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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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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综武侠]权臣之路 作者:简梨

    第3节

    “教主,密室乃是历代教主闭关之所,外人如何能擅入?”莫忧长老还要说两句什么。

    “父亲,儿愿为父亲效力,可儿年小力微,不若请这位侍从和罗舵主为儿护驾。”玉天宝指了一个身着低阶教众服饰,但站在“玉罗刹”身边的侍从和真正玉罗刹一边的罗舵主,两方人都兼顾了,在此混乱之时,表现得英明睿智,不同与往。

    “玉罗刹”考虑的一会儿才点头。

    玉天宝带着碧溪和这两人,在众人的目光关注下往密室而去。密室名为“室”,实际确实一座山,山中掏空的石室,众多石室连在一起,几乎能组成一个小型地下宫室了。

    玉天宝和罗舵主、那位侍从小心的往里面走,刚走进了大厅,那个侍从就告饶道:“小人位卑,不敢进内室惊扰,不如就在此间等候吧。”

    “你不是说教主不在里面吗?”罗舵主反嘴相讥。

    “纵使教主不在,内室也不是我等能进去的地方。”那侍从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

    “好了,不管父亲在不在里面都不会怪罪我等的。”玉天宝朗声道,作势要去推门,这个时候异变突起,罗舵主突然倒地,玉天宝惊讶喊到:“罗舵主,罗舵主!”

    罗舵主最后有印象的画面,是玉天宝惊恐的脸。

    确定罗舵主昏死过去之后,玉天宝转过身来,看着那侍从,冷脸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什么?”侍从也中了毒,瘫软在地,脸部的肌肉骨骼都不太听使唤,说话含混、惊讶。

    “假冒的教主叫什么名字?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少教主……”那侍从含混挣扎道。

    “快说!这密室四周埋满了火雷,你要是再耽搁时间,可就要死无全尸了!”玉天宝厉声道。

    侍从更是吓得面色如土,既然玉天宝知道这里面有火雷,怎么还敢进来!

    “说!”碧溪从旁协助,在侍从的肋下穴位一点,那侍从就如筛糠般抖了起来,痛得不行,脸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下掉。

    “他原是玉罗刹的替身是不是?他叫什么名字?”玉天宝蹲在侍从身边,言语温柔的诱导道。

    “万……火树……”侍从含混道

    “哪个万,哪个火树?”

    “万一的万,火树银花的火树……”侍从说完,玉天宝点头示意,碧溪就把人打晕了。

    “好,碧溪,把这个侍从拖上,我们走吧。”玉天宝脸上如释重负的笑了出来,须臾,又痛苦迷茫起来,摆着难看的脸色,往内室走去。

    他们走得很深,走到了最里面的密室,把侍从一丢,碧溪在从腰上解下酒囊,打开往外四处撒,原来是鸡血。等整个密室都布满血腥气了,碧溪才拿出火折子,把引线点燃。

    同时,玉天宝推开了最里面石室的密道,两人飞奔往前,跑了大概小半柱香的时间,等他们刚刚跑出山洞,就听见“轰隆……轰隆……”的爆炸声。山体被炸塌了一半,山坡上石头不停滚落,碧溪和玉天宝连忙躲在高大树木后面,趴在地上躲避。这种时候,最安全的做法,其实是往山上走,可是他们都没有时间用最安全的办法应对飞石。

    好在爆炸带来的影响也就一阵儿,南坡塌了,他们所在的北坡没事儿。

    碧溪和玉天宝在树上拿出原本藏好的黑色衣服,把自己严实的包裹起来,只留眼睛和鼻孔在外面,玉天宝还不住叮嘱道:“千万注意,不要留下配饰、划破的意料或者任何表明有人迹的东西!”玉天宝看过无数话本,逃亡的人总是“马大哈”,永远要给追踪的人留下线索。

    两人快速从山上下来,牵出藏在谷里的马匹,一路飞驰。到了快进城的时候,钻进了城边上看山人留下的小木屋中,换下一身黑袍。

    碧溪从马背上取下工具,把自己的头发挽起来,易容打扮,再带上头巾,手和脖子也十分注意,把自己打扮成穆斯林已婚妇女。玉天宝换下衣物,穿上和碧溪差不多的裙装,把自己装扮成小女孩儿。

    两人换下来的衣服直接烧掉,玉佩之类的东西,砸碎,扔进附近的溪流。

    两人做母女打扮,且信仰别教,不能摘下面纱,倒是顺利的混出进了城,若是到时候有人非要检查,已经强硬的打破别人的信仰,摘了她们的面纱,应该不会得寸进尺的注意到两个女孩儿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好在玉天宝设想到的情况都没有发生,西方魔教正值叛乱,玉罗刹的反应没有玉天宝预料的那么快,西方魔教的势力也不如玉天宝估计的那么深。

    两人迅速出了西方魔教山脚下的小城,一路骑马奔驰,进了交通枢纽的沙石镇。沙石镇镇如其名,到处都是黄沙碎石,碧溪等两人做穆斯林打扮,直接寄居在了清真寺中。

    他们两人又与平常穆斯林不同,做江湖人打扮,清真寺中人虽然看在同族的份上帮了他们,但也不愿与他们多接触,让他们住在了偏远的客房之中,就再不来看他们了。

    这个时候离他们离开西方魔教也不过两个半时辰,还有一个时辰,天就该亮了。

    “碧溪,睡吧,天亮了还要赶路呢。”玉天宝打了个哈欠道,精神紧绷了一个晚上,必须补充体力了。

    “是。”碧溪脱了外袍,里面还是一身可以随时出发的衣服,碧溪就这么合衣而睡。

    玉天宝听着碧溪翻来覆去的身影,自己咳嗽两声,碧溪就静静的躺着,可是那不均匀的呼吸声,还有什么并明白的。这件客房又小,他们并排躺着,丁点儿动静,在夜里都被放大得清晰可闻。

    “碧溪,怎么了。”

    “少……主子,睡不着。”碧溪不好意思道。

    玉天宝明白人在情绪极度高涨之后,是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倒没有怪她的意思。现在想起来,他和碧溪都不会武功,此时应该后怕才是,若是当时有哪里操作不当,他们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没事儿,我也睡不着,不如我们聊聊天。”玉天宝建议道。

    “嗯,主子,您是怎么知道那个侍从知道假教主的身份的。”碧溪问道,密室中有火雷他们是知道的,这挑路也是他们诈死脱身的选择之一,只是因为有火雷太过危险,才没列为第一选择。

    “他穿着低阶教众的服侍,站得却和那人最近,在叛乱中,不是心腹,不可能站得那么亲近。再说,一看就知道不会武功,应该是贴身伺候的人或者是谋士,进了密室,以你的毒术也制得住。”玉天宝解释道。

    “那罗舵主呢?”碧溪再问,逃跑的计划,他们已经反复推演了两年,每一种可能都想了应对之法,只有侍从和罗舵主是不在计划中的变数。

    “罗舵主?他确实是个意外,我都没想到他这般武力,会跟着我们进密室,现在想来,能制住他,也是运气了。”玉天宝后怕道。

    “嗯,不管怎么说,主子总算得偿所愿了。”碧溪高兴道。

    “是啊,得偿所愿!”玉天宝低声喃呢。从降生的第一天,目睹了生母的死亡,他就有脱离的想法,在一次次试探玉罗刹的过程中,心越来越冷,越来越想离开,谋划了七年,终于成行。他今年也不过七岁,目前为止,人生就只做了一件事——离开。

    玉天宝得偿所愿,心里也踏实了许多,吩咐碧溪道,“户籍文书你可有贴身收藏?”

    “主子放心,一直带在身上。”碧溪肯定道,他们早就说好的,东西先放在山谷藏着的马身上,他们一到,就必须把身份证明之类的东西贴身收藏,钱财之类的可以没有,但身份户籍不能丢。

    “好,合合眼吧,还要赶路呢。”

    “是。”聊了两句,碧溪的心也放下来了,闭着眼睛养神,她本以为自己睡不着的,没想到一会儿就陷入了沉睡,在陷入沉睡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不知道教中怎么样了?

    教中,大殿。

    叛乱已被肃清,叛乱之人多数被玉罗刹亲手绞杀,那个冒牌货万火树被拖下去的时候,玉罗刹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和云氏不是有一个孩子吗?你刚刚让他去死了。”

    万火树目眦尽裂,疯狂嘶吼道:“玉罗刹,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万火树嘶吼着被脱了下去。

    玉罗刹高坐在血腥味浓郁的大殿上,低声自语,“父子相残?果然是一出大戏,左护法当年的话也算应验了,可惜没应在本座身上。”

    “教主英明,少主年纪虽小,已见天人之资,淡薄之志,教主不必多虑。”紫衣站在一旁护卫,沉声道。他口中的少主,自然不是玉天宝。

    “天人之资?算吧,阿雪确实习武天赋出众,可是玉天宝……他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说不得当日没办法找到气感都是骗我的,真是好本事,当年不过五岁稚龄,连我都骗过去了。”玉罗刹道。

    “骗过去了又如何,一力降十会,再聪明,不也炸死在密室中,还是他的身父让他去死的。不知他泉下知道这个消息怎么想,又不知那万火树怎么想?”

    “能怎么想,万火树此人,利欲熏心,薄情寡性,当年本座从死人堆里把他挖出来,他根骨不行,无法习武,做了本座的替身,一应享受都是最好的。可惜啊,当了几天假教主就忘了自己是冒牌货,妄想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可不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忘恩负义的东西,还能看重一个从未谋面的儿子不成,他若是真的叛成了,有多少美人得不了,有多少孩子生不了,那是恐只会觉得成大事必有牺牲。本座最后刺他两句,不过是他现在做阶下囚,让他心里更不好受罢了。至于玉天宝……”玉罗刹沉吟道:“本座可不信他真的死了!”

    “蓝衣呢,密室查得怎么样了?”玉罗刹问道。

    第十三章 新的世界

    “回教主,密室已塌,属下等只找到了罗舵主,他晕在密室外厅,少教主及两个下人不知所踪,恐要等开挖密室山之后才能确定。”蓝衣从殿外回来,跪地回禀道。

    “带罗令上来。”玉罗刹吩咐道。

    罗舵主晕在密室,又被爆炸震落的石块砸到了,多亏来就他的人速度快,不然,他还真被活埋在里面了。

    罗令一上来,就跪倒在地,恭敬回禀道:“教主,属下与少教主等人进去之后,一直是少教主走在最前面,逆贼所属的侍从进了大厅就说话拖延时间,属下不查,中毒而倒。最后入耳所闻,是少教主的惊呼。属下无能未能保护好少教主,请教主责罚!”

    罗令也是不知道玉天宝身份的。

    “这么说,密室埋有火雷倒是人人尽知了。”玉罗刹沉吟道,看着在地上不敢起身的罗令,道:“无妨,本座已另着人接应少教主了,你下去吧。”

    罗令本来以为绝无生机,毕竟教主对少教主的疼爱是人人皆知,如今教主不计较自己的失误,并无责罚,倒让罗令归心,忠心更甚了。

    罗令退下之后,蓝衣马上禀报道:“教主,属下马上安排死士去清理密室废墟。”

    “去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可走漏风声。”玉罗刹重申。

    蓝衣退下去安排,玉罗刹高居宝座,心里在盘算着其他的事情。问侍立身旁的紫衣道:“你说,他死了吗?”

    “七岁稚儿,身边不过一个不通武艺的婢女,还有一个心思叵测的壮年男子,按理说,不可能活下来。”紫衣据实分析道。

    “世上有很多事不是按理说的,按理说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少教主是不会有藏拙弄巧的心思的,可他不也有了。看着吧,蓝衣保证找不到他的尸身。”

    “教主,火雷爆炸,找不到尸身是正常的。”紫衣面无表情的补充道。

    “就是找到了尸身,本座也不信,说不定是金蝉脱壳呢。那样聪慧之人,可不是区区火雷可以炸死的。”玉罗刹坚信。

    “那少教主……”

    “不用管,他要是真聪明就该隐姓埋名,不然,如何是我西方魔教的对手。要是他真的想要报仇,本座也乐意奉陪,本座倒要看看一个白手起家、根基全无的小子,要怎么和我斗。”玉罗刹此时倒是兴致昂扬。“对了,多派人护着万梅山庄。”

    玉罗刹什么都不怕,只怕玉天宝知道了真相,会把主意打到西门吹雪身上。

    “是!”紫衣应声退下。

    “本座还真是迫不及待啊……玉天宝!”大殿的灯火摇曳,明明暗暗的照在玉罗刹英俊的脸上。

    不管玉罗刹有什么样的打算,都与玉天宝无关了。或者说,现在也不改再叫他玉天宝了。

    “主子,这户籍上的名字?”碧溪拿着他们的户籍疑惑道,户籍是她办的,但这名字……“怎么?不好听吗?”

    “好听,只是为何会换成这个名字?主子是要隐姓埋名吗?其实天宝这个名字叫的人还是很多的。”碧溪疑惑。

    “我生而丧母,未能报答母亲血脉之恩,从母姓,把她的姓氏传下去,只能这样报答他了。我生父已逝,我也报了他的生身之恩。如今,我已经不想做上天的宝贝了,我只想做唯一的珍宝,我自己的珍宝。”

    “生父?您不是……”碧溪惊讶极了,她还在疑惑少教主在教中千娇万宠怎么想要逃出来呢,没想到!

    “很意外吗,不是生死相关,我又何必冒这么大险。”

    “不,不,不管您是什么原因,碧溪都愿意追随您!”碧溪道,她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就愿意跟着主子了。

    “这些旧事,我不愿说,你知道了也没有好处,你只要知道我的新名字就是了。”

    “云惟珎?”碧溪念出声来。

    “是云惟珎,从这个新名字,开始我的新生活了。”云惟珎笑容满面道。

    “是,碧溪也要更着主子,开始新生活了。”碧溪也高兴大笑道。

    “好碧溪,你我既然有了新的身份、新的生活,及不必拘泥于主仆之分,你在我心里,和我的姐姐一般,以后你我姐弟相称就是。”云惟珎道。

    “主子,碧溪跟着您,为的不是主仆名分,而是您的恩情,是您在教中护佑了我,我愿为您效死。”碧溪突然跪地道。

    “好了,好了,快起来,好端端的,怎可轻言生死。我日后不过是一介升斗小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远离江湖,哪里有需要你效死的地方。”云惟珎赶紧把人扶起来,道:“我俩的户籍是分开立户的,你的是女户,不管你日后是要嫁人,还是要与我生活在一起,我都高兴。日后,我们对外宣称是表姐弟就好了。”

    “是。”碧溪看劝不住,心里想着对外宣称而已,她肯定不会嫁人也不会独自立户,她一直跟着主子,照顾他的衣食起居,外人又如何知道呢。

    “走吧,我们去江南。”云惟珎翻身上马,他现在已经换回了汉人男孩儿的打扮,碧溪也换成了汉人未出嫁女子的装扮,两人腰悬宝剑,一副江湖中人打扮。

    他们正在一座高山上,眺望远方,从南坡下山,一直往南,就是人间繁华地,温柔富贵乡的南方了。

    “好!”碧溪也跨上马背,道:“早就听主子讲过‘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碧溪也想见识见识呢!”

    “驾~”两人齐齐催马,迎着朝阳,奔向新的世界。

    已经被云惟珎抛在脑后的玉罗刹,却不相信他接到了禀报。

    “你说什么,死了?”

    “是,教主。属下等挖开密室,的确未找到尸身,但从血量上来看,的确是三个人炸开之后才能形成的血迹,而且,在坍塌的密室里,找到了这个。”蓝衣奉上了一个陨铁打造的圆球,外面的金质镂空已经被炸烂了大部分。

    玉罗刹接过,这是他找到了天外陨铁所铸,因材料难得,是作为西方魔教少教主身份凭证使用的。玉天宝当时不喜陨铁暗淡无光,才用金质镂空包裹,当配饰用了。

    “哼!”玉罗刹冷哼,把这配饰丢在地上,道:“有了这个东西,本座倒更肯定他是逃了,而且知道的还不少!把身份印鉴丢了,就能脱离圣教吗?想的美!”

    玉罗刹抬脚就往玉天宝曾经居住过的院子走,他倒要看看,玉天宝究竟知道了什么,隐瞒了多少。

    紫衣和蓝衣在背后交换了一个眼神,传递着“教主疯了吧?”的讯息,他们几经查探,少教主确实是死了,只是教主这不能接受真相的模样,倒像是爱子成狂了。难不成明知是冒牌货,相处着却处出了感情?感情?蓝衣打了个激灵,这和教主的画风不符啊!

    玉罗刹第一次踏足云天宝所居院落,这里已经对外封锁,对外宣称少教主伤重,被转移修养了,教中也没有人敢问被转移到了哪里,尤其在玉罗刹刚刚肃清叛乱,威望正高的时候。

    院子里只有几个粗使仆役在洒扫,看到玉罗刹来了,更是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来人,谁是院中主事。”玉罗刹已经在正厅端坐,蓝衣赶紧过来找人回话。

    跪在地上的仆人左顾右盼,推出了一个年纪稍微大点儿的出来,说是大点儿,也就十六七的样子。

    管事的少女模样中等,被退出来时已经吓得脸色苍白了,被带到玉罗刹面前,玉罗刹一句略带嫌弃的“怎么这么小?”,更是吓得抖成一团。

    小管事匍匐在地,语带哭腔道:“禀……禀教主,奴婢是一年前才到少教主院中伺候的,负责庭院打扫。”

    “一年前,那他屋里的大丫头呢?”

    “是红珠和碧溪,红珠姐姐已经嫁人一年有余,奴婢等就是那时入院中伺候的。”

    “只有两个人吗?其他人呢?”玉罗刹问道,他素来听说玉天宝爱排场、讲奢华,不至于只有两个人伺候。

    “只有……只有两人,教主,不是奴婢等不用心伺候,实是少教主喜静,不爱奴婢等在屋里打扰。平日里除了洒扫,只有红珠与碧溪两位姐姐能进屋。”小管事颤抖着回道。

    “所以,少教主重伤在身,本座倒是找不到一个可以怪罪的人了?”玉罗刹似笑非笑道,这样的安排,倒让他更确定玉天宝早有所知了。

    “那少教主平日里爱做什么,与何人交往密切,你总知道吧?”玉罗刹沉声道。

    “少教主平日里最爱看书,经常起居都在后院书房,平日里并没有来往密切的人。”

    玉罗刹看这些粗使下人知道的也确实有限,直接打发了人,自己往书房走去。

    书房很大,整个后面的第三进院落都是书房,玉罗刹一进去,入目的就是绵延不绝的书架。整个院子呈环形,全部打通做了书房。

    玉罗刹随手拿起一本放在矮榻上的书,是一本游记,翻了几页,发现这上面有阅读过的痕迹,但却没有批注。玉罗刹看着旁边砚台里的墨锭,再看看写得有些秃的毛笔,自己快步走到书架上翻找,更吩咐蓝衣紫衣道:“都找找,看有没有笔迹批注。”

    蓝衣、紫衣应声,一起翻找,找了半天,都没有发现玉天宝写的只字片语。玉天宝看着墙角干净的火盆,冷笑道:“好,好,好,果然走得干净!重来没有人这样愚弄本座,本座倒要看看,你能逃到哪儿去!”

    第十四章 那个孩子

    “主子,我们从哪儿走?”碧溪端坐马上问道。

    “嗯?你叫我什么?”云惟珎挑眉。

    “云……云少爷,我们从哪儿走?”碧溪始终做不到直呼其名。

    云惟珎指了指前面的胡杨树,道:“先过长城吧。”

    春风不度玉门关,此话有理。在北面,他们很少看到大片的绿色,但是越过了长城,似乎这山水都要温柔一些。

    云惟珎和碧溪到了边城,只觉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赶了几天的路,云惟珎和碧溪找了间客栈梳洗,他们身上的银钱虽多,可也不敢高调去富豪酒楼,只在居民区,随意找了家中档酒楼。

    两人一人年幼,一人是女子,都没有要酒,只就着热马奶吃菜,不是他们不愿意喝茶,只是这西北的茶……不说也罢,他们有不敢尝试烈酒。碧溪捏着鼻子喝了一口马奶道:“云少爷,这马奶是坏了吧?”腥气重的吓人。

    “这位客官可不能这么说。”云惟珎还没有说话,旁边的掌柜就按捺不住了,“我这胡杨楼的马奶,可是全边城都数得着的。”这家店小,掌柜的身兼多职,他儿子任着跑堂、小二、传菜,因此很容易就听见他们说话了。

    “掌柜的,掌柜的,是我这位姐姐喝不惯,不干您马奶的事儿。”云惟珎连忙道歉。

    “哟,没事儿,没事儿,常有外地人喝不惯,敢问公子仙乡何处啊?”掌柜的和气拱手,对着江湖人,客气些总没错的。

    “不敢,从江南来。”云惟珎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回道。

    “怪不得,怪不得,早就听说南边人长得好,瞧瞧小公子这一身,就知道您是那富贵乡来的。您来咱们西北,老头子也要招待您些好东西,才不丢边城人的脸面!我这里有上好的高粱酒,公子真不来两坛子?”掌柜的热情推销道。

    “嘿,我说老杨啊!”旁边相熟的食客插嘴道:“人家千里迢迢从江南来,你还坑人家买你那破酒啊,瞧瞧,这是吃酒的岁数吗?”

    “去去去,哪儿都有你。公子来边城,肯定是要见识一下西北特产,难不成我还能上花茶吗?那岂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掌柜的赶苍蝇似的挥手。

    “我还不信了,花茶,那是什么玩意儿,听说过没见过,老杨,你店里有这金贵东西吗?”那食客嘴里不饶人道。

    “该死的大胡子,就知道给我拆台,你今日又来吃酒,我可不赊你的了,还钱,马上还钱!”掌柜的顾不上云惟珎这一桌,直接跑去和旁边人笑骂去了。看得出这两人关系极好,说是讨债,可也是笑容满面。

    “都说北地人豪爽,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云惟珎喝着他的马奶道。

    “豪爽?除了那个大胡子喝酒的时候豪爽,少爷是从哪儿看出来北人豪爽的。”碧溪翻白眼道。

    云惟珎笑而不语,只要不在西方魔教那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哪儿的人都显得可爱。

    掌柜的和相熟的食客笑骂,穿堂的冷风刮过,就是外面顶着风雪的缩着脖子过往的行人,云惟珎都觉得顺眼。

    只是在这大风大雪的晚上,突然出现了不和谐的音符。

    “格老子,滚,滚,别挡道!”门外一个大汉骂道,一脚踢开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云惟珎定睛一看,好像是个人?

    大汉推开门,又带进一阵冷风,惹得正堂中坐着的人骂骂咧咧了几句。

    “嫌冷,嫌冷,怎么不把那窗子关了!”大汉指着靠门的那一扇小窗道:“就知道挑老子的麻烦!”

    “萧老六,还不快过来烤火!”旁边有人认识他,招呼道:“关窗,这么多人,这么多火盆,你是想闷死啊!”

    掌柜的也不问他要什么,熟门熟路的端上些东西来,那个叫萧老六的大汉,直接下手抓羊肉来吃。

    云惟珎透过小窗,看着那个人影,又艰难的蜷成一团,靠在客栈的门边上,看样子,好像还是个孩子。

    “我说老六啊,你心气儿不顺也别总拿那个孩子出气,都不容易。”掌柜的一边上东西,一边说道。

    “嘿,那小子,成天在门外蹭火盆,你就是烂好心。”萧老六道。

    “我要是真好心,就把他叫进来了,可我这满堂的客人……唉,只要他不碍着我做生意,爱蹭就蹭吧。”掌柜的收回托盘道。

    “哼,怎么不碍着生意了,那小子,我进来的时候,还拉着我的衣角讨钱呢!你这店里的客人都让他给扰走了!”萧老六嚼着羊肉道。

    云惟珎看那孩子可怜,又是此生第一回遇到这种情况,难免好奇,问道:“掌柜的,外面那人……那孩子,是怎么回事?”

    “哦,客官啊……”掌柜的刚要答话,刚刚进门的萧老六就说话了。

    “还能怎么回事儿,你个小娃子出生富贵不明白,就是爹妈死了,他自己拖着个弟弟过活呢!天气暖和的时候,还能靠着小聪明挣两个饭钱,这大冷天儿的,能活下去就不错了。”萧老六道。

    “那小叫花子也可怜,自个都是个残废,还拖着一个病痨鬼弟弟。”旁边又有食客插嘴。

    “什么残废?”云惟珎问,刚刚看那人起身走回门边蜷缩的样子,不像四肢不全或有什么明显毛病的人啊。

    “说什么呢,我这上好的高粱酒都堵不住你的嘴!”掌柜的骂道,“公子啊,这些个粗人,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掌柜的赔笑道。

    云惟珎和碧溪一身富贵装扮,还腰悬兵刃,掌柜的开店几十年,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总听过往的江湖人说,这江湖上,女人、孩子和出家人碰不得,再看他们一身装扮,有钱人也碰不得啊!这一个孩子,只带着一个侍女就能从江南到西北来,得多大的能耐。

    “无妨,无妨,我瞧着诸位都是认识那孩子的,不如请他进来烤烤火吧,这外面也实在太冷了些。”云惟珎发散心道,“就当他打个尖儿,银子我出了。”

    “客官心善,哪儿用得着您出银子,只要您不介意,让他进来便是,进来便是。”掌柜的连忙跑去开门,这厅堂里最尊贵的就是云惟珎这一桌了,其他都是附近街坊邻居,倒不打紧。

    掌柜的在门口说了两句,那个孩子就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走过来给云惟珎磕头。在这风雪交加的天气,他居然只穿了两件薄衣,面色菜黄,瘦骨伶仃。

    “起来吧,随手之举,当不得如此大礼,起来坐吧。”云惟珎指着他对面的位置,又吩咐掌柜的拿些好克化的过来,看样子这孩子许久没吃东西了,他们桌上都是大鱼大肉,不适合这个孩子吃。

    “唉,你吃吧。”看着那个孩子只吃馒头,不敢夹菜的样子,云惟珎用公筷给他夹了一筷子,道:“给你点馒头,不是不让你吃肉,只是你久不进食,乍然吃多了油荤,是要闹肚子的。就是现在也不要多吃,吃两个馒头就歇一歇,等过一两个时辰再吃。这才是保养之道,可懂?”

    那孩子沉默的点头,嘴里还是不停的塞东西。

    “你也别忙,这桌上的东西都给你,听说你还有个弟弟,等你吃饱了,就把吃不完的带回去给他吃吧。”

    “谢少爷。”那孩子说了进门来的第一句话。

    云惟珎在旁边坐着,那孩子也拘束,夹着手脚努力让自己缩成一团,以占据最小的空间,这个样子,云惟珎也不想打扰他吃东西,只让碧溪在这里陪着他,他先上楼了。

    他在房里洗漱完毕,正在擦头发呢,碧溪就进来了,云惟珎问:“那孩子回去了?”

    “回去了。”碧溪问道,“若是少爷可怜他,给他几两银子便是。”

    “碧溪,这事情还不清楚,不要随便下定论。”

    “那些食客不是说了嘛,这么多人,总不会人人都是骗子吧?”碧溪道,她经历的最惨痛的事情就是父母双亡后,舅母想让他嫁给外地商人,哪知江湖险恶。

    “这些人都是当地人,我们初来乍到的,怎知他们不会联合起来骗人,若是他们想利用人的同情心,把我们骗到那个孩子的居所去,杀人劫财怎么办?”云惟珎看着碧溪惊呼,不敢置信的样子道:“退一步说,那孩子的情况是怎的,我今天给他几两银子,他也保不住啊,他若真有个病弱的弟弟,负担重,有拖累,只会让别的地痞流氓给欺负了。我给他银子,倒是给他招祸了。碧溪啊,行走江湖,总免不了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心善是好,可也要行止得当。”

    碧溪不得不承认还是云惟珎想得周到,只嘟囔道:“既然都知道,还让他进来吃饭,少爷还是同情他的。”

    云惟珎哑然失笑,是啊,同情,可同情也不是万能的,而他更不是万能的。

    云惟珎把这当做一个插曲过去了,没想到他们第二天出城的时候,又遇上了那个孩子。

    第十五章 这对兄弟

    云惟珎和碧溪想要出城,主街是必经之路,边城最好的商铺,都在主街上。昨晚看到的那个孩子就抱着一个更小、更瘦骨伶仃的孩子,在药铺门前磕头。

    主街上过的人,也大多是兜里有几块银子的,同情心也更甚。药铺老板看着越聚越多的人,指指点点的说他的铺子,心中对这个砸场子的小兔崽子愤恨更甚。药铺老板拱手给四周看热闹的人施礼,道:“诸位看官请了,老朽是这药铺的东家,今早这孩子抱着他弟弟来求医,医者父母心,哪怕他没钱,老朽也没有袖手旁观,直接让人带进店中诊治。不巧他弟弟是高烧不退,反复咳嗽,怕是要转成痨病了。”

    围观的众人听到痨病两个字,看热闹都退了两三步,药铺掌柜道:“诸位也知道,这哪儿是老朽不愿施以援手,实在是无能为力,这位小兄弟在我门前磕头,实在是折我的寿啊。还请起来吧,起来吧。”

    那个孩子也不说话,众人看没什么热闹看也就散了。等人散了,那药铺掌柜在凶巴巴道:“你个灾星,带着你的病鬼弟弟给我滚!真是晦气,一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安生了。”说完还踹了一脚。

    那个孩子从地上爬起来,抱着他弟弟,踉跄了几步,就要走。云惟珎见状,连忙跟上去,碧溪要拦,云惟珎只让他赶紧去打听这两兄弟的身份背景。边城混乱,碧溪本不想走,云惟珎拍了拍自己的药囊和暗器袋,表示自保无虞,碧溪才勉强答应去查。

    云惟珎和碧溪说几句话的功夫,那孩子就走不见了,云惟珎问着路人,才找到了他们所谓的家。就在主街的后面两条街的背街,一个荒芜坍塌的小院子里。

    云惟珎走进去,把马栓在院中的树上,自己走进了破屋之中。

    一个孩子,满脸通红,嘴里还有些呓语,孤零零的躺在床上,身上盖着的是明显僵硬结板的被子,另一个孩子跪在地上,拉着他的手默默流泪。云惟珎进屋的声音惊醒了那个流泪的孩子,他猛得侧过头来,眼中遍布血丝,如同一头快要发疯的孤狼。

    即使是看见云惟珎这个曾经给过他食物的人,眼中也没有多少温情。

    “我会医术,也许能救他。”云惟珎轻声道。

    那个孩子的眼神终于柔和了一点,默默的让开了。

    云惟珎伸出两只漂亮干净的手指搭在了那个瘦黄干瘪的手腕上,形成鲜明色彩对比,半响,对退到旁边的那个孩子道:“可以救,不是痨病。”

    那个孩子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后又若有所思的看着云惟珎,开口道:“我虽然是郭家的后人,但我真的没有秘籍。”

    “郭家后人,你叫什么名字,哪个郭家?”云惟珎吃了一惊,真的会有什么名门后人会混得惨到这地步吗?

    “我什么都没有。”郭姓孩子强调,“我把我自己卖给你,你就我弟弟行不行?”

    “噗嗤……”云惟珎突然发现他和自己以前养过的宠物很像,都是倔强到不行,但又透着可怜,道:“我来之前,并不知道你是什么郭家的后人。”

    这时碧溪也回来了,对云惟珎点了点头,示意没有危险。

    “我们可能要在边城停留一段时间了,碧溪你去置办两套他们穿的衣服,与我一般,再租个小院子吧。”云惟珎压低声音道:“你易容,对外宣称寡妇带着三个孩子。”

    边城靠近西域,不知道西方魔教的根基有多深,还是小心些为好。

    云惟珎让碧溪先去办事,问那个郭姓孩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爷救我弟弟,我就是少爷的仆人,请少爷赐命。”那个孩子直接就跪了下去。

    “这寒冬腊月的,起来吧。我知道,可是我懒得起,想问问你原来的名字。”云惟珎道。

    “郭萍。”那个孩子道。

    “平安的平?”

    “浮萍的萍,我娘说,英雄的妻儿都是浮萍,丈夫不足以做根基。”郭萍面无表情道。

    好吧,看样子,又是一段爱恨情仇的故事。云惟珎把自己的披风脱下来,盖在床上孩子身上,问道:“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郭萍沉默了一会儿道:“没有名字,娘生下弟弟就去了,没有名字。”

    “你们的爹呢?”

    “死了。”郭萍面无表情的干脆答道。

    云惟珎指挥着郭萍去换水,他们刚刚一边聊天,一边给床上的孩子降温冷敷呢。

    不一会儿,碧溪又回来了,这次做寡妇打扮,还拎着一个大包袱。

    三个孩子迅速换装,郭萍用布蒙上脸和头发,遮挡他全身的脏污,反正西北这个鬼天气,就是把自己武壮得只剩一个眼睛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们出了那个破落的小院子,马也被碧溪卖了,只得徒步道镇东贵人区的小院子了。也不知碧溪是怎么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找到了院子,还顺带买了一对老夫妻,男的专职赶马车,女的已经在烧热水了。

    回了院子,云惟珎先打发郭萍去洗漱,自己拿温水给郭弟弟擦身,又让他喝了些浓糖水和浓甜水补充电解质,最后把自己的手在火上烤热,拿出了金针。

    孩童的躯体,云惟珎适应了七年,已经可以得心应手的施展了。

    等郭萍把自己洗干净之后,看到的就是一个已经熟睡的弟弟。不是脸蛋红的吓人,满嘴呓语,而是面色平和安静的睡着,这才是睡觉,不是昏迷。

    云惟珎也去梳洗一番,然后拿出一罐药油来,道:“听说你身上很多冻伤的地方,用这个吧,不是什么好东西,见效也不快,等正经安顿好了再说。”

    郭萍也没有扭捏,伸出左手直接接了过来。

    “我能看看你的手吗?”云惟珎问道。

    郭萍果然抖了一下,沉默了半响,慢慢把自己的右手伸了过去,果然!

    六指,这就是镇上那些人说他是灾星、残废的原因了。在此时,身体残疾,是老天降下的责罚,对父母,也是对他本人的。

    “你父母是这样吗?”在云惟珎的记忆里,六指是遗传性疾病。

    郭萍摇了摇头。

    “那你父母是表兄妹?”云惟珎再问,郭萍又摇头。

    好端端的不是遗传,又不是近亲结婚,这个年代能有什么辐射感染?云惟珎也一时想不出别的原因了。

    “郭萍,你几岁了。”

    “九岁。”郭萍答道。

    九岁!比自己看上去都小,还以为只有六岁呢。云惟珎斟酌了一下道:“你好好调养身体,等你弟弟的病好了,我可以给你治手。”

    郭萍眼睛猛得亮了起来,这手指是他自卑的根源,有一天居然有人能告诉他可以去处,郭萍高兴地脸都胀红了。

    “好了,你今晚就和你弟弟睡在一屋吧。药油擦上之后,要揉开,如果痒,也不能去抓;看着你弟弟些,若是温度又高了,就来叫我,知道吗?”

    “是,少爷。”郭萍进入角色倒很快。

    云惟珎安顿好了两兄弟,回自己的屋子去了,碧溪已经在等他了。

    “坐就是,不必起身。”碧溪看见云惟珎进屋,马上站起来以示尊敬。听了云惟珎的话,顺势坐下,道:“少爷,已经问清楚了。这对兄弟姓郭,据说是前朝时有名的郭靖大侠的后代,郭靖大侠有二女一子,长女和长女婿被杀,无后代,次女出家,是如今峨眉派的祖师,这对兄弟就是郭大侠的儿子的后代。”

    “哦~这么久远的事情,这么容易就打听清楚了。”云惟珎想着,怎么也一百年了吧,谁还知道的这么清楚。

    “是,少爷,我也觉得奇怪,以为有人故意诓我,后来才知,这郭家之所以落魄道如今,就是因为这对兄弟的父亲郭耀祖。郭耀祖在一家镖行做事,为人倒也急公好义,对兄弟两肋插刀,就是有些不顾家,听说好几次把他娘子做针线攒的银钱,都支援给兄弟了。这没没什么,后来不知怎的他在酒桌上醉了,宣城自己家里有祖上传下来了绝世武功秘籍,本来无人相信,可他说的头头是道,有源有证的,也就是半信半疑。后来,引宵小之徒觊觎,郭耀祖夫妇被杀,只留两个小孩子。不知是何人做的,留着这两个孩子,估计是想看看他们知不知道秘籍所在吧。”碧溪回道。

    “我就从来不知道郭靖后人在边城,看来这个消息也就在边城流通了,应该是是本地人做的。多此一举!真正能入武道的,谁有稀罕一两本秘籍呢,自创的才是最适合自己的。”云惟珎点评道,作为一个传说中根骨绝佳却不会武功的人,他对武功的理解,也就是前世众多武侠和网络。

    碧溪抽了抽嘴角,没有说这江湖人人都想拜一个好师傅不是没有原因的,师傅是非常重要的引路人啊!师傅掌握的秘籍、内功心法、招式都是拜师的人真正想学的。至于自创武功,哪儿有那么容易,那个能自创武功的,不在武学一途上,留下自己的名字。世上人千千万,能留下名字的,有几个?

    “少爷,这事儿都过去三四年了,这两个孩子没被灭口,估计背后人也知道他们没有秘籍,就放任他们自生自灭了。我们要带着他们吗?”碧溪问道。

    “嗯,再看看吧。开始不过是同情,我瞧着那个郭萍陷入绝境,也没有放弃他的弟弟,是个重情的,想收他做个护卫,当然,一切言之尚早,等他们两兄弟都好起来再说吧。”云惟珎是有打算,可这些打算都是在有人的基础上。

    第十六章 春来雪融

    第二天一大早,云惟珎去看郭小弟的时候,他已经醒了,看云惟珎进来,就挣扎着下地给云惟珎磕头,云惟珎赶紧拦住。对郭萍道:“醒了,怎么不去叫我?”一边问,一边给郭小弟把脉。

    “刚醒,正准备去叫少爷。”郭萍道。

    “嗯,烧退了,病算是渐好了,只是小郭你年纪小,以前日子苦,伤了底子,日后要多注意才是。”云惟珎对着郭小弟道。云惟珎年纪虽小,但气势足,说话不由得让人信服。

    “少爷,您收我弟弟做个小厮跑腿吧!”郭萍猛得跪地道:“我弟弟最聪明不过,往日在学堂窗外听两遍,就能把书背下来,比别人强百倍,若不是家里耽误了他……”

    “好了,好了,起来再说,你们两兄弟这懂不懂就跪的毛病,先改改,若要跟着我,可不能这样。”云惟珎无奈先扶起郭萍道。

    “少爷!”郭萍惊喜呼道。

    “先不说这些,你也放心,我肯定等你们病都好了再离开,卖身为奴的话不可轻易出口,一旦落入了这等境地,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是污点了。”云惟珎知道以他们的能力,能活下来就不容易了,哪里有资本好好保养自身。往日也看了许多话本,卖身报恩、卖身报仇之类的,殊不知,一旦入了奴籍,生死荣辱都系于主人一身,奴告主罪在十恶不赦之列,奴才哪儿能有自己的恩仇。

    郭萍还想说什么,碧溪就已经端着托盘就来了。

    “少爷。”碧溪微曲膝行礼。

    “拿什么好吃的来了。”云惟珎活跃气氛道。

    “给郭家小弟备的,肉糜粥,少爷的早饭在外面呢,新来的婆子做的,有西北风味。”碧溪一边把托盘放在小桌上,一边解释道。

    郭萍主动把炕桌搬来放在郭小弟身边,又把食物放上去,准备照顾弟弟用饭呢。

    “郭萍,你看着你弟弟,这么一大碗粥,不能一次吃完,半个时辰吃一次,一次只准吃一碗,今天就只能喝肉糜粥了,等明天再加其他好克化的。”云惟珎道。

    “是,少爷。”郭萍答道。

    “等你弟弟好了,就出来用早饭。”碧溪补充道。

    云惟珎和碧溪刚到外厅的饭桌上坐定,郭萍就出来行礼,道不放心他弟弟,拿了个馒头,说要进去守着。

    “急什么,碧溪,给他拿个托盘,拣两样东西上去。”云惟珎脱离的西方魔教,早饭的规模骤减,可也是三五碟小菜,两三样主食,只有这硕大大的馒头最具西北地方特色。

    “谢少爷,能吃白面,已经好得不行了,往日也只有过年才能吃。”郭萍越说声音越低。

    “好了,好了,去吧。记着,可不能给你弟弟吃这些小菜,他的身子经不住。”碧溪把托盘放在郭萍手里道。

    郭萍又行了一礼,退出去了。

    云惟珎和碧溪安静的用了早饭,往院外走去赏景,大雪初霁,苍茫一片,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与这天地间雪白清冷一片,形成鲜明对比。

    云惟珎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走到廊下观景小台坐下赏景。他们租的是富人区的房子,可能原本是租给商人做生意,或是富贵人家的别院,景致不错。

    碧溪从自己带的食盒里取出小炉子和热茶水,倒了一杯给云惟珎。云惟珎握着热茶暖手,示意碧溪也坐。

    “少爷,您要带这两兄弟一起走吗?”这已经是碧溪第二次问了。

    “看看吧,再看看吧。”云惟珎还是这般模棱两可的答道。

    “少爷!”碧溪急了,他们现在还在西北,据西方魔教也就一个长城阻隔,总觉得没有安全感。

    “碧溪,我近几日常常想到红珠。”云惟珎押了口茶,淡淡叹息道:“当初,她的处境比你艰难,我从枯竹手上救下了她,又委以重任,也不干涉她嫁人的决定。救命之恩、主仆之情、知遇之恩,成全之情,她在我身边三年,我待她不可谓不厚。这样的情形下,她明知我无人可用,还是明哲保身,出教嫁人了。”

    “我就在想,到底是女子容易惑于情感,还是人都是自私自利的。若是有人对我有此恩德,我定不离不弃。我以为我这般真诚待人,人也这般真诚待我才是,没想到,将心比心,比错了。所以,看着这对兄弟,我不敢轻易做决定。他们还小,不明白卖身为奴是什么意思,若是长大了,奴仆的身份阻碍了出人头投地的青云路,是不是要怨我施恩求报了。”云惟珎茫然道。

    “少爷,红珠忘恩负义,您何必再念着她!”碧溪心里发苦,碧溪从小生在教中,见多了生死别离,和比死更惨的日子,所以对云惟珎的照顾、恩情感受更甚,她是真的一心把自己的性命奉给云惟珎。可是红珠不一样,虽是小家碧玉,却也受宠非常,等到了教中,还没有吃什么苦头,就被云惟珎救了,因此,总是多为自己想几分。

    “少爷,您心存善念,总会有好报的。至少,碧溪会一直在您身边,等个十年,少爷再回西域,看看红珠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一个没有娘家的孤女,能在官宦人家后院立住吗?”碧溪发狠道,她就不信红珠那个多年不见的所谓叔叔能善待她。

    看着碧溪愤恨的表情,云惟珎哑然失笑道:“好碧溪,我知道你的心意。放心,也就是突然这么一说,管他红珠绿珠,都过去了,不提了。”云惟珎一口饮尽茶水,道:“我昨日开了个方子,放在卧室书桌上,你易容出去抓点药回来。咱们一行人,身子都太弱了。”

    “是,碧溪告退。少爷,您也别待太久了,西北的天气,冷得紧。”

    小孩子的病,好起来是非常快的,郭家小弟,也很快恢复了精神,和他哥哥郭萍一样,是个闲不住的,总能找着事做。

    “郭小弟,下来吧,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当心摔了。”碧溪喊道,他们在这边城小镇也待了一个多月了,马上就是新年,云惟珎想着过了新年再走,如今正在屋檐下挂红灯笼呢。

    郭小弟自告奋勇去爬梯子,郭萍给他扶梯子,看的刚从廊下拐过来的碧溪惊吓连连。

    “碧溪姐姐,我没事儿,你看,好看不?”郭小弟养了一个多月,食补药膳的,脸色已经红润起来,脸颊上也有肉了,不再是当初瘦骨伶仃的模样。

    “好看,下来吧,饺子好了。”碧溪招呼道。

    三人进门先跑去熏笼那里,把自己烤暖和了,再往里屋去。云惟珎往年在教中养尊处优的,适应能力也不强,年节前,小病了一场,搞得现在碧溪等三人都拿他当瓷娃娃了。

    碧溪端了一大盘饺子过来,各种馅儿的都有,花色也各有不同,就他们四人围坐一团。随院子买来的那对夫妻,云惟珎让他们自己团年了。

    相处这些日子,郭家两兄弟也知道云惟珎不是拘泥的人,吃起东西来也十分放得开。众人吃完了饺子,碧溪也偷懒,先不把脏碗筷放回厨房,只和几人围在火炉边说笑。

    云惟珎从炉子上取下烤熟了的花生,碧溪接过去剥开,道:“少爷我来吧,您吃的时候也小心些,别吃的满嘴黑灰。要我说,这些上火的东西,少爷记不该吃,枉少爷还是懂医术的呢,这……”

    “好碧溪,碧溪姐姐,碧溪姑奶奶,您饶了我吧,年三十儿的,您还要教育我呀。”云惟珎苦着个脸道。

    “噗呲……”碧溪看着那张俊脸皱成包子样儿,忍不住笑了出来,郭家两兄弟也是眉眼含笑。

    “啊,新年新气象,来,大家都说说自己新年有什么愿望吧。”云惟珎看大家都在笑话他呢,连忙转移话题道。

    碧溪假装没有看出来,配合道:“少爷先说吧,我也想听听呢。”

    “为什么是我先说,我提议的自然是你们先说,说出来,让大家听听,能不能实现,大家也帮帮忙。”云惟珎凑趣儿道。

    “要不,我先说吧,我的愿望,少爷肯定能帮我实现。”郭萍接口道。

    “你说。”云惟珎喝了一口红枣茶道。

    “我想少爷收我弟弟做仆从。”郭萍认真道。郭萍自认为自己已经是云惟珎的奴才了,最近都致力于让云惟珎答应手下他弟弟。

    “嗯,嗯,我也想。”郭小弟从旁附和。

    云惟珎放下茶杯,道:“你们还小,不明白什么是仆从……”

    “明白,我明白的少爷。仆从就是把自己卖给主子,为主人拼死效命!我和弟弟的命都是少爷救的,我们想做少爷的仆从。”郭萍表白道。

    第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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