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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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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真]少爷悠着点 作者:若然晴空

    第20节

    他说话没有注意音量,原本齐天扬说什么大家含含糊糊也就过去了,再来一句简直全场寂静,顿时大家席也不吃了,个个都不说话了,目光纷纷转到两人这边来。

    “郑公子这话,似乎有些欠妥吧?”

    “敢问云小姐可是有什么地方得罪郑公子了?何苦如此侮人名声!”

    “郑公子……”

    齐天扬冷下脸,视线一一扫过方才说话的人,不出意外的发现这些人的修为差不多都在分神合体之间,放到平时,郑天阳在路上横着走这些人都不敢出声,看来,果真是顶级的魅惑之术了。

    楚寒非听到他传来的心声,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顶级之上,还有惑心之术,她这才哪到哪?他的少爷永远不知道,他的惑心之术,有多厉害。

    郑天阳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顿时瞪了眼睛,他长了一张极为嚣张跋扈的脸,吊着眼梢看人的时候简直让路人都恨不得扑上去给他几板砖,现在这样,看上去真是可恶极了。

    其实郑天阳觉得自己十分委屈,他向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被莫名其妙缠了许久,再多的风度也被磨光了,而且风度那玩意儿他自己存货也不多,说句讨厌怎么了?凭什么他就要被指责?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他是真不怕虎,郑家是出了名的护短,你伤他家一条狗,他让你全家户口本废掉的那种,走到哪里都被捧着的郑家小公子心目中就没有情商这俩字,他觉得委屈了,立刻就道:“我讨厌谁还用别人教吗?”

    云妙妙倒是不恼,笑容浅浅,眼睛里透出几分哀怨来:“看来郑公子还真是讨厌奴家呢。”

    她起初强势而处变不惊,女人拥有这样的气质是非常吸引人的,之后又偏偏对郑天阳表示了不同,现在又显出了几分难得的脆弱,即使脸上的妆容有些可笑,但也足够让人不由自主的去怜惜。

    但郑天阳一脸理所当然,完全没有要怜惜的意思。

    齐天扬都有些好奇起来了,不明白这样一个貌似很傻白甜其实也很傻白甜的小少爷,到底是怎么避过这样顶级的魅惑之术的。

    他却不知道,从小生活在纯女修门派里,被一个个从里到外强势如一的女修们轮流带大,和门中的女孩们一起接受教育,郑天阳并没有长成一个怜香惜玉的贾宝玉,反而成为了一种更加另类的存在,他的审美观已经彻底扭曲了。在他看来女人就该是强势到底的,一点点的软弱都是致命伤,会对仙途造成影响,要回炉重造,对于这种平时表现不错但偏偏要对他表现软弱的女子,郑少爷表示你的心境还不到家。

    云妙妙被不轻不重噎了一下,脸色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明眼人都看出她的心境有了动荡,虽然很快就平复下来,但魅惑之术还是有了缺口,不少人慢慢挣脱出来,虽然对于自己被迷惑的事没有什么印象,但得罪了郑家小公子和齐家二少的事还是知道的,顿时就有心境不过关的一头冷汗。

    齐天扬没有和这些人计较的意思,他忽然什么想法也没了,刚刚憋了一口气,憋得特别不舒服,然后憋着憋着,他现在,嗯,忽然很想突破。

    天知道他才突破元婴多久!现在说他好像要越阶突破分神了,越三阶,元婴初期突破分神,这尼玛谁信啊!

    就算他再不相信,气息是没有办法骗人的,他身上的气机越来越浓,慢慢的坐在他身边的郑天阳也察觉到了,他瞪圆了眼睛,看着他的眼神像在看着一个怪物。

    不到三十岁的金丹,是天才,不到三十岁的元婴,是妖孽,不到三十岁的分神,尼玛不是怪物是什么!

    这时张停月的传音到了:“人已经找到了,一个废了,一个没事,我们现在正在回去的路上,你们现在可以随意。”

    齐天扬确实很想随意,可他现在已经被天道契机锁定了,别说随意,就连随意说话都要承受着莫大的压力,勉强动了动眼皮,示意郑天阳。

    事实上也不用郑天阳说什么,一束极为美丽的星辉越过屋顶,星辉所经之处万物寸寸湮灭,就这么直直打向齐天扬,在他身边数十米内,几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股天道施加的压力,人群立刻如鸟兽散。

    这时一道惊雷在半空中炸响,意味着天雷的降临,齐天扬已经无法去注意别人了,他几乎是用残影一样的速度取出一件件法宝,布出一个小型的护身法阵

    简直要命!他完全没有做好渡天劫的准备!

    ☆、第101章 这是在渡天劫吧?

    修真界的人对于雷劫有一种天然的敏感,即使是大能,面对小辈的雷劫都是能避则避,不为别的,你自己的雷劫可能轻轻松松渡过去了,但接到别人的雷劫,哪怕中间隔着大乘和炼气的区别,那也是分分钟要人命的啊!

    所以就在短短几息之间,一群人包括云家父女,个个都跑得没了影子,留下齐天扬一脸苦逼的面对着空无一人的大厅,和当头劈下的惊雷。

    第一道天雷劈下的时候,一身土豪的装备拯救了他,齐天扬并没有什么感觉,然而他真知道,天劫最大的恐怖之处就是每一次的雷劫威力都是成倍叠加的,最后一道更是重中之重,几乎没有被第一道天雷劈死的修士,让他担心的是接下来的……额,等等,他不是渡过一次天劫了吗?为什么他的脑海里完全没有应对的经验?

    齐天扬傻掉了,这时法阵已经布成,估计最多能替他抗下两三道,剩下的……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啊!

    楚寒非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齐天扬这边的不对,他愣了愣,“你要晋阶了?”

    齐天扬咬牙撑着法阵,回他:“没事,分神天劫提前到了,我手里还有不少法宝……”

    “打开戒指!”楚寒非立刻斩钉截铁的说道:“里面有我渡劫时用的全套法阵,对付几道雷劫不成问题。”

    齐天扬也想,他完全没有吃自家受软饭不好的自觉,只是这会儿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工夫去控制精神力打开空间再取出一套法阵布置下去了,尤其是他现在……貌似困得一个手指也动不了了。

    等等,现在明明是在渡天劫吧?为什么他会……觉得好……困?

    齐天扬漂亮的桃花眼中渐渐染上迷茫的水雾,撑着法阵的灵力也渐渐停止了输出,这时第二道天雷当头劈下!

    齐天扬的身子晃了晃,法阵立刻碎裂。他被那股强大的冲力震了一下,摔趴在地上。

    与此同时,楚寒非坐上飞行法宝正要赶过来,结果法宝没动,他栽倒在地。

    第三道天雷很快打在了齐天扬身上,出乎意料的,并没有造成半点伤口,只是齐天扬昏迷的脸上,多了几丝不正常的潮红。

    接二连三的天雷劈下,仿佛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气势,要将齐天扬击碎成天地间的一抹尘埃,但偏偏落在他身上,就成了轻飘飘的羽毛,每一下都像是挠痒痒似的。

    被天雷不断的击打着,原本是一件十分危险且神圣的事,然而空无一人的大厅中上演的这一幕是如此的……怪异,一个面如桃花的少年被一道接着一道的天雷反复击打,每一下的落点都让人浮想联翩,使得这严肃的场景平添许多暧昧,让人不禁有些脸红心跳起来。

    齐天扬现在并非全无意识,他觉得自己在做梦,梦到的居然还是他和楚寒非在啪啪啪,梦里的楚寒非变成一个巨大的触手怪,虽然还是玉树临风的站在那儿,但浑身上下全是触手,一直在对他做出各种猥亵动作。

    这小子偏偏还顶着一张清冷禁欲的脸,看着他的眼神又正经又放荡,还有那么一点轻佻的意味,齐天扬觉得自己下一刻肯定要化身为狼直接扑上去了,没想到梦里的自己居然动不了!只能趴在地上被自家的受各种猥亵!天知道他有多想翻身上去压住楚寒非,然后酱酱酿酿!

    齐天扬都快被折磨傻了,哼哼唧唧就差哭出来了,不带这么玩的!尼玛老子小手都没摸过几回,洞房还没个着落呢,直接上手就是s那个,这谁受得了啊!尤其就算照着一些猥琐语录里说的,男人天生对s那个感兴趣,那他也是对s感兴趣啊!谁要当身下啊!

    然而变成触手怪的楚寒非却没有和他的脑电波对上号,他看着趴在地上眼神迷离的少年,舔了舔薄薄的唇瓣,目光在那桃花般精致姣好的脸庞上流转一圈,落在他脸颊两侧的薄红上,然后,他慢慢俯身,在上面落下一个灼热的吻。

    齐天扬瞪大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趴在地上无法动弹的时候他满心焦虑,之后更是暴躁,然而这一吻过后,心情骤然明朗。

    只要是这个人,好像什么都不用在意了一样呢。

    事实证明说这种话的人都是傻逼,齐天扬呆呆的保持着被天雷击倒在地的姿势看着渐渐散去的金光,一只漂亮的玉瓶在滴溜溜转着收取灵雨,他的心中,只剩下一片卧槽。

    尼玛老子就是做个春梦的时间居然把天雷给做过去了!

    尼玛楚寒非又不是雷震子怎么被他猥亵一顿天雷就散了啊!

    尼玛还记得老子这是天劫啊!天劫!不是被谁敲一下闷棍啊!

    想起一个可能来,齐天扬的脸顿时黑了。

    要知道他上次渡元婴的时候也是没有什么感觉的,只是事后身上疼了一点,酸了一点,现在想想简直耻度爆表有木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另外一边,楚寒非几乎是在清醒的下一刻就知道自己刚刚干了什么,脸色在青红黑之间变幻了许久,深吸一口气。

    他无法否认齐天扬对他的吸引力,意淫也直到亲亲舔舔洞房花烛的份上,但刚刚的梦,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楚寒非清楚的听见了,在他心中,有一道名为底线的东西碎掉了,还发出清脆的咔擦声。

    过程很坑爹,但结局是大团圆,齐天扬顺利晋级为分神修士,走出去的时候差点没闪瞎了众人的眼。都知道齐家出妖孽,百岁飞升的传说就是从他们家开始的,但传说毕竟是传说,哪有发生在眼前的震撼,尤其还是在一群“千岁以下年轻俊杰”面前。

    这一仗,从各种方面来说都算是齐天扬胜了,日后谁提起这场宴会,都会说:呀,是齐家二少元婴越阶晋分神的那场宴会?而不是说:呀,是云家的那场宴会啊?

    年轻人都不服输,但郑天阳挺服,他刚入门的时候对齐天扬易容的戚一还产生过好感,即使现在已经没有当初那份心情了,但对齐天扬还是有种天然的亲近,他第一个迎了上来。

    “世兄!现在感觉如何了,要不要我派人……”

    齐天扬伸手拍了拍郑天阳的脑袋,像是在安抚某种大型犬,“我没事,我现在只是有些头晕,带我回去休息。”

    分神不是别的阶段,体内的元婴一分为二,稍一不慎就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需要的精力也十分多,天劫只是开始,接下来按个人资质要好好休养一年到数十年不等,没见齐天涯,简直像在蹲牢房一样,到现在还不能被放出门吗?

    见齐天扬脸色实在苍白,郑天阳二话不说架起他,向云家父女告辞:“世兄刚刚突破,需要静养,岛主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告辞了。”

    云岚岛主的脸色已经黑到不能看了,这次让女儿露脸本就是为了她日后的幸福着想,谁知道不光脸没露成,还让别人露了回脸,想也知道那些人在背地里会怎么笑话他的女儿!

    相比之下,云妙妙就镇定多了,她甚至还微微笑了一下以示友好,“这是自然,不过奴家还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

    “对了,差点忘了!”听到云妙妙开口,郑天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从侍从手中接过一袋上品灵石,里面大约有五百多块灵石,浓郁的灵气几乎要逸散到每个人的鼻间,当场就有几个定力不足的,暗暗念了几遍清心咒。

    郑天阳将灵石袋放到云岚岛主的手里,满脸真挚:“差点忘了,这是毁掉你们府中东西的赔偿,不用找了。”

    要不是刚刚分婴化神,处于极度虚弱状态,齐天扬都想捧着肚子大笑几声了,在别人看来一脸拽得二五八万的郑天阳是在寒碜云家父女,但他却知道,这小子是真的在诚心赔偿,只是不熟悉的人很难看得出来而已。

    其实他和郑天阳也没什么熟悉不熟悉的,但纯元灵体都是大写的单纯,有了这一点作为前提,发现郑天阳的哈士奇本质还是很容易的。

    云妙妙眼神微冷,放在平时,齐天扬才不会注意到这些小事,但因为楚寒非之前关于魅惑之术的讲解,他一直提防着,正好看到了她神色上细微的变化,仅有的一点风度全喂了狗,齐天扬冷笑一声,按下郑天阳:“没事,不用你破费,我和云家的账,回头算。”

    郑天阳想了想,收回了灵石。

    云妙妙刚要说什么,却见齐天扬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好像天上的云朵在看地上的尘埃似的,非常傲气,又骄傲又气人的傲气,拉着郑天阳直接走了。

    被噎了个够呛的云家父女只得看着二人施施然踏上飞行法宝离开,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齐天扬飞剑一上天就头重脚轻起来了,他方才在席上喝多了酒,原本早该醉了,只是遭了一场天劫才被忽略掉,现在一安稳,酒劲慢慢的就上来了。

    ☆、第102章 我要你进来暖床

    齐天扬的酒量很好,按说并没有那么容易醉,不过他今天实在是受了一番惊吓,又有惊无险的晋了阶,乍然放松下来,酒劲上头,才来得这样激烈。

    郑天阳带着齐天扬走到半路就受不了了,一个醉醺醺的醉鬼扒在你身上到处蹭,还叫着别人的名字,就是曾经心目中的男神少爷也不想伺候啊!

    不过他并没有忍受多久,很快,收到消息的楚寒非就急匆匆赶了过来。

    郑天阳对于他几乎要吃人的眼神分毫不觉,一边松了一口气将齐天扬交到他手上,一边抱怨的说:“楚师叔怎么现在才到?”

    按说他和齐世兄有道侣契约的牵绊,对于彼此的情况应该了如指掌才对,没想到直到齐世兄渡完天劫,他才姗姗来迟。

    想到这里,郑天阳看着楚寒非的目光几乎要带上敌意了。

    楚寒非抱着自家心爱的小少爷,只觉得世界都圆满了,刚刚见到郑天阳抱着齐天扬的不快也尽数散去,对于他的敌意半点也不放在眼里,并没有解释,他抱着齐天扬转身离开。

    “这什么人啊……”郑天阳嘀咕了一句,满脸不忿,不过并没有做什么,楚寒非对齐天扬的心只要长着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只是对他目中无人的态度有些不满而已。

    被郑天阳抱着的时候,齐天扬张牙舞爪像个大螃蟹,一到了楚寒非怀里,感受到那股熟悉的体温,他立刻安静下来,搂着楚寒非的脖子,眨着眼睛看着他,目光温软,还带着水汽,好像一只温顺的小狗。

    “不是说晋阶关头吗?怎么又喝了酒?”楚寒非见齐天扬身上已经带了分神修士的气息,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免诧异。

    齐天扬忽然勾起唇瓣,桃花眼轻轻上扬一个弧度,像是一只勾魂摄魄的狐狸,“我愿意,你管的着吗?”

    他的音调婉转悠扬,带着一股独特的韵律,挠的人心里痒痒的,楚寒非忍不住俯身吻了吻他的唇,夜风微凉,他的唇也是凉的,齐天扬的唇却是火一样的灼热,两唇相接的那一刻烈火熊熊,一路烧到他心底。

    齐天扬却不满起来,哼哼唧唧的推开他,带着醉意的桃花眼轻轻扫了他一眼,说不出的美。

    “别闹。”齐天扬十分正经的理了理衣襟,“这是在外面,被人看到,你还要不要名声了?”

    楚寒非愣了一下,忍俊不禁,不过见自家小少爷一脸正色,可爱的不得了,还是配合的说道:“好,那我们回去?”

    齐天扬点点头,把自己往楚寒非的怀里塞了塞,嘴里嘀咕着:“回去抱大狐狸……”

    楚寒非的脸顿时黑了。

    白绒,也就是齐天扬带回来的那只飞雪玉狐,因为一身雪白无暇的毛皮和温暖的体温,最近几乎都要取代楚寒非暖床的资格,只要齐天扬有空,就一定要去逗逗那狐狸,给它喂食梳毛什么的半点不假手于人,那只飞雪玉狐足足有一人高!修炼到这份上就算还没有成年那也一定接近成年!还是只公的!

    楚寒非果断当作没听见,一路把齐天扬带回了两人的卧房。

    刚刚埋进被窝里,齐天扬就不满的哼唧了一声,菱唇微启,“好冷……楚寒非,过来,进来,快进来……”

    楚寒非喉头滚动几下,想到刚刚那个诡异的梦,差点忍不住扑上去,不过他还是有几分理智存在的,给自己倒了壶茶,直到身体里的那股冲动完全湮灭下去,才将视线转了回来,不料这一看,差点又上火。

    齐天扬久久不见楚寒非上来暖床,他体温又偏冷,捂不热被窝,委屈得都快哭出来了,见自己的衣服被挂在床边的屏风上,便跪起身去取,从楚寒非的角度来看,正见到那不盈一握的腰肢和高高撅起的臀。

    楚寒非面无表情,又给自己倒了一壶茶。

    齐天扬拿到衣服之后,穿得很不顺利,他的视线一直在晃,手也有一些抖,连袖子都套不进去,没过一会儿就把自己折腾得气喘吁吁,偏偏出了汗之后身上一阵凉,又急着想穿,他看了一眼楚寒非,感觉委屈极了。

    楚寒非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把他手里的衣服拿开,用被子把人严严实实的盖好,“少爷听话,别闹。”

    “楚寒非,我冷!”齐天扬委屈极了,“我要你进来暖床!”

    楚寒非无奈:“那好,你乖乖睡觉,我给你暖床。”

    齐天扬满意了,看着楚寒非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掉,眨了眨眼睛,伸手掀开他单薄的亵衣,摸了摸他结实漂亮的背肌,“楚寒非,好看。”

    楚寒非被摸得一个激灵,心中悸动的厉害,见齐天扬一脸的迷茫和无辜,深深的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他把亵衣重新穿好,钻进了被窝里,从背后紧紧抱着齐天扬不让他乱动,“好了赶紧睡,这里的事我们一件也不管了,明天就回御剑门。”

    他原本是来取回自己的东西的,现在东西已经拿到了,呆在这里无非是为了看上一出好戏,再惩治一下云家父女,不过这些事情哪有齐天扬半点重要,他现在元婴分裂,神魂不稳,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半点也不能轻忽,其实按他的想法,在御剑门也不好,毕竟那里人多手杂,他还有仇家在,能给齐天扬的资源也不如齐家多,但齐天扬的事情不是他能做主的,最少也要问过齐辰轩的意思。

    楚寒非摸了摸齐天扬的发顶,见他闹腾得累了,乖巧的睡在他的臂弯里,心中暖暖的。

    齐天扬安静的睡着了,楚寒非也终于能抽出空来,他给齐辰轩发了一道传音符,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顿了顿,还是没有提传承的事,这个世界上,即使是师徒,关系也不是牢不可破的,他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收到传音符的时候齐辰轩正在例行公事。

    自从小孙子离开,大孙子也闭关调养之后,齐辰轩的生活就像是一潭死水,再也翻不起波澜,齐辰轩是个修炼狂,没飞升的时候拼命的想飞升,现在飞升不成了,转修了散仙,漫长的生命中只剩下了等待天劫来临,再回首他这一生,居然发现,除了他年轻时那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他什么也没有。

    这时素秋和金砚之的出现就好像生命中的一道光,照亮了他前进的方向!

    对,没错,齐辰轩从两人身上找到了生活的乐趣,每天上门揍他们一顿,饭能多吃两大碗。

    “齐辰轩!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你究竟何苦要和我们夫妻二人过不去?”金砚之护着脸色苍白的素秋,看着齐辰轩的眼神像是恨不得生吃了他,又带着十分的忌惮。

    齐辰轩坐在殿中梁上,闻言唇角勾了勾,“没什么苦不苦的,体会一下仗势欺人的快感,毕竟我是个纨绔子弟嘛。”

    这又是一桩公案了,当初齐辰轩初出茅庐,来到上界的时候只是个元婴后期,他是个剑修,原本第一选择就是御剑门,但他对于严洛殇十分推崇,包庇了陷害追杀他的罪魁祸首的御剑门自然入不了他的眼,偏偏他势头大,又是出了名的用剑高手,人人都当他会去御剑门,金砚之和素秋那时刚刚成为散仙不久,想收个弟子,有一次和人提起,直接说看中了最近风头正劲的齐辰轩,只等他进门拜师,结果他二话不说直接进了五城盟。

    五城盟是五大世家渡劫期高手等待天劫的地方,寻常小辈一进去都会被那种强大的气势震住,甚至影响仙途,没想到人家齐辰轩不但进去了,还留下来了,放话说宁愿在五城盟自学也不去御剑门与畜生为伍。

    金砚之听说之后自然气急,直道纨绔子弟不堪造就,日后必然仙途不顺。

    这话放在别人嘴里是诅咒,可放在修成散仙的大能嘴里,就等于预言了,齐家那时有数十位子弟前后飞升,一段辉煌刚刚过去,只有一位散仙撑着,几近劫满飞升,渡劫大乘的子弟也出现了一些空窗,在修真界的势力是很差的,那段时间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嘲笑着齐辰轩的不识时务。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齐辰轩在五城盟如鱼得水,实力一天比一天强劲,中途还谈了场恋爱,生了几个娃,千年不到的时间,就将二人完全压制得喘不过气来。

    金砚之脸色也不好起来:“便是我那时失言,辰轩剑仙要追究,只追究我一人不行吗?和素秋有什么关系?”

    齐辰轩轻飘飘的瞥了二人一眼,意思很明显,就是看你们两个不顺眼。

    金砚之这次是真怒了,无论成婚多少年,在他心目中,素秋都是他的女神,结果被他珍而重之放在心尖的人居然被人用看秽物的眼神玷污!

    他立即拔剑冲了上去,素秋发鬓微乱,一双翦翦水眸扫了齐辰轩一眼,似有无尽幽怨。

    齐辰轩兴致上来,正要再揍金砚之一顿,忽然一道迅如雷光的传音符闪进大殿,在他耳边炸响:“天扬在云岚岛越阶突破分神,师父,我们怕是要提前回来了。”

    齐辰轩的动作顿住,瞥了金砚之一眼,抬手一道纯金法印将他扇回地面,“今天心情好,不揍你们了。”

    金砚之被那纯金法印狠狠打进白玉砌成的地面里,四周一片裂纹,闻言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眼一翻,晕了过去。

    直到齐辰轩修长的身影走出大殿,素秋也没有动,良久,她慢慢走到金砚之面前,美丽的眸子里满是让人心醉的惆怅。

    ☆、第103章 我再说一遍,滚!

    张停月昨夜救下的人被安置在他自己的院子里,陈松原本想要照顾,被他给混了过去,天知道里面一个受了惊吓,一个几乎全废,疯狂之下,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情来。

    废的是昆仑仙宗的弟子,这人张停月也见过,比起飞沙门的首席,他的皮相要好上许多,一双桃花眼不知道招了多少风流冤孽,自然,遇到这种事,两相对比起来,人家可更不愿意采他吗?

    云妙妙的手法残忍至极,寻常人采补,只是取了元阳,至多再吸些精气,她却是把人全副精气都吸干了,也许是舍不得这副上好皮囊,不想让他顶着风烛残年的模样死去,给他留了一口精气,才不至于立即陨落。

    对此,张停月一点办法也没有,连夜把君连笑叫了过来。

    君连笑是个修炼狂,却包治百病,瞥了一眼气息微弱的弟子,只道,“我去通知他家里人。”

    这时他身后一名弟子忽然期期艾艾的说:“这……君师兄,他……”

    君连笑回头,看向那名弟子,“有何不妥?”

    那名弟子不安的说道:“君师兄哦,这齐天白是齐家的人,还是齐家嫡系,我们就这么抬回去,怕是……”不妥吧?

    君连笑的气息没有半点变化,他很疑惑的说:“难道要他们自己来抬?”

    弟子:“……”

    张停月看了看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青年,摸了摸下巴,忽然说道:“既然是齐家的人,我看就不用费心了,人交给我吧。”

    君连笑看了张停月一眼,“好。”

    要不要这么果断啊?张停月撇了撇嘴,希望他没有猜错吧。

    隔日齐天扬和楚寒非就准备启程回去了,大狐狸原本想闹,不过齐天扬承诺会派人去解决飞雪玉狐一族的事,它就安静了,即使是灵兽,也是知道轻重的。

    正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是一些齐天扬用惯的被褥枕头,因为要叠整齐,所以才花了点时间,正在这会儿,外面张停月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齐天扬将人让进来,意外的发现他身后还跟了两个抬担架的弟子,担架上抬了一个人,看着颇为眼熟。

    齐天扬原本有些不解,看着那人仔细想了想,忽然一张含笑的面庞出现在脑海里,他惊道:“四堂哥?”

    齐天白是二叔嫡幼子,平时爱若珍宝,资质也好,年仅九十岁便碎丹成婴,是族中很受重视的天才子弟,怎么一转眼,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张停月苦笑;“果然是你们家的人,这便是昆仑仙宗失踪的那个弟子了,昨天飞沙门的首席交代,的确是云妙妙想要采补他们,你这四堂哥……”

    齐天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齐家的子弟,宗族里的天才,就这样被一个四百多岁还不能突破元婴的二等残废给采补了?

    别怀疑,云妙妙就是这个二等残废,她天生资质差,只能靠采补之法修炼,不知道废了多少天才才能达到现在的地步,对于齐天白这个天骄中的天骄,也只当是个被抓来孝敬的倒霉蛋。

    齐天扬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胸中一股无名火就是散不干净,直想把云妙妙碎尸万段。

    但他才刚刚突破分神,神魂都还不稳,气成这样伤的只能是自己,楚寒非连忙把人拉住,“天扬,当务之急是救人。”

    被熟悉的体温靠近,齐天扬这才冷静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知道凌云壁有起死回生之能,也不废话,直接从识海中取出他的本体,凌云壁高大的身影也随之而出。

    “我四堂哥这样,还能救吗?”齐天扬指着担架上的人说道。

    凌云壁瞥了齐天白一眼,“能救,不过只能救命,其他,就要好好调养回来了。”

    齐天扬点头,把人放到白玉床上,凌云壁之前不知道救回过多少齐家子弟,重病在身的有,浑身是伤的有,灵根被废的都有,就是没遇见过被糟蹋成这样的,即使是他也有些不忍。

    看到齐天白的脸色有了一丝好转,齐天扬送了一口气,这才转过来面对张停月一行人,“有劳师兄和两位师弟了。”

    张停月笑了笑,客气几句,将身后两名弟子送了出去,齐天扬见他似乎也要走,顿了一下,叫住人,“张师兄。”

    张停月回头,“齐师弟可是想问我为何知道你身上有仙器?”

    齐天扬愣了一下,他是真没想到这出,在外人来看,他是齐家家主嫡系,身上带了几件救命的法宝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他只是想让张停月暂时保密,他好通知自家爷爷,收拾云岚岛里一众无法无天之人罢了。

    张停月看他模样就知道自己猜错了,还白白暴露了,他苦笑了一下。

    齐天扬道:“张师兄?你……”

    张停月叹气,他的眉心忽然出现了一道血色的光,勾勒出一道极为霸气的刀形,这是……“血刃?”

    凌云壁瞪眼。

    张停月是御剑门弟子,自被他师尊救下之后一心习剑,却偏偏得到了刀中至尊血刃,他不愿放弃剑道,生生瞒了数十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齐天扬和凌云壁之间的联系十分紧密,身上的仙器气息太浓,只要是仙器宿主都会有感应,不光是他,君连笑也察觉到了,所以把人交给他才那么果断。

    听完前因后果,齐天扬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他和凌云壁之间根本不是寻常的契约方式,神魂相连,一荣皆荣一损皆损,联系当然紧密,没想到居然成了暴露的原因,不过只是暴露在仙器宿主们的眼中,他还算能接受。

    张停月见齐天白脸上泛起了红晕,知道是在好转,抓了抓头发,“不过不管怎么说,我觉得你们还是及早把事情通知齐家吧,万一被……”

    这时外面一阵喧嚣,修真之人耳力好,立刻听见了外面在吵些什么“抓逃奴”,“不要包庇”,“传承秘境的钥匙”,齐天扬脸色一冷,当即道:“给爷爷传音!”

    楚寒非取出一张特制的传音符,匆匆说了几句,立刻以血为引,点燃传音符,眼见一缕青烟迅速消失在空气中,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外面的人终于打破了禁制闯了进来,出乎意料,气息极为纷杂,不光是云岚岛的人,还有很多是和他们一起来的青年才俊,不过之前那几个隐藏的大能们却不见了。

    齐天扬眼神微冷,让凌云壁专心治疗齐天白,张停月哈哈大笑,和他们一起迎了出去。

    领头的是云妙妙,她已经不见了之前的浓妆,素面朝天却显得极为动人,不过昨夜那身淡定自若的气度也不见了,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不过也没什么人在意罢了,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说的话上。

    “齐公子可算舍得出来了!昨夜我云府走失了两个逃奴……”

    齐天扬打断她:“滚。”

    云妙妙瞪大眼睛,似乎是不相信齐天扬一个世家公子怎么会说出这样没有风度的话来。良久,她深吸了一口气,“是我没说清楚,其实那两个逃奴偷走了开启霜寒剑尊传承秘境的钥匙,是一个剑坠……”

    齐天扬说道:“滚。”

    这下云妙妙没说话,她身后的人坐不住了,一个自恃修为比较高的锦衣男子道:“齐兄这话说差了吧?云小姐只是找人心切,没听云小姐说那个逃奴偷走了开启霜寒剑尊传承秘境的钥匙?”

    “我再说一遍,滚!”齐天扬的眼睛里泛上血色,怒意几乎要暴涨出身体。

    张停月知道他刚刚晋阶,状态不稳,不能受刺激,立刻上前一步,“齐公子昨夜分神,大家也都看到了,诸位今日上门,是来兴师问罪还是趁虚而入,想要害死齐公子?”

    他没有说齐师弟而是齐公子,众人发热的头脑总算清醒了许多,为了一个传承秘境和齐家对上,想想也知道不值,但还是有一些散修抱着侥幸的心理,若是真被传承选中,有了霜寒剑尊的实力,还怕什么齐家?

    他们不知道,霜寒剑尊也怕齐家。

    当即有人出言道:“张道友你自然护着齐公子,但不知我们这些人日夜兼程赶来这里,难道是为了看宵小之辈如何窃取传承的吗?”

    张停月几乎要气笑了,“你们倒是给我演一个,昨夜突破,今早当贼?”

    云妙妙状似无意的说道:“看来是我们唐突齐公子了。”

    她这话提醒了众人,一人道:“他是齐家公子,指使一两个人又有什么奇怪的?”

    被一盆一盆的扣脏水,就是圣人也要发飙,何况齐天扬不是圣人,是个刚刚突破,满心暴躁的疯子。

    他红着双眼看向众人,一股疯狂的杀意慢慢的涌了上来。

    楚寒非最先发现不妥,不过他倒是没有像张停月一样和这些人理论的想法,这些人已经被贪欲完全蒙蔽了,说什么都不如被收拾一顿来得快,自家小少爷这会儿动了真怒,不纾解怕要憋出毛病来。

    楚寒非的眼睛染上寒意,他的视线慢慢落到了云妙妙身上。

    利用他的小少爷,想洗脱自己的罪名?呵,混乱中,死一两个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第104章 取回什么东西?

    齐天扬的手按在了剑柄上,这时张停月也反应了过来,只是他毕竟是御剑门的带队弟子,想法并没有楚寒非的那么出格,何况此时正是他们占理,若动起手来,可就说不清了。

    他微微皱眉,说道:“齐师弟,冷静点,不要中了小人的算计。”

    齐天扬朝他扭曲的笑了一下,没等张停月松口气,他忽然一剑拔出,浅紫的剑气如一道迅雷直逼云妙妙面门,她身后的人见势不妙,立刻出手想要拦截,他这一招来得太快太突然,反应过来的人自然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不过他的剑气极为霸烈,刚刚突破之人的虚弱在他身上半点也找不到,那人也被击退好几步,呕出一口血来,过了许久,那人都没有爬起来。

    “齐天扬!你竟敢杀害同道!”云妙妙见状急忙后退,见众人都是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立刻义正言辞的出声。

    此时的齐天扬双眼已经完全变成红色,他微微抬起那张桃花般姣好的面容,唇角轻勾:“我说云小姐,出门忘吸毒了吧?他人死没死爷不知道,不过你今天,是一定要死的。”

    他说完,举起剑对着光看了看,古朴的剑锋被阳光一照,慢慢透出嗜血的光芒来。

    云妙妙在他的眼里看到了真切的杀意,她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自己是这样的近,极度的恐惧感让她不由自主的浑身发抖。

    “够了!齐公子你莫非要杀了云小姐不成?”有人忍无可忍的说道。

    齐天扬在修真界的名声真的好不到哪里去,短短不到三十年的时间,他不知道出了多少回名,先是杀害名义上的表哥沈北扬,手段极其残忍,之后又是杀害赵家大小姐赵清歌,前一阵又杀害云真尊主的爱徒,最后连云真尊主也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虽说桩桩件件都是事出有因,但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碎尸裂魂而死,至少说明了他人品有问题。

    即使是修真之人,先入为主的概念也是很深的。

    齐天扬压根不理会,他释放出自己分神初期的全部威压,因为入魔的原因,这份气势直逼大乘,能脑子不清楚到跟着云妙妙一起闹事的,都不是什么厉害人物,被他的威压压制得说不出话来,一行十几人居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齐天扬提着剑慢慢走向云妙妙,然后,用剑刃在她的脸上画了一个十字。

    “逃奴?倒是跟我说说,我齐家的公子,我二叔的嫡子,是怎么成了你家逃奴的?”云妙妙脸上剧痛,然而心中却是一片茫然,她根本不知道齐天白的身份,此刻过来兴师问罪也是为了找个合理的契机将云岚剑坠失窃的事过个明路,一开始也没有想过要和齐天扬对上,可是,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只要看到那张脸就控制不住的嫉妒,甚至失去理智……

    见云妙妙面上带了些许迷茫,齐天扬嗤笑一声,用剑抬起她的下巴,继续说道:“对了,我还想问问了,霜寒剑尊什么时候和剑奴成了至交好友的?”

    云妙妙脸色一片惨白,嫉妒和恐慌剥夺了她的理智,这让她控制不住尖声说道:“你在撒谎!有本事拿出证据来!”

    齐天扬扭曲的笑了笑,抬手就想在云妙妙的脸色再划一道伤口,这时一道极为狂暴的声波冲他袭来:“住手!”

    齐天扬一个不防,竟被那道声波袭到近前,他眯了眯眼睛,知道是避不过了,没有收手,反而越发平静,手下不见动摇,仍然在云妙妙脸上划了一道。

    那声音的主人见状更加疯狂,在原本音波的基础上又追加了一道更加狠戾的掌印,齐天扬没有动,他只是微微的眯起了那双红得扭曲的桃花眼,面容很平静。

    楚寒非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手中是一把他从未见过的长剑,剑锋上急速凝结出细细的雷光,却非紫色,而是一种近似冰的清透,微微泛蓝。

    齐天扬这时入魔深了,已经不大认人,他眯起眸子看着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仿佛有些不确定的眨了眨眼睛。

    楚寒非一剑划出,在空中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剑影,冰蓝色的剑气覆盖其上,铺天盖地的向声波来处袭去,这一刻,众人都被惊呆了,楚寒非那张和霜寒剑尊极为相似的脸庞在剑气的映照下显得愈发凛冽,几乎所有看过严洛殇留下的影像玉简的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来人显然也被这一手给震住了,直到了那巨大的剑气破了他的音波,破了他的掌印,逼到他近前,也没有反应过来,被直直打飞数百丈。

    那人仍是呆呆的,已经不怎么年轻的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正是云岚岛主。

    出乎意料的,他身后原本跟了几个大乘的供奉,开始也的确有出手的意思,但就在楚寒非拔剑的那一刻,几名供奉居然恭敬的退后了,将云岚岛主一个人显露了出来。

    楚寒非一剑既出,也没有隐藏的心思,上前将云岚岛主拎在手里,慢慢向齐天扬走来。

    “敢,敢问,阁下是……”人群中,有人抖着嗓音说。

    楚寒非眼角余光掠过那人,并不答话,他只是抬手将云岚岛主丢在地上,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云岚岛主的额头上就出现了一道冰蓝色的剑奴印记,那印记并不是什么文字,只是随手画出的一道杠。随即,云妙妙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也有一道剑奴印记慢慢浮现上来。

    和初代剑奴不同,云岚岛主和云妙妙额头上的印记边缘都是红色的,象征着剑奴的后代,剑奴的后代在修真界是非常受鄙夷的,他们之中若是没有一个能超过主人修为的子孙,便生生世世都不能翻身。

    看到如今,众人还有什么不懂的?这云岚岛主明明一家都是这轻轻松松使出了霜寒剑法的青年的剑奴,居然还口口声声要来人家的地方抓什么逃奴,再联系到齐天扬刚才说的霜寒剑尊的剑奴,……卧槽!细思恐极!

    齐天扬却不管这些,他看了看云妙妙,抬手一剑砸断她的鼻梁,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扭曲的笑了笑,一脚踹在她的小腹上,废掉了她的丹田。

    云妙妙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用仇恨的眼神死死盯着齐天扬,她的一切全都被这些人给毁了!天道不公,给了她无与伦比的美貌,却没有给她上佳的资质,她只能靠自己,用尽一切方法去修炼,抛弃了尊严,抛弃了廉耻,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凭什么这些人就可以轻轻松松得到一切!凭什么!

    她死死的看着齐天扬,好像要把他深深的记住,把这份仇恨带到下一世去。

    齐天扬对这种眼神莫名有些熟悉感,却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看过过,但就算记不起来,他还是对这种眼神本能的厌恶,一道狠戾的剑气祭出,却被人拦截了下来。

    “齐师弟,你清醒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张停月有些蒙,不过并不影响他的判断,现在有很多事情没有说清,云家父女还不能死,如果现在让齐天扬把人杀了,那就有理也说不清了。

    楚寒非眼里心里只有他家这个道侣,根本不把人情世故当回事,估计齐天扬要动手他还帮着拔刀,所以张停月没有和他废话的心思,直接劝起齐天扬来。

    “令兄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难道你愿意让他顶着个不明不白的名声回到宗族里去?”张停月严肃的说道,他也算是合欢宗出声,对于这些污糟事可谓知之甚详,男子不是女子,失了元阳只会被人当成利欲熏心或是贪图捷径,方才中招,这样的名声对一个世家子弟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

    齐天扬连面前的是谁都认不出来,他只知道他非常讨厌地上那个瞪着他的女人,很想把人碎尸万段,取回自己的……

    取回……自己的……什么?

    齐天扬忽然愣住了,他要取回什么东西?

    头……怎么会这么疼?

    ……

    “我说戚一,你的轮回书呢?”

    轮回书……是什么?

    “戚一!戚一!”

    “该死的!你的气运哪里去了?”

    “这到底是什么世界!你堂堂……,不光轮回书丢了,居然连气运也丢了!”

    别叫,好吵……

    齐天扬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什么东西快要被自己彻底给遗忘了,但遗忘得越多,他疼痛的大脑就越清晰,好像拨云见日一样,疼痛感也随之减轻,这让他本能的去遗忘,然而那道奇怪的声音却在脑海里喋喋不休,让他无法专心的去遗忘,这让他更加难受起来。

    张停月呆了一下,实在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会让齐师弟忽然露出这样痛苦的表情来,明明,他也没说什么啊?

    也只有张停月这样不了解内情的才会有这种想法,事实上众人都快被吓尿了,早知道齐家二公子是个有碎尸癖的疯子,开始见他还很正常的样子,众人纷纷傻白甜的放低了戒心,尼玛没想到转头就变脸!连个预告都没有!不带这样玩的!

    众人心中在咆哮,但是楚寒非一剑震慑了全场,连大乘的供奉都辣么恭敬,貌似是某个极为牛逼的大能转世,想到两人之间的道侣关系,此刻见齐天扬有继续发狂的征兆,许多人心中惊恐,却不敢移动半步。

    ☆、第105章 师父,我们不方便

    剧烈的疼痛感一阵一阵袭来,齐天扬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偏偏那道可恶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的在他耳边吵嚷着什么。

    冷汗一颗一颗的落下,齐天扬的身子晃了晃,双眼中血色如潮水般褪去。

    这时楚寒非也发觉了不对,他将瘫软的云岚岛主丢到云妙妙旁边,上前一步将齐天扬抱进怀里。

    感受到熟悉的让人悸动的体温,冰冷到有些僵硬的心脏开始温暖起来,齐天扬以为自己会好转,但疼痛却愈演愈烈,好像有什么人,急切的想对自己说些什么……很重要。

    齐天扬睁大眼睛试图看清楚眼前的人,但他的视线早就被冷汗和被疼痛刺激出的眼泪模糊,只能看出一个大概的轮廓来。

    高大,俊美,冷冽……好像记忆中,就有这么一个人,他看他的眼神,总是充满了温柔和……忠诚。

    齐天扬看着楚寒非,忽然抱住了他的脖子,喃喃出声:“言旭风……”

    楚寒非的脸,顿时黑了,偏偏自家小少爷就那么乖乖巧巧的窝在自己怀里,抱着自己的脖子,用那种柔软而依赖的,几乎要把人融化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就是有再大的怒火也发不出来,冷冷瞥了一眼在场的众人,楚寒非身上的威压几乎要化成实质。

    众人心里暗暗叫苦,同时也很怀疑眼前这位真的是传说中那个三百年不见得说一个字,不好男色女色只爱手里那把剑,甚至丢下新婚妻子闭关三十年直到死还是个处男的……霜寒剑尊?

    张停月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事实上他离两人最近,都快要被这样的神发展给闪瞎了好吗?

    张停月咳了一声,尽量委婉的说:“楚师叔,齐师弟他昨天才晋阶,刚刚又差点入了魔,你看,是不是先带他去休息?出来的时候发的传音符,我看,辰轩剑仙也快要到了吧?”

    最后一句,自然是说给在场众人听的,刨去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究竟是人是仙的元应掌门,齐辰轩这三个字代表的就是目前修真界最高武力,没有人会想和他对上,要不是散仙自有一套行事准则,而齐辰轩也算正派,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夜不安枕。

    果然,听到了齐辰轩的名字,众人脸上都露出了惊恐不安的表情,和严洛殇不同,严洛殇的过去再辉煌也是好几千年之前的事,是传说中才有的人物,并不真实,他对于众人来说可以是崇拜对象,可以是奋斗目标,但齐辰轩是真真切切存在了近千年的神话,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无数天才俊杰的头顶。

    安抚(?)下众人,张停月有条不紊的开始处理接下来的事情,先是给齐天白安排了一个适合静养的地方,派了几名做事细致的弟子去照顾,之后客客气气的和几位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的大乘供奉搭话,知道他们是霜寒剑尊留下的死士后代,负责守护云岚岛,和云家父女并没有什么关系,当即保证了一堆,送走了几位他们。回头看看云家父女,盘算着这两人还不能动,于是先关起来。当然,黑锅什么的他是一点也不愿意替云家父女背的,只是剑奴出身又不是死罪,说不定云妙妙一个大家小姐忽然变成剑奴后人,还有人会暗暗同情呢。张停月深知这些,当即以御剑门的名义请了来参加聚会的所有人,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

    “这件事是昆仑仙宗的君兄先发现的,大家有疑问的话也可以问他。”张停月淡淡的说。

    众人第一反应是不信,云妙妙好端端的岛主之女,虽然比起世家来不算什么,但要什么没有?走合欢一道的差不多都是要钱没钱要势没势的修士,而她是三灵根资质,有天材地宝丹药修炼,进境比起采补根本差不了多少,为何一定要采补别人?

    张停月目光冷冽:“谁告诉你们,云妙妙是三灵根?”

    说着说着,他眼中溢出怒火来:“张某与君兄昨夜已查明,此女天生废灵根,无法修炼,为了寿元强行采补三百四十六名男子,其中有七十三名天骄,尽数被废。”

    此言一出,众人皆哗然。

    在得到了君连笑的肯定答复之后,昆仑仙宗的弟子们第一个发飙:“区区废灵根,竟然胆大如斯!”

    “七十三名天骄,岂是她云妙妙一人赔得起的?”

    “杀妖女!给孙师兄报仇!”

    气氛的感染总是很快的,随着昆仑仙宗弟子们愤怒的吼声,许多人也义愤填膺起来,叫着要杀云家父女以平民愤。

    外面叫翻了天,齐天扬的院落还是安安静静的,他紧闭着眼躺在床上,面色一片惨白,楚寒非虽然心疼,但他的表情也说不上好,因为他的小少爷一直迷迷糊糊在叫别人的名字,还是那个十分有威胁的言旭风!

    天知道他对言旭风的观感有多差,几乎是第一眼看到那个跟在他的小少爷身边的仆人时,他就有一种扑上去把人撕碎的冲动,冥冥之中他一直觉得那个位置是他的,只是忽然被言旭风给占去了,他愤怒,见到那个人就抑制不住的愤怒。

    齐天扬这时的情况说不上好,楚寒非给他喂了安神的丹药,虽然缓解了很大一部分疼痛,但相对的,那道一直在他脑海里喋喋不休的声音也消失了,他的感觉却更加难受起来,原本只是疼,现在不疼了,胸口却有什么东西被偷走了,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洞,有风灌进来,冷得刺骨。

    他的眼前开始慢慢出现三生三世镜里的情景,却不是上官鸿飞和严洛殇,也不是他和楚寒非,而是……他和言旭风。

    他从出生之后,言旭风就跟在了他的身边,却不是当初见他时那副小白兔的模样,他沉默,不卑不亢,却又愿意为他做所有能做的事,和现在的楚寒非何其相似!

    但他记忆里的楚寒非却不是这样,自从和他相识之后,到处拈花惹草,偏偏奇遇不断,身边的小弟也慢慢多了起来,就是个标准种马男的模板,除了那张熟悉的脸,一点让他心动的感觉也没有,然而记忆里的齐天扬像是中了邪一样,一路追着那个楚寒非,直到最后为他死去。

    他居然连两个言旭风两个楚寒非之间的差别都看不出来!

    齐天扬的手紧紧的攥着楚寒非的胳膊,从喉咙里发出一点可怜的哭腔,此时的记忆已经到了他为了那个楚寒非和言旭风决裂,他简直想冲进记忆里把被鸟粪糊住眼睛的自己给打一顿。

    他对你这么好你看不出来吗?

    他那么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

    他怎么可能抛弃你去找别人!

    他怎么可能不爱你!

    他明明……那么爱你……

    齐天扬紧闭的眼睛变得湿漉漉一片,沾湿了楚寒非的衣袖,原本还有些愤怒的楚寒非见他露出那样脆弱的表情,那点气愤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在少年白皙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不管怎么样,先醒过来好不好?别让我……心疼。

    记忆到了尾声,齐天扬的哭声越来越大,最后的视角里,除了“楚寒非”那张震惊莫名的脸,还有……不远处被伤痕累累却仍然急速赶来的身影。

    齐天扬睁开了眼睛,泪光散去,视线渐渐清晰,正对上那熟悉的眼神,他一把扑进楚寒非怀里,死死的抱住他。

    楚寒非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却听自家小少爷在他耳边拖着哭腔软软的说:“我再也不会认不出你了……言旭风。”

    不知道怎么,从心上人嘴里听到别人的名字,他应该生气的,但一股欣喜之情本能却泛上心头,仿佛什么执念被触动了一样,楚寒非顿了顿,没说话,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齐天扬抱着失而复得的言旭风,现在的楚寒非,只觉得命运弄人。如果他猜得没错,现在的言旭风就是那个种马的楚寒非,而楚寒非前世一直是他的言旭风,他从现代穿回来之后,才因为什么未知的原因变成了现在的楚寒非。

    没有什么后宫三千,没有什么红颜知己,他一直是他忠诚的侍从,再没有别人。

    齐天扬抱紧了楚寒非的脖子,正要说些什么。

    “天扬,可方便爷爷进去?”齐辰轩的声音忽然传来,打断了齐天扬未出口的话。

    齐天扬擦了擦眼泪,见楚寒非面无表情的样子,知道他因为自己叫了言旭风的名字而生气不解,但现在真不是说话的时候,打算晚一点再向他坦白真相。

    齐辰轩的传音是在院子门口说的,事实上他已经打算直接进来了,楚寒非的声音却忽然响起,“师父,我们不方便,一点也不方便!”

    第20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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