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节

    笙笙烂珂 作者:太刀鱼皮

    第6节

    牵起她的手便往外边去，两人走到一家餐厅，杜澈笙拉着郑珂径直走进一间包厢。里面一张桌子已经摆好了菜，“郑珂，饿坏了吧，快吃！”

    杜澈笙一直在观察等候厅里的人势，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人也差不多快没了便通知餐厅备好包间和菜。七月燥热，等到杜澈笙她们吃的时候，菜已经不似出锅时那般烫嘴，温度刚刚好也不失味道。郑珂感动地看向那个给自己夹菜的人，“怎么不吃了，快吃不然胃得受不了了，还有，还有你肚子里的小家伙…”杜澈笙变扭的说着，对于一些敏感的词她向来开不了口，总觉的不好意思，心心念而口难开。

    “知道啦！”死傲娇！郑珂心里暗暗嘲笑到，低头吃着杜澈笙替她夹到碗里的菜。一顿饭吃得心满意足，两人在这包间里小憩了一会，她便自然的拉起郑珂的手将她送回医院。

    “别太辛苦。”临走郑珂拽住杜澈笙的衣角叮嘱道，“好的！”她顺势倒下身子一吻，然后一脸坏笑的离开了。

    不正经！郑珂手背贴着刚刚被灼点的嘴唇，眼里满是幽怨的甜蜜，是紫色的。

    杜澈笙从医院出去后就驱车去那个街区踩点。

    “嗯……画面显示他到过的地方是这里。”她默默地回想，顺着这条路推理下去，不怎么富庶的小区，平平而已最常见的老式街区。她架了架自己鼻梁上的眼镜，简单的伪装了一下。看来这里也发现不了什么，回去吧，她插着裤兜，像是散步一样走在街上。

    暗处有一只眼睛紧张的窥伺着她，那双眼睛充满了血丝，红得快要溢出血来，见到杜澈笙放弃转身离开他才泛了泛眼，紧绷的眼睛因为太久未眨动，干涩而流出泪来，从病态瘦削的脸上滑落，然后被抹掉，它的一生便结束了。

    “烁然，通知二组便衣来这里蹲点。”杜澈笙坐在车里，耳上挂着蓝牙耳机。“大概还在这里。”?

    ☆、齐腰发

    ?　　关于毒枭的案子一时间被提了上来，杜澈笙也变得更忙了。白天工作晚上顾家，充实甜蜜的生活倒是令她开心满足。郑珂如今已经过了初月，小肚子还没有太大的变化，杜警官每晚必定要确认一下郑珂今天的精神状态。她现在是什么都学了点皮毛，洗衣做饭原先只会煎蛋的杜警官已然不再。

    “郑珂，小日子过得如何呀～”穆旭清打来慰问电话，正巧杜澈笙也下晚班回来了，郑珂捂住电话望向玄关那边，“阿澈，厨房有粥你饿了就吃点。”

    “好。”杜澈笙褪换掉鞋子，微笑着看了她一眼之后转去厨房。“哟哟哟，这是在我耳边放闪光弹啊——郑医生，老远就被闪瞎了。”穆旭清调笑到，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了，好友的感情生活挺色彩啊。

    “去去去，你呢？”

    “我？就那样吧，感觉把自己卖出去一样。”什么叫……卖出去，一样？郑珂还没来得及问，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惊呼，“啊！朗悦乐，别不正经，打电话呢！”

    郑珂抿嘴轻笑，杜澈笙拿着一只碗一碟小菜走了过来，“那我不打扰你们了，下次再聊吧。”

    “嗯，晚安。”

    “怎么那么快就挂了？”平时不是要聊上几个钟头嘛！杜澈笙不敢置信怎样扯话题才能聊上几个钟头，估计朗悦乐也是这么想的，今天应该是忍无可忍了。

    “嗯——电话那头有好事。”郑珂想了想说，杜澈笙把小菜放在茶几上，“诶～那我的好事呢？”她顺势扒了一口清汤带米。

    “醒醒吧你，不正经。”郑珂给她一记白眼，抽了一张纸巾替她把唇边的汤渍擦干。“嘿嘿，郑医生也知道我不正经啊。”她扒着碗傻傻的笑着。

    “当然。”郑珂收回手，将纸巾丢到垃圾桶里。两人坐在沙发上，电视机放着本地频道，“工作还顺利吗？”

    “还可以吧，人太狡猾老蹲不到，又怕打草惊蛇。”她抬抬手里的碗，问郑珂吃不吃，郑珂摇了摇头，“别太累了，照顾好自己。”她的眼里满是柔水，在杜澈笙黑色的瞳孔波动。

    “那当然，我还得养活你们不是！”你们。

    “呵呵，就知道耍耍嘴皮子！”郑珂搓着她的运动裤，“那我耍嘴皮子你还开心呢！”

    “你说的，我都挺开心的。”

    “诶～看不出来郑医生还说情话呢，中听!”杜澈笙老大不正经的凑过去，郑珂一只手指连忙抵住她的额头，“不爱听别听。”

    “没有，我超喜欢的。”她放下自己手里的碗，手在裤子上一擦大大方方的坐回郑珂的旁边。郑珂也习惯似得放平双腿，杜澈笙枕在她的腿上，“说了几次不要一吃完就往这儿躺。”嗔怪那人孩子一样的不懂得照顾自己，手却帮她按揉着太阳穴。“嗯。”她毫不犹豫的应了，根本没有听见去。

    你啊……

    “郑珂，以后叫她什么好？”杜澈笙躺在郑珂的腿上突然问到。郑珂愣了好久，直到杜澈笙抬手捏她的脸她才反应过来，“不是应该两人一起想的吗？”她手上的动作继续。

    “我文化不高啊……”她交叉起双臂纠眉思索着。

    “和你姓吧。”

    “杜吗……茵茵绿草，绿草如茵。”

    “杜茵吗？”

    “嗯，小名给你想，我可不想她以后抱怨自己名字的时候都来怪我了。”

    “鹄儿。”郑珂偏头想了一会笑说道，鸿鹄之志。“感觉好老的样子，以后肯定抱怨的是你了。”

    “切，你好到哪里去？”郑珂手上一使劲，杜澈笙立马呲起牙来连忙按住郑珂的手，“好好好我最差。不能使用暴力的。”她抓起郑珂的手扬了扬，之后又落在自己的手里把玩。

    两枚戒指硌在一起，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都说左手无名指连心，她郑珂的无名指连在了杜澈笙的心上，两根红线彼此缠绕，谁都分离不了。

    “郑珂，明天你不坐诊吧。”杜澈笙打着确信的语气问她，“嗯。”

    “那一起出去散散步吧。”她坐起来郑重其事地邀请郑珂，“不上班吗？”郑珂的手里一空，“我当然也要放假的吧。”

    “那好吧，勉为其难。”

    “哈？什么叫勉为其难。”杜澈笙哈哈手，对着郑珂的鼻子一刮一捏，“就是这样的。”她抓住那只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分散的注意力使她的语气听上去多了几分撒娇般的任性。

    “郑医生老是勾引我，我可是要分屋睡了。”最后快速拎了拎她的鼻子，躲开她拍过来的手，“最好了你！”郑珂气鼓鼓的从沙发上起来。

    之后她躺在床上看着杜澈笙安静的侧脸，她在想，也许和这个人在一起久了，连心都被她同化了，或许是被她给宠坏了吧。

    “阿澈，晚安。”说完她闭上了双眸，不再动静，身边的人嘴角弧度微变，手不由自主的抱紧了些。

    翌日，郑珂从被窝里醒来，身边的位置已经凉了许久。她揉了揉眼睛没洗漱就出了卧室。“阿澈？”睡醒的独特沙哑让她多了一丝丝的楚楚犹怜，“欸，怎么啦？”杜澈笙举着锅铲着急地跑出来，“怎么那么早就起了啊。”她嘟囔着嘴意识还有些朦胧，“乖，再去睡会吧，我做完叫你。”

    杜澈笙哄着她回到卧室，临走还吻了吻她的额头。她的郑医生最近越发惹人疼了。

    ，她无奈的笑笑。

    遭了！鸡蛋！

    郑珂睡醒了自个儿的回笼觉，杜澈笙把一碗鸡蛋混粥放在桌上，擦擦自己的嘴叫郑珂来吃。“阿澈，你的呢？”

    “我，我啊先吃掉了啊…”她不好意思的挠挠鼻子，眼睛不自觉的看向天花板。郑珂眯斜着眼，还没梳理好头发，一个眼神示意，杜警官立马奔去拿梳子。见她屁颠屁颠转身，郑珂悠悠起身朝厨房出。

    垃圾桶里有一小部分焦黑的东西。这个杜澈笙啊……郑珂抚了抚额重新回到餐桌前。

    “你吃饱了没？”郑珂兜了满满一勺问她，“还好啦～”杜澈笙嘴里咬着辫线说话呲牙吐气的，手一点点帮郑珂理顺发丝。“喏，赏你的。”郑珂小心翼翼地给她送过去，她赶紧起手摘掉嘴里的东西，俯过身子去吃。“唔郑医生，头发该剪了。”刚刚她一松手，头发便散落下来已经垂到背颈。

    “不想，等齐腰。”

    “不会不方便吗？”

    “你指哪一方面。”斜了一眼她揽发的手，“各种方面。”杜澈笙已经学会含糊郑珂的数落陷阱了。

    郑珂今天扎起了头发，虽然某人手艺真不怎么样，她全然没有扯下来重新绑的念头。

    都好。

    “今天开车去吧，我可是不想又被困在哪个商店门口了。咳！”郑珂一把将她的衣领收紧，“还说你！”

    那场雨，落心雨，小商店的温声细语，远处迷蒙雾际的城市轮廓。“郑医生和我说的话我可是都记着呢。”

    “什么？”哪些。

    “全部。”

    阳光散落在她的唇角，两个简单的词却越发沉重。我记得你的全部。窗外凉风起，一瓣桂花随之掉落，它的树，瑟瑟作响。

    ?

    ☆、突发事件

    ?　　几月久别的感觉，城市的喷泉池依旧衔着暖阳不停的向外吟涌着水。两人的心境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让她想想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郑珂的？喜欢她的多管闲事还是她的温柔细心亦或是她的擦边嗔怪。“呵，我全都喜欢的吧。”她牵着郑珂的手，手心传来的触感与温度是那般真实。路旁会有少许目光投来，多来于祝福，脸上的笑更加随风扬起。“想什么呢！”郑珂在她眼前提手晃晃，她一把抓住往脸上贴，郑珂连忙抽出手，低头看自己的手，脸上逐渐淡出绯红。

    怎么会大意的，这人那么不正经。

    “郑医生怎么临阵脱逃了？”杜澈笙近乎平静的笑，微微弯下腰听她的呢喃，“说什么呢？给我也听听啊。”

    “说你是骁勇善战的！”郑珂一掌拍向她凑过来的脸，得逞后哈哈大笑，杜澈笙措不及侧脸突然被袭，“嘁！你就只剩能打我了。”她捂着脸装作生疼的样子，两只眼可怜的看着郑珂。不得不说郑珂今天施了淡淡的妆容，白皙的双颊带着不注目的粉红，单眼皮下的双眸却满溢出笑意。刚想好好数落她一顿，一个尖锐的稚音从侧面直冲过来，

    “你干什么你！”郑珂还没看清那人的样子，那人就把杜澈笙手臂一扯拦在她们中间，“你知道我澈澈是警察吗你！”她的眼睛瞪大，娇凶的样子像是被人抢了棒棒糖一样。

    澈…澈？

    郑珂上下打量着她，娇娇小小的人，一脸的稚气虽然如今怒目圆瞪的，可郑珂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黄馨别闹！”杜澈笙语气微恼，把她拉远，害怕她一不小心碰坏了她的心肝。“你干嘛呢，才见着你就这样了。”杜澈笙小心的护着郑珂，“澈～”黄馨左右甩着手臂朝她扑过去，杜澈笙向后退一步，勒住她的胳臂，没让她面着地摔一跤。

    “叫你还闹。”杜澈笙把她扶正，像个邻家大哥一样，黄馨气鼓鼓的撅起嘴巴，“我可是为了澈澈你才来的这里！”

    澈澈。

    杜澈笙喉咙干涩，她细咽了一口唾沫，背过去的手估计已经被掐出乌青了，另一只手上也渗出汗来。

    啊黄馨，别再说话了！

    黄馨眼瞧杜澈笙的脸变得铁青铁青的，气不打一处来，吸了一大口气，“澈唔！”她的嘴才发出一个音节就被用手堵住了，“嘘嘘！别再说话了！”杜澈笙垫脚俯过身，在她侧脸密语。

    黄馨的脑子这才开始转动。

    澈澈在执行任务？老爸说不能打扰她工作的。那个女人是人物目标？看起来没有什么攻击性啊，不对！长得那么漂亮一定是狡猾的敌人！那我刚才是不是暴露身份了！遭了！

    她疑惑的抬头去确认自己的判断，对上杜澈笙视死如归的眼神和那微微的点头，她更加确定了。

    我来帮你一起！

    “澈澈我会帮你的。”她也同样凑到督杜澈笙的耳边。在外人看来是极其暧昧的姿势，杜澈笙已经管不了帮不帮了，赶紧收身，转身盖住郑珂掐住自己的手，硬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郑医生，那是我妹妹。黄馨。”她的手不停抚着郑珂，疼死了！

    没有房事，郑珂便留下一点指甲。今天，算是大用场了。“杜警官本事见长啊！不对，是，澈澈～”她的手随最后一个字节而放开，她从来没有这样亲昵的叫过杜澈笙，如今杜警官听在耳里，身体里的血都被吓得回流了。见着手被放过，杜澈笙立马换上恭维的表情，将一切□□在外的皮肤都掩起来，她把最重要的脸给忘了。

    “嘿嘿，郑医生吃醋了啊！”她假意在郑珂的身边嗅嗅，当然是淡淡的茉莉香，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就是这一秒的恍惚，郑珂抬手便是一下，“啊嘶——”杜澈笙一下子跳开，捂着脸幽怨的小眼神看着郑珂，分明在说，“就晓得欺负我！”

    这在外人面前，绝对是小情侣的打打闹闹，黄馨皱起了眉头。执行任务需要那么亲密？

    “你好。”郑珂伸出手去，黄馨明显的愣了一下，之后也跟着伸出手。

    不能输了气势！

    杜澈笙搓搓自己的脸，好好的约会怎么变成施暴大会了？

    “郑珂，饿不饿？”杜澈笙八着脸问她，她把郑珂捧在手心里，也只会偶尔抱怨调皮一下。“嗯。”郑珂简单的应了一句，“去悦乐那里？”

    “好。”

    “噗！”朗悦乐一口水在黄馨说出自己的想法的时候喷了出来，“悦悦姐！你怎么了！”她赶紧抬手拍拍她的背，朗悦乐嘴上滴着水渍狂笑。

    “郑珂，你别气啊。”

    “我没气。”

    “气了！”

    “没气。”

    “气了！”

    “没气。”

    ………

    突然柜台爆出一声大笑，杜澈笙趴在桌子上扭过头去，朗悦乐一脸坏笑推着黄馨过来，“澈笙，你听她讲哈哈哈”

    “什么？”杜澈笙歪着头不明白。黄馨咬着嘴唇很不愿意开口，看了一眼旁边淡定喝了一口水的郑珂，极其不愿意的说“我以为郑，郑珂姐是哪个嫌疑犯……”

    呃……啥？嫌疑犯，杜澈笙不由转回头重新打量一遍郑珂，除了暴力了一点哪里像了？郑珂头上一只乌鸦飞过，留下一排省略号，无语。

    “这丫头想象力太丰富了，我说你是不是杜伯公司企划部的啊哈哈哈，简直天马行空啊！”朗悦乐嘴炮子一直不停损着小姑娘，“行了行了啊。”杜澈笙手指戳了戳朗悦乐的肩。“说到你！怎么一下子就那么厉害的！”她在杜澈笙面前眼神一瞟投到郑珂身上，“咳咳，这个嘛……我的真本事你这个凡人怎么懂的呢。”

    她才不想说嘞。不然某珂的脚指不定什么时候踢过来了。

    黄馨嘴唇咬紧，看着杜澈笙离郑珂那么近的趴着，她很不爽。虽说不是什么嫌犯可是……那么近干什么啊！

    “黄馨回公司？”杜澈笙打开车门先把郑珂送进去，背着身子问黄馨。黄馨越来越觉得面前这幅景象的怪异，抬脚想要问清，结果眼睛一黑最后一瞬的感觉居然是被人粗鲁的抱起。“黄馨！”杜澈笙转过身子才发现黄馨不在原地，远处一个黑衣人将她塞进了一辆车子。

    “郑珂！快下车！”

    朗悦乐闻声飞快的出来，她也看见了，“悦乐，帮我照顾好她！”说着她已经系好了安全带，叫朗悦乐已经不是将乐字念做快乐的乐了。可现在朗悦乐却开心不出来，郑珂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小心。”尽管刚刚还在兀自耍闹，如今她却只剩下对她的默默祈祷与担心。

    “好。”你也是。最后三个字没在风中。却是今年乃至今后的数月中，郑珂最希望听到的话语。

    杜澈笙一脚踩上油门，也不管逆行驾驶，紧追着那辆黑色的面包车。“刘烁然，赶紧召集在所的警员和商店街附近的巡逻警员。锁定一辆在道路上超速行驶的面包车。”车子开得太快，根本看不清车牌号。一个转弯，她急急打了一个方向盘。杜澈笙此时记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明白！杜队，你当心。”

    此时急速行驶的面包车里却是一副诡异的气氛，像是闹内讧一般，

    “你是猪吗！这明显不是那个郑珂！你眼睛瞎啊！”

    “可可是，康哥，那个时候只能下手这一个了”那个被训斥的人怯懦的说，

    “废物！”那个叫康哥的人愤怒的骂了一句，口水直接喷到那人脸上，他也没敢抬手抹掉。“康哥，那个警察跟上来了！”前排那个开车的人看了一眼后视镜，“就是要她跟来才好！”李康的眼里闪过冷色，看了一眼昏迷斜躺着的黄馨，

    “你真是帮我们一个大忙。”?

    ☆、感恩节番外

    ?　　“阿澈、小鹄，出来吃饭了！”郑珂双手叉腰朝客厅里喊，那两个家伙又打电玩！“好好，马上就好。小鹄到那里去，对！打！”杜澈笙敷衍的应了郑珂一声。郑珂有些生气了，卸掉围裙走过去，“杜澈笙你！”

    “啊，小鹄，杜警官死了。咱不玩了好不好？”杜澈笙无奈的举了举手里的手柄，对着女儿抱歉的说，“好。”小女孩儿听话的放下手里还不能完全拿住的游戏手柄，稚嫩可爱的声音惹人的很。杜澈笙眯眯眼睛一挑下巴，仿佛在和郑珂说，你看我女儿，就那么听话。

    郑珂无视她调谑的眼神，弯下身子和小杜茵说道，“鹄儿，以后杜澈笙叫你打电玩，你就一拳头揍到她脸上知道吗？”

    小女孩眨眨眼睛，不解地说，“妈妈不是说杜警官吃了好多苦了不能再打架了吗？”女儿天真的话语传到郑珂的耳朵里，她的耳根逐渐浮出朝红来，杜澈笙在一旁点着鼻子轻笑不说话。郑珂弯着腰瞪她一眼，“鹄儿和那个笨蛋打多了电动会变得像她那么傻！”

    “诶诶！我哪里傻了你！可不能给女儿灌输这样的理念啊，我当年在校可是学霸级的人物！”她出声阻止，

    “对啊妈妈，杜警官赚了好多钱的！婷婷她们都说杜警官很厉害赚了好多，好多钱呢！”小杜茵和着杜澈笙话，小手在天上比划着好多好多。郑珂好气的理了理女儿的小棉袄，“好好好，妈妈说错了。”

    郑珂理完小杜茵的衣服，小家伙朝杜澈笙眨眨眼睛便兴冲冲的跑到餐桌边，自己搬了一张小凳子爬了上去，“慢慢来，小心。”郑珂眼睛一直看着小家伙，杜澈笙走过去环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拉进自己的怀里，郑珂的目光依旧落在小杜茵的身上，见她小小的人拙拙的爬上椅子，“可别再气了，就和小家伙闹闹而已。”她的手搭在郑珂的腰上，侧抱着郑珂，即使几年过去了她的身材还是好的令人驻目，这个女人是她的。她一直知道。

    郑珂拍拍她的手，“哪有气，你啊~多大了！”从她手里脱出身子来正过去，两人面对面。她抬手环住她的脖颈，“小家伙都学会向着你了~”杜澈笙闻言露出一个岁净的笑，探过头触触她的鼻子，“向我有什么不好，你总是欺负我，也有人帮我了，恩？”她眼睛拢下来，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应该把你这个样子拎到外面去，要她们都看看。”

    “你舍得？”

    “当……”然，她还没说出口，杜澈笙一个吻就落了下去，极快，她还没来得及躲来得及反应就被放开了，那罪魁祸首顾自走向餐厅。

    “妈妈，杜警官，怎么还不来吃。”小杜茵开始催促，她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和杜警官正在客厅歪歪腻腻。

    “来了来了。”杜澈笙得意洋洋的落座在女儿身边，高兴的摸摸女儿的头。郑珂抚了抚自己的唇，低头一笑。

    当然……不舍得。

    今天是感恩节，南泉市不久之前入了冬，一家人坐在打着暖气的屋子里，没有国外那么盛重的庆祝，没有填塞的火鸡，也没有南瓜馅饼，却满满充溢着感恩。郑珂不自觉地k看向茶几上那一束脱水保存完好的白茉莉。

    茉莉花，花语，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一如我是你的。”那个送她花的人说。

    她笑着收回视线却发现那人也正好在看自己，四目相对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两人都迎情而笑。无声的对话。

    感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感谢，你把一切温柔都给我。

    感谢，你将世上最美好的事物带给我。

    感谢，你一切的无微不至的呵护。

    【感谢，你始终没有放开的手。】

    感谢，我爱你。

    她们感谢一切，感谢对方，感谢。

    能遇见你真好。

    分开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在了小杜茵的身上。小家伙如今留着乌黑的长发，眼睛像极了郑珂，可那挺挺的鼻子却是和杜澈笙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以后应该会是个美人呢。

    夜晚，郑珂安抚好小家伙，望着她安静的恬睡脸，她轻轻盖上被子掩上门，“晚安。”

    “小家伙睡了？”杜澈笙穿着厚实的睡衣，拉低手里的报纸。郑珂走过去想也不想跨坐上去，摘掉她脸上的金框眼镜，略微苛叱到，“大晚上还看什么报纸！约好到家后就乖乖的的。”杜澈笙折好报纸放在一边，这才不紧不慢的搂住郑珂的腰胯，上身倾下去躺在沙发上，看着郑珂手里把玩自己的眼镜。“知道了。听你的。”

    “每次你都这么说。”

    “每次你都会来说。”

    “哼！”郑珂佯怒地将眼镜重新给她戴好，然后起身往浴室去。杜澈笙眼神一直随着她的步子，直到浴室门发出一声咔擦声锁上，她才叹了口气，摘掉眼镜放进眼镜盒里，之后起身去卧室。

    洗完澡，郑珂一下子掀开被子哧溜钻了进去，使劲朝杜澈笙的怀里蹭，“好暖和呀～”郑珂满足又可爱的语气说道，“可冻坏我了！”杜澈笙抱怨着又搂紧了怀里的人。郑珂的头往杜澈笙的颈里埋，又引得她一阵哆嗦，“姑奶奶别再往里钻了啊，我吃了一嘴的静电了。”怀里的郑珂闻言噗嗤一笑，那呵出的热气打在杜澈笙的锁骨处，顿时被窝里的温度又上升了1°。“你就该被我电几下，总是在外面勾美女你！”郑珂前一句说的气呼呼地，后一句就只剩下撒娇了。忽然她推了推手，感觉不对劲，“阿澈，你身体怎么会越来越热的啊，啊！唔……”郑珂一声惊呼，杜澈笙突然翻身而上，吻上了她的唇，瞬间灌入的凉气使她身子一颤，唇齿相依两舌交缠着。

    “唔……嗯～………呼呼”直到郑珂有些喘不过气杜澈笙才放过她，“不是说要多电我的嘛！”杜澈笙眨眨眼睛带着调戏的说，郑珂现在的脸红的要命，打着结的替自己辩解“才……才不是……你这人怎么…唔！”怎么这么不讲理！还没说完又被打了断，唇被封上，“小样，结巴就不要说了，”她的吻落在郑珂的锁骨上，“我会等不及的。”郑珂此刻脑袋里空白的很，听着这人变扭的话，她的身子做出诚实的反应。又是一晚鏖战。

    外面刮着寒风数千米的高空开始飘下零零的雪花，房内一片旖旎春光。

    ?

    ☆、暗处的人

    ?　　“一组，跟上！二组小径包抄！”杜澈笙不再有丝毫压低声音的欲望，她完全浸在暴躁之中。黄馨，黄馨！那个总是傻傻的邻家小妹妹，从小就跟在她身后的小女孩。她空出一只手，颤抖着拨通了那个在她心里十分惊恐的号码，至少现在是。

    “喂，澈笙？怎么现在给我打电话？”

    “对了！家里那个丫头”在商店街那边，他还没说完人便僵在那里，

    “黄伯，对不起。”

    “嘿，你这丫头道什么歉啊。”他的语气被他压死，他的胃有些翻山倒海起来，

    “黄伯，黄馨…被绑架了”杜澈笙的脸上露出她平生都没流露出来的情感，她不能选择什么，世上没有后悔药。

    电话那头好久都没有出声，身边马路上的警笛鸣响，盖过了路边的人声，杜澈笙隐隐听见那头的动静，“澈，不用急的。黄馨她…一定会没事的……”像是自我安慰，杜澈笙不是父母，可那份心情，她明白。

    “黄伯，你放心。”

    “没有不放心。”

    嘟嘟…电话被挂断，所有人的心都被提了起来。杜澈笙手紧了紧，眉间骤拢眼睛死死锁在前方。就算是用尽全力也会把人给你带回来的，黄伯！

    就算……是搭上性命。杜澈笙想起小时候，黄炜总是领着小黄馨去他们家，她的黄伯笑嘻嘻的带着他们去打树上的鸟，故意打偏逗小姑娘们笑，那个时候黄馨插着小腰气鼓鼓的说爸爸没用，黄炜就过去摸摸她的头，杜澈笙在一旁都看见的，她的黄伯说，这是没有恶罪的生命，不能随便扼杀。

    那电视上那些坏人怎么都被枪枪了？

    因为……他们做了很坏很坏的事情。爸爸也要负责把他们抓起来，把他们抓起来，他们就不会伤害你们了。

    警察保护了很多人，可是如今警察也陷难了。那么，杜澈笙去救。

    郑珂，抱歉。我姑且食言一下下。

    面包车不管不顾的在公路上横冲直撞，杜澈笙一系列人额上都渗出来汗，这样子他们会快就会丢掉目标的。“周琥，把交警队的人拉来，骑摩托接力也得给把车子给跟上！”

    没有节假日但此时的交通却混乱不堪，交警队也是挥汗加人在这条公路上，给这帮人垫屁股。居然还来要人！

    不一会，杜澈笙的余光就看见了几个交警骑着警用摩托，“杜队！那家伙在朝郊外开！”刘烁然的声音传过来，杜澈笙当然有发现，“打好精神！都给我跟上！”

    “是！”不只一人的回话。

    郊外，杜澈笙弃了车子。这是一家大型锯木工厂，几个月前被勒令停工，竟然被不发分子给占有了。呵，真是可笑了。她的车子在木厂的焊接铁门前停了，她从副驾驶门出来，背倚在车上，调整自己的呼吸。绝对不能莽撞。

    刘烁然拿来她的装备，她蹲下脱掉外套把防弹衣穿上，然后挂好匕首衣服重新穿好，拿起地上的枪，双手抓握贴在耳侧。她微微探出头去，即使现在是午时阳光最烈的时候，那个工厂却还是一副黑洞洞的样子，里面太深了。看不清有什么。

    “头儿，需要下命令冲进去吗？”

    杜澈笙摆了摆手势，否决这个提议，他们连对方的人数都不清楚，贸然闯入后果不堪设想。里面没有传出什么动静，杜澈笙不知道此时的黄馨情况怎么样，那个在她眼皮子底下被掳走的人，啧！

    “杜队！我们在那个弃掉的车上发现这张纸条。”

    李军刚蹲走到她身边，她一把扯过去。

    【杜警官，别来无恙。…………如果想要救那个人就再一个人进来。哈哈哈】它的中间写了无意义的东西，杜澈笙只是一目十行的扫了一遍，最后那一句…再…

    是毒枭！杜澈笙意识过来，极快抬眼看向里面，黑暗似乎很深了。

    “你们在这里静候，一有动静就冲进来。”杜澈笙简单的交代着，手上动作捻熟的检查□□弹药。“头儿！你要干什么！”刘烁然至今还有后怕，那个被人群涌入手术室的杜澈笙，那张惨白惨白的脸。他汲了一口气，表情更加严肃认真起来，“头儿，我替你去！”

    听到这话，杜澈笙一愣随后爽朗的呵呵笑了一声，“烁然，你脑子让驴踢了？”说完她站直身子，蹲持了太久，她的脚有些麻痛，眼前闪过一片雪花。稳了稳身子，她离开了车后的庇护，离开了安全的范围。她向黑暗涉足，她的眼里依然平静，是视死如归的眼神尽管有一丝察觉不了的违和。到底在那里违和，郑珂一定知道。

    杜澈笙说，

    [郑珂，我现在有些怕死了。]

    [我会好好的。]

    [不会让你担心的。]

    说到底她没一句是好好遵守的，她一直在食言，也只有那一句她是说对了。

    【郑医生，以后麻烦你了。】

    “郑珂，我果然是个不能许诺的人。”杜澈笙举着枪在自己耳边喃喃，仿佛那个女人此时可以感受到她的话语一样。

    刘烁然眼睁睁的蹲视前方，杜澈笙在他的视线中渐远没入黑暗，深渊巨口一般吞噬她。直到她整个人都陷入看不见，他紧握着手里的通讯器。

    杜澈笙单手握枪一步一步走进那不可测的暗黑中，身后传来巨大焊接门的嘎吱声，她慌忙回头端起枪，焊接门带着尖耳的声音一点点被推闭，将外面的光源一点点隔绝，她一直呆滞地站在那里，飘尘的光线消失在眼中，她身陷入黑暗中心。

    突然头顶的探照灯开启，猛烈的光线使她不得不适应性的闭上眼睛，她仿佛成为了审讯室的犯人，在强光下被逼问。

    “哈哈哈，ada还是那么勇敢啊~”声音从杜澈笙右前方传来，洋腔怪调的，她怎会不知道是谁。她立马抬起抢对准那里，“nonono，ada，这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哦~”毒枭戏谑的说着，几个黑衣墨镜从里面隐出来，他站在中间，居高临下的眼神蔑视她。

    “黄馨呢！你们究竟想做什么！”杜澈笙知道他们提出要她只身一人赴来一定有什么目的。她的眼睛被照得生疼，颤抖的双手握着枪始终无法松懈。“我也算是个商人呢，”他笑着摊开手，食指一勾，一个人把黄馨扛了出来，一下丢在地上。她还是昏迷着，毒枭看见杜澈笙眼中的凶气明白她在想什么，“只是□□而已，ada这么担心，郑医生可要生气的哟。”说完他的脸上越发放肆的笑起来，无视杜澈笙越来越阴黑的脸。

    “杜ada，我只是想要你手上的证据和豹子而已~”他停止难听的笑声，

    “所以你们一直都躲在那边！”她不答反问，“不不不，”他摇着一根手指，眼里露出奸邪的笑意，“是林公子呢。”

    林…林博浩！杜澈笙仿佛听到了极大的笑话，她刚想开口确清，一个狼狈的人影从暗处窜出来，一把揪住夜龙的衣领，颤抖的气息吐在夜龙的下巴上，“你，你说过不会说出去！”杜澈笙这才在强光下看清他现在的模样，蓬头垢面眼睛被血丝充斥，那张脸歪曲瘦削。“哼！林先生已经对我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吧。”夜龙身边的几个人上前把林博浩拎起来丢开，一击棒槌狠狠砸在了他的手臂上，他啊一声惊叫，在这个幽闭的地方彻响。杜澈笙眉头更加纠拢，夜龙整了整自己的西装领，蔑视了他一眼转向杜澈笙，“林先生可是帮了我好多呢！怎么现在不听话呢。瞒着哥哥可是好辛苦的。”他是说给林博浩听的，也是说给杜澈笙听的，他朝旁边几个人使了一个眼色，几个人走到焊接门去。

    “怎么样，杜sir想的如何了？”他开始挑向主题，“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她知道那堆人估计已经从林博浩那里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了，不是钱还有什么？还借机可以威胁林毅浩。

    “吼！杜sir是在和我讲笑话？林公子不知道你查不到你，我可不一样。”他弹弹自己的指甲露出抬头纹，杜澈笙的拳头捏紧，极力的拖延着时间思考。是她小看对手了，那可是通缉了好久的毒枭，可恶啊！她咬紧牙关，这里的空气让她有些踹不过气来，这里的人估计有十五二十个，先做缓兵之计，“那我需要先将黄馨送出去！”

    “what我可不敢要杜sir来做我的人质。”夜龙的耐心磨得差不多了，他使劲的一弹指甲，几个人举起枪架起铁锤。他们朝杜澈笙围拢，她的耳机突然发出一声焦油的烧呲声，紧接着焊接门右侧发出一声巨响，掀起一大片尘雾，飞溅的石块砸在那几个守门的身上，他们立刻被猛烈的气流翻到。

    “呸呸！怎么回事！”夜龙没有想到这么变数，周琥领着一大队的人闯了进来，是爆管队！砰一声，子弹从杜澈笙的耳边窜过，远边的刘烁然一声呕气，捂着胸口退了一步，咳了几声。幸好，有防弹衣，杜澈笙松了一口。

    “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啊！”?

    ☆、再来时

    ?　　“给我上！”夜龙的声音在混浊的空气中徘徊，枪声不断响起，夜龙几个手下倒下了，他们也猛烈的回击，一些没有枪械的就用肉搏，有几个居然还有防弹衣！夜龙的手臂混乱之中被谁给打中了，捂着手臂连枪药都换不了。

    前来的警员当中也有几个受了伤，杜澈笙趁着混乱夜龙分心，一点点接近守着黄馨的人。她绕到一个人的后面，一击重拳直击脑部，尽管训练有素，被这重重一击那人还是昏了过去，杜澈笙借势抱住他的下巴，用脚一垫整个人轻起，另一只脚在剩下那人的颈椎上砍下，瞬间撂倒了两个人。

    这下子，惊动了周边的几个人，李康一甩没有子弹的枪，扑向杜澈笙，周琥见事不妙侧过手朝李康的腿上一枪。这一发使得他跪了下去吃痛一声嘶吼，杜澈笙跨步上前对准他的下巴勾起膝盖一顶，壮实的人便昏死了过去。

    身边枪响不断，砰砰砰。她的耳朵几乎要被震聋，忽然耳边呼来一阵凉风，“ada，有没有听说过，不能趁人之危！”一个声音盖头而来。

    她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蹲下腿偏过头，腿部却传来刺痛她一瞬间停止了动作，没来得及躲开。

    当！一记重锤砸在了杜澈笙的头，“杜队长！”周琥一枪打在毒枭的手上，又是一声当，铁锤掉到了地上。杜澈笙觉得那瞬间眼前满是红色，什么念头都消失了。

    “头儿！”刘烁然扶住她，她才有些缓过神来，借着刘烁然重新站立起来，她用力晃了晃自己的头，“快！带人质出去！”

    好难受，快要裂开了。

    好像什么在流逝一般。

    几个黑衣扑上来挡路，他们个个都像当初的豹头那样，她几乎是带着微弱的意识在与他们战斗，脑袋里似乎在泛着酸水。做出的反击几乎都是混乱的招式，她的思想行动好像受到了破坏，她不断地晃头眨眼。身上被击伤多处，如果不是周琥拉住她大吼她你不要命啦，她已经丧命了。

    被擒制住的人越来越多，夜龙明显慌了神，抬腿要往后逃，一只脚却被拉住，林博浩满是血的手紧紧钳住他，之后他大笑起来，露出一排带血沫的黄牙。刘烁然闻声跑过来，跨身压坐在夜龙的背后将他的手反剪带上手铐，“刚刚是你开的枪吧。”刘烁然死死按住那个挣扎的人，“别动！”他站起身拿枪抵住他的头，可怎么也没有发现他手里紧攥的东西。

    仅剩下的黑衣人看见毒枭被抓都纷纷丧失了斗志，一一被制服住了，杜澈笙跟在他们后面，林博浩也被压刑住，几人走出那透着光线的炸裂洞口，仿佛一切都结束了，杜澈笙踉踉跄跄的走在最后，血流进她的衣领里，和头发粘黏住，她拒绝谁去看她的伤口。

    就在谁都以为结束了的时候，夜龙忽然放声大笑使劲按下手里的红色按钮，先前那辆面包车顷刻间爆出一声巨响，窜出红色的炸裂火光，这才是真正的吞噬者。

    “头儿！”杜澈笙落在最后，那爆炸就在她的右侧，爆炸的气流直接将她踉跄的人掀翻，汽车的铁碎片嵌进她的腿上她的手臂上，她的皮肤被碎片蚕食，她却连一声喊叫一声寄托都没有。恍惚一瞬，她看见匍匐在地的人们，有谁在向她冲过去…她自以为的扬了扬病弱的笑，闭上了沉重的眼眸，伸出那只残破的手，

    郑珂……脑海中闪现出片段，五光十彩的令人炫目。

    [你好，我叫郑珂]

    [郑医生，以后，就麻烦你了]

    [郑珂，我喜欢你]

    [郑珂，嫁给我吧]

    [郑珂，我爱你]

    [郑珂，我们的孩子会叫杜茵]

    [郑珂，如果我死了你会哭吗]

    郑珂……对不起。

    口袋里的钻戒掉了出来，沾上了血尘，她再也提不起沉重的意识，也伸不出那双手拾起那枚戒。她的眼角渗出血来，那是一滴血泪。

    “头儿！快叫救护车啊！”刘烁然颤抖着手怎么也不敢去扶起她，地上流出一滩的血，他的喉咙几乎要被切断，嘶哑着发不出一个音，

    队长…杜队！

    夜龙大笑起来，带着嘲笑被谁的枪柄一砸昏了过去。

    今天的一切似乎都是假象，明朗的蔚蓝的亲爱的都消失了，替换来了是昏暗的血色的残忍的。

    她又被推进了急救室，那盏红灯高高亮起，不是指路的明灯而是悬起每个人心弦的警灯啊。

    “呼哈…杜，杜澈笙她怎么样了!”穆旭清急匆匆的冲过去，一把纠起刘烁然的衣领子，她的头发凌乱，连气息都在颤抖，刘烁然又何尝不是，他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旭清，放开他吧。”郑珂慢慢的走过去，穆旭清丢下他去扶郑珂。

    她一脸的平静，脸上竟看不出一点点愤恨忧伤，她低着头静静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可是那不断调整的呼吸却怎么也掩饰不了，时而一抽时而猛地一吐，她怎么都做不好深呼吸。

    “郑珂，没事的会没事的。”穆旭清给她抚顺着背，她太心疼了，这样子的郑珂。“郑医生……队长她……”

    “她会没事的。”我们约定好了的。杜澈笙我们约定好了的，你绝对不能，对！你绝对不能，…失约啊。你听见了吗，

    阿澈。

    此时，急救室内的杜澈笙带着氧气罩，助手剪掉了她的衣服，在场的人几乎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怎是人可以承受的，她的身上竟没有一处好的，体无完肤。主刀医生的眼里发自内心的流露出敬畏，这是一个警察。

    她的身体越来越冰冷，身上装满了各种仪器，“把片子给我。”蓝色口罩微微颤动，

    “准备开颅手术。”她的手上满是血，是那个叫杜澈笙的人的。

    这难度巨大的手术整整持续了十六个小时，对于外面的人来说就像是煎熬一般，像是在地狱门口踱步。

    “郑丫头，没事没事的。”杜传圈住她，黄炜不去管黄馨直接拉了刘烁然了解情况，“当时…当时头儿好像就已经受伤了，是是我没注意，那个爆炸就在她的右边，碎片全都——”

    “别说了！”杜传大斥一声，他臂环里的人抖得像筛糠子一样。黄炜别过头看向红灯依旧的急救室，

    澈笙，黄伯伯相信你的，你一定可以挺过去的。

    十六个小时，几个人不吃不喝站在那里，杜传招人送来一些饭让郑珂吃，说什么也让她吃下去，借口为了阿澈也为了你的孩子。

    红灯灭了。

    一群人立马蜂拥上去，只有郑珂坐在那里，她不能有那么剧烈的反应，急切的眼光追随。医生走了出来摘掉口罩，脸上是遗憾的表情，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

    ☆、约定

    ?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这句话如同一枚攻城炮弹一般，摧毁了郑珂的内心城线，那一座建搭起来的城堡轰然倒塌。

    “医生，你说澈她怎么了！”杜传激动的站了起来，隔夜之间他的脸上仿佛长出了一圈胡渣，苍老了不少。

    “病人的脑部受到钝物重击，醒来的几率微乎其微，而且……”

    “而且什么！”

    “如果醒来，也请做好准备。”医生抱歉的弯了弯腰。

    做好……准备

    杜传扒在医生肩上的手无力地垂落，失衡退了一步，他的视线转向右边的座位，哦不，不只他一人。几乎是，所有人。

    郑珂平静的坐在那里，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在目光中她缓缓的开口，“许蔚，什么时候能看她？”她蓝色的眼睛里全是搅动乱窜的情感，被她极力压制着。“现在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么晚了你……”

    是的，现在已然是夜半了，“郑丫头要不你今天先回去，我看着澈笙就好。”

    “叔叔，没事的我就看着她。你们都回去吧。没事的。”她一句一句的说，想了好久停了好久，但却是不可动摇而坚定的。穆旭清走过去轻敲她的背，递过去一杯水。

    又是一个月光明了的晴朗夜晚，好像什么时候也有过。郑珂的手指轻轻点在杜澈笙头上的白色绷带上，似是指责嗔怪一般，“你啊你，老是让我担惊害怕，是不是故意惹我哭的？我偏不如你愿，我没哭呢。”她的语气平静似水犹如床上那人病白安静的脸，她一个人自言自语着。

    “嗳，我还在生气呢，白天你就那么走了，还没哄好我呢。”她的指尖触到澈冰凉的唇，那里苍白如雪没有丝毫将要蠕动的痕迹。“怎么就一个人睡着了？”夜还不冷，可她的手颤抖着，“澈，我都快被你宠坏了，总是让着我，整天整天的贫，笨蛋，你这样子叫我怎么能离得开你啊，”她的声音哽咽，滚烫的泪水落入她的唇间，是苦的。离不开了啊。

    “总说让你照顾好自己，你这个笨蛋，尽不让人省心，”手摸索到被子里，她悄悄掀开一角，杜澈笙的身上绑满了绷带，触及之处令人惊心，郑珂的声音变得低沉，从口袋里拿出那枚戒，晶莹剔透的样子耀人目，“还总是丢三落四的，不是烁然的话它早就没了。”如果不是你的话，它早就被炸碎了吧。

    “我帮你先收着，就放在家里的床头柜上，哪一天你醒了哪一天去拿……好吗？”她攥紧它，也不管戒指硌疼她的手，“澈，你一定会醒过来的，我相信你的，一直都是，我们……约定好了的。”

    倏然她笑了，月光照落一颗泪珠，坠到了她的手背上，“我突然想到了一首歌，唱给你听好不好，你都没有听过我给你唱过歌。”

    始终没有一句回应，她的薄唇轻启，

    [远处的钟声回荡在雨里]

    [我们在屋檐底下牵手听]

    [幻想教堂里头那场婚礼]

    [是为祝福我两而举行]

    [一路从泥泞走到了美景]

    [习惯在彼此眼中找勇气]

    [累到无力总会想吻你]

    [才能忘了情路艰辛]

    “我会好好地爱你，傻傻爱你…”她轻轻吟唱着，宛然清泉石上流，却似青鼎万斤重。那一句句词宛若将她带回了从前，和澈笙一起躲在雨檐下的那一天，幻想中一切都带着粉红色的情调。

    [不去计较公平不公平]

    “好像唱跑调了，嘿嘿，你可不许笑…”她抬手去擦眼角的泪，只是泪根本不听使唤的掉，她抹了好久，“你这个混蛋，你以为不醒来我就会跟你乾一辈子，想都不要想……”偌大的病房，回荡着一声声抽泣，她的哭腔仍谁听到都会被感染到心肺。

    医院外围的花朵悄悄的凋落，枯黄的叶瓣落在干草上，秋风萧萧而起。

    “澈，已经睡了两个月了呢。以前也没见你那么嗜睡，每次都要折腾到半夜。”她的嘴角衔着温柔的笑，纤手在杜澈笙的额间拨动像一片羽毛那般轻柔，她的刘海已经长到遮眼了。

    “郑…丫头”杜传站在门口叫她，她愣滞了一下随后替杜澈笙掩好被子起身。

    杜传站在门外侧等她，脸色沉重说出了考虑很久的事情， “郑医生，澈这个样子你也看到了，如果你……”就算再自私，也不能拿郑珂的下半辈子当押注。

    “我不会离开的。”郑珂的身子有些矮小，不及杜传那般的八头身，她仰着头眼里却是坚定如山，凡愚公也不能移。

    杜传心里默默惊叹欣慰，露出和蔼的一笑，之后不急不缓的说，“澈醒来以后，再怎么说也不能让她去警局了，我已经给她办好了手续，今后，就接我的后事。”

    “嗯，我也觉得那样做最好了。”那样就不用每天每夜都担惊受怕的了。

    关于毒枭一案顺利告破，市里特地开出表彰大会，只是其中那个被多次提及的英雄却不在现场，她躺在病床上，靠着氧气罩和营养液维持微弱的心跳和呼吸。林博浩知情不报伙同通缉犯等一系列罪名入狱，被他的哥哥高价保释遣送出了国，那骨瘦如柴的样子在出狱门的那一刻叨险些被呼啸的风吹。杜传也宣布终止和他们的合作，林毅浩的公司在临近年底的金融风暴中宣布破产。

    时间一月一月过去，外面的时间发生着翻云覆雨的变化，秋季的细雨临幸了这个城市不知多少次，郑珂透过玻璃窗寻找雨际。杜澈笙没有转醒的迹象，她身上的绷带已经被拆除了，触目惊心的伤疤纹在她身上的每一寸，她现在就是一具植物人，可是郑珂不管，哪怕一丝一毫的醒来机会，她也相信她。

    郑珂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有时坐诊几个小护士会去看她，追问那个幸运的人是谁。她只是淡淡的一笑，手上那枚8号钻戒替她做了回答。她一度的进出病房，仿佛那边是她的桃园隐世。她已经好久没有听见那个熟悉的声线了。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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