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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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妖乱宫廷 作者:困困困
第7节
然而下一秒，她却抬手扔去一个风刃。
＃皇后娘娘也学坏了＃
轻松的接下风刃，苏楚涵似乎发现了什么不一样，“你灵力恢复啦？”
纪诺汐摇摇头。迎着她疑惑的眼神，在手上缓缓聚集起一团金色的气体，“还不算遭，变成了天子之气。”
天子之气……
“吾皇万岁”这四个字第一时间出现在苏楚涵脑海里。她眼中划过由衷的喜悦。随后清了清嗓子，玩笑似的说，“陛下，皇后之位定了吗？”
“想什么呢。”纪诺汐眼中快速闪过一道笑意，“这仅仅是一种极好的气运罢了。并不是说具有天子之气，就一定要做天子的。当然，必须承担一定义务，比如统一整个修真界。”
原来如此。想到鬼藤，苏楚涵也把事情猜得七七八八。本来这个世界就是她写的嘛，纵然现在再不着调，她也能运筹帷幄。要是纪诺汐想一统修真界，大不了她把所有金手指都找出来呗，多容易的事啊。
“陆玲应该也醒了，咱们回去吧。”
“嗯。”纪诺汐不忘用法术卷起李小仪。就算现在境界是筑基大圆满，她还是对苏楚涵的境界一知半解。凭着敏锐的直觉，她能猜到苏楚涵修为高出自己很多。当初要不是她给自己的妖修录，恐怕还不知修真为何物。只是这种好，让她隐隐有些不安稳。
若是苏楚涵有一天那样维护别人，她恐怕会……控制不住自己吧。就在思考的瞬间，纪诺汐感觉丹田处的古怪黑气跃跃欲试起来，暴虐的情绪自心头升起。
马车内。
陆玲面色还算正常，倚在墙角处。无论苏珏怎么跟她搭话都置之不理。如果细看她的神色，会发现那副养尊处优的面容上隐藏着深深的绝望。
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陆玲才抬头上瞟一眼。随后，她面无表情的说，“你们是不是想杀了我？”
“想太多。”纪诺汐来到她身前，低下身子平视着她，语气平淡，却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杀死你，我们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呵……”陆玲冷笑一声，低下头，不再言语。
“轩辕辰还活着吗？”
“我亲眼看见他被带走了，生死不知，估计没那么容易死，怕是被囚禁起来了。怎么，你还挂念着他？”
“你想多了，昔日太子妃。”纪诺汐云淡风轻的说，“我就是好奇。”
“哼。”陆玲扭过头去，没好气的说，“我现在是一个废人，什么也不能干。所以，你们可以放我走了吗？”
“不行。”
纪诺汐瞥了眼坚定反对的苏珏，声音听不出喜怒，“理由？”
“她一个弱女子，没钱又没靠山，根本没有办法生存下去。”苏珏满脸认真的一条条列举，最后狠狠补上一刀，“恐怕北齐没攻来前，就已经饿死街头。”
“你说什么！”陆玲的脸瞬间黑下去，冷冷的望着苏珏，“你不也是在这里混吃混喝！”
“等一下，”苏珏完全没被对方的气势惊到，依旧态度良好的挑她的毛病，“你刚刚说了’也’，这么说，你是决定跟我们一起走了？”
陆玲刚想开口拒绝，可是余光瞥见苏珏兴奋的神色，拒绝的话语又卡在喉咙里。她冷哼一声，“有什么好开心的！”
“当然有。”苏珏撇撇嘴，颇有怨气的说，“纪诺汐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敢跟她玩。而我妹妹又整天粘着她，没空陪我玩。其他人又没有共同语言……现在终于来了一个小伙伴真是太好啦！”
“咱俩三观不合，不会有共同语言的。”陆玲下意识的一口回绝。
“别急着下结论嘛。”苏珏端来一盘新鲜的梅子糕，递到陆玲前面，“尝尝这个，刚出炉的。”
陆玲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勉强伸出手拿起一块放到嘴里。顿时，软酥的糕点在口中化开。她点点头，“嗯，好吃。”
“我也这么觉得。”苏珏眼中划过一道狡黠的光芒，“看，咱俩这不就有共同语言啦。至于三观嘛……慢慢相处不就好啦，是不是？”
“……”陆玲无奈的点点头，“嗯。那现在可以让我休息一会吧？”
“当然。”见到目的顺利达成，苏珏勾起唇角，灿烂的笑意停留在面上。
……
“经过前面这个十字路口就出梁城，踏上去祁山的路。”
菱月又在地图上指指，“能在这个地方停一下吗？我的家乡就在这里。”
“好。”纪诺汐把目光挪向一旁哈欠连天的李小仪，“你呢？”
“嗯……让我想想。”李小仪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过了好久，她才迷迷糊糊的说，“那我就进祁山再走吧，本家正好在那里。”
马车徐徐前进着，烈日当空，阳光为车子披上一层金色。前方，是一片笼罩在薄雾里的道路。究竟是什么，没人会知道。
☆、截杀
祁山是南楚国临界的最大山脉，在山上开辟出一座城，就叫祁山城。因为这里是边疆的缘故，两国来往颇多，渐渐也热闹起来。到现在，祁山城已拥有南楚境内最大的坊市。
来来往往的不仅是普通人，大量的修真者都隐匿在这里。他们的目的很简单：一年一度的贸易盛会，马上就要开始了。然而，真正能进入贸易核心的，是那些拥有入场券的人。能够拥有入场券，至少是一方势力的领袖，这也保证拍卖的东西物有所值。而那些没有入场券的人，只能在外围淘些东西。可能也会淘到宝物，只是概率太小。
尽管如此，来自五湖四海的修真者还是络绎不绝，个个都挤破头了也要过来，为的就是寻找那微弱的进阶希望。
但是，这回坊市的主角却不在拍卖会上，而是冥玄之气。
马车一路颠簸，许久，终于看见山脉的影子。高耸入云的山脉遮盖全部阳光，山脚下阴森森的，还透着丝丝寒气。几个修真者骑着灵兽飞过，大部分也都选择飞剑，没有人会傻乎乎的爬上去。
“我们去爬山吧！”苏珏眨了眨眼睛，期待的说。
“不要。”陆玲抢先否定道。她估量一眼高度，摇摇头，“必须用法宝才行。”
“唉……”苏珏撇撇嘴，又把目光投向另外两人。
纪诺汐淡淡的说，“爬山不安全。那些修真者难免有心生歹意的，还是不要徒步爬上去了。”
话音未落，苏楚涵就接道，“对。爬山不安全！”下一秒，她就成功收获对面两枚鄙视的眼神。但是她仍装作没有察觉的样子，还往纪诺汐那走了几步。
“这样吧，”陆玲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上面是修真者坊市，我们两个没有法力的人去也不安全。那这样，我带她去山下找个地方歇着，几日后你们再来找我们。”
“好。”纪诺汐思索片刻，点点头。等到陆玲转身时，她迅速一掐诀，一道白光柔和的笼罩住她们，转眼又消失不见。
祁山城鱼龙混杂，纪诺汐终究还是有点不放心。她刚才施了两个可以抵挡结丹以下攻击的防护罩。如果防护罩受到攻击，那么她就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从而赶来。
“这么关心她们啊。”苏楚涵撅起嘴。纵然嘴上这么说，她还是悄悄制作两个防护阵法扔过去。
纪诺汐瞥她一眼，语气微缓，“当然你更重要啦。”
“所以，一会记得掏入场券。”
“……qaq”喜悦的心情瞬间变得心如刀割。苏楚涵认命的拿出飞剑，带着森森怨气望着纪诺汐，唇角仍然勾起一丝与内心不相符的妩媚笑容，“一切听凭娘娘吩咐。”
在视线的死角，山脚下阴影处，有一双阴冷的眼睛正注视着她们。
祁山很高，很多树木草丛都是原生态的。这也造就稍不留意就会掉到杂草堆里。而且这山的面积很大，虽然每时都有一批人到来，但是举目四眺还是无人，足见其广度。
飞剑灵活的绕开草丛，来到一片荒树林。
“坊市有三个部分。第一处是普通修真者，修仙，修魔和修妖的都有。第二个部分是比武擂台，通过比试拿到前二十的名次便可以进入门派。第三个部分，那就是需要入场券才能进入的……”
“小心！”
“嘭！”一道树干粗的惊雷闪过，狠狠的劈在地上。
“嘿嘿……躲得挺快。我看你们能躲多久！”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又有四五道冒着电火花的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下来。
“碧炎斩！”青红色的火刃毫不示弱的回击，将雷电击得粉碎。
苏楚涵反手布了个防护罩，警惕的盯着突袭的中年男子，语气中透露着凛然杀意，“你有何目的？谁派你来的？”
“哼，你们待会就知道了！”中年男子抽出一把闪着青光的大刀，目光中流露出些许视死如归，“我区区一个结丹期，只用拖住你一会就够了！等着元婴期修士来为你们收尸吧！”
“呵，恐怕你连那个机会都没有。”苏楚涵轻轻一挥手，红光一闪，中年男子立即化作一人多高的巨大火球，几个瞬息便成灰烬飘落在空中。
处理完这一切，苏楚涵又迅速在纪诺汐身上拍下一个防护罩，指指一旁的树林，语速飞快，“往那边走，越快越好！不用管我。”
法器的呼啸声隐隐作响。纪诺汐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况且她暂时也帮不上忙。迅速施展御风决，向树林深处飞去。
与此同时，苏楚涵眼角瞥见几个黑影从山崖边跳出。她灵气一聚，毫不吝啬的加大输出，“水月吟！”
下一秒，那些黑衣人就如同烟花般炸开，像石头一样落在地上，发出“嘭”的沉闷声响。
“这也太弱了，筑基期……”苏楚涵抬眼望见森林里浩大的法术声势，神情一变，顾不上管自己这里的情况，拿起飞剑快速向那边飞去。
糟了。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调虎离山之计。元婴期修士……纪诺汐可就危险了。她只顾着加快速度，来不及管其它，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两个人影悄悄跟了上来。
“灵龙爪！”
白衣修士狞笑着，一个散发出玄光的爪印停在半空中。紧接着，就以猛虎下山之势向纪诺汐盖去。
“嘭！”
防护罩发出一声刺耳的“嘎吱”声，裂开一条巨大的裂缝。灵龙爪造成的余震依旧在上面，部分法力甚至都透过防护罩，直接造成伤害。
“咳……”纪诺汐突然感觉喉咙一甜，鲜血的味道弥漫在口中。逃脱的速度一顿，瞬间就被那两个元婴修士追了上来。
黑袍道士此时竟不急不慢的祭出一副黑色的幡，面上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黑魂幡里还缺一个漂亮的女鬼，嘿嘿……”
“老二，你可别太得意了，万一她追上来……”白衣修士不可苟同的皱了皱眉。
“怕什么！咱俩可是化形修士，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修士抵得上咱俩几千年的道行？我看你是太小题大做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快点动手吧。”白衣修士唤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剑，默念几句后，几张泛黄的符篆缠绕在上面。
“能死在陨日圣法下，也是一种荣幸。”
利剑犹如脱缰的野马，挟带浩大声势，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向前冲去。所过之处，荒草萋萋，树木自动为其让开一条道。
就在这时，一股威严的金光腾跃而起，狠狠的击在利剑上。数秒后，利剑狠狠的砸在地上。
“你真的不考虑完全吸收天子之气吗？”
威严的声音再度响彻在纪诺汐脑海里，这一次，多了几分急切，“你若是答应，我便教你脱身之法，一定能脱离眼下的困境。”
“什么方法？”
威严的声音沉默片刻，“自损八百，伤敌一千。”
“……”
“不行吗？是因为法宝？”黑袍道士眼中流露出丝丝贪婪之色，手忙脚乱的祭出黑魂幡，碎碎念道，“看来这次又有大丰收喽。……血海解！”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苍羽龙杀！”强大的灵气冲来，将黑魂幡整个撞得粉碎。
纪诺汐似有所感的抬起头，一个单薄的身影正稳稳的挡在她前方。逆着光有些看不真切，但是她知道那是苏楚涵，也只能是她。
打斗仍在继续。
“哼……你总算追过来了。”话刚说了一半，白衣修士突然大喝道，“五蕴魔爆！”
刹那间，绿色的魔气疯狂的炸开，夹杂着一种毁天灭地的气息。化神修为的灵气犹如地府阴风，带来丝丝冷意。
“还有我呢，”黑袍修士嘿嘿一笑，“伏魔鬼掌！”
深黑色的劲风一个瞬息便席卷整片山脉，呼啸声中夹杂着厉鬼的哀嚎，无数怨灵的怨念集中在里面，凝聚成一股可怕的力量。
“雕虫小技。”苏楚涵勾了勾唇角，还有时间向纪诺汐眨眨眼，仿佛在暗示她接下来要使出大招了。然而灵气依旧不紧不慢的凝成一团，“万军妖闪！”
一瞬间，天地飞沙走石，浑然变色。太阳被乌云牢牢遮蔽，昏沉的黑暗扑在地上，形成一片浓厚的死寂。在这寂静中，突兀的传来几声惨叫。
尘埃落定。
随手将两名修士的尸体扔到一旁，苏楚涵转身快步向纪诺汐的方向走来。她的神情很轻松，仿佛刚才不是一场艰难的战斗，而是一场简单的游戏。走到她跟前时，眨眨眼，似乎想说一句玩笑话。
“……”忽然，她面色一变，脚下一个踉跄，竟直直向前倒去。
“你怎么……”下意识的抱紧她。话音未落，纪诺汐就看见她背上扎得极深的箭头，鲜血竟汲汲向外冒。这么一瞬间，她感觉心变凉了，冷的刺骨。
苏楚涵微弱的声音轻轻擦过她的耳边，“暗中……有人……偷袭……”
草丛中，两个黑色的人影愈发清晰。其中一个人把玩着弹弓，手中的箭矢俨然就是刚才的罪魁祸首。他们不慌不忙的走来，颇有几分瓮中捉鳖的自得。
恨意如同打开闸门的洪水一般积压在心中。纪诺汐冷冷的注视着他们，暴虐的情绪充斥脑海，一丝冷酷的黑气在眼中缓缓浮现。这些人，统统都该死！
抱紧苏楚涵，纪诺汐能感受到她渐渐变轻的呼吸声，一种从未有过的害怕情绪浮上心头，向来镇定的瞳孔也有些涣散。现在该怎么办……怎么治理箭伤？她头一次感到如此的束手无措。
“不用想着去治疗了，没有解药。这箭矢可是我们根据毒经制作出来的。”黑影发出一声阴笑，“嘿嘿……乖乖受死吧！”
纪诺汐垂下眼帘，没有理会他们。这些人早已从她的视野里淡去，只剩下眼前这一个人。轻柔的将苏楚涵安置好，纪诺汐唇角勾起一丝温柔的笑容，恋恋不舍的望着她，轻轻地说，“等我一下。”
“你考虑好了？”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
“对。”纪诺汐淡淡的说，“把招数给我。今日，不留一个活口。”
“好。”
☆、统统杀光
那一刻，纪诺汐无比渴望拥有强大的实力。为什么修真？她似乎隐隐有点悟了：变得更强，是为了更好的守护身边的人。
草叶摇动的声音不住响起。无数黑衣人钻出来，手中的法宝闪烁着各色光芒。他们静静的站在为首的两人身后，等待他们的命令。
“若是你乖乖配合我们，我保证留你一条性命。”黑衣人指指身后的同伴，“我们每个都是元婴期，实力不言而喻。希望你做出明智的选择。上头希望活捉，而不是带回去一具死尸。”
“上头？”纪诺汐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一丝古怪的黑气从她的眸子里倾泻出来。
“我们效力于北齐国。凡是从京城逃出来的人，都要杀。”
“哦。”纪诺汐微微勾起唇角，笑容里泛起冷意。她不紧不慢的向前迈上一步，浑身的气势开始以可怕的速度飙升。结丹前期，结丹后期，元婴前期，元婴后期…… 元婴大圆满！
杀气仿若凝结成质，如利刀般狠狠戳向黑衣人。一时间，飞沙走石，狂风乱舞。恐怖的威压震慑着一切，一时间天地浑然变色。
“你可想好了，这种招术会有什么后果。”威严的声音再度在她脑海响起。“妖灵一出万道诛，在杀死这些人的同时，你的经脉也会受到极大损害。轻则重伤，重则……”
“我知道。”纪诺汐淡淡的说。望着开始后退的黑衣人，她声音似冰，“但是我不悔。”
复杂的手印瞬间成形，携带着风雷之声狠狠冲黑衣人袭去。
“都干什么呢！快结阵！”为首的黑衣人大喝道。他敏锐的注意到纪诺汐滴着鲜血的长袍，大声为己方打气，“都别慌！这是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招式，我们只用拖延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如无头苍蝇的黑衣人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忙将逃命法宝收起，统一结起阵法来。不一会，一座闪着金光的拱形大阵出现在他们面前。
“逆我者，天诛地灭！”不等阵法成型，纪诺汐一掌轰过去。刹那，天地为之变色。金光狂飙，瞬间化为灰烬。一个几十人的大阵生生被她击得乌有。
“咳咳……”所有结阵的人都遭到严重反噬，不约而同喷出一口鲜血。现在他们的自信只剩下惊惧，后怕的盯着纪诺汐，一些胆小的已经在往飞剑上跳。
妖灵出，天地灭。一瞬间，灰暗的天色被万千猩红光芒覆盖。白色的云朵被染上了血色，无数黑衣人来不及逃脱，被击成碎片。鲜血飘洒在空中，足足形成一道庞大的血河。
为首的黑衣人面色苍白，他近乎绝望的注视着这一切。同伴们一个个在自己眼前死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他咬咬牙，拿出自己的本命法宝。可是下一秒，他感觉呼吸一窒，一双泛着血色的眸子正冰冷的盯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放我一命，我可以告诉你冥玄之气藏在哪……你想要什么都行……”
“我只想要你的命。”纪诺汐轻轻一捻，黑衣人在她面前化成粉末。她无所谓的将唇边的鲜血抹去，继续向前。
惨叫声不绝于耳。狂暴的气息聚集在四周，纪诺汐冷酷的收割着一条条性命。在她眼中，只有活人与死人的区别。这些黑衣人，一定要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长袍不知什么时候被鲜血染红，丹田内的气息也异常紊乱。纪诺汐掐诀将最后一个黑衣人击得粉碎，她能感到生命迅速流逝的讯息。这妖灵术，本身就是以燃烧自己生命为代价的。天道有常，在得到强大境界的同时，寿命也会大大折损。
轻轻抱起苏楚涵，用御风决快速离开这片血流成河的地方。北齐派人追杀肯定是大手笔，此时不逃，一会遇上大批追兵那可就麻烦了。
山林以闪电般的速度向后退去。一路上，许多修士都用怪异的目光望向纪诺汐，不明白她身上那么浓厚的血腥味从何而来。甚至有几个不怀好意的悄悄跟上，但都被她一举击毙。
灵气开始有点跟不上了。纪诺汐找到一处隐蔽的山洞将苏楚涵放下，用为数不多的灵气布置一个她能够使用的最强隐匿防御阵法。感受着体内灵气即将耗尽的同时，她换了一身衣袍，走出去。
必须寻找毒经的解药，这也是救活苏楚涵的唯一办法。纵然丹田内传来丝丝异样，在坚定的意念支撑下，她还是一步步走入坊市。
坊市分为东西南北四个角。东面是心法，西面是丹药，南面是法宝，西面是符篆。当然，这只是一个大方向。夹杂在这些摊位其中的，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其中不乏珍品。
修士们就像普通人逛菜市场一样，每个地方都围着一圈人。但是大多数人都只看了不买，或者凑热闹。因为修真界的财富大多集中在门派大宗手里，留给普通修士的实在少之又少，还不够塞牙缝。
纪诺汐直接向西边走去。沿途，她却被人突然给拦下了。
“窥天道，知天命。道友可要一试？”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低声道，“算不准不要钱。”
“让开。”纪诺汐冷冷的说。
“道友莫急。前面左转有一家万宝阁，那里有你需要的东西。”神秘人嘿嘿一笑，干瘦如柴的身躯一侧，让开一条道路。等纪诺汐经过他时，又不经意的开口道，“道友，今日你遇上我妙算子也是有缘。我再提醒你一句，修真一途，随缘随心，莫要过于执着。”
话音未落，他就神秘的消失不见，一如来时那样毫无征兆。
走到十字路口，纪诺汐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左转。她对于妙算子的话始终半信半疑，与其说相信，不如说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万宝阁装修非常气派。层层琉璃色显出奢华的光芒，在阳光下闪现出七彩光芒。仅门前一个小小的浮雕就有上千刀细磨，足见其精美。门微微敞开着，露出里面舒适的白色，走近后还能闻到里面清新的药香。门口两侧，还站着几名整齐划一的侍女。
“不知道友需要什么丹药？”一名侍女脆生生的开口。
“能够解毒经。”
“这……”难色一闪而过，侍女点点头，面露笑容，“请道友跟我来。”
万宝阁一共有三层。第一层摆放的是普通丹药，二层是稀有丹药。至于第三层，则一般被用来招待大客户。而侍女现在则一口气把纪诺汐带到了第三层。
“魏老，有人想要解毒经的丹药。”
话音未落，一个胖子便闪出来，黄豆大的小眼睛闪烁精光。他盯着纪诺汐看了一会，笑呵呵的说，“道友，这边请吧。”
纪诺汐刚在一张古朴的桌子前坐下，侍女就倒上了茶。茶叶的清香弥漫开来，让人莫名感觉舒适。她轻抿一口，顿觉经脉的剧痛减弱几分，不由得有些惊奇，“这是什么茶？”
“不是什么灵茶，只不过放了一味丹药罢了。”魏老适时走来，一语中的，“我观道友血气衰弱，便自作主张在茶水中加入一粒活血丹，希望道友不要怪在下唐突为好。”
“你有什么目的？”纪诺汐面无表情的直视着他。
魏老摆摆手，示意她放松，“道友误会了，我只是在为咱们接下来的交易营造一个良好的环境。至于怎么看出来的，毕竟我炼丹也有上千年，不敢说包治所有病，但是包治上千种病肯定没问题。”
“那么，回到我们今天的正题吧。”魏老也看出纪诺汐平静面容下的焦急，不再扯别的，袖子一翻，一个小小的锦盒出现在桌子上。
“其实我对于毒经的研究很早就开始了。只可惜，前几年招收了一个品行不端的弟子，趁我不注意时将部分珍贵的原料偷去，跑到世俗界为皇帝效力了。你一提起《毒经》，我就想到他。若那毒物是他所研制，这粒丹药就能完全根除。若不是他所研制，那就不好说了。如果你要使用这枚丹药，请做好失败的心理准备。”
“我知道。”纪诺汐淡淡的应道。她打开锦盒，一股浓郁的药香飘来，随即没有犹豫的抬眼看向魏老，“多少枚灵石？”
“一枚极品灵石即可。”
瞬间，一枚玄光流转的灵石便出现在他面前。纪诺汐迅速站起身，将锦盒小心翼翼的收好，“告辞。”
“欢迎下次光临。”魏老对着空气喊道。半晌，他摇了摇头，无意识的把玩着手中的灵石，“血气亏损，若不及时滋养，恐生大谬。现在的年轻人哎……”
离开坊市，纪诺汐没敢立即回到洞府，而是在外面先绕了一个大圈。等到确定没有人后，她才闪入山洞中。
苏楚涵依旧处于昏迷状态。她的呼吸很微弱，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纪诺汐打开锦盒，轻轻将给她喂下去。然后她就守在一旁，不敢放松丝毫的观察着。
突然，山洞口传来一阵轰响。
☆、插曲
“嘭！”
一声巨响，震得防御阵法抖了抖，随即外面争吵的声音也纷至沓来。
纪诺汐皱了下眉，面无表情的向洞口走去。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在这里折腾。转过身的同时，她没有注意到苏楚涵的手轻微的动了一下。
“宝物我都让出了，你真的要赶尽杀绝吗？”一个悲痛的声音响起。一名清秀的女子虚弱的扶着墙壁，长发凌乱的垂下，身前是飞剑的残骸。
站在她前方的，是一名剑眉星目的男子。他温和的笑笑，一道火红色的灵气瞬间在手中成型，“师妹，你若不是多嘴多舌，将宝物在我手里的消息透露给天鹤山，你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我说什么了！上官师姐不是你未来的双修伴侣吗，我告诉她有错吗？”
“呵……”男子发出一声古怪的长笑，眼中流露出野心的色彩，阴狠的说，“当然没错。天鹤山只是我的踏板而已，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我还要谢谢你。”
“你……”
话音未落，一道红芒如利箭袭来。
女子大惊失色之余，下意识的向旁边山洞跑去。红芒紧随其后。一偏，竟撞在洞口处，引发防御阵法一圈圈的波纹。
“阵法！”两人不约而同吃了一惊。
“里面的道友！小女子云姬乃南无斋六道真人门下的第三弟子，如今惨遭师兄追杀，可否让我一避？来日必有重报！”云姬面上露出欣喜之色，扑到防御阵法前，企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而一旁的男子面色阴晴不定。若是这山洞里有人，他刚才那番“豪言壮语”可全被听去了！要是里面的人正好与他有过节，那……眼中闪过一道狠戾，面上还是一副温润君子的模样，拱手道，“道友，这一切都是误会。我这就把我师妹带走。”
“不！”云姬流露出一丝惊惧，堪堪躲过一击后，咬咬牙将自己最后的底牌喊出来，“不知道友对神兽霁月蛇和雪阳鸾有没有兴趣？”
纪诺汐依旧神色淡淡，不是条件不优厚，而是她不想让这两人打扰到苏楚涵。她转过身，打算从洞口走开。忽然，她顿住了。
“霁月蛇和雪阳鸾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神兽啊，为什么不要？”苏楚涵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好奇的向山洞外望两眼，“这是哪里？”
“……你没事了？”
“应该没事了。那个丹药很好吃……怎么了？”苏楚涵在纪诺汐面上看到一丝明显的情感波动，不明所以的眨眨眼，“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纪诺汐掩饰性的转身，法阵一闪，把外面的云姬放了进来。
“多谢道友救命之恩！”云姬大喜之余，长长舒了口气，弯腰深深的鞠一躬，“今日救命之恩，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纪诺汐径直走到一旁，坐下调息灵气。
灵气运行似乎越来越困难了。之前神经一直紧绷着，她也无暇关注自己的身体情况。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糟糕。她隐约感到自己的气血正在快速流失，眩晕感也随之一阵阵刺激着神经，脸色不禁也变得苍白起来。
“快凝聚灵气运行炼神诀！”威严的声音再度在她脑海里响起，这一次，多了分不容置疑的味道。
纪诺汐定下心神，用灵气一点点顺着经脉运行。雾状的气团每向前一小步，就会遇到大大小小的无数缺口。每一次蹭到缺口处，就会有种种难忍的痛楚袭来。残破不堪的经脉仿佛要炸开一样，排斥着灵气团的靠近。
威严的声音多了分无奈，“这种情况我也帮不了你。要是滋养不好，恐怕终身修为就无法再精进了。”
“嗯。”纪诺汐没有时间与它对话。她现在的心神都沉浸在运行线路中，忍受着那刀割的痛苦。忽然，她感觉身上传来一阵舒适的暖意，濒临溃散的灵气团又被注入一股新的灵气，柔和的在她的神识控制下漂浮着。
“按照功法运行就好，其余什么都不用管。”苏楚涵附在她耳边说，声音里有种让人安心的魔力，“有我在，不会有事。”
纪诺汐愣了一瞬，压下心头的情绪，继续用灵气滋养经脉来。不知是不是有苏楚涵帮助的原因，过程竟出奇的顺利，很快就运行完一个大周天。
七个小周天之后，经脉上的伤已经好了部分，至少滋养起来不会像最开始那么艰难了。
灵力似乎也充沛起来。纪诺汐隐隐觉得，她似乎这次因祸得福，摸到了结丹的门槛。再经历一段时间的苦修后，就可以进入到下一层境界。整个过程顺利的不可思议，像是上天在帮助她一样。
“这就是天子之气的妙处。”威严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作为气灵，等到你结丹后我会把你应尽的义务告诉你。放心，不会很难。”
“好。”纪诺汐点点头，答应下来。余光瞟见云姬似乎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话想问。
“两位道友是天鹤山门下的吗？”云姬突然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
“没什么，是我想多了。”云姬吐了吐舌头，站起身来，“两位道友不妨跟我去坊市里逛一圈吧，神兽的消息就是在那里得到的。”
“神兽消息？具体是秘境，还是结界？”
“这……”面对苏楚涵的一连串发问，云姬有些吞吞吐吐。她本想着可以糊弄过去，没想到眼前这两人还不是好糊弄的主。迟疑片刻，她老老实实的说道，“是一处试炼。由南无斋，天鹤山，龙凤书院，乾坤涯四大宗派发现的一处宝地，用来让各方弟子在其中磨砺。最高奖励就是神兽。”
“果然只是神兽的消息。”纪诺汐瞥她一眼，冷淡的说，“你可以走了。”
“容我说完。”云姬酝酿了下语言，急切的补充道，“以两位道友的实力，加入我们南无斋后一定可以取得参加比试的机会……”
“没兴趣。”
“要不你介绍一下天鹤山？”苏楚涵微微扬起嘴角，“这个有趣。”
纪诺汐看她一眼，没有明确反对，但是心里已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云姬踌躇片刻，还是开口介绍道，“天鹤山以双修著称。那里的双修只要功法相通，可以不限性别。据说……”
☆、六道真人
飞剑放出的流光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五色的长痕，犹如璀璨的星光闪烁，一时间太阳的光芒也弱下去几分。无数修士在坊市上空来来往往，各色飞行法宝络绎不绝，活像人间任意一个大型集市。
几乎没有休整，纪诺汐就让云姬带路来到坊市末。
“一年一度的修真界盛会除了交易外，还有五年一次的门派选人大比。”云姬指向山后薄雾缭绕的地方，“今年正好是四大门派选人之时。”
雾气萦绕间，五光十色的法宝光芒仿佛隐隐透过云朵，带来强大的压迫感。斗法声响彻云霄，离得近了，才看清楚那是一个庞大的擂台，两个修为相近的炼气期弟子正拼了命的向对方攻去，法宝符篆齐出，非要置对方于死地不可。
而一旁的高台上，三名身着道袍的人正不紧不慢的喝茶。两男一女，两位男道士的道袍属同一素色系，看样子应该是同一个门派的。而那位女修士道袍呈水色，远远望去就有种瘆人的凉意。
“那是我的师父，六道真人。”云姬眼睛一亮，丝毫不顾形象的大喊了句“师父”，急切的心情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过去一般。
六道真人此时正不紧不慢的喝着茶。他看起来慈眉善目，面上也总是乐呵呵的。听到云姬的声音，他握着茶杯的手一顿，眼中露出些许笑意，“云儿怎么来了？”
“师父，我……”云姬后怕的瞥了六道真人身旁的修士一眼，动了动嘴，声音哽咽，“要不是有两位道友好心相救，徒儿怕是要命丧于此。”
“怎么回事？”六道真人面上渐渐变得严肃起来。别看他挺好说话的，可是出了名的护短。而云姬还是他一手带大的，自是感情深厚。如今眼看着自家徒弟被人欺负，他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越翎师兄因为我不小心将他在集市里淘到宝物的消息告诉上官师姐，随后不仅将我的本命法宝击碎，还密谋要杀死我。要不是关键时刻有人相救，怕是……”
“此事当真？”六道真人浑身气势一变，目光炯炯的扫了旁边的修士一眼，语气中不无讽刺，“紫阳师弟，你的爱徒可真是好本事啊，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名唤紫阳的那名修士面容俊逸，眉间颇有神气，只可惜眼中的一点阴翳使他年轻的面容覆上几层阴郁，让人不自禁的对其加重防范之心。他的目光一刻也没有从擂台上离开过，现在听到点自己的名字，也只是模棱两可的说，“这只是小丫头一面之词，不可全信。”
“我徒弟从来不会说谎。你不信，我就证明给你看。”六道真人冷哼一声，拂尘一扫，一抹轻如羽毛的白光便落在云姬身上。下一秒，又飘向紫阳真人。
这是修士中分享记忆的秘法。遇见比自己修为低的，就可以用这种秘术看见对方的记忆。当然，前提是需要对方同意。同时消耗也不少，有时甚至还会失败。
“给我也看看。”一旁没有说话的女修士突然开口了。她仅仅说出几个字，那股白气便如同有灵性一般，半途中像水波纹朝她散去。不一会，就完全消失不见。
“水月，你可别多管闲事！”
面对六道真人的怒火，水月长老表现的相当无所谓。她轻轻敲了敲桌面，水波纹般的裂缝便一圈圈散开。片刻后，嘴角勾起一丝漫不经心的浅笑，“越翎是我爱徒的双修伴侣，作为师父，这事我当然有权知情。倒是你们南无斋，怎么，还内讧起来了？”不知是不是有意，她将“内讧”两个字咬得很重。
“这是我们南无斋的私事，与你们天鹤山无关。”六道真人一字一顿的说。他的声音依然温和，但却透出一丝强硬。同紫阳真人身为南无斋的“双绝”，他本身就实力强劲，外柔内刚。只要触碰到逆鳞，那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水月长老微微抬眼，继续望向擂台，竟没有接话的意思。她身为天鹤山最有威名的一代长老，若是同这两人斗起法来，也是丝毫不惧。凡是知道她的人都知道，其主修功法“水纹决”的诡异与可怕。一般的修士，哪怕愿意同六道两人交手也不愿遇见她，可见其凶名不是一般的远扬在外。
“在查清楚之前，我还需要谢谢两位道友。”六道真人面孔突然一变，又恢复平日里的和善。他望向纪诺汐二人，习惯性的用神识感知其境界。然而瞬间，他却面色大变，“如此天资，当真是万年一遇！两位可有意加入南无斋？”
见一时无人回答，六道真人以为是条件太少，于是接着说，“只要加入南无斋，即可享受内门核心弟子的身份。丹药，法器，功法都可以享有……”
“我们天鹤山同样。”水月适时插来一句话。话音未落，她又迎着南无斋两人的目光泰然的挑了挑眉，“而且条件只会更加丰厚。”
一旁的云姬惊讶的张大了嘴。她没有想到，随随便便救下自己的人竟然可以在师父那里得到如此评价！可想起差点被一心信任的师兄越翎杀死，她的心情不由得就沉重几分，双手紧紧攥成拳。
“师父……”
六道真人叹了口气，目光撇向一旁的师弟，声音听不出喜怒，“紫阳师弟，你是不是应该先给我一个交代？”
“杀人夺宝，修真界之常态。是你徒弟自己没用。”
不耐烦的摆摆手，紫阳真人眼中划过一道狂傲之色，硬生生将六道真人气得半死。可眼下那么多人看着，他也不能冒然出手，只能先忍着。六道真人紧抿着唇没有说话，脸色黑得吓人。
这时，擂台上的结果也出来了。炼气十二层的用法宝将炼气大圆满击得魂飞魄散，顺利获得进入宗派的名额。
许多修士之所以挤破头来参加比试选拔，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通过门派的资源让自己在修真一途上走得更远。要知道，普通修士是没有太多机会接触到厉害的功法，以及更广阔的平台，所以这次选拔就成为他们最后的砝码。
趁着几人争论谁将获胜者收入门下的时候，云姬失望的叹了口气。她与六道真人对视一眼，不甘心的撇撇嘴，扭头道，“你们随我来吧，这坊市后还有一个门派间的小型交流会。参与人员都是四大宗派的修士，含金量很高。”
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为门派拉人。纪诺汐没有拒绝她的好意，平静的点点头。
离那三名长老远了，她才不经意的问道，“这里怎么只有两个宗门的长老？”
“嗯，这个……”云姬停顿一下，似乎在思考怎么组织语言，“因为龙凤书院和乾坤涯在前几天已经收满弟子了，所以就没有来。”
坊市的各项工作早就开始进入尾声。纪诺汐她们本来就来得比较晚，又因为北齐阻挠耽误了不少时间，也无怪最繁盛的景象没遇上。不过就算是坊市收尾，修真者们依旧人山人海，御剑飞行有时都拥挤的无法前行。
唯一只会随时间规模越来越大的，是交流会。每到坊市后期，大家都过足购物瘾，就可以静下心来讨论修真一道心得，不亦乐乎。这种时候，往往一些德高望重的长老会说两句金口玉言，心情好了还会提点一下后辈，自是皆大欢喜。
当然，人员是绝对有限制的。长老在传授的过程中，会涉及到本门的一些秘法。所以保密工作也是相当重要。像云姬这次肯带“外人”去，明显可以看出南无斋是下了血本的。
穿过一片翠绿的竹林，林间有一处小屋，砖瓦下流淌着一条透明的溪流。清澈的溪水中，倒映着一层薄雾，那是阵法的影子。
云姬碾碎一张火符，火焰瞬间化作一只张开双翼的凤凰，向着溪水扑去。片刻后，一缕白烟从水中袅袅升起，迷蒙的水雾覆盖了半片天空。若隐若现的水幕下，露出一个缺口。
“跟我来。”云姬率先向水幕走去。前脚踏进门的那一刻，她仿佛消失了一样，看不见人影。
纪诺汐迟疑一瞬，缓步向前走去。突然，她感觉自己的手被紧紧握住。不用扭头，她也猜得到是谁。唇角微微勾起，“怎么，害怕了？”
“哪有。”苏楚涵撇撇嘴，“我是怕你走丢。”
纪诺汐正欲说话，眼前忽然一亮，一片秀丽飘渺不似人间的景象出现在视野里。
水幕后，自有一方天地。
溪水缓缓，几只奇异的灵兽趴在水中，水流经过它们时溅起几朵不大不小的浪花。岸边立着稀稀落落的翠竹，竹叶摇曳间落下几片金色的光晕，落在未干的水珠上。一座小亭子屹立在水中央，亭角微微翘起，其后是声势浩大的瀑布。
交错的溪流将小亭子与外界分开，这里更像是一座独立的小岛。云气缭绕间，清风微拂，古琴声如同珍珠落入玉盘，穿成坠回荡在静谧的风中。
亭中，隐隐约约立着三五个人影，古琴声就是从中透出来的。
☆、绝音杀
“这边！”云姬从亭中探出头来，高高的挥了挥手。
“这里不是禁止外人来吗？”一个质问的声音随之响起，一名带着面纱的白衣女子遥遥向外望了一眼，蓝色的法诀瞬间就在其手中成型，眼看着下一秒就要隔空袭去。
“上官师姐，请稍等一下！”云姬急忙打出一道红色的火焰，解释道，“马上就不是外人了。”
“师姐，莫要冲动才好。”一名娇小的女修也劝道。她长着一张可爱的圆脸，头发梳成双马尾，看起来就像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可是，她身上的灵气波动却丝毫不弱于他人。
“下不为例。”白衣女子冷哼一声，抽身而去。来到古琴边时，素手习惯性的轻轻抚在古琴上，突然反手一拨，一个个带有杀意的音符从琴弦中倾泻而出。
“这是……绝音杀。”一旁从未说话的胖子忽的嘟哝了一句，小眼睛中放出一道金光。他这么一惊一咋间，身上的乾坤涯弟子服便发出簌簌声响。
流畅的音符从古琴间飞流直下，如雷声滚滚，完全不复之前的恬淡闲适，而是带有利剑脱鞘而出的奔腾之势。就好像战场的鼓点，击打着亡命的号角。
上官沁高傲的扬起嘴角，琴声更加肆意的充斥在空间里。如果仔细看，会发现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细密密的裂缝，这些都是琴刃将其剖开的。她的本命法宝就是这把古琴，没有人比她更熟悉这些曲子了。一个音阶便可以杀一人，她倒要看看，那两位“闯入者”究竟有几斤几两。
“你……”云姬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不对来。可是，一旦演奏者开始，不到曲子结束是绝对不会停下来的。而且，弹奏过程中，任何人都无法打扰，否则将会出现不可预料的后果。她皱起眉，心下像热锅上的蚂蚁般焦急。
绝音杀在修真者中是一项禁术。很生僻，但也同样忌讳颇深。通过杀伐之音摧毁敌人的精神，严重者还可以直接毁其修为，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纵然上官沁只是结丹后期修为，但此招的威势却丝毫不弱于元婴期，甚至还有平分秋色的意味。
威力大倒不是最可怕的，最让人恐惧的是，声音无孔不入，根本没有任何方式可以用来抵抗，只有硬撑这一种方式。
“怎么办……”云姬的面色极其不好看。若是那两人陨落在此，怕是师父也会治她的罪。她咬咬牙，打算出手强行阻止。可是，当她把目光挪向上官沁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有那么一瞬间，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什么情况？
琴弦猛地发出“铮”的一声杂音，在众目睽睽下突然断裂。紧接着，杀气一散，就好像武林高手被人击中命穴被迫散功一样，气势瞬间跌落下来。
上官沁一口鲜血喷在古琴上，面色苍白如同金纸。一个她从未想过的后果出现在脑海：反噬！怎么会这样？绝音杀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法术，而古琴又是她的本命法宝，可刚才却完全不听她控制了。这到底怎么回事？鲜血漫过喉咙，她嗓子里火烧火燎的，浓浓的血腥味充斥着感官。
“境界压制。”乾坤涯的胖子掏出手绢擦了擦额上的汗，小声道。由于场面鸦雀无声的缘故，他的声音一清二楚。
这样啊……上官沁眯起眼，感觉自己被别人扶住。她用最后一点意识记下那个桃红色身影，随后彻底昏过去。若有来日，一定要报今日之辱！
苏楚涵顺手将法诀敛起，没有在意周围人或震惊或恐惧的目光，桃花眼中划过让人胆寒的笑意，声音如沐春风，“还有谁敢拦？”
一片尴尬的死寂。
“咳，那我先来为苏道友介绍一下吧。大家以后毕竟还要好好相处，莫要因这点小事坏了和气。”云姬壮着胆子出言打破沉默。她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刚才抚琴的是天鹤山水月长老的首席弟子上官沁，也就是我同门师兄越翎的准双修伴侣。”
不知是不是因为恨意，提到越翎时她刻意加重了语气。一旁搀扶着上官沁的娇小女修没等她介绍，就主动说道，“我也师从天鹤山，是上官师姐的远房亲戚，凌沫。”
话音未落，她就一副星星眼的崇拜神情望着苏楚涵，双马尾翘了翘，“姐姐，你是怎么破除上官师姐的绝音杀的呐？”
苏楚涵眨了眨眼，颇为无辜的说，“我也不知道。”
事实上，她的确不知道。刚施放一点灵压，这场战斗就结束了。本来还想着仍一个火球术玩玩，没想到会赢得那么轻松。偷偷瞥了眼纪诺汐，苏楚涵不由得有点小惆怅：这么好的一个怒刷好感的机会，可惜还没来一场苦战就早早结束，真是太没意思了。
“咳，咳……”昏迷中的上官沁突然喷出一口血，明显受到不轻的内伤。
第7节
恋耽美
第7节
然而下一秒，她却抬手扔去一个风刃。
＃皇后娘娘也学坏了＃
轻松的接下风刃，苏楚涵似乎发现了什么不一样，“你灵力恢复啦？”
纪诺汐摇摇头。迎着她疑惑的眼神，在手上缓缓聚集起一团金色的气体，“还不算遭，变成了天子之气。”
天子之气……
“吾皇万岁”这四个字第一时间出现在苏楚涵脑海里。她眼中划过由衷的喜悦。随后清了清嗓子，玩笑似的说，“陛下，皇后之位定了吗？”
“想什么呢。”纪诺汐眼中快速闪过一道笑意，“这仅仅是一种极好的气运罢了。并不是说具有天子之气，就一定要做天子的。当然，必须承担一定义务，比如统一整个修真界。”
原来如此。想到鬼藤，苏楚涵也把事情猜得七七八八。本来这个世界就是她写的嘛，纵然现在再不着调，她也能运筹帷幄。要是纪诺汐想一统修真界，大不了她把所有金手指都找出来呗，多容易的事啊。
“陆玲应该也醒了，咱们回去吧。”
“嗯。”纪诺汐不忘用法术卷起李小仪。就算现在境界是筑基大圆满，她还是对苏楚涵的境界一知半解。凭着敏锐的直觉，她能猜到苏楚涵修为高出自己很多。当初要不是她给自己的妖修录，恐怕还不知修真为何物。只是这种好，让她隐隐有些不安稳。
若是苏楚涵有一天那样维护别人，她恐怕会……控制不住自己吧。就在思考的瞬间，纪诺汐感觉丹田处的古怪黑气跃跃欲试起来，暴虐的情绪自心头升起。
马车内。
陆玲面色还算正常，倚在墙角处。无论苏珏怎么跟她搭话都置之不理。如果细看她的神色，会发现那副养尊处优的面容上隐藏着深深的绝望。
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陆玲才抬头上瞟一眼。随后，她面无表情的说，“你们是不是想杀了我？”
“想太多。”纪诺汐来到她身前，低下身子平视着她，语气平淡，却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杀死你，我们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呵……”陆玲冷笑一声，低下头，不再言语。
“轩辕辰还活着吗？”
“我亲眼看见他被带走了，生死不知，估计没那么容易死，怕是被囚禁起来了。怎么，你还挂念着他？”
“你想多了，昔日太子妃。”纪诺汐云淡风轻的说，“我就是好奇。”
“哼。”陆玲扭过头去，没好气的说，“我现在是一个废人，什么也不能干。所以，你们可以放我走了吗？”
“不行。”
纪诺汐瞥了眼坚定反对的苏珏，声音听不出喜怒，“理由？”
“她一个弱女子，没钱又没靠山，根本没有办法生存下去。”苏珏满脸认真的一条条列举，最后狠狠补上一刀，“恐怕北齐没攻来前，就已经饿死街头。”
“你说什么！”陆玲的脸瞬间黑下去，冷冷的望着苏珏，“你不也是在这里混吃混喝！”
“等一下，”苏珏完全没被对方的气势惊到，依旧态度良好的挑她的毛病，“你刚刚说了’也’，这么说，你是决定跟我们一起走了？”
陆玲刚想开口拒绝，可是余光瞥见苏珏兴奋的神色，拒绝的话语又卡在喉咙里。她冷哼一声，“有什么好开心的！”
“当然有。”苏珏撇撇嘴，颇有怨气的说，“纪诺汐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敢跟她玩。而我妹妹又整天粘着她，没空陪我玩。其他人又没有共同语言……现在终于来了一个小伙伴真是太好啦！”
“咱俩三观不合，不会有共同语言的。”陆玲下意识的一口回绝。
“别急着下结论嘛。”苏珏端来一盘新鲜的梅子糕，递到陆玲前面，“尝尝这个，刚出炉的。”
陆玲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勉强伸出手拿起一块放到嘴里。顿时，软酥的糕点在口中化开。她点点头，“嗯，好吃。”
“我也这么觉得。”苏珏眼中划过一道狡黠的光芒，“看，咱俩这不就有共同语言啦。至于三观嘛……慢慢相处不就好啦，是不是？”
“……”陆玲无奈的点点头，“嗯。那现在可以让我休息一会吧？”
“当然。”见到目的顺利达成，苏珏勾起唇角，灿烂的笑意停留在面上。
……
“经过前面这个十字路口就出梁城，踏上去祁山的路。”
菱月又在地图上指指，“能在这个地方停一下吗？我的家乡就在这里。”
“好。”纪诺汐把目光挪向一旁哈欠连天的李小仪，“你呢？”
“嗯……让我想想。”李小仪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过了好久，她才迷迷糊糊的说，“那我就进祁山再走吧，本家正好在那里。”
马车徐徐前进着，烈日当空，阳光为车子披上一层金色。前方，是一片笼罩在薄雾里的道路。究竟是什么，没人会知道。
☆、截杀
祁山是南楚国临界的最大山脉，在山上开辟出一座城，就叫祁山城。因为这里是边疆的缘故，两国来往颇多，渐渐也热闹起来。到现在，祁山城已拥有南楚境内最大的坊市。
来来往往的不仅是普通人，大量的修真者都隐匿在这里。他们的目的很简单：一年一度的贸易盛会，马上就要开始了。然而，真正能进入贸易核心的，是那些拥有入场券的人。能够拥有入场券，至少是一方势力的领袖，这也保证拍卖的东西物有所值。而那些没有入场券的人，只能在外围淘些东西。可能也会淘到宝物，只是概率太小。
尽管如此，来自五湖四海的修真者还是络绎不绝，个个都挤破头了也要过来，为的就是寻找那微弱的进阶希望。
但是，这回坊市的主角却不在拍卖会上，而是冥玄之气。
马车一路颠簸，许久，终于看见山脉的影子。高耸入云的山脉遮盖全部阳光，山脚下阴森森的，还透着丝丝寒气。几个修真者骑着灵兽飞过，大部分也都选择飞剑，没有人会傻乎乎的爬上去。
“我们去爬山吧！”苏珏眨了眨眼睛，期待的说。
“不要。”陆玲抢先否定道。她估量一眼高度，摇摇头，“必须用法宝才行。”
“唉……”苏珏撇撇嘴，又把目光投向另外两人。
纪诺汐淡淡的说，“爬山不安全。那些修真者难免有心生歹意的，还是不要徒步爬上去了。”
话音未落，苏楚涵就接道，“对。爬山不安全！”下一秒，她就成功收获对面两枚鄙视的眼神。但是她仍装作没有察觉的样子，还往纪诺汐那走了几步。
“这样吧，”陆玲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上面是修真者坊市，我们两个没有法力的人去也不安全。那这样，我带她去山下找个地方歇着，几日后你们再来找我们。”
“好。”纪诺汐思索片刻，点点头。等到陆玲转身时，她迅速一掐诀，一道白光柔和的笼罩住她们，转眼又消失不见。
祁山城鱼龙混杂，纪诺汐终究还是有点不放心。她刚才施了两个可以抵挡结丹以下攻击的防护罩。如果防护罩受到攻击，那么她就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从而赶来。
“这么关心她们啊。”苏楚涵撅起嘴。纵然嘴上这么说，她还是悄悄制作两个防护阵法扔过去。
纪诺汐瞥她一眼，语气微缓，“当然你更重要啦。”
“所以，一会记得掏入场券。”
“……qaq”喜悦的心情瞬间变得心如刀割。苏楚涵认命的拿出飞剑，带着森森怨气望着纪诺汐，唇角仍然勾起一丝与内心不相符的妩媚笑容，“一切听凭娘娘吩咐。”
在视线的死角，山脚下阴影处，有一双阴冷的眼睛正注视着她们。
祁山很高，很多树木草丛都是原生态的。这也造就稍不留意就会掉到杂草堆里。而且这山的面积很大，虽然每时都有一批人到来，但是举目四眺还是无人，足见其广度。
飞剑灵活的绕开草丛，来到一片荒树林。
“坊市有三个部分。第一处是普通修真者，修仙，修魔和修妖的都有。第二个部分是比武擂台，通过比试拿到前二十的名次便可以进入门派。第三个部分，那就是需要入场券才能进入的……”
“小心！”
“嘭！”一道树干粗的惊雷闪过，狠狠的劈在地上。
“嘿嘿……躲得挺快。我看你们能躲多久！”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又有四五道冒着电火花的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下来。
“碧炎斩！”青红色的火刃毫不示弱的回击，将雷电击得粉碎。
苏楚涵反手布了个防护罩，警惕的盯着突袭的中年男子，语气中透露着凛然杀意，“你有何目的？谁派你来的？”
“哼，你们待会就知道了！”中年男子抽出一把闪着青光的大刀，目光中流露出些许视死如归，“我区区一个结丹期，只用拖住你一会就够了！等着元婴期修士来为你们收尸吧！”
“呵，恐怕你连那个机会都没有。”苏楚涵轻轻一挥手，红光一闪，中年男子立即化作一人多高的巨大火球，几个瞬息便成灰烬飘落在空中。
处理完这一切，苏楚涵又迅速在纪诺汐身上拍下一个防护罩，指指一旁的树林，语速飞快，“往那边走，越快越好！不用管我。”
法器的呼啸声隐隐作响。纪诺汐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况且她暂时也帮不上忙。迅速施展御风决，向树林深处飞去。
与此同时，苏楚涵眼角瞥见几个黑影从山崖边跳出。她灵气一聚，毫不吝啬的加大输出，“水月吟！”
下一秒，那些黑衣人就如同烟花般炸开，像石头一样落在地上，发出“嘭”的沉闷声响。
“这也太弱了，筑基期……”苏楚涵抬眼望见森林里浩大的法术声势，神情一变，顾不上管自己这里的情况，拿起飞剑快速向那边飞去。
糟了。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调虎离山之计。元婴期修士……纪诺汐可就危险了。她只顾着加快速度，来不及管其它，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两个人影悄悄跟了上来。
“灵龙爪！”
白衣修士狞笑着，一个散发出玄光的爪印停在半空中。紧接着，就以猛虎下山之势向纪诺汐盖去。
“嘭！”
防护罩发出一声刺耳的“嘎吱”声，裂开一条巨大的裂缝。灵龙爪造成的余震依旧在上面，部分法力甚至都透过防护罩，直接造成伤害。
“咳……”纪诺汐突然感觉喉咙一甜，鲜血的味道弥漫在口中。逃脱的速度一顿，瞬间就被那两个元婴修士追了上来。
黑袍道士此时竟不急不慢的祭出一副黑色的幡，面上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黑魂幡里还缺一个漂亮的女鬼，嘿嘿……”
“老二，你可别太得意了，万一她追上来……”白衣修士不可苟同的皱了皱眉。
“怕什么！咱俩可是化形修士，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修士抵得上咱俩几千年的道行？我看你是太小题大做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快点动手吧。”白衣修士唤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剑，默念几句后，几张泛黄的符篆缠绕在上面。
“能死在陨日圣法下，也是一种荣幸。”
利剑犹如脱缰的野马，挟带浩大声势，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向前冲去。所过之处，荒草萋萋，树木自动为其让开一条道。
就在这时，一股威严的金光腾跃而起，狠狠的击在利剑上。数秒后，利剑狠狠的砸在地上。
“你真的不考虑完全吸收天子之气吗？”
威严的声音再度响彻在纪诺汐脑海里，这一次，多了几分急切，“你若是答应，我便教你脱身之法，一定能脱离眼下的困境。”
“什么方法？”
威严的声音沉默片刻，“自损八百，伤敌一千。”
“……”
“不行吗？是因为法宝？”黑袍道士眼中流露出丝丝贪婪之色，手忙脚乱的祭出黑魂幡，碎碎念道，“看来这次又有大丰收喽。……血海解！”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苍羽龙杀！”强大的灵气冲来，将黑魂幡整个撞得粉碎。
纪诺汐似有所感的抬起头，一个单薄的身影正稳稳的挡在她前方。逆着光有些看不真切，但是她知道那是苏楚涵，也只能是她。
打斗仍在继续。
“哼……你总算追过来了。”话刚说了一半，白衣修士突然大喝道，“五蕴魔爆！”
刹那间，绿色的魔气疯狂的炸开，夹杂着一种毁天灭地的气息。化神修为的灵气犹如地府阴风，带来丝丝冷意。
“还有我呢，”黑袍修士嘿嘿一笑，“伏魔鬼掌！”
深黑色的劲风一个瞬息便席卷整片山脉，呼啸声中夹杂着厉鬼的哀嚎，无数怨灵的怨念集中在里面，凝聚成一股可怕的力量。
“雕虫小技。”苏楚涵勾了勾唇角，还有时间向纪诺汐眨眨眼，仿佛在暗示她接下来要使出大招了。然而灵气依旧不紧不慢的凝成一团，“万军妖闪！”
一瞬间，天地飞沙走石，浑然变色。太阳被乌云牢牢遮蔽，昏沉的黑暗扑在地上，形成一片浓厚的死寂。在这寂静中，突兀的传来几声惨叫。
尘埃落定。
随手将两名修士的尸体扔到一旁，苏楚涵转身快步向纪诺汐的方向走来。她的神情很轻松，仿佛刚才不是一场艰难的战斗，而是一场简单的游戏。走到她跟前时，眨眨眼，似乎想说一句玩笑话。
“……”忽然，她面色一变，脚下一个踉跄，竟直直向前倒去。
“你怎么……”下意识的抱紧她。话音未落，纪诺汐就看见她背上扎得极深的箭头，鲜血竟汲汲向外冒。这么一瞬间，她感觉心变凉了，冷的刺骨。
苏楚涵微弱的声音轻轻擦过她的耳边，“暗中……有人……偷袭……”
草丛中，两个黑色的人影愈发清晰。其中一个人把玩着弹弓，手中的箭矢俨然就是刚才的罪魁祸首。他们不慌不忙的走来，颇有几分瓮中捉鳖的自得。
恨意如同打开闸门的洪水一般积压在心中。纪诺汐冷冷的注视着他们，暴虐的情绪充斥脑海，一丝冷酷的黑气在眼中缓缓浮现。这些人，统统都该死！
抱紧苏楚涵，纪诺汐能感受到她渐渐变轻的呼吸声，一种从未有过的害怕情绪浮上心头，向来镇定的瞳孔也有些涣散。现在该怎么办……怎么治理箭伤？她头一次感到如此的束手无措。
“不用想着去治疗了，没有解药。这箭矢可是我们根据毒经制作出来的。”黑影发出一声阴笑，“嘿嘿……乖乖受死吧！”
纪诺汐垂下眼帘，没有理会他们。这些人早已从她的视野里淡去，只剩下眼前这一个人。轻柔的将苏楚涵安置好，纪诺汐唇角勾起一丝温柔的笑容，恋恋不舍的望着她，轻轻地说，“等我一下。”
“你考虑好了？”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
“对。”纪诺汐淡淡的说，“把招数给我。今日，不留一个活口。”
“好。”
☆、统统杀光
那一刻，纪诺汐无比渴望拥有强大的实力。为什么修真？她似乎隐隐有点悟了：变得更强，是为了更好的守护身边的人。
草叶摇动的声音不住响起。无数黑衣人钻出来，手中的法宝闪烁着各色光芒。他们静静的站在为首的两人身后，等待他们的命令。
“若是你乖乖配合我们，我保证留你一条性命。”黑衣人指指身后的同伴，“我们每个都是元婴期，实力不言而喻。希望你做出明智的选择。上头希望活捉，而不是带回去一具死尸。”
“上头？”纪诺汐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一丝古怪的黑气从她的眸子里倾泻出来。
“我们效力于北齐国。凡是从京城逃出来的人，都要杀。”
“哦。”纪诺汐微微勾起唇角，笑容里泛起冷意。她不紧不慢的向前迈上一步，浑身的气势开始以可怕的速度飙升。结丹前期，结丹后期，元婴前期，元婴后期…… 元婴大圆满！
杀气仿若凝结成质，如利刀般狠狠戳向黑衣人。一时间，飞沙走石，狂风乱舞。恐怖的威压震慑着一切，一时间天地浑然变色。
“你可想好了，这种招术会有什么后果。”威严的声音再度在她脑海响起。“妖灵一出万道诛，在杀死这些人的同时，你的经脉也会受到极大损害。轻则重伤，重则……”
“我知道。”纪诺汐淡淡的说。望着开始后退的黑衣人，她声音似冰，“但是我不悔。”
复杂的手印瞬间成形，携带着风雷之声狠狠冲黑衣人袭去。
“都干什么呢！快结阵！”为首的黑衣人大喝道。他敏锐的注意到纪诺汐滴着鲜血的长袍，大声为己方打气，“都别慌！这是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招式，我们只用拖延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如无头苍蝇的黑衣人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忙将逃命法宝收起，统一结起阵法来。不一会，一座闪着金光的拱形大阵出现在他们面前。
“逆我者，天诛地灭！”不等阵法成型，纪诺汐一掌轰过去。刹那，天地为之变色。金光狂飙，瞬间化为灰烬。一个几十人的大阵生生被她击得乌有。
“咳咳……”所有结阵的人都遭到严重反噬，不约而同喷出一口鲜血。现在他们的自信只剩下惊惧，后怕的盯着纪诺汐，一些胆小的已经在往飞剑上跳。
妖灵出，天地灭。一瞬间，灰暗的天色被万千猩红光芒覆盖。白色的云朵被染上了血色，无数黑衣人来不及逃脱，被击成碎片。鲜血飘洒在空中，足足形成一道庞大的血河。
为首的黑衣人面色苍白，他近乎绝望的注视着这一切。同伴们一个个在自己眼前死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他咬咬牙，拿出自己的本命法宝。可是下一秒，他感觉呼吸一窒，一双泛着血色的眸子正冰冷的盯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放我一命，我可以告诉你冥玄之气藏在哪……你想要什么都行……”
“我只想要你的命。”纪诺汐轻轻一捻，黑衣人在她面前化成粉末。她无所谓的将唇边的鲜血抹去，继续向前。
惨叫声不绝于耳。狂暴的气息聚集在四周，纪诺汐冷酷的收割着一条条性命。在她眼中，只有活人与死人的区别。这些黑衣人，一定要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长袍不知什么时候被鲜血染红，丹田内的气息也异常紊乱。纪诺汐掐诀将最后一个黑衣人击得粉碎，她能感到生命迅速流逝的讯息。这妖灵术，本身就是以燃烧自己生命为代价的。天道有常，在得到强大境界的同时，寿命也会大大折损。
轻轻抱起苏楚涵，用御风决快速离开这片血流成河的地方。北齐派人追杀肯定是大手笔，此时不逃，一会遇上大批追兵那可就麻烦了。
山林以闪电般的速度向后退去。一路上，许多修士都用怪异的目光望向纪诺汐，不明白她身上那么浓厚的血腥味从何而来。甚至有几个不怀好意的悄悄跟上，但都被她一举击毙。
灵气开始有点跟不上了。纪诺汐找到一处隐蔽的山洞将苏楚涵放下，用为数不多的灵气布置一个她能够使用的最强隐匿防御阵法。感受着体内灵气即将耗尽的同时，她换了一身衣袍，走出去。
必须寻找毒经的解药，这也是救活苏楚涵的唯一办法。纵然丹田内传来丝丝异样，在坚定的意念支撑下，她还是一步步走入坊市。
坊市分为东西南北四个角。东面是心法，西面是丹药，南面是法宝，西面是符篆。当然，这只是一个大方向。夹杂在这些摊位其中的，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其中不乏珍品。
修士们就像普通人逛菜市场一样，每个地方都围着一圈人。但是大多数人都只看了不买，或者凑热闹。因为修真界的财富大多集中在门派大宗手里，留给普通修士的实在少之又少，还不够塞牙缝。
纪诺汐直接向西边走去。沿途，她却被人突然给拦下了。
“窥天道，知天命。道友可要一试？”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低声道，“算不准不要钱。”
“让开。”纪诺汐冷冷的说。
“道友莫急。前面左转有一家万宝阁，那里有你需要的东西。”神秘人嘿嘿一笑，干瘦如柴的身躯一侧，让开一条道路。等纪诺汐经过他时，又不经意的开口道，“道友，今日你遇上我妙算子也是有缘。我再提醒你一句，修真一途，随缘随心，莫要过于执着。”
话音未落，他就神秘的消失不见，一如来时那样毫无征兆。
走到十字路口，纪诺汐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左转。她对于妙算子的话始终半信半疑，与其说相信，不如说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万宝阁装修非常气派。层层琉璃色显出奢华的光芒，在阳光下闪现出七彩光芒。仅门前一个小小的浮雕就有上千刀细磨，足见其精美。门微微敞开着，露出里面舒适的白色，走近后还能闻到里面清新的药香。门口两侧，还站着几名整齐划一的侍女。
“不知道友需要什么丹药？”一名侍女脆生生的开口。
“能够解毒经。”
“这……”难色一闪而过，侍女点点头，面露笑容，“请道友跟我来。”
万宝阁一共有三层。第一层摆放的是普通丹药，二层是稀有丹药。至于第三层，则一般被用来招待大客户。而侍女现在则一口气把纪诺汐带到了第三层。
“魏老，有人想要解毒经的丹药。”
话音未落，一个胖子便闪出来，黄豆大的小眼睛闪烁精光。他盯着纪诺汐看了一会，笑呵呵的说，“道友，这边请吧。”
纪诺汐刚在一张古朴的桌子前坐下，侍女就倒上了茶。茶叶的清香弥漫开来，让人莫名感觉舒适。她轻抿一口，顿觉经脉的剧痛减弱几分，不由得有些惊奇，“这是什么茶？”
“不是什么灵茶，只不过放了一味丹药罢了。”魏老适时走来，一语中的，“我观道友血气衰弱，便自作主张在茶水中加入一粒活血丹，希望道友不要怪在下唐突为好。”
“你有什么目的？”纪诺汐面无表情的直视着他。
魏老摆摆手，示意她放松，“道友误会了，我只是在为咱们接下来的交易营造一个良好的环境。至于怎么看出来的，毕竟我炼丹也有上千年，不敢说包治所有病，但是包治上千种病肯定没问题。”
“那么，回到我们今天的正题吧。”魏老也看出纪诺汐平静面容下的焦急，不再扯别的，袖子一翻，一个小小的锦盒出现在桌子上。
“其实我对于毒经的研究很早就开始了。只可惜，前几年招收了一个品行不端的弟子，趁我不注意时将部分珍贵的原料偷去，跑到世俗界为皇帝效力了。你一提起《毒经》，我就想到他。若那毒物是他所研制，这粒丹药就能完全根除。若不是他所研制，那就不好说了。如果你要使用这枚丹药，请做好失败的心理准备。”
“我知道。”纪诺汐淡淡的应道。她打开锦盒，一股浓郁的药香飘来，随即没有犹豫的抬眼看向魏老，“多少枚灵石？”
“一枚极品灵石即可。”
瞬间，一枚玄光流转的灵石便出现在他面前。纪诺汐迅速站起身，将锦盒小心翼翼的收好，“告辞。”
“欢迎下次光临。”魏老对着空气喊道。半晌，他摇了摇头，无意识的把玩着手中的灵石，“血气亏损，若不及时滋养，恐生大谬。现在的年轻人哎……”
离开坊市，纪诺汐没敢立即回到洞府，而是在外面先绕了一个大圈。等到确定没有人后，她才闪入山洞中。
苏楚涵依旧处于昏迷状态。她的呼吸很微弱，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纪诺汐打开锦盒，轻轻将给她喂下去。然后她就守在一旁，不敢放松丝毫的观察着。
突然，山洞口传来一阵轰响。
☆、插曲
“嘭！”
一声巨响，震得防御阵法抖了抖，随即外面争吵的声音也纷至沓来。
纪诺汐皱了下眉，面无表情的向洞口走去。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在这里折腾。转过身的同时，她没有注意到苏楚涵的手轻微的动了一下。
“宝物我都让出了，你真的要赶尽杀绝吗？”一个悲痛的声音响起。一名清秀的女子虚弱的扶着墙壁，长发凌乱的垂下，身前是飞剑的残骸。
站在她前方的，是一名剑眉星目的男子。他温和的笑笑，一道火红色的灵气瞬间在手中成型，“师妹，你若不是多嘴多舌，将宝物在我手里的消息透露给天鹤山，你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我说什么了！上官师姐不是你未来的双修伴侣吗，我告诉她有错吗？”
“呵……”男子发出一声古怪的长笑，眼中流露出野心的色彩，阴狠的说，“当然没错。天鹤山只是我的踏板而已，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我还要谢谢你。”
“你……”
话音未落，一道红芒如利箭袭来。
女子大惊失色之余，下意识的向旁边山洞跑去。红芒紧随其后。一偏，竟撞在洞口处，引发防御阵法一圈圈的波纹。
“阵法！”两人不约而同吃了一惊。
“里面的道友！小女子云姬乃南无斋六道真人门下的第三弟子，如今惨遭师兄追杀，可否让我一避？来日必有重报！”云姬面上露出欣喜之色，扑到防御阵法前，企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而一旁的男子面色阴晴不定。若是这山洞里有人，他刚才那番“豪言壮语”可全被听去了！要是里面的人正好与他有过节，那……眼中闪过一道狠戾，面上还是一副温润君子的模样，拱手道，“道友，这一切都是误会。我这就把我师妹带走。”
“不！”云姬流露出一丝惊惧，堪堪躲过一击后，咬咬牙将自己最后的底牌喊出来，“不知道友对神兽霁月蛇和雪阳鸾有没有兴趣？”
纪诺汐依旧神色淡淡，不是条件不优厚，而是她不想让这两人打扰到苏楚涵。她转过身，打算从洞口走开。忽然，她顿住了。
“霁月蛇和雪阳鸾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神兽啊，为什么不要？”苏楚涵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好奇的向山洞外望两眼，“这是哪里？”
“……你没事了？”
“应该没事了。那个丹药很好吃……怎么了？”苏楚涵在纪诺汐面上看到一丝明显的情感波动，不明所以的眨眨眼，“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纪诺汐掩饰性的转身，法阵一闪，把外面的云姬放了进来。
“多谢道友救命之恩！”云姬大喜之余，长长舒了口气，弯腰深深的鞠一躬，“今日救命之恩，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纪诺汐径直走到一旁，坐下调息灵气。
灵气运行似乎越来越困难了。之前神经一直紧绷着，她也无暇关注自己的身体情况。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糟糕。她隐约感到自己的气血正在快速流失，眩晕感也随之一阵阵刺激着神经，脸色不禁也变得苍白起来。
“快凝聚灵气运行炼神诀！”威严的声音再度在她脑海里响起，这一次，多了分不容置疑的味道。
纪诺汐定下心神，用灵气一点点顺着经脉运行。雾状的气团每向前一小步，就会遇到大大小小的无数缺口。每一次蹭到缺口处，就会有种种难忍的痛楚袭来。残破不堪的经脉仿佛要炸开一样，排斥着灵气团的靠近。
威严的声音多了分无奈，“这种情况我也帮不了你。要是滋养不好，恐怕终身修为就无法再精进了。”
“嗯。”纪诺汐没有时间与它对话。她现在的心神都沉浸在运行线路中，忍受着那刀割的痛苦。忽然，她感觉身上传来一阵舒适的暖意，濒临溃散的灵气团又被注入一股新的灵气，柔和的在她的神识控制下漂浮着。
“按照功法运行就好，其余什么都不用管。”苏楚涵附在她耳边说，声音里有种让人安心的魔力，“有我在，不会有事。”
纪诺汐愣了一瞬，压下心头的情绪，继续用灵气滋养经脉来。不知是不是有苏楚涵帮助的原因，过程竟出奇的顺利，很快就运行完一个大周天。
七个小周天之后，经脉上的伤已经好了部分，至少滋养起来不会像最开始那么艰难了。
灵力似乎也充沛起来。纪诺汐隐隐觉得，她似乎这次因祸得福，摸到了结丹的门槛。再经历一段时间的苦修后，就可以进入到下一层境界。整个过程顺利的不可思议，像是上天在帮助她一样。
“这就是天子之气的妙处。”威严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作为气灵，等到你结丹后我会把你应尽的义务告诉你。放心，不会很难。”
“好。”纪诺汐点点头，答应下来。余光瞟见云姬似乎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话想问。
“两位道友是天鹤山门下的吗？”云姬突然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
“没什么，是我想多了。”云姬吐了吐舌头，站起身来，“两位道友不妨跟我去坊市里逛一圈吧，神兽的消息就是在那里得到的。”
“神兽消息？具体是秘境，还是结界？”
“这……”面对苏楚涵的一连串发问，云姬有些吞吞吐吐。她本想着可以糊弄过去，没想到眼前这两人还不是好糊弄的主。迟疑片刻，她老老实实的说道，“是一处试炼。由南无斋，天鹤山，龙凤书院，乾坤涯四大宗派发现的一处宝地，用来让各方弟子在其中磨砺。最高奖励就是神兽。”
“果然只是神兽的消息。”纪诺汐瞥她一眼，冷淡的说，“你可以走了。”
“容我说完。”云姬酝酿了下语言，急切的补充道，“以两位道友的实力，加入我们南无斋后一定可以取得参加比试的机会……”
“没兴趣。”
“要不你介绍一下天鹤山？”苏楚涵微微扬起嘴角，“这个有趣。”
纪诺汐看她一眼，没有明确反对，但是心里已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云姬踌躇片刻，还是开口介绍道，“天鹤山以双修著称。那里的双修只要功法相通，可以不限性别。据说……”
☆、六道真人
飞剑放出的流光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五色的长痕，犹如璀璨的星光闪烁，一时间太阳的光芒也弱下去几分。无数修士在坊市上空来来往往，各色飞行法宝络绎不绝，活像人间任意一个大型集市。
几乎没有休整，纪诺汐就让云姬带路来到坊市末。
“一年一度的修真界盛会除了交易外，还有五年一次的门派选人大比。”云姬指向山后薄雾缭绕的地方，“今年正好是四大门派选人之时。”
雾气萦绕间，五光十色的法宝光芒仿佛隐隐透过云朵，带来强大的压迫感。斗法声响彻云霄，离得近了，才看清楚那是一个庞大的擂台，两个修为相近的炼气期弟子正拼了命的向对方攻去，法宝符篆齐出，非要置对方于死地不可。
而一旁的高台上，三名身着道袍的人正不紧不慢的喝茶。两男一女，两位男道士的道袍属同一素色系，看样子应该是同一个门派的。而那位女修士道袍呈水色，远远望去就有种瘆人的凉意。
“那是我的师父，六道真人。”云姬眼睛一亮，丝毫不顾形象的大喊了句“师父”，急切的心情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过去一般。
六道真人此时正不紧不慢的喝着茶。他看起来慈眉善目，面上也总是乐呵呵的。听到云姬的声音，他握着茶杯的手一顿，眼中露出些许笑意，“云儿怎么来了？”
“师父，我……”云姬后怕的瞥了六道真人身旁的修士一眼，动了动嘴，声音哽咽，“要不是有两位道友好心相救，徒儿怕是要命丧于此。”
“怎么回事？”六道真人面上渐渐变得严肃起来。别看他挺好说话的，可是出了名的护短。而云姬还是他一手带大的，自是感情深厚。如今眼看着自家徒弟被人欺负，他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越翎师兄因为我不小心将他在集市里淘到宝物的消息告诉上官师姐，随后不仅将我的本命法宝击碎，还密谋要杀死我。要不是关键时刻有人相救，怕是……”
“此事当真？”六道真人浑身气势一变，目光炯炯的扫了旁边的修士一眼，语气中不无讽刺，“紫阳师弟，你的爱徒可真是好本事啊，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名唤紫阳的那名修士面容俊逸，眉间颇有神气，只可惜眼中的一点阴翳使他年轻的面容覆上几层阴郁，让人不自禁的对其加重防范之心。他的目光一刻也没有从擂台上离开过，现在听到点自己的名字，也只是模棱两可的说，“这只是小丫头一面之词，不可全信。”
“我徒弟从来不会说谎。你不信，我就证明给你看。”六道真人冷哼一声，拂尘一扫，一抹轻如羽毛的白光便落在云姬身上。下一秒，又飘向紫阳真人。
这是修士中分享记忆的秘法。遇见比自己修为低的，就可以用这种秘术看见对方的记忆。当然，前提是需要对方同意。同时消耗也不少，有时甚至还会失败。
“给我也看看。”一旁没有说话的女修士突然开口了。她仅仅说出几个字，那股白气便如同有灵性一般，半途中像水波纹朝她散去。不一会，就完全消失不见。
“水月，你可别多管闲事！”
面对六道真人的怒火，水月长老表现的相当无所谓。她轻轻敲了敲桌面，水波纹般的裂缝便一圈圈散开。片刻后，嘴角勾起一丝漫不经心的浅笑，“越翎是我爱徒的双修伴侣，作为师父，这事我当然有权知情。倒是你们南无斋，怎么，还内讧起来了？”不知是不是有意，她将“内讧”两个字咬得很重。
“这是我们南无斋的私事，与你们天鹤山无关。”六道真人一字一顿的说。他的声音依然温和，但却透出一丝强硬。同紫阳真人身为南无斋的“双绝”，他本身就实力强劲，外柔内刚。只要触碰到逆鳞，那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水月长老微微抬眼，继续望向擂台，竟没有接话的意思。她身为天鹤山最有威名的一代长老，若是同这两人斗起法来，也是丝毫不惧。凡是知道她的人都知道，其主修功法“水纹决”的诡异与可怕。一般的修士，哪怕愿意同六道两人交手也不愿遇见她，可见其凶名不是一般的远扬在外。
“在查清楚之前，我还需要谢谢两位道友。”六道真人面孔突然一变，又恢复平日里的和善。他望向纪诺汐二人，习惯性的用神识感知其境界。然而瞬间，他却面色大变，“如此天资，当真是万年一遇！两位可有意加入南无斋？”
见一时无人回答，六道真人以为是条件太少，于是接着说，“只要加入南无斋，即可享受内门核心弟子的身份。丹药，法器，功法都可以享有……”
“我们天鹤山同样。”水月适时插来一句话。话音未落，她又迎着南无斋两人的目光泰然的挑了挑眉，“而且条件只会更加丰厚。”
一旁的云姬惊讶的张大了嘴。她没有想到，随随便便救下自己的人竟然可以在师父那里得到如此评价！可想起差点被一心信任的师兄越翎杀死，她的心情不由得就沉重几分，双手紧紧攥成拳。
“师父……”
六道真人叹了口气，目光撇向一旁的师弟，声音听不出喜怒，“紫阳师弟，你是不是应该先给我一个交代？”
“杀人夺宝，修真界之常态。是你徒弟自己没用。”
不耐烦的摆摆手，紫阳真人眼中划过一道狂傲之色，硬生生将六道真人气得半死。可眼下那么多人看着，他也不能冒然出手，只能先忍着。六道真人紧抿着唇没有说话，脸色黑得吓人。
这时，擂台上的结果也出来了。炼气十二层的用法宝将炼气大圆满击得魂飞魄散，顺利获得进入宗派的名额。
许多修士之所以挤破头来参加比试选拔，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通过门派的资源让自己在修真一途上走得更远。要知道，普通修士是没有太多机会接触到厉害的功法，以及更广阔的平台，所以这次选拔就成为他们最后的砝码。
趁着几人争论谁将获胜者收入门下的时候，云姬失望的叹了口气。她与六道真人对视一眼，不甘心的撇撇嘴，扭头道，“你们随我来吧，这坊市后还有一个门派间的小型交流会。参与人员都是四大宗派的修士，含金量很高。”
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为门派拉人。纪诺汐没有拒绝她的好意，平静的点点头。
离那三名长老远了，她才不经意的问道，“这里怎么只有两个宗门的长老？”
“嗯，这个……”云姬停顿一下，似乎在思考怎么组织语言，“因为龙凤书院和乾坤涯在前几天已经收满弟子了，所以就没有来。”
坊市的各项工作早就开始进入尾声。纪诺汐她们本来就来得比较晚，又因为北齐阻挠耽误了不少时间，也无怪最繁盛的景象没遇上。不过就算是坊市收尾，修真者们依旧人山人海，御剑飞行有时都拥挤的无法前行。
唯一只会随时间规模越来越大的，是交流会。每到坊市后期，大家都过足购物瘾，就可以静下心来讨论修真一道心得，不亦乐乎。这种时候，往往一些德高望重的长老会说两句金口玉言，心情好了还会提点一下后辈，自是皆大欢喜。
当然，人员是绝对有限制的。长老在传授的过程中，会涉及到本门的一些秘法。所以保密工作也是相当重要。像云姬这次肯带“外人”去，明显可以看出南无斋是下了血本的。
穿过一片翠绿的竹林，林间有一处小屋，砖瓦下流淌着一条透明的溪流。清澈的溪水中，倒映着一层薄雾，那是阵法的影子。
云姬碾碎一张火符，火焰瞬间化作一只张开双翼的凤凰，向着溪水扑去。片刻后，一缕白烟从水中袅袅升起，迷蒙的水雾覆盖了半片天空。若隐若现的水幕下，露出一个缺口。
“跟我来。”云姬率先向水幕走去。前脚踏进门的那一刻，她仿佛消失了一样，看不见人影。
纪诺汐迟疑一瞬，缓步向前走去。突然，她感觉自己的手被紧紧握住。不用扭头，她也猜得到是谁。唇角微微勾起，“怎么，害怕了？”
“哪有。”苏楚涵撇撇嘴，“我是怕你走丢。”
纪诺汐正欲说话，眼前忽然一亮，一片秀丽飘渺不似人间的景象出现在视野里。
水幕后，自有一方天地。
溪水缓缓，几只奇异的灵兽趴在水中，水流经过它们时溅起几朵不大不小的浪花。岸边立着稀稀落落的翠竹，竹叶摇曳间落下几片金色的光晕，落在未干的水珠上。一座小亭子屹立在水中央，亭角微微翘起，其后是声势浩大的瀑布。
交错的溪流将小亭子与外界分开，这里更像是一座独立的小岛。云气缭绕间，清风微拂，古琴声如同珍珠落入玉盘，穿成坠回荡在静谧的风中。
亭中，隐隐约约立着三五个人影，古琴声就是从中透出来的。
☆、绝音杀
“这边！”云姬从亭中探出头来，高高的挥了挥手。
“这里不是禁止外人来吗？”一个质问的声音随之响起，一名带着面纱的白衣女子遥遥向外望了一眼，蓝色的法诀瞬间就在其手中成型，眼看着下一秒就要隔空袭去。
“上官师姐，请稍等一下！”云姬急忙打出一道红色的火焰，解释道，“马上就不是外人了。”
“师姐，莫要冲动才好。”一名娇小的女修也劝道。她长着一张可爱的圆脸，头发梳成双马尾，看起来就像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可是，她身上的灵气波动却丝毫不弱于他人。
“下不为例。”白衣女子冷哼一声，抽身而去。来到古琴边时，素手习惯性的轻轻抚在古琴上，突然反手一拨，一个个带有杀意的音符从琴弦中倾泻而出。
“这是……绝音杀。”一旁从未说话的胖子忽的嘟哝了一句，小眼睛中放出一道金光。他这么一惊一咋间，身上的乾坤涯弟子服便发出簌簌声响。
流畅的音符从古琴间飞流直下，如雷声滚滚，完全不复之前的恬淡闲适，而是带有利剑脱鞘而出的奔腾之势。就好像战场的鼓点，击打着亡命的号角。
上官沁高傲的扬起嘴角，琴声更加肆意的充斥在空间里。如果仔细看，会发现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细密密的裂缝，这些都是琴刃将其剖开的。她的本命法宝就是这把古琴，没有人比她更熟悉这些曲子了。一个音阶便可以杀一人，她倒要看看，那两位“闯入者”究竟有几斤几两。
“你……”云姬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不对来。可是，一旦演奏者开始，不到曲子结束是绝对不会停下来的。而且，弹奏过程中，任何人都无法打扰，否则将会出现不可预料的后果。她皱起眉，心下像热锅上的蚂蚁般焦急。
绝音杀在修真者中是一项禁术。很生僻，但也同样忌讳颇深。通过杀伐之音摧毁敌人的精神，严重者还可以直接毁其修为，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纵然上官沁只是结丹后期修为，但此招的威势却丝毫不弱于元婴期，甚至还有平分秋色的意味。
威力大倒不是最可怕的，最让人恐惧的是，声音无孔不入，根本没有任何方式可以用来抵抗，只有硬撑这一种方式。
“怎么办……”云姬的面色极其不好看。若是那两人陨落在此，怕是师父也会治她的罪。她咬咬牙，打算出手强行阻止。可是，当她把目光挪向上官沁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有那么一瞬间，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什么情况？
琴弦猛地发出“铮”的一声杂音，在众目睽睽下突然断裂。紧接着，杀气一散，就好像武林高手被人击中命穴被迫散功一样，气势瞬间跌落下来。
上官沁一口鲜血喷在古琴上，面色苍白如同金纸。一个她从未想过的后果出现在脑海：反噬！怎么会这样？绝音杀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法术，而古琴又是她的本命法宝，可刚才却完全不听她控制了。这到底怎么回事？鲜血漫过喉咙，她嗓子里火烧火燎的，浓浓的血腥味充斥着感官。
“境界压制。”乾坤涯的胖子掏出手绢擦了擦额上的汗，小声道。由于场面鸦雀无声的缘故，他的声音一清二楚。
这样啊……上官沁眯起眼，感觉自己被别人扶住。她用最后一点意识记下那个桃红色身影，随后彻底昏过去。若有来日，一定要报今日之辱！
苏楚涵顺手将法诀敛起，没有在意周围人或震惊或恐惧的目光，桃花眼中划过让人胆寒的笑意，声音如沐春风，“还有谁敢拦？”
一片尴尬的死寂。
“咳，那我先来为苏道友介绍一下吧。大家以后毕竟还要好好相处，莫要因这点小事坏了和气。”云姬壮着胆子出言打破沉默。她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刚才抚琴的是天鹤山水月长老的首席弟子上官沁，也就是我同门师兄越翎的准双修伴侣。”
不知是不是因为恨意，提到越翎时她刻意加重了语气。一旁搀扶着上官沁的娇小女修没等她介绍，就主动说道，“我也师从天鹤山，是上官师姐的远房亲戚，凌沫。”
话音未落，她就一副星星眼的崇拜神情望着苏楚涵，双马尾翘了翘，“姐姐，你是怎么破除上官师姐的绝音杀的呐？”
苏楚涵眨了眨眼，颇为无辜的说，“我也不知道。”
事实上，她的确不知道。刚施放一点灵压，这场战斗就结束了。本来还想着仍一个火球术玩玩，没想到会赢得那么轻松。偷偷瞥了眼纪诺汐，苏楚涵不由得有点小惆怅：这么好的一个怒刷好感的机会，可惜还没来一场苦战就早早结束，真是太没意思了。
“咳，咳……”昏迷中的上官沁突然喷出一口血，明显受到不轻的内伤。
第7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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