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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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重生之成凰 作者:纱叶
第4节
女孩默默地记在了心里，道了声谢，离开了藏书阁。
路上，女孩遇到了同院子的友人，友人问道，“苗苗，你一个下午去了哪里了？”
“没去哪里呀，就是去了藏书阁。”何苗苗含羞带怯地说着，脑子里一直回想着张秀的模样。
张秀并不知道有人正在惦记她，她对萧元说的话有很大程度都是真话，她想改变社会，那么她就要有足够的能量，有什么比当官更能改变地方呢，从小到大，慢慢爬上去，总有一天，她会把所有黑暗都驱散的。
☆、第25章 倒追
何苗苗是个标准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这辈子做得最出格的事情就是违背父亲的意愿进入尼山书院就读，虽然现在对于女子来说已经是慢慢开始优容了，可是在很多地方女子依旧不能轻易迈出家门，人们常说皇帝的态度就决定了朝野乃至市井间的态度，今上对于女子的态度与前朝不一样，当今的妃子们都是天足，然而皇帝却养了一群小脚的伶人，所以百官都以拥有小脚最美的伶人为荣，同时皇帝的宠臣们为了表示自己与前朝的不一样，对前朝让女子大摇大摆走在路上的行径表达不满，慢慢地这种行为变成了一种向皇帝表达忠心的方式，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种极端，这是个病态的社会，而且越来越病态了，在这种情况下，尼山书院坚持前朝风气，坚持收录至少五十名的女子学员，就显得格外难得了，饶是如此，书院也做出了让步，尼山书院中其他学员都是三年结业，而女子则只能就读最多两年的时光，而且明面上管理格外的严格，甚至更多的对女子的意义只是镀金罢了，虽说只收录五十人，可也还有挂名的，甚至连面都没露的，也有就读期间婚嫁的，那种就直接让下人来办理退学，便号称是学院结业生的女子大有人在。
而何苗苗，原本也可以只是挂名的，她的父母也是这个意思，只是在收到入学通知书的时候，她改变了主意，她突然想去学院，去感受一下那种气氛，一开始她的父母只是以为她一时心血来潮而已，却发现她是认真的时候连忙苦苦相劝，发现劝不动后，就把她锁在了佛堂，两天也没有给她饭吃，何苗苗的母亲忍不了，趁着何苗苗父亲没注意的时候，就偷了晚餐给了女儿，最后还把女儿放走了，何苗苗本来并没有那么深刻的想要去书院，可是在反抗她爹的过程中，她越来越想去书院，越来越想要得到所谓的自由，所以她跟着母亲派来的下人一起来到了这里，她很喜欢这里，这里有朋友有同窗有先生有自由，而她也渐渐开朗了起来，就在这个当口，她遇到了张秀，她觉得是一辈子伴侣的那个人。
何苗苗躺在床上，把话本掩起放在胸前，嘴角噙着一抹痴迷的笑容，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看着山下买的话本，话本里都是才子佳人的故事，而才子……几乎每一项都与张秀是那么地相似，这让痴迷的何苗苗不乱想也是很难，她不由自主把自己代入了佳人的角色，想象着所有才子佳人百年好合的故事。
张秀总觉得最近身边似乎有人在跟踪监视自己，可她一个两袖清风的人又有谁会那么无聊，哦，孔全他们不算，孔全的话是直接到自己面前幼稚地挑衅的，有时候张秀都觉得自己跟孔全对话多了智商会退化到幼儿园大班的程度。
何苗苗等在了张秀必经的路上，她的一颗心“噗通、噗通”地跳得很厉害，她知道她要做一件非常出格的事情了，而这件事……便是……“张大哥。”她鼓起了勇气喊了出声，岂料一对上张秀的眼神后，便整个人都烧了起来，她急切地把手中的香囊塞了过去，“这是送给你的。”她声如蚊蚋，说完后，便转身跑开了。
“……”张秀完全不知道那是谁，对方全程低着头，抬头的那一个瞬间太短，她完全就记不住对方的样子，也没法形容，但她知道手里这东西大概是什么意思，所以一刹那头皮也发麻了起来，她特怕欠情债，而且还是女孩的情债，可若不好好处理，她也怕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
翌日，何苗苗正上课的时候，就发现女先生手中的香囊格外眼熟，“有人捡到了一个香囊，谁掉了香囊的话课后找我取回。”轻描淡写一句话带过，然而底下却渐渐炸开了锅，皆因那香囊的图案是鸳鸯戏水，闺阁女子也只有要出嫁才会开始绣这样的图案，若是已经定亲要绣的话，又怎么会那么不小心把这私密的东西弄丢了，分明就是某个人私相授受结果被退回的香囊，先生此举一来可以表明东西在她手上，二来也传递了男方的意思，三来也有带点警告的意思。
何苗苗清清楚楚，就算一时间没想清楚，现在也清楚了，课上她把自己埋在了桌上，眼睛里含着一泡眼泪，一下课，她就直接冲了出去，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跟她当面说清楚，为什么要让她如此的难堪，她想直接冲出去问，到底是顾忌着自己的身份，所以只是在下学后守在了男宿舍附近，截住了张秀，她楚楚动人的双眸写满了控诉。
而张秀更多的只是无奈，“很抱歉，姑娘，我并不愿在求学时期谈婚论嫁，张某只愿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那我们可以先认识啊。”何苗苗很倔强地说着，她强忍住颤抖，坚强地站在那里。
望着这女孩的表情，张秀一瞬间觉得自己很衰老，她再也不可能有这种不顾一切的时候了，她有那么一秒的心软，却知道此刻的心软只会让面前这个姑娘越陷越深，“张某是个很信一见钟情的人，若是不能一见钟情，那么便永远不可能动心，而姑娘并不是张某喜欢的类型，无论姑娘怎么改变，张某都是不可能与姑娘在一起的。”
不知道为何，何苗苗听到这些话，竟觉得对方是真诚的，也觉得对方至少给出了答案，心头的怒火没有那么旺了，她竟鬼使神差地问出了这句话，“是因为凤云儿吗？”她的语气异常地冷静。
凤云儿是班上与她齐名的女孩，何苗苗一度很羡慕凤云儿，因为凤云儿活得很肆意，想笑便笑想哭便哭，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做人很真，有很多朋友，甚至不顾别人的风言风语，而与一名男子过从甚密，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原来那男子便是张秀，等她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喜欢上张秀了，“虽然我很不甘，但若是凤姑娘的话，我便认了，谁让我遇到你的时候已经晚了呢。”何苗苗一边说着，眼角的泪落下了腮边。
张秀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避开了何苗苗的眼睛，“是她。”
他竟对她的眼泪毫无感觉？何苗苗心里的悸动慢慢地死寂，心底那丝侥幸也彻底抹灭了。“为什么呢？她有什么好？”她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有些酸。
张秀本不欲作答，可转念一想想让对方彻底死心，她便开口了。“她哪里都好，她很天真，很单纯，对人没有防备心，若是不看着她，她几乎可以把自己卖了，”说着说着，张秀想起了二人的第一次见面，凤云儿第一次见面就揽着自己的腰了，这么一回想，她感觉腰间似乎还有当初的触觉。
何苗苗却因此受了重大的打击，还用说什么吗？张秀脸上的表情已经一清二楚了，何苗苗的心里像是被万蚁爬过一样的难受，她很想洒脱，可她没有办法洒脱，她很想说什么场面话，可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眼泪渐渐模糊了眼睛，她渐渐看不清张秀的表情，却知道在她哭着的时候，张秀已经走开了，她终于可以放肆地大哭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不知道该指责谁，怨天尤人都没有用，因为就算这样，她也还是不能和张秀在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个人走了过来，他粗声粗气地说着，“给你手帕，别哭了。”语气似乎很别扭，似乎从来没有这样安慰过别人一样。
何苗苗睁开了泪眼朦胧的双眼，却看到一颗棕色的球状物，她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忙大力揉了揉眼睛，这回好了，看清楚了，却还不如看不清楚来得好，“啊！你……你……你……”
“我不就长得胖一点而已嘛，你用得着吓成那个样吗？”萧元一脸无奈地自嘲着。
“对不起，我……”何苗苗也觉得自己不对，她手里还拿着别人给的手帕呢，却这样对人家，这是不对的，她连忙想站起道歉，可是因为蹲太久血液不循环，她趔趄了一下，而后抓住了萧元的手臂才站稳了，“对不起……”她抬头才发现自己似乎与对方距离太近了，她皱起了眉头，然后就看着那胖子后退了一大步，推搪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扶起你而已。”
“谢谢。”何苗苗当即道谢，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个胖子似乎有些眼熟，“你是……”
“我叫萧元。”胖子连忙说道，“对啦，我不是故意要听你们说话的，可是我要告诉你，张秀是师姐的，也只会是师姐一个人的。”他眯起了眼睛，一本正经地警告着，“对了，我师姐就是凤云儿啦。”说着，他伸出手挠了挠头，憨态可掬，似乎刚刚那个严肃的人不是他一样。
何苗苗有些无语，她可以说什么呢，被这个胖子一打岔，她就算有再多悲伤也变成了一个大写的“囧”，“我知道了，你放心。”她的语气很惆怅，心里还有些哀怨为何自己没有先遇到张秀。
“就算没有我师姐，你也不可能和张秀在一起。”胖子人胖心细，一眼就看穿对方心思，“张秀遇到师姐的时候身无分文，状如乞丐，若是你，你会把一个乞丐带回家，好吃好喝地照顾一个月吗？你会给一个陌生人请文武先生好好教学吗？你会把书院的名额给一个路边的乞丐吗？会给他付学费付生活费但为了照顾他的自尊号称是书院的补贴吗？你不行，你的父母家人也不行，所以你注定不能和张秀在一起，因为你顶多只会让丫鬟在乞丐张秀的面前放下一锭银子，而不知道在你走后，别的乞丐就会蜂拥过来抢银子，甚至会累及乞丐张秀。”
萧元的一席话把何苗苗给说得整个人愣住了，她按照对方的思路细细想去，半晌才露出一个惨淡稍带释然的笑容，“是啊，你说得很对。”若是没有进入书院，她很可能就会是那样的，张秀是因凤云儿入学的，而她呢，又因此喜欢上了张秀，若是没有凤云儿，她便见不到张秀了吧，这么一想……“我真的很佩服凤云儿。”扪心自问，她真的做不到凤云儿那一种，若是她做了什么，她肯定巴不得喜欢的那个人知道，也许这就是喜欢与爱的分别吗？她什么时候才能遇到那一个人呢？
当何苗苗回过神的时候，面前的胖子已经很体贴地不见了，何苗苗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不由后怕地觉得幸好张秀是把香囊交给了先生，不然她觉得她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活下去了。
翌日，当凤云儿与殷英走进教室的时候，一个女孩便迎了上来，“凤姑娘，早上好，我是何苗苗，我们能做朋友吗？”
闻言，殷英扯了扯凤云儿的手臂，这个女的不就是这些天跟在张秀身边的那个嘛，现在算什么，示威吗？殷英很不平，很想给个下马威，只是话还没出口，就被凤云儿堵回去了。
“好啊。”凤云儿歪着头，笑了笑，虽然这个女孩让她不是很舒服，可她知道对方不是坏人，加之她也想让对方不要再喜欢张秀了。
“你放心，我不会插|入你和张秀之间的，我会祝福你们，凤、云儿，若是张秀敢对你不好的话，我不会放过他的。”何苗苗瞟了殷英一眼，郑重地对着凤云儿说道。
“哈？”殷英感觉世事变得可真快，她完全跟不上趟了啊。
“哦？”凤云儿嘴嘟地老圆，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感觉有点怪呀，可是又似乎很顺理成章地感觉诶。
甲班里头，功臣胖子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哈欠”，“是哪个在说我坏话啊。”
“哈哈，估计不是说坏话，而是在想着让你请吃饭吧。”姚奇直接搂住了胖子的脖子。
“放手、放手，又不是少你一顿饭。”胖子说着，望向了前边，“不过总是我请你们吃饭，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请啊，这回怎么也该你们请了吧，就从张秀你开始吧。”帮你解决了一个妹子，怎么也要得到一顿饭啊。
“好啊，我请你付账。”张秀答应地异常地爽快。
“你怎么跟师姐一样耍赖啊！”胖子气得两腮通红。
“说笑的。”张秀张嘴大笑。
“……”胖子气得双目圆瞪，半晌说不出话。
☆、第26章 军师二号
真的与何苗苗相处，凤云儿才发现对方其实是个很好的女孩，虽然她跑步很慢，动作很慢，吃饭的时候慢条斯理，走路的时候弱柳扶风，说话的时候细声细气，但总的来说，是个很好相处的妹子，不存坏心也很单纯的一个人，所以久而久之，殷英便默许了何苗苗的存在，随何苗苗的意，让她与她们一道同出同进了。
何苗苗不擅长说话，但她是个非常合格的听众，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的看着人，让人很有倾诉的，而在别人诉说的时候，何苗苗也会认真的听着点头附和，有时候还会见缝插针给出意见，所以班上的人都很喜欢找何苗苗说话，每次一下课，何苗苗身边都会围了一大堆认识以及不认识的人，甚至还发生过殷英与凤云儿找何苗苗去吃午餐的时候，结果何苗苗被人扯着说一大堆有的没的，被殷英打断了叙说之后，那个人还跟她们发脾气，只是殷英是个暴脾气，当场就撸了袖子，把那个人给吓跑了，末了，殷英问何苗苗，“那个人是谁？”
“我不认识呀。”何苗苗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回答道。
“我的天，不认识的人你又听别人说话。”殷英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是……可是人家都坐到我面前说话了，拒绝似乎不太好。”何苗苗嗫喏地说着。
“……”凤云儿在边上扯了扯嘴角，“你不是菩萨，所以你不用听陌生人说话，知道吗？”她拍了拍何苗苗的肩膀，然后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一双凤眼轻轻眯起，显得魄力十足。
何苗苗一愣，彻底被唬住，有股凉气从尾椎骨上缓缓爬起，“我知道了！”她下意识响亮地说道。
凤云儿与殷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然而……何苗苗也只是不再听陌生人说话，而还是听熟人说话，而且还是上次那个女壮汉。
“不是说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嘛。”混得久了，连殷英笑起来都有点像凤云儿了。
“可是……她是认识的人了啊。”何苗苗犹豫了下，说道。
“对，我和何苗苗是朋友了。”那女壮汉咧嘴笑着，眼睛里带着挑衅。
气得殷英都要撸袖子了，凤云儿连忙一把把殷英拉住，对何苗苗说道，“那我们先去吃了，你等下再来吧。”
“你又不是没看到那个女人什么表情，干嘛拉住我！”离开班室后，殷英气得脸都红了，“那个李婵娟次次都霸着何苗苗的午餐时间，我有好几次都看到何苗苗中午赶不上饭，只吃了个肉包子了事，可恶。”
“你之前不还很讨厌苗苗嘛。”凤云儿笑着揶揄道。
“哼，之前是之前，现在既然何苗苗跟我混了，那我就要罩着她！”殷英说着，觉得心里还是不舒服，想要倒回去把李婵娟揍扁。
凤云儿拉住了她，“你治得了一次，能次次都被治住吗？苗苗天性纯良是好事，可是呀，她也要知道分个好坏也要知道个远近亲疏……”凤云儿说着，露出了个异常美丽的笑容。
这个午后，何苗苗发现连肉包子都没有了，她饿得头晕眼花，硬着头皮，她凑上去问了殷英和凤云儿，可是她们都说她们去到的时候已经晚了，连她们都只吃了几个包子，等她们吃完再看的时候，包子已经没了，何苗苗也只能自叹运气不好，也不能说别的什么了，然而上课的时候，她却被凤云儿戳了戳手臂，她往凤云儿指的方向看去，竟看见李婵娟正在桌下啃着一只鸡腿，一时间万般心思涌上了心头，她不禁觉得难道自己做的事情都不值当吗？
下课之后，她自己躲到了一旁，她想一个人静一静，她脑子里还是李婵娟在课上大吃特吃的模样，她真的有些累了，也觉得茫然，为什么呢？明明……
“接着。”突然她的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何苗苗下意识抬手接住了那东西，发现里面竟是一只烤鸡，她再抬头看去，胖子的那张脸非常清晰地出现在几步远外。
“这是师姐让我给你的，她知道你肯定会陪那个女的聊一中午，肯定吃不上饭，所以她让我去山脚下买了鸡给你。”萧元嘴角噙笑地说完，便立即启动了嘲讽模式，“你说你，学谁不好偏学我师姐，还画虎不成反类犬，你又不是铜钱，你能指望所有人都喜欢你吗？再说了，他们说不定心里都在说你傻，谁让你真傻呢，为了陌生人为了不熟的人而损害了自己的利益，而伤害了自己的朋友，你自己想想自己都多久没有和朋友一起吃饭了，每次让朋友给你带饭就为了你傻不拉几地陪个煞笔在那里聊天，你好意思吗？”吧啦吧啦说了一堆，胖子才喘了一口气，“要不是我那个傻师姐要跟你做朋友，我才不愿意跟你说这些。”
捧着烤鸡，何苗苗感觉心里有些酸，又是她，为什么哪都听到她呢？“可我有错吗？我也想像她一样得到别人的喜欢……”
“你是傻瓜吗？”萧元叹息了一声，把手放在了何苗苗的头顶上，“你是何苗苗啊，独一无二的何苗苗，是女班的班花，何必学我师姐呢？我师姐她啊，就算有很多人喜欢，她也只要张秀一个啊，人啊，活着只要关注对自己来说重要的那些人就够了，你也不是暖炕，根本就暖不了那么多的人啊，而且别人跟你说这些话，你都记在心里你不嫌累啊。”
何苗苗渐渐瞪大了双眼，头顶传来的暖意不过是一瞬，可是她却觉得那触感到了心里，从未有人跟她说过这些，让她的心里暖洋洋的，当她再抬起头的时候，她感觉对面的胖子似乎顺眼了许多，仔细一看，胖子的五官其实不差，只是脸太圆了，所以看不清五官而已，若是胖子瘦下来……何苗苗猛地摇了摇头，嗯，她跟胖子是不可能的，她喜欢的可是瘦子啊！
萧元也不知道面前这个妹子猛摇头是犯啥病了，反正他觉得自己是仁至义尽了，“对了，上次借给你的手帕，你记得还给我啊。”他一拍头，似乎刚刚想起这一茬。
“……洗完再还你，不在我的身上。”何苗苗抿了抿嘴，别扭地说道。
“好吧，记得早点还我。”萧元可不想被传出啥话呢，虽然他也并不怎么讨厌何苗苗啦。
望着胖子的背影，何苗苗把手颤抖地伸进了袖中，明明那手帕就在自己的身上，可是嘴里却说出了那样的话……这是为什么呢？
下学之后，学院举行了马球比赛，这回轮到了甲班与丁班的对决，不光是男生很兴奋，女生也非常兴奋，因为她们可以明目张胆的围观这场比赛，比赛下来，她们都各自为自己看好的班级加油鼓劲，张秀本不欲参加这种比赛，但相比蹴鞠比赛她还是更愿意参加马球比赛，一听说参加了马球比赛就可以不参加蹴鞠比赛的时候，她当即便报名了，比起蹴鞠那种身体容易发生碰撞的比赛，马球比赛好多了。
甲班的种子选手没有意外的是姚奇，张秀是不太熟悉马球比赛的规则，而龙翔则是因为人缘不好，所以没有人愿意让他当主攻手，除此之外，胖子是太胖了，没有马能载得动他，所以放弃参加比赛了。
丁班的主攻手却是一名拥有古铜色肌肤的坚毅小哥，只听裁判一声哨响，他当机立断便抢得了球，一路往甲班的球门而去。
姚奇在其背后打马追击，姚奇的另一边，张秀紧随其后，突然，姚奇对着张秀使了个眼色，张秀心里明白是什么意思，她连忙疾跑几步，手中横杆便要夺走那球的时候，只听得一声马的嘶叫声，丁班小哥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张秀避之不及，直接从马上跃下，刚摔倒在地，就听到身后“轰”地一声，她回头望的当口，就感觉到身后有疾风窜过。
“张秀，低头！”姚奇睚眦目裂，怒吼道。
张秀下意识照做，只见视线内出现了一根横杆，那杆直接把张秀身前的球一捞，便往前跑了，张秀抬头只看见龙翔那张写着轻蔑的脸。
“可恶！那个家伙是在下下马威。”姚奇疾跑了过来，上下看了看张秀，见着张秀没事后才放下心来，一杆子狠狠插|在了地上。
张秀一张脸灰白灰白的，既是吓的也是摔的，明白过来姚奇的意思后，张秀紧咬下唇，脸上的表情掺杂了无奈又可气，她半点也没有要与龙翔计较的意思，只见她走回原地，冲着地上那个抱着腿惨嚎的丁班小哥伸出了手，“你没事吧？”
当凤云儿赶到场上的时候，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张秀身上的狼狈，气急了就要掉头不顾一切去找龙翔拼命，幸好被殷英劝住了，第二眼凤云儿就看见了躺在地上惨嚎的那个人，一时间她便怔住了，那个人……分明就是军师二号。
上辈子龙翔的得力助手，发现张秀女儿身身份并且建言让龙翔把张秀收入后|宫的那一个人，宣斌。
☆、第27章 院长
凤云儿头皮发麻，她甚至做出了把张秀挤到了一边的事情，只见她扭曲着一张笑脸，对那宣斌道，“小哥哥的伤不能耽搁了，秀哥哥我们一起把他抬去看大夫吧。”
她没有注意到她的脸色过于扭曲，导致宣斌眼白一翻晕了过去，但张秀注意到了，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担忧，却还是招呼了姚奇，把人给抬到了姚奇的屋子里。
“你……怎么了？”走到屋外，张秀犹豫着问出了声，这也是这么久以来他们第一次对话那么久。
凤云儿疲惫地摇了摇头，“秀哥哥以后离宣斌远一点。”
“宣斌？”张秀回过头，看了看屋子，回转过来的时候，眼眸有些深邃，“你认识里面那个人？”她的语气虽然平淡但隐含波澜。
凤云儿发现自己无意中说出了宣斌的名字，可要改口说不知道那也太假了，便只好点了点头，“无意中知道的。”她解释道。
“哦。”张秀冷冷地应了一声，一时间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冷淡。
“对了，秀哥哥最近不是在躲着我吧？都看不见人呢。”凤云儿伸手掩住了嘴唇，痴痴的笑着。
她终于还是问出口了，张秀感觉心里松了一口气，“并没有，只是云儿你多想了而已。”
“是真的吗？”凤云儿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张秀，脸上的表情很严肃。
“……真的。”张秀顶着压力说完这两个字后，便立刻移开了视线，觉得呆在这里很难熬。
“……那就好。”凤云儿收回了视线，她眯了眯眼睛，扬起了单纯的笑脸，“呜哇，有好久没有跟秀哥哥一起站在走廊上吹风了，今天的风真舒服。”
“是啊。”张秀应着，唇边不由挂上了久违的笑容。
“秀哥哥，你知道的，我啊，可是要招婿的人，尤翔那种人是注定不会成为赘婿的，所以你也不用怕他，我们还是可以当我们的好朋友的啊。”
闻言，张秀抬起头，却发现凤云儿的脸被走廊柱子上缠绕的藤蔓阴影给遮盖住，看不清楚表情，她低下了头，斟酌了下，“云儿妹妹，你在我的心里就是我的亲妹妹，你……明白吗？”她到底还是不愿意与凤云儿绝交，她很珍惜这个妹子，只是她并不爱她，所以她不能再那么自私，也不能让她越陷越深。
凤云儿皱起了眉，“秀哥哥，谁说你不是我哥哥呢？”她停顿了下，“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要把我当做小孩子，这书院就读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成为我的夫婿，我的夫婿只会是最无能的那一种人，你不用担心什么，我也不会耽搁你的前程，你若是要摊开说，那我便与你摊开来说。”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揪着很疼。
“那就好，就好。”终于得到了准确的回复，可张秀的心里却充满了萧瑟，表面上她们似乎回到了过去，然而二人都知道，有什么已经不一样了。
宣斌的爹是御史大夫，然而一个文职的父亲却教养了一个向往武职的孩子，宣斌从小就爱舞刀弄枪，因为他爹的关系，他对各处地图地势非常敏感，也因为想要当大将军，所以军略背得那叫一个倒背如流，这是他最自傲的地方，也因为他年轻，没有几天，他便下了床，活蹦乱跳了起来，说起来，他考入丁班是有点冤，入学考试的时候，宣斌便吃坏了肚子，连续蹲了几天的茅厕，所以严重地发挥失常，而之后的那几次月考，宣斌发现课上教的东西都不是自己喜欢的东西，而且丁班玩伴众多后，他干脆就交了白卷，这一次，不打不相识，他跟张秀等人也混熟了起来。
这一日下课后，凤云儿一转头就看见何苗苗和宣斌在廊下说话，态度似乎很亲昵，她不由摸了摸下巴，嘴角挂起了戏谑的笑容，她用手肘戳了戳殷英，然后两个人一起“嘿嘿嘿”地就看着那边，等何苗苗一进教室的时候，就被两个妹子左右夹击，“说，你什么时候跟那个宣斌那么好的？”
“诶诶？你们说什么呢，宣斌可是我亲表弟。”何苗苗挣扎着。
“表弟也可以是那个的嘛。”殷英继续怪笑着，伸出了手。
“才不是呢，我从小就看着他长大，怎么可能嘛。”何苗苗再好的脾气也有些气嘟嘟的。
而凤云儿却感觉全身冰冷，她轻轻地放开了何苗苗，仿佛梦游一样地问道，“苗苗，宣斌有很多个表姐吗？”
“没有啊，他只有我一个表姐而已。”何苗苗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云儿，你没事吧？你脸色很差啊。”殷英皱起了眉头，凑了过去。
“我没事，就是突然有些胸闷，歇一歇就好了。”凤云儿强笑着，坐回到位置上，把头埋在双臂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为什么会跟随龙大哥？你这个问题真无聊，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因为我的表姐，我的亲表姐死了，所以我要反抗昏君，推翻这个朝廷，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的表姐死得有多惨。”这是上辈子的宣斌亲口说过的话，那个时候的宣斌从左眼下有一道深深的划痕直到右边的下颌骨上，据说那是他手刃仇人后得到的伤疤。
……“为什么喊萧元做胖子？那是因为他以前很胖啊，你想知道他怎么瘦下来的？他瘦下来的方式根本不适合任何人，他是因为最爱的人离开了人世，所以才这样的，你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因为我爱的人和他爱的人是一个人啊。”这也是上辈子的宣斌亲口说过的话。
凤云儿不由得出了一个惊悚的答案，从未听说宣斌有过爱的人，唯一一次情绪激烈波动的时候还是因为他早逝的表姐，若是表姐就是他爱的人，那么胖子呢？胖子也是因为何苗苗的死才会瘦得不成人形？才会加入了龙翔的队伍？
这么一想，凤云儿担忧地抬起了头，她紧紧抓着何苗苗的手，“苗苗，你答应我，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有事。”
何苗苗反而担忧地看着凤云儿，“云儿，你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可能有事嘛。”
“啊？我没事，没事。”凤云儿连连摇头，如果何苗苗不会死，那么胖子和宣斌也就不会被龙翔给收买了过去，嗯，她真机智，以后的日子只要好好看着何苗苗，那就成啦。
于是想开了的凤云儿决定先收回一点利息，毕竟……宣斌是龙翔揍到地上受伤的，张秀则差点被龙翔给公报私仇了，而姚奇则失败的得不到冠军失去了冠军选手的荣誉以及奖金，殷英则是凑热闹，连最温柔如水的何苗苗都因为小弟受伤而对龙翔存了几分恼火，于是一群人开始策划如何精妙的给“贵”公子翔少爷上一课。
首先，由龙翔最不会怀疑的凤云儿约他出去，然后为了避免孤男寡女的情况，派出何苗苗与他们偶遇，再然后一行三人走到街角转弯凉亭处，出动一号少妇，对着龙翔狂喊“负心汉”之类的话，再然后让一群彪形大汉狂奔过来，抓走少妇以及龙翔，蒙着脸抓到某个地方，然后再让大汉假称抓错了，把他扔出来，就在这个时候，他们一群人就可以上了，直接把龙翔揍个爽快。
计划很粗糙，但却简单粗暴有效，一群小年轻突发其想想要作弄人，且不说这种行为的对错，只说那个被揍的人也实在是太嚣张了，看得人不揍不行。
宣斌通过第三者关系联系的人，然后一群人守在凉亭下，就听见凉亭上方那个男的在吹嘘自己，“这一次，我见着了皇上，皇上果然是很英明神武的，我爹说等我放假回去我就可以补侍卫的缺了。”龙翔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对面的双姝，凤云儿固然可爱，可长期吃同一款的，龙翔心里也会痒痒的，就是这个时候，何苗苗就进入了他的视线，何苗苗性格温和，贤良淑德，是个很好的正室人选，可惜为了凤家，也只能委屈何苗苗她了，想到这里，龙翔不由用遗憾的眼神看着她。
何苗苗接触到了这个眼神，第一次因为他人的目光而感到了不适，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要陪在凤云儿身边呢，也因此，她对龙翔接下去的遭遇是半点同情都没有了。
接下去的一切很是顺理成章，待龙翔被抓走后，一群人就直接跟在身后，然后齐齐对着被套麻袋的龙翔踹过去！
狠狠踹了一刻钟左右，听到麻袋里的龙翔从刚开始的嚣张到讨饶，众人才缓缓出了一口气，谁让这个货既嚣张又太会恶心人呢。
龙翔一直不知道谁揍的自己，可是若是他知道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些让他在妹子面前丢脸的家伙的。
当众人结伴回到书院的时候，才发现同窗们都很兴奋，一问，原来是院长回来了，院长回来了并不会让人那么兴奋，最兴奋的是……
从未有过徒弟的院长要收徒了！
☆、第28章 收徒
因为院长收徒的事情，整个书院一瞬间仿佛好学了起来，走在路上能看到拿着书本狂啃的，吃个饭也能看到背书的，因为院长从未收过徒弟，所有人都不知道院长要怎么样的徒弟，女班也有人心思活跃，只是连连被打击而已，凤云儿三人都对成为院长徒弟不报什么希冀，只是凤云儿还是希望张秀能够如上辈子一样成为院长的徒弟，然后平步青云，成为一时人物。
张秀对于院长收徒有过那么几分心动，然而满书院都是读书声，她不妄自菲薄却也不满怀希望，平常心，有便是锦上添花，无也是毫无干系，至于其他几人，一个个的不是舞刀弄枪就是只好吃食，对于收徒的事，完全就没放在心上。
“学院里的军略我都看完了，我不觉得院长会打仗。”这是正在举重的宣斌说的。
呵呵，后来张秀就当了军师一号，所以你屈居二号啊，凤云儿隐晦的翻了个白眼。
“没兴趣，我干啥要给自己找个老|子，将来继承我爹的事业就够我烦的。”这是惯了的姚奇。
所以你上辈子连个水花都没溅起啊……凤云儿撇了撇嘴。
“收徒是什么？可以吃吗？啊呜。”萧元萧胖子一张大口把一个肉包囫囵吞掉，装痴卖傻道。
也对，这个胖子就吃吃吃好了，只要经商不亏钱，凤云儿基本不想管他了。
对面的何苗苗瞪大了眼睛，望着胖子那张油乎乎的嘴，一脸嫌弃地转过了头，她居然心里会对胖子有过好感，天啊，怎么可能，立刻抹掉抹掉。
“苗苗和我都没有兴趣，一个糟老头子肯定很闷的。”殷英手里拽着一根树枝戳着地下，一脸无聊。
凤云儿望向了张秀，张秀沉吟了一会儿，“我倒是愿意，只是若不能成，我也没有关系。”
“诶？张秀你想去，你怎么不早说，早说了我们帮你啊。”胖子眼珠子一转，怪笑道。
“敬谢不敏。”张秀忙后退一步，抬手推拒，认识了那么久，她若还看不懂胖子的微表情，算她白活了。
“切，人家是对你好，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这样对人家。”胖子捏着腔调，掏出手帕就开始“嘤嘤嘤”地演了起来。
胖子没有看到，对面的何苗苗吞咽了一大口口水，表情跟吃了个苍蝇一样，“那什么……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她怕自己再呆下去就会吐，天老爷啊，为什么就不能赐她一个正常的对象呢？
“苗苗她怎么了？最近有点怪。”殷英好奇地问道。
“估计是现实不符合想象吧。”凤云儿微微笑道，看向了胖子。
胖子被看得莫名其妙，“关我啥事啊，姐。”他已经彻底认了，被凤云儿喊弟喊习惯了，他也就直接省略了一个字，彻底把凤云儿当姐姐来待了。
“唉，虽然你人胖，可你也得注意形象啊。”凤云儿故意夸张地摇了摇头。
“诶，不是……我吃包子就是这样啊，难道我还要像个娘们一样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吗？”胖子为自己叫屈道，“而且我又没有叫她坐在我对面，自己玻璃心犯了能怪我吗？”
“哦？娘们？”姚奇一把搂住了胖子的脖子。“这个大包子也只有你这怪物嘴才能一口吃掉了吧。”宣斌呵呵笑着给了胖子一个扫荡腿。在胖子摔倒在地后，殷英凑了过来，“居然说苗苗玻璃心，简直不可饶恕。”她踹了胖子一脚。
一边站立的凤云儿与张秀默契地对了一眼，也欢乐地加入给胖子挠痒痒的队伍里头。
“啊啊啊！放手啊，翻脸了啊，我怎么会认识你们这一群混蛋啊！”胖子又哭又笑地哀嚎着，痛中有乐。
远处，龙翔一脸面瘫地看着这一边，“你真的看清楚了是他们？”身后的孔全忙疾走了两步，凑了上去，“没错的，尤少爷，就是他们！”他的语气愤慨不已。
闻言，龙翔的脸越发冷漠，冷不丁冒出了一句，“凤云儿呢？”
孔全小心地瞅了瞅龙翔的脸，却看不出什么，但心想依这位爷对凤家那丫头的重视，若是说了真话铁定以为他是胡诌的，他可不愿得一份打，当即斩钉截铁道，“没有，没有凤姑娘。”
龙翔这才稍微流露出了笑意，这就对了，他的小姑娘怎么会做出这么残暴的事情呢，都是那一群人，要不是他们，云儿怎么会变得那么粗俗。
龙翔转过身，往副院长室走去，他要去告状，要让院长把那些人全部都赶出学院，正当龙翔在走廊上疾走的时候，一拐弯他就撞到了人，龙翔本来心里就不舒服，这下感觉胸口被狠狠地撞了一下，更不爽快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一边的孔全就开始指责道，“你个死老头子！瞎了眼了啊！”若是平常，龙翔可能还会装一下白脸，说那么几句好话，可现在……他正赶着要把张秀等人给赶出书院，又怎么会耽搁这功夫，他看也没有看老头一眼，直接挥袖而去。
老头子躺倒在地上，“哼哼唧唧”地叫着，边上还有其他学生在，但看到是学院一霸孔全撞的还骂了那老头，当即谁也不敢上前去扶起老头子，正当老头越躺越心凉的时候，一双手把老头扶起了，“老人家，你没事吧？”这声音，仿佛是，把老头子给打救了起来，让他瞬时红了眼眶，“谢谢，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张秀。”张秀下意识回答了，手里的动作也没停，她把老人家扶了起来，让他站稳了，才松开了手。
其他几人这才从后头跑来，他们刚刚就是发现这边似乎发生了什么，才过来的，没有想到张秀一看到那老人倒在地上，便赶紧走了几步，所以此刻他们凑过来，七嘴八舌地终于闹明白发生了什么，“那孔全怎么这样啊！”殷英一脸不忿。
“谁让人家有个当副院长的叔叔呢。”姚奇嘲讽道。
“老人家，你没事吧？”凤云儿走了过去，蹲下来，拍了拍老人另一只没有抓住张秀的手，说完，看向了张秀，她的印象里，张秀不像是那么反常的一个人。
而张秀也是真的陷入了回忆，她看见老人的那个刹那，想起了她上辈子死前对她最好的房东老爷爷，那个时候她身无分文逃到那个城市，差点被拐的时候，是老爷爷收留了她，让她赊账住在他的出租房里，逢年过节就会给她送应节的东西，那个时候，第一个春节她一个人过，是老爷爷敲开了她的门，给她送了水饺，两个人就着一碗水饺，看了春节联欢晚会，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老爷爷的儿子和儿媳出车祸死了，而他的孙子出国后就不愿意回来了，所以老爷爷都把租客看做是自己的后辈一样关照，之前那个租客也出国了，所以老爷爷也寂寞了很久了，在张秀死前的一个月，老爷爷照常出门买菜，他说好了要给张秀做一顿大餐，祝贺张秀升职加薪，结果下天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再也没有起来过，张秀打老人孙子的电话，结果却怎么也打不通，老爷爷的身后事就是张秀一个人办的，她总是想若是那个时候有人扶起爷爷，会不会他就不会离开，还会笑呵呵地跟她一起吃着水饺看春晚，所以，在看到这个老人摔倒没人扶的时候，张秀才会立刻冲了上去，扶起了这个老人家。
“你叫张秀，你很好，很好。”老人拍了拍张秀的手，站了起来，他环顾了四周的人，缓缓摇了摇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他背着手越走越远，那背影怎么看都觉得萧瑟。
当张秀等人被喊去副院长室的时候，他们看见了龙翔和孔全等人也在，顿时张秀就皱起了眉。
“孔全说看到你们把龙翔蒙住头打了一顿，此事属实吗？”副院长孔穆手里拿着一把茶壶，挺了挺肚子，说道。
“只有孔全一人的证词，副院长未免过于偏颇。”张秀平静地说着。
“还有我！我也看到了。”孔全的狗腿毛玄子举起了手。
“你是孔全的跟班，肯定他说什么你说什么的啦！”姚奇直接站出来，回道。
“对啊，我们这么多个人都说没有揍他，怎么看我们这边的人都比你们那边的多吧？”殷英也帮腔道。
“你们分明就是揍了，还敢抵赖。”龙翔气得双目圆瞪。
“哟，口说无凭，人证物证呢？”殷英摊开了手。
孔全拿出了一个麻袋，阴笑道，“脚印还在上面，你们敢对一下脚印吗？”
宣斌本来是给张秀等人壮胆的，一眼就看到孔全手遮住的地方，他笑着上前，抢过麻袋，“这不是学院装土的袋子嘛，哟，还真合我的脚印呀，你刚刚不是说我没有参与揍这位翔公子嘛，那为什么我的脚印会在上面？”
孔全被问得噎住了，当即回头狠狠拍了毛玄子的头，“说，为什么宣斌的脚印会在上面！”
“老大，不要打了，我怎么知道我的脚跟宣斌的脚一样大啊。”毛玄子哭丧着脸。
“啧啧，原来是有人造假呀。”殷英冷笑了下。
龙翔觉得很挂不住脸，早知道他就不听那两个蠢货说的话了，现在诈不出真话还被他们耻笑，“张秀，你等着，我早晚把你赶出书院。”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格外看张秀不顺眼。
“我等着。”张秀冷冷地回复。
“张秀不会退出书院的。”门外，走进了一个老头子，那个被龙翔撞到在地被张秀扶起来的老头子，“因为他会是老夫的关门弟子。”
“院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副院长孔穆瞪大了双眼。
老头子院长笑而不语。
一边的龙翔闻言如坠冰窖。
☆、第29章 身份暴露
副院长在一群学生面前不太下得来台，他凑近了院长道，“院长，这会不会太草率了点。”
“不会，老夫已经决定了，一个人可以学问不行，但品性绝对不可以不行。”院长褚亮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边，姚奇等人簇拥着张秀道喜，那边龙翔表情跟死了爹一样，啊，不对，他亲爹本来就死了，只见龙翔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对院长作揖道，“后进晚辈龙翔见过院长，既然院长收了张秀兄为徒，那么可以见得之前是晚辈怪错人了。”说到这里，他给张秀作揖道歉道，“龙某怪错了张兄了，请张兄见谅。”闻言，一边的副院长孔穆抚摸着长鬤，连连满意地点头。
能屈能伸，只是稍显功利，这是此刻张秀对龙翔的看法，她半点也不敢小看面前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只是猪队友了而已，若是他身后的不是孔全等人，那么今日又会是什么样的局面呢，“只希望下一次龙兄莫要偏听偏信，凡事都要讲求证据。”她也就不软不硬地送颗钉子给龙翔以示警告，她也不是吓大的，至少她还有几个好兄弟好姐妹，文侯身份放在那里，但她兄弟姐妹的背景也不差。
龙翔眼中闪过一丝厉光，他本来就只是在师长面前作相而已，没想到竟遇到顺杆爬的主，眼下却只能咬咬牙忍了，“这次是龙某的不对，下次龙某一定不会弄错。”到底是年轻气盛，龙翔话中带骨地说道，而后对着二位院长行礼，离开了。
副院长本还想上前说些什么话，院长摆了摆手，然后对张秀道，“张秀，你跟我来。”
张秀心里忐忑不已，但她还是想要抓住这个机会，她跟在院长身后进了院长室，院长不说话，她便也不说话。
良久，院长褚亮叹息了一声，“有多少年了，你是第一个勾起我回忆的人。”顿了顿，他似乎难以启齿地说道，“老夫也不问你的目的也不问你为何如此，只是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够学以致用。”
张秀只觉得老院长的目光似乎装了透视一样，一瞬间感觉自己被识穿了身份，可转念一想，怎么可能呢，她可是瞒过了许许多多的人的啊。
“老夫比你痴活许多个年头，你年岁尚小，男子特征不明显尚属可原，若年岁渐长，仍是如今的模样……”老院长话说到这里，嘴角含笑地看着张秀。
张秀突然福至心灵，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请师傅教我。”
“好，好，孺子可教。”老院长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既如此，老夫就教你第一课，易容术……”
翌日，所有人都发现张秀似乎不一样了，可是哪里不一样，大家都说不上来，反倒是凤云儿，恍惚觉得张秀似乎突然间变得更像个男孩子了，她却不好问出口，只是频频瞅向了张秀。
边上的殷英倒是注意到了，只见她怪笑着压在凤云儿的背上，“哟，不用那么小心地看嘛，光明正大看怕什么呢。”
有些人不明所以，有些人则恍然，凤云儿被戳中心思，不免有些羞恼，“胡说什么呢。”她可不想被胖子等人胡说八道了。
只是胖子心情也不太好，“快放假了，有好久都不能跟你们一起耍了，真心塞。”
姚奇搂住了胖子的脖子，“行了行了，你有空就来西部看看我和野蛮女就好了。”
“谁是野蛮女啊？”殷英双目圆瞪，不依不饶。
被这两个活宝一打岔，众人的离愁别绪倒是没那么深了，“我的话还是呆在京城，京城里头的几个人都能常见面，张秀，你呢？放假去哪？”宣斌压根不知道凤云儿和张秀的事，纯粹是好奇地问道。
“我应该是呆在书院。”张秀淡然笑道，师傅的教导很有用，她想常呆在师傅身边。
“你真的被院长收为徒了？”胖子一脸惊讶地说道，“我还以为院长只是帮我们解围而已呀，没想到果然做好事会有回报的，早知道我也去扶院长了……”胖子一直碎碎念道。
“……”凤云儿无语，“就算你去扶，院长也不会收你为徒的。”她毫不犹豫吐槽道，看向张秀的眼眸里透着千般心绪，“张大哥，你新年也在书院过吗？不如来京城吧，新年就在京城与我们一起过。”
“对啊，来京城呗，你如果怕没地方住，住我家，我劳资绝对不会说二话的。”宣斌自来熟地搂住了张秀的脖子。
“对啊，去京城吧，不然来我们这也行，到新年我尽量跟我劳资申请去京城，大家伙儿一块过年，多热闹呀。”姚奇也在一旁说道。
张秀心中很不平静，到底没有答应，只是清淡地笑了笑，“再说吧。”模棱两可的回应，然而心里早已有了决定。
众人散后，凤云儿跟在了张秀的身后，“秀哥哥是不准备上京吧？”她有些惨淡地笑了笑，心里不知道为何很不甘心。
“……嗯。”张秀到底是给出了回应，不想瞒她，“我想日夜侍奉在师傅身侧。”
借口，这是借口，凤云儿心里明白，却强忍了下来，“是吗？我明白了。”她的心里很酸涩，不知道是为什么，也不知道二人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望着凤云儿的背影，张秀抿了抿嘴，刚要转身，突然一种久违的感觉袭上心头，那是……张秀痛得扶住了墙，衣服下摆上渐渐晕开了血色的花……
“张秀，你怎么样？”朦胧中，张秀似乎看到凤云儿折返了回来，又看到凤云儿焦急的表情以及感受到她温暖的手，“我……你先扶我回去吧。”张秀不愿意再呆在这里，也怕身份暴露。
凑近了张秀，凤云儿就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有过上辈子经历的她非常清楚那是什么事，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张秀的第一次月事竟来得如此之晚，扶张秀回去之后，凤云儿便给张秀打了热水，等张秀喝了热水后，凤云儿便急忙奔回到了自己屋里，取了一样物事，再跑回张秀屋中，递了过去，轻声道，“这是我娘在行前帮我准备的，我还没有用上，给你。”她说了谎，这分明就是她自己亲手为张秀绣的，当初绣的满手是血，可还是坚持绣下来的。
那分明就是月事带，张秀就算不清楚，不记得要备这个东西，从这辈子的娘身上，她还是知道这是什么的，张秀的脸一刹那就白了，一半是痛得一半是身份暴露之后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犹如梦游一样问道。
“你先去换件衣裳，顺便用热水擦擦身体吧。”凤云儿避而不答，等张秀换下衣裳后，她便直接取了张秀的衣裳去浸泡着，等张秀回来，凤云儿让张秀躺在床上，让她揭开衣裳，用手按压在中极上，“我娘也有这个毛病，所以我去学了这个按摩手法，你看这样是不是不太疼？”她的语气非常和缓。
张秀愣怔地望着她的表情，双唇颤抖了下，以前不明白的地方一时间也清楚了过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如同梦呓一样，问道。
凤云儿叹了口气，缓缓地点了点头，“第一次见面就已经知道了，大家都是女孩子，女人活在世上总是诸多不已，所以我决定要帮你。”她心里知道根本就不是这个原因，她想要帮张秀，想要还恩张秀，然而这种感情日渐深刻，她渐渐不愿意离开张秀，不愿意让张秀离开她的视线，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是她就是不愿意，所以她不介意挑开一切，只要张秀不离开她那便一切都好。
“为什么是我呢？”张秀觉得肚子上传来一股热气，身体渐渐好了，但脑子却是一团浆糊。
“因为，我刚好就遇到了你呀，姐姐。”凤云儿扬起了笑脸，把心思都藏在了眼眸深处。
因为这个称呼，不由把张秀的回忆带到了相遇那天，那个时候她还在笑凤云儿认错了人，没想到对方是真的看出自己是个女的，原来“姐姐”这个称呼是这个意思，“你会为我保密吗？”张秀下意识就问道，问完也知道不该问出这个问题，这多伤人心呀，而且凤云儿为自己瞒了这么久，又怎么会说出来呢。
“你知道我一直都在为你保密的。”似有意似无意地，凤云儿在执起张秀的手的时候，嘴唇不经意地擦过了张秀的手背。
张秀感觉手背传来一股轻柔的触觉，心底不觉泛起了一阵涟漪，可她清楚地知道，那只是凤云儿无心碰到的，便不能直说，可那感觉到底还是印在了心底。
“姐姐以后，还是要小心照顾自己，身在这男院，妹妹也帮不了太大的忙。”凤云儿不轻不重地着，但嘴里还是没有停过唠叨……
张秀觉得心里暖暖的，这些话自从娘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跟她说过了，她不经意地抬头，看到了凤云儿的脸似乎带着些光圈，没有多久，她因为太累了而且被的很舒服，便沉沉睡去了……
凤云儿望着她的睡颜，眼神有几分愣怔以及一分执拗……
姐姐，这辈子你不能再离开我的视线了，不然，我会发疯的……
☆、第30章 寻来
当张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她头天的衣服折叠地干干净净地放在了她的床侧，她下意识伸过手去，把衣服捧起，只嗅到了胰子的味道，她下了床，才发现现在是什么时间，衣服里的月事带清楚地告诉她，与凤云儿的那一番对话并不是假的，她真的知道自己的秘密，张秀想到这里，不由觉得轻松了许多，也许是这个世上多了一个分享自己秘密的人吧。
翌日，张秀在用餐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凤云儿那双通红的手，“你的手怎么回事？”话一出口，张秀就紧抿住了嘴。
“还不是厨房那里没有柴火了，我都跟云儿说不要洗衣服了，可云儿不听，偏偏要洗……”殷英叹了一口气，她又怎么可能看不出男院服和女院服的差别，此刻便是故意抢在凤云儿说话前说出来，她真怕凤云儿又云淡风轻抹过去，她不懂感情，但她认为若是做了什么好事那就不能藏着掖着，就应该直接说出来。
张秀闻言，心头揪了揪，“你没事吧？”她下意识执起了凤云儿的手，细细看了起来，偶尔还对着那双手呼气了起来。
凤云儿下意识屏气，眼看着自己的手被人执起，在张秀小心呵气的时候，她竟觉得一时间眼眶都要湿了，明明她是故意的，明明只是想让张秀姐姐不再远离自己，可在这个瞬间她竟然被自己与张秀感动了，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是深爱着张秀的，幸好她还是寻得回自己的理智的，“没有事的。”她冲着张秀笑得灿烂。
“……对不起。”张秀面对这个灿烂的笑容，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孩是多么的单纯，无论怎么被她伤害都不当做是一回事，她在换洗月事带的时候就已经发现月事带的内褶里头有小小的祥云图案，那是凤云儿的“签名”，在凤府的时候，张秀就发现凤云儿有这个“毛病”，她喜欢绣东西，绣完了就喜欢在上头绣个祥云图案，看见那个的时候，张秀就知道凤云儿在说谎，那根本就是她自己绣的，凤云儿比她还小，这月事压根就没有那么快来，这样一想，不就是凤云儿特地为她绣的月事带吗？想到这里，张秀的脸都红了，她到底还是没有习惯有人为她备这么的东西。
“秀哥哥，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凤云儿的笑容渐渐收敛了起来，“我们可是好姐妹，我不对你好又对谁好呢？”
“嗯，我懂的。”张秀伸手抚摸凤云儿的头顶，一股久违的感觉袭上心头，有多久她没有这样做呢？她只觉得之前的疏远真的很不值当，云儿妹妹值得一切最好的，不应该受任何的委屈。
两人在那笑着相对，身边众人都收敛着自己，压抑着笑意，这回连中途插|入众人的宣斌都看出来了，“原来，你们是这个关系呀！”他恍然大悟，一拍脑袋。
“你看出来也不要说话呀！”姚奇直接把宣斌推到柱子边，揍了他几拳，一幅要把以往殷英看他不识趣揍的份都要还回去的架势。
这边几人笑笑闹闹，远处有人捏着玉佩的手青筋爆裂，猛地用力，一下子捏爆了玉佩。
“主子。”他的身边一名黑衣男子跪在地上。
“东西，还没有找到吗？”他的声音带着怒气以及不满。
“已经有线索了，相信很快就会找到的。”男子恭敬地跪在地上。
“再宽限你一个月的时间，若是还没有找到，那么你知道后果的。”他的手心被玉佩划破了一道血痕，血流顺着他的手臂往下，然而他却顾不上，“张、秀……”他嘴里念念有词，只是语气里多得是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这些日子对于张秀来说就像是上辈子读书的时候，不同的是上辈子她有父母如同无父母，而这辈子无父母却有了亲友，小伙伴们的打打闹闹让张秀感觉每天都过得很充实，而她与凤云儿似乎又回到了过去，与凤府的时候相处无间一样，虽然别人都在揶揄她们，但她们私底下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时不时交换一个默契的笑容，这一切都让张秀非常舒心。
也就是这几天的功夫，当张秀的月事接近尾声的时候，凤云儿感觉下腹一凉，身下有什么流出，她当时脸色就变了，匆匆回房脱下衣服，一瞧，果然是月事来了，凤云儿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月事来得早，所以临出发前她就有备下多的月事带，果然，现在就有用了，她除了第一天不敢动，哪也不敢去外，后面几天都好多了。
“云儿。”张秀站在凤云儿门外，敲了敲门，在这里呆久了，也渐渐琢磨出了守门大爷的习惯了，瞅准机会，还是可以进来的。
“秀哥哥。”凤云儿脸色带着苍白的扬起了笑容，开了门。自那天后，她又开始称呼张秀为哥哥了，只是她们都知道这个称呼是为了掩人耳目的。
“师傅曾给我一个方子，对缓解那个痛楚有效，我给你煮了一碗，你趁热喝了吧。”张秀端着热腾腾的药碗走了进来。
凤云儿低头看了看那黑乎乎的药汁，下意识吞了口唾沫，“我……我、不喝行不行呀？”她面有难色。
张秀果断摇了摇头，“喝吧，对你身体好。”说着，张秀便舀了一勺子药汁凑到嘴边吹了吹，然后递了过去。
凤云儿一直看着张秀的动作，下意识地张了嘴，药汁一入口那味道要多苦有多苦，凤云儿苦得整个五官都皱了起来，刚张嘴咂舌的当口就被塞了颗甜枣，她下意识就嚼了起来，嚼着嚼着竟还觉得蛮好吃的，“这枣子好好吃啊！”她眨巴着眼睛，瞅着张秀身边放着的甜枣袋不放。
张秀不由笑了，只觉得凤云儿就跟上辈子网上发的松鼠图一样，嘴里吃着，眼里还看着吃的，“小馋猫。”她不由伸手夹了夹凤云儿的鼻子，“喝药才有枣子哟。”引诱道。
凤云儿嘟了嘟嘴，最后看在甜枣的份上，勉为其难地张开了嘴。
这一系列的动作二人做的那叫一个自然，只是她们都没有注意到而已，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撞开了，殷英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云儿！快走，张秀的屋子他们抄了！……咦，张秀？你怎么在这里？别，不用解释，赶紧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一路上，殷英气喘吁吁地解释说张秀院里有个学生丢了家传玉佩，禀了上去后，上头说要搜院子，结果孔穆副院长直接让他侄子孔全全权处理，于是孔全便公报私仇，对张秀等人的院子大搜特搜，姚奇他们的院子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就差把屋子里的桌椅板凳都给摔碎了。
跑到一半的时候，孔全突然就蹦了出来，叫嚣道，“你们站住，张秀，副院长找你。”他不怀好意地笑着。
张秀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凤云儿连忙握住了她的手，“秀哥哥，我跟你一起去。”她的脸非常严肃，表达了她的决心。
“副院长只说见张秀一个人。”孔全伸手欲拦。
“怕是你自己这样传的吧。”凤云儿挺了挺胸，“你敢拦我我就敢大叫非礼，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你的色|狼面目。”
“你！”孔全伸出手，难以置信地指着凤云儿，“好，我不拦你，你们过去吧。”他哼了一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凤云儿冲着孔全的背影吐了吐舌头，然后拉着张秀的手，就往副院长室走去。
“这个东西，是在张秀院里找到的，张秀，你是不是该给个解释？”副院长孔穆怒目而视，本来他对张秀的观感不错，毕竟张秀一表人才学业又那么好，他本还有心好好培养张秀，可龙翔入学后，二人的矛盾争执，让副院长对张秀的观感越来越差，在孔穆看来，不认真钻研学问的人都不值得培养。
“这个，不就是我的月事带嘛。”凤云儿赶在张秀说话前抢话道。
此言一出，其余二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凤云儿，“不可能，我见过张秀躲在屋子里洗这个东西的！”门外，孔全直接扑了进来，大嚷道。
“我让我哥哥帮我洗的，有什么问题吗？”凤云儿一脸自然地回答着，“不信，你可以看，这月事带上还有我的标记。”她说着，举起月事带翻开有云朵图案的那个地方。
凤云儿太过自然的回答让人为之一窒，良久，副院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尴尬地咳嗽了几声，“咳咳咳，可是……你们并不同姓，也没有亲戚关系……”
“虽然还没过明路，但我母亲已经视哥哥为子啦。”凤云儿扬起了笑脸，挽住了张秀的手。
“男女七岁不同席。”副院长瞪了瞪凤云儿，他大概是对包子脸的爱笑小女生没有办法，所以语气也软多了，“这么私密的东西怎么可以让哥哥帮忙洗呢，以后要多注意。”说完，他就挥了挥手背过身去，只是他通红的耳朵透露了他的心。
这就完了？孔全目瞪口呆，这跟剧本的不一样啊，说好的退学呢？“你……张秀，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哭着跪求我的！”孔全后退一步，大声叫嚷道，只是神色间过于紧张了。
张秀抿了抿嘴，“我等着。”说着，她神色不愉地把凤云儿拉走了，等到了偏僻地方，凤云儿率先开口了，“秀哥哥，你别不高兴，这东西我回头就烧掉，然后做个新的。”
“你是傻子吗？”张秀闻言，心头恼火更胜，“我什么时候需要你帮我解围了，我自己可以解决的！”她就是见不得凤云儿受了委屈还一幅没事的样子。
“可是我的法子更好啊，这样，书院里的人都不会再说闲话了。”凤云儿仰起脸，认真说道。“这样，他们就不会再说你是要入赘我家的，也不会耽误你的前程了。”她很清楚地也很明白张秀读书有多努力，她知道张秀前程似锦，绝对不可以被流言给耽搁了。
闻言，张秀鼻子一酸，“你是傻子吗？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明明只是陌路人，明明不是爱情，可是为什么竟然有一种爱情的悸动在心中跳跃着，“如果我是个男的，我就把你娶了。”张秀咬了咬唇，两辈子这是第一个让她想说出这句话的闺蜜，她长手一揽，把凤云儿拥在了怀里。
凤云儿只觉得她的呼吸在这个刹那停止了，脑子里一直重播着张秀刚刚说的那句话，“如果是个男的就娶了我？娶了我？娶我？”她不禁想起上辈子张秀墨发披散寒江羽扇纶巾挥斥方遒的模样，想到那样的张秀对着她言笑晏晏说着要娶她，一瞬间凤云儿的脸蛋红的如同一颗红果子一般，张秀……秀哥哥要娶我？怎、怎么可能呢？虽然理智很清醒，可是这个念头到底是沉淀在了心里。
一转头，书院的流言又有了新的版本，据说凤府撑不住了，要收养个子嗣顶立门户，而这个子嗣就是张秀，这么一传开，众人的目光从怀疑张秀入赘的鄙夷变成了欣羡，而龙翔心里头也舒服多了，心想着既然张秀是凤云儿以后的兄长，而且又是院长的亲传弟子，便想着去好好地攀关系。
张秀对龙翔这个人不太过敏，师傅私底下也让她离龙翔远一点，于是她转头也跟小妹妹凤云儿掏心底话，“龙翔这个人，前倨而后恭，十足小人，你离他远一些，不得罪也别来往。”自从凤云儿说她是自家大哥后，张秀似乎也奇异地摆正了位置，把自己真看做是凤云儿的哥哥了，十足操碎心，就怕小妹一不留神就给带坏了。
凤云儿虽然有些不习惯身份的转变，不过张秀对于龙翔的评价让她非常开心，她也就不介意了，“好哒，哥哥，我知道啦，哥哥。”说着，凤云儿掏出了棒棒糖，“哥哥，我在山下买的，你要吃吗？”
“……多大了，还吃糖？”张秀毫不犹豫地打击道，她本人是吃糖就会蛀牙体质，所以两辈子一颗糖都不能吃，小的时候，娘曾经给过她一颗糖，可她一吃糖牙就坏了，每到下雨天就格外疼，还好没多久就换牙了，才罢休，所以她根本不敢吃糖，特别是这个年代又没有牙医，真蛀牙了可就要顶着那颗坏牙过一辈子的，但她根本不会把这么糗的事说出口，所以干脆就这么说了。
“……quq”好心分享心头好结果却被打击，凤云儿心里好难过的，可是接着张秀就牵她手了，她是原谅呢还是不原谅？只是不凑巧，还没等凤云儿傲娇地说原谅，张秀就被人喊走了，凤云儿便坐在了廊下，看着手里的糖，感觉有种再也不想吃的感觉了。
“咦？凤妹妹你也买了糖吗？”龙翔手里拿着一个巨型棒棒糖走了过来，“我正想拿糖去给你吃呢。”
“我戒糖了。”凤云儿一脸严肃红着眼眶地把手里的糖扔在了地上，头也不回地跑了。
龙翔阴沉着脸，看了看手里的棒棒糖，冷哼一声把糖扔在了地上，用脚碾碎了，他对凤云儿的耐心即将要告罄了，再好看的女人再家财万贯的女人只要是态度不好不容易感化的，龙翔都没有太多的耐心，“不识抬举。”就跟那个院长一样，龙翔想起他拿着文侯的书信去找院长的时候，却一个劲被那只老狐狸打太极牵着话头跑，临了也没逼到那只老狐狸参与他们的大业，任何一句保证都没得到，去找了那老狐狸几次，龙翔都被牵着话头跑偏了老远，至此，他也明白老狐狸的态度，“等我登基为帝，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封了你这书院，让你跪着求我！”他怒甩衣袖而去。
而另一边厢，张秀被一个下人拦腰抱住，好生尴尬，“少爷啊！来福终于找到你了！”
那人哭得不成样子，张秀尴尬不已，“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没错的，你腰间的玉佩就证明了你就是我家少爷张秀啊！”那下人用手一抹眼泪，指着那玉佩道。
张秀的脸色一僵，这玉佩分明就是当初从那死尸上拿的，当初玉佩与路引绑在了一块，张秀拿走才发现的，后来她分开了二者，也想过以后再还回去，只是现在就被人寻上门了。
“少爷，你快跟我回去吧，老夫人等着你回家过年呢！”下人说着，直接就要把张秀给带走。
张秀连忙把人按住，“书院还没有放假，我走不开。”她忐忑不已，面上却非常镇定，她已经忘了那张家少爷到底长什么样了，只是她觉得二人并不会那么巧合地长得像，所以她必须弄清楚情况才好决定下一步，谋定而后动，是她一贯的行动方针。
第4节
恋耽美
第4节
女孩默默地记在了心里，道了声谢，离开了藏书阁。
路上，女孩遇到了同院子的友人，友人问道，“苗苗，你一个下午去了哪里了？”
“没去哪里呀，就是去了藏书阁。”何苗苗含羞带怯地说着，脑子里一直回想着张秀的模样。
张秀并不知道有人正在惦记她，她对萧元说的话有很大程度都是真话，她想改变社会，那么她就要有足够的能量，有什么比当官更能改变地方呢，从小到大，慢慢爬上去，总有一天，她会把所有黑暗都驱散的。
☆、第25章 倒追
何苗苗是个标准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这辈子做得最出格的事情就是违背父亲的意愿进入尼山书院就读，虽然现在对于女子来说已经是慢慢开始优容了，可是在很多地方女子依旧不能轻易迈出家门，人们常说皇帝的态度就决定了朝野乃至市井间的态度，今上对于女子的态度与前朝不一样，当今的妃子们都是天足，然而皇帝却养了一群小脚的伶人，所以百官都以拥有小脚最美的伶人为荣，同时皇帝的宠臣们为了表示自己与前朝的不一样，对前朝让女子大摇大摆走在路上的行径表达不满，慢慢地这种行为变成了一种向皇帝表达忠心的方式，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种极端，这是个病态的社会，而且越来越病态了，在这种情况下，尼山书院坚持前朝风气，坚持收录至少五十名的女子学员，就显得格外难得了，饶是如此，书院也做出了让步，尼山书院中其他学员都是三年结业，而女子则只能就读最多两年的时光，而且明面上管理格外的严格，甚至更多的对女子的意义只是镀金罢了，虽说只收录五十人，可也还有挂名的，甚至连面都没露的，也有就读期间婚嫁的，那种就直接让下人来办理退学，便号称是学院结业生的女子大有人在。
而何苗苗，原本也可以只是挂名的，她的父母也是这个意思，只是在收到入学通知书的时候，她改变了主意，她突然想去学院，去感受一下那种气氛，一开始她的父母只是以为她一时心血来潮而已，却发现她是认真的时候连忙苦苦相劝，发现劝不动后，就把她锁在了佛堂，两天也没有给她饭吃，何苗苗的母亲忍不了，趁着何苗苗父亲没注意的时候，就偷了晚餐给了女儿，最后还把女儿放走了，何苗苗本来并没有那么深刻的想要去书院，可是在反抗她爹的过程中，她越来越想去书院，越来越想要得到所谓的自由，所以她跟着母亲派来的下人一起来到了这里，她很喜欢这里，这里有朋友有同窗有先生有自由，而她也渐渐开朗了起来，就在这个当口，她遇到了张秀，她觉得是一辈子伴侣的那个人。
何苗苗躺在床上，把话本掩起放在胸前，嘴角噙着一抹痴迷的笑容，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看着山下买的话本，话本里都是才子佳人的故事，而才子……几乎每一项都与张秀是那么地相似，这让痴迷的何苗苗不乱想也是很难，她不由自主把自己代入了佳人的角色，想象着所有才子佳人百年好合的故事。
张秀总觉得最近身边似乎有人在跟踪监视自己，可她一个两袖清风的人又有谁会那么无聊，哦，孔全他们不算，孔全的话是直接到自己面前幼稚地挑衅的，有时候张秀都觉得自己跟孔全对话多了智商会退化到幼儿园大班的程度。
何苗苗等在了张秀必经的路上，她的一颗心“噗通、噗通”地跳得很厉害，她知道她要做一件非常出格的事情了，而这件事……便是……“张大哥。”她鼓起了勇气喊了出声，岂料一对上张秀的眼神后，便整个人都烧了起来，她急切地把手中的香囊塞了过去，“这是送给你的。”她声如蚊蚋，说完后，便转身跑开了。
“……”张秀完全不知道那是谁，对方全程低着头，抬头的那一个瞬间太短，她完全就记不住对方的样子，也没法形容，但她知道手里这东西大概是什么意思，所以一刹那头皮也发麻了起来，她特怕欠情债，而且还是女孩的情债，可若不好好处理，她也怕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
翌日，何苗苗正上课的时候，就发现女先生手中的香囊格外眼熟，“有人捡到了一个香囊，谁掉了香囊的话课后找我取回。”轻描淡写一句话带过，然而底下却渐渐炸开了锅，皆因那香囊的图案是鸳鸯戏水，闺阁女子也只有要出嫁才会开始绣这样的图案，若是已经定亲要绣的话，又怎么会那么不小心把这私密的东西弄丢了，分明就是某个人私相授受结果被退回的香囊，先生此举一来可以表明东西在她手上，二来也传递了男方的意思，三来也有带点警告的意思。
何苗苗清清楚楚，就算一时间没想清楚，现在也清楚了，课上她把自己埋在了桌上，眼睛里含着一泡眼泪，一下课，她就直接冲了出去，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跟她当面说清楚，为什么要让她如此的难堪，她想直接冲出去问，到底是顾忌着自己的身份，所以只是在下学后守在了男宿舍附近，截住了张秀，她楚楚动人的双眸写满了控诉。
而张秀更多的只是无奈，“很抱歉，姑娘，我并不愿在求学时期谈婚论嫁，张某只愿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那我们可以先认识啊。”何苗苗很倔强地说着，她强忍住颤抖，坚强地站在那里。
望着这女孩的表情，张秀一瞬间觉得自己很衰老，她再也不可能有这种不顾一切的时候了，她有那么一秒的心软，却知道此刻的心软只会让面前这个姑娘越陷越深，“张某是个很信一见钟情的人，若是不能一见钟情，那么便永远不可能动心，而姑娘并不是张某喜欢的类型，无论姑娘怎么改变，张某都是不可能与姑娘在一起的。”
不知道为何，何苗苗听到这些话，竟觉得对方是真诚的，也觉得对方至少给出了答案，心头的怒火没有那么旺了，她竟鬼使神差地问出了这句话，“是因为凤云儿吗？”她的语气异常地冷静。
凤云儿是班上与她齐名的女孩，何苗苗一度很羡慕凤云儿，因为凤云儿活得很肆意，想笑便笑想哭便哭，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做人很真，有很多朋友，甚至不顾别人的风言风语，而与一名男子过从甚密，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原来那男子便是张秀，等她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喜欢上张秀了，“虽然我很不甘，但若是凤姑娘的话，我便认了，谁让我遇到你的时候已经晚了呢。”何苗苗一边说着，眼角的泪落下了腮边。
张秀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避开了何苗苗的眼睛，“是她。”
他竟对她的眼泪毫无感觉？何苗苗心里的悸动慢慢地死寂，心底那丝侥幸也彻底抹灭了。“为什么呢？她有什么好？”她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有些酸。
张秀本不欲作答，可转念一想想让对方彻底死心，她便开口了。“她哪里都好，她很天真，很单纯，对人没有防备心，若是不看着她，她几乎可以把自己卖了，”说着说着，张秀想起了二人的第一次见面，凤云儿第一次见面就揽着自己的腰了，这么一回想，她感觉腰间似乎还有当初的触觉。
何苗苗却因此受了重大的打击，还用说什么吗？张秀脸上的表情已经一清二楚了，何苗苗的心里像是被万蚁爬过一样的难受，她很想洒脱，可她没有办法洒脱，她很想说什么场面话，可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眼泪渐渐模糊了眼睛，她渐渐看不清张秀的表情，却知道在她哭着的时候，张秀已经走开了，她终于可以放肆地大哭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不知道该指责谁，怨天尤人都没有用，因为就算这样，她也还是不能和张秀在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个人走了过来，他粗声粗气地说着，“给你手帕，别哭了。”语气似乎很别扭，似乎从来没有这样安慰过别人一样。
何苗苗睁开了泪眼朦胧的双眼，却看到一颗棕色的球状物，她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忙大力揉了揉眼睛，这回好了，看清楚了，却还不如看不清楚来得好，“啊！你……你……你……”
“我不就长得胖一点而已嘛，你用得着吓成那个样吗？”萧元一脸无奈地自嘲着。
“对不起，我……”何苗苗也觉得自己不对，她手里还拿着别人给的手帕呢，却这样对人家，这是不对的，她连忙想站起道歉，可是因为蹲太久血液不循环，她趔趄了一下，而后抓住了萧元的手臂才站稳了，“对不起……”她抬头才发现自己似乎与对方距离太近了，她皱起了眉头，然后就看着那胖子后退了一大步，推搪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扶起你而已。”
“谢谢。”何苗苗当即道谢，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个胖子似乎有些眼熟，“你是……”
“我叫萧元。”胖子连忙说道，“对啦，我不是故意要听你们说话的，可是我要告诉你，张秀是师姐的，也只会是师姐一个人的。”他眯起了眼睛，一本正经地警告着，“对了，我师姐就是凤云儿啦。”说着，他伸出手挠了挠头，憨态可掬，似乎刚刚那个严肃的人不是他一样。
何苗苗有些无语，她可以说什么呢，被这个胖子一打岔，她就算有再多悲伤也变成了一个大写的“囧”，“我知道了，你放心。”她的语气很惆怅，心里还有些哀怨为何自己没有先遇到张秀。
“就算没有我师姐，你也不可能和张秀在一起。”胖子人胖心细，一眼就看穿对方心思，“张秀遇到师姐的时候身无分文，状如乞丐，若是你，你会把一个乞丐带回家，好吃好喝地照顾一个月吗？你会给一个陌生人请文武先生好好教学吗？你会把书院的名额给一个路边的乞丐吗？会给他付学费付生活费但为了照顾他的自尊号称是书院的补贴吗？你不行，你的父母家人也不行，所以你注定不能和张秀在一起，因为你顶多只会让丫鬟在乞丐张秀的面前放下一锭银子，而不知道在你走后，别的乞丐就会蜂拥过来抢银子，甚至会累及乞丐张秀。”
萧元的一席话把何苗苗给说得整个人愣住了，她按照对方的思路细细想去，半晌才露出一个惨淡稍带释然的笑容，“是啊，你说得很对。”若是没有进入书院，她很可能就会是那样的，张秀是因凤云儿入学的，而她呢，又因此喜欢上了张秀，若是没有凤云儿，她便见不到张秀了吧，这么一想……“我真的很佩服凤云儿。”扪心自问，她真的做不到凤云儿那一种，若是她做了什么，她肯定巴不得喜欢的那个人知道，也许这就是喜欢与爱的分别吗？她什么时候才能遇到那一个人呢？
当何苗苗回过神的时候，面前的胖子已经很体贴地不见了，何苗苗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不由后怕地觉得幸好张秀是把香囊交给了先生，不然她觉得她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活下去了。
翌日，当凤云儿与殷英走进教室的时候，一个女孩便迎了上来，“凤姑娘，早上好，我是何苗苗，我们能做朋友吗？”
闻言，殷英扯了扯凤云儿的手臂，这个女的不就是这些天跟在张秀身边的那个嘛，现在算什么，示威吗？殷英很不平，很想给个下马威，只是话还没出口，就被凤云儿堵回去了。
“好啊。”凤云儿歪着头，笑了笑，虽然这个女孩让她不是很舒服，可她知道对方不是坏人，加之她也想让对方不要再喜欢张秀了。
“你放心，我不会插|入你和张秀之间的，我会祝福你们，凤、云儿，若是张秀敢对你不好的话，我不会放过他的。”何苗苗瞟了殷英一眼，郑重地对着凤云儿说道。
“哈？”殷英感觉世事变得可真快，她完全跟不上趟了啊。
“哦？”凤云儿嘴嘟地老圆，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感觉有点怪呀，可是又似乎很顺理成章地感觉诶。
甲班里头，功臣胖子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哈欠”，“是哪个在说我坏话啊。”
“哈哈，估计不是说坏话，而是在想着让你请吃饭吧。”姚奇直接搂住了胖子的脖子。
“放手、放手，又不是少你一顿饭。”胖子说着，望向了前边，“不过总是我请你们吃饭，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请啊，这回怎么也该你们请了吧，就从张秀你开始吧。”帮你解决了一个妹子，怎么也要得到一顿饭啊。
“好啊，我请你付账。”张秀答应地异常地爽快。
“你怎么跟师姐一样耍赖啊！”胖子气得两腮通红。
“说笑的。”张秀张嘴大笑。
“……”胖子气得双目圆瞪，半晌说不出话。
☆、第26章 军师二号
真的与何苗苗相处，凤云儿才发现对方其实是个很好的女孩，虽然她跑步很慢，动作很慢，吃饭的时候慢条斯理，走路的时候弱柳扶风，说话的时候细声细气，但总的来说，是个很好相处的妹子，不存坏心也很单纯的一个人，所以久而久之，殷英便默许了何苗苗的存在，随何苗苗的意，让她与她们一道同出同进了。
何苗苗不擅长说话，但她是个非常合格的听众，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的看着人，让人很有倾诉的，而在别人诉说的时候，何苗苗也会认真的听着点头附和，有时候还会见缝插针给出意见，所以班上的人都很喜欢找何苗苗说话，每次一下课，何苗苗身边都会围了一大堆认识以及不认识的人，甚至还发生过殷英与凤云儿找何苗苗去吃午餐的时候，结果何苗苗被人扯着说一大堆有的没的，被殷英打断了叙说之后，那个人还跟她们发脾气，只是殷英是个暴脾气，当场就撸了袖子，把那个人给吓跑了，末了，殷英问何苗苗，“那个人是谁？”
“我不认识呀。”何苗苗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回答道。
“我的天，不认识的人你又听别人说话。”殷英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是……可是人家都坐到我面前说话了，拒绝似乎不太好。”何苗苗嗫喏地说着。
“……”凤云儿在边上扯了扯嘴角，“你不是菩萨，所以你不用听陌生人说话，知道吗？”她拍了拍何苗苗的肩膀，然后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一双凤眼轻轻眯起，显得魄力十足。
何苗苗一愣，彻底被唬住，有股凉气从尾椎骨上缓缓爬起，“我知道了！”她下意识响亮地说道。
凤云儿与殷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然而……何苗苗也只是不再听陌生人说话，而还是听熟人说话，而且还是上次那个女壮汉。
“不是说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嘛。”混得久了，连殷英笑起来都有点像凤云儿了。
“可是……她是认识的人了啊。”何苗苗犹豫了下，说道。
“对，我和何苗苗是朋友了。”那女壮汉咧嘴笑着，眼睛里带着挑衅。
气得殷英都要撸袖子了，凤云儿连忙一把把殷英拉住，对何苗苗说道，“那我们先去吃了，你等下再来吧。”
“你又不是没看到那个女人什么表情，干嘛拉住我！”离开班室后，殷英气得脸都红了，“那个李婵娟次次都霸着何苗苗的午餐时间，我有好几次都看到何苗苗中午赶不上饭，只吃了个肉包子了事，可恶。”
“你之前不还很讨厌苗苗嘛。”凤云儿笑着揶揄道。
“哼，之前是之前，现在既然何苗苗跟我混了，那我就要罩着她！”殷英说着，觉得心里还是不舒服，想要倒回去把李婵娟揍扁。
凤云儿拉住了她，“你治得了一次，能次次都被治住吗？苗苗天性纯良是好事，可是呀，她也要知道分个好坏也要知道个远近亲疏……”凤云儿说着，露出了个异常美丽的笑容。
这个午后，何苗苗发现连肉包子都没有了，她饿得头晕眼花，硬着头皮，她凑上去问了殷英和凤云儿，可是她们都说她们去到的时候已经晚了，连她们都只吃了几个包子，等她们吃完再看的时候，包子已经没了，何苗苗也只能自叹运气不好，也不能说别的什么了，然而上课的时候，她却被凤云儿戳了戳手臂，她往凤云儿指的方向看去，竟看见李婵娟正在桌下啃着一只鸡腿，一时间万般心思涌上了心头，她不禁觉得难道自己做的事情都不值当吗？
下课之后，她自己躲到了一旁，她想一个人静一静，她脑子里还是李婵娟在课上大吃特吃的模样，她真的有些累了，也觉得茫然，为什么呢？明明……
“接着。”突然她的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何苗苗下意识抬手接住了那东西，发现里面竟是一只烤鸡，她再抬头看去，胖子的那张脸非常清晰地出现在几步远外。
“这是师姐让我给你的，她知道你肯定会陪那个女的聊一中午，肯定吃不上饭，所以她让我去山脚下买了鸡给你。”萧元嘴角噙笑地说完，便立即启动了嘲讽模式，“你说你，学谁不好偏学我师姐，还画虎不成反类犬，你又不是铜钱，你能指望所有人都喜欢你吗？再说了，他们说不定心里都在说你傻，谁让你真傻呢，为了陌生人为了不熟的人而损害了自己的利益，而伤害了自己的朋友，你自己想想自己都多久没有和朋友一起吃饭了，每次让朋友给你带饭就为了你傻不拉几地陪个煞笔在那里聊天，你好意思吗？”吧啦吧啦说了一堆，胖子才喘了一口气，“要不是我那个傻师姐要跟你做朋友，我才不愿意跟你说这些。”
捧着烤鸡，何苗苗感觉心里有些酸，又是她，为什么哪都听到她呢？“可我有错吗？我也想像她一样得到别人的喜欢……”
“你是傻瓜吗？”萧元叹息了一声，把手放在了何苗苗的头顶上，“你是何苗苗啊，独一无二的何苗苗，是女班的班花，何必学我师姐呢？我师姐她啊，就算有很多人喜欢，她也只要张秀一个啊，人啊，活着只要关注对自己来说重要的那些人就够了，你也不是暖炕，根本就暖不了那么多的人啊，而且别人跟你说这些话，你都记在心里你不嫌累啊。”
何苗苗渐渐瞪大了双眼，头顶传来的暖意不过是一瞬，可是她却觉得那触感到了心里，从未有人跟她说过这些，让她的心里暖洋洋的，当她再抬起头的时候，她感觉对面的胖子似乎顺眼了许多，仔细一看，胖子的五官其实不差，只是脸太圆了，所以看不清五官而已，若是胖子瘦下来……何苗苗猛地摇了摇头，嗯，她跟胖子是不可能的，她喜欢的可是瘦子啊！
萧元也不知道面前这个妹子猛摇头是犯啥病了，反正他觉得自己是仁至义尽了，“对了，上次借给你的手帕，你记得还给我啊。”他一拍头，似乎刚刚想起这一茬。
“……洗完再还你，不在我的身上。”何苗苗抿了抿嘴，别扭地说道。
“好吧，记得早点还我。”萧元可不想被传出啥话呢，虽然他也并不怎么讨厌何苗苗啦。
望着胖子的背影，何苗苗把手颤抖地伸进了袖中，明明那手帕就在自己的身上，可是嘴里却说出了那样的话……这是为什么呢？
下学之后，学院举行了马球比赛，这回轮到了甲班与丁班的对决，不光是男生很兴奋，女生也非常兴奋，因为她们可以明目张胆的围观这场比赛，比赛下来，她们都各自为自己看好的班级加油鼓劲，张秀本不欲参加这种比赛，但相比蹴鞠比赛她还是更愿意参加马球比赛，一听说参加了马球比赛就可以不参加蹴鞠比赛的时候，她当即便报名了，比起蹴鞠那种身体容易发生碰撞的比赛，马球比赛好多了。
甲班的种子选手没有意外的是姚奇，张秀是不太熟悉马球比赛的规则，而龙翔则是因为人缘不好，所以没有人愿意让他当主攻手，除此之外，胖子是太胖了，没有马能载得动他，所以放弃参加比赛了。
丁班的主攻手却是一名拥有古铜色肌肤的坚毅小哥，只听裁判一声哨响，他当机立断便抢得了球，一路往甲班的球门而去。
姚奇在其背后打马追击，姚奇的另一边，张秀紧随其后，突然，姚奇对着张秀使了个眼色，张秀心里明白是什么意思，她连忙疾跑几步，手中横杆便要夺走那球的时候，只听得一声马的嘶叫声，丁班小哥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张秀避之不及，直接从马上跃下，刚摔倒在地，就听到身后“轰”地一声，她回头望的当口，就感觉到身后有疾风窜过。
“张秀，低头！”姚奇睚眦目裂，怒吼道。
张秀下意识照做，只见视线内出现了一根横杆，那杆直接把张秀身前的球一捞，便往前跑了，张秀抬头只看见龙翔那张写着轻蔑的脸。
“可恶！那个家伙是在下下马威。”姚奇疾跑了过来，上下看了看张秀，见着张秀没事后才放下心来，一杆子狠狠插|在了地上。
张秀一张脸灰白灰白的，既是吓的也是摔的，明白过来姚奇的意思后，张秀紧咬下唇，脸上的表情掺杂了无奈又可气，她半点也没有要与龙翔计较的意思，只见她走回原地，冲着地上那个抱着腿惨嚎的丁班小哥伸出了手，“你没事吧？”
当凤云儿赶到场上的时候，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张秀身上的狼狈，气急了就要掉头不顾一切去找龙翔拼命，幸好被殷英劝住了，第二眼凤云儿就看见了躺在地上惨嚎的那个人，一时间她便怔住了，那个人……分明就是军师二号。
上辈子龙翔的得力助手，发现张秀女儿身身份并且建言让龙翔把张秀收入后|宫的那一个人，宣斌。
☆、第27章 院长
凤云儿头皮发麻，她甚至做出了把张秀挤到了一边的事情，只见她扭曲着一张笑脸，对那宣斌道，“小哥哥的伤不能耽搁了，秀哥哥我们一起把他抬去看大夫吧。”
她没有注意到她的脸色过于扭曲，导致宣斌眼白一翻晕了过去，但张秀注意到了，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担忧，却还是招呼了姚奇，把人给抬到了姚奇的屋子里。
“你……怎么了？”走到屋外，张秀犹豫着问出了声，这也是这么久以来他们第一次对话那么久。
凤云儿疲惫地摇了摇头，“秀哥哥以后离宣斌远一点。”
“宣斌？”张秀回过头，看了看屋子，回转过来的时候，眼眸有些深邃，“你认识里面那个人？”她的语气虽然平淡但隐含波澜。
凤云儿发现自己无意中说出了宣斌的名字，可要改口说不知道那也太假了，便只好点了点头，“无意中知道的。”她解释道。
“哦。”张秀冷冷地应了一声，一时间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冷淡。
“对了，秀哥哥最近不是在躲着我吧？都看不见人呢。”凤云儿伸手掩住了嘴唇，痴痴的笑着。
她终于还是问出口了，张秀感觉心里松了一口气，“并没有，只是云儿你多想了而已。”
“是真的吗？”凤云儿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张秀，脸上的表情很严肃。
“……真的。”张秀顶着压力说完这两个字后，便立刻移开了视线，觉得呆在这里很难熬。
“……那就好。”凤云儿收回了视线，她眯了眯眼睛，扬起了单纯的笑脸，“呜哇，有好久没有跟秀哥哥一起站在走廊上吹风了，今天的风真舒服。”
“是啊。”张秀应着，唇边不由挂上了久违的笑容。
“秀哥哥，你知道的，我啊，可是要招婿的人，尤翔那种人是注定不会成为赘婿的，所以你也不用怕他，我们还是可以当我们的好朋友的啊。”
闻言，张秀抬起头，却发现凤云儿的脸被走廊柱子上缠绕的藤蔓阴影给遮盖住，看不清楚表情，她低下了头，斟酌了下，“云儿妹妹，你在我的心里就是我的亲妹妹，你……明白吗？”她到底还是不愿意与凤云儿绝交，她很珍惜这个妹子，只是她并不爱她，所以她不能再那么自私，也不能让她越陷越深。
凤云儿皱起了眉，“秀哥哥，谁说你不是我哥哥呢？”她停顿了下，“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要把我当做小孩子，这书院就读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成为我的夫婿，我的夫婿只会是最无能的那一种人，你不用担心什么，我也不会耽搁你的前程，你若是要摊开说，那我便与你摊开来说。”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揪着很疼。
“那就好，就好。”终于得到了准确的回复，可张秀的心里却充满了萧瑟，表面上她们似乎回到了过去，然而二人都知道，有什么已经不一样了。
宣斌的爹是御史大夫，然而一个文职的父亲却教养了一个向往武职的孩子，宣斌从小就爱舞刀弄枪，因为他爹的关系，他对各处地图地势非常敏感，也因为想要当大将军，所以军略背得那叫一个倒背如流，这是他最自傲的地方，也因为他年轻，没有几天，他便下了床，活蹦乱跳了起来，说起来，他考入丁班是有点冤，入学考试的时候，宣斌便吃坏了肚子，连续蹲了几天的茅厕，所以严重地发挥失常，而之后的那几次月考，宣斌发现课上教的东西都不是自己喜欢的东西，而且丁班玩伴众多后，他干脆就交了白卷，这一次，不打不相识，他跟张秀等人也混熟了起来。
这一日下课后，凤云儿一转头就看见何苗苗和宣斌在廊下说话，态度似乎很亲昵，她不由摸了摸下巴，嘴角挂起了戏谑的笑容，她用手肘戳了戳殷英，然后两个人一起“嘿嘿嘿”地就看着那边，等何苗苗一进教室的时候，就被两个妹子左右夹击，“说，你什么时候跟那个宣斌那么好的？”
“诶诶？你们说什么呢，宣斌可是我亲表弟。”何苗苗挣扎着。
“表弟也可以是那个的嘛。”殷英继续怪笑着，伸出了手。
“才不是呢，我从小就看着他长大，怎么可能嘛。”何苗苗再好的脾气也有些气嘟嘟的。
而凤云儿却感觉全身冰冷，她轻轻地放开了何苗苗，仿佛梦游一样地问道，“苗苗，宣斌有很多个表姐吗？”
“没有啊，他只有我一个表姐而已。”何苗苗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云儿，你没事吧？你脸色很差啊。”殷英皱起了眉头，凑了过去。
“我没事，就是突然有些胸闷，歇一歇就好了。”凤云儿强笑着，坐回到位置上，把头埋在双臂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为什么会跟随龙大哥？你这个问题真无聊，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因为我的表姐，我的亲表姐死了，所以我要反抗昏君，推翻这个朝廷，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的表姐死得有多惨。”这是上辈子的宣斌亲口说过的话，那个时候的宣斌从左眼下有一道深深的划痕直到右边的下颌骨上，据说那是他手刃仇人后得到的伤疤。
……“为什么喊萧元做胖子？那是因为他以前很胖啊，你想知道他怎么瘦下来的？他瘦下来的方式根本不适合任何人，他是因为最爱的人离开了人世，所以才这样的，你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因为我爱的人和他爱的人是一个人啊。”这也是上辈子的宣斌亲口说过的话。
凤云儿不由得出了一个惊悚的答案，从未听说宣斌有过爱的人，唯一一次情绪激烈波动的时候还是因为他早逝的表姐，若是表姐就是他爱的人，那么胖子呢？胖子也是因为何苗苗的死才会瘦得不成人形？才会加入了龙翔的队伍？
这么一想，凤云儿担忧地抬起了头，她紧紧抓着何苗苗的手，“苗苗，你答应我，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有事。”
何苗苗反而担忧地看着凤云儿，“云儿，你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可能有事嘛。”
“啊？我没事，没事。”凤云儿连连摇头，如果何苗苗不会死，那么胖子和宣斌也就不会被龙翔给收买了过去，嗯，她真机智，以后的日子只要好好看着何苗苗，那就成啦。
于是想开了的凤云儿决定先收回一点利息，毕竟……宣斌是龙翔揍到地上受伤的，张秀则差点被龙翔给公报私仇了，而姚奇则失败的得不到冠军失去了冠军选手的荣誉以及奖金，殷英则是凑热闹，连最温柔如水的何苗苗都因为小弟受伤而对龙翔存了几分恼火，于是一群人开始策划如何精妙的给“贵”公子翔少爷上一课。
首先，由龙翔最不会怀疑的凤云儿约他出去，然后为了避免孤男寡女的情况，派出何苗苗与他们偶遇，再然后一行三人走到街角转弯凉亭处，出动一号少妇，对着龙翔狂喊“负心汉”之类的话，再然后让一群彪形大汉狂奔过来，抓走少妇以及龙翔，蒙着脸抓到某个地方，然后再让大汉假称抓错了，把他扔出来，就在这个时候，他们一群人就可以上了，直接把龙翔揍个爽快。
计划很粗糙，但却简单粗暴有效，一群小年轻突发其想想要作弄人，且不说这种行为的对错，只说那个被揍的人也实在是太嚣张了，看得人不揍不行。
宣斌通过第三者关系联系的人，然后一群人守在凉亭下，就听见凉亭上方那个男的在吹嘘自己，“这一次，我见着了皇上，皇上果然是很英明神武的，我爹说等我放假回去我就可以补侍卫的缺了。”龙翔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对面的双姝，凤云儿固然可爱，可长期吃同一款的，龙翔心里也会痒痒的，就是这个时候，何苗苗就进入了他的视线，何苗苗性格温和，贤良淑德，是个很好的正室人选，可惜为了凤家，也只能委屈何苗苗她了，想到这里，龙翔不由用遗憾的眼神看着她。
何苗苗接触到了这个眼神，第一次因为他人的目光而感到了不适，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要陪在凤云儿身边呢，也因此，她对龙翔接下去的遭遇是半点同情都没有了。
接下去的一切很是顺理成章，待龙翔被抓走后，一群人就直接跟在身后，然后齐齐对着被套麻袋的龙翔踹过去！
狠狠踹了一刻钟左右，听到麻袋里的龙翔从刚开始的嚣张到讨饶，众人才缓缓出了一口气，谁让这个货既嚣张又太会恶心人呢。
龙翔一直不知道谁揍的自己，可是若是他知道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些让他在妹子面前丢脸的家伙的。
当众人结伴回到书院的时候，才发现同窗们都很兴奋，一问，原来是院长回来了，院长回来了并不会让人那么兴奋，最兴奋的是……
从未有过徒弟的院长要收徒了！
☆、第28章 收徒
因为院长收徒的事情，整个书院一瞬间仿佛好学了起来，走在路上能看到拿着书本狂啃的，吃个饭也能看到背书的，因为院长从未收过徒弟，所有人都不知道院长要怎么样的徒弟，女班也有人心思活跃，只是连连被打击而已，凤云儿三人都对成为院长徒弟不报什么希冀，只是凤云儿还是希望张秀能够如上辈子一样成为院长的徒弟，然后平步青云，成为一时人物。
张秀对于院长收徒有过那么几分心动，然而满书院都是读书声，她不妄自菲薄却也不满怀希望，平常心，有便是锦上添花，无也是毫无干系，至于其他几人，一个个的不是舞刀弄枪就是只好吃食，对于收徒的事，完全就没放在心上。
“学院里的军略我都看完了，我不觉得院长会打仗。”这是正在举重的宣斌说的。
呵呵，后来张秀就当了军师一号，所以你屈居二号啊，凤云儿隐晦的翻了个白眼。
“没兴趣，我干啥要给自己找个老|子，将来继承我爹的事业就够我烦的。”这是惯了的姚奇。
所以你上辈子连个水花都没溅起啊……凤云儿撇了撇嘴。
“收徒是什么？可以吃吗？啊呜。”萧元萧胖子一张大口把一个肉包囫囵吞掉，装痴卖傻道。
也对，这个胖子就吃吃吃好了，只要经商不亏钱，凤云儿基本不想管他了。
对面的何苗苗瞪大了眼睛，望着胖子那张油乎乎的嘴，一脸嫌弃地转过了头，她居然心里会对胖子有过好感，天啊，怎么可能，立刻抹掉抹掉。
“苗苗和我都没有兴趣，一个糟老头子肯定很闷的。”殷英手里拽着一根树枝戳着地下，一脸无聊。
凤云儿望向了张秀，张秀沉吟了一会儿，“我倒是愿意，只是若不能成，我也没有关系。”
“诶？张秀你想去，你怎么不早说，早说了我们帮你啊。”胖子眼珠子一转，怪笑道。
“敬谢不敏。”张秀忙后退一步，抬手推拒，认识了那么久，她若还看不懂胖子的微表情，算她白活了。
“切，人家是对你好，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这样对人家。”胖子捏着腔调，掏出手帕就开始“嘤嘤嘤”地演了起来。
胖子没有看到，对面的何苗苗吞咽了一大口口水，表情跟吃了个苍蝇一样，“那什么……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她怕自己再呆下去就会吐，天老爷啊，为什么就不能赐她一个正常的对象呢？
“苗苗她怎么了？最近有点怪。”殷英好奇地问道。
“估计是现实不符合想象吧。”凤云儿微微笑道，看向了胖子。
胖子被看得莫名其妙，“关我啥事啊，姐。”他已经彻底认了，被凤云儿喊弟喊习惯了，他也就直接省略了一个字，彻底把凤云儿当姐姐来待了。
“唉，虽然你人胖，可你也得注意形象啊。”凤云儿故意夸张地摇了摇头。
“诶，不是……我吃包子就是这样啊，难道我还要像个娘们一样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吗？”胖子为自己叫屈道，“而且我又没有叫她坐在我对面，自己玻璃心犯了能怪我吗？”
“哦？娘们？”姚奇一把搂住了胖子的脖子。“这个大包子也只有你这怪物嘴才能一口吃掉了吧。”宣斌呵呵笑着给了胖子一个扫荡腿。在胖子摔倒在地后，殷英凑了过来，“居然说苗苗玻璃心，简直不可饶恕。”她踹了胖子一脚。
一边站立的凤云儿与张秀默契地对了一眼，也欢乐地加入给胖子挠痒痒的队伍里头。
“啊啊啊！放手啊，翻脸了啊，我怎么会认识你们这一群混蛋啊！”胖子又哭又笑地哀嚎着，痛中有乐。
远处，龙翔一脸面瘫地看着这一边，“你真的看清楚了是他们？”身后的孔全忙疾走了两步，凑了上去，“没错的，尤少爷，就是他们！”他的语气愤慨不已。
闻言，龙翔的脸越发冷漠，冷不丁冒出了一句，“凤云儿呢？”
孔全小心地瞅了瞅龙翔的脸，却看不出什么，但心想依这位爷对凤家那丫头的重视，若是说了真话铁定以为他是胡诌的，他可不愿得一份打，当即斩钉截铁道，“没有，没有凤姑娘。”
龙翔这才稍微流露出了笑意，这就对了，他的小姑娘怎么会做出这么残暴的事情呢，都是那一群人，要不是他们，云儿怎么会变得那么粗俗。
龙翔转过身，往副院长室走去，他要去告状，要让院长把那些人全部都赶出学院，正当龙翔在走廊上疾走的时候，一拐弯他就撞到了人，龙翔本来心里就不舒服，这下感觉胸口被狠狠地撞了一下，更不爽快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一边的孔全就开始指责道，“你个死老头子！瞎了眼了啊！”若是平常，龙翔可能还会装一下白脸，说那么几句好话，可现在……他正赶着要把张秀等人给赶出书院，又怎么会耽搁这功夫，他看也没有看老头一眼，直接挥袖而去。
老头子躺倒在地上，“哼哼唧唧”地叫着，边上还有其他学生在，但看到是学院一霸孔全撞的还骂了那老头，当即谁也不敢上前去扶起老头子，正当老头越躺越心凉的时候，一双手把老头扶起了，“老人家，你没事吧？”这声音，仿佛是，把老头子给打救了起来，让他瞬时红了眼眶，“谢谢，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张秀。”张秀下意识回答了，手里的动作也没停，她把老人家扶了起来，让他站稳了，才松开了手。
其他几人这才从后头跑来，他们刚刚就是发现这边似乎发生了什么，才过来的，没有想到张秀一看到那老人倒在地上，便赶紧走了几步，所以此刻他们凑过来，七嘴八舌地终于闹明白发生了什么，“那孔全怎么这样啊！”殷英一脸不忿。
“谁让人家有个当副院长的叔叔呢。”姚奇嘲讽道。
“老人家，你没事吧？”凤云儿走了过去，蹲下来，拍了拍老人另一只没有抓住张秀的手，说完，看向了张秀，她的印象里，张秀不像是那么反常的一个人。
而张秀也是真的陷入了回忆，她看见老人的那个刹那，想起了她上辈子死前对她最好的房东老爷爷，那个时候她身无分文逃到那个城市，差点被拐的时候，是老爷爷收留了她，让她赊账住在他的出租房里，逢年过节就会给她送应节的东西，那个时候，第一个春节她一个人过，是老爷爷敲开了她的门，给她送了水饺，两个人就着一碗水饺，看了春节联欢晚会，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老爷爷的儿子和儿媳出车祸死了，而他的孙子出国后就不愿意回来了，所以老爷爷都把租客看做是自己的后辈一样关照，之前那个租客也出国了，所以老爷爷也寂寞了很久了，在张秀死前的一个月，老爷爷照常出门买菜，他说好了要给张秀做一顿大餐，祝贺张秀升职加薪，结果下天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再也没有起来过，张秀打老人孙子的电话，结果却怎么也打不通，老爷爷的身后事就是张秀一个人办的，她总是想若是那个时候有人扶起爷爷，会不会他就不会离开，还会笑呵呵地跟她一起吃着水饺看春晚，所以，在看到这个老人摔倒没人扶的时候，张秀才会立刻冲了上去，扶起了这个老人家。
“你叫张秀，你很好，很好。”老人拍了拍张秀的手，站了起来，他环顾了四周的人，缓缓摇了摇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他背着手越走越远，那背影怎么看都觉得萧瑟。
当张秀等人被喊去副院长室的时候，他们看见了龙翔和孔全等人也在，顿时张秀就皱起了眉。
“孔全说看到你们把龙翔蒙住头打了一顿，此事属实吗？”副院长孔穆手里拿着一把茶壶，挺了挺肚子，说道。
“只有孔全一人的证词，副院长未免过于偏颇。”张秀平静地说着。
“还有我！我也看到了。”孔全的狗腿毛玄子举起了手。
“你是孔全的跟班，肯定他说什么你说什么的啦！”姚奇直接站出来，回道。
“对啊，我们这么多个人都说没有揍他，怎么看我们这边的人都比你们那边的多吧？”殷英也帮腔道。
“你们分明就是揍了，还敢抵赖。”龙翔气得双目圆瞪。
“哟，口说无凭，人证物证呢？”殷英摊开了手。
孔全拿出了一个麻袋，阴笑道，“脚印还在上面，你们敢对一下脚印吗？”
宣斌本来是给张秀等人壮胆的，一眼就看到孔全手遮住的地方，他笑着上前，抢过麻袋，“这不是学院装土的袋子嘛，哟，还真合我的脚印呀，你刚刚不是说我没有参与揍这位翔公子嘛，那为什么我的脚印会在上面？”
孔全被问得噎住了，当即回头狠狠拍了毛玄子的头，“说，为什么宣斌的脚印会在上面！”
“老大，不要打了，我怎么知道我的脚跟宣斌的脚一样大啊。”毛玄子哭丧着脸。
“啧啧，原来是有人造假呀。”殷英冷笑了下。
龙翔觉得很挂不住脸，早知道他就不听那两个蠢货说的话了，现在诈不出真话还被他们耻笑，“张秀，你等着，我早晚把你赶出书院。”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格外看张秀不顺眼。
“我等着。”张秀冷冷地回复。
“张秀不会退出书院的。”门外，走进了一个老头子，那个被龙翔撞到在地被张秀扶起来的老头子，“因为他会是老夫的关门弟子。”
“院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副院长孔穆瞪大了双眼。
老头子院长笑而不语。
一边的龙翔闻言如坠冰窖。
☆、第29章 身份暴露
副院长在一群学生面前不太下得来台，他凑近了院长道，“院长，这会不会太草率了点。”
“不会，老夫已经决定了，一个人可以学问不行，但品性绝对不可以不行。”院长褚亮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边，姚奇等人簇拥着张秀道喜，那边龙翔表情跟死了爹一样，啊，不对，他亲爹本来就死了，只见龙翔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对院长作揖道，“后进晚辈龙翔见过院长，既然院长收了张秀兄为徒，那么可以见得之前是晚辈怪错人了。”说到这里，他给张秀作揖道歉道，“龙某怪错了张兄了，请张兄见谅。”闻言，一边的副院长孔穆抚摸着长鬤，连连满意地点头。
能屈能伸，只是稍显功利，这是此刻张秀对龙翔的看法，她半点也不敢小看面前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只是猪队友了而已，若是他身后的不是孔全等人，那么今日又会是什么样的局面呢，“只希望下一次龙兄莫要偏听偏信，凡事都要讲求证据。”她也就不软不硬地送颗钉子给龙翔以示警告，她也不是吓大的，至少她还有几个好兄弟好姐妹，文侯身份放在那里，但她兄弟姐妹的背景也不差。
龙翔眼中闪过一丝厉光，他本来就只是在师长面前作相而已，没想到竟遇到顺杆爬的主，眼下却只能咬咬牙忍了，“这次是龙某的不对，下次龙某一定不会弄错。”到底是年轻气盛，龙翔话中带骨地说道，而后对着二位院长行礼，离开了。
副院长本还想上前说些什么话，院长摆了摆手，然后对张秀道，“张秀，你跟我来。”
张秀心里忐忑不已，但她还是想要抓住这个机会，她跟在院长身后进了院长室，院长不说话，她便也不说话。
良久，院长褚亮叹息了一声，“有多少年了，你是第一个勾起我回忆的人。”顿了顿，他似乎难以启齿地说道，“老夫也不问你的目的也不问你为何如此，只是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够学以致用。”
张秀只觉得老院长的目光似乎装了透视一样，一瞬间感觉自己被识穿了身份，可转念一想，怎么可能呢，她可是瞒过了许许多多的人的啊。
“老夫比你痴活许多个年头，你年岁尚小，男子特征不明显尚属可原，若年岁渐长，仍是如今的模样……”老院长话说到这里，嘴角含笑地看着张秀。
张秀突然福至心灵，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请师傅教我。”
“好，好，孺子可教。”老院长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既如此，老夫就教你第一课，易容术……”
翌日，所有人都发现张秀似乎不一样了，可是哪里不一样，大家都说不上来，反倒是凤云儿，恍惚觉得张秀似乎突然间变得更像个男孩子了，她却不好问出口，只是频频瞅向了张秀。
边上的殷英倒是注意到了，只见她怪笑着压在凤云儿的背上，“哟，不用那么小心地看嘛，光明正大看怕什么呢。”
有些人不明所以，有些人则恍然，凤云儿被戳中心思，不免有些羞恼，“胡说什么呢。”她可不想被胖子等人胡说八道了。
只是胖子心情也不太好，“快放假了，有好久都不能跟你们一起耍了，真心塞。”
姚奇搂住了胖子的脖子，“行了行了，你有空就来西部看看我和野蛮女就好了。”
“谁是野蛮女啊？”殷英双目圆瞪，不依不饶。
被这两个活宝一打岔，众人的离愁别绪倒是没那么深了，“我的话还是呆在京城，京城里头的几个人都能常见面，张秀，你呢？放假去哪？”宣斌压根不知道凤云儿和张秀的事，纯粹是好奇地问道。
“我应该是呆在书院。”张秀淡然笑道，师傅的教导很有用，她想常呆在师傅身边。
“你真的被院长收为徒了？”胖子一脸惊讶地说道，“我还以为院长只是帮我们解围而已呀，没想到果然做好事会有回报的，早知道我也去扶院长了……”胖子一直碎碎念道。
“……”凤云儿无语，“就算你去扶，院长也不会收你为徒的。”她毫不犹豫吐槽道，看向张秀的眼眸里透着千般心绪，“张大哥，你新年也在书院过吗？不如来京城吧，新年就在京城与我们一起过。”
“对啊，来京城呗，你如果怕没地方住，住我家，我劳资绝对不会说二话的。”宣斌自来熟地搂住了张秀的脖子。
“对啊，去京城吧，不然来我们这也行，到新年我尽量跟我劳资申请去京城，大家伙儿一块过年，多热闹呀。”姚奇也在一旁说道。
张秀心中很不平静，到底没有答应，只是清淡地笑了笑，“再说吧。”模棱两可的回应，然而心里早已有了决定。
众人散后，凤云儿跟在了张秀的身后，“秀哥哥是不准备上京吧？”她有些惨淡地笑了笑，心里不知道为何很不甘心。
“……嗯。”张秀到底是给出了回应，不想瞒她，“我想日夜侍奉在师傅身侧。”
借口，这是借口，凤云儿心里明白，却强忍了下来，“是吗？我明白了。”她的心里很酸涩，不知道是为什么，也不知道二人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望着凤云儿的背影，张秀抿了抿嘴，刚要转身，突然一种久违的感觉袭上心头，那是……张秀痛得扶住了墙，衣服下摆上渐渐晕开了血色的花……
“张秀，你怎么样？”朦胧中，张秀似乎看到凤云儿折返了回来，又看到凤云儿焦急的表情以及感受到她温暖的手，“我……你先扶我回去吧。”张秀不愿意再呆在这里，也怕身份暴露。
凑近了张秀，凤云儿就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有过上辈子经历的她非常清楚那是什么事，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张秀的第一次月事竟来得如此之晚，扶张秀回去之后，凤云儿便给张秀打了热水，等张秀喝了热水后，凤云儿便急忙奔回到了自己屋里，取了一样物事，再跑回张秀屋中，递了过去，轻声道，“这是我娘在行前帮我准备的，我还没有用上，给你。”她说了谎，这分明就是她自己亲手为张秀绣的，当初绣的满手是血，可还是坚持绣下来的。
那分明就是月事带，张秀就算不清楚，不记得要备这个东西，从这辈子的娘身上，她还是知道这是什么的，张秀的脸一刹那就白了，一半是痛得一半是身份暴露之后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犹如梦游一样问道。
“你先去换件衣裳，顺便用热水擦擦身体吧。”凤云儿避而不答，等张秀换下衣裳后，她便直接取了张秀的衣裳去浸泡着，等张秀回来，凤云儿让张秀躺在床上，让她揭开衣裳，用手按压在中极上，“我娘也有这个毛病，所以我去学了这个按摩手法，你看这样是不是不太疼？”她的语气非常和缓。
张秀愣怔地望着她的表情，双唇颤抖了下，以前不明白的地方一时间也清楚了过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如同梦呓一样，问道。
凤云儿叹了口气，缓缓地点了点头，“第一次见面就已经知道了，大家都是女孩子，女人活在世上总是诸多不已，所以我决定要帮你。”她心里知道根本就不是这个原因，她想要帮张秀，想要还恩张秀，然而这种感情日渐深刻，她渐渐不愿意离开张秀，不愿意让张秀离开她的视线，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是她就是不愿意，所以她不介意挑开一切，只要张秀不离开她那便一切都好。
“为什么是我呢？”张秀觉得肚子上传来一股热气，身体渐渐好了，但脑子却是一团浆糊。
“因为，我刚好就遇到了你呀，姐姐。”凤云儿扬起了笑脸，把心思都藏在了眼眸深处。
因为这个称呼，不由把张秀的回忆带到了相遇那天，那个时候她还在笑凤云儿认错了人，没想到对方是真的看出自己是个女的，原来“姐姐”这个称呼是这个意思，“你会为我保密吗？”张秀下意识就问道，问完也知道不该问出这个问题，这多伤人心呀，而且凤云儿为自己瞒了这么久，又怎么会说出来呢。
“你知道我一直都在为你保密的。”似有意似无意地，凤云儿在执起张秀的手的时候，嘴唇不经意地擦过了张秀的手背。
张秀感觉手背传来一股轻柔的触觉，心底不觉泛起了一阵涟漪，可她清楚地知道，那只是凤云儿无心碰到的，便不能直说，可那感觉到底还是印在了心底。
“姐姐以后，还是要小心照顾自己，身在这男院，妹妹也帮不了太大的忙。”凤云儿不轻不重地着，但嘴里还是没有停过唠叨……
张秀觉得心里暖暖的，这些话自从娘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跟她说过了，她不经意地抬头，看到了凤云儿的脸似乎带着些光圈，没有多久，她因为太累了而且被的很舒服，便沉沉睡去了……
凤云儿望着她的睡颜，眼神有几分愣怔以及一分执拗……
姐姐，这辈子你不能再离开我的视线了，不然，我会发疯的……
☆、第30章 寻来
当张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她头天的衣服折叠地干干净净地放在了她的床侧，她下意识伸过手去，把衣服捧起，只嗅到了胰子的味道，她下了床，才发现现在是什么时间，衣服里的月事带清楚地告诉她，与凤云儿的那一番对话并不是假的，她真的知道自己的秘密，张秀想到这里，不由觉得轻松了许多，也许是这个世上多了一个分享自己秘密的人吧。
翌日，张秀在用餐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凤云儿那双通红的手，“你的手怎么回事？”话一出口，张秀就紧抿住了嘴。
“还不是厨房那里没有柴火了，我都跟云儿说不要洗衣服了，可云儿不听，偏偏要洗……”殷英叹了一口气，她又怎么可能看不出男院服和女院服的差别，此刻便是故意抢在凤云儿说话前说出来，她真怕凤云儿又云淡风轻抹过去，她不懂感情，但她认为若是做了什么好事那就不能藏着掖着，就应该直接说出来。
张秀闻言，心头揪了揪，“你没事吧？”她下意识执起了凤云儿的手，细细看了起来，偶尔还对着那双手呼气了起来。
凤云儿下意识屏气，眼看着自己的手被人执起，在张秀小心呵气的时候，她竟觉得一时间眼眶都要湿了，明明她是故意的，明明只是想让张秀姐姐不再远离自己，可在这个瞬间她竟然被自己与张秀感动了，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是深爱着张秀的，幸好她还是寻得回自己的理智的，“没有事的。”她冲着张秀笑得灿烂。
“……对不起。”张秀面对这个灿烂的笑容，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孩是多么的单纯，无论怎么被她伤害都不当做是一回事，她在换洗月事带的时候就已经发现月事带的内褶里头有小小的祥云图案，那是凤云儿的“签名”，在凤府的时候，张秀就发现凤云儿有这个“毛病”，她喜欢绣东西，绣完了就喜欢在上头绣个祥云图案，看见那个的时候，张秀就知道凤云儿在说谎，那根本就是她自己绣的，凤云儿比她还小，这月事压根就没有那么快来，这样一想，不就是凤云儿特地为她绣的月事带吗？想到这里，张秀的脸都红了，她到底还是没有习惯有人为她备这么的东西。
“秀哥哥，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凤云儿的笑容渐渐收敛了起来，“我们可是好姐妹，我不对你好又对谁好呢？”
“嗯，我懂的。”张秀伸手抚摸凤云儿的头顶，一股久违的感觉袭上心头，有多久她没有这样做呢？她只觉得之前的疏远真的很不值当，云儿妹妹值得一切最好的，不应该受任何的委屈。
两人在那笑着相对，身边众人都收敛着自己，压抑着笑意，这回连中途插|入众人的宣斌都看出来了，“原来，你们是这个关系呀！”他恍然大悟，一拍脑袋。
“你看出来也不要说话呀！”姚奇直接把宣斌推到柱子边，揍了他几拳，一幅要把以往殷英看他不识趣揍的份都要还回去的架势。
这边几人笑笑闹闹，远处有人捏着玉佩的手青筋爆裂，猛地用力，一下子捏爆了玉佩。
“主子。”他的身边一名黑衣男子跪在地上。
“东西，还没有找到吗？”他的声音带着怒气以及不满。
“已经有线索了，相信很快就会找到的。”男子恭敬地跪在地上。
“再宽限你一个月的时间，若是还没有找到，那么你知道后果的。”他的手心被玉佩划破了一道血痕，血流顺着他的手臂往下，然而他却顾不上，“张、秀……”他嘴里念念有词，只是语气里多得是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这些日子对于张秀来说就像是上辈子读书的时候，不同的是上辈子她有父母如同无父母，而这辈子无父母却有了亲友，小伙伴们的打打闹闹让张秀感觉每天都过得很充实，而她与凤云儿似乎又回到了过去，与凤府的时候相处无间一样，虽然别人都在揶揄她们，但她们私底下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时不时交换一个默契的笑容，这一切都让张秀非常舒心。
也就是这几天的功夫，当张秀的月事接近尾声的时候，凤云儿感觉下腹一凉，身下有什么流出，她当时脸色就变了，匆匆回房脱下衣服，一瞧，果然是月事来了，凤云儿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月事来得早，所以临出发前她就有备下多的月事带，果然，现在就有用了，她除了第一天不敢动，哪也不敢去外，后面几天都好多了。
“云儿。”张秀站在凤云儿门外，敲了敲门，在这里呆久了，也渐渐琢磨出了守门大爷的习惯了，瞅准机会，还是可以进来的。
“秀哥哥。”凤云儿脸色带着苍白的扬起了笑容，开了门。自那天后，她又开始称呼张秀为哥哥了，只是她们都知道这个称呼是为了掩人耳目的。
“师傅曾给我一个方子，对缓解那个痛楚有效，我给你煮了一碗，你趁热喝了吧。”张秀端着热腾腾的药碗走了进来。
凤云儿低头看了看那黑乎乎的药汁，下意识吞了口唾沫，“我……我、不喝行不行呀？”她面有难色。
张秀果断摇了摇头，“喝吧，对你身体好。”说着，张秀便舀了一勺子药汁凑到嘴边吹了吹，然后递了过去。
凤云儿一直看着张秀的动作，下意识地张了嘴，药汁一入口那味道要多苦有多苦，凤云儿苦得整个五官都皱了起来，刚张嘴咂舌的当口就被塞了颗甜枣，她下意识就嚼了起来，嚼着嚼着竟还觉得蛮好吃的，“这枣子好好吃啊！”她眨巴着眼睛，瞅着张秀身边放着的甜枣袋不放。
张秀不由笑了，只觉得凤云儿就跟上辈子网上发的松鼠图一样，嘴里吃着，眼里还看着吃的，“小馋猫。”她不由伸手夹了夹凤云儿的鼻子，“喝药才有枣子哟。”引诱道。
凤云儿嘟了嘟嘴，最后看在甜枣的份上，勉为其难地张开了嘴。
这一系列的动作二人做的那叫一个自然，只是她们都没有注意到而已，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撞开了，殷英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云儿！快走，张秀的屋子他们抄了！……咦，张秀？你怎么在这里？别，不用解释，赶紧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一路上，殷英气喘吁吁地解释说张秀院里有个学生丢了家传玉佩，禀了上去后，上头说要搜院子，结果孔穆副院长直接让他侄子孔全全权处理，于是孔全便公报私仇，对张秀等人的院子大搜特搜，姚奇他们的院子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就差把屋子里的桌椅板凳都给摔碎了。
跑到一半的时候，孔全突然就蹦了出来，叫嚣道，“你们站住，张秀，副院长找你。”他不怀好意地笑着。
张秀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凤云儿连忙握住了她的手，“秀哥哥，我跟你一起去。”她的脸非常严肃，表达了她的决心。
“副院长只说见张秀一个人。”孔全伸手欲拦。
“怕是你自己这样传的吧。”凤云儿挺了挺胸，“你敢拦我我就敢大叫非礼，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你的色|狼面目。”
“你！”孔全伸出手，难以置信地指着凤云儿，“好，我不拦你，你们过去吧。”他哼了一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凤云儿冲着孔全的背影吐了吐舌头，然后拉着张秀的手，就往副院长室走去。
“这个东西，是在张秀院里找到的，张秀，你是不是该给个解释？”副院长孔穆怒目而视，本来他对张秀的观感不错，毕竟张秀一表人才学业又那么好，他本还有心好好培养张秀，可龙翔入学后，二人的矛盾争执，让副院长对张秀的观感越来越差，在孔穆看来，不认真钻研学问的人都不值得培养。
“这个，不就是我的月事带嘛。”凤云儿赶在张秀说话前抢话道。
此言一出，其余二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凤云儿，“不可能，我见过张秀躲在屋子里洗这个东西的！”门外，孔全直接扑了进来，大嚷道。
“我让我哥哥帮我洗的，有什么问题吗？”凤云儿一脸自然地回答着，“不信，你可以看，这月事带上还有我的标记。”她说着，举起月事带翻开有云朵图案的那个地方。
凤云儿太过自然的回答让人为之一窒，良久，副院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尴尬地咳嗽了几声，“咳咳咳，可是……你们并不同姓，也没有亲戚关系……”
“虽然还没过明路，但我母亲已经视哥哥为子啦。”凤云儿扬起了笑脸，挽住了张秀的手。
“男女七岁不同席。”副院长瞪了瞪凤云儿，他大概是对包子脸的爱笑小女生没有办法，所以语气也软多了，“这么私密的东西怎么可以让哥哥帮忙洗呢，以后要多注意。”说完，他就挥了挥手背过身去，只是他通红的耳朵透露了他的心。
这就完了？孔全目瞪口呆，这跟剧本的不一样啊，说好的退学呢？“你……张秀，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哭着跪求我的！”孔全后退一步，大声叫嚷道，只是神色间过于紧张了。
张秀抿了抿嘴，“我等着。”说着，她神色不愉地把凤云儿拉走了，等到了偏僻地方，凤云儿率先开口了，“秀哥哥，你别不高兴，这东西我回头就烧掉，然后做个新的。”
“你是傻子吗？”张秀闻言，心头恼火更胜，“我什么时候需要你帮我解围了，我自己可以解决的！”她就是见不得凤云儿受了委屈还一幅没事的样子。
“可是我的法子更好啊，这样，书院里的人都不会再说闲话了。”凤云儿仰起脸，认真说道。“这样，他们就不会再说你是要入赘我家的，也不会耽误你的前程了。”她很清楚地也很明白张秀读书有多努力，她知道张秀前程似锦，绝对不可以被流言给耽搁了。
闻言，张秀鼻子一酸，“你是傻子吗？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明明只是陌路人，明明不是爱情，可是为什么竟然有一种爱情的悸动在心中跳跃着，“如果我是个男的，我就把你娶了。”张秀咬了咬唇，两辈子这是第一个让她想说出这句话的闺蜜，她长手一揽，把凤云儿拥在了怀里。
凤云儿只觉得她的呼吸在这个刹那停止了，脑子里一直重播着张秀刚刚说的那句话，“如果是个男的就娶了我？娶了我？娶我？”她不禁想起上辈子张秀墨发披散寒江羽扇纶巾挥斥方遒的模样，想到那样的张秀对着她言笑晏晏说着要娶她，一瞬间凤云儿的脸蛋红的如同一颗红果子一般，张秀……秀哥哥要娶我？怎、怎么可能呢？虽然理智很清醒，可是这个念头到底是沉淀在了心里。
一转头，书院的流言又有了新的版本，据说凤府撑不住了，要收养个子嗣顶立门户，而这个子嗣就是张秀，这么一传开，众人的目光从怀疑张秀入赘的鄙夷变成了欣羡，而龙翔心里头也舒服多了，心想着既然张秀是凤云儿以后的兄长，而且又是院长的亲传弟子，便想着去好好地攀关系。
张秀对龙翔这个人不太过敏，师傅私底下也让她离龙翔远一点，于是她转头也跟小妹妹凤云儿掏心底话，“龙翔这个人，前倨而后恭，十足小人，你离他远一些，不得罪也别来往。”自从凤云儿说她是自家大哥后，张秀似乎也奇异地摆正了位置，把自己真看做是凤云儿的哥哥了，十足操碎心，就怕小妹一不留神就给带坏了。
凤云儿虽然有些不习惯身份的转变，不过张秀对于龙翔的评价让她非常开心，她也就不介意了，“好哒，哥哥，我知道啦，哥哥。”说着，凤云儿掏出了棒棒糖，“哥哥，我在山下买的，你要吃吗？”
“……多大了，还吃糖？”张秀毫不犹豫地打击道，她本人是吃糖就会蛀牙体质，所以两辈子一颗糖都不能吃，小的时候，娘曾经给过她一颗糖，可她一吃糖牙就坏了，每到下雨天就格外疼，还好没多久就换牙了，才罢休，所以她根本不敢吃糖，特别是这个年代又没有牙医，真蛀牙了可就要顶着那颗坏牙过一辈子的，但她根本不会把这么糗的事说出口，所以干脆就这么说了。
“……quq”好心分享心头好结果却被打击，凤云儿心里好难过的，可是接着张秀就牵她手了，她是原谅呢还是不原谅？只是不凑巧，还没等凤云儿傲娇地说原谅，张秀就被人喊走了，凤云儿便坐在了廊下，看着手里的糖，感觉有种再也不想吃的感觉了。
“咦？凤妹妹你也买了糖吗？”龙翔手里拿着一个巨型棒棒糖走了过来，“我正想拿糖去给你吃呢。”
“我戒糖了。”凤云儿一脸严肃红着眼眶地把手里的糖扔在了地上，头也不回地跑了。
龙翔阴沉着脸，看了看手里的棒棒糖，冷哼一声把糖扔在了地上，用脚碾碎了，他对凤云儿的耐心即将要告罄了，再好看的女人再家财万贯的女人只要是态度不好不容易感化的，龙翔都没有太多的耐心，“不识抬举。”就跟那个院长一样，龙翔想起他拿着文侯的书信去找院长的时候，却一个劲被那只老狐狸打太极牵着话头跑，临了也没逼到那只老狐狸参与他们的大业，任何一句保证都没得到，去找了那老狐狸几次，龙翔都被牵着话头跑偏了老远，至此，他也明白老狐狸的态度，“等我登基为帝，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封了你这书院，让你跪着求我！”他怒甩衣袖而去。
而另一边厢，张秀被一个下人拦腰抱住，好生尴尬，“少爷啊！来福终于找到你了！”
那人哭得不成样子，张秀尴尬不已，“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没错的，你腰间的玉佩就证明了你就是我家少爷张秀啊！”那下人用手一抹眼泪，指着那玉佩道。
张秀的脸色一僵，这玉佩分明就是当初从那死尸上拿的，当初玉佩与路引绑在了一块，张秀拿走才发现的，后来她分开了二者，也想过以后再还回去，只是现在就被人寻上门了。
“少爷，你快跟我回去吧，老夫人等着你回家过年呢！”下人说着，直接就要把张秀给带走。
张秀连忙把人按住，“书院还没有放假，我走不开。”她忐忑不已，面上却非常镇定，她已经忘了那张家少爷到底长什么样了，只是她觉得二人并不会那么巧合地长得像，所以她必须弄清楚情况才好决定下一步，谋定而后动，是她一贯的行动方针。
第4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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