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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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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夏泽 作者:李松儒

    第4节

    挂断了电话,夏泽一夜好眠。这份好心情甚至一直延续到了第二日。许是夏源昨晚说了什么,夏泽意外的感受到了父亲对他态度的变化。

    “这几天你就住在家里,马上就是你奶奶的寿宴了,到时我们全家一起去。”夏志成用少有的温和态度对着夏泽说道。夏泽愣了一下,很快点点头。

    他的反应落在夏志成的眼中,夏志成脸上闪过了一丝复杂。为了缓和夏泽和他之间的关系,夏志成主动道:“我听你舅舅说这段时间你跟着以衡很用功,这样就好。你已经是18岁了,男孩子也该有辆自己的车了。你看你喜欢什么车,高考完自己去挑一辆如何?”

    这下子夏泽是真的愣住了。夏志成一向反对他开车,更不用说主动给他买车了。夏泽迟疑半晌,说道:“……好,谢谢父亲。”

    吃完饭一直到来了学校,夏泽都在想早晨发生的事。夏志成的态度太过古怪,让夏泽心中诧异不已。不仅是他,连夏凯在听到夏志成说让他自己去挑一辆车时都惊诧的睁大了眼。夏泽趁着没上课给夏源打了一个电话,想问问他昨晚到底对父亲说了什么,父亲怎么态度变化这么大。

    接到了夏泽的电话,夏源十分高兴,但在听完了夏泽的问题后,他什么都没说,只说就是普通的聊了聊。听出了夏泽语气中的不相信,夏源笑着转移了话题,问要不要他先送一辆车给夏泽?

    夏泽没有从夏源嘴里得到答案,满心疑惑的挂断了电话,但很快这件事就被他抛在了脑后。因着白晓齐的出现,对方昨晚那个荒谬的猜测重新涌出了他的脑海。

    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该死的词叫做初恋!

    初恋……

    夏泽在笔记本上记下了这个词,并尝试着将这些猜测全部串在一起。首先是韩玲死了,夏源以为是他杀的。理由是他的母亲可能死于谋杀,而他怀疑韩玲是凶手。顺理成章的他杀韩玲的动机有了,而现场凶器上的指纹则是彻底的替他定了罪。“他”为什么要杀韩玲,因为韩玲是父亲的初恋,有一定谋害他母亲的杀人动机。

    其次,假设陷害他的人是周含清,那么真正杀了韩玲的人也可能是周含清。周含清为什么要杀韩玲,因为韩玲是父亲的初恋,她的存在对周含清的地位造成了一定的威胁。所以周含清杀了韩玲,并陷害有“杀人动机”的他。

    夏泽拗口的将这些猜测捋了一遍,有种脑子要打结的感觉。说来说去重点还是韩玲,只有知道韩玲是谁,他才能确定他的假设到底对不对。

    夏泽翻了翻日历算计着老a从中京回来的时间,或许他可以先自己打探一下父亲到底有没有一个初恋?

    ☆、夏家

    一连几天,夏泽都在想父亲到底有没有个初恋。他想办法在周围旁敲侧击了一圈,可不知是否隔得太久,他并没有打探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庆幸的是,夏奶奶的寿宴马上就要到了。依着惯例,不管夏家人平时待在哪里,这一天都要齐聚夏家祖宅为夏奶奶贺寿。

    和池家的人丁稀少不同,夏奶奶一共生了三子两女,再算上孙子辈,夏家可谓是枝繁叶茂。夏泽的父亲夏志成在夏家的排行是老四,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夏思慧。夏家的这些长辈里,夏泽和小姑姑夏思慧的关系最好。他想着即将回国的小姑姑,也不知道她清不清楚父亲当年的事?

    这段时间,夏家所有的事情都是围绕着夏奶奶的寿宴在办,连带着夏泽去池家补课的事也暂停了下来。不过有了夏泽上次的良好表现,池以衡开始要求夏泽每天晚上都要做一套卷子。临睡前,他会给夏泽打电话,检查夏泽的完成情况。不知不觉中,池以衡习惯了每晚都听到夏泽的这句“表哥,晚安”,似乎少了它就像是这一天不够完整一样。

    在池以衡又一次打电话检查完夏泽的作业情况后,夏泽十分自觉地开口道:“表哥,晚安。”

    池以衡笑了起来,没有挂电话,而是问了一句,“夏泽你明天要回老宅了吧?”

    池以衡口中的老宅就是夏家的祖宅,是一套位于海城城北的四进老院子。据夏家族谱记载,这套宅子是夏泽的爷爷的太爷爷所建,到了现在已经有了二百多年的历史。解放前,夏家几代都生活在这里。解放后,这套宅子一开始被政府充公,后来才归还了夏家。不过那时夏家诸人已经各自有了家,也就没有住回老宅。到了现在,偌大的一套宅子只有夏奶奶一个人住着养老,夏家的后辈们也只有逢年过节才会聚回去。

    听到池以衡提到老宅,夏泽嗯了一声,池以衡顿了顿,道:“这几天给你放个假,轻松轻松,等你从老宅回来再开始做题。”

    夏泽:“……谢谢表哥。”

    挂断了电话,夏泽扬了扬嘴角,池以衡虽然没有明说,可显然是知道夏奶奶的性子,猜到了夏泽这几天在老宅未必有什么心情学习。算上上一世,夏泽在二十年的人生中若说有什么讨厌的事,回老宅绝对是其中之一。小时候夏泽不喜欢回去,是因为他总觉得老宅阴森森的。大哥那会最喜欢吓唬他,经常抓着他给他讲鬼故事,讲完后还要趁他一个人时吓他,夏泽好几次都被吓哭了,撒泼打滚的闹着要回家。等他长大后不再相信什么鬼神了,不愿意回去则完全是因为夏奶奶的缘故了。

    夏奶奶名叫沈秋月,解放前出生于海城六大世家之一的沈家。和夏家一样,沈家也是传承了数百年的书香门第。当年海城一个夏家一个沈家,两家的藏书量加起来就顶的上一座中等规模的图书馆的藏书量。可惜,先是几十年的战乱,再是解放后一场场政治动乱,夏家的藏书在夏家人的努力下勉强保下了七七八八,沈家却是连人带书什么都没了。如今只剩下了夏奶奶和他弟弟的一支后代,却也已经是海城的普通人家了。

    夏奶奶出生时,沈家的势头还在,她从小是摆着世家小姐的排场长大的。等到夏奶奶成年之际,海城解放了。沈家当时虽然声誉还在,但排场已经是撑不起来了。这种情形下,夏奶奶的生活水准直线下降,可她世家小姐的架子却是一点没变,并且夏奶奶成功的把她世家小姐的架子撑到了现在。

    借用夏凯的一句话来讲,奶奶就是家里的老佛爷,全家都要听她的。

    夏泽表面不说,私心却是觉得夏凯总结的太对了。夏奶奶撑着架子不仅表现在对一些所谓世家规矩的严苛遵循上,更多的是对夏家的掌控欲上。夏泽不喜欢回老宅就是觉得太压抑,就像头上时刻都压着一座大山一样,不管做什么稍有点不合奶奶的心意,就要被训斥一番。简直不像是在现代社会,更像是回到封建社会大家族一样。

    夏泽印象最深的就是夏奶奶沉着脸坐在上首,一家人静穆无声的坐在下面,规规矩矩的听着奶奶的训话。夏泽他们从小习惯了这些还好,周含清刚嫁过来时简直就是一个悲剧。回想起这些,夏泽觉得周含清是真有本事,能从奶奶的手里磋磨出来。也难怪小姑姑一开始不怎么喜欢周含清,后来也逐渐认可了她。

    许是因为临睡前想了太多老宅的事,这天晚上夏泽迷迷糊糊的梦到自己回了老宅。

    一路穿过一道又一道刷着黑漆的小门,夏泽惊讶的发现他居然走到了祠堂门口。记忆里,夏家祠堂所在的小院平时并不开,也只有过年祭祖的时候才会打开。夏泽不知道他怎么会来了这里,就在他要转身离开之际,爷爷突然从祠堂里面走了出来叫住了他。夏泽的爷爷去世太早,和夏泽的母亲是同一年去世的。夏泽除了见过爷爷的照片外,对爷爷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但奇怪的,他一点都不觉得爷爷陌生,反而觉得十分亲切。

    夏爷爷笑眯眯的朝着夏泽招了招手,“小泽,来爷爷这里。”

    夏泽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夏爷爷慈爱的看着他,摸了摸他的头。夏泽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居然变成了三岁时的样子,小小的,拉着夏爷爷的手。

    夏爷爷拽着他一路走进了祠堂,站在祖宗的牌位前低声道:“我这一辈子就做了这么一件昧良心的事,死了以后实在是没脸去见祖宗。夏家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就都留给小泽吧,还有池家的那些东西,池家不要,我们夏家更不能要,都留给小泽。我死了以后,谁也不许跟小泽争,听到没?”

    东西?什么东西?爷爷在和谁说话?夏泽茫然的朝着身后看去,烟雾缭绕中,好像有人又好像没人。夏泽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楚,却一下子醒了过来。

    天色还未大亮,夏泽摸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才早晨五点,可他怎么也睡不着了。夏泽觉得他似乎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小时候跟着爷爷去了祠堂,后面又梦到些什么就记不清了。好像是爷爷留给了他什么东西,不许其他人和他争?

    夏泽想到这里笑了起来。就算是爷爷真的留下了什么,也该是留给大伯父亲他们,怎么可能越过上一辈留给他?不过说起来,夏家一代代收藏的那些字画古籍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奶奶所在的沈家据说是什么都没了,夏泽觉得夏家也很难留下什么。毕竟那场席卷全国的大乱斗,可是最喜欢烧毁砸毁这些字画古籍文化传承了。

    因为醒的太早,夏泽早晨出现在餐厅时就显得有点没精神。

    周含清关切的看着他,又看了一眼夏志成。夏志成早在看到夏泽无精打采的样子时就黑了脸,习惯性的就要开口训斥,话到嘴边他想到了什么,压着怒气道:“怎么回事?昨晚没睡好?”

    夏泽懒洋洋的坐了下来,随口道:“昨晚做梦回了老宅,梦到爷爷了。”

    爷爷一词让夏志成的表情柔和下来,他吩咐着:“这次回老宅,你去给你爷爷上柱香。”说到这里,夏志成转向了夏凯,说:”小凯也一起去。”

    夏凯乖乖地点了点头,转头对着夏泽比了一个口型,“马屁精!”

    夏泽对夏凯的挑衅视若无睹,夏凯等了半天等不到夏泽的回应,气呼呼的抓了一个包子当做夏泽狠狠的咬了起来。

    夏志成一家吃完早饭赶回老宅时,夏泽的大伯和二伯两家还没到,夏泽的小姑在飞机上,比他们早到的只有夏泽的大姑和大姑父。夏泽的大姑名叫夏思敏,如今是海城大学的副校长。大姑父张裕兴,也在海城大学教书,是哲学系的教授。夏泽不怎么喜欢大姑,他觉得大姑完全是年轻版的奶奶。两人不仅长得像,连性格脾气都一模一样。也就是大姑父性子好,能忍得下大姑。不过大姑父有点性子太好了,被大姑压得死死的。

    见到了夏志成,夏奶奶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当然这丝笑意仅限面对夏志成,夏泽﹑夏凯和周含清则被夏奶奶彻底无视了。夏泽巴不得这样,安静的一个人坐在了角落。挺胸直腰,上身笔直,目视前方做出了一副侧耳认真倾听状,心里想的却是他该找个时间去祠堂看一眼。顺便小姑姑下午就到了,他该怎么问小姑姑父亲的事,委婉一点呢?还是直接问?小姑姑要是问起来他又该怎么回答?

    “夏泽?夏泽?”

    夏凯在椅子下面狠踢了夏泽一脚,夏泽猛地回神,正对上了夏志成不满的视线。

    “夏泽,你姑姑和你说话呢。”

    夏泽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心想又来了。夏泽不喜欢夏思敏的原因就在这里,对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小就不喜欢他。不喜欢他无视他就好了,可夏思敏不!反而是只要遇到夏泽,就要教训一番,美名其曰管教夏泽不给夏家丢脸。

    夏泽客气的叫了一声,“大姑。”

    夏思敏挑剔的扫了一眼夏泽,淡淡道:“我听说小泽你一直闹腾着要出国?要我说也别出什么国了。先不说小泽你成绩够不够出国,只说你语言能行吗?别出去了连交流都交流不了,再灰溜溜的回来。你父亲做事不容易,就不要给他添麻烦了。”

    夏思敏这样一说,夏志成的脸一下子难看起来,大姑父张裕兴赶紧打圆场道:“思敏,高考还早,小泽又聪明,这些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我不操心?夏家丢脸……”夏思敏还想说什么,夏泽懒洋洋的打断了她的话,“谁说我要出国了?父亲和奶奶都在海城,我自然要留在海城。说起来我有几年没见过大表哥了,大表哥今天回来吗?”

    “夏泽!”夏志成大喝一声,阻止夏泽再说下去。

    夏思敏和张裕兴的独子张亦文自三年前瞒着家里偷偷出了国,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这件事是夏思敏的一个禁忌,谁都不敢在她面前提。

    夏泽一脸懵懂,“怎么了?大表哥学业这么忙?连奶奶寿宴都赶不回来?”

    夏思敏冷着脸剜了夏泽一眼,转头过没有再说话。

    夏泽表情无辜,心里却在冷笑,重活一世,他可不是回来受气的。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有亲爱的们反应剧情进展慢,咳咳,一方面这真是我的写作习惯,总想面面俱到把脑补中的场景都写出来。另一方面,前面都是铺垫,我仔细回看了一遍前文,到目前为止所有的内容都是后面剧情展开需要的,要是略过一些现在看起来不重要的剧情的话,后面有些事情就要解释不清楚了。

    抱歉啦,我笔力有限,但会尽量写好这个故事。努力做到剧情合理,高潮迭起,让大家看的不要太乏味。谢谢大家的支持啦~

    ☆、沈嘉石

    夏家的祖宅是标准的老式建筑。前面待客,中间住人,最后面是隔出来的花园。四月底临近五月的天气,整个花园已经是姹紫嫣红,清风吹过花香扑鼻。半下午的阳光透过树梢打在身上,晒的人暖洋洋的昏昏欲睡。

    夏泽脸上盖着一本诗集,百无聊赖的躺在花园中的一处长椅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心中算计着时间等着小姑姑的到来。

    “沈嘉石算什么东西?他又不姓夏,奶奶把他看得比我们都重……”

    夏凯的碎碎念不停的在耳边响起,夏泽知道他是故意说给自己听,却是懒得搭理夏凯。夏凯说了半天没见夏泽有反应,气呼呼的伸手狠狠的在夏泽的胳膊上扭了一把。

    夏泽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一把拿开书瞪了一眼蹲在他面前的夏凯。“夏凯,你干什么?”

    夏凯理直气壮的看着夏泽,“我在告状。”

    夏泽:“……”

    夏凯干脆的坐在草地上,仰着脸摆出一副欠揍的小模样瞪着夏泽,“我被沈嘉石欺负了,你是我哥哥,难道不替我出头吗?”

    夏泽冷笑,“这个时候想起我是你哥了,你上午踢我的时候够狠啊!”

    夏凯脸上没有丝毫的心虚,义正言辞道:“我是在提醒你不要在大姑面前失礼。”

    夏泽嗤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瞥了夏凯一眼,重新拿书盖住了脸。夏凯口中的沈嘉石是夏奶奶的侄孙,和夏泽同岁,如今已经是海城大学中文系大一的学生。同夏家的风光不同,夏奶奶的娘家沈家早已没落为海城普通的人家。夏奶奶一直想要拉扯自己的娘家一把,可惜沈家两代都没出来一个能立起来的人。也就是这一辈沈嘉石的出现,让夏奶奶看到了沈家振兴的希望,从小把他接到了夏家,亲自养在了身边。这次夏奶奶过寿,沈嘉石也早早的请假赶了过来。

    夏凯想什么,夏泽还能不知道?无非是因为沈嘉石在夏奶奶面前地位特殊,除了大哥能争一把外,从夏源到夏凯全部被甩在了后面。若只是这样还好,偏偏沈嘉石吃夏家的,穿夏家的,还总是一副清高看不起他们的模样。奶奶还夸沈嘉石有风骨,时不时要踩踩他们几个捧捧沈嘉石。想也知道,夏凯估计又在奶奶面前受了气,自己争不过沈嘉石,只能来撺掇他这个声名狼藉的哥哥出马。

    夏泽心里烦心事够多了,实在没心情扮演什么替弟弟出头的好哥哥。再说他看到沈嘉石也膈应,只希望这几天见不到对方才好,根本不想自找麻烦。

    夏泽的无视让夏凯气的半天说不出话,半晌憋出了一句,“夏泽你是不是也不敢惹沈嘉石啊?”

    夏泽被他烦的受不了,一把甩开书坐了起来。他的表情太暴躁,黑着脸凶的厉害。夏凯直接吓了一跳,正要说什么,突然惊讶的看向了夏泽的身后。夏泽刚刚起身太急,脸上的书被他随手一丢,正好丢在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沈嘉石身上。

    沈嘉石和夏泽同岁,看起来却比夏泽成熟多了。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脸珍惜的捧着手中的书。注意到夏泽的视线,沈嘉石抬手在诗集的封面上拂了拂,像把什么脏东西扫下去一样,淡淡道:“这是民国出版的清代诗人浦报子的《南山集》,虽然没有《南山集》的真迹珍贵,但也很有收藏价值。夏泽你应该对它珍惜一点。”(浦报子和《南山集》纯属本人胡诌,半架空)

    夏泽心中暗叫倒霉,他膈应的就是沈嘉石的这种语气。你说不出他有那里不对,但就是听着不舒服。不过他也知道沈嘉石说的是正理,刚刚把书丢出去的瞬间他就后悔了。夏泽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烦躁,起身走到了沈嘉石面前,少见的软和了语气。

    “我知道了。”

    夏凯和沈嘉石同时一愣,两人谁也没想到夏泽居然会低头。夏凯失望的撇撇嘴,沈嘉石看着夏泽伸手问他要书的示意,紧了紧手指,没有将《南山集》还给夏泽的打算。

    “夏泽你看完了吗?我待会要回书房,我替你带回去吧。”

    沈嘉石的话让夏泽眯了眯眼,挑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书我不能看了,要你一个外人帮我带回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嘉石辩解道。

    夏泽比沈嘉石高半头,此时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讥诮,“那你什么意思?”

    夏凯早在夏泽变脸的时候就狗腿的站在了夏泽的身后,昂着头不屑的瞪着沈嘉石。就是奶奶把沈嘉石养的心大了,先不说夏家的东西再怎么都是夏家的,关沈嘉石什么事?再说他都像见鬼一样看到夏泽认错了,沈嘉石还做出这幅样子给谁看?

    顶着两人的视线,沈嘉石的面孔变得苍白,握着书的手指更加的用力了。

    “哟,这么热闹!小泽﹑小凯,你们和嘉石在干嘛?”

    夏泽大哥的声音在几人背后响起,沈嘉石眼睛闪了闪,夏凯失望的叹了一口气,大哥来了这件事也就只能这样了。夏泽的大哥名叫夏滨,今年二十八岁,是夏泽二伯的长子,也是夏奶奶的第一个孙子。夏滨大学毕业后一直跟着自家父亲做生意,平时忙得很,和夏泽夏凯见面的次数并不多。要说夏家有谁对沈嘉石不排斥的话,也就是夏滨了。夏源对沈嘉石是无视,夏泽和夏凯则是膈应了。

    夏泽对夏滨感情一般,也没什么息事宁人的想法。反正他占理,也一向是个不吃亏的性子,当下懒得再说什么直接伸手从沈嘉石的手里将《南山集》抽了过来。无视了沈嘉石脸上的表情,夏泽漫不经心的夹着《南山集》转身正要和夏滨打声招呼,却在一抬头看清夏滨身边的人时,脸上迸出了惊喜。

    “小姑姑。”

    夏滨身边的正是夏泽的小姑姑,刚从国外赶回来的夏思慧。夏思慧今年三十八,是夏奶奶四十岁时生的老来女。因为一直没有结婚的缘故,夏思慧看起来比同龄人年轻很多。在夏泽所有的长辈里,他最喜欢夏思慧。

    夏思慧笑眯眯的走到了夏泽的面前,伸手在夏泽光滑的脸上捏了一把。“一回来就看到你在欺负人。”语气亲昵,毫无责怪的意味。

    夏思慧身材娇小,站在将近一米八的夏泽面前颇有压力。她最开始本来是想像小时候那样摸摸夏泽的头的,可当她伸出手才意识到夏泽比起过年时又蹿高了不少,她有点够不着了,当下临时改为捏了一把。

    夏泽笑了起来,对小姑姑的指控并不在意。

    夏凯乖乖的对着夏思慧点点头,软软的叫了一声,“小姑姑。”

    夏思慧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小凯也长高了。”

    夏凯咧了咧嘴,识趣的说道:“我该回去做作业了,小姑姑让哥哥陪你吧。”

    送走了夏凯,夏思慧亲昵的挽着夏泽的手臂,高兴道:“好久没回来了,小泽陪我逛逛?”

    “好!”

    两人说完冲着沈嘉石和夏滨点了点头,就像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拐了一个弯走向了花园的另一边。沈嘉石神色平静,对于夏思慧的这种无视他早已习以为常。看着两人的身影在花丛中消失不见,沈嘉石收回了视线,淡淡的看了夏滨一眼,道:“我先走了。”

    夏滨笑了起来,伸手捏住了沈嘉石的下巴凑过去亲了一口。在沈嘉石皱眉之际,夏滨离开了他,漫不经心道:“你怎么又招惹夏泽了?”

    沈嘉石不肯说话,夏滨玩味的挑挑眉,伸手暧昧的摸在了他的腰上,压低声音道:“晚上我去找你,乖乖地。夏泽一年就回老宅这么几次,你别招惹他,那可是个小混蛋,闹起来不管不顾的。旁边还有夏凯在煽风点火,夏源保驾护航,背后又有着池家,奶奶也拿他没办法。”

    沈嘉石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我知道了。”

    夏滨被他这幅表情勾的心痒,忍不住凑过去又亲了一下。花丛中,夏泽无意识的回头,影影绰绰看到两人抱在一起,当下一脸意外的睁大了眼。

    “小泽?”

    夏思慧晃了晃夏泽的胳膊,调侃道:“和小姑姑在一起都能走神,想哪个小姑娘啦?”

    夏泽尴尬的笑笑,总不能说看到沈嘉石和夏滨一起太过诧异吧。他上一世完全不知道大哥和沈嘉石是这种关系,他们两人平时也都不像是有联系的人,而且他可是听说大哥女朋友几个月一换,怎么会?

    夏思慧不知道夏泽想什么,随口说起了之前的事,“小泽你长大了,有些人不要太在意。”

    对于沈嘉石,夏思慧的感情很淡。她有时候也理解不了夏奶奶的想法,从夏源到夏泽夏凯,哪个不是夏奶奶的亲孙子,夏奶奶到底怎么想的,把一个外人看的比这几个孙子都重。不过她转念想想夏奶奶一贯的强势,连她因为不结婚这么多年都只敢躲在国外,也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夏思慧话里的意思让夏泽笑了起来。小姑姑估计是以为他和夏凯一样嫉妒沈嘉石在夏奶奶面前的地位。若是上一世他还真是嫉妒,想不明白奶奶为什么不喜欢他。为这事他一直憋着气,沈嘉石还总是在他面前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两厢遇在一起,他没少找沈嘉石的麻烦。直到他和池以衡在一起,那会他连父亲的态度都不在意了,哪还在乎一个不知所谓的沈嘉石。

    夏泽这样让夏思慧是真觉得意外了,她欣慰的笑了起来,这次是真心实意道:“小泽是真长大了。”

    夏泽:“难道小姑姑第一次说的是忽悠我的?”

    夏思慧大笑了起来,笑完了叹息一声,“池姐姐要是一直活着该多好,她看到小泽你这么帅又这么懂事,一定很高兴。”

    池欣云还没嫁给夏志成的时候,夏思慧就认识池欣云了。在小姑娘们的圈子里,池欣云是一个偶像级的人物。长的漂亮家世好,脾气好才华好,简直挑不出一样不好。等到夏思慧知道夏志成居然在和池欣云谈恋爱时,她表现的比夏志成还兴奋。一直到两人结婚,夏思慧都固执的喊着池欣云姐姐,偷偷的在各种细节上模仿池欣云。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池欣云会去世的那么早,夏思慧想到这里,再次长长叹息一声。

    夏泽沉默了下来,也许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将周含清当做了母亲的缘故,他对池欣云的印象并不深。甚至在整个夏家,除了小姑姑会不断跟他提到母亲外,从奶奶到父亲,每个人似乎都在试图淡化母亲的影子。夏泽对母亲真正印象深刻是在舅舅那里,舅舅保留了母亲从出生到去世的所有东西。因为那些东西,夏泽才得以直观地认识到了母亲的形象。

    两人的同时沉默,让脚下的这段路似乎显得漫长起来。

    夏泽走着突然道:“小姑姑,父亲在和母亲谈恋爱之前是还有过一个女朋友吗?”

    这个问题太过突兀,夏思慧有了瞬间的怔楞,诧异在脸上一闪而过,她很快笑了起来,反问道:“怎么会突然问这个?我想想,三哥当年确实挺受小姑娘欢迎的,不过要说初恋的话,肯定是池姐姐。”

    夏泽静静的看着夏思慧,没有错过对方一丝一毫的反应。他忍不住失望的想,连小姑姑也在骗他吗?

    “小泽?”夏思慧紧张的看着夏泽。

    夏泽一脸平静,“父亲的初恋是叫韩玲吗?”

    ☆、隐瞒

    “韩玲是谁?”

    乍一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一直绷紧了心弦的夏思慧蓦地放松了下来。她无奈的看着夏泽,就像是在看一个调皮的孩子一样,笑着道:“小姑知道了,是不是有人在你跟前说了什么?还说的有板有眼,对不对?韩玲这个名字我保证没有听过,现在放心了吧。你父亲的初恋就是你母亲,不会有别人。”

    夏思慧说的十分肯定,夏泽犹豫的点了点头。夏思慧笑着踮起脚尖在他的头上揉了一把,怜惜道:“不要乱想,小孩子哪来这么多心事,小姑希望的是你开开心心长大,好不好?”

    夏泽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点了点头。

    夏思慧想了想,说:“要不这样,高考完小姑接你出国玩。你不是想开车吗?小姑送你一辆跑车怎么样?”

    夏思慧虽然故作轻松,可她转移话题的意思十分明显。夏泽看在眼里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夏源是这样,小姑姑也是这样,这种别人都知道,却都瞒着他的感觉太难受了。他们看起来都对他十分好,也许在他们的眼中,他们所有的隐瞒也都是为了他好,可他根本不想要这种好。

    一直到逛完了花园,两人谁也没有再提夏志成的事。夏思慧笑眯眯的送走了夏泽,一直堆在脸上的笑容消失,她心事重重的看着夏泽远去的背影,转身去找了夏奶奶。

    夏奶奶住的地方是位于老宅中轴线上的五福堂。堂厅内,夏奶奶看着急匆匆大步赶来的夏思慧,不满的哼了一声。

    “你的教养呢?在国外待了几年,连怎么走路都不会了吗?”

    夏思慧已经习惯了母亲的刻板,这些训斥对她而言不痛不痒,她苦笑的关上门走了过去。“母亲,我有事找您。”

    “什么事?又是为了夏泽?你一回来先去看夏泽,在你心里一个晚辈都比你母亲重要,是不是?”夏奶奶语气不好,透着明显的不满。

    夏思慧知道母亲的脾气,像小时候一样撒娇的凑到了夏奶奶的身边。“母亲,您知道的?池姐姐去世的早,我也是心疼小泽。”

    “什么心疼?分明是担心我又刻薄他吧?”夏奶奶冷声道。

    夏思慧不好说她就是担心这个,抱着夏奶奶的胳膊将脸贴了过去。夏奶奶感受着她的亲近,脸上的表情逐渐缓和了下来。毕竟夏思慧是她老来得女,从小也是疼到大的,骂归骂,心里还是舍不得。

    “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

    夏思慧笑了笑,起身认真道:“是关于当年那件事,小泽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风声。母亲,除了我们几个外,那件事应该再没有其他人知道了吧?您不是说已经安顿好了那个姑娘,她应该不会找回来吧?我记得那个姑娘叫田晓静,也不知道谁在小泽面前胡说八道,提到什么韩玲?您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夏思慧的一连串问题问出,夏奶奶的表情一直很平静。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情绪。直到夏思慧提到了韩玲,夏奶奶才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继而又再度平静了下来。

    等到夏思慧说完,夏奶奶瞥了她一眼,不以为意道:“不过一些闲言风语,夏泽能知道什么?就算知道了,夏泽又能怎么样?要计较也是池欣云计较,夏泽有什么资格管他父亲的事?”

    “母亲!”夏思慧不赞同道:“是您说当年的事只是意外,不应该影响池姐姐和三哥的生活,我才答应您一直瞒着池姐姐的。既然已经瞒了这么多年,就一直瞒下去好了。小泽是没资格管,可他知道了肯定不会高兴。我希望小泽开开心心的长大,这也是池姐姐的心愿。”

    “池姐姐”“小泽”夏奶奶听着这两个名字就不耐烦,可她难得见夏思慧一次,实在不愿意因为这些小事争执。当下哼了一声,顺着夏思慧的话说着:“知道了,听你的。还有其他事吗?”

    夏奶奶本意是想转移话题,不想夏思慧犹豫了一下,试探道:“小泽已经年满十八岁了,母亲您看父亲留给小泽的那些书画是不是可以交到小泽手里了?”

    夏奶奶板着脸,道:“你倒是替夏泽操心多。”

    夏思慧讪笑,放缓了语气,柔声道:“母亲您也知道,父亲留下的东西里面一半是池家的,本来就该传给夏泽,您……”

    “夏思慧!”

    夏奶奶第一次连名带姓叫了起来,不满的看着她道:“夏泽还小,他懂什么。刚刚嘉石还跟我说,一本民国版的《南山集》被夏泽从书房带出去,随便在花园乱丢。手头的东西他都不爱护,我怎么敢把你父亲留下的东西给他。那都是老祖宗辛辛苦苦传下来的,连当年那么艰苦的环境你父亲豁出命去都要把这些东西保下来,那些东西不是给夏泽糟蹋的。等他懂事了,该给他的难道我还会昧下不成?”

    夏奶奶越说越大声,越说越生气,夏思慧赶紧去拍夏奶奶的胸口,连声说着:“母亲,我知道,我知道。”

    夏奶奶缓过了一口气,恨恨的瞪了夏思慧一眼。“这件事先不要和夏泽说,到了该给他的时候我一件都少不了他的。”

    夏思慧心中虽然觉得不妥,可看着夏奶奶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头,她不敢再刺激夏奶奶了。

    房门外,沈嘉石听到这里转身静悄悄的离开了。回到房间,沈嘉石想了想,拿出了手机飞快的摁下了一组熟悉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人挂断了,不一会有短信进来。“什么事?我不是说了这几天不方便联系吗?”

    沈嘉石握着手机勾了勾嘴角,回了一条短信。“你让我上次带出去的那副画呢?刚刚小姑跟奶奶提到了要把那些字画交到夏泽手里。”

    这次对方的反应更快,短信很快回复过来。“我知道了,过几天就把那幅画还回来。”

    沈嘉石看着这条短信,脸上的表情晦涩难辨。他静静的坐在那里,想起了夏泽下午拿着的那本《南山集》。民国版本的《南山集》不值钱,可真正的《南山集》真迹却值海城市中心一套上百平米的房子。七十年前,《南山集》真迹还是他们沈家的收藏,一转眼,《南山集》就变成了池家留给夏泽的东西。沈嘉石冷冷的想着,脸上闪过了一丝嘲弄。

    这天晚上,除了远在国外没消息的张亦文,夏家全家终于都聚齐了回来。老宅大厅内,夏奶奶坐在最中间,沈嘉石陪在她的身边,夏家十几口人围在了夏奶奶周围,热热闹闹的庆祝着夏奶奶的七十八大寿。今天只是夏家的家宴,夏家对外的寿宴是在明天。尽管夏家已经刻意低调,但夏家在海城这么多年,姻亲故旧不少。早在一个月前,夏家就已经给一些亲近的人家送出了请柬,其中排在首位的正是池家。

    池家和夏家的关系,细说起来可谓是姻亲故旧四个字全沾。解放前,同为海城世家大族的两家就一直保持着来往。彼时,夏家是海城出名的书香世家,而池家则是盘踞海城一带的大军阀。两家看似八竿子打不着,但其实双方的私交并不差。解放后,夏家和池家因为某些政治原因不得不疏远,直到在那场席卷全国的大动乱中,夏泽的外公池茂辉救了夏泽的爷爷夏卫国一命,两家的关系才又恢复到了从前。

    后来池欣云嫁给了夏志成,两家的关系更进一步。虽然随着池欣云的意外去世,随着夏爷爷和池外公相继离世,两家的关系早已不复以往的亲近。但真要论起远近,还是没有哪一家可以比得过池家和夏家的关系。

    餐桌上,夏志杰也正和夏志成提到池家。夏志杰是夏泽的二伯,今年五十三岁。因为保养不错,看起来就像是刚刚四十出头。夏志成一共有两个哥哥,大哥夏志飞今年五十八岁,是一个看起来有点微胖的中年男人,带着一副眼镜,性格老实而平庸。目前在海城环保部门任职,马上就要退休。二哥夏志杰正好和夏志飞性格相反,精明而狡诈,十分有胆子。他没有如其他兄弟一般走仕途,而是做起了生意。顶着夏家的名头,夏志杰的生意做得十分不错。此时,他跟夏志成提到的就是海城城西那块正要开发的地。

    “老三,你跟哥哥说句实话,那块地是不是已经是池家的了?”

    夏志成摇摇头,“那块地是要经过正规投标走流程的,是不是池家还不好说。只是从目前看,池家的实力是最雄厚的,而且给出的条件最好,十分有诚意。”

    夏志杰心说“屁!什么叫不好说,这和已经是池家的有什么区别。”只是想是这样想,夏志杰对那块地还是心痒难耐。他也知道论实力他拼不过池家,就想通过夏志成想想办法。

    “老三,有没有可能……”

    夏志成做官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二哥的想法。只是夏志成向来小心谨慎,在小事上他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这种事上他从来不会落人把柄。再说,池家拿到地和夏家拿到地对他而言都没什么区别,犯不着冒险。夏志成为难道:“二哥,这个项目虽然是我负责,但该怎么办自有一套程序,这可不是我说了算。就连周家前几天为了这件事找我,也被我撅了回去。”

    夏志成委婉拒绝,顺手拎了周家做了一个示范。夏志杰听到周家却是心中一动,闪过了一个念头。

    ☆、隐秘

    夏奶奶的寿宴是海城上层圈子里近期少有的大事。凡是收到请柬的人家都十分重视,晚上不到七点,宾客陆陆续续从海城各处赶到了夏家老宅。夏家用来待客的地方是位于老宅前院的慎思堂,最初的设计就是待客之用。夏家在解放后重新将这里装修了一番,布置的更为现代,依然用作了待客的地方。

    周振一家三口是最早到的一批宾客。为了表示对这件事的重视,周振的妻子特意从国外赶了回来。远远的看到自家大哥,周含清笑盈盈的迎了上去,亲自带着周振一家来到了夏奶奶的面前。

    对于周含清这个儿媳妇,夏奶奶从来就没有满意过。小门小户出来的一个丫头,也不知道夏志成到底看上了她哪里。

    说来,夏志成的两段婚姻,夏奶奶其实都十分不满意。第一段和池欣云,单论人品夏奶奶挑不出什么毛病,但谁让池欣云是池家的女儿呢?夏奶奶想到池家就不痛快,要不是夏爷爷和夏志成坚持,她怎么可能同意池欣云嫁进来。再加上池欣云看着温婉柔顺好欺负,其实性子烈的很,一点亏都不肯吃。夏奶奶和她做了近十年婆媳,愣是没占过一次上风。

    到了池欣云去世,夏奶奶想总算是能挑一个她喜欢的儿媳妇了,谁知道夏志成居然先斩后奏,娶了没有任何背景的周含清。夏奶奶气个半死,一连几个月没搭理夏志成。一直到现在,夏奶奶对周含清还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时不时要挑剔一番。

    总算今天过生日,夏奶奶心情还不错,对着周振一家三口淡淡的扯了扯嘴角,挤出了一个小弧度的笑容。周振识趣的说了几句吉祥话就跟着周含清离开了,顺手打发周子昌去找夏泽。

    周子昌没敢说已经有一个星期没和夏泽联系了,苦着脸答应了一声,转头在大厅四处找着夏泽的身影。打发走了周子昌,周振提到了正事。“怎么样?妹夫还是说那块地不行?”

    周含清心烦的点点头,压低了声音道:“大哥你也知道志成的性子。小事他抬抬手就过去了,大事从不含糊。这块地池家拿到和我们拿到对他都没什么区别,你妹妹我是没那么大的本事影响到他。要说能影响到他的女人也不是没有,喏,老太太上头坐着呢。”

    周振笑了起来,他还以为周含清要说池欣云呢,没想到是夏老太太。要是别人好办,无非是投其所好四个字,可夏老太太一向看不上周家,他就是想要递个话都递不上。

    周振想着说什么,那头池家来人了。周含清匆匆交代了一声,就赶着门口迎了过去。周振半是羡慕半是嫉妒的看着在他来时找不到人影,在池家出现就迎到了门口的夏志成,心里发狠周家迟早有超过池家的一天。

    他这边神情微变,夏志杰远远的看到了,笑着端着酒走了过来。

    “周老弟,好久不见,越来越年轻了啊!”

    周振哈哈笑着,“哪里哪里。”

    两人都是浸淫商场多年的老狐狸,你来我往很快就聊到了一起。

    大厅入口。池守正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还低头和身侧的夏泽说着什么。池以衡走在另一侧,同样是满脸笑意,偶会也会侧身在对话中插一句。三人看起来感情颇好,并不似外面谣传的夏泽和池家关系疏远的样子。

    厅内众人看在眼中,心中纷纷猜测,看样子,夏泽是亲自出去迎的池守正。有和池家关系好的,不免会想夏泽是真的长大了。有那些心思八卦的人很快把视线转移到了夏志成身后的周含清身上,想看看周含清此时是什么反应。可惜周含清从始至终都端着笑,看不出有任何的不高兴。

    夏泽顶着众人探究的视线,笑容不变。上一世这个时候表哥还没有回过,奶奶寿宴是舅舅一个人过来的。他不懂事,不仅没有去迎舅舅,全场也只是在最开始和舅舅说了几句话。事后他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他的行为狠狠给了舅舅一个没脸。舅舅虽然没有对他生气,心里却不是不难过的。这一次夏泽早早等在了门口,当看到舅舅因为他的出现而满脸惊喜时,夏泽心中酸涩,扬着笑脸迎了过去。

    池守正的心情很好,从来没有这样好过。之后的时间,他一直把夏泽带在了身边。不管是和谁打招呼,都要笑呵呵的介绍一遍夏泽。夏泽礼仪完美,表现听话。顶着一张精致异常的脸扮起乖巧来,简直像个天使。一时众人纷纷夸赞夏泽懂事,就连他以前打架闹事都被一句年少轻狂给带了过去。

    绕了一圈下来,池守正心满意足,笑着同夏泽挥挥手,“接下来舅舅要去找几个老伙计叙叙旧,小泽你也自己去玩吧。找找你朋友什么的,看看有没有漂亮的小姑娘聊一聊。”

    夏泽:“……”

    池守正哈哈大笑,朝着夏泽挤挤眼,丢下夏泽和池以衡,去找墨家的老头去了。

    夏泽窘然的看着池以衡,池以衡忍不住也笑了起来。有侍者端着酒水走过,夏泽随手就想拿一杯,不料池以衡抢在他前面端了一杯果汁塞到了他的手里,“小孩子不要喝酒。”

    夏泽一下子想到了上次酒吧池以衡生气的事,憋了半晌,“……我已经十八岁了。”

    池以衡挑眉笑笑正要说话,突然顿了一下,夏泽对池以衡的反应一向敏感,当下顺着池以衡的视线看去,就看到大厅的一角,父亲正扶着一名陌生的中年女子说着什么。女子看起来十分抱歉,连连拿着纸巾给父亲擦拭着衣摆,就像是不小心把什么滴上去一样。

    夏泽一开始并不以为意,无非是女子不小心撞上了父亲,不算什么大事。他正要收回视线,却是一扫眼看到了面带紧张的夏源。夏源的视线紧紧的盯在女子的身上,若非场合不对,夏泽都有一种夏源要冲过去拉开女子的错觉。

    夏泽心中一动,视线重新回到了父子和陌生的中年女子身上。父亲似乎是对周围人说了什么,指指外套的下摆,一脸歉意的走出了大厅。而同时,那名陌生的中年女子状似若无其事的在附近绕了一圈,也快步贴着角落走出了大厅。

    两人一前一后的行为让夏泽下意识的就要跟上去,他本能的觉得事情不像他看到的这样简单。抬腿的瞬间,夏泽突然意识到池以衡还在。他故作自然的看向了池以衡,说着:“厅里太热了。表哥我去外面透透气。”

    池以衡了然的看了夏泽一眼,点了点头。

    夏泽来不及想池以衡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匆匆的走出了大厅。他左右四顾没有看到父亲的身影,犹豫了一下,试探的沿着走廊朝着慎思堂一侧的杂物间走去。

    杂物间紧贴着夏家用来待客的慎思堂,是一座长条形的房子,平日用来堆放一些慎思堂不用的家俱和装饰,很少有人会到那里。夏泽心想,父亲要是有什么想要瞒着众人的话,那里确实是一个隐蔽的好地方。他一路轻手轻脚,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沿途没有任何人经过,也没有任何说话的声音。他正想着自己是不是猜错了,就听到走廊尽头杂物间里父亲突然拔高的声音,夹杂着隐藏不住的怒意。

    “田晓静,你是不是要毁了他才甘心。”

    夏泽停住了脚步,忍不住心想田晓静又是谁?

    有女声响起,声音尖利,“他是我儿子,我怎么舍得毁了他。”

    他又是谁?这是夏泽的第一念头。而后他反应过来,什么儿子?父亲紧张的态度代表了什么意思?夏泽一下子联想到了什么,心口砰砰跳了起来,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几步,侧耳凝神听着里面的动静。

    许是屋里人意识到了他们情绪的波动,夏泽听到了脚步声朝着杂物间深处走去。连带着他们对话的声音也越来越低。夏泽已经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就要伸手推开杂物间的门,一只手突兀的从背后伸出抓住了他。

    夏泽吓了一跳,猛地抬头,正对上了池以衡不赞同的眼神。

    “表……哥……”夏泽无声的叫了一声。

    池以衡紧紧的抓着夏泽,摇了摇头。早在大厅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夏泽的心神不定,当时他并不当回事。不过是姑父和陌生女人撞了一下,夏泽心思敏感也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看着夏泽跟着姑父走出了大厅,池以衡原本想着等夏泽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他就该回来了。可想了想,他还是不放心夏泽,万一夏泽冲动下跟姑父起了冲突就不好了。他一路寻着夏泽的身影过来,没想到远远的就听到了姑父和那个女人的对话。现在池以衡也开始觉得事情不对了,可猜到是一回事,不代表池以衡觉得夏泽该冒险偷听。万一被姑父发现彼此尴尬,不如私下偷偷调查。

    池以衡正要拉着夏泽离开,两人的身后又传来了脚步声,隐隐还有夏滨说话的声音。这下子无法离开了。杂物间就在走廊的尽头,前面是堵墙无路可走。若他们原路返回撞到夏滨,只要夏滨开口打声招呼,房间内的夏志成就会知道夏泽在外面。听着夏滨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池以衡当机立断拉着夏泽推开了杂物间的门。

    门内的声音顿时消失了,整个屋内黑漆漆的一片安静。池以衡站在门口,借着门缝的光线勉强辨认出了屋内堆满了家俱,一路延伸到最里面,只在中间留下了一条两人宽的过道。

    这下子池以衡彻底放下了心。他之所以敢带着夏泽躲进来,也是猜到了这里面应该堆满东西,夏志成未必能看清进来的是谁。他本来想着带着夏泽在门口躲一躲就好,没想到外面的脚步声也是直奔杂物间而来。池以衡无奈的拉着夏泽摸黑走了几步,拐进了几个大柜子中间,堪堪遮挡住了两人的身影。

    谁也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柜子中间的缝隙小的可怜,夏泽只能紧紧的贴在池以衡的胸口。他茫然的想着,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原本是带着宁枉勿纵的心思想要跟着父亲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没想到会听到那番对话,他还没回神,池以衡突然出现,最后就变成了他和池以衡两人偷偷摸摸的躲在了这里。

    怎么就躲起来了呢?夏泽还在想,就听到杂物间的门被推开,又有人走了进来。明亮的光线一闪而过,夏泽此时才注意到挡在他们面前的柜子似乎是一座老式的镂雕木柜,透过镂空的图案,正好能看到外面。

    不意外的,来人正是夏滨和沈嘉石。

    夏滨一进来就笑道:“这个地方不错,谁也找不到。宝贝,说实话你也忍不住了吧?”

    沈嘉石冷淡道:“做就做,怎么这么多废话。”

    两人的话一出口,夏泽就意识到了什么,顿时觉得尴尬起来。下一刻,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声音响起,间或夹杂着两人接吻的水声。夏泽窘然的站在那里,想着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一只温暖的大手突然盖在了他的脸上,遮住了他的眼睛。

    夏泽:“……”

    池以衡的反应近乎是下意识的,当夏滨和沈嘉石出现在杂物间时,池以衡还没意识都什么。可当夏滨一开口,池以衡顿时也觉得尴尬起来。他自己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夏泽还在这里,怎么能让夏泽看到这些?

    池以衡第一反应是遮住了夏泽的眼睛,可当他做完后才意识到屋子里这么暗,就算他不遮,夏泽估计也看不到什么,真正该捂住的是夏泽的耳朵。

    池以衡心里想着,就觉得掌心下夏泽的眼睛眨啊眨,长长的睫毛像一把羽毛小扇子挠的他掌心痒痒的,似乎连心也痒了起来。

    门口两人的动静还在继续,池以衡听到了沈嘉石压抑的呻吟。许是因着视线受阻的缘故,听力反而异常的敏锐起来。沈嘉石的声音仿佛就响起在两人的耳侧,弥漫着放纵的情欲味道。池以衡放开了遮着夏泽眼睛的手,无奈的改为了捂住他的耳朵。

    夏泽:“……”

    ☆、侦探

    黑暗的环境,压抑的呻吟,激烈的撞击,还有男人粗喘的呼吸。这些无一不刺激着夏泽的感官,为了不发出动静,夏泽不得不将脸埋在池以衡的胸口,克制着自己的兴奋。

    温热的呼吸吹拂,池以衡的心中升出一丝异样。和夏泽压抑的兴奋不同,夏滨沈嘉石的情事对池以衡的影响并不大。他虽然从未交过女朋友,但也只是因为学业和工作太忙的缘故,他并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性向。因此,门口的情事虽然让他有冲动,但他仅仅认为这是出于男人的本能。可夏泽温热的呼吸,和他严实无缝契合的身体,却让他在本能之外多了一丝悸动。

    池以衡皱皱眉,来不及细想这份悸动是什么,门口的夏滨和沈嘉石已经停下了动作。两人悉悉索索的穿上了衣服,很快离开了杂物间,房间内再一次安静下来。

    池以衡和夏泽没有说话,里面的夏志成也没有说话。池以衡轻轻放下了捂着夏泽耳朵的手,附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们走,出去就跑,听到了吗?”

    夏泽点点头,跟着池以衡在夏志成反应过来之前飞快的离开了这里。两人出门就狂奔,几下绕过了走廊,靠着树影的遮挡掩去身形。

    杂物间的门在他们身后打开,夏志成阴着脸走了出来。对方反应太快,他什么都没有看到。“看清楚了吗?”之前和夏志成在宴会大厅起过冲突的中年女子跟了出来,一脸紧张的问道。

    夏志成冷着脸摇摇头。女子担心不已,“那怎么办?他们一定是听到了什么,不然为什么不敢见人?”

    女子的这个问题也正是夏志成担心的,他仔细的回想着刚刚有没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女子想到了什么,紧紧的抓着夏志成,“你说过外人不会找到这里,能找来的只有夏家的人,会不会刚刚是夏泽?”

    夏志成不耐烦的挣脱她,“夏泽不在大厅待着来这里做什么?和男人鬼混吗?”

    他话语中明显的包庇让女子柳眉倒竖就要发脾气,却在看到夏志成阴沉的脸色时忍了下来。“好,你说不是夏泽就不是夏泽。”女人赌气道:“我先回大厅了。”

    夏志成无可无不可的应了一声,在女人要走之际警告了一句,“不要去找小源。”

    女子身形顿了顿,脸上闪过了一丝怨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夏志成。

    十分钟后,夏志成换了一件外套重新出现在了宴会大厅。虽然他离开的时间有点长,但没有人会不长眼的追问他去了哪里?夏志成微笑的端着酒,听管家小声的说着这段时间出入大厅的人,重点在他之前回来的那几个。

    夏源﹑周子昌﹑夏滨﹑夏泽﹑沈嘉石,还有一些其他的来宾,不少人在这段时间都出入过大厅。夏家的慎思堂是开放式的建筑,院内的景致也是搭配慎思堂的布置,客人在厅里待得闷了,进进出出都是常事。

    夏志成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他若无其事的扫了大厅一圈,突然打断了管家的话,“夏泽呢?”

    管家愣了一下,还是很快道:“夏泽少爷出去了,一直没有回来。”

    从心理上讲,夏志成并不相信夏泽会是那个藏在中间的人,夏泽的性格根本不懂什么叫隐忍。只是能找到杂物间的人不多,夏泽也是其中一个。听到夏泽一直没回来,夏志成顿了段,“以衡呢?”

    管家道:“以衡少爷是和夏泽少爷一起出去的,也没有回来。”

    池以衡﹑夏泽?这更不可能了。池以衡回国不过半个月,夏泽不可能会乖乖听他的话。排除了他们两个,中间藏着的那两个人到底是谁?

    夏志成心中疑虑之际,夏泽正和池以衡坐在院内的一处长椅上休息。两人从杂物间离开之后,池以衡制止了夏泽回宴会大厅的举动。姑父回去之后肯定要查这段时间出入大厅的人,重点说不定就是在他之前回去的人。虽然回不回去都有嫌疑,但晚一点回去总是会让姑父多想几分。

    不需要立刻回去面对父亲,夏泽也觉得松了一口气。他安静的坐在池以衡身边,之前光顾着想不被父亲发现,现在离开了父亲的视线,杂物间内的记忆如潮水般掠过了脑海。父亲和那个女人的对话,表哥的突然出现,还有夏滨和沈嘉石的事,夏泽是真没想到一场宴会私底下还会发生这么多的事。上一世的奶奶寿宴,他好像全场和周子昌他们几个聚在一起喝酒,根本没注意父亲什么时候离开过。至于夏滨和沈嘉石更是不知道了,到他死,他都一直以为大哥喜欢的是女人,沈嘉石是个高傲清高不食人间烟火的人。

    夏泽只觉得这一切都荒谬的厉害。父亲是真的有外遇。联系到那个女人的年纪,小姑面对他质问时闪烁的眼神,说不定白晓齐那个混蛋真的说中了。父亲有初恋,还有一个私生子。母亲知道这些吗?夏泽忍不住想。听父亲叫那个女人田晓静,那韩玲又是谁?母亲的死会和田晓静有关吗?

    夏泽越是知道的多,越是觉得自己上一世就是活在虚幻中。父亲﹑周含清﹑夏源﹑小姑……他的生活被谎言包围,没有人跟他讲实话。他们或是善意或是恶意的骗着他,让他以为他的生活很好,除了父亲严厉一点,没有其他任何的烦恼。想想看,他是夏家的孙子,池家的外孙,他的父亲是海城市长,他的名下有母亲留下的基金。他的人生可预见的一帆风顺衣食无忧。他想要什么都会得到,他还有什么可烦恼?

    可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夏泽沉默的坐在长椅上,失落的情绪仿佛化为了实质的烟雾将他笼罩,整个人可怜兮兮的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池以衡叹息一声,姑父出轨,还有可以预见的私生子,夏泽的心情很难高兴起来。他抬手揉了揉夏泽柔顺的头发,想着该怎么安慰他,“夏泽?”

    夏泽刚好想到了池以衡,也许池以衡是上一世谎言中唯一的真实。他爱他,在他死了以后还深爱。听到了池以衡叫他,夏泽像过去无数次一样转身抱住了池以衡,将脸埋在了对方的胸口,轻轻的蹭了蹭,叫了一声,“表哥。”

    这声表哥并不大声,却在刹那穿过心脏击中了池以衡的灵魂,让他的心一阵悸动。池以衡犹豫了一下,一只手揉了揉夏泽的头,另一只手抱住了夏泽,将他揽进了怀中。

    时间在此刻仿佛停止,四周静谧无声。如水的月色从空中洒落,被树影分割成一片一片,将两人包拢在了中间。

    夏泽的软弱只是一瞬,他很快打起精神。虽然很舍不得池以衡的怀抱,夏泽还是坚定的推开了对方。

    池以衡:“……”

    已经两次了,夏泽这个小混蛋真是翻脸不认人。

    心里虽然很想抓着夏泽教训一番,池以衡还是关切的问道:“夏泽你打算怎么办?”

    夏泽算着时间老a该回来了,当下道:“我找了一个私家侦探。”

    “找了?”池以衡敏锐的抓到了夏泽话语中的漏洞,“你怀疑这件事多久了?”

    夏泽:“……”

    池以衡严厉起来,“夏泽?”

    夏泽低着头心虚道:“半个月。”算上他醒来的时间,确实是半个月。

    半个月,池以衡算了算时间,这样一来夏泽上次在会所失态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了。他当时估计是刚刚开始怀疑,心里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念头闪过,池以衡接着问,“你查到了什么?”

    说到这个,夏泽顿时委屈的瞪着池以衡,“我上次都已经约好了私家侦探周六见面了,结果……现在对方去了中京,只能等他回来了。”

    周六?池以衡想到夏泽上次爬墙逃走的举动,无奈的伸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

    “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有父亲?”

    夏泽低着头不说话,池以衡略微一想就猜到了夏泽的顾虑。他的眼神变得柔和,“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来查。”

    “不行。”夏泽坚决的拒绝道,过去就是因为他没心没肺,什么都不管,他才活了二十年还是稀里糊涂。这一次他想要亲自查清楚,是谁在一直骗他?又是谁在害他?

    池以衡看着夏泽严肃的神情,没有再坚持。只是夏泽认真的样子异常的可爱,池以衡心中一动,没忍住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

    夏泽:“……”

    池以衡:“……”

    两人一起回到宴会大厅的时候,寿宴已经快要结束了。顶着父亲探究的视线,夏泽神色从容。他在大厅找了一圈,那名女子已经不见了,估计是提前离开了。夏泽想着他和表哥刚刚去翻过的宾客名单,上面既没有韩玲也没有田晓静这个名字,唯一能确认的是那名女子是被夏家人带进来的。这个人会是谁?

    夏泽心里转着念头,脸上却不显。池以衡一直注意着夏泽的表情,看他没有露出丝毫的端倪,心底却是生出一丝怜惜。他还记得父亲口中的夏泽,任性肆意,喜怒全挂在脸上,转眼间夏泽已经学会了掩藏情绪,被迫着开始懂事。

    他的视线太过专注,夏泽很快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池以衡微微笑了起来。

    池守正好奇的看着两人眉来眼去,低声问道:“你和小泽干什么去了?”

    池以衡笑笑,“没什么。”

    关于姑父出轨的事,池以衡暂时不打算和父亲提。夏泽能想到的,他同样也想到了。思及夏泽提到的初恋和私生子,池以衡心里冷笑起来。当初夏家和池家联姻,可是夏志成主动追求的姑姑。如果当时他心中另有所爱的话,那他是把姑姑当做了什么?联姻的棋子?带的出去的体面妻子?池以衡不相信夏家对此会一无所知,他倒要看看夏家到底在这件事里面知道多少?

    池以衡想着夏泽提到的私家侦探,他并不怎么信任夏泽找的人。他听过这一行最厉害的是中京的老k。池以衡心中一动,记起比他早几年毕业的学长李明轩。对方正是在中京,想来应该能联系到老k。

    ☆、改变

    夏奶奶的寿宴结束后,老a也从中京回来了。

    和夏泽一起去找老a的是池以衡,本来马天磊说好要陪着夏泽去的,可池以衡突然出现,马天磊立刻识趣的找了一个借口溜了。

    夏泽并不想和池以衡一起去,调查田晓静只是他的一部分目的,他还想要调查韩玲。可他之前并没有和池以衡提过韩玲的事,待会怎么当着池以衡的面和老a提?夏泽的拒绝在池以衡面前一点效果都没有,顶着池以衡不能商量的眼神,夏泽不情不愿的上了车。

    “你整理的资料呢?拿来我看看。”

    夏奶奶寿宴后,池以衡吩咐夏泽整理一份资料给私家侦探。包括夏志成的日常活动范围,联系方式等。夏泽这边准备的资料越详细,私家侦探越方便,可以节省前期调查的时间。

    夏泽听了池以衡的话暗暗叫苦,他是整理了一份资料,包括父亲和夏源的基本资料都在上面,还有一些他对前世的猜测,对一些人物关系之间的怀疑。可问题就是出现在这里。里面所有的怀疑指向田晓静的时候,他没忘把韩玲也重点提了出来。夏泽不想给池以衡看,想着找个借口说忘记了。可对着池以衡了然的视线,夏泽不得不磨磨蹭蹭的找出了资料,同时决定咬死韩玲是父亲的另一个情人。

    池以衡看的很认真,看得出夏泽做的也很认真。当他意外在上面看到夏源的名字时,眼神暗了暗。在田晓静和夏源之间,夏泽划了一条线,标注是认识和紧张。池以衡心中生出了一个荒谬至极的念头,同时又觉得不可能。视线略过了夏源,他看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名字,韩玲。和田晓静一样,韩玲和夏志成﹑夏源三人之间是一个循环的三角,而同样的,韩玲和夏源之间标注的是认识。

    第4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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