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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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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l]雪狼谣 作者:书自清

    第10节

    “休想跑!”雪阳迅速抬起右手,五米外二人周身所有空间立刻被锁定,脸谱女人和陆之风都被定在了原地。

    但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脸谱女人若是没有两下子,是不可能领着陆之风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雪阳面前的。没错,她和陆之风的出现肯定是出于某种目的,而并非是他们口中所谓的偶遇。

    只见她不知何时叼回嘴里的烟杆被猛地吸了一口,随即一股浓烈呛人的烟雾被喷吐出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外围扩散,迅速遮蔽了雪阳的视线。这浓烟不仅影响了视线,还干扰了雪阳的灵觉。但是雪阳拥有空间掌控这种逆天的能力,以她为球心,半径五千米范围内的球形空间是她的绝对空间,在这样的空间里,她就是神。所以雪阳直接开启了空间感应,一个巨大的球形三维空间立刻在她脑海里展现出来,当然,脸谱女人和陆之风是逃不过她的感应的。

    就在她打算加大禁锢力量的时候,感应之中,那脸谱女人的锡杖忽然在半空中一划,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挣脱禁锢挥动锡杖的。随即雪阳就感觉到脚下大地不受控制地摇动扭曲起来。那脸谱女人和陆之风就像是陷入沼泽一般,缓缓向脚下大地融入。

    “这是!”雪阳大惊失色,“星核之力!难道真的是斗姆元君?”

    虽然惊讶,但雪阳的动作一点也没有迟疑。只见她立刻放开怀里的陆之谣,单膝跪在地上,双手贴地,闭上双眼,下一瞬,她消失在原地。

    陆之谣不知所措地在一片迷雾中东张西望,雪阳忽然的不见让她措手不及。

    “雪阳?雪阳你在哪儿?”

    就这样在迷雾中无措惶急地等待了十秒的时间,仅仅十秒的时间,难熬到了极点,好像每一秒都是万年。终于,第十一秒,雪阳面色疲惫地重新出现在了陆之谣身边。四周的迷雾渐渐散去,陆之谣身上的颤抖渐渐停止,苍白的面颊渐渐恢复血色,一晃而过的黑气消失不见。

    “雪阳!”陆之谣急忙扑进了她怀里。

    “别怕,我在…”雪阳的声音听上去十分虚弱,几乎是强撑着在说话,“可惜……让他们逃了…”

    “没关系,我只要你回来。”陆之谣半带着哭腔说道,天知道雪阳消失的那几秒钟,她有多么的害怕。

    “可恶…我已经追到地幔软流层了…还差一点…他们进了地核…”雪阳的声音变得细若游丝,接着陆之谣便感受到那高瘦的身躯无法支撑地向后仰去。

    “雪阳!雪阳…你不要吓我!”

    陆之谣的力量支撑不住雪阳,只能延缓她倒地的速度,雪阳面色苍白地晕了过去,躺在潮湿的地面上,防雨空间没了她力量的支撑,瓢泼大雨立刻浇湿了二人的身子。

    “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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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关系的,主母,您去休息一下吧,主公只是旧伤未愈,又过度使用力量,虚脱晕倒了,没有大碍。”白鹤跪坐在矮榻边,为躺在塌上的雪阳掖了掖被角,说道。

    “不,我要在这里看着她。”陆之谣跪在雪阳床头,固执地说道。

    “唉…好吧,我去为您弄点热的吃食。”

    说着,白鹤缓缓退出了寻雪楼的包厢。没有雪阳,谁也进不去待雪府,除非雪阳赐予钥匙。唯一的一把钥匙在雪月的身上,而雪月和小冰儿现在又在待雪府内,不知道府外发生的事。所以,只能暂时把雪阳和陆之谣安顿在寻雪楼三楼的包厢之中。

    当时收到一直在墓园不远处守候的黑子的精神联络,她吓了一跳。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和子鹏赶去现场一看,原来只是主公晕倒了。可是看主母的那副模样,好像主公离世一般,真够吓人的。不过主公晕倒也算是大事,毕竟主公是那般强大,虚脱晕倒这种事,一千年都没有发生过了。

    听陆之谣断断续续地把事情叙述了一边,白鹤和子鹏已经将事情理清楚了。看样子,他们确实对上了一个神秘的组织,这个组织肯定不止那个脸谱女人和陆之风两个人。而且,那个戴着斗姆元君面具的女人,实在是诡异非常。她居然身具星核之力,这可是很可怕的。只不过看她对主公忌惮的态度,大概是没有主公的力量强大,也就是说,那女人也是个半吊子,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斗姆元君。要知道道教中的斗姆元君可是众星之母,天上所有的星星都是她创造的,那力量简直无法想象。而现在的这个斗姆元君,只是初步掌握了星核之力,或者准确说,只是掌握了部分地核之力。所以主公并没有追入地核,毕竟地核是她的绝对领域,贸贸然进去会很不妙。但是饶是如此,在地壳地幔里空间穿梭可比在地面上要困难好几十倍,主公硬是来回进行了数十次空间转移,如此巨大的消耗,会晕倒也在情理之中。

    怪不得警察和雪迹那般费劲搜索都查不到陆之风的踪迹,原来这家伙背后还有这样一个不为人知的神秘组织,不知道他是怎么和这个组织扯上关系的,让白鹤觉得很不妙的是,她总觉得,或许很久以前,这个组织就已经盯上了她们了。

    还有陆之风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不能完全算是疯言疯语,他的很多话很值得玩味。最让白鹤觉得蹊跷的是,他提及的所谓破坏风水一事,动用三尸献祭来破坏姑苏龙眼的风水,目的为何?难道只是为了吓唬陆之谣?这件事必须立刻进行调查,否则可能会有很糟糕的事情发生。

    作为雪迹的军师,雪阳无法下达指令的时候,白鹤就是最高指挥。想起大雨中陆之谣惨白的面色,她叹了口气,回身望着厢房的方向,喃喃道:

    “希望只是我想太多了。”

    ☆、第四十九章

    陆之谣终究是病倒了。

    从去年的12月底起,一直到今年的1月初,一连十多天的时间,波云诡谲的事件一件接着一件在她身边发生,她平静如死水的生活就像是被巨大的搅拌机侵扰一般,再也不复原来的模样。即便雪阳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保护着她,也无法阻挡她心理上产生的巨大阴霾和无法消除的精神压力。在此之上,连番被袭击,几次昏迷后又数日不眠,拖着疲惫的身子处理繁琐的丧事,再加上淋雨受凉和不合时宜到来的例假,陆之谣没能守到雪阳清醒过来,自己就先倒下了。

    “烧到40度了,真是太糟糕了……”白鹤观察了一下水银体温计后,叹息了一声,“这样下去,得送去医院挂水才行了。”

    “鹤儿,凭你的医术,只是发烧而已,治不了吗?”一旁的子鹏皱眉问道,妻子的医术她最是知晓,不仅能给组内的大妖看病,人类的疾病也是妙手回春。

    “主母这一病来势凶猛,我的法子是中医的法子,太慢了,怕拖延下去,会惹出更严重的病来,还是西医快一点。而且,我给主母号脉,发现她脉象混乱,见所未见。我心里没底,怕胡乱用针用药,会出事。”白鹤柔和的面容上满是焦虑。

    “怎么会这样……”子鹏的浓眉更加纠结了。

    “谣儿怎了吗?”突然,陆之谣卧病的包厢门外响起一个听起来略显疲惫的声音。

    “主公?您怎么起来了。”子鹏和白鹤异口同声地说道,然后几乎是一起涌上前来要搀扶雪阳。

    “我没事,现在好多了。谣儿这是病了吗?”雪阳摇了摇手,没有让他们扶,而是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了陆之谣的塌边跪下,伸出手附上了她滚烫的额头。

    陆之谣烧得满脸通红,额头上的冰袋都化了,却一点也不起作用。她已经烧到昏迷,短促的喘着气,面上满是难受又痛苦的模样。

    “回主公,主母本就体质阴寒,身子底向来就虚弱,加上连番受到惊吓、袭击导致昏迷,又过劳、过忧,淋了雨受了寒,这才病倒。”白鹤回答。

    “你号过脉了?”雪阳问。

    “是,但是主母的脉象混乱复杂,白鹤无能,不知该如何下手。”

    “无妨,也不要送医院,就让她在这里躺着,孤会一直守着她的。”

    “这是为何?”白鹤惊讶于主公怎么会这样说,她是那么疼陆之谣,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她重病而不去救治?

    “她身上有大秘密,孤不希望这件事被现代医学查出来,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且现在外面形势愈发诡谲难测,孤如今力量尚未完全恢复,不能轻易送她外出。最重要的是,我知道这是谣儿回归必经的过程,她必须靠自己的力量挺过来。”

    “必经的过程?主公的意思是,主母的记忆和力量如果要得到恢复,势必要经历多次这样的重病吗?”子鹏问道。

    “嗯,可以这么说。”雪阳头也不回地答道。

    “主公是如何得知的?”白鹤追问。

    “我并非完全确定,但也有九成的把握。首先根据陆之风的话,他以及他背后的组织做出这一系列的阴谋事件,目的在于给予谣儿一定的刺激,从而激发她体内的那个神秘的东西复苏。这种刺激即要从物质层面上给予,也要从精神层面上给予,比如秘法诱导和强烈的情绪,尤其是负面情绪波动。

    而谣儿体内那个东西的复苏,是伴随着她从前的力量和记忆恢复一起进行的,这一点可以从楚门利用秘法引导出那个东西的时候,谣儿第一次发生觉醒推测出来。也就是说,当谣儿恢复从前的记忆和力量,那个藏在她体内的神秘东西也会完全被激发出来。

    白鹤,你方才说了,谣儿现在的脉象混乱复杂,孤靠近她,也感受到她体内能量的剧烈波动,而且那能量的感觉孤很熟悉,是极致冰寒的力量。说明现在她正处在解放力量的端口,这个时候若是将她送进医院检查挂水,反而会使她体内的情况变得更加复杂,得不到任何缓解,因为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感冒发烧。

    谣儿的体内有着难以想象的强大力量,但是奈何她的身体只是普通的凡人,若是力量一次性爆发解放出来,她定然承受不住,爆体而亡是最低限度,更有可能会直接从法则层面上被抹杀。而如果作为鼎炉的她被抹杀,那么寄存在她体内的东西就没有了生存的空间,恐怕也会跟着一起消失不见。所以,他们不能够一次性解放她体内的东西,只能一点一点地刺激开发,让谣儿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强化适应,直到最后能够承受那东西完全解放而释放出的力量。

    所以,这一次谣儿的病重,其实是她身体第一次重塑改造的过程。我们不能压制这个过程,必须让她自己挺过去才行。”

    “原来如此。”白鹤和子鹏皆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雪阳说完后,伸出手来握紧了陆之谣冰凉的手,她的额头那么烫,四肢却冰凉无比,看着她难受痛苦地蹙起秀眉,雪阳墨绿的瞳眸里满是心疼。

    谣儿,阿狼相信你,你一定能挺过去的。

    白鹤站在一旁,思考了片刻,再次开口问道:

    “主公,白鹤有一事不明。”

    “问吧。”

    “那陆之风,为何要将三尸献祭的照片传到警察的官网上?白鹤觉得此行为乃是多此一举,只会给他自己带来麻烦。”

    “孤不敢断言他的目的为何,但是简单的逆向推理一下,你就大概能得出一些猜想。你想想,若他不通知警察,那么三尸献祭的事情,我们雪迹会暗中处理,自然不会惊动凡人社会。但这样,他的某个目的就无法达成,所以他必须要让这件事传达到外界,从而达成他的某个目的。但是他却很有分寸,他没有在各大网站上胡乱发这样的照片,只是单独挑选了警察的官网,说明他只希望此事让警察知晓,又或许是,让警察内部的某些特殊人士知晓。”

    “您的意思是说,姑苏警方内部,或许有他的同伙存在?”

    “这只是猜测,就算有他的同伙,也并不能完美解释这件事。因为我们并不知道他用这样的绕弯方式给他的同伙看杀人现场的照片是为了什么,如果要告诉他的同伙他干了这起杀人案,难道不能直接联系他的同伙吗?为何要绕这么大的一个圈子,惊动那么多不相干的人?说明,他无法直接联系他的同伙,亦或者…他的同伙也和谣儿一样,需要某些刺激,才能够觉醒。”雪阳的语速并不快,之前她并没有思考这方面的事情,现在也是一边理着思路,一边推测出来的。

    “原来如此!”这是今天子鹏第二次喊出这句话了,他一拍脑袋,急匆匆地就要冲出去。

    “子鹏,你去哪儿?”白鹤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查警察里的人,最近有谁行为诡秘,说不定能捉到他们的小辫子。”说完他就化作妖风窜了出去。

    “多带点人手,不安全。”白鹤一边喊道,一边对着主公鞠了一躬表示告退,见雪阳挥了挥手让她去,白鹤便急匆匆地离开了陆之谣的包厢。

    雪阳盘膝坐在陆之谣塌旁的席面上,叹了口气。

    谣儿,我以为凭我的力量,在这人世间保护好你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现在看来,是我太自负了。千年来,我几乎未曾遇上对手,即便刚刚回归人界我最虚弱的时候,也无人敢触我霉头。千年的时间,我太松懈了,竟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可怕的神秘组织,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隐秘发展起来。如今,他们或许已经成熟了,所以谋划了许久的他们,终于开始针对我们行动起来。此刻的我,只觉得落入了一张巨大的网,竟不知该如何挣脱而出。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天空却依旧阴沉得可怕,傍晚西方微弱的光芒斜向照亮雪阳静美的侧面,衬出她的面容的肃穆。明暗之间,隐晦着难言的情绪。

    陆之谣整整卧床五天的时间,直到五天后的下午时分,她才幽幽转醒,烧已退,但浑身依旧软绵绵的,好似没了骨头。

    虚弱地转了转脑袋,她看见了坐在矮榻旁的雪阳,她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墨绿的瞳眸被纤长浓密的银白睫毛遮盖,垂在肩头的银白长发好似流瀑,脑袋上的一双狼耳向前垂着,美得好似一副水墨画。她的另一只手正覆盖在自己的小腹上,暖烘烘的温度正透过被子透入她的皮肤,包裹着她的身子。

    身下一股暖流涌出,陆之谣红了脸,她…什么时候来例假了?她最后的记忆,是趴在雪阳的床头,怎么现在位置调换了?

    雪阳…她又将视线投向雪阳,她真的好美…又变身了…

    “阿狼,妾欢喜汝这般。”

    “当真?谣儿既欢喜,吾此后便不再以狼身示人。”

    脑海里闪过零碎的画面,陆之谣脑子里好像有一根筋拉扯了一下,让她不由得“嘶”了一声,眼神的焦点却有些模糊,她刚刚好像想起来什么……

    此刻,雪阳头顶的狼耳忽的立了起来,她缓缓睁了眼,瞧见陆之谣醒了,不由得展露出笑容。那笑容瞬间如春日暖阳般融化了一切,让陆之谣怔忪了起来。

    “谣儿,可算醒了,你已经躺了五天了。”

    “阿狼?”

    雪阳附在陆之谣小腹的手一抖,面上的笑容定住,只听她小心翼翼地确认道:

    “谣儿,你刚刚唤我什么?”

    “嗯?我…刚刚说什么了吗?”陆之谣感觉得自己脑子里混混沌沌,不是很清晰,她都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雪阳的眼神闪烁了片刻,恢复了平静。笑容重新爬上她的面颊,她抬起手抚摸陆之谣被汗水打湿的额发,说道:

    “肚子饿吗?我已经叫人送吃食上来。”

    “嗯。”陆之谣却是感觉腹内空空如也,饥肠辘辘。

    “我躺了五天了吗?”她虚弱地问道。

    “是啊,病得很严重。”雪阳回答。

    腹下又一阵暗流汹涌,陆之谣身子一紧,红着脸嗫嚅道:

    “我…好像…好像来那个了…”

    “嗯,别担心,五天前刚来时就发现了,我帮你垫了月事布。”雪阳面色平静地说道。

    陆之谣面红几乎要滴血,抬手掀起被子捂住自己的脸,此刻真的想找个洞钻进去。天啊,她…帮自己垫卫生巾,不活了不活了不活了……

    “谣儿,不要捂着脸,被子里空气不好。”雪阳温柔地将她的被角拉下,温暖的手抚了抚她的脸,感受了一下温度,疑惑道:

    “确实烧退了啊,脸为何还这般红?”

    见陆之谣再次捂住自己的脸颊当鸵鸟,雪阳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哦,原来是害羞了。雪阳有些尴尬又有些好笑,这丫头…也是,毕竟她没有记忆。想当年谣姬来月事也是疼得死去活来,几乎下不了床,都是雪阳每日帮她换洗月事布的,每晚还要抱着她,给她当热水袋,温暖小腹。这些小事早就习以为常。一时忘了,现在的陆之谣不是当年的谣姬,如此私密的事,自然是会害羞的。(谣姬当年也很害羞好吧)

    雪阳忽然起了逗她的心思,不由得故意道:

    “谣儿,我知你爱干净,每隔一个时辰我都会换一次,用清水清理干净的,你不必担心。”

    “别说了,求你别说…”陆之谣几乎要哭出来了,天哪,她最私密的地方,已经被心爱的人看光光了。什么…每隔一个时辰就换一次,什么清…清理干净…光是想象那个画面,陆之谣就感觉自己要爆炸了。她一个黄花大闺女,那里经得起这样的挑逗,即便是现代女性也受不了这种事。

    雪阳也觉得自己的玩笑有些过火了,便温柔地隔着被子将她裹进怀里,温柔道:

    “谣儿…我爱你…”

    陆之谣一怔,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画面立刻被打飞到九霄云外,满脑子里都在回荡那三个字“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她觉得自己的身子都轻了几分,内心被巨大的温软感塞得慢慢的,涨的生疼,泪水划过面颊流下,这回,她是真的哭了出来。

    ☆、第五十章

    就在雪阳和陆之谣在屋内甜甜蜜蜜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连串的对话声:

    “阿娘!阿娘你醒了吗?”

    “冰儿,现在不能进去。”

    “为什么姑姑?刚才鹤姨分明说阿娘醒了。”

    “现在阿母和阿娘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冰儿才不管呢…冰儿现在就要进去。”

    “冰儿!哎!”

    门外雪月的声音尚未断,房内中央的半空中,一个小家伙的身影忽然就出现了,小家伙虽有心转移入房内,但显然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出现在半空中,吓得大喊了一声:

    “哎呀!”

    跪在陆之谣矮榻旁的雪阳头也不回地一甩袖,直接就将小家伙拉进了自己怀里。

    “阿母…”小家伙嘟着小嘴看着抱着自己的阿母,精致的小脸上一副犯了错害怕被责罚的小模样。

    “你这小崽子,又不听你姑姑的话,还胡乱转移,万一转入空间裂缝,看谁会去救你。”雪阳皱着眉训斥道。

    小家伙小嘴一撇,一双雪白的狼耳耷拉下来,小声呜咽出来:

    “阿母坏…冰儿…冰儿好久没看到阿娘了,冰儿想要阿娘…呜呜哇…”

    “你还哭!”一见冰儿哭,雪阳就头大如斗。

    “何苦这般吓她,孩子那么小,你凶死了。”躺在床上的陆之谣看不下去了,挣扎着坐起身来,就要把冰儿接入自己怀抱。

    雪阳叹了口气,把这个小家伙送进了陆之谣怀里,然后她自己起身,坐在陆之谣身后,用自己的身子给她当靠垫。

    “冰儿不哭,阿娘不是在这里嘛,几天没见,冰儿想阿娘吗?”

    “想…想…”小家伙可怜兮兮地勾着阿娘的脖子,眼泪鼻涕全擦在了陆之谣的衣服上,“阿娘的病好了吗?”

    “好了,冰儿一来,就全好了。”

    “真的吗?”冰儿吸了吸鼻子问。

    “当然是真的。”

    “嘿嘿…阿娘真好。”小家伙破涕为笑,抱着陆之谣蹭来蹭去。

    “就阿娘好,阿母呢?”雪阳故意板着脸问道。

    “阿母…也好…”小家伙怯生生地回答。

    “是吗?刚才是谁喊阿母坏的?”雪阳声音依旧严厉,坏心眼地逗她。

    “阿母…好。”小家伙赧然,拽着雪阳的袖子,一副求饶的模样。

    “冰儿,犯了错要认错,向阿母说对不起。”陆之谣忽然说道。

    “嗯…阿母,对不起,冰儿错了。”小家伙低下了毛茸茸的脑袋。

    雪阳没说什么,只是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在她发顶吻了一下。陆之谣看着这一幕,心中被塞得满满的,温暖柔软,也不知为何,一病起身,她对冰儿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愈发浓烈起来。能够深切地感受到这孩子,是她怀胎许久诞下的孩子。

    “雪月,进来吧,来看看你阿嫂。”

    “诶。”一直等在门外不敢进来的雪月这才应了一声,推门而入。

    原本陆之谣和雪阳在外办丧事的这几天,雪月一直带着冰儿在待雪府中,因此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之后雪阳昏迷了一天的时间,期间陆之谣也病倒,寻雪楼的大妖们手忙脚乱地救治主公主母,一时间忘了这姑侄俩。直到雪阳醒来后的第三天,见阿姐阿嫂迟迟不归的雪月觉得有些不对劲,带着小冰儿出了待雪府,这才知道阿嫂居然卧病在床好几天了。

    由于雪阳一直不让人进陆之谣的房间,雪月只能带着冰儿等在外面,到今天陆之谣终于醒了,她们才能进来看望陆之谣。

    “阿嫂,身子觉得如何?”

    “嗯,好多了,吃点东西,大约就能下床活动活动了。”陆之谣说道。雪月见她确实气色恢复了不少,安下了心。

    这时,雪阳问道:

    “怎么样,子鹏白鹤那里有消息吗?”

    “还没有,子鹏和白鹤这些天一直在查警察内部的人,但是没有任何收获,姑苏是不小的地级市,民警、交警、刑警、特警、武警再加上警方内部的一些技术人员,起码也有两三万人,都不能遗漏,查起来难度不小。这些警察看起来毫无异常,特别是那些接触过三尸献祭案的人,都没有奇怪的表现。我都怀疑,是不是咱们的推测错误了。”

    “再查查吧,若是没有结果,就收手,雪迹内的大妖们都累了许久了,该休息一段时间了。而且咱们还有下一步的事情需要准备,抓大放小吧。马上就要过年了,先让大家好好过一个好年,这些烦心的事情,先暂时放到一边去。”雪阳说道。

    “好的。”雪月点了点头。

    陆之谣疑惑地看了一眼雪阳,雪阳给了她一个眼神,陆之谣会意,没有追问。她重病昏迷,自然是不知道雪阳和子鹏白鹤得出的推论,不过之后雪阳自然会告诉她。

    一家四口在房内聊了一会儿闲话,陆之谣的饭食送了上来,当然,她大病初愈,是不能吃什么饕餮大餐的,清粥小菜,倒也美味。看阿娘吃得香,小冰儿摇着小尾巴一副眼馋的模样,陆之谣笑着举勺喂了她一口,有洁癖的她一点也没有嫌弃小家伙的口水。不过小家伙倒是并不领情,拧着小眉毛,觉得这清粥小菜着实寡淡了,因此没有吃第二口。

    说也奇怪,陆之谣觉得自己的洁癖似乎没有从前严重了,现在就算碰到一些脏东西,她也不会有那种极端厌恶的感觉。不喜与他人身体接触这样的毛病也轻了许多,至少红狐、雪月、白鹤这些女性大妖碰一碰她,她不会有那种排斥的感觉。她想,或许她的心理疾病正在潜移默化中被治愈,这大约是因为她空寂多年的心有人走了进来的原因。

    接下来几日的时间,是陆之谣自从邂逅雪阳后过得最惬意舒适的几天。她从寻雪楼搬入了待雪府,每日在雪阳悉心照料下将养身子,陪着小冰儿玩,陪雪月聊天,筹备着过年时的年货,给待雪府大扫除,忙得不亦乐乎。

    待雪府所在的次元空间很特殊,它并非是封闭的,实际上你走出待雪府,能够见到同里的小桥流水、白墙黑瓦,只不过只有建筑物,没有人。这里每日也有日升日落,也有夜晚,也有清风细雨各种自然现象,具体什么原理,作为医科生的陆之谣自然是解释不出来,实际上始作俑者雪阳也无法解释,用她的话来说,她只会使用这种能力,但并不能将这种能力的原理用适宜人类理解的方式解释出来。就好像会开车的人并不知道汽车的组装原理一样。而且,维持这个次元空间,对现在的雪阳来说其实也算是一个大工程。

    陆之谣在将养身子的同时,也终于开始着手研究楚玄方留在她记忆中的大量阴阳术。只是阴阳术不是谁都能学习的,其内容晦涩难懂,若是想要有所成果,即便有楚玄方的修行记忆辅助,也需要下许多水磨工夫。当然,早在从淞沪回来之后,陆之谣就开始试着用霍道长的方法控制自己的阴阳眼了。虽然过程断断续续,但这几日却收效卓著,一日修行,赶得上她往日五六天修行的功夫。如今的她,也算是能初步控制自己的阴阳眼,明显的,她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精神好了许多,不再像从前那般,总容易疲惫犯困,晚间又容易失眠了。

    大年二十九,按照民间传统,是贴春联的日子。那日陆之谣总算见识到了雪阳的书法功夫,她当初觉得雪阳自称书画家着实是有些滑稽,但如今却觉得果真名不虚传。

    雪阳的春联不是写在红纸上的,而是写在桃木板上的。她说,她一直沿袭着宋初时的习惯。王安石有诗为证:“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其中的“新桃”“旧符”,其实指的就是春联,只不过是写在桃木板上的,是古人辟邪的一种手段。

    雪阳惯用隶书,她的一手汉隶写得极为漂亮。这让陆之谣觉得有些奇怪,因为雪阳实际上是完全错过了汉代,她离开人界时,华夏书体还停留在涂鸦般的甲骨文和金文。直到宋代回归,那时,人们惯用的是楷书,鲜少有用隶书的。雪阳却笑着回答:

    “习汉隶,皆因她最爱隶书。”

    陆之谣笑了笑,原来是谣姬爱隶书。虽然她一点记忆也无,心里却莫名觉得有些甜。

    桃木汉隶写就的春联,是挂在待雪府的门口的。“春风春雨春色,新年新岁新景”横批“辞旧迎新”。还有两个福字倒挂,年味十足。虽然春联内容没什么特殊的,但书法的造诣却让人叹为观止,雄阔严整,入木三分,虽然陆之谣并不是很懂书法,但也看得出来这字十分的美。是啊,没有哪个人能像雪阳一般,练书法一练就是千年,王羲之都比不上啊。

    说起王羲之,陆之谣看着春联的内容,不由得打趣道:

    “这不就是传说中王羲之家门口被偷走那副春联吗?”

    “只可惜待雪府的春联没人敢偷。”雪阳笑着接道。

    “谁说的,说不定今晚就不见了。”陆之谣眨了眨眼,难得地露出一副小女孩的俏皮模样。

    “是吗,那今晚便去你房里看着你。”

    陆之谣触到她带着笑意的温柔目光,联系她说的话,总觉得她话里有话,不由得红了脸。雪阳倒也没有继续逗她,提笔,拢了袖袍,饱蘸墨汁,用楷体在红色的春联纸上工整地又写了一副字,让雪月拿出去贴在寻雪楼门口。她的楷体兼具“颜筋柳骨”,还带着难以言喻的飘逸感,独具一格,竟不输史上任何一位大家。

    实际上,“寻雪”这个斋号,三十年前曾响彻书法界。书法界的人都知道有一位很低调神秘的书法大师,斋号为“寻雪楼”,姓名年龄家世皆是不详,书法界一般都用“寻雪居士”来代指雪阳。只不过这位“寻雪居士”真的是昙花一现,之后便销声匿迹。直到三十年后的现在,雪阳向警方提起当年的斋号,才让人们记起当年确实有这样一位书法大师。而从来没有人把同里的茶楼“寻雪楼”,与当年的那位“寻雪居士”联系在一起,更不会知道,寻雪楼的主人确实就是三十年前的那位书法大师。至今,警方都还在查雪阳的来历,但陆之谣和雪阳下葬那日在墓园出现之后,便双双莫名其妙地失了踪迹(凡人无法得知当日墓园里发生的事),警方至今也是一头雾水。

    而罪魁祸首,现在却在寻雪楼内忙得不可开交。雪迹组惯例,每年大年二十九,是雪迹驻守各地的大妖们的聚首日。用现代企业的年会来比喻再合适不过。上午贴完春联,午后开始就陆陆续续有大妖赶到寻雪楼。因为寻雪楼是雪阳的长居地,也算是雪迹的总部。

    陆之谣总算是知道了,自己上一次见到的那么多大妖果真只是雪迹的冰山一角,看着瞬间被塞得满满的寻雪楼,她久久合不拢自己的嘴巴。

    ☆、第五十一章

    陆之谣再次坐在了寻雪楼宽敞的议事堂首座上,身边依旧端坐着白袍儒雅的雪阳,下手两列依旧是熟悉的大妖们。但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她换上了一身纯白的广袖罗裙,还挽了发髻,簪了奶白的玉步摇,身上的气质也因为服装而产生了巨大的变化,愈发地白璧无瑕、仙姿缥缈起来。

    今日并非是例会,而是年终宴会。大妖们面前摆放着案几,盛着数品美味佳肴。大妖们也不似上次那般严肃,面上多有笑容,相邻之间谈笑风生。并且,由于这一次的人数实在太多了,雪阳动用了她的空间力量,将原本大约八十来平的议事堂扩大到了三四百平,坐在上首的陆之谣粗略估计了一番,列席人数应当超过百人了。这些都是有资格进入议事堂的各地大妖首领,这些首领每一位的手下起码也有上千的小妖。也就是说,雪迹妖族的总数,怎么滴也能有十多万,这还不包括子鼠这种族人众多的逆天妖类。

    最让陆之谣感到惊奇的是,她居然在列席众妖之中看到了吸血鬼、狼人这种只会出现在西方神话中的妖怪。难道雪迹当中不止又东方神话中的妖魔,连西方的也不放过?当然,这个问题她非常好学地请教了雪阳,雪阳告诉她,这些西方传说中的怪物与东方神话中的妖怪都是同一起源,所谓妖乱大地,可不只是在华夏地区肆虐,整个欧亚大陆,乃至于尚未开化的美洲、澳洲、非洲都有妖类的足迹。雪迹成立后不久,大约八九百年前吧,雪阳她曾经亲身游历全球,整合了部分西方妖怪加入雪迹,自那以后有一部分吸血鬼、狼人家族加入了雪迹,成为了雪迹在国外的分部。每年这个时候,海外分部的人也会来参加年会。

    呵呵…还真是个大型的跨国公司呢,带有黑社会性质的…陆之谣嘴角抽了抽。

    “那狼人,与你有何分别?你不也是狼?”陆之谣侧了侧身子,小声问身边的雪阳。

    “自然区别大了。”雪阳笑道,“我是狼,不是人,即便变成了人,也不是人,我说过的,我是法能体。而狼人,是上古妖狼与人类杂交出的混血品种,虽具备一定的异能,却根本不能称作是法能体。说白了,他们尚未超脱凡尘,依旧是俗世之物。就连咱们的小冰儿,也比他们强上不知多少倍。”

    “冰儿?”陆之谣看了一眼自从开宴之后就挤在她们俩之间,不断用油乎乎的小手抓东西吃的小吃货,问道:“说起来,冰儿似乎是你和…我是说,她是半妖,也应当算是狼人吧。”

    “她不是狼人,她是妖神。冰儿也是法能体,这个,你以后会懂的。”雪阳温和地说道。

    陆之谣瘪了瘪嘴,腹诽道:总是说我什么以后会知道的,不就是你和谣姬的孩子嘛。虽然你们两个女人是怎么在没有现代科学技术的帮助下生出孩子的这一点我还不是很理解,但是联系到那么多神异的事情,这倒也不算是怪事了。

    她抬起手,揉着冰儿毛茸茸的狼耳朵,这小家伙今天换上了一身新衣,但此刻胸前却被油污弄脏了,她却浑不在意,抓着鸡腿大快朵颐。感受到阿娘的抚摸,小家伙举起鸡腿送到阿娘嘴边,说道:

    “给阿娘吃,可好吃了。”

    “嗯~~好吃。”陆之谣咬了一口鸡腿,揪着她的柔软嫩滑的小脸蛋,笑道:“你这小吃货。”

    “嘿嘿,阿娘抱。”小家伙或许是被阿娘温柔宠溺的笑容闪到了,就要钻进阿娘怀里。却被雪阳一揪后衣领,提了起来。

    “去找你姑姑去,让她带你去洗洗,别把你娘的衣服弄脏了。”

    小家伙撅了嘴,老大不高兴,虽然嘴里嘟嘟囔囔着“阿母小气鬼”“抱一下又怎么样嘛”,但还是听话地去找姑姑去了。

    雪阳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举起杯盏,饮了一口酒。

    “你又对她凶,她还是小孩子嘛。”陆之谣看不过去,帮冰儿说话。

    “她确实是小孩子,上千岁的小孩子也就只有她了。不要被这小家伙的表面欺骗了,她可是个鬼灵精。虽然心智不开,但聪慧却不变,许多道理究竟明不明白,只有这小家伙自己知道。以前我在的时候她最老实,我一不在,她就会变着法逗她姑姑和玄司玩。但是还算好,这小家伙的性子并非是很活泼的性子。不过遇上你后愈发地调皮了,也怪我,从前总是和她提她阿娘,从前的故事不知说了多少遍,画像也不知画了多少副,这小家伙脑子里恐怕也跟我一样,成日里惦念着你吧。”

    雪阳弯了弯唇角,侧头看着陆之谣,语气平和,仿佛在话家常。陆之谣却因着她的话红了脸,心跳加速起来。错开视线,她盯着面前的案几,捏起酒杯送到唇边,掩饰性地问道:

    “你画过很多她的画像?”

    “嗯。”

    “我能看看吗?”

    “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现在大概就有几幅,收藏在待雪府的书房里。散了宴后,我就带你去看,可好?”她的声音靠近,带着酒香的温柔气息喷洒在她耳际,给她瓷白的肌肤染上一层胭红。

    “嗯。”她握着酒杯,只觉从耳廓开始,整张脸都烧了起来,握着酒杯的手都有些乏力,浑身上下窜着古怪的电流。

    “谣儿,我忘了说了。”她的话还在继续,“你今天好美。”

    陆之谣的头埋得更低了,胸口滚烫,浑身就像中了十香软筋散一般,羞得想逃,可心里却又希望坐在她身边,听着她的情话。

    突然,感受到她温暖的手臂环住了自己的腰际,她浑身紧绷了起来,气息紊乱,小声嗔了一句:

    “别,那么多人在呢。”

    “无妨。”她只有这两个字。

    气息极端靠近,她的唇落在了陆之谣的太阳穴上。陆之谣的手下意识地攥住了她的袖子,滚烫又柔软的触感,她身上淡淡的酒香遮盖不住那太阳般的温暖气息,清新柔和,美妙非凡。陆之谣深深爱上了这种味道,紧绷的身子松缓下来,忘记矜持,也根本不想去矜持了。

    “谣儿…谣儿…”

    她反反复复,在她耳畔呢喃她的名字,虽然陆之谣早就不是第一次听她这样唤自己,但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雪阳这般忘情又迷恋地喊自己,这让她浑身瘫软在她怀中,心口被塞得满满的,迷蒙绝美的黑眸化作两汪春水,绯霞染遍秀颜。

    她主动抬起面颊,去寻找那双滚烫柔软的唇瓣。略微冰凉的素手,抚上雪阳那温暖的肌肤,所过之处,带给雪阳一种难以言语的欣喜愉悦之感。

    就当两双红唇将紧密贴合之际,一个声音极为尴尬地在二人脑海中响起:

    “咳咳咳…主公、主母,打扰一下,生肖众妖想要求见主公主母,能不能请主公先撤了空间隔绝的法术?”

    声音是黑子的声音,陆之谣羞得难以抬头,将脸埋进了雪阳的怀中,雪阳一副上了火的模样,抿着唇,火焰在墨绿的眸子里跳了片刻,好不容易把火气压了下去。轻舒一口气,抬手撤了遮挡众妖看向上首席位视线的空间隔绝法术。就见十一个形态各异的人正排排站在面前,一见主公撤了法术,便躬身下拜。

    “启禀主公,吾等有事上奏。”为首的子鼠低眉顺眼地说道。

    “说罢。”饶是雪阳这等养气功夫一流的人,此刻的语气也不是很好。

    “吾等方才交流时,得知最近姑苏发生的事情,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想,因此想要启禀主公。我等猜测,近期有人在刻意毁坏华夏各地的龙脉风水。”子鼠回答。

    雪阳的眉皱了起来,陆之谣也忘了害羞,开始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她已经知道陆之风在她公寓内三尸献祭,是为了破坏姑苏龙眼的风水。因此一听此事,便立刻来了兴趣。

    “启禀主公,属下的领地在西安,近期西安附近一连发生三起古怪的死亡事件,都是在古长安的大唐龙脉处,疑似与远古邪教祭祀活动有关。”这是一个身着青蓝古服的高冠男子,身材高瘦,面容略显阴郁。之前雪阳有给陆之谣一一介绍过十二生肖,这位高冠男子正是十二生肖中的酉鸡。

    “属下的领地在川滇,最近也有两起祭祀死亡事件。”说话的是十二生肖寅虎,一个身着黑色武服的高大魁梧的圆脸男子,面上也有胡须状的纹路,和金豹易风很像。

    “属下的领地在秦岭,最近发生了三起祭祀死亡事件。”这位是十二生肖中的午马,也是个高大英俊的男子,身着棕色衣袍,一头长发披散,潇洒不羁。

    “吾也一样,吾也一样,峨眉那里也发生了这种破事。”接下来开口的这位说话相当随便,看起来也相当的吊儿郎当,身材不高,身形瘦小,鬓角胡须连成一片,上嘴唇突出,典型的毛脸雷公嘴。一看,就知道是申猴。当然,他可不是孙悟空,别像陆之谣一般想多了。

    申猴身旁的黑大个丑牛略显不悦地瞪了他一眼,说道:

    “启禀主公,属下所辖的开封、洛阳一带也有这种事情。”

    接着他,子鼠汇报道:

    “属下所辖的江宁就在两日前也发生了一起类似的案件。”

    “还有属下,属下的湘西也有这种事,不过属下一开始还以为是又是巫术作怪呢,就没当回事。”说话的是一个红色瞳眸的小姑娘,个子不高,一头短发,看起来活泼可爱,陆之谣知道她正是十二生肖卯兔。

    随后,上一次见过的绿衣服的柔弱女子巳蛇也汇报了她辖区的情况,巳蛇的领地在云南一带。还有蓄着山羊胡须的干瘦老头未羊,他的领地在甘肃一带。另外陆之谣也见到了十二生肖的最后两位:戌犬和亥猪。戌犬是一个看起来挺沉默的男子,面容普通,和狗这种活泼的生物似乎扯不上关系,他的领地在黑龙江。亥猪也并非是陆之谣想象中肥胖的人,反而是一个身材适中,长相还颇为俊俏的年轻小哥,皮肤白皙,浓眉大眼,丰神俊朗。他的领地在山东一带。

    “咦?辰龙呢?”陆之谣奇怪地低声问道。

    “回主母,十二生肖辰龙之位目前空缺。”子鼠回答。

    “啊…”陆之谣忽然想起之前曾听红狐说过,这世上已无真龙。若是硬要凑齐十二生肖,只能把紫睦拉进来了,她是最接近真龙的蛟螭。

    “不过,真奇怪,为什么发生案件的地方都分部在十二生肖的领地?”她又问道。

    “那是因为孤当初分配领地的时候,故意让十二生肖按照华夏龙脉的走向一一镇守,从西到东,从南到北,龙脉走过的地方,都有十二生肖镇守。只不过华夏龙脉复杂,十二生肖镇守的只是主龙脉,其余支脉,只能交给别的大妖了。”雪阳说道。

    “启禀主公,其余支脉、断脉也陆陆续续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属下等合计,觉得事情很不对劲,所以前来请示主公。”

    “确实不对劲,恐怕这两日之内就有变化,总之,宴会提前结束,大家立刻返回各自的领地,这两日保持与总部这里的联系,一有事情就立刻上报。若是发现可疑人物立刻抓捕,若是遭到反抗,除恶务尽!”

    “诺!”

    ☆、第五十二章

    陆之谣怎么也没想到,灾难竟会以如此迅猛、如此汹涌的态势笼罩整片华夏大地。就像三年前,鲜少有人真正相信世界末日会到来一般,如今的人类,对这样的大灾完全是措手不及。

    一场不知缘何而起的诡异大雾横贯东西、绵延南北,遮天蔽日地袭来,人间日复一日的重复运作模式就此被打破,在这场大雾中,或许你就是下一个牺牲者。

    在雾霾肆虐的今日,人类,特别是华夏人对大雾并不陌生。从前年下半年开始,雾霾一词就成为了流行词。每个人的智能机中都多出一个空气指数软件,出门的装备也往往多了一只口罩。即便空气指数糟糕,那又如何?13亿炎黄子孙有着铁打的身躯,什么鬼畜的东西都吃得下去,还会怕雾霾?很多人都觉得,吸一口雾霾,还不如吸烟来得危害大呢,那么多烟民都能活到八/九十,吸点雾霾哪里会有事。

    于是当连绵大雾袭击全国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当回事。来一场冷空气,刮一阵西北风,雾霾自然会散去。

    这场大雾是从年三十的深夜降临的,那晚,陆之谣和雪阳、雪月一起,带着冰儿守岁,身边还有白鹤、子鹏、黑子白子、夜枭等大妖守卫。将近夜里十二点的时候,同里依旧是一片灯火明媚,街道上人头攒动。家家户户门口挂起的红灯笼,给这古老的小镇带来了别样的古韵风味。

    距离十二点还有十几秒的时候,雪阳和陆之谣一起握住小冰儿的手,一家三口一起在寻雪楼门口点燃了一束烟火。当新岁钟声敲响的时候,烟火在天空中绽放出绚丽的色彩。冰儿开心得直跳,差点把头上的毛线帽甩掉,小尾巴也蠢蠢欲动地要探出衣服来。最后还是被雪阳一捞,抱紧了怀里才老实下来。

    陆之谣今年的这个新年,过得太过幸福,想起以往的新年,她产生了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从前所谓新春佳节,于她来说就像是没有一般。唯一与往日的不同是,大年三十晚,她会去大伯父家吃一顿晚饭,但却并不会在那里守岁。因为大伯父作为姑苏城的主人,每个大年三十夜晚,他都有领着官员们前往寒山寺烧香撞钟的习惯。大伯母和堂妹会陪同他一起,而陆之谣则会在吃完饭后回到自己的独居公寓,按时上床睡觉。至于究竟能不能在回荡全城的鞭炮声中睡着,完全取决于她的困意程度。显然,对于睡眠质量极差的她来说,每个三十夜都是不眠夜,且都是在躺在床上睁眼等天亮。

    然而今年,三十夜依旧是不眠夜,但她却和一群大妖一起包饺子;和白鹤一起下厨房做年夜饭;和雪阳一起欣赏曾经的自己的画像,虽然她毫无记忆,却莫名甜蜜;给冰儿包红包,换新衣。到了晚间,一起围在一起吃一顿年夜饭,听着外面热闹的鞭炮声,被迫推上了麻将桌玩从来没玩过的麻将,结果“好运气”地赢了不少钱。

    在大年初一到来的那一刻,陆之谣望着夜空乍亮的烟火,眼角闪出了泪花。生命中总会有一些人不得不离开,却也总会有一些人崭新邂逅,那会让你的世界变得如此不同。

    大伯父、大伯母、堂妹,愿你们在天堂一切安好。虽然你们没能看到今年的烟火,但请相信,你们在谣儿心中如烟火那般灿烂过。

    无疑,今年的大年三十对陆之谣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对了,现在应当说是新年的第一天了。这一天,虽然对大部分的人们来说是降灾日,但对陆之谣来说,她的人生却翻开了全新的一页。因为新年第一天的凌晨,她从一个女孩成为了真正的女人。雪狼上神的女人,雪迹组名副其实的主母。

    说来这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情到深处当然就水到渠成了。陆之谣在那天之前,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雪阳那般亲密。毕竟在她的记忆里,和雪阳在一起的时日尚短。但是日短却情长,或许年二十九,万妖之宴那天雪阳对她的那番表现,已经让她隐隐约约意识到,这一天很快会到来。只是她没想到,雪阳居然会选择在大年初一的凌晨把她吃干抹净了。

    其实也算是个意外,雪阳并非是存心要在这个时间吃了她。之后陆之谣回想起那天凌晨的事情,也有些哭笑不得。

    本来那天凌晨快两点了,陆之谣和雪月一起,安顿好欢闹后的小冰儿睡下,便离开雪月房间返回自己屋内就寝。可是多日未曾发作的阴寒症突然莫名其妙就犯了,躺在床上她浑身发抖,冷得厉害,连呼唤雪阳的力气都没有。当时雪阳并未和她住在同一个房内,实际上晚上雪阳一般是不睡觉的,她总是喜欢盘膝打坐冥想。自从陆之谣搬入待雪府,雪阳晚上一般是呆在陆之谣房间的屋顶上,要么就是在书房里处理事务,但是每天早上,陆之谣醒来都能看到雪阳坐在她床边温柔地看着她,就好像清晨第一缕阳光。

    那天凌晨,雪阳和子鹏似乎是有事情要谈,陆之谣是跟着雪月和冰儿一起先回了待雪府,雪阳则还和子鹏在外面的寻雪楼内商议事务。所以在陆之谣阴寒症发作的时候,雪阳并未在第一时间知晓。

    就这样,陆之谣在无法动弹,无法发声的情况下,卧在床上抖了将近十分钟,雪阳习惯性地在她睡前过来看她,结果就发现她躺在床上冻得奄奄一息。雪阳急急忙忙地将她捞进怀里,发动自己的太阳之力温暖她的身躯,但是可能是因为这一次阴寒症发作的时间有些长了,阴寒居然难以完全驱除,一丝一丝地源源不断地往外冒。雪阳情急之下,便直接褪去自己和陆之谣的衣物,赤/身/裸/体地将她拥进怀里,用自己微烫的体温温暖她的身子。

    就这样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空气中的温度都开始上升了。陆之谣体内的阴寒没了踪迹,欲/望却开始节节攀升。雪阳无法抗拒这样的陆之谣,她几乎夺去了雪阳所有的心神。于是她低下头,吻上了她唇。

    那天凌晨的那场情事其实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因为陆之谣的身子初经人事,经不起太大的折腾,雪阳向来疼她,因此只是将她送上了一次巅峰,便抱着精疲力尽的她进入了梦乡。但是陆之谣记忆里的那场情事,比之后的所有都印象深刻。那画面断断续续,却仿佛刻入灵魂般难以抹去。太香/艳了,让她只是想起来都会脸红。

    她从来不知道,那种状态下的雪阳,居然会那么妖冶魅惑,她墨绿色的瞳眸仿佛最佳的催/情/药水,在将她送上高/潮的时候,雪阳自己竟然难以维持人类形态,狼耳与狼尾全部展露出来,满头银发无风自动,眼底有缕缕金光闪过,充满妖冶的情/欲,那是她也达到巅峰时的模样。

    那画面简直像是惑了她的心神一般,让她久久不能忘怀。之后虽然陷入昏睡,一夜梦境全是雪阳那魅人的身姿,醒来后,身下又是一片泥泞,让她羞涩难当。

    第二天她们到正午时分才醒来,陆之谣背靠着雪阳卧在她怀中,枕着她的手臂。雪阳微烫的玉肤紧紧贴着陆之谣的冰肌,她能够感到背后那人玲珑的身段。那人一只手附在她的小腹上,暖流不断透过皮肤涌进体内,初经人事的疼痛陆之谣居然一点也感觉不到。

    当然,雪阳一直是醒着的,她在等陆之谣醒来,那么耐心,那么宠溺。陆之谣醒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雪阳对她说:

    “早上好,谣儿。”

    虽然只是一句平凡无奇的问候,却愣是让陆之谣听出了些许调/情的意味,她登时就红了脸。在古代,新媳妇第一天早上一般都是她这种反应,雪阳看得想笑,忍不住低头在她发顶深深一吻,缱绻道:

    “宝贝,起来洗漱,吃点东西吧。”

    宝贝……陆之谣感觉自己甜的都要晕过去了,她居然这样喊她。胸口翻涌着滚热的情感难以自抑,于是她翻身钻进她怀里,抱着她不撒手,雪阳低低地笑,心道这丫头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怎么回事,现在撒娇倒是撒得很自然。

    就这样在床上腻腻歪歪地又躺了几分钟,直到小冰儿来拍门了,两人才匆匆起身着衣洗漱。雪阳真的太温柔了,陆之谣就算不学医也是知道的,女子的第一夜后,那疼痛起码要伴随好几天,严重的走路都不方便。但是她没有感到丝毫疼痛,行走自然,除了床单上有些刺眼的几滴鲜红,还有身上残留的几颗草莓,她几乎都要怀疑那晚的真假。

    小家伙昨晚太闹腾了,也是睡到大中午才起床,姑姑带着她刚洗漱完,小家伙就迫不及待地来拍阿母和阿娘的门,但是二人只闻其声却久久不开门,雪月已经觉出不对劲的味道,拉着小家伙到餐厅去等,留给雪阳和陆之谣一些整理的时间。等陆之谣整理洗漱完毕后和雪阳一道走进餐厅,就看到雪月那暧昧的目光,让她不禁脸上又烧了起来。

    雪阳倒是老神在在、神色平静地落座,道了声:

    “吃饭吧,吃完后,我带你们去街上转转。”

    雪月也不戳破,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容,拾起筷子吃了起来。陆之谣低着头,不敢看雪月的目光,脸上持续发烧,拿着筷子只知道扒饭。

    “阿娘,你好像有些不一样。”这个时候,冷不丁小冰儿忽然冒出了这样一句。

    陆之谣的汗瞬间就下来了,尴尬地弯了弯唇角,问道:

    “阿娘有什么不一样的啊?”

    “冰儿也说不清,就是感觉有些不一样。”小家伙冥思苦想,纠结着小眉毛,却说不上来。

    “是吗?是冰儿的错觉吧。”陆之谣急忙掩饰性地举起汤碗喝汤。

    “阿娘,你昨晚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冰儿瞪着蔚蓝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噗!”陆之谣喝进去的汤全喷了出来。

    雪阳笑呵呵地将一盒抽纸递给陆之谣,神色一如既往温柔平和,脸上一丝红晕都没有。

    雪月在桌子底下向小冰儿输了个大拇指:

    “冰儿,goodjob!”

    ☆、第五十三章

    “呜哇,今天的雾可真大啊。”推开寻雪楼的大门,湿漉漉的空气扑面而来,面前一片白茫茫,竟有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雪月举目远望,凭借她大妖的目力,竟然也看不到十米远的地方。

    “是啊,不过江南冬日本就多雾,最近雾霾又严重,倒也不足为奇了。只是这种天气,出门游玩估计也看不到什么好风景了。”陆之谣有些遗憾地说道。

    “唉,是不是昨日放的鞭炮烟火太多了,今天这大雾里还夹杂着一股子硫磺的味道,吸进肺里挺难受的。”一旁的白鹤忽然说道。

    “阿娘。我们还出门吗?”闻言,小冰儿有些可怜兮兮地问道。她被关在待雪府里很久了,一直希望能出去玩。

    “问你阿母吧,阿母说出去,咱们就出去。”陆之谣很坏心眼地把问题推给了身后一直没说话的雪阳。

    雪阳沉吟了片刻,望着大雾若有所思,最后看着拽着她裤子撒娇卖萌的小萝莉,说道:

    “白鹤、黑子和咱们出去吧,子鹏领着其余人守着寻雪楼。咱们就在附近转转,很快就回来。”她所说的咱们,自然是指包含雪月在内的一家四口。

    雪阳伸手将小家伙举起,让她骑在自己脖子上,然后右手揽住陆之谣,左手牵住雪月,白鹤和黑子紧紧跟在了她们身后,就这样出了门。看雪阳的架势,似乎是随时准备着能够带领所有人转移离去。陆之谣瞧着她一向平静的面容,心中有了一些莫名的不好预感。

    能骑在雪阳的脖子上,这可让小家伙兴奋了起来,雪阳身材颀长,一米九的个头,坐在她肩膀上看到的风景那该是多开阔,完全不是小孩子能拥有的视野高度。但是很可惜,今天大雾弥漫,小家伙虽然坐在阿母肩头,可却什么看不到,不由得一阵无趣。早知道还不如呆在寻雪楼里不出来了呢,一点也不好玩。

    真正出了门,陆之谣才真切地感受到这场大雾的浓重。真的是看不到三步之外的景色,眼前满是白茫茫,这让她开始觉得不对劲起来。这大雾也未免太浓了吧。

    寻雪楼正门出去,面对的是一条僻静的巷子,沿着巷子向左手走,然后拐个弯,就能看到流过寻雪楼后的那条小河,往日里,乌篷船在河上来来往往,石桥上熙熙攘攘,一派热闹的景象。可今日却安安静静,仿佛没了人一般死寂。

    再走个几步,陆之谣忽然赶到雪阳环住她肩膀的手臂有轻微拉扯她的力量,带着她偏离了径直向前走的路线,稍微拐了个弧线,随后她就感到有人跟自己擦肩而过,差一点就撞上。那人似乎吓了一跳,连声道:

    “对不起,雾太大了,我没看清。”

    陆之谣定睛一看,发现原来是个挑着扁担卖些木制小玩具的货郎。她想了想,叫住了那货郎,问道:

    “师傅,您这大雾天的,也出来摆摊啊。”

    “哎呦,可不是吗,我今天从家里出来啊,就看到这漫天的大雾,但是没办法,春节期间东西最好卖,不卖不行。可是你看这大街上,人太少了,我想了想,还是不做生意了。”

    “那师傅,我买个拨浪鼓。”

    “哎呀,真谢谢,我给您挑个好的。”

    付了款,陆之谣抬手将拨浪鼓递给了坐在高处的小家伙,小家伙开心地摇着,清脆的咚咚声响,倒是给这大雾静谧的世界平添了几分活泼之气。

    辞别货郎,一行人继续向前走。脚下的青砖石路因为大雾的湿气被打湿,显得光滑温润,同里的街道除了人少了点,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分别,沿街的商铺基本上也是开了门的,但是一个比一个冷清,按理说,大年初一下午时分,正该是人潮涌动的时候,这样的状况,倒是百年难得一见。

    路上,她们也碰上了一些游客模样的人呢,有些人还兴致勃勃地举着单反拍着大雾中的同里,陆之谣腹诽:这些家伙也真是能折腾,该是什么也没拍进去吧。这要是换了从前还使用胶卷的时代,这就是浪费的可耻行为。

    冷不丁忽然听其中一个游客说道:

    “奇怪,电话打不出去呢?”

    “啊?不会是你没话费了吧。”另外一个同伴说道。

    第10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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