接人了。那么依照约定，赤司君，”

    齐齐的枪械上膛声，仓库上一层的环廊上突然出现了许多穿着黑西装的人，黑洞洞的枪口直指赤司。

    “请去死吧。”

    黄濑被关起来后第一次听到了更加响一些的声音，左边那人的对讲机响了，他接了起来。

    “这里是水木，无异常。”

    “带人来a区，准备交接。”

    “是。”

    两个人都走了过来，没有接对讲机的那个直接一脚踢在了黄濑肚子上，黄濑疼的瞬间缩了起来，他倒是不需要装出刚刚醒的样子了，直接真实表达很疼的状态就行了。

    一人拎起了他一只手臂，另一人去解他脚上的绳子。就在那人的手触到绳子的瞬间，黄濑猛一抬腿，膝盖狠狠砸中了他的太阳穴，已经在脑中回忆过无数遍的那个叫雪子的女人的动作反复出现，他右手狠狠出拳凿在了来拉他左手的男人小腹上，用的力气是平生仅有，两人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黄濑也出了一头冷汗，甩掉早就断掉的绳子，简单看了下两人确定真的是昏迷了，就立刻跑了出去。

    虽然刚刚已经在脑中回想了无数遍看过的小青峰和小紫原打架时的动作，不过第一次自己做出来，还是太有压力了啊。

    跑出这一排货架，他才发现这个仓库全是整排整排的货架，两端都是没有尽头，根本不知道那边是出口。他回忆着两个人进来时的脚步声想判别方向，却听到那人身上的对讲机又响了起来。

    不是有人在对话，是对讲机自己在响。

    黄濑心里一沉，知道糟了，一定是他们设定的保护机制，以防这种看守人被袭击的情况出现的。转身就要往外跑，却一下顿住了。面前出现的女人捏了捏指节，正在冷笑：“呵，还真是小瞧了黄濑君。能不能不给我添麻烦，伊子小姐现在忙的事很重要，没时间让你添乱。看在黄濑君脸蛋漂亮的份儿上，你乖乖的别乱动，我就让你少吃点苦头。”

    黄濑紧盯着她，却微微弓腰，膝盖微弯，是一个最方便随时突然移动的姿势。

    “那就抱歉了。”黄濑道，“我这边也是有很重要的事，征十郎需要我。”

    上原雪子冷笑一声，不再假笑时那张阳光的脸上顿时满是阴霾狠戾，几乎看不清她的起步，人已经直接冲了过去，五指扣起狠狠抓向黄濑的脖子。

    第一流篮球运动员的本能救了他，虽然动作奇快，但黄濑还是看清了，最顶尖的运动员也会有些人在运球的瞬间有这样常人看来诡秘的细小错步动作，而幸运的是，在看穿这种细节上，黄濑正是个中高手。他猛一侧身躲过，连退了两步狠狠撞上了货架，大量灰尘落了下来，他被迷的眼睛通红却一下都不敢眨。上原雪子似是真正暴怒了，反手从腰后撤出两把短匕首，借着抽刀的动作直接甩手划向他的咽喉。

    黄濑根本连打架都不会，何况是这种场面，完全是靠着运动神经的条件反射在极力看清她的动作走向而后用最快的速度躲避，这一瞬间所有的天赋都发挥到了极致。上原雪子两次失手后就睁大了眼睛，愕然发现黄濑躲避的动作竟然是完全模仿了自己移动的步法，而且速度也几乎不差。

    她看过他的资料，不过完全没有想到那些扯一样的打篮球方式居然可以字面意义上地运用到实战上。

    上原雪子冷笑一声，冲上两步，一脚踩上旁边的货架，半空中拧腰旋身，两把短匕交叉劈下，黄濑往后退去，刀锋堪堪划过脸前，一缕金色的发丝被削落下来，黄濑退开后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脸上有隐隐的痛感，用手摸了一下，指尖上一点红色。

    啊啊，竟然划坏模特的脸。

    黄濑想也不想地转身就跑，也不管方向了，就是一味逃跑。

    上原雪子爆发的加速冲刺非常快，但在这种纯粹的奔跑上却还是要比本身就是一流运动员的黄濑差，黄濑拐进一排货架里藏到一片架子后，努力去听她的声音。

    就在他专注于上原雪子那边的动静时，一只手突然从后面伸出来，死死捂住了黄濑的嘴，猛一用力，黄濑整个就被勒了过去，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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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八章 全员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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