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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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白月光 作者:澜依·滟
第13节
她们走到了莫菲住的415号房，然后温晚往前走了两步到了自己房间正打算开门，却发现莫菲竟然也跟着自己走了过来。
心下难免有些诧异，“……小朋友？”
莫菲却只是低着头站着，不说话，也不移动脚步，待到温晚终于还是先开了门，就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温晚心道这孩子恐怕真是被吓到了，又想到下午的时候，自己和夏筱清和几个化妆师一起往人群的方向走的时候，迎面碰上她和叶子，那个时候，她脸上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的表情……
心里一片柔软，此刻连同声音也就一起温软起来，“累了吧，刚回来时林妍就上了帮忙开了热水器，先去洗个澡，嗯？”
莫菲轻轻抿着唇，点点头，却不动。
温晚有些没辙地笑起来，心里却是熨帖得很，“快点去吧，我先去你房间帮你把枕头被子抱过来，晚上一起睡。”
莫菲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轻轻地“嗯”了一声，这才慢慢地走向浴室。
等到两个人都洗好澡吹干了头发，一起躺在床上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一点。
两个人都没有睡着，却也没有交谈。
莫菲听着身边人平静的呼吸声，好半天，忍不住探过手，摸索着找到了她的手，轻轻一握。
几乎是立刻，她就感受到了对方回握的力量。
于是忍不住侧过头，对上她明亮的眸子，微笑起来。
夜色阒静。
月光静静地洒进来。
满室流霜，原本应当是清冷的色彩，此刻却似乎带上了些明媚的温度。
而更加温暖的，是她们依旧相牵的手。
☆、第58章
记不清晚上究竟是什么时候才睡着的了，好在明天反正也拍不成戏了想睡到什么时候就能睡到什么时候。
然而……
第二天一早，真的是一早，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六点外面天还黑着的时候，她们就被楼下敲门，或者应该说是砸门的声音惊醒了。
昨天晚上大家都基本都是凌晨以后才睡，旅店的老板和几个工作人员恐怕还要更晚些，前台值班的服务员大概是还在打盹，敲门声响了好半天，差不多把全楼的人都吵醒了之后才匆匆忙忙地起来披了件衣服跑出去开门。
穿过旅馆的小院，动作麻利地拉开关得严严实实的铁门，一眼就看见门外相当拉风的火红跑车和刚刚制造了不少噪音的一身黑衣的高挑美女。
他愣了一下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个，你……你是要到本店入住……”
对方虽然是一脸冷淡甚至略有些不耐烦的神情，说话时的态度却并不盛气凌人，相反还算是礼貌，“请问，《晴岚》剧组是在这里落脚吗？”
“啊……”他反应了一下，店里确实是被一个剧组包下来了，应该就是那什么，呃，《晴岚》？“是……是的。”
“我可以进去吗？”虽然是问句，却已经自动自发地往里走了。
“诶……”服务生愣了一下才追上去，“那个……你要不要先把车子停进院子里来啊？”
回答他的，是凌空抛过来的车钥匙，和眼看就要走进旅店大厅的人远远留下的一句，“那麻烦帮我停一下，谢谢。”
一大早被魔音穿耳的众人全都怨念颇深，住在一楼的几个人已经是披了衣服出来围观到底是谁毫无自觉地扰人清梦，结果看到急匆匆地走进来的人瞬间就感受到了气场的碾压，“……方总？”这不就是a公司比真正总裁方潜出镜率还要高的方苑嘛。
方苑停下脚步，正好抓到了个人可以问话似的，“嗯，千黛的严总在这边是吧，她住哪个房间？”
被问到的人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地开口，“严总住在四楼，具体哪个房间不太清楚。”
方苑点点头，“好的，谢谢。”然后没有任何停顿地转上就往楼上走去，难为这种天气这种路况她居然还穿了个高跟的小短靴，走起路来的声音和她给人的感觉一样气势十足。
……所以，这位方总不会是来找严总打架的吧？虽然一直以来倒是也没听说这两位，或者说这两家公司之间有什么冲突，但是在这种时候，甚至可以说极度危险的情境下，她赶过来总不至于是有什么公事就这么急着谈吧？
真想跟上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啊……在场的众人只觉得八卦之魂正在熊熊燃烧。
只不过从一楼跟到四楼实在太过刻意，只能期待楼上会不会有谁传来小道消息了……不过总之这么一来，原本还想睡个回笼觉的心思早就不知道被抛到哪里去了……
楼上，被吵醒的温晚和莫菲也都没了睡意，于是起了床，正在刷牙的时候就听见了敲门声。
莫菲正在洗脸，温晚迅速地吐掉了嘴里的泡沫跑过去开了门，“……是你？”
方苑淡淡地应了一声，丝毫不客气地径直进了门，往屋里四下一看……“是你？！”
刚刚洗净洗面奶脸上还满是水痕的莫菲闻声忍不住回过头，“方总？”
一时间三个人竟是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片刻后还是温晚先开了口，声音依旧是温温柔柔的还带着点儿笑意，“方总不会是以为素素在这边吧？她住在402号房，走廊的另一边。”
方苑半天没有回答，神情渐渐地有些窘迫起来，旋即却又轻轻地冷哼一声，转身就走，“我去找她。”
看着她踩着高跟鞋依旧是走路带风地出了门，温晚倒是神色如常，顺手拿了毛巾扔给莫菲，“快擦擦脸，一会儿咱们下楼吃早点去。”
莫菲接过毛巾，有些心有余悸又有些好奇地往方苑离开的方向看看，“方总怎么会这个时候跑到这儿来……”
温晚笑起来，却不回答。莫菲看着她从睡衣口袋里拿出手机，好像瞬间想明白了什么，“是不是现在还没有信号？”说着就凑过去看温晚的手机屏幕，果然信号指示的位置已经是“无服务”的标识。
所以温晚眼里甚至有些狡黠的笑意……反应过来的时候，莫菲发现自己居然也克制不住地在笑，方苑这个人呐，虽然不足够坦诚，却也真的足够可爱。
另一边，方苑已经走到了走廊的那一头，抬起头看看402号门牌，不知怎的竟有些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感觉，一路的心急如焚忧心忡忡的余韵尚在，但刚刚的那种冲动却不知怎的慢慢消失不见了……
好半天，她就这么站在门口，不着痕迹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好不容易觉得差不多了想要抬手敲门，门却在此刻从里面打开了。
应该并不是刚刚起来，严素已经换上了平时穿的便装，不管是发型还是妆容无一不是整整齐齐的，“方苑？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非常短暂的错愕后，方苑很快回过神，“干嘛？你说干嘛？我来看看你是不是被雪崩埋了啊你说我来干嘛？”
看着方苑像进自家大门似的大摇大摆地进了房间见沙发上放着书包索性直接走到自己床边坐下嘴上还抱怨着“这什么破地方你也住得下去，往前数二十年的宾馆都不至于这条件吧”之类的，严素轻轻摇了摇头，只觉得无奈，“所以你一大早的就来扰人清梦？”
方苑坐在床上才发现严素依旧站着，这么一个仰视的动作自己从气势上似乎就弱了不少，于是蹭地一下子重新站拉起来，抱着手臂直直地与她对视，“我昨天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发了多少条短信！你一个都不接一条都不回！你知不知道……”越说就越激动起来，眼眶都隐隐有些发红，方苑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不想回忆起自己昨天听到h市山区发生雪崩又想到严素正在这边探班之后疯了一样拿着两个手机轮流打电话发短信连续好几个小时都没有回音急得差一点就要哭出来的样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
“担心”两个字淹在略略哽咽的尾音里，方苑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过身不想让严素看到自己现在的表情。
“方苑，”身后，严素的声音响起来，依旧平和，却好像难得地带上了些安抚的味道，“你是怎么过来的，这边的路不好走吧？”
“也没有……”只不过就是连夜坐飞机赶到h市市区，从机场提了老哥一早就安排好的车大半夜开了几个小时走到附近时还得不顾众人劝阻径直往前在门口还绕了三两圈才找到这个小破旅馆而已。
她听到身后脚步声渐近，身体不由得有些僵硬起来，却又不知道该要作何反应。
片刻后，严素的手搭到了她的肩膀上，就着她手上的力道，方苑慢慢转过身来。
她低着头，微微发红的眼眶怎么都掩饰不住，偏嘴上依旧不依不饶，“你说你这么大人了能不能不让人这么担心，要是自己孤家寡人的也就罢了……还，还有这么大一个公司呢！”
就是这一刻，严素心里突然柔软得不行。
她甚至非常突然且突兀地，想把眼前这人搂进怀里拍拍她的背好好安抚。
可是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她只是静静地等着方苑渐渐地恢复了常态，然后才把自己的手机解锁之后递到她面前，指指信号栏，“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没有信号，确实是没办法和外界联系。”
昨天一遍又一遍地打电话的时候，方苑其实也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毕竟任何灾害过后通讯中断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心里明白得很，方潜也是这么劝她的，可是她就是真的没有办法坐在家里等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的消息，于是终于还是火速地订了机票直飞h市，不管严素现在是不是安全，她都必须亲眼见到才安心。
好在方潜大概也是知道自己根本拦不住她索性就还是支持，甚至还默默地帮她安排好了很多细节。
只是这些，方苑又怎么会和严素说呢？
她根本就说不出口啊……
她们站的位置靠近窗边，严素很轻易地就看到了停在院里的火红的跑车，“还是开车过来的？你助理呢？”
方苑没好气地瞥她一眼，“助理不是人啊，明知道这边靠近灾区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怎么可能让她一起过来？！”
也就是说……
严素没心情去计较其他，只从她的话里得到了一个重点，“这么远的路，你一个人连夜开过来的？”没记错的话机场离这边并不近，更不用说之前的大雪还没有化路况还不一定什么样子，加上她既然这个时间到的话一定是走的夜路……
“是啊是啊，”方苑淡淡地哼了一声，显得有些不耐烦，“不过也没有很远吧，两个小时。”
“你……”严素稍稍扬了声音，两个小时，差不多是正常的车程，但是在雪天又是夜路开得这么快就显得太不正常了……只是最终，她还是把之后的话都咽了回去，说出口的就变成了，“累了吧，要不要在这里睡一会儿？”
☆、第59章
卫临觉得有点儿头疼。
当天中午通讯终于恢复，剧组方面做的的第一件事就是通过几乎所有的渠道对外界报了平安，也感谢了所有人的关心和记挂。
卫临的手机之前没电了一直关着机，结果想起来打开的一瞬间就涌进了无数个电话和几百条短信，反正也来不及仔细看清楚谁对谁，本着能接到哪个看缘分的心情连着接了好几个电话，发现大部分人都已经知道了剧组一切平安的消息，打电话来的重点只是慰问一下外加八卦，“在网上看有娱乐圈营销号说a的方总连夜赶到你们那边去了？虽然说剧组有a的艺人不假但……是不是有什么□□啊？”
连续几个电话里不说每一个却也是大部分都问了类似的问题，卫临叹口气，伸手按了按太阳穴然后重新把手机关上，心道果然圈里人才都是八卦的源头啊……
不过说起来，这位方总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总不会真的是来和严总打架的？
出场风风火火的，这会儿倒是看不见人了，连带得传说中被她找上的严总也一直不见踪影……
剧组里和他抱着一样疑惑的人很多，而无意中就成为众人关注焦点的方苑，此刻正在严素的房间里躺在严素的床上，原本还撑着不想睡但因为之前连续很久没有休息实在是有点儿累，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通讯恢复后不久，旅店里的网络也恢复了。严素坐到一边，打开随身带着的笔记本电脑，登陆邮箱处理了些因为意外晚归而引发的一系列事务和一些常规的公事，很快就是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过去。
等到合上电脑的一刻突然觉得有点儿饿，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被方苑这么一闹自己竟然是从早上就没吃过东西了。
转过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居然已经快四点了，连早饭都没吃呢这眼看着都要到晚饭时间了……严素默叹一声，心想不管怎么样还是先下楼拿些吃的上来吧，等下方苑睡醒了估计也会饿的。
结果这么想着，她竟然没有马上下楼而是不自觉地走到了床边，看着方苑的睡颜忍不住有些出神。
平心而论，方苑生得很好看，不同于眼下圈里很多公认的美女那样精致秀气，眉眼间也不是全无缺陷，却有种成熟大气的美，加上气质使然，每每出现也都是让人移不开视线。也无怪乎每一次有关于她的新闻，评论里总是少不了一片“方总这么漂亮干脆自己出道好了”的声音。
认识方苑有多久了呢？严素发现，其实自己都已经有些算不清楚。
她们认真的识了很多年，却远称不上什么挚友，非得论起来的时候也都是“少时的邻居”的说法居多。她知道，本心里，自己并不讨厌这个骄傲到甚至有些刁蛮的姑娘，但是大概也只是停留在“不讨厌”和“能纵容”的层面上吧……
至于感情一事，严素自认并非钝感的人，这些年方苑对自己的态度她早就心知肚明。只是对方不明说，就等于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给她。她曾话里话外地暗示多次她们之间是根本没有可能的，然而方苑也不知道是真的听不懂当然更有可能的是一直装作听不懂然后继续我行我素。
这人呐……
严素轻轻地叹口气，看向方苑的目光也有些无奈起来。
方苑轻轻地翻了个身，并没有醒过来。
站在床边的严素却是被吓了一跳，见她扁扁嘴继续歪着头睡得香这才放心下来，不知怎的，这个时候她竟突然觉得现在的方苑似乎……有点儿可爱？
严素摇摇头心中暗笑一句“什么鬼”，转身下了楼。
结果被人行了一路的注目礼，想来是因为方苑一早的杰作。好在她到底有个“娱乐公司老总”的身份加持，旁人虽然心怀八卦到底却也不会大喇喇地上来问，她索性也就装作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继续做自己的事了。
在旅店餐厅了要了两人份的饭菜带上楼，回到房间就见刚刚睡得还沉的方苑已经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她坐在床头，四下张望着好像在找些什么的样子，看到自己回来才露出了些笑容，说话的语气却没见得有多好，“你干嘛去了？还以为你突然人间蒸发了呢。”
她这样子严素早就习以为常，连神情都没变，“下楼拿点吃的，你饿不饿？”
方苑下了床很快凑到桌边，看着严素一样一样地把食盒里的饭菜端出来，“没想到这个地方虽然破破烂烂的，吃的倒是不错。”
等到所有饭菜都摆上桌，严素才发现……简直是见鬼了她拿上来的居然都是方苑喜欢吃的，而要命的是，她和方苑的口味……说是南辕北辙也不为过。
她默不作声地坐到方苑对面，看着她食指大动的模样，却又莫名觉得，这样也不坏。
甚至，当她抱着“反正饿了就好歹吃点吧”的想法夹了第一口菜送到嘴里的时候，居然觉得，其实这味道……也不错嘛……
酒足饭饱之后，方苑恢复了神采奕奕的模样，“还好这次只是在灾区边上，估计交通彻底恢复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严素想都没想，“本来昨天就应该回了，公司还有事要处理，当然是能多早就多早。”她说着想起什么似的给助理小雪打了个电话，让她帮忙随时关注一下附近的交通情况和h市机场的航班情况。
交待完毕挂断了电话，也不理会方苑“人家就住你隔壁吧直接过去说就好了嘛打什么电话”的调侃，直接问道，“你呢，什么时候回去？”
方苑瞥她一眼，理所当然道，“你说呢？当然是和你一起，到时候让你助理定三张票就行了。”
严素一脸“意料中事”的表情点点头，“行，那这两天……等下我让小雪问一下前台，再给你安排个房间。”
“不用，”方苑虽然是一脸“我这是给你面子还不快跪下谢恩”的表情，但严素就是莫名觉得她简直像只树袋熊要是现在眼前有棵树绝对能抱得死死的不撒手，“我看这剧组人这么多房间肯定不富裕，这两天就跟你凑合凑合吧。”
拒绝的话就在嘴边，看着她这样子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见严素没有立刻拒绝，方苑忍不住笑起来，“不过还是得找一套枕头被子，我自己下去问吧。哦，你快把那些盘子啊什么的收拾一下，我一起带下去。”
把餐盒还回了餐厅，又找前台买了崭新的枕头和被子，提在手里刚打算上楼就看见温晚和莫菲一前一后地从楼梯走下来。
说起来……早上看见她们是住同一间房来着？
方苑退后半步，对两人从头到脚地打量一番的工夫，温晚已经走到了她眼前，“方总。”
因为严素的关系，方苑对温晚可以说是有种本能的不喜欢，即便她知道温晚真的并不喜欢严素也不会和她有什么纠葛，但是感觉到底骗不了人。
只是现在……
她看看温晚，又看看站在她旁边的莫菲，终于还是点点头，应道，“嗯。”虽然是一脸的冷艳但是声音却放得温和了许多。
温晚并未打算和她说太多，只寒暄几句就借口吃饭拉着莫菲进了餐厅，方苑也不以为意，抱着手里的东西很快上了楼。
刚开始方苑提出住下的时候没有马上拒绝，看着她一脸笑容脚步轻快地跑下楼，这会儿再拒绝的话……好像有点儿不忍心啊……
严素发现，今天的自己果然是有些不正常。
不过……就当做是让她这么提心吊胆了一整天又不顾危险地连夜赶来的补偿吧，虽然其实这事说到底是天灾和自己也没太大关系吧……
但是毕竟，有一个人这么地记挂着自己，感觉总是温暖和感动的。
这么想着，严素很快动手重新收拾整理了一下旅店的双人床。
好在这旅店虽然各方面的设施都不尽如人意但只有一点是好的，就是这双人床真的足够大，别说是睡两个人了，要是身形偏瘦的姑娘，估计四五个也能挤得开。
整理到一半时方苑就已经抱着枕头被子回来了，看着她瞬间亮起来的眸子和唇边克制不住的笑意，严素有些恍惚地觉得，似乎，自己这个决定，也没有什么错……
☆、第60章
严素和方苑在两天后的早上准备离开剧组返回z市。
临走前，自然还是要象征性地和大家道个别。
好在主演倒真的分别是两个公司的艺人，也就免去了场面上可能会出现的尴尬。
方苑像模像样地和凌云说了几句类似工作辛苦了有什么需要及时和公司提的套话，然后很快走向另一边，恰好严素和温晚的对话也进行到了温晚笑着说的那句“嗯，放心吧，等杀青后公司见”。
看着方苑在自己身边站定，严素和温晚以及站在她旁边的莫菲示意一下，招呼了自己的助理小雪一起很快往旅店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却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转身看了看从刚才就一直沉默的莫菲，招呼了一声，“莫菲，你过来一下。”
被点名的莫菲微微一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跑了过去，“严总？”
严素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用不了几天就杀青了吧？”
莫菲点点头，“严总，我……”
严素笑笑，声音很温和，“嗯，你先专心拍戏，那件事等回去之后再说。”
送了她们离开之后不久，一早就出门去拍摄场地查看情况的卫临和几个工作人员就回来了，同时也带回了“除了最靠近山里的那个场地还有些危险不能用，其他两个都没有任何问题随时可以拍摄”的消息，而那个不能用的场地，戏份已经基本完成，只有一些原本打算补拍备用的镜头会受到些影响。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都还是觉得相当振奋的，虽然嘴上的统一口径还是“这才歇了几天啊卫导你确定要这么剥削我们吗”，但下一刻的动作就是开始自动自发地准备开工的相关事宜了。
定下了明天正式开工的时间表和戏份安排后，温晚也很快拉着莫菲上了楼，这两天她们都没怎么对过戏，现在戏份确定了还是要准备一下的。
这几天一直和温晚一起住在417，渐渐地也就习惯了不说，大部分东西也都搬了过来，现在就像是住在自己房间一样地熟门熟路。
莫菲找出剧本翻开，顺手递到温晚面前，“明天先拍这场。”
温晚接过来，却也不看，只是稍稍向前探了探身子，似乎饶有兴味，“刚刚素素临走时跟你说的‘那件事’是什么呀？”
莫菲从刚刚就想到她一定会问，甚至也想到了她一定是用这种语气问出口的，不过……眼下她暂时不打算回答，“没什么，就是一点小事啦。”
温晚果然没有再追问，“嗯，先看剧本吧。”
她其实还是会有些不开心的吧，即便脸上还带着习惯性的微笑，神情也似乎并未有任何变化，但是莫菲就是莫名地知晓，她确实是在因为自己的话，或者说自己这样的态度而不开心。
侧过头看看她好似在专心看剧本的样子，莫菲凑过去弯起手臂轻轻推了推她，故意放软了声音道，“师姐……”
一直以来都是温晚在拿这个梗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难得听莫菲在戏外这么叫上一句，何况还是带着鲜明的讨巧的意味……温晚只觉得自己心里被戳得软绵绵的，“过来一起看吧。”
尹渝祈的戏份确实不多了。
莫菲凑在温晚身边和她看同一个剧本，看着看着却是难得地走了神。
温晚很快发现她的状态似乎不对，“小朋友？”
莫菲回过神来，也不想掩饰什么，“啊……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温晚单手压在剧本上，稍稍转过身子，“想什么呢？”
这个问题没有刚才那个这么难回答了，“没什么，就是在想还有几天我的戏份就要杀青了……不知不觉在剧组也这么久了呢……”
她有点儿舍不得，即便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她舍不得这个有爱的团队，舍不得那些可爱的伙伴，更舍不得……她。
杀青以后……没有她睡在身边的晚上，会不会不习惯，会不会睡不着呢？
嗯，一定会的吧。
温晚伸过手在莫菲眼前晃了晃，声音有点儿无奈，“小朋友？你这随时随地都能神游的功力是怎么学来的呀？”
莫菲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又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忘了她还在旁边了。
莫名地觉得脸颊微微有些发烫，有点儿做了什么坏事当场被抓包的感觉，“那个，我……”
温晚轻轻叹息一声，“诶，说起来等到小朋友你的戏份杀青以后，可就是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被留在剧组里了，没有你在到时候我晚上会失眠的怎么办？”
……所以居然，她们两个其实是在想同一件事吗？
莫菲只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暖软的情绪慢慢地腾起，反映到面部表情上就是一个克制不住的笑容，“那到时候晚上我陪你微信聊天好了。”
…………
在《晴岚》剧组最后的十来天过得很快。
随着剧组在h市外景场地的戏份全部拍摄完成，也就到了莫菲的戏份彻底杀青的时候了。
当天晚上大家凑到一起好好地吃了一顿，然后第二天一早收拾好东西浩浩荡荡地直奔机场。
不同的是，剧组的大家是要马不停蹄地转战到b市的影视基地进行最后一个阶段的拍摄，而莫菲和助理田恬则是要飞回z市公司，等待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两个航班的起飞时间相差无几，又因为大家的身份的关系总也不方便在机场话别，反正该说的不管是客套话还是心里话都在昨晚剧组小聚会的时候说了，此刻在和大家告别也觉得少了些遗憾。
只是……
待到车子停下，莫菲侧过头看看旁边的温晚，心里的不舍不合时宜地再次蔓延起来。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似的道，“那我就先走了。”
温晚点点头，“嗯，路上小心。”她看着莫菲慢吞吞地下了车，刚走两步就停了下来似乎想要回头却终究克制着没有的样子，忍不住又叫了她一声，“小朋友，回到z市别忘了知会我一声。”说着摇了摇握在手里的手机。
莫菲应了一声，心里瞬间踏实了几分。
她们到机场的时间刚好，办好了手续在恰好的时间顺利登机，莫菲窝在最靠里面的一排，微微阖上了眼。
昨天和大家吃饭喝酒闹得有点儿晚，这会儿倒真的有些困。
感觉到田恬相当贴心地把从空姐那儿要来的薄毛毯轻轻盖到自己身上，莫菲轻声说了句谢谢，很快就睡了过去。
直到飞机准备降落前的二十分钟，田恬才叫醒了她。
莫菲睡得迷迷糊糊的，“田恬？是快要到了吗？”
“是啊，你醒醒神，”田恬稍稍放低了声音，“昨天和琳姐联系，她说亲自到机场来接咱们，一会儿可能还得先回公司一趟。”
“……哦。”莫菲嘴上应着，却又好像没把她的话听进去的模样。
田恬倒也好脾气，“好啦，总之你快醒醒，琳姐说严总特意空出了今天下午的时间就为了等你回公司，可能是有其他工作要安排呢。”
严总……
听到她提起严素，莫菲瞬间清醒了不少。
之前在剧组的时候，她们曾有过一次短暂的私人对话，因为时间和地点都不合适，浅尝辄止。
所以严素临走的时候才会说，等回去之后再谈。
言犹在耳，眼下，就到了这个时候。
耳边已经响起飞机准备降落的提示音，莫菲把头靠在椅背上，轻轻笑了起来。
这一次，真的到了要做出决定的时候了吧……
☆、第61章
飞机降落后，准时等在机场外的很快接到了她们，没有直接回公司而是到了不远的一家餐厅。已经提前订好了雅间，在门口和服务员打了个招呼就直接上了楼。
莫菲和田恬都跟在身后，经过七扭八拐的一段路才绕到雅间门前敲了敲门然后示意莫菲进去，自己和田恬却是退到了另外一边，显然是并不打算和她一起进去。
迟疑间，莫菲听见了从雅间里传出来的严素的声音，“进来吧。”
她回头看看，在对方示意“我和田恬已经安排好了”之后才走了进去。
大概是之前已经安排好了的缘故，桌上已经摆好了菜，还在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刚才上来的。
莫菲走到严素对面坐下，微微笑着和她打招呼，“严总。”
严素看似并不意外于她把自己的称呼从“严素”重新改回了“严总”，她沉默了片刻，笑着对上莫菲的双眼，“看来，这次回来，你是要直接告诉我你的决定了。”
莫菲突然觉得，这场双方都心知肚明的谈话，最开始的一句似乎有些艰涩。
严素也不急，只是把桌上的汤盘往她的方向推了推，“先喝点汤，边吃边聊吧。”
莫菲当真就伸手先给自己盛了碗汤，拿勺子舀了一口送进嘴里，微微辛辣的味道，应该是放了胡椒。
果然冬天喝点暖的东西感觉很舒服，莫菲放下勺子，“这段时间，多谢严总的照顾。”
严素给自己夹了口菜，“莫菲，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你很聪明。”她静静地看向莫菲，敛去了笑容，“所以，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话，意味着什么？”
气氛瞬间有些凝重。
却到底只有瞬间。
莫菲再一次微笑起来，索性把话挑明，“我明白，现在说这些话，难免有些过河拆桥的嫌疑，但是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别说我到底还只是个小小的艺人，就算真的是国际巨星又怎么样，严总照样有一万种方法让我在这个圈子里永无翻身之日。”
严素执起手边放着的清茶轻抿一口，动作优雅，“永无翻身之日，听起来不错。”
莫菲愣了一下，旋即忍不住直接笑出声来，语气轻快还带着一丝熟不拘礼的亲近，“你扮这种角色可一点儿都不像。”
严素依旧是不疾不徐没什么表情的模样，“哦？你就这么确定，我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如果我真的就是这种人呢？”
莫菲稍稍正色，没有回答她的的问题却是说起了其他，“其实说实话，有个问题我一直都没太想明白，当初我接近你的时候可是大写的别有目的，然后也很快得到了我想要的，可是……”她抬起头，“关于这件事我脑补过很多，最后似乎也只能得出我实在是命好的结论，只是心里到底还是不踏实，嗯，现在也还是一样的。”
然而至少目前，严素好像并不打算解释什么，她只是略略表现出些许兴味地看着莫菲，“然后呢？”
莫菲想了想，“我知道，我所有所谓的资本也就是和温晚姐有几分相像，而温晚姐在你心里……”她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说法，“虽然没有办法完全了解，但是你对温晚姐……我还是知道的。”
相当意外地，严素在这个时候开口打断了她，“你知道？”
她这话问得似乎有些多此一举。
然而莫菲却突然想到了就在几天之前，她坐在片场边，看着温晚拍戏时的样子。
那个时候，她的那种目光……
“嗯，我知道。”片刻后，莫菲轻声回答，她的嗓音温和而笃定，细细一辨竟然还带着些许的安抚意味。
这一回，严素沉默了许久。
然后，她似是有些漫不经心地把玩起手里的勺子，忽地问道，“找好房子了吗？”
莫菲有些意外于这话题转换实在是迅速，条件反射般地摇摇头，“还没，”想了想又立刻补充上一句，“我会尽快拜托田恬帮我处理的，公司也还有艺人的公寓提供，我可以……”
“那倒是没必要，”严素很快打断她的话，公司确实有为旗下艺人，主要是新人提供住处不假，但环境到底只能说是一般，“找到合适的房子再搬吧，你也总不至于接受不了再多几天和我共处一室吧？”
莫菲笑笑，“嗯，也好。”
看着严素重新开始慢条斯理地夹菜吃饭，莫菲也跟着拿起了筷子，吃着饭却觉得难免有些迷茫起来。
所以……眼下的情况，算是把话都说清楚了？
可是好想还是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啊……
她刚刚想在心里把这些事全都再捋顺一遍，然后就听到严素放下筷子的声音，“算起来，我认识温晚，已经快要十年了。”
初识之时，她尚未接管公司，温晚亦尚未出道。
最初不过是在机场的惊鸿一瞥，只觉得这米分团子一样的姑娘确实可爱，忍不住多看几眼。
对方只落落大方地对她笑，大概是因为快要登机的关系，很快拉着行李箱急匆匆地离去。
眼看着自己的航班也即将起飞，严素这才起身拖着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行李走向登机口。
结果上了飞机找到自己的座位后才发现，那女孩居然就坐在自己的旁边。
因为是国际航班，航程足足有十六个小时，除了睡觉时间之外两个人就有一搭无一搭地聊了起来，聊着聊着发现两个人竟是非常投缘，甚至巧合到一周后她们定了同一个航班返程。
再回忆起这些的时候，严素唇边的笑意很温柔，“我稍稍有些晕机，不严重，但她还是注意到了，一路上都很关照我。虽然其实那个时候，她才刚刚十六岁。”
后来，返程的航班上，温晚特意换了座位坐到她身边。往返三十多小时的时间，便建立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她们相留了联系方式，又因为同在一个城市，偶尔也会联系一下。
“再后来，三年后，我进公司工作，又过了一年，从公司新晋的新人档案里，看到了她的名字。”
那个时候，严素在公司里主要负责的就是新人这一部分的工作。
于是顺理成章地和温晚走得越来越近。
走得越近，她就越是欣赏她的天分和她的认真。
然后就渐渐地，不受控制地，滋生出别样的情绪。
转眼又是两年，严素正式接管公司，而温晚在圈里也开始小有名气，她们的关系也愈发亲近。
从察觉自己心思的那一刻起，严素就一直在试图掩饰。
只是温晚何其聪明，渐渐地也就看清了她的心思。
她试图不着痕迹地拉远两个人的距离，在严素的坚持下却始终无果。
她也想过另择东家甚至和另外两家娱乐公司已经开始接洽，却终究不忍心看严素受伤的眼神。
再后来，她们进行了一次认真而坦诚的促膝长谈。
温晚甚至直接坦诚，自己其实也只对同性有感觉，但是到底只拿严素当朋友，很好的朋友，绝对没有，也不可能有其他的想法。
“那个时候，她跟我说，”严素轻笑一声，“她说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太过贪心，在这样的境况下还想和我继续做朋友；她问我以后除了必须的工作场合要不要尽量回避；甚至她说她知道我没办法接受她离开千黛去其他公司，所以如果她的存在于我是个困扰的话，她可以选择退出娱乐圈。”
听到这里，莫菲心里震动起来。
她知道，和一些圈里人不同的是，温晚是真的很喜欢演戏，甚至到了“热爱”的程度……
严素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嗯，你也知道的吧，她进这个圈子，只是因为喜欢……”她把目光投向远方，似乎还能回忆起那个时候温晚说出那些话时的样子。
她是真的热爱这份工作啊。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她那个时候，笑着对自己说，如果我的存在对你来说会造成困扰的话，那我就退出娱乐圈吧。
“退回朋友的位置，以后也一直只会是朋友，这是我的决定。”严素轻轻笑了起来，带着三分感慨七分释然。
至于那之后的相处，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尴尬，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人都找到了于彼此而言最适合的距离，之后的日子也就这么过来了。
莫菲恍惚地想，大概温晚对严素的那些熟不拘礼，至少在刚刚开始的时候，其实是她的体贴。而严素也正是因为这些事，才会用那样的眼神去看温晚吧。
“至于你刚刚的问题，”严素看向莫菲，语意带笑，“确实，一开始，如果不是因为和温晚相像，我不会注意到你，更不会在那个时候答应你的要求。”
她见到莫菲眼中泛起一丝不解，笑着解释，“往大处说，感情只是生活的一部分而已，我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往小处说，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是在用和温晚相处的方式和你相处，但越是接触就越发现，尽管有些时候你和她很像，但更多时候，你们真的截然不同。”
严素忽然起身绕过桌子走到莫菲面前，“只是我已经好久没见过你这样聪明但不是只会耍小聪明，有灵气又努力的新人了，所以想要在最初的时候拉你一把，看看你能走到什么样的位置而已。”
莫菲也站起来，她看着严素的双眸，把称呼换了回来，“谢谢你，严素。”
☆、第62章
因为戏份刚刚杀青，公司方面并没有马上安排新的工作给莫菲，回去处理了些必要的事务之后就进入了短暂的休假期。
虽然休假只有三天，但对于已经连续许久没好好休息的莫菲而言，已经是个意外之喜，而且正好可以利用这几天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之前的一段时间断断续续地也算接了好几个工作，中间除了在剧组就是住在严素家里也没有什么开销，几个月下来账面上几乎只有进账没有支出，加上虽然接的都是配角但也都是有实力又靠谱的剧组，收入一项即便比不得一线明星，较寻常人而言，却也是相当可观的。
莫菲看着眼前网银页面上显示着的账户余额，竟然隐隐地有几分不怎么真实的感觉。
她想起了下午的时候严素对自己说“不然还是直接买套房子吧，钱不够的话可以从公司预支一部分”，现在想想，居然有点儿动心。
听起来似乎很不错啊……
正想着，放在鼠标一侧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拿过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看见温晚的名字时一瞬间有点儿心虚，本来说好等到了地方要互相报平安的，结果她是收到了温晚的微信没错，自己又是和严素谈话又是回公司一阵忙碌，回来之后又一门心思地开始考虑搬出去的事，竟然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犹豫了一下才接起了电话，“温晚姐……”
电话那头温晚的声音语调倒是一切如常，也依旧带着些温温柔柔的笑意，“怎么样，忙完了吗？”
……真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时时刻刻都这么体贴，一瞬间莫菲心里似乎涌上来无数说不清的柔软与熨帖的情绪，却终究只是化作了浅浅的一声，“嗯。”
温晚讲了几句剧组的事，莫菲听着听着就忍不住走了神。
她把手机的听筒紧紧地贴到自己耳边，那一边温晚的声音经过电波传过来，近得就像是她们并肩躺在同一张床上的那些晚上……
“所以，小朋友你最近有什么工作安排？”
回过神来的时候，恰好听见温晚问出这一句。
莫菲的思路有些迟缓，愣了一下才开口，“嗯……暂时也没什么，公司安排给我三天的假期，剩下的工作等回去再安排，不过听琳姐说，手上有几个不错的本子，应该会选一两个去试镜什么的吧。”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虽然应该都还只是女二或者女三的角色。”
“已经不错啦，这么快就可以自己挑角色挑剧本，”温晚笑着说了一句，忽地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诶对了，说起来，之前你和肖雯拍的那个电视剧……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胭脂玦》的那个，是不是快要上星了？”
莫菲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什么叫我和肖雯拍的那个电视剧人家是正经女一号自己只是个小配角好吗，“我这边暂时还没接到消息，也不知道需不需要跟宣传，到时候等琳姐的消息吧。”
“嗯……”温晚稍稍拖长了声音，好像在想什么，“说起来今年说不定能赶得上……”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已经接近悄无声息，莫菲追问了一句“赶得上什么”，没得到回答倒也没在意。
两个人又闲闲散散地聊了几句，莫菲注意到温晚的声音里已经有些困意，便主动中止了话题，“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去睡吧，明天是不是又一早的戏？”
果然电话那头的人只是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顺便习惯性地道出一句“晚安啦小朋友”就没了声音，连电话都没来得及挂断。
莫菲脑补了一下对方拿着手机歪在床上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接下来的两天，莫菲白天忙着找房子的事，晚上就和刚刚下戏的温晚聊天。
房子的事已经有了眉目，虽然刚开始的时候脑子一热也想过不如干脆买一套好了，不过后来冷静下来这心思也就淡了。
田恬效率极高地在离公司不远的一处新开发不久的高级公寓区找到了合适的户型，今天下午她们也去实地看过，达成了租住的初步意向，没有意外的话这两天就可以正式签合同直接拎包入住。
好几次，莫菲都想对温晚提起这件事。
然而每一次话到嘴边却又都咽了回去。
真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啊……
算啦，还是等到她杀青回来的时候再告诉她吧，告诉她自己从严素家里搬出来了，或许还可以顺便告诉她……
只这么一想，莫菲就觉得自己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起来。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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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她们走到了莫菲住的415号房，然后温晚往前走了两步到了自己房间正打算开门，却发现莫菲竟然也跟着自己走了过来。
心下难免有些诧异，“……小朋友？”
莫菲却只是低着头站着，不说话，也不移动脚步，待到温晚终于还是先开了门，就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温晚心道这孩子恐怕真是被吓到了，又想到下午的时候，自己和夏筱清和几个化妆师一起往人群的方向走的时候，迎面碰上她和叶子，那个时候，她脸上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的表情……
心里一片柔软，此刻连同声音也就一起温软起来，“累了吧，刚回来时林妍就上了帮忙开了热水器，先去洗个澡，嗯？”
莫菲轻轻抿着唇，点点头，却不动。
温晚有些没辙地笑起来，心里却是熨帖得很，“快点去吧，我先去你房间帮你把枕头被子抱过来，晚上一起睡。”
莫菲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轻轻地“嗯”了一声，这才慢慢地走向浴室。
等到两个人都洗好澡吹干了头发，一起躺在床上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一点。
两个人都没有睡着，却也没有交谈。
莫菲听着身边人平静的呼吸声，好半天，忍不住探过手，摸索着找到了她的手，轻轻一握。
几乎是立刻，她就感受到了对方回握的力量。
于是忍不住侧过头，对上她明亮的眸子，微笑起来。
夜色阒静。
月光静静地洒进来。
满室流霜，原本应当是清冷的色彩，此刻却似乎带上了些明媚的温度。
而更加温暖的，是她们依旧相牵的手。
☆、第58章
记不清晚上究竟是什么时候才睡着的了，好在明天反正也拍不成戏了想睡到什么时候就能睡到什么时候。
然而……
第二天一早，真的是一早，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六点外面天还黑着的时候，她们就被楼下敲门，或者应该说是砸门的声音惊醒了。
昨天晚上大家都基本都是凌晨以后才睡，旅店的老板和几个工作人员恐怕还要更晚些，前台值班的服务员大概是还在打盹，敲门声响了好半天，差不多把全楼的人都吵醒了之后才匆匆忙忙地起来披了件衣服跑出去开门。
穿过旅馆的小院，动作麻利地拉开关得严严实实的铁门，一眼就看见门外相当拉风的火红跑车和刚刚制造了不少噪音的一身黑衣的高挑美女。
他愣了一下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个，你……你是要到本店入住……”
对方虽然是一脸冷淡甚至略有些不耐烦的神情，说话时的态度却并不盛气凌人，相反还算是礼貌，“请问，《晴岚》剧组是在这里落脚吗？”
“啊……”他反应了一下，店里确实是被一个剧组包下来了，应该就是那什么，呃，《晴岚》？“是……是的。”
“我可以进去吗？”虽然是问句，却已经自动自发地往里走了。
“诶……”服务生愣了一下才追上去，“那个……你要不要先把车子停进院子里来啊？”
回答他的，是凌空抛过来的车钥匙，和眼看就要走进旅店大厅的人远远留下的一句，“那麻烦帮我停一下，谢谢。”
一大早被魔音穿耳的众人全都怨念颇深，住在一楼的几个人已经是披了衣服出来围观到底是谁毫无自觉地扰人清梦，结果看到急匆匆地走进来的人瞬间就感受到了气场的碾压，“……方总？”这不就是a公司比真正总裁方潜出镜率还要高的方苑嘛。
方苑停下脚步，正好抓到了个人可以问话似的，“嗯，千黛的严总在这边是吧，她住哪个房间？”
被问到的人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地开口，“严总住在四楼，具体哪个房间不太清楚。”
方苑点点头，“好的，谢谢。”然后没有任何停顿地转上就往楼上走去，难为这种天气这种路况她居然还穿了个高跟的小短靴，走起路来的声音和她给人的感觉一样气势十足。
……所以，这位方总不会是来找严总打架的吧？虽然一直以来倒是也没听说这两位，或者说这两家公司之间有什么冲突，但是在这种时候，甚至可以说极度危险的情境下，她赶过来总不至于是有什么公事就这么急着谈吧？
真想跟上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啊……在场的众人只觉得八卦之魂正在熊熊燃烧。
只不过从一楼跟到四楼实在太过刻意，只能期待楼上会不会有谁传来小道消息了……不过总之这么一来，原本还想睡个回笼觉的心思早就不知道被抛到哪里去了……
楼上，被吵醒的温晚和莫菲也都没了睡意，于是起了床，正在刷牙的时候就听见了敲门声。
莫菲正在洗脸，温晚迅速地吐掉了嘴里的泡沫跑过去开了门，“……是你？”
方苑淡淡地应了一声，丝毫不客气地径直进了门，往屋里四下一看……“是你？！”
刚刚洗净洗面奶脸上还满是水痕的莫菲闻声忍不住回过头，“方总？”
一时间三个人竟是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片刻后还是温晚先开了口，声音依旧是温温柔柔的还带着点儿笑意，“方总不会是以为素素在这边吧？她住在402号房，走廊的另一边。”
方苑半天没有回答，神情渐渐地有些窘迫起来，旋即却又轻轻地冷哼一声，转身就走，“我去找她。”
看着她踩着高跟鞋依旧是走路带风地出了门，温晚倒是神色如常，顺手拿了毛巾扔给莫菲，“快擦擦脸，一会儿咱们下楼吃早点去。”
莫菲接过毛巾，有些心有余悸又有些好奇地往方苑离开的方向看看，“方总怎么会这个时候跑到这儿来……”
温晚笑起来，却不回答。莫菲看着她从睡衣口袋里拿出手机，好像瞬间想明白了什么，“是不是现在还没有信号？”说着就凑过去看温晚的手机屏幕，果然信号指示的位置已经是“无服务”的标识。
所以温晚眼里甚至有些狡黠的笑意……反应过来的时候，莫菲发现自己居然也克制不住地在笑，方苑这个人呐，虽然不足够坦诚，却也真的足够可爱。
另一边，方苑已经走到了走廊的那一头，抬起头看看402号门牌，不知怎的竟有些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感觉，一路的心急如焚忧心忡忡的余韵尚在，但刚刚的那种冲动却不知怎的慢慢消失不见了……
好半天，她就这么站在门口，不着痕迹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好不容易觉得差不多了想要抬手敲门，门却在此刻从里面打开了。
应该并不是刚刚起来，严素已经换上了平时穿的便装，不管是发型还是妆容无一不是整整齐齐的，“方苑？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非常短暂的错愕后，方苑很快回过神，“干嘛？你说干嘛？我来看看你是不是被雪崩埋了啊你说我来干嘛？”
看着方苑像进自家大门似的大摇大摆地进了房间见沙发上放着书包索性直接走到自己床边坐下嘴上还抱怨着“这什么破地方你也住得下去，往前数二十年的宾馆都不至于这条件吧”之类的，严素轻轻摇了摇头，只觉得无奈，“所以你一大早的就来扰人清梦？”
方苑坐在床上才发现严素依旧站着，这么一个仰视的动作自己从气势上似乎就弱了不少，于是蹭地一下子重新站拉起来，抱着手臂直直地与她对视，“我昨天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发了多少条短信！你一个都不接一条都不回！你知不知道……”越说就越激动起来，眼眶都隐隐有些发红，方苑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不想回忆起自己昨天听到h市山区发生雪崩又想到严素正在这边探班之后疯了一样拿着两个手机轮流打电话发短信连续好几个小时都没有回音急得差一点就要哭出来的样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
“担心”两个字淹在略略哽咽的尾音里，方苑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过身不想让严素看到自己现在的表情。
“方苑，”身后，严素的声音响起来，依旧平和，却好像难得地带上了些安抚的味道，“你是怎么过来的，这边的路不好走吧？”
“也没有……”只不过就是连夜坐飞机赶到h市市区，从机场提了老哥一早就安排好的车大半夜开了几个小时走到附近时还得不顾众人劝阻径直往前在门口还绕了三两圈才找到这个小破旅馆而已。
她听到身后脚步声渐近，身体不由得有些僵硬起来，却又不知道该要作何反应。
片刻后，严素的手搭到了她的肩膀上，就着她手上的力道，方苑慢慢转过身来。
她低着头，微微发红的眼眶怎么都掩饰不住，偏嘴上依旧不依不饶，“你说你这么大人了能不能不让人这么担心，要是自己孤家寡人的也就罢了……还，还有这么大一个公司呢！”
就是这一刻，严素心里突然柔软得不行。
她甚至非常突然且突兀地，想把眼前这人搂进怀里拍拍她的背好好安抚。
可是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她只是静静地等着方苑渐渐地恢复了常态，然后才把自己的手机解锁之后递到她面前，指指信号栏，“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没有信号，确实是没办法和外界联系。”
昨天一遍又一遍地打电话的时候，方苑其实也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毕竟任何灾害过后通讯中断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心里明白得很，方潜也是这么劝她的，可是她就是真的没有办法坐在家里等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的消息，于是终于还是火速地订了机票直飞h市，不管严素现在是不是安全，她都必须亲眼见到才安心。
好在方潜大概也是知道自己根本拦不住她索性就还是支持，甚至还默默地帮她安排好了很多细节。
只是这些，方苑又怎么会和严素说呢？
她根本就说不出口啊……
她们站的位置靠近窗边，严素很轻易地就看到了停在院里的火红的跑车，“还是开车过来的？你助理呢？”
方苑没好气地瞥她一眼，“助理不是人啊，明知道这边靠近灾区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怎么可能让她一起过来？！”
也就是说……
严素没心情去计较其他，只从她的话里得到了一个重点，“这么远的路，你一个人连夜开过来的？”没记错的话机场离这边并不近，更不用说之前的大雪还没有化路况还不一定什么样子，加上她既然这个时间到的话一定是走的夜路……
“是啊是啊，”方苑淡淡地哼了一声，显得有些不耐烦，“不过也没有很远吧，两个小时。”
“你……”严素稍稍扬了声音，两个小时，差不多是正常的车程，但是在雪天又是夜路开得这么快就显得太不正常了……只是最终，她还是把之后的话都咽了回去，说出口的就变成了，“累了吧，要不要在这里睡一会儿？”
☆、第59章
卫临觉得有点儿头疼。
当天中午通讯终于恢复，剧组方面做的的第一件事就是通过几乎所有的渠道对外界报了平安，也感谢了所有人的关心和记挂。
卫临的手机之前没电了一直关着机，结果想起来打开的一瞬间就涌进了无数个电话和几百条短信，反正也来不及仔细看清楚谁对谁，本着能接到哪个看缘分的心情连着接了好几个电话，发现大部分人都已经知道了剧组一切平安的消息，打电话来的重点只是慰问一下外加八卦，“在网上看有娱乐圈营销号说a的方总连夜赶到你们那边去了？虽然说剧组有a的艺人不假但……是不是有什么□□啊？”
连续几个电话里不说每一个却也是大部分都问了类似的问题，卫临叹口气，伸手按了按太阳穴然后重新把手机关上，心道果然圈里人才都是八卦的源头啊……
不过说起来，这位方总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总不会真的是来和严总打架的？
出场风风火火的，这会儿倒是看不见人了，连带得传说中被她找上的严总也一直不见踪影……
剧组里和他抱着一样疑惑的人很多，而无意中就成为众人关注焦点的方苑，此刻正在严素的房间里躺在严素的床上，原本还撑着不想睡但因为之前连续很久没有休息实在是有点儿累，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通讯恢复后不久，旅店里的网络也恢复了。严素坐到一边，打开随身带着的笔记本电脑，登陆邮箱处理了些因为意外晚归而引发的一系列事务和一些常规的公事，很快就是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过去。
等到合上电脑的一刻突然觉得有点儿饿，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被方苑这么一闹自己竟然是从早上就没吃过东西了。
转过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居然已经快四点了，连早饭都没吃呢这眼看着都要到晚饭时间了……严素默叹一声，心想不管怎么样还是先下楼拿些吃的上来吧，等下方苑睡醒了估计也会饿的。
结果这么想着，她竟然没有马上下楼而是不自觉地走到了床边，看着方苑的睡颜忍不住有些出神。
平心而论，方苑生得很好看，不同于眼下圈里很多公认的美女那样精致秀气，眉眼间也不是全无缺陷，却有种成熟大气的美，加上气质使然，每每出现也都是让人移不开视线。也无怪乎每一次有关于她的新闻，评论里总是少不了一片“方总这么漂亮干脆自己出道好了”的声音。
认识方苑有多久了呢？严素发现，其实自己都已经有些算不清楚。
她们认真的识了很多年，却远称不上什么挚友，非得论起来的时候也都是“少时的邻居”的说法居多。她知道，本心里，自己并不讨厌这个骄傲到甚至有些刁蛮的姑娘，但是大概也只是停留在“不讨厌”和“能纵容”的层面上吧……
至于感情一事，严素自认并非钝感的人，这些年方苑对自己的态度她早就心知肚明。只是对方不明说，就等于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给她。她曾话里话外地暗示多次她们之间是根本没有可能的，然而方苑也不知道是真的听不懂当然更有可能的是一直装作听不懂然后继续我行我素。
这人呐……
严素轻轻地叹口气，看向方苑的目光也有些无奈起来。
方苑轻轻地翻了个身，并没有醒过来。
站在床边的严素却是被吓了一跳，见她扁扁嘴继续歪着头睡得香这才放心下来，不知怎的，这个时候她竟突然觉得现在的方苑似乎……有点儿可爱？
严素摇摇头心中暗笑一句“什么鬼”，转身下了楼。
结果被人行了一路的注目礼，想来是因为方苑一早的杰作。好在她到底有个“娱乐公司老总”的身份加持，旁人虽然心怀八卦到底却也不会大喇喇地上来问，她索性也就装作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继续做自己的事了。
在旅店餐厅了要了两人份的饭菜带上楼，回到房间就见刚刚睡得还沉的方苑已经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她坐在床头，四下张望着好像在找些什么的样子，看到自己回来才露出了些笑容，说话的语气却没见得有多好，“你干嘛去了？还以为你突然人间蒸发了呢。”
她这样子严素早就习以为常，连神情都没变，“下楼拿点吃的，你饿不饿？”
方苑下了床很快凑到桌边，看着严素一样一样地把食盒里的饭菜端出来，“没想到这个地方虽然破破烂烂的，吃的倒是不错。”
等到所有饭菜都摆上桌，严素才发现……简直是见鬼了她拿上来的居然都是方苑喜欢吃的，而要命的是，她和方苑的口味……说是南辕北辙也不为过。
她默不作声地坐到方苑对面，看着她食指大动的模样，却又莫名觉得，这样也不坏。
甚至，当她抱着“反正饿了就好歹吃点吧”的想法夹了第一口菜送到嘴里的时候，居然觉得，其实这味道……也不错嘛……
酒足饭饱之后，方苑恢复了神采奕奕的模样，“还好这次只是在灾区边上，估计交通彻底恢复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严素想都没想，“本来昨天就应该回了，公司还有事要处理，当然是能多早就多早。”她说着想起什么似的给助理小雪打了个电话，让她帮忙随时关注一下附近的交通情况和h市机场的航班情况。
交待完毕挂断了电话，也不理会方苑“人家就住你隔壁吧直接过去说就好了嘛打什么电话”的调侃，直接问道，“你呢，什么时候回去？”
方苑瞥她一眼，理所当然道，“你说呢？当然是和你一起，到时候让你助理定三张票就行了。”
严素一脸“意料中事”的表情点点头，“行，那这两天……等下我让小雪问一下前台，再给你安排个房间。”
“不用，”方苑虽然是一脸“我这是给你面子还不快跪下谢恩”的表情，但严素就是莫名觉得她简直像只树袋熊要是现在眼前有棵树绝对能抱得死死的不撒手，“我看这剧组人这么多房间肯定不富裕，这两天就跟你凑合凑合吧。”
拒绝的话就在嘴边，看着她这样子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见严素没有立刻拒绝，方苑忍不住笑起来，“不过还是得找一套枕头被子，我自己下去问吧。哦，你快把那些盘子啊什么的收拾一下，我一起带下去。”
把餐盒还回了餐厅，又找前台买了崭新的枕头和被子，提在手里刚打算上楼就看见温晚和莫菲一前一后地从楼梯走下来。
说起来……早上看见她们是住同一间房来着？
方苑退后半步，对两人从头到脚地打量一番的工夫，温晚已经走到了她眼前，“方总。”
因为严素的关系，方苑对温晚可以说是有种本能的不喜欢，即便她知道温晚真的并不喜欢严素也不会和她有什么纠葛，但是感觉到底骗不了人。
只是现在……
她看看温晚，又看看站在她旁边的莫菲，终于还是点点头，应道，“嗯。”虽然是一脸的冷艳但是声音却放得温和了许多。
温晚并未打算和她说太多，只寒暄几句就借口吃饭拉着莫菲进了餐厅，方苑也不以为意，抱着手里的东西很快上了楼。
刚开始方苑提出住下的时候没有马上拒绝，看着她一脸笑容脚步轻快地跑下楼，这会儿再拒绝的话……好像有点儿不忍心啊……
严素发现，今天的自己果然是有些不正常。
不过……就当做是让她这么提心吊胆了一整天又不顾危险地连夜赶来的补偿吧，虽然其实这事说到底是天灾和自己也没太大关系吧……
但是毕竟，有一个人这么地记挂着自己，感觉总是温暖和感动的。
这么想着，严素很快动手重新收拾整理了一下旅店的双人床。
好在这旅店虽然各方面的设施都不尽如人意但只有一点是好的，就是这双人床真的足够大，别说是睡两个人了，要是身形偏瘦的姑娘，估计四五个也能挤得开。
整理到一半时方苑就已经抱着枕头被子回来了，看着她瞬间亮起来的眸子和唇边克制不住的笑意，严素有些恍惚地觉得，似乎，自己这个决定，也没有什么错……
☆、第60章
严素和方苑在两天后的早上准备离开剧组返回z市。
临走前，自然还是要象征性地和大家道个别。
好在主演倒真的分别是两个公司的艺人，也就免去了场面上可能会出现的尴尬。
方苑像模像样地和凌云说了几句类似工作辛苦了有什么需要及时和公司提的套话，然后很快走向另一边，恰好严素和温晚的对话也进行到了温晚笑着说的那句“嗯，放心吧，等杀青后公司见”。
看着方苑在自己身边站定，严素和温晚以及站在她旁边的莫菲示意一下，招呼了自己的助理小雪一起很快往旅店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却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转身看了看从刚才就一直沉默的莫菲，招呼了一声，“莫菲，你过来一下。”
被点名的莫菲微微一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跑了过去，“严总？”
严素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用不了几天就杀青了吧？”
莫菲点点头，“严总，我……”
严素笑笑，声音很温和，“嗯，你先专心拍戏，那件事等回去之后再说。”
送了她们离开之后不久，一早就出门去拍摄场地查看情况的卫临和几个工作人员就回来了，同时也带回了“除了最靠近山里的那个场地还有些危险不能用，其他两个都没有任何问题随时可以拍摄”的消息，而那个不能用的场地，戏份已经基本完成，只有一些原本打算补拍备用的镜头会受到些影响。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都还是觉得相当振奋的，虽然嘴上的统一口径还是“这才歇了几天啊卫导你确定要这么剥削我们吗”，但下一刻的动作就是开始自动自发地准备开工的相关事宜了。
定下了明天正式开工的时间表和戏份安排后，温晚也很快拉着莫菲上了楼，这两天她们都没怎么对过戏，现在戏份确定了还是要准备一下的。
这几天一直和温晚一起住在417，渐渐地也就习惯了不说，大部分东西也都搬了过来，现在就像是住在自己房间一样地熟门熟路。
莫菲找出剧本翻开，顺手递到温晚面前，“明天先拍这场。”
温晚接过来，却也不看，只是稍稍向前探了探身子，似乎饶有兴味，“刚刚素素临走时跟你说的‘那件事’是什么呀？”
莫菲从刚刚就想到她一定会问，甚至也想到了她一定是用这种语气问出口的，不过……眼下她暂时不打算回答，“没什么，就是一点小事啦。”
温晚果然没有再追问，“嗯，先看剧本吧。”
她其实还是会有些不开心的吧，即便脸上还带着习惯性的微笑，神情也似乎并未有任何变化，但是莫菲就是莫名地知晓，她确实是在因为自己的话，或者说自己这样的态度而不开心。
侧过头看看她好似在专心看剧本的样子，莫菲凑过去弯起手臂轻轻推了推她，故意放软了声音道，“师姐……”
一直以来都是温晚在拿这个梗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难得听莫菲在戏外这么叫上一句，何况还是带着鲜明的讨巧的意味……温晚只觉得自己心里被戳得软绵绵的，“过来一起看吧。”
尹渝祈的戏份确实不多了。
莫菲凑在温晚身边和她看同一个剧本，看着看着却是难得地走了神。
温晚很快发现她的状态似乎不对，“小朋友？”
莫菲回过神来，也不想掩饰什么，“啊……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温晚单手压在剧本上，稍稍转过身子，“想什么呢？”
这个问题没有刚才那个这么难回答了，“没什么，就是在想还有几天我的戏份就要杀青了……不知不觉在剧组也这么久了呢……”
她有点儿舍不得，即便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她舍不得这个有爱的团队，舍不得那些可爱的伙伴，更舍不得……她。
杀青以后……没有她睡在身边的晚上，会不会不习惯，会不会睡不着呢？
嗯，一定会的吧。
温晚伸过手在莫菲眼前晃了晃，声音有点儿无奈，“小朋友？你这随时随地都能神游的功力是怎么学来的呀？”
莫菲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又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忘了她还在旁边了。
莫名地觉得脸颊微微有些发烫，有点儿做了什么坏事当场被抓包的感觉，“那个，我……”
温晚轻轻叹息一声，“诶，说起来等到小朋友你的戏份杀青以后，可就是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被留在剧组里了，没有你在到时候我晚上会失眠的怎么办？”
……所以居然，她们两个其实是在想同一件事吗？
莫菲只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暖软的情绪慢慢地腾起，反映到面部表情上就是一个克制不住的笑容，“那到时候晚上我陪你微信聊天好了。”
…………
在《晴岚》剧组最后的十来天过得很快。
随着剧组在h市外景场地的戏份全部拍摄完成，也就到了莫菲的戏份彻底杀青的时候了。
当天晚上大家凑到一起好好地吃了一顿，然后第二天一早收拾好东西浩浩荡荡地直奔机场。
不同的是，剧组的大家是要马不停蹄地转战到b市的影视基地进行最后一个阶段的拍摄，而莫菲和助理田恬则是要飞回z市公司，等待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两个航班的起飞时间相差无几，又因为大家的身份的关系总也不方便在机场话别，反正该说的不管是客套话还是心里话都在昨晚剧组小聚会的时候说了，此刻在和大家告别也觉得少了些遗憾。
只是……
待到车子停下，莫菲侧过头看看旁边的温晚，心里的不舍不合时宜地再次蔓延起来。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似的道，“那我就先走了。”
温晚点点头，“嗯，路上小心。”她看着莫菲慢吞吞地下了车，刚走两步就停了下来似乎想要回头却终究克制着没有的样子，忍不住又叫了她一声，“小朋友，回到z市别忘了知会我一声。”说着摇了摇握在手里的手机。
莫菲应了一声，心里瞬间踏实了几分。
她们到机场的时间刚好，办好了手续在恰好的时间顺利登机，莫菲窝在最靠里面的一排，微微阖上了眼。
昨天和大家吃饭喝酒闹得有点儿晚，这会儿倒真的有些困。
感觉到田恬相当贴心地把从空姐那儿要来的薄毛毯轻轻盖到自己身上，莫菲轻声说了句谢谢，很快就睡了过去。
直到飞机准备降落前的二十分钟，田恬才叫醒了她。
莫菲睡得迷迷糊糊的，“田恬？是快要到了吗？”
“是啊，你醒醒神，”田恬稍稍放低了声音，“昨天和琳姐联系，她说亲自到机场来接咱们，一会儿可能还得先回公司一趟。”
“……哦。”莫菲嘴上应着，却又好像没把她的话听进去的模样。
田恬倒也好脾气，“好啦，总之你快醒醒，琳姐说严总特意空出了今天下午的时间就为了等你回公司，可能是有其他工作要安排呢。”
严总……
听到她提起严素，莫菲瞬间清醒了不少。
之前在剧组的时候，她们曾有过一次短暂的私人对话，因为时间和地点都不合适，浅尝辄止。
所以严素临走的时候才会说，等回去之后再谈。
言犹在耳，眼下，就到了这个时候。
耳边已经响起飞机准备降落的提示音，莫菲把头靠在椅背上，轻轻笑了起来。
这一次，真的到了要做出决定的时候了吧……
☆、第61章
飞机降落后，准时等在机场外的很快接到了她们，没有直接回公司而是到了不远的一家餐厅。已经提前订好了雅间，在门口和服务员打了个招呼就直接上了楼。
莫菲和田恬都跟在身后，经过七扭八拐的一段路才绕到雅间门前敲了敲门然后示意莫菲进去，自己和田恬却是退到了另外一边，显然是并不打算和她一起进去。
迟疑间，莫菲听见了从雅间里传出来的严素的声音，“进来吧。”
她回头看看，在对方示意“我和田恬已经安排好了”之后才走了进去。
大概是之前已经安排好了的缘故，桌上已经摆好了菜，还在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刚才上来的。
莫菲走到严素对面坐下，微微笑着和她打招呼，“严总。”
严素看似并不意外于她把自己的称呼从“严素”重新改回了“严总”，她沉默了片刻，笑着对上莫菲的双眼，“看来，这次回来，你是要直接告诉我你的决定了。”
莫菲突然觉得，这场双方都心知肚明的谈话，最开始的一句似乎有些艰涩。
严素也不急，只是把桌上的汤盘往她的方向推了推，“先喝点汤，边吃边聊吧。”
莫菲当真就伸手先给自己盛了碗汤，拿勺子舀了一口送进嘴里，微微辛辣的味道，应该是放了胡椒。
果然冬天喝点暖的东西感觉很舒服，莫菲放下勺子，“这段时间，多谢严总的照顾。”
严素给自己夹了口菜，“莫菲，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你很聪明。”她静静地看向莫菲，敛去了笑容，“所以，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话，意味着什么？”
气氛瞬间有些凝重。
却到底只有瞬间。
莫菲再一次微笑起来，索性把话挑明，“我明白，现在说这些话，难免有些过河拆桥的嫌疑，但是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别说我到底还只是个小小的艺人，就算真的是国际巨星又怎么样，严总照样有一万种方法让我在这个圈子里永无翻身之日。”
严素执起手边放着的清茶轻抿一口，动作优雅，“永无翻身之日，听起来不错。”
莫菲愣了一下，旋即忍不住直接笑出声来，语气轻快还带着一丝熟不拘礼的亲近，“你扮这种角色可一点儿都不像。”
严素依旧是不疾不徐没什么表情的模样，“哦？你就这么确定，我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如果我真的就是这种人呢？”
莫菲稍稍正色，没有回答她的的问题却是说起了其他，“其实说实话，有个问题我一直都没太想明白，当初我接近你的时候可是大写的别有目的，然后也很快得到了我想要的，可是……”她抬起头，“关于这件事我脑补过很多，最后似乎也只能得出我实在是命好的结论，只是心里到底还是不踏实，嗯，现在也还是一样的。”
然而至少目前，严素好像并不打算解释什么，她只是略略表现出些许兴味地看着莫菲，“然后呢？”
莫菲想了想，“我知道，我所有所谓的资本也就是和温晚姐有几分相像，而温晚姐在你心里……”她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说法，“虽然没有办法完全了解，但是你对温晚姐……我还是知道的。”
相当意外地，严素在这个时候开口打断了她，“你知道？”
她这话问得似乎有些多此一举。
然而莫菲却突然想到了就在几天之前，她坐在片场边，看着温晚拍戏时的样子。
那个时候，她的那种目光……
“嗯，我知道。”片刻后，莫菲轻声回答，她的嗓音温和而笃定，细细一辨竟然还带着些许的安抚意味。
这一回，严素沉默了许久。
然后，她似是有些漫不经心地把玩起手里的勺子，忽地问道，“找好房子了吗？”
莫菲有些意外于这话题转换实在是迅速，条件反射般地摇摇头，“还没，”想了想又立刻补充上一句，“我会尽快拜托田恬帮我处理的，公司也还有艺人的公寓提供，我可以……”
“那倒是没必要，”严素很快打断她的话，公司确实有为旗下艺人，主要是新人提供住处不假，但环境到底只能说是一般，“找到合适的房子再搬吧，你也总不至于接受不了再多几天和我共处一室吧？”
莫菲笑笑，“嗯，也好。”
看着严素重新开始慢条斯理地夹菜吃饭，莫菲也跟着拿起了筷子，吃着饭却觉得难免有些迷茫起来。
所以……眼下的情况，算是把话都说清楚了？
可是好想还是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啊……
她刚刚想在心里把这些事全都再捋顺一遍，然后就听到严素放下筷子的声音，“算起来，我认识温晚，已经快要十年了。”
初识之时，她尚未接管公司，温晚亦尚未出道。
最初不过是在机场的惊鸿一瞥，只觉得这米分团子一样的姑娘确实可爱，忍不住多看几眼。
对方只落落大方地对她笑，大概是因为快要登机的关系，很快拉着行李箱急匆匆地离去。
眼看着自己的航班也即将起飞，严素这才起身拖着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行李走向登机口。
结果上了飞机找到自己的座位后才发现，那女孩居然就坐在自己的旁边。
因为是国际航班，航程足足有十六个小时，除了睡觉时间之外两个人就有一搭无一搭地聊了起来，聊着聊着发现两个人竟是非常投缘，甚至巧合到一周后她们定了同一个航班返程。
再回忆起这些的时候，严素唇边的笑意很温柔，“我稍稍有些晕机，不严重，但她还是注意到了，一路上都很关照我。虽然其实那个时候，她才刚刚十六岁。”
后来，返程的航班上，温晚特意换了座位坐到她身边。往返三十多小时的时间，便建立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她们相留了联系方式，又因为同在一个城市，偶尔也会联系一下。
“再后来，三年后，我进公司工作，又过了一年，从公司新晋的新人档案里，看到了她的名字。”
那个时候，严素在公司里主要负责的就是新人这一部分的工作。
于是顺理成章地和温晚走得越来越近。
走得越近，她就越是欣赏她的天分和她的认真。
然后就渐渐地，不受控制地，滋生出别样的情绪。
转眼又是两年，严素正式接管公司，而温晚在圈里也开始小有名气，她们的关系也愈发亲近。
从察觉自己心思的那一刻起，严素就一直在试图掩饰。
只是温晚何其聪明，渐渐地也就看清了她的心思。
她试图不着痕迹地拉远两个人的距离，在严素的坚持下却始终无果。
她也想过另择东家甚至和另外两家娱乐公司已经开始接洽，却终究不忍心看严素受伤的眼神。
再后来，她们进行了一次认真而坦诚的促膝长谈。
温晚甚至直接坦诚，自己其实也只对同性有感觉，但是到底只拿严素当朋友，很好的朋友，绝对没有，也不可能有其他的想法。
“那个时候，她跟我说，”严素轻笑一声，“她说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太过贪心，在这样的境况下还想和我继续做朋友；她问我以后除了必须的工作场合要不要尽量回避；甚至她说她知道我没办法接受她离开千黛去其他公司，所以如果她的存在于我是个困扰的话，她可以选择退出娱乐圈。”
听到这里，莫菲心里震动起来。
她知道，和一些圈里人不同的是，温晚是真的很喜欢演戏，甚至到了“热爱”的程度……
严素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嗯，你也知道的吧，她进这个圈子，只是因为喜欢……”她把目光投向远方，似乎还能回忆起那个时候温晚说出那些话时的样子。
她是真的热爱这份工作啊。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她那个时候，笑着对自己说，如果我的存在对你来说会造成困扰的话，那我就退出娱乐圈吧。
“退回朋友的位置，以后也一直只会是朋友，这是我的决定。”严素轻轻笑了起来，带着三分感慨七分释然。
至于那之后的相处，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尴尬，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人都找到了于彼此而言最适合的距离，之后的日子也就这么过来了。
莫菲恍惚地想，大概温晚对严素的那些熟不拘礼，至少在刚刚开始的时候，其实是她的体贴。而严素也正是因为这些事，才会用那样的眼神去看温晚吧。
“至于你刚刚的问题，”严素看向莫菲，语意带笑，“确实，一开始，如果不是因为和温晚相像，我不会注意到你，更不会在那个时候答应你的要求。”
她见到莫菲眼中泛起一丝不解，笑着解释，“往大处说，感情只是生活的一部分而已，我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往小处说，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是在用和温晚相处的方式和你相处，但越是接触就越发现，尽管有些时候你和她很像，但更多时候，你们真的截然不同。”
严素忽然起身绕过桌子走到莫菲面前，“只是我已经好久没见过你这样聪明但不是只会耍小聪明，有灵气又努力的新人了，所以想要在最初的时候拉你一把，看看你能走到什么样的位置而已。”
莫菲也站起来，她看着严素的双眸，把称呼换了回来，“谢谢你，严素。”
☆、第62章
因为戏份刚刚杀青，公司方面并没有马上安排新的工作给莫菲，回去处理了些必要的事务之后就进入了短暂的休假期。
虽然休假只有三天，但对于已经连续许久没好好休息的莫菲而言，已经是个意外之喜，而且正好可以利用这几天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之前的一段时间断断续续地也算接了好几个工作，中间除了在剧组就是住在严素家里也没有什么开销，几个月下来账面上几乎只有进账没有支出，加上虽然接的都是配角但也都是有实力又靠谱的剧组，收入一项即便比不得一线明星，较寻常人而言，却也是相当可观的。
莫菲看着眼前网银页面上显示着的账户余额，竟然隐隐地有几分不怎么真实的感觉。
她想起了下午的时候严素对自己说“不然还是直接买套房子吧，钱不够的话可以从公司预支一部分”，现在想想，居然有点儿动心。
听起来似乎很不错啊……
正想着，放在鼠标一侧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拿过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看见温晚的名字时一瞬间有点儿心虚，本来说好等到了地方要互相报平安的，结果她是收到了温晚的微信没错，自己又是和严素谈话又是回公司一阵忙碌，回来之后又一门心思地开始考虑搬出去的事，竟然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犹豫了一下才接起了电话，“温晚姐……”
电话那头温晚的声音语调倒是一切如常，也依旧带着些温温柔柔的笑意，“怎么样，忙完了吗？”
……真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时时刻刻都这么体贴，一瞬间莫菲心里似乎涌上来无数说不清的柔软与熨帖的情绪，却终究只是化作了浅浅的一声，“嗯。”
温晚讲了几句剧组的事，莫菲听着听着就忍不住走了神。
她把手机的听筒紧紧地贴到自己耳边，那一边温晚的声音经过电波传过来，近得就像是她们并肩躺在同一张床上的那些晚上……
“所以，小朋友你最近有什么工作安排？”
回过神来的时候，恰好听见温晚问出这一句。
莫菲的思路有些迟缓，愣了一下才开口，“嗯……暂时也没什么，公司安排给我三天的假期，剩下的工作等回去再安排，不过听琳姐说，手上有几个不错的本子，应该会选一两个去试镜什么的吧。”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虽然应该都还只是女二或者女三的角色。”
“已经不错啦，这么快就可以自己挑角色挑剧本，”温晚笑着说了一句，忽地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诶对了，说起来，之前你和肖雯拍的那个电视剧……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胭脂玦》的那个，是不是快要上星了？”
莫菲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什么叫我和肖雯拍的那个电视剧人家是正经女一号自己只是个小配角好吗，“我这边暂时还没接到消息，也不知道需不需要跟宣传，到时候等琳姐的消息吧。”
“嗯……”温晚稍稍拖长了声音，好像在想什么，“说起来今年说不定能赶得上……”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已经接近悄无声息，莫菲追问了一句“赶得上什么”，没得到回答倒也没在意。
两个人又闲闲散散地聊了几句，莫菲注意到温晚的声音里已经有些困意，便主动中止了话题，“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去睡吧，明天是不是又一早的戏？”
果然电话那头的人只是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顺便习惯性地道出一句“晚安啦小朋友”就没了声音，连电话都没来得及挂断。
莫菲脑补了一下对方拿着手机歪在床上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接下来的两天，莫菲白天忙着找房子的事，晚上就和刚刚下戏的温晚聊天。
房子的事已经有了眉目，虽然刚开始的时候脑子一热也想过不如干脆买一套好了，不过后来冷静下来这心思也就淡了。
田恬效率极高地在离公司不远的一处新开发不久的高级公寓区找到了合适的户型，今天下午她们也去实地看过，达成了租住的初步意向，没有意外的话这两天就可以正式签合同直接拎包入住。
好几次，莫菲都想对温晚提起这件事。
然而每一次话到嘴边却又都咽了回去。
真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啊……
算啦，还是等到她杀青回来的时候再告诉她吧，告诉她自己从严素家里搬出来了，或许还可以顺便告诉她……
只这么一想，莫菲就觉得自己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起来。
第1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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