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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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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综漫恐]不见前路 作者:zi衣

    第32节

    利威尔朝着泳池那边走过去,纲吉慢了几步才急忙跟上,只是他刚刚跟过去,面前的利威尔忽然停了脚步,纲吉还没来得及停下,就被身边的银时快速按住了肩膀。

    两个人都像察觉到什么一样神情奇怪的环视四周,然后纲吉就感觉自己被身边的银时一下子按着肩膀拉到一边,隐于树林间的阴影里。

    而利威尔也反应极快的退到了另一边隐藏好身形。

    纲吉还没发现发生了什么,就听见一声声笨重缓慢的声音正在缓缓靠近。

    另一边的利威尔似乎踩中了什么,发出轻微的‘咔’声来,纲吉能看见利威尔好像僵了僵,只是还好那还未接近的声音并未注意到这点声响,利威尔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动作。

    那缓慢接近的声音已经靠近了泳池,纲吉看见一个拖拉着什么大东西的女孩正在慢慢走过来,只是她的目的并不是这边他们所藏的那片树林,她拖着那一大块不知何物的东西径直走向了泳池的位置,那东西好像是什么很坚硬的物体,在通过泳池围栏的门时丝毫没被阻拦住,那分毫不差的通过那破败的门时的样子,就好像进行过无数次一样。

    纲吉突然觉得泳池围栏门上那些看起来被什么撞击和弯曲了栅栏而强行增大入口的痕迹很可能是一开始这个大东西通过时所造成的痕迹。

    那个垂着头前进的应该是个女孩,长发垂着体形也很纤细,她手上还拖着什么看不清的东西,在靠近泳池后毫不在意的将手上的东西往池子里一扔,纲吉才看清那好像是个人。

    心里的惊愕还没过去,少女已经再次拖着笨重的大块物体缓慢离开。

    几乎是等那个少女的身影一消失,身边的银时就一手攀上栅栏飞快的翻进了泳池内部,他跑到泳池边似乎在寻找刚刚被丢进去的人,纲吉刚想跟上,就见旁边的利威尔弯下了腰,他在树后茂密的草丛出处捡起了一把手、枪。

    “刚刚……是因为踩到这把手、枪了?”才会发出声音来吗?

    这个位置,这片小小的空地,就是他在泳池里看到的在栅栏外的安弥的位置,只是等他过来的时候,这个位置已经没有人站在这里。

    纲吉见利威尔不动声色的想要收起手、枪,也说不上什么意念驱使,就这么问出声来。

    “是安君的吗?”

    纲吉不是不觉得自己这样突然的问话太过莫名其妙,只是他这把手、枪和之前站在这里的安君串联在一起,让他没办法不在意。

    利威尔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纲吉,那个少年一脸呆愣的等待答案的表情太蠢,让他想了想,还是回答了“我不确定。”

    不确定?那是很可能是吗?这把手、枪可能是安弥的?他是安弥的同伴所以他知道安弥目前会带着什么样的武器,所以之前站在这里的真的很可能是安弥?所以安弥很可能没死?

    ……没有抱着对他的怨恨死去。

    即使已经死去,纲吉却感觉自己的心跳缓慢活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27:安君有你们这样可靠的同伴一定放心的多吧。

    矮砸一米六:(面无表情)可靠的只有我一个。

    天然卷大叔:……

    吃货小天使:……

    那把□□是金木掉的,还有为什么□□会被和谐说起来分三个视角写真怕小天使们看得太混乱啊

    ☆、第一百五十八章

    “真的没关系吗,爸爸?”安语关切的看着安弥,小心的伸手扶住他。

    “我……没事。”不适应对方的关心和称呼,安弥有些困扰避开了对方想要扶住他的手。

    伸了个空的安语低落的缩回手。

    他们并没有在泳池那边停留多久,此刻也已经离开了泳池的范围,走过体育馆门前。

    “安弥,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一直安静跟在一边的giotto此时出声问道,他目光温润的看过来,金发在这黑暗里也被掩得黯淡了些。

    “我要去找我的同伴。”如果校门口没有问题,他更想首先把安语送到警署那边。安弥目光清淡的掠过安语的脸,这样回答giotto。

    “嗯,我也有现在要去找到的人。”giotto浅笑,气场温和。

    “你一个人没问题吗?”只是象征性的询问而已,安弥知道这地方不安全,只是他看不出giotto的深浅,也对对方想做的事情并无多大兴趣,如果giotto要和他们分开走,安弥也不会有任何想法。

    “不会有事的。”giotto还对安弥轻笑着,从容镇定的样子别有一副成竹在胸的姿态。

    安弥点头,然后首先转身朝操场那边继续离开,安语看了看giotto,也迅速的跟上了安弥。

    安语紧紧跟在安弥身边,不时转头看安弥一眼,身边的人即使不像记忆中眉目气韵更加成熟又波澜不惊,棱角轮廓也带着不易察觉的青涩。可是这份安心的感觉,无论如何都无法被冲淡的安全感,能让安语依稀看到那个会在她生日的时候亲自半蹲下为她穿上低跟鞋的男人的影子。

    安语专注的视线对安弥来说实在过于明显,他伸手扶住因为太专注而踩到石子差点摔倒的少女,在注意着周围的同时朝对方投去一个疑惑的视线。

    “没……没事。”安语几乎是立刻就理解了安弥眼神的意思,家人的默契让她毫不显羞涩,只是歪头对安弥笑“只是,觉得爸爸一直都是这样。”

    安语的眼圈还是红红的,之前哭过之后眼睛都有些肿肿的,看起来好不可怜,现在朝安弥傻傻的笑的样子滑稽得可爱。

    安弥没有说话,倒是安语轻声说了起来“父亲经常都有工作要忙,所以我和哥哥大多数的时间都跟在爸爸你身边。”

    安语小心的去握住安弥的手,她能感觉到对方的手在她掌心里僵了僵,却只是更有力的握住对方“爸爸从小就比较偏爱我,明明哥哥更加聪明优秀,可是爸爸还是会更照顾这么笨拙的我,有些时候,就算看着哥哥因为爸爸对我的特别爱护而失落的时候,虽然会不安,可是我却忍不住窃喜呢。”

    “哥哥他以前笑起来的时候非常温柔啊,可是他越长大,就越努力的朝爸爸靠拢,然后哥哥就变成了一个大面瘫。”安语轻声细语的诉说着,她话语里带着怀念和轻愁“我什么都没改变,也一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抱歉啊爸爸。”

    “很早之前,就很想告诉爸爸的。

    “你的生命和爱都给了我一半。”

    “真的……谢谢。”

    安弥一直都没有说话,腹部的伤早已经停止了流血,只是浑身冰冷得可怕,除了安语握住他的那只手传达而来的温暖,他都感觉不到其他暖意,可即使安语的手再怎么温暖,安弥还是缓缓伸手挣开了她。

    “听我说,安语。”安弥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看向安语的眸子安然又带着几分天生的凉薄,清清淡淡的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我不是你记忆里的那个人。”

    “我不认识你,也对你没有任何印象,对我来说,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已经是极限,我不可能带着你,也无法成为你感情的载体。”安弥确实对安语有几分心软,但也仅限于此,对安弥来说,安语只是一个感觉有点莫名熟悉的陌生人而已,即使他们长着相似的脸“那些抱有遗憾感觉的话如果已经没有了想对其说出的人,那么很抱歉我同样也不是。”

    “不用难过,也不用哭,你的眼泪只对疼爱你的人有效,而我并不在其中。”安弥看着紧咬着下唇彷徨无措的安语轻声说着,就算心里不停的冒出不忍的酸水腐蚀坚固的心脏,可安弥的表情和语气仍没有多大波澜“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在如何危险的地方,你的哭声又会不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危险,就像你刚才说的,不要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少女死死咬住的下唇敛住自己的低泣,安弥的话像是利刃划开柔软又不设防的心脏,她一向被对方呵护宠爱着,完全受不了这样的反差。

    “按你的话来说,你是我未来的女儿,可是你现在却被那个长大后变成了一个愚蠢大人的我宠成了这么弱小的样子,这无疑是未来的我的责任。”安弥不再看安语,继续朝校门那边走去,安语惶然的停在原地不知要不要跟上,安弥回头看了她一眼,少女忙不迭的跟上对方,只听安弥继续说“可是这并不是现在的我的责任。”

    “如果你要留在这种危险的地方,要么学会长大自己保护自己,要么直接等死,不要对我……甚至对你的哥哥抱有任何依附的期望。”

    “你可以通过眼泪和示弱来表示你的弱小从而获取同情,但是不要试图操控我的情感。未来的我只教会了你怎么熟练运用这种弱者的武器吗?”安语其实和七宫美耶很相似,至少在面对危险时下意识会对身边的人做出的姿态很像,七宫美耶是个乐于助人者,带着目的性的与别人交往——我这么相信你这么对你好,你怎么会不对我做出同样的回报?

    而安语,更是在飞速的试图和他建立某种可以正常依赖的关系。

    明明七宫美耶对安弥做出这些行为的时候,安弥都可以从容的旁观,可以做出这些行为的人变成了安语,安弥就有些没办法接受,这种焦躁更是让他对未来的自己产生某种抵触来。

    这个女孩子如果还是这种性格,不管是在这个地方还是其他地方都不会好过,没有谁能替她走完她的人生。

    校门那边空荡荡的,破败的大门半支拉着落在地上,安弥把安语送去了警署。

    银时和利威尔已经不在警署里,安弥便匆匆拿了一支警枪又很快离开。虽然不知道之前守在门口的那个女孩去了哪里,不过现在安弥要快点去找其他同伴了。

    再次顺着之前的路回到教学楼边,高大的教学楼已经被浓厚的雾气隐去了高层的部分,暗青的污浊痕迹斑斑驳驳的盘在教学楼的外壁上,安弥警惕的注意着四周,之前那个倒挂的女孩也消失了踪影,现在这个地方简直安静得不像话。

    安弥没有贸然靠近漆黑的教学楼,只是顺着教学楼边缘的小路行走着,靠近树林那一片没有做成混凝土地面的那片土地有些潮湿,安弥蹲下查看的时候更是能问道一股轻微的腐臭味,他之前就是被拉着跑过这个地方,直直的钻进小树林,也是和金木分开的地方。

    显然金木在那之后很有可能并没有立刻出事,安弥想那个少女还不至于杀了金木之后还知道拖走尸体来个毁尸灭迹,那么现在金木可能在哪里呢?安弥蹲在微湿的土地上思索着,眼神还在谨慎的游移在周围以确定没有危险发生。

    然后,不远处一个人形的坑印映进安弥的眼里。

    安弥立刻站了起来,几步走过去。

    一个人形的印记,在地面上陷进了大概十厘米左右,看身形和安弥挺像,人形印记胸口的位置最深,与其他的地方呈现出一个很细微的偏向,如果是头朝上被压出这个印记来,那么不应该是以胸口左右的位置为圆心按出这个形状来,毕竟背上有脊骨,按不住这种有明显重心的印记,那么,和安弥差不多高,而且身体素质逆天到被深按进土里还没有一点血迹的家伙。

    安弥摸了摸坑里那显然是被皮带扣压出的痕迹,很显然是金木了。

    然后呢?金木去了哪里?

    安弥注意着周边的土地,可是却并没能发现明显的脚印。

    如果金木是被什么制住,然后有又突然恢复自由,那么应该是跟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找过去才对。安弥的手指沾上了些泥土,带着奇怪的暗红锈迹,安弥在一边的落叶上擦了擦。

    可是被按在这里的金木看不到他们具体离开的道路,这样的小树林又非常混淆方向和判断,金木可能找不到他们具体的方向了,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以金木的性格,应该会更谨慎的选择路线。安弥站起身来,再次环顾四周。

    以安弥目前所处的位置,能够清楚的看着在教学楼另一侧的地面上,少量的残埂断壁堆积在那里,安弥走出两步然后停下来,他抬头看了看教学楼的侧壁,下面几层能够看见的墙壁都是完好的,那么这些墙壁很可能都是从高层掉落。

    断臂的切面并不旧甚至没有染上其他颜色,看来落下来也没多久,切面并不平整,是因为遭受重力撞击还是其他的原因?

    安弥缓步走过去,小心的检查了一下,还好,下面并没有压着什么人。

    教学楼上面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所以才有这些残壁落下来,那么现在,要去楼上看看吗?

    安弥抬头看着教学楼考虑着要不要上去看看,却见四楼的楼道窗口处忽然出现一个人影,眼熟的黑发少年低头就对上了安弥的视线,然后十分天然的举手“哟,晚上好。”

    “晚……上好。”

    作者有话要说:  安弥像他老爸,大家还记得安谦曾经对弥说过什么吗“你是我安谦的孩子,我要你一生都能维持你的骄傲”

    还没成为一个溺爱女儿的蠢爸爸的安弥是理智的,他觉得这个小姑娘很熟悉也不想对方有什么事,但是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保护这个女孩,所以在得知对方还有可能离开的前提下,冷漠无情无理取闹的剥开了现实的残酷真相,让对方从温室被拉到暴风雨之下,他必须要让这个姑娘自己学会长大,不然就算依安弥的性格,如果他对这个小姑娘没多大感觉,他什么都不会管。

    安弥现在不是人所以能看见阿武了√

    谢谢一笑解千愁的地雷,亲爱的么么哒。

    欢迎到小衣群里一起来讨论剧情326658665,爱你们~

    ☆、第一百五十九章

    安弥显然没有想到过他能在这个地方碰见态度还算不错的人。

    这次没有考虑多长时间,安弥进去了教学楼。从外表看来阴森可怖的教学楼里面并不算破旧,只是本该雪白的墙壁都泛着灰,或许是光线太低或许是时间太长乃至于有些老旧,从教室门的窗户上能看见里面还整齐排列的课桌,只是都铺着厚厚的灰,似乎被废弃了很长时间。

    安弥没有多做停留,他顺着楼道一路往上跑去,直到跑到四楼。

    楼道边侧有一扇小窗户,应该是为这封闭的楼道取光用,安弥走过去站到窗边,刚才他就是在这扇窗边看到了那个黑色刺猬头的少年。

    “哟。”阳光爽朗的打招呼声突然响在安弥脑后,安弥刚回过头,一声急厉的风声便从耳边滑过,安弥只觉得耳边有凉意闪过,一柄木刀贴着安弥的耳边插、进了身后的墙壁,有小石子在墙壁破开小裂口的一瞬弹在了安弥身上。

    那个拿刀的人还笑得非常爽朗,只是笑容缓了些,眼神沉稳带些审视,表情有些危险“你进来了啊……”

    他的目光一扫安弥的衣物,语调微妙。

    “我不该进来吗?”安弥直视着山本武,神情仍镇定,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确定只是被剑气扫到并没有增加其他的伤口,然后就更加从容起来“你的语气很奇怪呢,配合表情就像是在说为什么你会进来一样啊。”

    “你应该不认识我才对,既然不是针对特定目标,那么是误会了什么?我没有任何企图。”山本武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把他戳死这件事让安弥确定了对方对自己并没有恶意,那么刚刚那个彰显力量的攻击动作是警告吗?“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对我并没有恶意,那么介意聊聊天吗?第一次做鬼,我业务还不太熟练。”

    没有队友在身边帮忙打探情报,即使不太爱出声说话,安弥也免不了自己去搜集情报了。

    “听起来好像还不错。”山本武朝安弥咧嘴笑了笑,仍没有放开手里的刀“不过在那之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安弥十分坦然的看着山本武的眼睛“安弥。”

    拿着刀的山本武将手中的刀抽了回来,他微微挑了挑眉“安君?”表情和语气都有些意味不明。

    这个带着试探意味的称呼并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人能有的,眼神微微漂移,显然是在思考,说出这个称呼时带着些恍然,还有之前那个有些惊讶感觉的挑眉动作——这个人并不认识他,可显然听过这个称呼。

    安弥唯一知道的在这个地方还叫他安君的人也只有一个而已,而鉴于对方同样是这个地方的人,和眼前山本武认识的机率很大。

    之前还被泽田纲吉所害,让安弥对眼前这个人究竟是敌是友的判断又有了几分犹豫。

    “……”安弥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下这个称呼。

    “啊,你好,我叫山本武。”山本武将刀放好便自来熟的打招呼“你也是阿纲的朋友吗?他之前出去找你了。”

    阿纲?

    “你在这里很长时间了吧。”安弥对那个称呼的思索很短暂,便迅速转开话题这么问道,看见对方点点头,又继续说“这个学校的应该没有其他外人,学生们都穿着校服,所以你刚刚看了看我的衣服?”

    山本武用食指挠了挠脸颊“啊,是这样没错。”

    “可是你并不惊讶,在确认我非这里的学生的时候。”安弥问话的速度有些快,不知不觉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你见过其他外人了是吗?”

    直到说完,安弥才察觉到自己急迫的情绪表露得过于明显,他迅速的收敛好情绪,几乎是问完之后没几秒,就又恢复了沉稳的继续说道“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我现在和我的同伴走失了,所以我有点担心。”

    “你最好留在这里。”山本武并没有介意安弥刚刚的态度,他认真的跟安弥建议道“相信我,现在你就算找到了你的同伴,也什么都做不了,更何况……”

    山本武指了指安弥腹部的伤口,又很快的收回手。

    “我会考虑你的意见,那么,换一个问题,你知道这所学校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这个啊,我也不是非常清楚啊。”山本武看了看安弥身后窗户的外面,又移回目光“安弥为什么想知道?”

    “因为我要离开这里。”安弥回答得快,声音无波无澜比起宣告更像是在陈述事实。

    “好像很有意思,你知道该怎么离开吗?”山本武微微歪了歪头看着安弥,多了几分兴致的眼神看起来更加专注。

    “首先,我要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安弥说话的时候,从容不迫的气势和冷静镇定的表情实在让人很容易信服,山本武笑了一声,再看向安弥时显得更有兴趣了一样“那我来帮你好了,你准备怎么调查?”

    暗色调的楼道里,两个人的身影几乎隐入黑暗中,连声音在这空寂的地方也显得单薄,空旷的楼道边,安弥沉着的和山本武对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第一个调查的目标,是你的朋友,泽田纲吉。”

    山本武眨了眨眼睛,笑了一声,笑容更甚。

    事实上山本武比起帮助安弥调查,倒是更像旁观着看安弥能查到什么程度,安弥显然没有让他失望,在问出纲吉的所在年级后第一时间去了学校的档案室。

    档案室里照样灰尘厚重,安弥挥了挥因为开门而扬起的灰尘,试了试门口的灯,理所当然的,灯打不开。

    大概是目前已不属于活人范围,被光线所限制的肉眼现在也阻挡不了安弥的调查,他很快的找到了三年级的档案,找出班级乃至按照首字母排列顺序找到泽田纲吉的档案的时间甚至不超过两分钟。

    泛黄照片上的棕发少年笑得很柔软,安弥抚过纲吉的档案,飞快的扫过下面的数据和入学简历,然而看完后也没有放下手里的档案夹,而是再次从头到位的将这个班级的人都看了一遍,当他翻到山本武的档案的时候,安弥的目光匆匆扫了一下下面一排排运动类的得奖介绍,抬头看了山本武一眼。

    山本武从善如流的对安弥再次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来,和档案上那那张照片的笑容一样……等等,安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那张照片,又对比了一下眼前的山本武“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刚入学的时候。”山本武回答“安弥注意到什么了吗?”

    安弥来回翻了翻前后几人的档案,又翻回泽田纲吉的那一页,果然……

    眼前的山本武已经是从初一读到初三,轮廓眉眼长得更开了一些,从14岁到16岁的变化不可谓不大,可是安弥在校门口见到的那个泽田纲吉,却还是和档案上这张照片的模样没差多少。

    “你好像并不在乎我调查泽田纲吉,他不是你的朋友吗?我怀疑他你不会觉得奇怪吗?”安弥关上了手中的档案夹,却没有放下,作势欲带走。

    山本武耸了耸肩膀,目光诚恳“阿纲的确是我的朋友。”

    回答太模棱两可了。

    安弥垂眸,换了一个问题“你不是说他在找我吗?你好像并不替他着急,你找到了我,可是没打算告诉他?”

    “阿纲不会有事的,如果他找不到你,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就能找到你了。”

    “为什么不会有事?你有什么把握能这么说?”安弥快速的反问“那么这才是你把我留在这里的理由?为了看着我顺便等他回来?”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你到外面去也确实很危险。”山本武看起来并没有对安弥的直白露骨的刺探显得生气,很好脾气的笑着“把握倒是说不上,不过我知道阿纲不会有事。”

    安弥停了一会,温吞的问“为什么呢?他很强?还是不会受伤不会死?或者还有其他的自我保护的方法?”

    “你说什么啊。”山本武有些莫名其妙的拍了拍安弥的肩膀“阿纲他不是跟我们一样吗?”

    “……跟我们一样。”安弥安静了好一会“你是说,他从一开始就不是活人?”

    “……”山本武也安静了一会“你以为是吗?”

    安弥收好手里的档案,率先走出了档案室,山本武坦然的态度让他动了动嘴,轻声问了一句“如果泽田纲吉要杀我,你会帮他杀了我吗?”

    山本武惊讶的眨了眨眼“你还能再死一次吗?”

    安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哈哈开玩笑嘛别介意。”山本武搭上了安弥的肩膀,笑嘻嘻的说“你误会什么了吧,阿纲他可是晕过去之前都还在担心你,之前还因为你的安危跑出去找你了啊,怎么会杀你呢?”

    山本武停顿了一下,像想起谁一样微微皱眉“还是说,你认错了谁?”

    安弥不客气的反问“还有跟泽田纲吉一模一样的人吗?”

    山本武诚恳的点头“真有哦。”

    ……不问就不说,这个人是天然黑绝对是天然黑!安弥在那一瞬间想把这个家伙戳死在这里。

    “是他的……兄弟之类的人?”三年a班的楼层较高,不过也没花多长时间。

    “不是。”山本武否决得很干脆,首先停在了教室门前。

    安弥看了看教室门口的标牌,只是那牌子已经被灰黑的锈迹覆满,看不清究竟是不是三年a班,安弥在门口顿了顿,然后走了进去。

    教室里乱糟糟的,课桌倒了一片,只有唯一一张课桌好好立着,安弥缓步走过去,就见桌面上被拂去灰尘的地方露出了几个假名。

    “你也是这个班级的一员吧,你知道这张桌子是谁坐吗?”

    山本武微微抿了抿唇“这是阿纲的课桌。”

    表情看起来不太对啊……安弥垂眸思索了一下,意识到山本武无意多说什么,安弥再次换另一个问题,他扶了扶被扫去灰尘的桌面“有人来过这里。”安弥轻声说着,看了看身边的山本武。

    “嗯。”山本武并没有多说。

    “你知道那是不是我的同伴吗?”想到山本武并没有见过他的同伴,安弥又补充了一句“穿着军装制服。”

    “军装啊……”这个标志还真的有印象呢,想到之前跳下高楼的那个军装少年,山本武却更安静了些,他顿了顿,才说“如果他们能找过来最好,你最好不要去找他们。”

    山本武的态度是劝告,安弥却全然的漠然下来,他看着山本武没有说话。

    健气的黑发少年看起来有些苦恼,他想了想,然后指了指安弥身后“你看那里。”

    安弥微微侧头看向后面,身体下意识的微曲成一种防御的姿势。

    教室后面的那张板报突然变成了一块极大的镜子,完整的映出了教室里的一切,那面镜子光滑干净,只是里面映出的东西,既没有山本武,也没有安弥。

    “我很好奇你从哪里来的自信,只要得知这里发生了什么就能离开。”

    “为什么不让我试试呢?”

    “你可以试试。”山本武看向那面镜子,光滑的镜子瞬间像水一样泛起了波澜,他笑着说,语气轻松“你敢试试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安弥:我要去找我的同伴。

    天然黑君:然并卵。

    突然觉得阿武和安弥的相性也很高啊

    ☆、第一百六十章

    “应该是这里。”安墨已经再三将这个楼层的班级确认过了,三年级的班级确实都在这一楼,而除了第一个锈迹斑斑的班牌看不清楚外,其他的依次下去是三年b班,三年c般,那么靠近楼道的那第一个班级,就应该是3年a班了。

    金木望着那块看不清字样的班牌微微皱眉,听见安墨的话之后朝安墨轻轻点头示意自己了解了,他将手放进兜里,裤兜里是之前在这个班级门前捡到的指环。

    腰侧用来放警枪袋子的扣搭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袋子里的警枪也不见了踪影,金木不知道是在哪里弄掉了警枪,却也不怎么在意,他本就用不惯。

    “不进去吗?”见金木在教室门口驻足,安墨轻声问道。

    金木这才像从自己的思绪里抽身而出一样反应过来,他笑了笑首先走了进去。即使是一同冒险的现在,金木和安墨也还连名字都没有交换。

    教室里还是如之前那般混乱一片,金木草草扫了一眼东倒西歪着堆积在一起的课桌,就看向教室后方的垃圾桶。

    他并不清楚安墨和那个林子里的人说了什么,也只听见安墨透露出三年a班的垃圾桶这个信息。

    教室里纠缠着一股难闻的腐臭味,比外面土地上的味道还要重一些,金木再次揉了揉被熏到的鼻子,之前就是小树林里的这股味道将安弥的味道遮掩去,他才会找不到安弥的方向。

    堆在一起的课桌旁边恰好有一条足够一个人走过的小路,即使畏惧,可也不能让比自己小的孩子走在前面。金木一手搭着一边倒着的课桌,一边从那条小路走了过去,越靠近教室后面,那种混杂着浓重腥臭的腐烂味道更是明显,让嗅觉灵敏的金木几乎快要被这种味道淹没窒息。

    教室里的光线很暗,那放在角落里的垃圾桶看着更是黑漆漆一片,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金木还没有动作,安墨就一只手掩着口鼻,小心的走了过去,他半蹲着将垃圾桶拖了出来,桶意外的重,拖在地板上发出尖锐的短促声响,只见里面盛满了暗红近黑的不知名流质物体,因为往外拖的动作而在桶里微微荡漾起来,安墨赶紧放开了手,避免那散发着恶心味道的液体溅到自己手上。

    黑色的桶里满是颜色污浊的液体,还漂浮着一块灰白的不知名物体,因为空气的关系像布料一样鼓鼓的浮在水面,那味道简直想让人退避三舍。

    “我们要找的东西在里面吗?”金木皱着眉问道,强烈的腥味让他联想到腐败的血液和肉,可惜的是他对这一桶糟糕的玩意没有半点食欲。

    安墨退开了一步,看起来也有些犹豫“要不然,我们直接把这一桶提过去吧?”

    根据那个女孩的说法,‘她’在这个桶里,安墨是真的不敢弄出里面的东西来确认。

    金木没有异议,迟疑了一会之后也同意了安墨的提议。

    那一桶诡异的液体很满,一不小心就会溅些出来,金木一时间真想自暴自弃的用赫子来拎桶算了,可是想想身份不知的安墨还在身边,他也就默默的提起了桶。

    金木想过那个在林中看不清样貌的人是否会真的帮助他们,那飘渺虚幻的声音正如在楼道上为他指路的那个女孩,可是金木不确定她们是不是同一个人,也不确定这是否真的是好意。一路上遭遇的事情太多让神经有些疲劳的麻木,无法解答的疑问也太多,他没办法一一求解,只有顺着能走的路线走了下来。

    金木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走对了路。

    金木觉得自己应该和安墨说些什么,聊点什么,就算是基本的了解一下对方的信息以安心也好,可是他没办法开口,那个和安弥看起来很相似的少年,同样的沉默冷静,看他的目光有浅淡的疏离和防备。金木敏锐的察觉到对方并不想和他多作交谈的意愿。

    准确的是,是除了在他这里探知情报,没有任何想将自己的信息交换出来的意愿。

    这么看起来,眼前这个少年和安弥也不一样。

    安弥看起来虽然总是冷静镇定,对什么都不为所动的样子,可还会心软,会根据情势来判断他们能不能成为同伴,会主动表示自己的善意,会因为同伴的心情变化而出声安慰,会面无表情的和银时互相吐槽,他所有丰富的感觉都藏在了心里。可身边的这个少年,显然比安弥谨慎得多,他没有过多泄露一点关于自己的事情,距离也总是保持得不远不近像随时可以离开。金木自然也知道在这样一个地方,谁都不会傻得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交付信任,金木只是觉得心里突然有些轻松起来。

    第一次见面也并不惧怕失去理智的他的人,第一次见面就愿意相信那个样子的他还是人类的人,第一次见面就愿意拼命救了他的人,果然只有安弥而已。

    回去的路比来时的路更加安静,没有金木警惕的黑影,没有突然出现的脚步声,所有隐秘的黑暗都潜藏在了黑暗中,冷冷的看着他们离开。

    天空的颜色晦暗无比,金木和安墨回到林边的时候,林子里的光线仍旧昏暗。

    “你们回来了吗?”安墨听见那个女孩出声问道,语气平铺直叙毫无波澜。

    “嗯,你要的东西也在这里。”安墨示意一般看了金木一眼,金木连忙将手中的桶放在了树林边缘的位置,他谨慎的退回来,没有靠近那边。

    脚步声快速的靠近,那个少女正快步走过来,意识到这一点,不管是金木还是安墨都又退了两步,在那明暗交界的极模糊的线上,一个身影隐隐约约的呈现在那边,然后她弯腰,伸出了一双覆满了腐肉的手。

    那双手已经看不出原本整齐规律的肌肉纹理,完全没有了皮,翻覆的烂肉覆盖在上面,隐约露出白色的指骨,血肉模糊的手没有指甲,伸成爪状急急的朝那散发着恶心十足的气味的桶伸去,只是她才刚碰到那桶里的物体,连一丝涟漪都还没激起,忽然像是有一股力量强行的抗拒她的接触一样,那双手连带那隐在林间的身影突然被弹开,只听一声闷响,然后响起了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悚然的感觉让安弥不着痕迹的再往后挪了挪,那个惨叫声响了几遍之后突然变质的惨笑起来,带着暴怒的愤意大笑着,嘶声力竭般的狠厉。

    。……

    女孩的笑声并没有响多久,她像是迅速从自己的情绪中冷却下来“拿出来。”女孩的声音突然冷了几个度,她这样语气冰冷的吩咐。

    安墨已经不知道该不该提醒对方她答应告诉他的事了,安墨不知道这个时候违背对方的吩咐再次激怒对方会发生什么,他谨慎的看着那阴暗一片的小树林,沉默了一会之后往前走了几步。

    那个女孩一直没有出来过,让安墨猜测对方是不是不能离开这片小树林的范围,可是对方刚才伸出的手驳斥了安墨的猜测,他找不到任何优势来结束目前被动的境况。

    安墨在距离那个桶一步之遥的位置蹲下,他仍旧保持着警戒的姿势,看起来像是随时能够反抗或逃跑,安墨伸了手,那一桶暗红的液体实在渗人,于是他小心的捏住了浮在桶上的那一部分鼓起的白色物质。

    凉凉的、意外的很软。

    触感很温和。

    霎那间闪过的念头让安墨的动作顿了顿,然后他立刻遭到了女孩的催促“快点,快给我!”

    女孩很急躁,比起之前寻找东西时那飘忽虚弱的模样,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头暴躁的狮子,安墨的动作停下“抱歉,不过我想,你还并没有履行你之前的承诺。”

    “你先给我!”女孩朝安弥大喊,声音尖利。

    安墨理智的看着手里那一团大半部分还沉在桶里的玩意,摇了摇头“我无法确定你那个时候还会不会告诉我。”

    “他们在泳池那边,不管是你想找的女孩,还是那个和你很像的男生,他们都在那边。”女孩急促的说着,身影朝这边快速的移动过来,又接连着催促“快给我!”

    一双血肉模糊的手猛地伸到安墨眼前。

    安墨侧开脸,视线避过对方的手,他极力的后挪着,尽管手中还拿着那不知名的玩意。安墨扫了了一眼女孩的手,不仅是手,对方的手臂往上直至隐没在黑暗中的部分都溃烂着,没有皮肤,如此近的距离看到这样一双手臂叫人有人忍不住的恶寒。

    突然,安墨像意识到什么一样,他猛地看向了那双血肉模糊的手,又看向自己正在慢慢拿出来的灰白色的东西,手上那种触感和女孩之前说过的话在脑海中碰撞了一下,安墨瞬间煞白了整张脸,他慌乱的站起来,急促到在有些潮湿的土地上打滑,为了稳住身子更是不小心踢翻了身前的桶,霎时间,一桶的污秽之物尽然流出。

    安墨僵硬的后退着,看着那蔓延开了暗红和显露在外的那张一大片灰白的皮,他难得的露出了惊惶的神色,掉头就朝金木大喊了一声“快跑!”然后自己迅速的跑在了前面。

    金木并没有多迟钝,因为之前和安弥的突发事件导致他随时都警惕着神经,几乎是在安墨掉头就跑还没叫上他的那一瞬间,金木就反应极快的跟在了安墨身后。

    “怎么了?”虽然看到了刚才的发展,金木却还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泳池,泳池在哪边?”安墨在快速奔跑的当下问道“安弥和我妹妹都在那里。”

    “我知道。”金木指出一个方向,然后调转朝那边跑去“跟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  安弥和安纸早就不在那边了,成功把吃货君和安墨引去了泳池√终于寻回了自己的皮√

    猜猜去找指环(目前在吃货小天使身上)的兔子爷爷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找过去?

    这个时候矮砸天然卷还有27正在泳池那边√昨天和小天使们在群里讨论各种呻、吟,哎呦听了一下现场还有点小害羞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不用管了吗,京子酱?”三浦春坐在教学楼天台的栏杆上,她灰白的脸俯视着被黑雾遮盖的地面,声音又清又软,不见半分从前的跳脱。

    安静站在她身边的少女并没有说话,她垂眸俯视着,没有一点亮色的瞳盛满了漠然。

    三浦春也安静了起来,她晃了晃垂在天台外面的腿,沾着血迹的瓷白脸庞没有鲜活的表情,她眨了眨眼睛,望着远处黑色的天幕发起了呆,良久,她才又小声说着“小春想家了。”

    京子转头看了一眼三浦春,她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然后缓缓朝三浦春伸出手,摊开的手掌间,是一枚可爱的小熊发卡。

    “是给小春的吗?”三浦春的语气有些欣喜,她伸手从京子手里拿起那个发卡。

    “我那个时候,确实对他们太过分了。”京子缓缓出声,她收回自己的手,眼神不过在那个发卡上流连了一下,就又望向别处,栗色的眼眸沉在黑暗中渲染上沉寂和深邃“我想……我太残忍了,可是那又如何呢?”

    “京子酱不是故意的。”小春将发卡别到自己头上“小春知道哦。”

    天台铁门内,狱寺凖人靠着墙站在阶梯上,他双手放在裤兜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平静又克制。

    “你不该在这里,京子小姐会生气的。”刻意降低的声音并没有引起狱寺準人的注意,他甚至没有看来者一眼。

    她木木的看着狱寺安静了一会,抱着头的女孩像是明白了狱寺不会理她,便又道“有人进来了,不去看看吗?”她的声音始终平淡如斯,搂在怀里的那颗苍白头颅上的表情也十分阴沉。

    狱寺微微弯着腰,从靠在墙上的姿势站起来,他转身朝楼下走去,经过女孩身边时,不轻不重的交代了一句“如果十代目回来了,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他往楼下走去,身影缓缓隐没在黑色的楼道中。

    女孩久久没有说话,好一会儿,她才动作僵硬的转过身,伸手试图将自己的头安上断裂的脖子,只是无论如何调整位置,如何死死的按着,那恶心的断口始终存在,女孩似乎找到个嵌合的位置,手微微一松,那脑袋就从脖颈上掉了下来。

    “……”女孩的动作僵立了许久,手臂迟缓的放下,垂在裙侧,她走过去,蹲在自己的头颅前,缓缓抱住自己的头“……疼。”

    她本可以不用留在这里。

    有突然的感觉传达过来,一下下扯动着感知,蹲在地上的女孩忽然站起,她抱在怀里的头睁开了眼睛,苍白的脸因为那浮现的恍然神情而有了神韵,微敛的眉目少了一分渗人,多了一点宁静的意味,她小声的说,声音稚嫩“他在叫我。”

    遮天蔽日的黑雾涌动着,原本严密的遮住天空的雾体忽而向两边拨开,露出一轮圆月。

    皎洁的月光洒下,给这片世界披上一层莹莹微光,教学楼寂静的矗立在阴冷的月光之下,没有一点声音,与之相反的,是树林是开始苏醒的亡灵。

    怨恨、不甘、痛苦、麻木、冰冷、残酷……再次苏醒的鬼魂们哀嚎起来,凝不起实体聚不拢血肉,半透明的黑雾成群的从小树林中升腾而起,细细密密的呜咽惨叫伴随不停划过天际的黑色雾气。风,凛冽。

    那无力的垂在土地上被草木所掩的手动了动,挣扎着欲破土而出。

    楼道上无头的女孩在理智和妄念间痛苦徘徊,血染第十三阶。

    洗手台边的水阀自启,伴随着钢琴师里轻快诡异的琴声,生物教室里的敲门声也开始响了起来。

    女厕所里开始传出哭泣声,一遍遍回响在走廊间。

    一时间,群魔乱舞。

    “安静。”

    自天台漂浮于月下的少女俯视整所学院,暗沉的眸缓缓扫过,几道掠过眼前的黑影被迅速撕裂,碎成残渣。风也似乎屈服于她的戾气之下,停滞了下来。屉川京子居高临下的低着头看那些凝滞下来的黑影,连飞于半空中的影子们都卑微的缓缓落了下去,所有声音全然安静。

    京子暗色的双眼如同注入了一丝廉价的红色颜料般变得污浊,而后迅速的将双眸染成血红,越发鲜艳,越发妖娆。

    她表情冷凝,血红双瞳在极度的鲜红之后开始从眼眶中溢出红色的液体来,在灰白的脸颊上划出一道血痕,而后顺着颊边缓缓坠于高空,她沉沉的开口,隐含着暴戾“别让我说第二次。”

    在那一霎那间散发出的浓重黑雾几乎掩去了她身后所有的月光,所有的黑影都发出扭曲的尖啸呻、吟,不堪的坠落于染满了鲜血的土地中,再次被痛苦的拉入地下,蔓延开的血泊缓缓的往回凝聚而去,不敢放肆半分。

    这里是屉川京子所统治的并中,若违,必诛!

    。……

    “你看,没有任何人能违抗她。”重新恢复了死寂和阴森的小树林中,棕发少年靠在树边仰望着天空。

    在他身后不远处,金发的青年被极粗的锁链来来回回的缠绕着绑在沉重的铅块上,棕发少年回眸轻笑了一下“你说呢,黑川同学?”

    没有脸的少女一直沉默着,她颈间的锁链已经断开。此时安静的用双手不停的刨着夹杂着血丝的泥土,很快,一截校服从土地里袒露出来,她毫无顾忌的挥开碍事的墓碑,继续将那具尸体挖出来。

    棕发少年笑着看黑川花将那具尸体粗暴的扯出,然后拉着腿就朝泳池那边走去。

    棕发少年一点都没在意黑川花无视他的态度,没有脸哪有嘴,没有嘴又怎么会说话?

    “那么。”少年回头看向被牢牢捆绑着的giotto“请您放心,在我邀请您欣赏那难得一见的场面之前,不会轻易让您被分而食之。”

    映着giotto的目光轻松的笑着,如暖阳般带着温柔的笑意,他转头看向森暗的教学楼“怎么还不来呢,我亲爱的库洛姆~”

    微风重新的吹拂起来,凛凛的寒意消散之后,微凉的平和撼动即落之叶。

    黑色雾气弥散后,流水般的月光再次重回大地,只是无谁再哀嚎哭叫,尽摄于屉川京子强威之下。

    银时刚才还在探头看着暗色的泳池,搜寻之前被丢下去的人的身影,水面平静没有半点波澜,银时已经不确定被丢下去的家伙是否还活着,却见异变徒生,平静的水面突然涌上了一串水泡,泡泡破开于水面之后,一缕缕血红浮开在水面来。

    水泡还在接连不断的浮起,血红的色泽也越发显眼夺目,直到整个泳池几乎沸腾般不停涌上气泡,血红瞬间布满了整个泳池的范围!

    利威尔和银时这边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那些形体都无法化成的黑影在肉眼中与黑暗无差,连纲吉也只能是站在泳池边的位置,茫然的听到着那忽然响起的一阵阵强烈哭叫,和眼前沸腾着血泡的泳池。

    事件来的突然,平息得也十分迅速,满耳惊叫恸哭的纲吉几乎还没对目前的状况有什么判断,伴随着一种十分冰冷的压迫感,针对于亡灵的可怖威压瞬间降临于身,纲吉惨白了整张脸,耳边的声音也极快的消失平静,眼前不停冒着血色气泡的泳池如有感一般停止了沸腾,扩散的血红也迅速的收拢沉于底,时间不过尔尔,一切再度归于平静。

    银时早在泳池冒出血泡时就安静的躺在了地上装死,只有利威尔还巍然不动的冷静打量着泳池及周围,他回头看了一眼脸色非常差的纲吉,踢了踢旁边寻找异世界出口的银时“再不起来就把你踹下去。”

    “结结结结束了吗?”银时结巴了好一会才问出这句话,瞄了一眼安静下来的泳池才松了一口气,他抹了抹冷汗“差点以为要被煮了,不过就算要煮银桑我也绝对不接受麻辣火锅。”

    利威尔无语的看着银时,嘲讽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对方一脸shock的看向身后泳池的位置,利威尔警惕的回身看过去。

    像是有莫名的感觉牵引,纲吉缓缓上前了两步,他看向消退了血红之后还未重新覆盖上浑浊的泳池,一根根人类臂膀显露在眼中,池底随波荡漾的手臂仿佛皆有活性,随着水波晃荡漂浮,无比惊悚。

    而在那些手臂中央,一具并不完整的人类躯壳正被撕扯着,肩膀以下残碎不堪,撕裂的衣服碎片不停的浮上水面,又不知因何缘由沉沉的落下池底,那些手臂正在撕扯着那具已经不成人样的尸体,不停的有皮肤组织和人体器官浮上来,又沉下去,猩红的液体仿佛在水里扩散不开,只是散成血雾状在水中飘荡了一会,也飞快的消弭。

    然后,污浊的黑色不知名物体从那残缺的尸身从散开,飞快的覆盖整片泳池,就如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纲吉已经整个人凝滞在了下来,浑身冷得厉害。

    利威尔脸色沉凝,却没有说话。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谁说得清呢?

    怨气层层张开,又一具躯体,堵住两个世界无法彻底关上的门。

    ‘嚓——’有拖拽着什么东西的声音正在靠近,而当利威尔注意到这股声音而往后看去的时候,无脸的少女已经拖着尸体走进了泳池的范围,那一章灰白的无五官的脸在月光下平滑悚然,她歪了歪头,放下了手中尸体的腿。

    新鲜的、血肉。

    作者有话要说:  银桑的麻辣火锅是指沸腾的血红色泳池qvq评论满十更文哟亲们,这句话长期有效的哦

    ☆、第一百六十二章

    “门……”三浦春昂头仰望着天空的那轮明月,目光迷离。两界之门的门扉再次大打开,异界的月亮唤醒沉睡的亡灵们,门扉那端的血肉气息也仿佛飘了过来,引诱着亡灵们前仆后继的抢夺争食。

    京子镇不了这些家伙多久的。

    要去把门关上才行。

    三浦春坐在栏杆外的双腿停止了晃悠,她单脚踩住了天台外壁,坐着的姿势分毫微动,只微微在腿上一施力,就头朝下的整个人从天台上掉了下去。

    风在耳边尖啸不已,带乱纷飞的发丝,三浦春的身影兀然一闪,瞬间消失在那高速的自由落体中。而在不远处的操场,三浦春的身影重现,她正平静的往前行走,神情毫无波动。

    在她身后的教学楼上,狱寺沉默的看着三浦春离去的背影,不远处的楼道上也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抱着头的女孩瑟缩着肩膀正在往楼下走来,狱寺转头看着对方下了楼,同样没有说什么。

    关于库洛姆这个女孩子,他从来都没有信任过,即使他们曾经是同伴,即使她本性良善。

    他们效忠于同一个人,也不是同一个人,就代表了彼此的隔阂已经产生。

    狱寺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岚之指环,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的手上,那枚指环即使映着月光也映不出丝毫光彩。没有火焰,点不亮指环,那么这指环对他来说就毫无用处,可是这东西的存在,却代表着那怎么也断不了的羁绊。

    狱寺看了看天空中的月亮,神情隐隐有些浮躁,不过他还是忍耐了下来,看着已经走出教学楼的库洛姆走进靠近操场边的小树林里,拦不了,也不用拦。

    这么说起来屉川京子也是个笨蛋,就因为库洛姆没有触犯她的任何规则,就放任库洛姆的行动。可是谁不知道库洛姆到底站在哪一边?

    不过,直到现在还没有对库洛姆斩草除根,他们也都是些笨蛋罢了。

    走廊里突然缓缓响起了啼哭声,像双声道般来来回回的钻进耳里,被打扰到的狱寺危险的眯着眼看向楼道另一边,恶狠狠的威胁“闭嘴。”

    “狱寺,都说了你这样会吓到别人的。”从楼道上下来的是山本武,他笑嘻嘻的看着狱寺,回头看向楼道阴影处,安抚一般笑道“别哭了,屉川桑还没离开呢。”

    这句话显然比狱寺的威胁更有用,那个声音立马就停了下来。

    “你是蜗牛吗?赶走一个入侵者竟然这么慢?”狱寺不满的看着山本武。

    “啊啊,因为觉得很有意思,就跟刚刚那个人多待了一会。说起来他也姓安,好像是阿纲在找的那个人。”山本武打着哈哈走过来,停在狱寺身边。

    “十代目在找的人?他现在在哪里?”狱寺很快反应过来,追问道“你没把他留下来?”

    “支使我去赶人的不是你吗?”山本武还在爽朗的笑着。

    “可那是十代目要找的人啊笨蛋!”狱寺揪住了山本武的前领吼道。

    第32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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