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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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刷脸时代 作者:虾菇
第18节
易含章皱紧眉看向顾亭云，顾亭云不明所以，一把夺过电话：“喂，是我，蒙涵，刚刚是易含章，她没你电话，借我的手机打给你。”
蒙涵在电话另一头，猛地捂住嘴，几秒后，才回过神来：“天啊，我以为是你和我开玩笑……天啊，我没说什么不好的话吧？”
“应该没有，我把手机给她，你两聊一聊。”
顾亭云把手机又还给易含章，易含章再次和蒙涵通上话，和刚刚差不多的语气，顾亭云却敏感地察觉到，她很不开心，以至于那句“对不起”都说的相当生硬。
“温柔一点，温柔一点。”顾亭云在一边做唇形。
“明天再聊吧，晚安。”易含章看也不看顾亭云，道歉过后直接挂了电话。
她心里有些不舒服：“我道过歉了，也答应你明天会对她温柔一点。我对你够不错了吧？”
吃醋了？
顾亭云了然，她笑眯眯搂过易含章，直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老婆对我最好了。”
“！！”
顾亭云能感觉易含章身子突然一僵，然后猛地推开她，擦了擦脸：“你就是这么不正经！”
“好了好了，别生气，去睡吧。”
“不和你说了，明天还有事，晚安。”
易含章说了声晚安，把顾亭云扔在了阳台，径自回房间了。
☆、71|城 71 虫
第二天一大早，易含章就出了门，顾亭云起床的时候，看到天子在吃早餐，易翰林也在，天子在椅子上上蹿下跳的，像一只小猴子。她很久没看到自己舅舅了，今天一大早见到，开心得不得了。
“舅舅你看！”
天子把牛奶喝完，然后扔掉吸管，一埋脑袋，把杯子吸在了嘴上。小嘴在杯子里变成了鸭嘴巴，天子迫不及待给易翰林献宝，小手拍了拍杯底，特别得意：“舅舅你看，我是不是很厉害！”
“天子真的很厉害。”易翰林笑着抱过天子，帮她把杯子从嘴上拿下来。对待天子远没有易家老两口那么严厉，也没易含章那么心大。看到天子嘴巴周围红红的一圈，把手机掏出来，打开摄像头，“就是嘴巴变难看了。”
“啊，真的……”爱美的小姑娘捂住嘴，有些着急：“舅舅舅舅你快关掉。”
易翰林把摄像头关掉，然后抽出纸巾替她擦嘴，天子是个聪明的小家伙，易翰林稍加引导，她就自己会知道应该怎么做。
顾亭云在一边看着，心想，这还真是比她妈聪明多了……如果是她打开摄像头让易含章看，大概会被易含章揍。
“小慧，起来了？”
看到有人在看自己，易翰林抬头，和她打了个招呼：“梳洗完就过来吃早餐吧。”
“小慧姐姐早上好。”天子也和顾亭云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
易翰林这次隔了好几天才回来，顾亭云猜大概是他那边的人让他走不太开，当然也有想让易含章多和天子相处的意思。以前关于天子的事，都是易翰林抢着去做，现在易翰林会提醒易含章，让她来办。
“今早你妈妈就这么走了？没和你说什么？”
易翰林问天子，今早回来时和易含章擦肩而过，看见易含章急匆匆地出的门，然后进屋一看，发现天子是李婶叫起床的。
“我在睡觉哇，妈妈就出门了。”
易翰林对易含章有些不满意，顾亭云洗漱完毕过来后，第一察觉的就是这个，不过易翰林没表现出来，当着天子的面，她不太好说。
易翰林自己摇头：“也是时间不好，本想让她多带带天子，又遇上拍戏。她真是一拍戏什么就忘了。”
天子啃着面包：“是啊，妈妈要拍戏。”
很少有人能够将事业和家庭平衡，更别提易含章，易翰林也不知道怎么说她好，他不可能让易含章牺牲事业，但也不想让天子这么小就缺少妈妈关心。
顾亭云说：“易总你别担心，我看着天子呢，我也提醒过含章，让她多关心关心天子。”
易翰林叹了口气：“她改不过来了，你能提醒挺好，但是你总不能提醒她一辈子吧？”
这话一出，顾亭云顿时紧张起来。易翰林说得轻松，可是顾亭云压根摸不清他的心思，根本不知道这话是不是有别的意思。她和易含章相处时亲密，她相信易家两老是看不出来，可是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看不看得出来。
“她会改得，易总要相信她。”顾亭云笑着转了一个话题，“最近很忙吧，易总。”
“还好，你呢？”
顾亭云说：“我这边，事还挺多。”
易翰林说：“这样啊……那干脆这样，我带天子去我那边住段日子，我那边也有阿姨照顾。这边你不在家，含章也不在家，就我爸妈带着，我不放心，等你们杀青了，我在把天子送回来住。”
顾亭云有些为难：“易总，这个问题我没资格回答，不过我还是有个建议，如果你方便，还是回来住照顾天子比较好，毕竟……毕竟含章和你有些矛盾，你把天子带过去住，我怕含章会受刺激。”
易翰林说：“你说的有道理，我得好好考虑下。”停了一会儿，又说：“小慧，平常麻烦你照顾含章了。”
“哪有，只是提醒一下而已。”
顾亭云心里懊恼，她不知道是自己神经太敏感还是易翰林太厉害，总觉得易翰林在给自己下套套出自己的话，并且准确的找出破绽来。
她不在说话，一边安静吃着早餐，一边听天子和易翰林聊天。有时候两人牵扯太多不是好事，就比如她，知道了易翰林太多秘密，相处起来，总是不太自在。而因为易含章，心里又一直愧疚。
这种情绪一直影响到了她去配完音，然后去任曦的工作室。
任曦决定安排她在配完音参与电视剧宣传的时候，上一档真人秀节目做嘉宾。这是一档时尚变装节目，由参与者抽签，决定做什么造型。男性嘉宾要扮演经典女性形象，女嘉宾要扮作经典男性形象。
“这拍了，可不能给小天子看到。”
顾亭云拿到资料觉得还有趣，不过这是成人娱乐，小孩子容易产生性别错乱。到时候瞒着天子才行。
“小孩子哪有你想的这么脆弱，特别是现在的小孩子，一个个精着呢。”
任曦说：“有意见吗？”
顾亭云说：“没有。”
然后又问：“有台本吗？”
任曦说：“你会觉得没有吗？”
顾亭云把资料又翻了几页，低头仔细看着：“没参加过，好奇。”
她是真没参加过，真人秀风靡就在这两年，她过去的地位，属于老艺术家形象，哪有老艺术家上真人秀的道理，这都是年轻人玩的东西。
当然顾亭云忘了有档节目叫《花样爷爷》，其实电视台何尝又不能整一档《花样奶奶》出来。
任曦拿着小扇子扇风：“我说你那位神经病老板啊，还真是搞笑，大半夜给我打电话让我不要当黄世仁，我说这话可说的太有意思了，我琢磨了一下，这是让我不要压迫剥削你，还是不要强娶你啊？”
“……我不叫喜儿，谢谢。”
任曦说：“就是咯，然后我就给咱工作室俗，一心只看钱，对《白毛女》这种艺术作品没兴趣，然后她就怒了。说要是影响你毕业，就要去告我。天啦，这点破事就要告我，她哥公司的律师可真可怜。”
任曦吐槽易含章有毛病，顾亭云觉得好笑之余，却有些感动，易含章是真把她挂在心上，也关心她的学业。
任曦吐槽后不忘八卦，胳膊撞撞顾亭云，问：“你和她怎么相处的啊，她这么关心你。”
顾亭云笑笑没说话。
“难道真是姑嫂预备役？”
“这个真没有。易总这样的男人，我hold不住。”
任曦继续扇扇子：“也是啊，易含章的智商，全匀给她哥了。不过易翰林这人虽然摸不清，大事上三观也没歪过，对家人也是掏心掏肺的好。我最佩服他的一点就是从来不干涉易含章恋爱，但是易含章受了点委屈，立马站出来了。你觉得单靠易含章能让梁文晋跌那么大个跟头？”
任曦的话让顾亭云心里突然亮了，她其实和易含章接触不多，不过仔细想起来，似乎易翰林真的从没干涉过易含章恋爱，也许……他不难搞定？
任曦一眼就发现了顾亭云突然的变化：“怎么了这是，中头彩了？”
顾亭云说：“没，在想事情。”
任曦问：“想什么？”
顾亭云说：“在想我有个同学，最近遇上麻烦事，我也挺替她头疼的。”
任曦的关注点总是很歪：“同学，男的女的？”
顾亭云很无奈：“任小姐，可不可以别这么八卦。”
任曦硬逼着顾亭云说，顾亭云便模糊了一下，把蒙涵的情况说了，任曦说：“好机会啊，这种渣渣，扔了，对了，你那同学漂亮吗？”
“漂亮。”
“那你可以去追追看，这种多愁善感情深意长的姑娘，还漂亮，多难的……”
顾亭云更无奈了：“说点别的，好吗？我看起来像弯的吗？”
任曦想了想：“有时候像，有时候不像，不过感觉你最近一段时间，绝对像。”
“……”
顾亭云没否认也没成人：“这事儿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任小姐，您是长辈，您看看我说的这话对吗？“
她把如何对蒙涵说的原本告诉了任曦，任曦一边听一边点头：“我觉得你说的对，这事儿你替她做了选择，不管结果如何，她都会怪你，恋爱中的女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我有直觉她下次还会来找我哭诉，这事儿不大好解决。”
任曦竟然把蒙涵的身份猜出来了：“你同学，富二代男友，电影……是那个叫蒙涵的吧？”
顾亭云实在没想到任曦都能猜出来：“你怎么知道？“
任曦说：‘知己知彼，百战不胜。说真的，与其你担心你漂亮同学向你哭诉感□□业问题，倒不如担心她会跟你哭诉和易含章相处问题……她们最近在集训了吧？“
果然能混到今天这个地位，有两把金刷子，顾亭云实在佩服：“这个倒是真哭诉过了，昨天第一天，含章就把她骂哭了。”
任曦非常高兴自己又多了位同仇敌忾的队友：“我就说，她合作的女演员，不是翻脸就是被骂哭，怎么可能会有例外呢？”
顾亭云心想，大概自己会是个例外，也不知道那时候易含章会怎么对自己。
任曦的八卦因子有活跃了：“所以你这站队站的那头？你那神经病老板，还是你的漂亮女同学？”
☆、72|城 72
顾亭云都不想和任曦说话了，她简直怀疑那么多通稿都是任曦一人写出来的——她有能力，看来对于八卦也相当在行。
“这事儿在理不在情，有什么站队的。”顾亭云决定回家了，“我得回去了，我怕天子晚上回去没人陪她玩。”
“真是称职啊……”任曦放下扇子，去收拾东西，“我也下班了，你带了车么？带我一程。”
“你去哪儿？“
“去赵歆家吃饭，顺便挖挖叶若青那里有没有什么真人秀的内幕消息，她是常驻嘉宾。”
“你这才是真敬业……”顾亭云不得不佩服，吃个饭还要挖内幕消息。
任曦对此是这么解释的：“现在她还是娱乐圈小嫩草，可以糊弄一下，等她变成娱乐圈老油条，就糊弄不了了。”
顾亭云问：“难道赵歆不管？”
任曦说：“不是你说的吗？在理不在情。我敬业，不有理了？”
“……”
顾亭云便带了任曦一程，赵歆也住别墅区，不过在市区，和任曦的工作室离的不远。
把任曦送到的时候，任曦对顾亭云说，这几天等她把手头的事做完就闲了，她决定找点事做。
顾亭云还以为她要组织什么工作室旅行之类的，就没放在心上。完了后回家，依旧白天录音，晚上照顾天子。易含章每天都回来很晚，对顾亭云也爱理不理的，易老太太安慰顾亭云，说这是常态，易含章一投入拍戏，就不太注意周围的人和事了。
过了两天，顾亭云又被蒙涵叫出来吃饭。这一次是正儿八经的午餐，在高级日本料理店。蒙涵精神状态不太好，夹着寿司能发呆一分钟。
“怎么了？”
顾亭云关心地问，这几天蒙涵也回去的很晚，两人没有很多交流，不过每天也会聊上几句，顾亭云知道她对易含章说的话奏效了几天，易含章对蒙涵客客气气了不少，也不会发火，更有耐心了，结果这两天，又变回老样子。
“就这样？”
顾亭云不太信，易含章其实是个能坚持下来的人，突然又变了，那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被骂久了，蒙涵对易含章也多有抱怨：“最近是因为我男朋友的事，所以很心烦。不过我根本没有带到工作上，我觉得我也有点点进步了，易老师为什么还是骂我……”
顾亭云想起易含章最近对自己不理不睬的，猜测该不会是真吃醋迁怒二人吧。最近她确实晚上经常接电话，都是蒙涵的，易含章见到了好几次。
如果真是这样，顾亭云也不太好说什么了，换做是自己，也不能保持对情敌的平常心。
“我再劝劝她吧，你安心。你男朋友那边怎么样了？”
蒙涵告诉顾亭云，说最近见了男友几次，结果都不太愉快，还有男友妈妈来过电话，要和自己见面聊聊，被自己拒绝了。
蒙涵说起男友的时候，确实特别颓废又紧张，顾亭云不太相信她能完全不带到工作中，这种情绪其实对人影响相当大，不过蒙涵状态不好，顾亭云没有挑破。她安慰了几句，然后吃完饭，把蒙涵送回了家。
今天易含章回去的早，易翰林也在，两人在说话，不过看起来不太愉快。顾亭云和兄妹二人打了招呼，准备上楼时，易含章突然叫住顾亭云。
“小慧，你过来一下。”
“什么事？”
易含章说：“你觉得我们家照顾天子人够吗？”
顾亭云看了眼易翰林，易翰林也是颇为无奈的眼神。顾亭云大概知道两人在争执什么，所以对易含章说：“照顾和陪伴是不一样的，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易含章转头对易翰林说：“哥，我和小慧还有爸妈，我们虽然都忙，但是都会挤出时间来照顾……不，是和小慧说的陪伴天子，你有空你也可以回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天子带到你那边去住一段日子？”
易翰林说：“如果能选择，我当然还是愿意让天子留在家里，但是你和小慧马上进组了，日夜不着家，爸妈从来又是顾不上天子的，我工作很忙，不可能天天按时赶回来。”
易含章一遇上天子的事就根本不肯退让分毫：“这么多年爸妈不是照顾过来了，何况还有家里的阿姨，还有家庭教师！我也会经常回来！”
易翰林说：“含章，不要闹，我带天子去我那住，没有你想的别的意思，为了天子着想而已，你也考虑下。”
顾亭云其实也赞同易翰林的说法，易含章现在还在集训，就已经顾不上其他了，正式开拍后更不用说，自己也是工作学业两头忙，不可能顾上天子，家里能陪天子的，还真是只有易翰林。
不过这个建议她打算等会儿单独和易含章谈，她们需要聊聊天。
“小慧，你的意见呢？”
没想到易含章直接问顾亭云了，顾亭云一愣，随即说道：“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下易总的意见，都是为了天子。”
易翰林其实也有些恼火，只是没表现出来，易含章有些地方太固执，他可以包容，但是遇上天子，他就不会退让了。
易含章果然神经有些过敏：“我会考虑，上楼了，吃饭不用叫我。”
她留下面面相觑的二人，踩着拖鞋上了楼。易翰林说：“最近这是怎么回事，吃了炸药似得。”
顾亭云也跟着上了楼：“拍戏心烦吧，我去看看。”
易含章独自一人闷在卧室里生气，听到敲门声，不悦道：“谁？”
“是我。”
“不见。”
顾亭云直接把门拧开了。易含章坐在床上玩枕头，一看到顾亭云，脸色更不好了。
大概又是蛇精病期快到了……顾亭云是这么想的，她决定好好和易含章聊聊，她和易翰林的关系，和剧组其他人关系，甚至是她自己和易含章的关系，都指望着她来缓和调节。
“最近挺多烦心事的，心里不开心吧？”
顾亭云走过去，摸了把易含章的头：“说说？”
易含章扒开她的手：“你当摸狗啊？”
顾亭云把头低了低：“那你摸我？”
易含章把脸扭开，一脸嫌弃：“没兴趣。”
顾亭云说：“你又不让我摸你，也不摸我，那我们就来聊天？”
易含章说：“没什么好说的，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有问题无理取闹，我自己也知道，所以这时候，请让我静静地思考一下人生好吗？”
顾亭云说：“所以还是决定让易总照顾天子一段时间了？”
易含章有些丧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可我心里就是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顾亭云说：“有些事是不能两全的，看开点吧，你要事业上的成功，就必须放弃一部分陪伴家庭的时间。那个和你一起集训的我同学，你知道吧，她和你最近差不多，也是特别心烦。”
易含章一听蒙涵的名字就不高兴：“别和我提她！简直是笨得无可救药。”
顾亭云安抚她，趁她不注意，还是又摸了下她的头发：“你别生气，就和我上次说的一样，你是前辈，是天才，她才刚入圈，天赋也没你好。所以你不能指望她和你一样，一学就会。”
顾亭云说这话是斟酌了又斟酌，替蒙涵说了话，又夸了易含章，这是她能想到沟通的最好的方式了。
没想到易含章更不高兴了：“你就是在为她说话！你知不知道她到底表现有多差！”
顾亭云哄道：“好好好，我知道，别生气啊，乖。”
“你觉得我会不生气吗？”
顾亭云开玩笑道：“那你到底是在气她什么？她水平不好？还是我替她说话吃醋了？前几天她水平也不好，你不还好好的吗？”
“所以你就是这么看我的？你觉得我会为了你替她说了两次话刁难她？”
“哎，你误会了……”
易含章却真的来了火，扔了枕头出门，大声说：“别来烦我！”
顾亭云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有些事能开玩笑，有些事不能开玩笑，事业就是易含章最重视的一部分，顾亭云这玩笑开得实在不妥。
联想到这两次蒙涵和她联系的样子和时间，她断定，大概是这姑娘是真的因为感情的事影响到了训练，让一丝不苟的易含章再次发火。
顾亭云追出去道歉，她其实也就一个无心的玩笑，也就和平常撩拨易含章似得，想逗逗她，出了门，撞上了易翰林。易翰林看着隔壁紧闭的门，又看到准备出来的顾亭云，大概猜到了什么：“让她静静吧，含章明事理，就是得自己慢慢想，你过去，反而让她更拧不清。”
“好吧。”
这次调解竟然是惨败结局，顾亭云也没想到，不好的时机，不好的玩笑，又撞上了易含章的神经病时期。左边一个脆弱受创的同学天天诉苦还不能说重话，右边一个神经质的喜欢的人对自己冷眼以待，顾亭云焦头烂额。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过了几天，任曦这人竟然跑去美其名曰探班学习实则去看戏，然后嘴巴一大，说出了顾亭云天天和蒙涵聊天聊到半夜的事实。
那天蒙涵依旧是状态不佳，学习吃饭的礼仪，叉子勺子掉了一盘。易含章自然又是暴怒，然后撞上了在门口的任曦，来救美了。
“哎呀，你别这么生气，看这小姑娘哭得多可怜啊！”
易含章要抓狂了：“她可怜？我不可怜吗？我陪她一下午了！！！”
“对不起，我心情不是很好……我知道错了……我……”
“你说对不起，就只会耍嘴皮子吗？我也心情不好，你看到我有带到工作中来吗？？？？？你到底怎么被选上的！”
任曦说：“这个易老师还是说的对，小美女，我给你说，工作时就要摒弃一切外在影响，知道吗？你看你白天易老师教你，晚上我们工作室最优秀的小慧教你，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呢？”
易含章顿时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小慧教她，什么时候？”
任曦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每晚啊，两小姑娘关系好着呢，天天一聊半夜，还出去吃夜宵……”
☆、73|城 73
易含章顿时明白了为什么顾亭云每天都抱着手机，有时候大晚上的还会出门，感情就是和蒙涵吃夜宵聊天去了。
过得还真潇洒！
这几天两人讲过的话不过十句，一来因为见面的时间不多，二来是因为两人都不怎么开口，易含章心里有气，顾亭云开口道歉她也不愿意听，最后顾亭云也就不说话了，两人之间交流就更少。
任曦看到易含章脸色不好，问：“你该不会连小慧出去会会朋友都不让吧？你还骂我黄世仁，我看你才是。”
“你真吵死了。”
易含章叫过自己的助理：“把她送回去，留在这里耽误办正事。”
任曦说：“诶诶，我好心来给你送吃的，你就这么送客的？”
任曦路上看到了自己常去的那家粥店，很贴心的带过来了几份给这边的老师工作人员。她一向大方，又善于交际，连吃饭的馆子都有不少朋友，老板开了后门才提前买了几份，都是饱腹好吃又低卡的食物。
“那就谢谢你了，下回我会记得去探你的班的。”
易含章看到任曦心烦，任曦来回晃悠了一圈，觉得今晚过得还挺满足，便回去了。助理去把粥热了，给易含章还有蒙涵端了过来：“等一会儿还得继续，吃点吧。”
蒙涵被易含章骂得不敢说话，唯唯诺诺的接过，说了声谢谢。易含章看着她，问：“你还吃？”
“啊？”
“难怪最近发现你胖了一点，你就要拍戏了，晚上怎么能吃夜宵呢？还有这东西，你说你是易浮肿的体质，那么睡前就要少喝粥，你平常都没注意吗？”
“我……”
易含章心烦得很，直接站起来出去吹风：“道理我都给你讲了，听不听是你自己的事。你可以对自己不负责，对自己的事业不负责，把你那些花花心思都带进来，但是你也要为你的不负责承担代价。这么说吧，如果三天后你还不能进入状态，我拒绝和你拍戏，就这样。”
蒙涵拿着勺子，被易含章一通话说得晕晕乎乎的，她仅有的神智抓住了“拒绝”两个字，然后在易含章走出大门的那一刹那，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在场的工作人员一边出去劝易含章，一边来劝蒙涵。他们都是老班底了，和易含章合作过多次，这种情况并不陌生，易含章就是这样的个性，对手戏的演员不到位，她宁愿退出剧组都不会演。
易含章认为不能投入工作，是一种极其不负责的态度以及对演艺事业的侮辱。
蒙涵哭得伤心，她本身心里也乱，男友的母亲最近一直在骚扰她，她虽然提了分手，却又和男友藕断丝连。易含章这边更不用多说，她对自己就没好话，她每天催促着顾亭云去帮忙自己说情，催促到最后，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过去易含章还和她经常提顾亭云，而这几天，却避而不谈了。
易含章关上门，也是心烦意燥，顾亭云的误解，顾亭云对易翰林和蒙涵的维护让她大为恼火。她知道自己也是有问题的，顾亭云却拿玩笑态度和她谈，让她觉得，她不在乎自己。
对，就是不在乎自己，否则为什么这么多天了，光顾着和蒙涵聊天，对自己连一句温柔点的话都说不出来？
易含章觉得有些心酸，连眼睛也是涩涩的。蒙涵这姑娘就会哭，道歉，没有一点专业演员应该的素质。她何尝不心烦？可是无论多大的事，走进这里的大门，她回强迫自己完全忘掉。从集训的每一分钟起，她就是自己扮演的那个角色。
“含章？”
礼仪老师去喝完粥回来，看到易含章站在阳台上吹风，过来和她聊几句。
“你是不是觉得我对蒙涵太凶了？”
“有点。不过现在得小姑娘都经不起骂，刚入行的时候，我也挨了不少骂。”礼仪老师是40多岁了，温温柔柔的一个人，这几天和易含章一个白脸一个红脸，配合的不错，可是效果不佳。她后来有私下打听蒙涵的事，也劝了几次。蒙涵就和陷入泥潭似得，根本出不来。
“我决定和梁芮说，换人了。”易含章说道。
礼仪老师叹了口气：“这事不容易，这小姑娘对象家里，和投资商有点关系，我那天和投资商闲聊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蒙涵对象家里开了口，如果两人分了，这部戏会尽量帮衬着。“
易含章说：“我觉得她还是比较适合和那个男的在一起，别折磨我们了，看着她呆呆的样子，我都要疯了！”
礼仪老师说：“辛苦你了，最近感觉你气色不太好，也有烦心事。”
易含章摇摇头，不想说话。她的大脑除了被蒙涵的不求上进折腾，还被顾亭云的态度折磨着。
“进去吧，我们再试试，如果不行，大概只有换人了。”
当晚蒙涵就给易含章打了电话，她大概是了解了易含章的权威，知道她那句话不是玩笑，便开始着急了，连顾亭云都没问，直接打电话过来，一再保证自己不会再被影响。易含章听了，只说了一句，希望她能做到，就挂了。
蒙涵又给导演和梁芮打了电话，两人都知道了这事，表面上安慰了两句，没有多说。梁芮和导演私下约了，明天一起去集训地点看看，到底是怎么样了。
这部戏是有候补人选的，不过为了让蒙涵能够一心一意的放在演戏上，并没有告诉她。梁芮自己也感觉到蒙涵是个很容易受外在影响的演员，应该需要一些刺激才对，她有些后悔没给蒙涵早点说。
第二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易含章在换鞋，顾亭云突然叫住她。
“今天我和你一起去。”
易含章想到昨天任曦的话，对顾亭云有些冷淡：“去哪儿？”
“去看看你们怎么上课的。”
易含章这次终于聪明了一回，想起昨晚蒙涵电话里急得语无伦次的样子，又想起任曦的话来，说：“你是去给你那同学打气的吧？”
顾亭云笑了笑，没否认：“其实我也想去看看你，这几天配音完了，我也要来上课了。”
“随你。”
易含章换了鞋，拿过车钥匙和包走在前面，顾亭云跟在后面，易含章高跟鞋踩得噔噔噔的，把石砖当成了顾亭云。
顾亭云跟在后面，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她有满肚子话想讲，可易含章愿意踩地板泄愤，都不愿意听她说。
到达集训地点的时候，蒙涵也刚来，大概昨晚没睡好的缘故，样子有些疲惫，她看到易含章的时候，和易含章打了个招呼，然后在看见易含章身后的顾亭云时，就仿佛看见了靠山一般，立马奔过去了。
“小慧，你也来了？”
易含章冷哼：“说的好像你不知道她要来一样。”
她提着自己的包，带着助理回了休息室，蒙涵有些心焦的看了看她休息室的门，一副不知所措快要哭的样子：“小慧，怎么办……我怕她真的……”
顾亭云小声说：“她不会给你穿小鞋，她是一个值得敬佩的演员。你要做的就是完全放开，知道吗？你是演员，荧幕上的人不是你自己，她不需要你保留你自己身上的任何特质。去洗个脸吧，我会给你加油。”
蒙涵听了顾亭云的话去洗脸补妆，礼仪老师也来了，顾亭云礼貌地和她道了早安，礼仪老师把包放下，说：“你的课好像还没开始？”
“先来学习一下。”
顾亭云听到门外的声音，向门外看了看，心有意会：“陈导和梁老师去监控室了？”
礼仪老师轻轻点了下头，比了个拇指她聪明，能猜到这两人也会来。
礼仪老师说：“梁芮让我说告诉她，说有候补。”
顾亭云说：“老师能等会儿再说吗？我刚刚和她聊了一会儿，她放松了不少，这时给她讲，刚刚的功夫就白费了。等她状态调整过来，再说，可以吗？”
礼仪老师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就这么办。”
“你还真是为你那同学着想。”
一句语气不太好的话传来，两人回过头去，易含章双手抱臂，靠着门，说：“那你有为剧组想过，她浪费了我们多长时间吗？”
顾亭云说：“含章，你别生气，真的，我为前几天的玩笑道歉。”
“不要跟我谈前几天的事。我不知道她请你来的原因是什么，我只想说，你别想着帮她，这没有用！我不会看任何人情面。”
礼仪老师看出了两人之间的不和，连忙说道：“小慧也有来看看大家的意思，含章你别想多了，马上上课，准备一下吧。”
蒙涵补完妆出来，状态好了很多，顾亭云坐在角落不显眼的位置，蒙涵看到她冲自己点了点头，才放下心来，走到礼仪老师身边。
易含章顺着蒙涵的视线也看了眼顾亭云，顾亭云冲她微笑，她把脸冷冷地扭了过去，就和当初不让顾亭云摸她的头似的。
首先依旧是走姿和坐姿，蒙涵深吸了几口气，把其他事全放在脑后，把自己置身于原著的环境中，易含章在身边，老师也在身边，她甚至感觉到周围还有看不见的眼睛。
”扑通扑通——“心跳得越来越快，蒙涵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74|城 74
蒙涵的身边，易含章已经皱起了眉，不过她没说话，她知道自己一开口，蒙涵连现在的状态都支撑不住。
“要加油，加油……解放天性……解放天性……”她做了一个转头的动作，刚好就看见了转角的顾亭云，顾亭云冲她比了个“很棒”的手势，她紧张的情绪突然缓解了不少，动作也没那么僵直了。
“很好，继续。”老师引导着她，“含章，你也站起来。”
接下来的合作走入了正轨，顾亭云不断给蒙涵打气，一堂课下来，蒙涵除了少有的几个差错，终于顺利的完成了课程。
这堂课一结束，易含章就对顾亭云说：“你可以出去了。”
蒙涵以为易含章要找顾亭云出气，问：“为什么？”
易含章说：“某人当然是以为我看你们不顺眼，恨不得把她赶出去，把你赶出去剧组。而实际上我想说的是——你不可能拍戏的时候也让她在旁边这么给你打气鼓励，从古到今都没有人会这么做的。”
“可是，易老师，我……”
“没有可是。如果你想在这个剧组生存下来，起码要和其他所有演员在一个水准上。你知道冯老吗？人家八十多岁的老人家了，现在已经在麻将馆泡了三个月了。他只在这部戏里演出五分钟而已。”
“含章说的有道理，我确实不该影响你们，出去了，等会儿你加油。”
“我陪你出去休息一会儿。”
蒙涵以为顾亭云不高兴，看到顾亭云出去，想安慰一下她。两人先后出了门。易含章看到她们的背影，突然间变得闷闷不乐起来。
一天八堂课，礼仪训练过后还有乐器，时间其实很紧，到了晚上八点，全部工作人员才休息，今天蒙涵表现的不错，陈导和梁芮看过了，决定放缓计划，再观察两天，中途便悄悄离开了。蒙涵今天难得没怎么挨骂，看到大家都没吃完饭，便说要请客。
工作人员自然都答应，大家都饥肠辘辘的指望着大餐，没想到易含章却说不去。
礼仪老师也很想去放松一下，明天上午又因为场地原因不必来上课，她也劝易含章一起去。易含章却固执不去，还叮嘱蒙涵不能吃太多。
“真不去？”
趁着大家在哄闹去哪儿吃的时候，易含章回休息室取东西，顾亭云跟在她身后，想跟她一起悄悄进去和她说话，没想到易含章一进去就用脚带上了门，还差点撞到了顾亭云的鼻子。
顾亭云在门前等了一会儿，易含章没有开门的意思，只有走回人群，说：“我也不去了吧，她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易含章的助理说：“还有我呢，我送她回去，然后再来找你们。易小姐一直是这个脾气，你们别担心，过两天就好了。”
蒙涵拉过顾亭云的手，说：“对啊，这几天一直麻烦你，一定要请你吃大餐！”
“……好吧。”
顾亭云无计可施，只有让助理送易含章回去，自己跟着大部队去吃饭。
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大家兴致却颇高，吃完了还要去唱歌。等回了家已经是凌晨，顾亭云心里存在一丝侥幸——易含章会和上次一样开着夜灯等她，或者是躲在视听室哭，没想到站在楼下抬头看，整栋别墅却寂寥的如同一片荒野。
第二天她起床又想着能找个时间和易含章聊聊。下了楼却只看到易家老两口在客厅看电视，问到易含章去哪儿了，易老太太托着眼镜，对这个问题表示奇怪：“不是上那个剧组的课了吗？”
顾亭云说；“今早那边要场地要检查，所以不上课。”
“哦，那就不知道了。”老太太转过头继续看电视，“大概出去遛猫了吧。”
太后窝在一边的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易含章对天子的疏忽大概就是遗传了老两口这点，顾亭云知道易含章没什么朋友，也不爱到处闲逛，她去问了厨房里忙着的李婶，才知道易含章竟然去买瓷砖去了。
“瓷砖？”顾亭云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买瓷砖干什么？”
“她房间里卫生间的瓷砖昨晚不知道怎么掉了两片。我是说在门外怎么听着噼里啪啦的两片，进去一看，她还在那里望着瓷砖发呆，我赶紧把她拉了出来，问她怎么了，这不问还好，一问她就突然抱着我哭起来，那样子，诶……这是不是在剧组受了什么委屈啊？”
李婶在易含章家里做了很多年工了，她看着易含章长大的，对她的性子比自己孩子还清楚：“就算是每个月心情有几天心情不好，也不至于哭成那样啊。”
李婶又细数昨晚易含章身上的怪事，说她看到瓷砖掉了，竟然跑去问易翰林当初装修设计公司的电话，让她们查下瓷砖用的什么牌子，然后今天一大早就开车跑出去问，有没有瓷砖可以配上了。
“……”果然是在神经病期，这事一般人做不出来。
“我还是给她打个电话吧。”
顾亭云给易含章打了个电话，“嘟嘟”两声后，易含章竟然直接挂了，她猜易含章还在生气，便发了条信息过去，说了句对不起。
易含章没有回信息，过了一会儿，却看到易老太太拿着电话跑过来，问：“李婶啊，含章房间里那个瓷砖，是什么花纹的啊？”
李婶说：“是兰花的，我昨晚扫碎片的时候看到了。”
易老太太说：“对对对，我也记得是兰花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过电话，对电话里的人说；“含章啊，就是兰花的，你问问老板有没配的？”
顾亭云突然问了一个重要问题：“李婶，这房子装了几年了啊？”
李婶说：“住了快八年了，怎么了？”
顾亭云说：“您二位觉得八年前的瓷砖，现在还有配的？”
“小慧说的对！我怎么就没想到？”易老太太恍然大悟，又对易含章说，“含章啊，小慧说了，这瓷砖可能就配不到了。咱这房子装了八年了，你干脆就买个别的花纹的，把你卧室卫生间的全换了，你嫌麻烦就去找当初的家装公司解决。”
“别听她胡说八道，怎么买不到了？我还就看那瓷砖顺眼了！”
易含章突然爆发，吓了易老太太一跳，然后易含章说：“妈，别说了，我去看瓷砖了，刚刚不是故意的，抱歉。”
她把电话挂了，易老太太莫名其妙的，问李婶：“她是例假和神经过敏期撞上了吗？”
李婶说：“这就不知道了，就知道她昨天……哎，我给易总打个电话，让他帮忙约个心理医生吧。”
两人都没想到易含章这突如其来的犯病是和顾亭云有关系，顾亭云担心得不得了，午饭时又借了个手机打过去，易含章接通了，一听到是她的声音，又挂了。
“别打扰我买瓷砖！”
“……”
买瓷砖能卖一上午？顾亭云没办法，只有找易翰林，旁敲侧击问了当初装修公司的名字，然后打电话过去查这个瓷砖的牌子和旗舰店，问好了，准备出门了，工作电话来了——上一部电视剧的宣传期要开始了，今天下午要和电视台那边的策划一起开个会，弄个方案出来
顾亭云含恨舍了电话，去参加会议，结果在明德大厦看到了卢心湖一脸吃了芥末的表情在打电话。
顾亭云冲她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准备上楼开会，结果卢心湖却叫住了她。
“我等会儿再给你说，你这人就是来给我添堵的。”她按了电话，叫道，“小慧，你过来一下。”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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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易含章皱紧眉看向顾亭云，顾亭云不明所以，一把夺过电话：“喂，是我，蒙涵，刚刚是易含章，她没你电话，借我的手机打给你。”
蒙涵在电话另一头，猛地捂住嘴，几秒后，才回过神来：“天啊，我以为是你和我开玩笑……天啊，我没说什么不好的话吧？”
“应该没有，我把手机给她，你两聊一聊。”
顾亭云把手机又还给易含章，易含章再次和蒙涵通上话，和刚刚差不多的语气，顾亭云却敏感地察觉到，她很不开心，以至于那句“对不起”都说的相当生硬。
“温柔一点，温柔一点。”顾亭云在一边做唇形。
“明天再聊吧，晚安。”易含章看也不看顾亭云，道歉过后直接挂了电话。
她心里有些不舒服：“我道过歉了，也答应你明天会对她温柔一点。我对你够不错了吧？”
吃醋了？
顾亭云了然，她笑眯眯搂过易含章，直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老婆对我最好了。”
“！！”
顾亭云能感觉易含章身子突然一僵，然后猛地推开她，擦了擦脸：“你就是这么不正经！”
“好了好了，别生气，去睡吧。”
“不和你说了，明天还有事，晚安。”
易含章说了声晚安，把顾亭云扔在了阳台，径自回房间了。
☆、71|城 71 虫
第二天一大早，易含章就出了门，顾亭云起床的时候，看到天子在吃早餐，易翰林也在，天子在椅子上上蹿下跳的，像一只小猴子。她很久没看到自己舅舅了，今天一大早见到，开心得不得了。
“舅舅你看！”
天子把牛奶喝完，然后扔掉吸管，一埋脑袋，把杯子吸在了嘴上。小嘴在杯子里变成了鸭嘴巴，天子迫不及待给易翰林献宝，小手拍了拍杯底，特别得意：“舅舅你看，我是不是很厉害！”
“天子真的很厉害。”易翰林笑着抱过天子，帮她把杯子从嘴上拿下来。对待天子远没有易家老两口那么严厉，也没易含章那么心大。看到天子嘴巴周围红红的一圈，把手机掏出来，打开摄像头，“就是嘴巴变难看了。”
“啊，真的……”爱美的小姑娘捂住嘴，有些着急：“舅舅舅舅你快关掉。”
易翰林把摄像头关掉，然后抽出纸巾替她擦嘴，天子是个聪明的小家伙，易翰林稍加引导，她就自己会知道应该怎么做。
顾亭云在一边看着，心想，这还真是比她妈聪明多了……如果是她打开摄像头让易含章看，大概会被易含章揍。
“小慧，起来了？”
看到有人在看自己，易翰林抬头，和她打了个招呼：“梳洗完就过来吃早餐吧。”
“小慧姐姐早上好。”天子也和顾亭云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
易翰林这次隔了好几天才回来，顾亭云猜大概是他那边的人让他走不太开，当然也有想让易含章多和天子相处的意思。以前关于天子的事，都是易翰林抢着去做，现在易翰林会提醒易含章，让她来办。
“今早你妈妈就这么走了？没和你说什么？”
易翰林问天子，今早回来时和易含章擦肩而过，看见易含章急匆匆地出的门，然后进屋一看，发现天子是李婶叫起床的。
“我在睡觉哇，妈妈就出门了。”
易翰林对易含章有些不满意，顾亭云洗漱完毕过来后，第一察觉的就是这个，不过易翰林没表现出来，当着天子的面，她不太好说。
易翰林自己摇头：“也是时间不好，本想让她多带带天子，又遇上拍戏。她真是一拍戏什么就忘了。”
天子啃着面包：“是啊，妈妈要拍戏。”
很少有人能够将事业和家庭平衡，更别提易含章，易翰林也不知道怎么说她好，他不可能让易含章牺牲事业，但也不想让天子这么小就缺少妈妈关心。
顾亭云说：“易总你别担心，我看着天子呢，我也提醒过含章，让她多关心关心天子。”
易翰林叹了口气：“她改不过来了，你能提醒挺好，但是你总不能提醒她一辈子吧？”
这话一出，顾亭云顿时紧张起来。易翰林说得轻松，可是顾亭云压根摸不清他的心思，根本不知道这话是不是有别的意思。她和易含章相处时亲密，她相信易家两老是看不出来，可是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看不看得出来。
“她会改得，易总要相信她。”顾亭云笑着转了一个话题，“最近很忙吧，易总。”
“还好，你呢？”
顾亭云说：“我这边，事还挺多。”
易翰林说：“这样啊……那干脆这样，我带天子去我那边住段日子，我那边也有阿姨照顾。这边你不在家，含章也不在家，就我爸妈带着，我不放心，等你们杀青了，我在把天子送回来住。”
顾亭云有些为难：“易总，这个问题我没资格回答，不过我还是有个建议，如果你方便，还是回来住照顾天子比较好，毕竟……毕竟含章和你有些矛盾，你把天子带过去住，我怕含章会受刺激。”
易翰林说：“你说的有道理，我得好好考虑下。”停了一会儿，又说：“小慧，平常麻烦你照顾含章了。”
“哪有，只是提醒一下而已。”
顾亭云心里懊恼，她不知道是自己神经太敏感还是易翰林太厉害，总觉得易翰林在给自己下套套出自己的话，并且准确的找出破绽来。
她不在说话，一边安静吃着早餐，一边听天子和易翰林聊天。有时候两人牵扯太多不是好事，就比如她，知道了易翰林太多秘密，相处起来，总是不太自在。而因为易含章，心里又一直愧疚。
这种情绪一直影响到了她去配完音，然后去任曦的工作室。
任曦决定安排她在配完音参与电视剧宣传的时候，上一档真人秀节目做嘉宾。这是一档时尚变装节目，由参与者抽签，决定做什么造型。男性嘉宾要扮演经典女性形象，女嘉宾要扮作经典男性形象。
“这拍了，可不能给小天子看到。”
顾亭云拿到资料觉得还有趣，不过这是成人娱乐，小孩子容易产生性别错乱。到时候瞒着天子才行。
“小孩子哪有你想的这么脆弱，特别是现在的小孩子，一个个精着呢。”
任曦说：“有意见吗？”
顾亭云说：“没有。”
然后又问：“有台本吗？”
任曦说：“你会觉得没有吗？”
顾亭云把资料又翻了几页，低头仔细看着：“没参加过，好奇。”
她是真没参加过，真人秀风靡就在这两年，她过去的地位，属于老艺术家形象，哪有老艺术家上真人秀的道理，这都是年轻人玩的东西。
当然顾亭云忘了有档节目叫《花样爷爷》，其实电视台何尝又不能整一档《花样奶奶》出来。
任曦拿着小扇子扇风：“我说你那位神经病老板啊，还真是搞笑，大半夜给我打电话让我不要当黄世仁，我说这话可说的太有意思了，我琢磨了一下，这是让我不要压迫剥削你，还是不要强娶你啊？”
“……我不叫喜儿，谢谢。”
任曦说：“就是咯，然后我就给咱工作室俗，一心只看钱，对《白毛女》这种艺术作品没兴趣，然后她就怒了。说要是影响你毕业，就要去告我。天啦，这点破事就要告我，她哥公司的律师可真可怜。”
任曦吐槽易含章有毛病，顾亭云觉得好笑之余，却有些感动，易含章是真把她挂在心上，也关心她的学业。
任曦吐槽后不忘八卦，胳膊撞撞顾亭云，问：“你和她怎么相处的啊，她这么关心你。”
顾亭云笑笑没说话。
“难道真是姑嫂预备役？”
“这个真没有。易总这样的男人，我hold不住。”
任曦继续扇扇子：“也是啊，易含章的智商，全匀给她哥了。不过易翰林这人虽然摸不清，大事上三观也没歪过，对家人也是掏心掏肺的好。我最佩服他的一点就是从来不干涉易含章恋爱，但是易含章受了点委屈，立马站出来了。你觉得单靠易含章能让梁文晋跌那么大个跟头？”
任曦的话让顾亭云心里突然亮了，她其实和易含章接触不多，不过仔细想起来，似乎易翰林真的从没干涉过易含章恋爱，也许……他不难搞定？
任曦一眼就发现了顾亭云突然的变化：“怎么了这是，中头彩了？”
顾亭云说：“没，在想事情。”
任曦问：“想什么？”
顾亭云说：“在想我有个同学，最近遇上麻烦事，我也挺替她头疼的。”
任曦的关注点总是很歪：“同学，男的女的？”
顾亭云很无奈：“任小姐，可不可以别这么八卦。”
任曦硬逼着顾亭云说，顾亭云便模糊了一下，把蒙涵的情况说了，任曦说：“好机会啊，这种渣渣，扔了，对了，你那同学漂亮吗？”
“漂亮。”
“那你可以去追追看，这种多愁善感情深意长的姑娘，还漂亮，多难的……”
顾亭云更无奈了：“说点别的，好吗？我看起来像弯的吗？”
任曦想了想：“有时候像，有时候不像，不过感觉你最近一段时间，绝对像。”
“……”
顾亭云没否认也没成人：“这事儿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任小姐，您是长辈，您看看我说的这话对吗？“
她把如何对蒙涵说的原本告诉了任曦，任曦一边听一边点头：“我觉得你说的对，这事儿你替她做了选择，不管结果如何，她都会怪你，恋爱中的女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我有直觉她下次还会来找我哭诉，这事儿不大好解决。”
任曦竟然把蒙涵的身份猜出来了：“你同学，富二代男友，电影……是那个叫蒙涵的吧？”
顾亭云实在没想到任曦都能猜出来：“你怎么知道？“
任曦说：‘知己知彼，百战不胜。说真的，与其你担心你漂亮同学向你哭诉感□□业问题，倒不如担心她会跟你哭诉和易含章相处问题……她们最近在集训了吧？“
果然能混到今天这个地位，有两把金刷子，顾亭云实在佩服：“这个倒是真哭诉过了，昨天第一天，含章就把她骂哭了。”
任曦非常高兴自己又多了位同仇敌忾的队友：“我就说，她合作的女演员，不是翻脸就是被骂哭，怎么可能会有例外呢？”
顾亭云心想，大概自己会是个例外，也不知道那时候易含章会怎么对自己。
任曦的八卦因子有活跃了：“所以你这站队站的那头？你那神经病老板，还是你的漂亮女同学？”
☆、72|城 72
顾亭云都不想和任曦说话了，她简直怀疑那么多通稿都是任曦一人写出来的——她有能力，看来对于八卦也相当在行。
“这事儿在理不在情，有什么站队的。”顾亭云决定回家了，“我得回去了，我怕天子晚上回去没人陪她玩。”
“真是称职啊……”任曦放下扇子，去收拾东西，“我也下班了，你带了车么？带我一程。”
“你去哪儿？“
“去赵歆家吃饭，顺便挖挖叶若青那里有没有什么真人秀的内幕消息，她是常驻嘉宾。”
“你这才是真敬业……”顾亭云不得不佩服，吃个饭还要挖内幕消息。
任曦对此是这么解释的：“现在她还是娱乐圈小嫩草，可以糊弄一下，等她变成娱乐圈老油条，就糊弄不了了。”
顾亭云问：“难道赵歆不管？”
任曦说：“不是你说的吗？在理不在情。我敬业，不有理了？”
“……”
顾亭云便带了任曦一程，赵歆也住别墅区，不过在市区，和任曦的工作室离的不远。
把任曦送到的时候，任曦对顾亭云说，这几天等她把手头的事做完就闲了，她决定找点事做。
顾亭云还以为她要组织什么工作室旅行之类的，就没放在心上。完了后回家，依旧白天录音，晚上照顾天子。易含章每天都回来很晚，对顾亭云也爱理不理的，易老太太安慰顾亭云，说这是常态，易含章一投入拍戏，就不太注意周围的人和事了。
过了两天，顾亭云又被蒙涵叫出来吃饭。这一次是正儿八经的午餐，在高级日本料理店。蒙涵精神状态不太好，夹着寿司能发呆一分钟。
“怎么了？”
顾亭云关心地问，这几天蒙涵也回去的很晚，两人没有很多交流，不过每天也会聊上几句，顾亭云知道她对易含章说的话奏效了几天，易含章对蒙涵客客气气了不少，也不会发火，更有耐心了，结果这两天，又变回老样子。
“就这样？”
顾亭云不太信，易含章其实是个能坚持下来的人，突然又变了，那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被骂久了，蒙涵对易含章也多有抱怨：“最近是因为我男朋友的事，所以很心烦。不过我根本没有带到工作上，我觉得我也有点点进步了，易老师为什么还是骂我……”
顾亭云想起易含章最近对自己不理不睬的，猜测该不会是真吃醋迁怒二人吧。最近她确实晚上经常接电话，都是蒙涵的，易含章见到了好几次。
如果真是这样，顾亭云也不太好说什么了，换做是自己，也不能保持对情敌的平常心。
“我再劝劝她吧，你安心。你男朋友那边怎么样了？”
蒙涵告诉顾亭云，说最近见了男友几次，结果都不太愉快，还有男友妈妈来过电话，要和自己见面聊聊，被自己拒绝了。
蒙涵说起男友的时候，确实特别颓废又紧张，顾亭云不太相信她能完全不带到工作中，这种情绪其实对人影响相当大，不过蒙涵状态不好，顾亭云没有挑破。她安慰了几句，然后吃完饭，把蒙涵送回了家。
今天易含章回去的早，易翰林也在，两人在说话，不过看起来不太愉快。顾亭云和兄妹二人打了招呼，准备上楼时，易含章突然叫住顾亭云。
“小慧，你过来一下。”
“什么事？”
易含章说：“你觉得我们家照顾天子人够吗？”
顾亭云看了眼易翰林，易翰林也是颇为无奈的眼神。顾亭云大概知道两人在争执什么，所以对易含章说：“照顾和陪伴是不一样的，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易含章转头对易翰林说：“哥，我和小慧还有爸妈，我们虽然都忙，但是都会挤出时间来照顾……不，是和小慧说的陪伴天子，你有空你也可以回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天子带到你那边去住一段日子？”
易翰林说：“如果能选择，我当然还是愿意让天子留在家里，但是你和小慧马上进组了，日夜不着家，爸妈从来又是顾不上天子的，我工作很忙，不可能天天按时赶回来。”
易含章一遇上天子的事就根本不肯退让分毫：“这么多年爸妈不是照顾过来了，何况还有家里的阿姨，还有家庭教师！我也会经常回来！”
易翰林说：“含章，不要闹，我带天子去我那住，没有你想的别的意思，为了天子着想而已，你也考虑下。”
顾亭云其实也赞同易翰林的说法，易含章现在还在集训，就已经顾不上其他了，正式开拍后更不用说，自己也是工作学业两头忙，不可能顾上天子，家里能陪天子的，还真是只有易翰林。
不过这个建议她打算等会儿单独和易含章谈，她们需要聊聊天。
“小慧，你的意见呢？”
没想到易含章直接问顾亭云了，顾亭云一愣，随即说道：“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下易总的意见，都是为了天子。”
易翰林其实也有些恼火，只是没表现出来，易含章有些地方太固执，他可以包容，但是遇上天子，他就不会退让了。
易含章果然神经有些过敏：“我会考虑，上楼了，吃饭不用叫我。”
她留下面面相觑的二人，踩着拖鞋上了楼。易翰林说：“最近这是怎么回事，吃了炸药似得。”
顾亭云也跟着上了楼：“拍戏心烦吧，我去看看。”
易含章独自一人闷在卧室里生气，听到敲门声，不悦道：“谁？”
“是我。”
“不见。”
顾亭云直接把门拧开了。易含章坐在床上玩枕头，一看到顾亭云，脸色更不好了。
大概又是蛇精病期快到了……顾亭云是这么想的，她决定好好和易含章聊聊，她和易翰林的关系，和剧组其他人关系，甚至是她自己和易含章的关系，都指望着她来缓和调节。
“最近挺多烦心事的，心里不开心吧？”
顾亭云走过去，摸了把易含章的头：“说说？”
易含章扒开她的手：“你当摸狗啊？”
顾亭云把头低了低：“那你摸我？”
易含章把脸扭开，一脸嫌弃：“没兴趣。”
顾亭云说：“你又不让我摸你，也不摸我，那我们就来聊天？”
易含章说：“没什么好说的，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有问题无理取闹，我自己也知道，所以这时候，请让我静静地思考一下人生好吗？”
顾亭云说：“所以还是决定让易总照顾天子一段时间了？”
易含章有些丧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可我心里就是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顾亭云说：“有些事是不能两全的，看开点吧，你要事业上的成功，就必须放弃一部分陪伴家庭的时间。那个和你一起集训的我同学，你知道吧，她和你最近差不多，也是特别心烦。”
易含章一听蒙涵的名字就不高兴：“别和我提她！简直是笨得无可救药。”
顾亭云安抚她，趁她不注意，还是又摸了下她的头发：“你别生气，就和我上次说的一样，你是前辈，是天才，她才刚入圈，天赋也没你好。所以你不能指望她和你一样，一学就会。”
顾亭云说这话是斟酌了又斟酌，替蒙涵说了话，又夸了易含章，这是她能想到沟通的最好的方式了。
没想到易含章更不高兴了：“你就是在为她说话！你知不知道她到底表现有多差！”
顾亭云哄道：“好好好，我知道，别生气啊，乖。”
“你觉得我会不生气吗？”
顾亭云开玩笑道：“那你到底是在气她什么？她水平不好？还是我替她说话吃醋了？前几天她水平也不好，你不还好好的吗？”
“所以你就是这么看我的？你觉得我会为了你替她说了两次话刁难她？”
“哎，你误会了……”
易含章却真的来了火，扔了枕头出门，大声说：“别来烦我！”
顾亭云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有些事能开玩笑，有些事不能开玩笑，事业就是易含章最重视的一部分，顾亭云这玩笑开得实在不妥。
联想到这两次蒙涵和她联系的样子和时间，她断定，大概是这姑娘是真的因为感情的事影响到了训练，让一丝不苟的易含章再次发火。
顾亭云追出去道歉，她其实也就一个无心的玩笑，也就和平常撩拨易含章似得，想逗逗她，出了门，撞上了易翰林。易翰林看着隔壁紧闭的门，又看到准备出来的顾亭云，大概猜到了什么：“让她静静吧，含章明事理，就是得自己慢慢想，你过去，反而让她更拧不清。”
“好吧。”
这次调解竟然是惨败结局，顾亭云也没想到，不好的时机，不好的玩笑，又撞上了易含章的神经病时期。左边一个脆弱受创的同学天天诉苦还不能说重话，右边一个神经质的喜欢的人对自己冷眼以待，顾亭云焦头烂额。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过了几天，任曦这人竟然跑去美其名曰探班学习实则去看戏，然后嘴巴一大，说出了顾亭云天天和蒙涵聊天聊到半夜的事实。
那天蒙涵依旧是状态不佳，学习吃饭的礼仪，叉子勺子掉了一盘。易含章自然又是暴怒，然后撞上了在门口的任曦，来救美了。
“哎呀，你别这么生气，看这小姑娘哭得多可怜啊！”
易含章要抓狂了：“她可怜？我不可怜吗？我陪她一下午了！！！”
“对不起，我心情不是很好……我知道错了……我……”
“你说对不起，就只会耍嘴皮子吗？我也心情不好，你看到我有带到工作中来吗？？？？？你到底怎么被选上的！”
任曦说：“这个易老师还是说的对，小美女，我给你说，工作时就要摒弃一切外在影响，知道吗？你看你白天易老师教你，晚上我们工作室最优秀的小慧教你，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呢？”
易含章顿时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小慧教她，什么时候？”
任曦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每晚啊，两小姑娘关系好着呢，天天一聊半夜，还出去吃夜宵……”
☆、73|城 73
易含章顿时明白了为什么顾亭云每天都抱着手机，有时候大晚上的还会出门，感情就是和蒙涵吃夜宵聊天去了。
过得还真潇洒！
这几天两人讲过的话不过十句，一来因为见面的时间不多，二来是因为两人都不怎么开口，易含章心里有气，顾亭云开口道歉她也不愿意听，最后顾亭云也就不说话了，两人之间交流就更少。
任曦看到易含章脸色不好，问：“你该不会连小慧出去会会朋友都不让吧？你还骂我黄世仁，我看你才是。”
“你真吵死了。”
易含章叫过自己的助理：“把她送回去，留在这里耽误办正事。”
任曦说：“诶诶，我好心来给你送吃的，你就这么送客的？”
任曦路上看到了自己常去的那家粥店，很贴心的带过来了几份给这边的老师工作人员。她一向大方，又善于交际，连吃饭的馆子都有不少朋友，老板开了后门才提前买了几份，都是饱腹好吃又低卡的食物。
“那就谢谢你了，下回我会记得去探你的班的。”
易含章看到任曦心烦，任曦来回晃悠了一圈，觉得今晚过得还挺满足，便回去了。助理去把粥热了，给易含章还有蒙涵端了过来：“等一会儿还得继续，吃点吧。”
蒙涵被易含章骂得不敢说话，唯唯诺诺的接过，说了声谢谢。易含章看着她，问：“你还吃？”
“啊？”
“难怪最近发现你胖了一点，你就要拍戏了，晚上怎么能吃夜宵呢？还有这东西，你说你是易浮肿的体质，那么睡前就要少喝粥，你平常都没注意吗？”
“我……”
易含章心烦得很，直接站起来出去吹风：“道理我都给你讲了，听不听是你自己的事。你可以对自己不负责，对自己的事业不负责，把你那些花花心思都带进来，但是你也要为你的不负责承担代价。这么说吧，如果三天后你还不能进入状态，我拒绝和你拍戏，就这样。”
蒙涵拿着勺子，被易含章一通话说得晕晕乎乎的，她仅有的神智抓住了“拒绝”两个字，然后在易含章走出大门的那一刹那，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在场的工作人员一边出去劝易含章，一边来劝蒙涵。他们都是老班底了，和易含章合作过多次，这种情况并不陌生，易含章就是这样的个性，对手戏的演员不到位，她宁愿退出剧组都不会演。
易含章认为不能投入工作，是一种极其不负责的态度以及对演艺事业的侮辱。
蒙涵哭得伤心，她本身心里也乱，男友的母亲最近一直在骚扰她，她虽然提了分手，却又和男友藕断丝连。易含章这边更不用多说，她对自己就没好话，她每天催促着顾亭云去帮忙自己说情，催促到最后，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过去易含章还和她经常提顾亭云，而这几天，却避而不谈了。
易含章关上门，也是心烦意燥，顾亭云的误解，顾亭云对易翰林和蒙涵的维护让她大为恼火。她知道自己也是有问题的，顾亭云却拿玩笑态度和她谈，让她觉得，她不在乎自己。
对，就是不在乎自己，否则为什么这么多天了，光顾着和蒙涵聊天，对自己连一句温柔点的话都说不出来？
易含章觉得有些心酸，连眼睛也是涩涩的。蒙涵这姑娘就会哭，道歉，没有一点专业演员应该的素质。她何尝不心烦？可是无论多大的事，走进这里的大门，她回强迫自己完全忘掉。从集训的每一分钟起，她就是自己扮演的那个角色。
“含章？”
礼仪老师去喝完粥回来，看到易含章站在阳台上吹风，过来和她聊几句。
“你是不是觉得我对蒙涵太凶了？”
“有点。不过现在得小姑娘都经不起骂，刚入行的时候，我也挨了不少骂。”礼仪老师是40多岁了，温温柔柔的一个人，这几天和易含章一个白脸一个红脸，配合的不错，可是效果不佳。她后来有私下打听蒙涵的事，也劝了几次。蒙涵就和陷入泥潭似得，根本出不来。
“我决定和梁芮说，换人了。”易含章说道。
礼仪老师叹了口气：“这事不容易，这小姑娘对象家里，和投资商有点关系，我那天和投资商闲聊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蒙涵对象家里开了口，如果两人分了，这部戏会尽量帮衬着。“
易含章说：“我觉得她还是比较适合和那个男的在一起，别折磨我们了，看着她呆呆的样子，我都要疯了！”
礼仪老师说：“辛苦你了，最近感觉你气色不太好，也有烦心事。”
易含章摇摇头，不想说话。她的大脑除了被蒙涵的不求上进折腾，还被顾亭云的态度折磨着。
“进去吧，我们再试试，如果不行，大概只有换人了。”
当晚蒙涵就给易含章打了电话，她大概是了解了易含章的权威，知道她那句话不是玩笑，便开始着急了，连顾亭云都没问，直接打电话过来，一再保证自己不会再被影响。易含章听了，只说了一句，希望她能做到，就挂了。
蒙涵又给导演和梁芮打了电话，两人都知道了这事，表面上安慰了两句，没有多说。梁芮和导演私下约了，明天一起去集训地点看看，到底是怎么样了。
这部戏是有候补人选的，不过为了让蒙涵能够一心一意的放在演戏上，并没有告诉她。梁芮自己也感觉到蒙涵是个很容易受外在影响的演员，应该需要一些刺激才对，她有些后悔没给蒙涵早点说。
第二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易含章在换鞋，顾亭云突然叫住她。
“今天我和你一起去。”
易含章想到昨天任曦的话，对顾亭云有些冷淡：“去哪儿？”
“去看看你们怎么上课的。”
易含章这次终于聪明了一回，想起昨晚蒙涵电话里急得语无伦次的样子，又想起任曦的话来，说：“你是去给你那同学打气的吧？”
顾亭云笑了笑，没否认：“其实我也想去看看你，这几天配音完了，我也要来上课了。”
“随你。”
易含章换了鞋，拿过车钥匙和包走在前面，顾亭云跟在后面，易含章高跟鞋踩得噔噔噔的，把石砖当成了顾亭云。
顾亭云跟在后面，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她有满肚子话想讲，可易含章愿意踩地板泄愤，都不愿意听她说。
到达集训地点的时候，蒙涵也刚来，大概昨晚没睡好的缘故，样子有些疲惫，她看到易含章的时候，和易含章打了个招呼，然后在看见易含章身后的顾亭云时，就仿佛看见了靠山一般，立马奔过去了。
“小慧，你也来了？”
易含章冷哼：“说的好像你不知道她要来一样。”
她提着自己的包，带着助理回了休息室，蒙涵有些心焦的看了看她休息室的门，一副不知所措快要哭的样子：“小慧，怎么办……我怕她真的……”
顾亭云小声说：“她不会给你穿小鞋，她是一个值得敬佩的演员。你要做的就是完全放开，知道吗？你是演员，荧幕上的人不是你自己，她不需要你保留你自己身上的任何特质。去洗个脸吧，我会给你加油。”
蒙涵听了顾亭云的话去洗脸补妆，礼仪老师也来了，顾亭云礼貌地和她道了早安，礼仪老师把包放下，说：“你的课好像还没开始？”
“先来学习一下。”
顾亭云听到门外的声音，向门外看了看，心有意会：“陈导和梁老师去监控室了？”
礼仪老师轻轻点了下头，比了个拇指她聪明，能猜到这两人也会来。
礼仪老师说：“梁芮让我说告诉她，说有候补。”
顾亭云说：“老师能等会儿再说吗？我刚刚和她聊了一会儿，她放松了不少，这时给她讲，刚刚的功夫就白费了。等她状态调整过来，再说，可以吗？”
礼仪老师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就这么办。”
“你还真是为你那同学着想。”
一句语气不太好的话传来，两人回过头去，易含章双手抱臂，靠着门，说：“那你有为剧组想过，她浪费了我们多长时间吗？”
顾亭云说：“含章，你别生气，真的，我为前几天的玩笑道歉。”
“不要跟我谈前几天的事。我不知道她请你来的原因是什么，我只想说，你别想着帮她，这没有用！我不会看任何人情面。”
礼仪老师看出了两人之间的不和，连忙说道：“小慧也有来看看大家的意思，含章你别想多了，马上上课，准备一下吧。”
蒙涵补完妆出来，状态好了很多，顾亭云坐在角落不显眼的位置，蒙涵看到她冲自己点了点头，才放下心来，走到礼仪老师身边。
易含章顺着蒙涵的视线也看了眼顾亭云，顾亭云冲她微笑，她把脸冷冷地扭了过去，就和当初不让顾亭云摸她的头似的。
首先依旧是走姿和坐姿，蒙涵深吸了几口气，把其他事全放在脑后，把自己置身于原著的环境中，易含章在身边，老师也在身边，她甚至感觉到周围还有看不见的眼睛。
”扑通扑通——“心跳得越来越快，蒙涵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74|城 74
蒙涵的身边，易含章已经皱起了眉，不过她没说话，她知道自己一开口，蒙涵连现在的状态都支撑不住。
“要加油，加油……解放天性……解放天性……”她做了一个转头的动作，刚好就看见了转角的顾亭云，顾亭云冲她比了个“很棒”的手势，她紧张的情绪突然缓解了不少，动作也没那么僵直了。
“很好，继续。”老师引导着她，“含章，你也站起来。”
接下来的合作走入了正轨，顾亭云不断给蒙涵打气，一堂课下来，蒙涵除了少有的几个差错，终于顺利的完成了课程。
这堂课一结束，易含章就对顾亭云说：“你可以出去了。”
蒙涵以为易含章要找顾亭云出气，问：“为什么？”
易含章说：“某人当然是以为我看你们不顺眼，恨不得把她赶出去，把你赶出去剧组。而实际上我想说的是——你不可能拍戏的时候也让她在旁边这么给你打气鼓励，从古到今都没有人会这么做的。”
“可是，易老师，我……”
“没有可是。如果你想在这个剧组生存下来，起码要和其他所有演员在一个水准上。你知道冯老吗？人家八十多岁的老人家了，现在已经在麻将馆泡了三个月了。他只在这部戏里演出五分钟而已。”
“含章说的有道理，我确实不该影响你们，出去了，等会儿你加油。”
“我陪你出去休息一会儿。”
蒙涵以为顾亭云不高兴，看到顾亭云出去，想安慰一下她。两人先后出了门。易含章看到她们的背影，突然间变得闷闷不乐起来。
一天八堂课，礼仪训练过后还有乐器，时间其实很紧，到了晚上八点，全部工作人员才休息，今天蒙涵表现的不错，陈导和梁芮看过了，决定放缓计划，再观察两天，中途便悄悄离开了。蒙涵今天难得没怎么挨骂，看到大家都没吃完饭，便说要请客。
工作人员自然都答应，大家都饥肠辘辘的指望着大餐，没想到易含章却说不去。
礼仪老师也很想去放松一下，明天上午又因为场地原因不必来上课，她也劝易含章一起去。易含章却固执不去，还叮嘱蒙涵不能吃太多。
“真不去？”
趁着大家在哄闹去哪儿吃的时候，易含章回休息室取东西，顾亭云跟在她身后，想跟她一起悄悄进去和她说话，没想到易含章一进去就用脚带上了门，还差点撞到了顾亭云的鼻子。
顾亭云在门前等了一会儿，易含章没有开门的意思，只有走回人群，说：“我也不去了吧，她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易含章的助理说：“还有我呢，我送她回去，然后再来找你们。易小姐一直是这个脾气，你们别担心，过两天就好了。”
蒙涵拉过顾亭云的手，说：“对啊，这几天一直麻烦你，一定要请你吃大餐！”
“……好吧。”
顾亭云无计可施，只有让助理送易含章回去，自己跟着大部队去吃饭。
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大家兴致却颇高，吃完了还要去唱歌。等回了家已经是凌晨，顾亭云心里存在一丝侥幸——易含章会和上次一样开着夜灯等她，或者是躲在视听室哭，没想到站在楼下抬头看，整栋别墅却寂寥的如同一片荒野。
第二天她起床又想着能找个时间和易含章聊聊。下了楼却只看到易家老两口在客厅看电视，问到易含章去哪儿了，易老太太托着眼镜，对这个问题表示奇怪：“不是上那个剧组的课了吗？”
顾亭云说；“今早那边要场地要检查，所以不上课。”
“哦，那就不知道了。”老太太转过头继续看电视，“大概出去遛猫了吧。”
太后窝在一边的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易含章对天子的疏忽大概就是遗传了老两口这点，顾亭云知道易含章没什么朋友，也不爱到处闲逛，她去问了厨房里忙着的李婶，才知道易含章竟然去买瓷砖去了。
“瓷砖？”顾亭云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买瓷砖干什么？”
“她房间里卫生间的瓷砖昨晚不知道怎么掉了两片。我是说在门外怎么听着噼里啪啦的两片，进去一看，她还在那里望着瓷砖发呆，我赶紧把她拉了出来，问她怎么了，这不问还好，一问她就突然抱着我哭起来，那样子，诶……这是不是在剧组受了什么委屈啊？”
李婶在易含章家里做了很多年工了，她看着易含章长大的，对她的性子比自己孩子还清楚：“就算是每个月心情有几天心情不好，也不至于哭成那样啊。”
李婶又细数昨晚易含章身上的怪事，说她看到瓷砖掉了，竟然跑去问易翰林当初装修设计公司的电话，让她们查下瓷砖用的什么牌子，然后今天一大早就开车跑出去问，有没有瓷砖可以配上了。
“……”果然是在神经病期，这事一般人做不出来。
“我还是给她打个电话吧。”
顾亭云给易含章打了个电话，“嘟嘟”两声后，易含章竟然直接挂了，她猜易含章还在生气，便发了条信息过去，说了句对不起。
易含章没有回信息，过了一会儿，却看到易老太太拿着电话跑过来，问：“李婶啊，含章房间里那个瓷砖，是什么花纹的啊？”
李婶说：“是兰花的，我昨晚扫碎片的时候看到了。”
易老太太说：“对对对，我也记得是兰花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过电话，对电话里的人说；“含章啊，就是兰花的，你问问老板有没配的？”
顾亭云突然问了一个重要问题：“李婶，这房子装了几年了啊？”
李婶说：“住了快八年了，怎么了？”
顾亭云说：“您二位觉得八年前的瓷砖，现在还有配的？”
“小慧说的对！我怎么就没想到？”易老太太恍然大悟，又对易含章说，“含章啊，小慧说了，这瓷砖可能就配不到了。咱这房子装了八年了，你干脆就买个别的花纹的，把你卧室卫生间的全换了，你嫌麻烦就去找当初的家装公司解决。”
“别听她胡说八道，怎么买不到了？我还就看那瓷砖顺眼了！”
易含章突然爆发，吓了易老太太一跳，然后易含章说：“妈，别说了，我去看瓷砖了，刚刚不是故意的，抱歉。”
她把电话挂了，易老太太莫名其妙的，问李婶：“她是例假和神经过敏期撞上了吗？”
李婶说：“这就不知道了，就知道她昨天……哎，我给易总打个电话，让他帮忙约个心理医生吧。”
两人都没想到易含章这突如其来的犯病是和顾亭云有关系，顾亭云担心得不得了，午饭时又借了个手机打过去，易含章接通了，一听到是她的声音，又挂了。
“别打扰我买瓷砖！”
“……”
买瓷砖能卖一上午？顾亭云没办法，只有找易翰林，旁敲侧击问了当初装修公司的名字，然后打电话过去查这个瓷砖的牌子和旗舰店，问好了，准备出门了，工作电话来了——上一部电视剧的宣传期要开始了，今天下午要和电视台那边的策划一起开个会，弄个方案出来
顾亭云含恨舍了电话，去参加会议，结果在明德大厦看到了卢心湖一脸吃了芥末的表情在打电话。
顾亭云冲她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准备上楼开会，结果卢心湖却叫住了她。
“我等会儿再给你说，你这人就是来给我添堵的。”她按了电话，叫道，“小慧，你过来一下。”
第1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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