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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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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江潮水 作者:云吞吞

    第4节

    杨璧成攥了胸前一颗钻戒,放在心口,老早捂热了,都有点发烫。于是匆匆解下来,戴在右手无名指上。杨振泽攥着,谁都不说话。

    两人坐了一阵,秦慎达风尘仆仆地回来,他又去寻了一回杜老板。可是没有用,路上还碰到了丁沅,倒霉极了。仍是黄而油的圆脸,眯了眼说话——靠上了日本人!得意洋洋地四处走。见了秦慎达,很是嘲笑,笑他不知变通,不懂时务,日本人马上是要进来的了,还敢拿乔。冷笑道:“秦爷侬的财,也是很没有福气发得了。早前又认这个,又见那个,作地很起劲……哈哈,可位子还没坐热,就得下车换人了呀。要说岗村先生也着实是个明白人,知道侬一家门人不少的,要吃要穿。不仅先前的不算,日后还想着与你们合作哩。我也劝秦爷一句,别总气性那么大,人家也想寻个懂行的人。上海嘛……赚钱地方,大家开心就好的呀。”

    秦慎达铁青着面容,啐了他一口。丁沅并不恼,很兴味地对着他看,嘻嘻笑。秦慎达气得手都在抖,仿若一身傲骨般地走回来。可一到杨宅,崩不住了,面上是很失望的神色,灰败下去。这种苦涩神情,决不是遇着不快,或吃点小亏。是愤恨,是哀其不幸,更是怒其不争。秦慎达活了六十多年,有老人独有的固执。这种固执常常表现在不接受某些事物上,譬如很尖的女鞋、杨德生的另一个儿子、闹学生游行等等。然而现在他唯一固执的,就是无法忍耐日本人堂而皇之地来了,还带着一群鹰犬走狗。

    他也很疑惑,昨天没有睡,他反复地想,怎地日本人说来就来,在青天白日下作威作福?租界有如虚设,巡捕有如虚设,帮派也有如虚设。说要码头,就有码头,还有人赶趟上去做汉奸,替他们做事?他的老兄弟一个个闷下头去,安安心心做着惜命的人。秦慎达不肯,他已经刚正了一辈子,掰不动,敲不断,只能是这样的人。

    杨振泽劝了一阵,杨璧成煮一碗粥给秦慎达。到晚些时候,本一直沉默的老爷子忽然想开似的,一口气吃下去了,又张口要酒喝。公馆里基本被搬挪一空,但还有洋酒,因为不方便所以没有带。于是开了一瓶,给秦慎达斟上。秦慎达喝了,用的是茶杯,招呼杨家兄弟坐下。

    “你们也喝。”

    杨璧成看看外头,是的,夜很沉了。黑幕之下,远处星星点点是舞场永久不熄的灯火。窗台上还有阿菊留下的一块水蓝色抹布,垂下一根白色线头,成了唯一的亮色。钟还在,指着罗马字十点。吊灯孤零零地照着,原本忙碌的杨公馆今天无比清冷。太太们搓麻将的小台子还在,地毯上的大朵花蕊不知什么时候烧了洞,到走也没发觉。花园还不知道日后不一定会再有打理的人,锁链依旧随着夜风敲击后门。

    杨振泽与杨璧成拿了两只白瓷碗,斟满了,一口气喝干。

    “如今外头老乱了,一塌糊涂,出去,无论做什么,一定要当心。”他又说:“吾的钱,侬姆妈看得很好。伊自己是性子硬的人,让伊凡事不要看太重。”

    “知道了。”杨振泽要扶他休息。秦慎达原本似乎要说“不必”,终于还是允了。

    随后杨家兄弟,立在一处,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又很默契地放下被褥,相贴着入眠。

    第二日早上,秦慎达与杨家兄弟去码头。

    丁沅带着日本人来了,都留着一式一样的小胡子,夹着公文包。一个看似翻译,先与丁沅攀谈几句,又到码头前看了看,点点头,是满意的样子。

    秦慎达见了,面无表情,两个狮首核桃在手里转得吱吱作响。

    “怎么,秦爷亲自来?”

    “年轻人不懂事,平日也是我掌一掌。如今,要换人了,唯有我说的清楚些。”

    “那秦爷是应下了?”

    “怎地不应。丁三爷说的是,上海,赚钱地方,大家开心才好。”

    丁沅笑了笑,与身后的日本翻译说道:“这是码头的管事,他愿意与各位合作。”翻译听了极为满意,转身唤其他几个一道进去看,又令秦慎达带路。

    杨振泽心里乱跳,一个猜测在脑中爆开。他忽然挽住秦慎达的胳膊,急道:“外公……弗要呀!”丁沅却不知何意,笑道:“小杨老板怎么回事,难道是不想合作么?”

    秦慎达无比沉稳,道:“小孩子,脾性重。来,阿四、阿毛,带小少爷下去。”

    杨振泽双目圆睁,惊道:“不……不要!外公……”秦慎达按住他的肩,沉声说:“不是说好了么?侬姆妈,还在等着你一道去呢。好好撑着。”

    阿四与阿毛,带几个兄弟将杨振泽、杨璧成牢牢制住,丁沅很满意,与秦慎达一道,引日本人进去了。

    年初三,没有报童,也没有申报。

    码头剧烈的爆炸声,让申城从年节的沉醉中惊醒。

    秦老爷子,终于成了需杯酒相祭的英雄。

    第三十三章

    刺耳的警笛响起来了,天是惨然的青,青中一片破了,漏出浓黑的烟和金红交错的火焰。刺鼻的味道、血腥气和惊叫,却都被甩在脑后。阿四、阿毛沉着面色,谁也不说话,将车子开得飞快,绕小路去了一爿酒楼后园。

    另一辆黑车里已有人在等,探出半个头来,是租赁公司派的。因为时间还好,给的钱又多,便很客气地喊:“高桥先生两个人么?可以上车了。”他是前几日接到电话,说此回两个日本人租车,就在福兴酒楼见。然后再去城门口接一个人,送到城外跑马场去玩。

    杨振泽心力交瘁,目睹外公死于火光之中,尸骨无存,没有力气接话。他扣着杨璧成的手,觉得是他在颤,后来发现不是,是自己在颤。但手都是冷的,冰冷。倒说杨璧成,忽然清醒似的,挽着杨振泽下车,开口已是一句日语。笑模笑样先送他进了车后座,自己立在车前,回头对阿四、阿毛鞠了一躬。

    “谢谢。”

    头也不回,转身坐了副驾。

    “先前定好了……是城的……怎么说?……我说的不好。”杨璧成笑笑,张口是语调生涩的中文,面上有些羞赧的样子。他已经是高桥先生了,不是杨璧成。高桥先生是日本来的人,说不好中国话是应该的。

    “哈哈,不妨事,不妨事。讲好了,先去门口接人,再把您几位送跑马场去。”

    杨璧成点点头,笑着说:“请……快一些。应当在等着了。”虽然他并不知道谁在等着他。是李鸣柳吗,还是其他人呢?他想着,却装出了然的样子来。杨振泽已经尽到了所有的保护和关爱,如今能做些什么的,只有他自己了。

    “好嘞。”

    车轮滚滚地往前,路上到处是巡捕,很乱。但还没有扩散到挡住他们的去路。直至开到门前,很显然是有黄绿军服的士兵在检查了,并且看旗子是日本人。

    杨璧成咬咬牙,他想船到桥头自然直,总有办法的。“请,过去一点。”车子便往门前靠,很清楚能看见一排缠绕铁丝的路障,像虎牙交错。

    巡查的日本兵看见了他们,提着枪靠近,说:“出城,不允许。要全城检查。”

    杨璧成下了车,很礼貌地用日语,流畅的仿佛他就是这个高桥先生。轻松地说:“你好。我们来接人的。发生了什么事?”

    “啊,你也是日本人?”士兵的态度缓和了,手中的枪也松松地挎上肩头。接过杨璧成的烟,他抽了一只。“谢谢。”

    “是啊。我是横滨人,之后去东京学医的。弟弟经商,于是我们一道来中国……”

    “……父亲!父亲!”一个着粉色樱花图样和服的女童,三两下冲过来,抱住杨璧成的腿。“父亲很久没有抱过美津子啦,今天是我生日,就罚父亲带美津子去看马儿,吃大餐!”

    她很可爱,也很活泼,像个小动物一样让人心怜。于是两人都被逗笑了,士兵问道:“这是你的女儿?”

    “是啊,高桥美津子,很可爱吧?”

    “当然很可爱!”美津子拽着樱粉色和服的袖管,学着马儿的声音。“父亲,父亲!我们说好的呀,马,去看马!”

    “好啦!美津子!不要总缠着你父亲。”一旁的店铺里走出盛装的妇人,“实在抱歉。”她低着头,来挽活泼的美津子。“乖一些,去吃糕点吧。”

    又对杨璧成说:“一郎,我原本打了电话,想叫你不要来了,我们自己回去。这里不是很方便,不要影响他们工作了吧。可就是美津子……你难得空出时间来。”

    “……只能说不凑巧啦。”杨璧成抱起美津子,“美津子……爸爸很抱歉,因为今天……”

    “不要!”美津子猛地挣脱下来,躲到士兵身后,“不,美津子不回去。”

    “每次父亲都要工作,要救人。可美津子是你的女儿呀,女儿的生日也可以欺骗吗?”她大声地说,士兵听了这样的话,又看她泪水都要落下来,终于心软了。

    “你们从后面去吧。”他感慨地说,“我都没看到自己女儿出生,真想看看我的美幸啊……”

    “是啊,错过孩子的成长太可惜了。我也有很多亏欠她的地方。”

    日本妇人和美津子上了车,别过看守士兵,车子往汪家的跑马场开去。

    在沉默中,美津子忽然喜悦地问道:“妈妈,我做的好吗?”

    “很好……很好。”她抱着女儿,头埋在她颈子里,颈子很美,像花朵的颜色。

    “叔叔,做的好的话,可以带我去见父亲了吧?”她坐在自己母亲身上,晃着脚,木屐打在座位边沿上,清脆地响着。

    “……你们……”妇人终于崩溃了,但没有哭出声来,只是用帕子捂着脸,抽泣着,“可以了吧,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做了!可以让我见光夫了吧!”

    “妈妈,为什么哭呢?那个哥哥不会骗我们的呀。他和美津子拉过勾了。”

    杨璧成用沉默面对。

    唯有司机,还以为日本夫妇因为什么琐事吵架。幸灾乐祸地听了一会,开口劝道:“高桥先生,床头打架床尾和,伤了感情多不好呀。”

    “唔,唔。”

    天色黯淡。在林道里,层层叠叠的枯叶是棕褐色的,杨振泽想那很像是血了。透过日本女人斯拉夫那里买来的琥珀耳坠,一片干涸的血色铺展开来,在眼前盘旋。他环顾了一圈,很不舒服。

    终于看到了杨璧成挺直的脊背。他用右手托着脸,很大的一颗钻,在手指上熠熠生辉。

    第三十四章

    船开之前,秦三小姐从风言风语里,知道了码头的消息。她一个趔趄,被杨德生与刘妈扶住了。再看,已经昏过去,眉头蹙的很紧。

    渡轮到苏州的时候,有一阵浪头弄得船很晃。又因为年初四是接财神的日子,苏州清河湾码头很热闹,大片的鞭炮爆竹屑儿飘飘洒洒。一股硫磺气,就在窄小的船舱里头弥散。

    秦三小姐忽然清醒了似的,立起身来问:“几点了?”

    刘妈扶着她,要喂水,被她拦住。杨德生看一看腕子上的表,“两点半。”

    “好。”她说,匆匆收拾行李,箱子一并码齐,一个两个堆得清清爽爽。“刘妈,去喊黄包车。”

    车子拉了东西,去内城河岸。分了杨德生一褡裢的新大洋,让他回乡下杨老太爷处安置。秦三小姐攥着丝帕,心里堵着一口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恍恍惚惚仿佛在梦里。握着黄包车的边,稍微看了看。周围来来往往的人,说的话都是苏白,很软很温和。高楼大厦没有了,变成一溜苏式精工细做的宅子,粉墙黛瓦几进几回。

    车子一面晃,秦三小姐被冷风吹一吹,就愈发清醒。

    爹爹没有啦。儿子也可能要没有啦。

    发丝怕是要吹乱了,掏出小镜子整了一整。口红抹好,又匀了一些到颊上。衣衫一紧,肩上的皮草圈好,“去观前街中华银行,快一点!”

    “啊呀,上海来的夫人!”黄包车飞快的跑起来了,“吾给侬抄近路,绝不误事的!”

    打着铃,果真一路从码头钻小路过去,十几分钟就到。秦三小姐抛下大洋,“谢谢侬。”

    这一下午,仿佛又回到上海爱多亚路,苏州分行同总部的装饰也很像的。都是当堂一个花台,周边六个窗盘,金碧辉煌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窗户边上铸了一个铜蟾蜍,嘴里衔着青色的铜钱,恐怕是石头不是玉。但也很讨人喜欢,因为蟾蜍是招财的,所以被人摸的发亮。

    秦三小姐安安静静地进了贵宾室,先喝了一口热茶,倒是今年的碧螺春了。笑了笑,先把钱取了干净,又开了一个新账户。她做事是很仔细的,一点一点理清,做的旁人绝查不出来什么端倪。

    “好唻。喏,太太,给侬票据。”一个秃顶的矮男人,和善地笑了,做事手脚也快的。

    “多谢。”

    秦三小姐没有急着回去。先去观前街上转了一转,买了两条丝巾,一串珍珠项链。又进金店绕了一圈,没有喜欢的样子,所以不买。立在夕阳下头,晒了一会,有些累了,叫黄包车回去。

    杨德生在码头等她,船一来,就扶她上去。

    也许是先前说过了,杨老太爷虽没有见她,也并没有给她什么难堪。还拨了两个使女,替她收拾屋子。刘妈不放心,自己又重新整了一遍。因为如今也是寄人篱下了,所以没有抽水马桶一类的不惯,也不好说什么。

    “有没有消息?”她咬着牙问。

    “还没有。”杨德生也很着急,“已经喊人去打听了,只是不要让老太爷知道。他……他是很喜欢璧成的。”

    “嗯。”

    “我让那边替我盘掉了一个铺子,今后就在这里购个宅子住。”他说:“这两天就先看起来。如果……如果,人总是要活的。”他攥着秦三小姐的手,“应当还是有活路的……”

    不知是安慰秦三小姐,还是欺瞒自己了。这两个人,已经是相敬如宾的地步,原先是各忙各的,现今居然有了患难夫妻的感觉。不知可喜还是可悲。

    到第四日,终于有了消息,杨振泽与杨璧成遮遮掩掩地,从南京辗转回杨家祖宅。

    一回去,杨璧成立时被杨老太爷叫走,杨振泽与自己父母相对,各人百感交集。

    “……回来就好。”秦三小姐紧紧攥着他的臂膀,仿佛不相信似的,“回来就好……”她到底是知道了,去了三个,回来两个,已经很不容易。可秦慎达终究没了,她的父亲已经全了心愿,轰轰烈烈死在码头里。这人是很讨厌的,老顽固,一世都要做硬骨头,连女儿都不顾了。她想着想着,忽然身子微微一震,吐出血来。

    杨振泽抱着她瘫软下去的身子,急急地叫人,“妈妈!……姆妈!姆妈!”

    秦三小姐泪水不停,从上海一路撑到现在,已经很吃力。她咬着指尖,嗫嚅着喊父亲。杨德生出去喊大夫,匆匆来了,看了一回,说郁结于心,要静静地养。

    于是杨德生与杨振泽出外寻了几日屋子,有一家尤其合适,且主人是抽大烟膏子的,急着出手。虽要价有一点多,但周边很方便。何况对杨德生和秦三小姐而言,如今只是急着搬出去。

    如此过了半月,宅子的事也敲定,上一辈人的事算就此了结。

    杨振泽与杨璧成商议着出国,因为如今实在是很乱了,在国内想赚钱,处处受制。还不如往外头去闯一闯,反正语言也会讲一些,大不了从头做起。杨老太爷虽然反对去洋鬼子那里吃苦,但也见了当下光景,又有杨德生回来在身边,想想也就抛开小辈,由他们去。

    到月末,杨振泽与杨璧成,承李宋宪的关系,从南京登机,先去法国,再转去瑞士。

    秦三小姐不愿同他们一道走,只是打点了钱财,又替他们收拾了东西。

    “吾也要四十好几了,什么都看过,没有必要出去。”她立在车站,今天是一声青色的旗袍,白色狐毛披肩,粉珍珠耳坠。口红抹好了,香粉也扑的很均匀。可以说光彩照人。

    “走罢。两个人一道走,走得远远的。”又对杨璧成说,“他性子急,你多替他圆一圆。”

    “知道了,秦姨保重。叫父亲也好好的。”杨璧成提了箱子,远处已经在催人了。

    “姆妈,我们走了。”杨振泽上前拥了她一下,与杨璧成一道走向去南京的车。

    车轮飞驰,秦三小姐青色的影子越来越小,很快消失不见。

    “睡一会吧,到了我喊你。”杨璧成说,伸手去剥一个橘子。车厢里很热,他已经解了围巾。

    “没有关系。”杨振泽也探出手来。杨璧成以为他要拿橘子,就展平了手掌。却见他的手扣上来,与自己十指交握。

    (完)

    (づ ̄3 ̄)づhi,我是云吞~

    感谢你~一直阅读着上海滩稀里哗啦……不【。

    这篇本来是个投稿用短文,但是因为内容有不合适嘛【。】,所以就拿回来了。起初是想写一个有关“情欲”的短篇,结果后来越来越长【cry。不过写了这么久,也终于是到了告别的时候~让我们挥挥爪儿,送别哥哥和弟弟飞往欧洲的灰机吧!~因为是民国背景,不可避免的写了一些不得不写的内容。在吞吞心里,没有绝对的好人和绝对的坏人,所以也是按照当初设想的一些性格特点,完成了一波人物结局的走向啦。

    那么,再次感谢~

    最后祝你生活愉快哦!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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