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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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的超级英雄培养计划 作者:野东西
第5节
艾里克斯想不出来该如何讽刺一个ai，但是他真的非常想那么做。
这个时候罗伊出声要求“停车”。
ai毫无悬念的照办。
罗伊下车打开了关着克劳德的后备箱。
枪响了，然后克劳德的声音没有了。
罗伊回来之后，ai重新上路。
ai都默默无声了。
如此安静的氛围让艾里克斯觉得自己更加睡不着了。
ai的音量不知道为什么变小了：“罗伊先生，虽然你不太了解，但是，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和这辆车现在是一体的。”
罗伊沉默片刻，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很严肃。“对不起。”他看着一块屏幕说，好像透过那块屏幕能看到ai的存在。
ai用一种受宠若惊的语气，是的，它的音频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了，对罗伊的道歉表示欣然接受。
音乐重新响了起来，而且节奏欢快。
艾里克斯的睡意完全可以忽略掉了。
艾里克斯对罗伊说：“你不会把他打死了吧？他现在就像死人一样安静。”
罗伊说：“我没打死他，只是让他明白了不安静就会死。”
艾里克斯眨了眨眼睛，赞同道：“好吧，比起真被打死，安静得像个死人是个明智的选择。”
过了一会儿，罗伊又说：“如果你想知道，我也没杀107。”
艾里克斯看着罗伊，而罗伊看着无尽的远方。
艾里克斯有些跟不上思路，但是他确实觉得107号没死这件事挺好。他用不确定的语气说：“呃，你和107没有什么事吧？”
罗伊继续盯着远方就好像他要一直盯下去。他说：“你说过，你和他认识。”
艾里克斯追问：“那你的意思是，你本来要杀了他？但是因为我和他认识，所以你不杀他了？等等，我有点乱，你为什么要杀107？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很多事，你和107发生了什么？”
罗伊好像没听见一样没有回答，反而问：“你为什么叫他107？”
艾里克斯不明白话题为什么一直围绕着107纠结不清。说来说去，他觉得罗伊怪怪的。
艾里克斯不知从哪来的勇气，伸手扳住了罗伊的下巴，让他面对自己。
艾里克斯认真的问罗伊：“我觉得不对，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关于107，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而罗伊只是一言不发，他还咬住了嘴唇。罗伊看了艾里克斯一眼，好像应该解释清楚的是艾里克斯。
艾里克斯看着他咬嘴唇的小动作，心里真想吻他！
他们就这样对视了半天，直到ai看不下去的插进来：“艾里克斯先生，您知道这个星球上的人类有一种行为叫做‘吃醋’吗？罗伊先生，我可以给出关于107号最合理的解释，他只是艾里克斯先生一份见面名单上的随机排号，而且那次见面还很不成功。在遇到您之前，艾里克斯先生一直在失败。”
哇喔，“吃醋”，这就说的通了。艾里克斯看着罗伊，有一种脑袋里亮起了小彩灯的感觉。
这时的罗伊根本不知道该看哪里才好了，他的脸红得希望把自己藏起来。
艾里克斯觉得自己是在拿出所有的运气捏着罗伊的下巴。而罗伊没有躲开，让他觉得自己无比幸运。
如果艾里克斯能再往前凑一点点，亲吻到那张嘴唇，他会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超值。
艾里克斯自我催眠的小声问罗伊：“我能吻你吗？”
如果ai有实体，那么它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艾里克斯翻个大大的白眼。ai用一种配音一样的语气说：“这种时刻，不分星球、种族和次元，都没有人还会问东问西的了，只要直接吻下去。”
艾里克斯命令它静音！
在他还打算说得更多之前，罗伊已经反手捧住了他的光头，用力堵住他的嘴，狠狠给了他一长串的亲吻，嘴唇、鼻尖、眼睛，艾里克斯脸上所有能亲的地方，只要罗伊的舌头能够得到。当然，还有艾里克斯闪闪发光的小光头，罗伊也使劲儿亲了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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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罗伊的吻技只有小孩水平，像是把艾里克斯当成这辈子第一次尝到这么好吃的糖果，贪吃上瘾，对艾里克斯各种猛亲根本停不下来。
而艾里克斯嘛，就像正被吃掉的糖果一样化了。
他是真的被亲得发软变形了！
罗伊一次又一次对他又啃又舔，让艾里克斯觉得自己周身不断升温。人类的外表如同融化的糖衣露馅了，众多触手一下涌了出来，因为软绵绵的没有力气，有如糖浆般充满稠密感，逐渐摊开，弄得到处都是。
艾里克斯所占面积越来越大，高度则越来越低。
罗伊跟着他向下倾倒。
他们似乎马上就要躺到一起去了，看上去像过激的前戏。
罗伊完全沉浸其中，似乎根本没有发现艾里克斯已经变成了以光头为中心彻底摊开了触手堆。
罗伊一点也不介意艾里克斯的触手。
事实上，他真的很喜欢，它们会发光，充满生命力，似乎将源源不断的照亮周围。
没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了。
罗伊有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他怕黑。他能够忍受非人的黑暗和孤独，但并不代表他喜欢。如果可能，罗伊希望睡觉时也点亮一盏灯。
这么多会发光的触手，紧密围绕，满足了罗伊灵魂深处的渴望。
罗伊会为这种会发光的触手着迷！
他情不自禁的把一根光亮度最温柔的触手放进了嘴里，就像嗜甜的小孩舔手指。
刺激过大的艾里克斯像烧坏的灯泡一样大脑短路了。
神经刺激腺体激素飙升，引发突变，细的触手增粗，粗的分叉，速度惊人地长出更多的触手，花纹都变鲜艳了。
艾里克斯变强大了！
ai发来贺电：“先生，恭喜你长大了。”
被太多触手硬挤到窗户上的罗伊费力打开车门，到外面透过气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质问艾里克斯：“你才长大？你之前一直未成年吗？关于你我到底还有什么是必须知道的吗？”
艾里克斯争辩起来：“如果换算成人类的年纪，我都活了100多年了！我们的长大标准跟你们不一样，长大对我们来说是个常态，又完成了一个阶段的进化。我们这个种族会因为接触到不同事物而不断进化。算上你这次，ai已经恭祝我长大6次了！要是按照人类的标准，有关第二性征和生殖功能，我只花了8年就发育成熟了！不信，我可以给你看我的交接腕！”
罗伊不知道什么是交接腕。
既然艾里克斯认为这很重要而且真的伸出来让他看，那么他就看得很认真。
为了照顾艾里克斯的情绪，他还试着说一些好听的：“这根很棒。”
然后ai关于交接腕的科普让罗伊想把自己的舌头吞下去。
ai不紧不慢的说：“只要您愿意，罗伊先生，艾里克斯先生的交接腕时刻为您准备着。关于交接腕这种自成一派的生 殖 器官，你们人类肯定不知道，艾里克斯先生这个种族拥有制造比自己身体还长的精囊的傲人能力，而且交接腕不止一根，粗细各异，灵活，使用时间不受限，可再生。种族平均数量是5~10根，艾里克斯先生有7根。”
罗伊觉得自己需要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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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行程，艾里克斯觉得自己被晾在了一边。
罗伊在另一边保持沉默，看上去没有想要继续的意思。
艾里克斯向他强调自己已经成年了，而且年纪还比罗伊大得多，完全可以做一些成年人之间的事情。
好吧，他就是在暗示（已经不能更明显了）罗伊继续。
他都把交接腕伸给罗伊看了，罗伊却连衣服都没脱，还一脸酷到不行的表情，好像刚才一顿猛亲导致艾里克斯变形的人根本不是他。
这让艾里克斯的心理受到了挫折，会直接影响他的生理！
就算服用了加大剂量的变形丸，艾里克斯的7根交接腕都憋不回去了。他甚至无法把它们塞进裤子里！这有多怪异根本不是人类能够体会的。
艾里克斯的交接腕们和人类的裤子搏斗了一阵，最终艾里克斯也没能系上裤子。
罗伊没看那条撑坏了的裤子，但他表示愿意去为艾里克斯买一条新裤子，加肥加大的那种。
一有机会一定去买。
不过眼下有比买裤子更重要的事情，先解决后备箱里那个一直在装死的克劳德。
ai给他们定了一艘船。
游艇停在独立的码头，随时可以出海，万籁寂静，群星闪烁，大海一直延伸到天边，完全消融在夜幕之中。
他们上了船，如同进入了一块单独取景的风景画。
罗伊和ai说了声“谢谢。”
ai表示“随时乐意为您效劳，罗伊先生。”
艾里克斯在深思自己怎么没有这种待遇。
他跟着罗伊登船，就好像罪案中的反派要去制造一个犯罪现场。
罗伊负责检查了一番。他会开船。
艾里克斯给自己找到了一条围裙，他不是要下厨给罗伊做饭，他当然愿意给罗伊做饭，无论吃饭还是睡觉他天天愿意跟罗伊在一起。别扯远了，解释一下这条围裙上，他现在系上围裙是为了避免走 光。本质上来说，艾里克斯还是很保守的，他不想把自己的交接腕给罗伊以外的任何生物看。
如果交接腕变不回去了，艾里克斯很难买到合适的裤子。
他们抓紧时间只喝了些水，就急着处理克劳德。
艾里克斯开始在脑海里播放那些为了体现一个反派到底有多反面，血浆像番茄酱一样无限量供应的镜头。
为了巴萨罗穆，他真想把这个人的屎都揍出来！
艾里克斯用最大的音量向克劳德喊：“快说巴萨罗穆被你们弄到哪去了？”
克劳德看看他又看看罗伊，目光对准罗伊，一副被骗了的表情对罗伊说：“你说了不会让我被抓的！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罗伊无声的看着他，一种无机质的观察，好像根本不会把克劳德当人。
艾里克斯急切的追问：“巴萨罗穆在哪？我问你他在哪？”
克劳德转过来盯着他的围裙，一副完全不明白的表情说：“你又是谁？你为什么要穿围裙？谁他妈是巴萨罗穆？”
艾里克斯愤怒的大喊：“他是我朋友，你绑架了他，你忘了自己做过什么吗！你这个混蛋！”
艾里克斯急火攻心，又要变形了。他准备刑讯逼供一样把变成触手的手臂部分像鞭子一样抽向克劳德。
克劳德发出恐怖片中见了鬼一般的高分贝超长大叫。
他死瞪着那些触手，用变调的声音说：“搞什么鬼？你是什么鬼东西？他妈的，这真是见鬼了！我从没见过这种东西，你知道有多少人愿意花大价钱来见识这种鬼东西吗？”
艾里克斯愤怒的变出了更多的触手。他抽了克劳德的脸。
罗伊让他先冷静下来。最好出去冷静一下。
罗伊走近克劳德。克劳德看见他走过来之后像咬到舌头一样安静了。
罗伊冰冷的命令克劳德脱光衣服。
什么？
脱衣服？！
为什么要脱衣服！
听到这里的艾里克斯是绝对不会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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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德很抗拒脱衣服，尤其是在罗伊面前。
那种冰冷，完全无动于衷，有一种机械化精准度，扫描全身各部分的目光，让人异常不安。
这种情况下赤身裸 体，感觉自己将要变成一块放到金属台上的肉。
克劳德磨磨蹭蹭的不肯脱衣服，试图拖延时间。
罗伊取出一把匕首，对准他敏感、脆弱的部位，逼他脱。
克劳德紧紧拽着衣服，几乎把全身的力气都用上了。当罗伊的匕首让他流血时，他叫的像个小姑娘：“不！我不脱！你要对我干什么？”
艾里克斯捂着耳朵，看不下去的说：“别叫了，暂停，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事情绝对不应该是看上去那样。”
他深吸一口气，眼睛盯着罗伊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逼他脱衣服？”
罗伊平静的说：“因为他的衣服碍事。船上配置的潜水压力舱会让他想清楚。当缓缓下潜到30米水深时，人体将承受4个大气压，然后如果上升得太快，压力骤减，就会产生沉箱病的症状，比如关节深部痛，骨头要碎，肺要炸掉，神经放电一样的抽搐剧痛。压力继续减少，鼻子和耳朵会流血，眼球会暴突。简单点说，身体会像吹起来的气球，到时候这些衣服就太碍事了。”罗伊继续盯着克劳德，冷冷的说：“很少有人能在那种情况下嘴硬。”
他说的这些内容让空气好像被冻住了一样。
有几秒钟，没人敢呼吸。
克劳德开始像赤 裸在冰天雪地里挨冻一样剧烈颤抖。他更加拼命的拽紧衣服，尖叫得更大声了。
艾里克斯觉得这太残忍了。虽然他是个反派，但这真的很残忍，他觉得罗伊不应该做这么残忍的事。
克劳德猛地冲向艾里克斯就好像要抓住救命稻草。
他被罗伊一下放倒在地。
他拼命朝艾里克斯的触手伸出手，挣扎着说：“我们可以再多谈谈那个巴斯……巴什么……”
“是巴萨罗穆！”艾里克斯愤怒的提醒。
“对，巴萨什么母，只要我知道，我什么都愿意说！这不公平！你们都还没有问我啊，我没有嘴硬！不用把我放进压力舱，我什么都愿意说！”克劳德挣扎着，哀求着。
“那就赶快告诉我们，巴萨罗穆被你卖到哪去了？”艾里克斯向他提问。
克劳德响亮的回答：“我愿意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
艾里克斯让罗伊先放开他。
克劳德的声音仍在颤抖：“我真的愿意说，说什么都行，真的，可是你总得告诉我，究竟谁是巴斯什么什么？”
“是巴萨罗穆！”艾里克斯真想抽到他牢牢记住这个名字。
罗伊出示了手机上的照片，克劳德把巴萨罗穆当背景的自拍照。
克劳德恍然大悟了。
“它有名字？这就是你的朋友？它还有朋友？”克劳德难以置信的说，然后他一脸后悔的咒骂起来：“他妈的，原来这是个智慧物种啊，卖赔了！”
为了这个物主代词“它”，艾里克斯狠狠抽了克劳德。这是为了巴萨罗穆，这是应该的！
对于这让自己大赚一笔的半人半蛇，克劳德显然记得很清楚。
他给出了下一个交易环节接手人的名字。
罗伊和艾里克斯准备离开时，被绑起来扔在游艇里的克劳德突然问罗伊：“我只是好奇，你是什么？”
罗伊没有回答，冷漠的态度好像他根本不在乎这个世界一样，他头也不回的和艾里克斯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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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天真正亮起来之前，还有一些时间。
罗伊和艾里克斯需要休息。
罗伊找了一家很不正规的小旅店，在一条脏乱差的小巷里。
他们进去还不到五分钟，ai就在通讯器里紧急呼叫：“先生，先生们！请你们尽快回来，有人在撬我的门！”
这是多么野蛮落后啊，艾里克斯愤愤不平的想，竟然有人像偷车一样对付一个远远超出这颗星球科技水平的宇宙飞船ai。
像是要故意打碎艾里克斯头脑中的想法一样，他的宇宙飞船ai尖刻的发声：“虽然他们撬不开，但这是严重的骚扰！哦，不要！他们开始砸窗户了！”伴随着通讯器里响起的刺耳警报，ai声音愈发尖利的抱怨起来：“护盾能量损耗亿万分之01,011，013,015……”
这到底是多么吹毛求疵的宇宙科技才制造出来如此娇贵任性的ai啊！艾里克斯愤然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当意识到ai会无穷无尽的报数，罗伊起身走了出去。
相比那些愚蠢的人类，艾里克斯忍不住更希望罗伊是教训ai去了。
通讯器里传来的ai致谢让艾里克斯的希望落空了。
艾里克斯从没有关闭的通讯器里听到了他的ai措词很不符合一个ai语气的对罗伊说：“万分感谢您，罗伊先生，我舒服多了，向您致以一个ai最高的敬意。”
艾里克斯在考虑他的ai是不是应该杀毒了。
罗伊回来的时候买了水和食品。
他们狼吞虎咽的吃了很多，一起坐在一张床上。房间里只有一张双人床。
他们都吃得吃不下了之后，总觉得应该说点什么，互相等着对方先开口。
艾里克斯试着表达：“你累吗？”
罗伊说：“还行。”
艾里克斯说：“那……睡会儿？”
罗伊用实际行动给出了回答。他躺到了床上，姿势标准，双手规矩的放在身体两侧，目视天花板。
艾里克斯在想自己还要说点什么才行。
小旅店隔音不好的墙传来隔壁很假的叫 床声。
艾里克斯手足无措。
过了一会儿，也许没有多长时间但艾里克斯觉得特别漫长，罗伊说：“你也累了吧，也睡会儿吧。”
艾里克斯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迅速地躺到了罗伊旁边。
艾里克斯那些还是不肯消失，对展露在罗伊面前相当固执的交接腕们在围裙下面蠢蠢欲动。艾里克斯觉得自己是在靠意志力盯着天花板。
可是，艾里克斯的意志力一向不够坚定。
他的手尽量平放在两侧，但是一根手指变成了细小的触手朝罗伊缓缓移动。
他的触手卷住了罗伊的手。
罗伊闭上了眼睛。艾里克斯继续瞪着天花板。
罗伊的眼睛因为感受到艾里克斯发出的光而轻轻眨动着。
罗伊小声说：“你的交接腕这么细小吗？”
艾里克斯声音更小的说：“这是我的一根普通触手而已。”
罗伊的声音轻得如同在艾里克斯耳边吹气：“就算你用的是交接腕我也不介意。”
艾里克斯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就不用再说什么了。
罗伊被一大堆激动的、汹涌的触手群包围了。
艾里克斯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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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里克斯有许许多多，用不完的触手。
可是当罗伊整个人都在他的触手群之中时，艾里克斯只敢用那些最纤细、最灵敏的小小触须，一点点，慢得像吐丝，无声无息，浮游生物似的动作，终于接触到了罗伊的皮肤，产生的力度不会大于头发丝造成的搔痒。
罗伊紧紧闭着眼睛，用力呼吸，过度用力，好像他就要透不过气来。
他脖子上激动跳动的脉搏震颤着艾里克斯敏感的触须，冲击波一样传遍艾里克斯的全身。
艾里克斯忍不住荡漾起来，触手大规模起立，用一种追求和罗伊心跳同步的频率，在空气中摇来晃去。他心潮澎湃，触手像水波一样此起披伏，更多的触须蜂拥向罗伊，从罗伊的脖子开始，逐渐探入领口蔓延。
罗伊怕痒似的蜷起了身体。
艾里克斯的触须紧紧吸附在罗伊皮肤上，好像要和罗伊联接成一个整体。
罗伊心跳过速，呼吸急促，肌肉紧绷将全身极力蜷缩起来。他用力闭着眼睛但像做梦一样眼球动得飞快。
艾里克斯不想操之过急。在家乡，这是他们种族非常隆重、繁复的仪式，通常会持续数天，交配的过程中他们会无微不至的照料自己的对象，喂对方吃东西，哄对方入睡，说许多甜言蜜语，做出承诺，给对方写情诗，唱大段大段的情歌，还要用心画下对方最美的样子（实在不会画偷拍也行），总之，他们有那么多触手，当然要为对方做很多事。
当感受到罗伊奇怪的、不正常的反应时，艾里克斯缩回了自己的触须。
但是罗伊抓住他。或者说试图抓住他，不让他的触须离开。对于人类的手指来说太灵活、纤细的触须，像光线一样透过罗伊的指缝。
罗伊的蓝眼睛睁得特别大，脸上是艾里克斯从没见过的表情。
艾里克斯被吓到了。或者更糟，他害怕是自己吓到了罗伊。
艾里克斯刷的一下缩起所有的触手。他看上去就像乱糟糟的一团。
艾里克斯底气不足的声音从这一大团混乱中传出来：“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就停下来。我没做过这种事，不知道对于人类来说，是不是有点吓人。我不想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
罗伊躺在那里，胸口上下起伏。他看着艾里克斯，目光吓人极了。
罗伊用一种子弹已经上膛立刻就要来一发的语气对艾里克斯说：“我想说，我愿意为了这事去杀人。”
他随手抓住几根艾里克斯比较粗的触手，非常仔细的抚摸它们，好像要找到一个开关，让它们亮起来。
“我喜欢你的触手，喜欢你的光。我太喜欢你了，这让我感到害怕，害怕这是个过于神奇的梦。”罗伊越说声音越小，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这样说真的很丢人。
从来没有人相信罗伊会害怕。他是精挑细选，千锤百炼出来的，是致命的武器，是杀人机器，他不应该害怕，除了执行和汇报，最好连话也没必要多说。
可是罗伊真的会害怕。他怕黑，怕被关起来。很多时候，他在连声音都没有的黑暗中被关得太久，罗伊都会幻想自己其实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上的人和事让他做噩梦。
他做过很多比噩梦更可怕的事。
可是他从没梦到过能像现在这样神奇，充满光和许多温柔的抱紧，这么美好的梦，罗伊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
罗伊感受着那些触须再次探索自己的脉搏，这次更往下了，在他的身体上进行更多的探索。
罗伊再次闭上眼睛，没有想到自己真的睡着了。
他睡得就好像他这些年都没好好睡过觉一样。
艾里克斯没用交接腕。
也许在举行正式的交配仪式前，他可以先练习给罗伊念诗、唱歌、画画的那些步骤。他非常非常重视罗伊，希望自己为他做到最好。
但是现在，艾里克斯一点也不想分心，他只想尽可能多的碰触罗伊，看着他睡觉。
人类是多么脆弱的生物啊，他们只有四肢，而且不能再生。当艾里克斯碰到罗伊身上的许多伤疤时，他心痛的要命。
艾里克斯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罗伊。
31
奥古斯汀·怀特是个神秘人。
他经营着一个庞大的地下交易网络，范围从不上税的奶酪，到亚马孙河流域致幻毒蘑菇，再到古猿人头盖骨，只有想不到，没有不能买卖的。性、酒、毒品、武器、新药特药，实验动物，人体器官，最珍贵的宝石，最珍稀的物种，越是禁止买卖的，就卖得越好。
也许当同龄人还在读童话故事时，奥古斯汀就在想象把小美人鱼卖掉。
现在，根据克劳德的口供，就是这个人把半人半蛇的巴萨罗穆拍卖了。
艾里克斯和罗伊要找他算账。
但是奥古斯丁·怀特很不好找。关于他甚至都没有清晰的形象可以辨认，所有能找到的照片都看不见他的脸。他永远带着面具，扮演狮鹫、狼人、虎豹等等洪水猛兽，好像他就长成一幅鬼样子，身体永远笼罩在长袍之下，站在那里如同一片阴影。
在ai完成资料收集，并且得出结果前，罗伊表示他知道奥古斯汀的地下世界在哪。他去过。
不过他不想带艾里克斯一起去，因为那真的很危险。
艾里克斯一定要去。
这样引起了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争吵。
主要是艾里克斯在吵，吵着罗伊为什么不带他去，吵着让罗伊带他去，吵着不想罗伊再做危险的事。说来说去，问来问去，艾里克斯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个复读机。而罗伊在吵架这种两个人的事情上，连复读机的作用都没有。他几乎不说话，反正就是不同意带艾里克斯一起去涉险。
罗伊这种完全吵不起来的态度引起了艾里克斯强烈的不满。
吵来吵去，艾里克斯感觉身心俱疲。他变成了一大堆触手，一直摊开到罗伊脚边。
安静下来并且变软的艾里克斯成功把罗伊吓到了。
罗伊所有的冷静、沉默在面对这种情形时就像被咬了一口的巧克力脆皮一样碎掉了，包括里面露出来的软甜夹馅都要被吃掉。
罗伊很无措。
他从来没有和人吵过架。这项技能对他来说真的完全没必要。罗伊干过的许多活都是越无声无息越好，子弹的速度快过声音的传播，死亡之前连枪响都听不到。
罗伊不会吵架，他都不太会说话。当艾里克斯和他吵起来的时候，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如何在吵架之后哄劝一个突然发生变形的外星物种。
冲进罗伊脑袋里的第一件事就是确定艾里克斯没事。
“你怎么样？没事吧？还好吧？”一连串冲出口的话让罗伊想不到自己还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他觉得自己惊慌的像是要马上需要打急救电话，并且随时准备冲上去。
艾里克斯感觉很不好。
他非常累，累得好像电量耗光的电池。
他虚弱的说：“我们以后再也别吵架了好吗？我感觉很累，从心灵到触手都被抽空了一样。”
如果能让艾里克斯好起来，罗伊愿意保证以后再也不跟艾里克斯吵架了。他本来就不会吵架。
这次吵架造成的后果真是太严重了。
艾里克斯像个因为停电而彻底瘫痪的大型系统，连一根触手都使不上劲儿，完全没法动了。
继不能让艾里克斯伤心之后，罗伊的注意事项上又多了一项，不要和艾里克斯吵架，这真的会让该物种身心俱疲！
第5节
恋耽美
第5节
艾里克斯想不出来该如何讽刺一个ai，但是他真的非常想那么做。
这个时候罗伊出声要求“停车”。
ai毫无悬念的照办。
罗伊下车打开了关着克劳德的后备箱。
枪响了，然后克劳德的声音没有了。
罗伊回来之后，ai重新上路。
ai都默默无声了。
如此安静的氛围让艾里克斯觉得自己更加睡不着了。
ai的音量不知道为什么变小了：“罗伊先生，虽然你不太了解，但是，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和这辆车现在是一体的。”
罗伊沉默片刻，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很严肃。“对不起。”他看着一块屏幕说，好像透过那块屏幕能看到ai的存在。
ai用一种受宠若惊的语气，是的，它的音频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了，对罗伊的道歉表示欣然接受。
音乐重新响了起来，而且节奏欢快。
艾里克斯的睡意完全可以忽略掉了。
艾里克斯对罗伊说：“你不会把他打死了吧？他现在就像死人一样安静。”
罗伊说：“我没打死他，只是让他明白了不安静就会死。”
艾里克斯眨了眨眼睛，赞同道：“好吧，比起真被打死，安静得像个死人是个明智的选择。”
过了一会儿，罗伊又说：“如果你想知道，我也没杀107。”
艾里克斯看着罗伊，而罗伊看着无尽的远方。
艾里克斯有些跟不上思路，但是他确实觉得107号没死这件事挺好。他用不确定的语气说：“呃，你和107没有什么事吧？”
罗伊继续盯着远方就好像他要一直盯下去。他说：“你说过，你和他认识。”
艾里克斯追问：“那你的意思是，你本来要杀了他？但是因为我和他认识，所以你不杀他了？等等，我有点乱，你为什么要杀107？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很多事，你和107发生了什么？”
罗伊好像没听见一样没有回答，反而问：“你为什么叫他107？”
艾里克斯不明白话题为什么一直围绕着107纠结不清。说来说去，他觉得罗伊怪怪的。
艾里克斯不知从哪来的勇气，伸手扳住了罗伊的下巴，让他面对自己。
艾里克斯认真的问罗伊：“我觉得不对，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关于107，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而罗伊只是一言不发，他还咬住了嘴唇。罗伊看了艾里克斯一眼，好像应该解释清楚的是艾里克斯。
艾里克斯看着他咬嘴唇的小动作，心里真想吻他！
他们就这样对视了半天，直到ai看不下去的插进来：“艾里克斯先生，您知道这个星球上的人类有一种行为叫做‘吃醋’吗？罗伊先生，我可以给出关于107号最合理的解释，他只是艾里克斯先生一份见面名单上的随机排号，而且那次见面还很不成功。在遇到您之前，艾里克斯先生一直在失败。”
哇喔，“吃醋”，这就说的通了。艾里克斯看着罗伊，有一种脑袋里亮起了小彩灯的感觉。
这时的罗伊根本不知道该看哪里才好了，他的脸红得希望把自己藏起来。
艾里克斯觉得自己是在拿出所有的运气捏着罗伊的下巴。而罗伊没有躲开，让他觉得自己无比幸运。
如果艾里克斯能再往前凑一点点，亲吻到那张嘴唇，他会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超值。
艾里克斯自我催眠的小声问罗伊：“我能吻你吗？”
如果ai有实体，那么它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艾里克斯翻个大大的白眼。ai用一种配音一样的语气说：“这种时刻，不分星球、种族和次元，都没有人还会问东问西的了，只要直接吻下去。”
艾里克斯命令它静音！
在他还打算说得更多之前，罗伊已经反手捧住了他的光头，用力堵住他的嘴，狠狠给了他一长串的亲吻，嘴唇、鼻尖、眼睛，艾里克斯脸上所有能亲的地方，只要罗伊的舌头能够得到。当然，还有艾里克斯闪闪发光的小光头，罗伊也使劲儿亲了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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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罗伊的吻技只有小孩水平，像是把艾里克斯当成这辈子第一次尝到这么好吃的糖果，贪吃上瘾，对艾里克斯各种猛亲根本停不下来。
而艾里克斯嘛，就像正被吃掉的糖果一样化了。
他是真的被亲得发软变形了！
罗伊一次又一次对他又啃又舔，让艾里克斯觉得自己周身不断升温。人类的外表如同融化的糖衣露馅了，众多触手一下涌了出来，因为软绵绵的没有力气，有如糖浆般充满稠密感，逐渐摊开，弄得到处都是。
艾里克斯所占面积越来越大，高度则越来越低。
罗伊跟着他向下倾倒。
他们似乎马上就要躺到一起去了，看上去像过激的前戏。
罗伊完全沉浸其中，似乎根本没有发现艾里克斯已经变成了以光头为中心彻底摊开了触手堆。
罗伊一点也不介意艾里克斯的触手。
事实上，他真的很喜欢，它们会发光，充满生命力，似乎将源源不断的照亮周围。
没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了。
罗伊有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他怕黑。他能够忍受非人的黑暗和孤独，但并不代表他喜欢。如果可能，罗伊希望睡觉时也点亮一盏灯。
这么多会发光的触手，紧密围绕，满足了罗伊灵魂深处的渴望。
罗伊会为这种会发光的触手着迷！
他情不自禁的把一根光亮度最温柔的触手放进了嘴里，就像嗜甜的小孩舔手指。
刺激过大的艾里克斯像烧坏的灯泡一样大脑短路了。
神经刺激腺体激素飙升，引发突变，细的触手增粗，粗的分叉，速度惊人地长出更多的触手，花纹都变鲜艳了。
艾里克斯变强大了！
ai发来贺电：“先生，恭喜你长大了。”
被太多触手硬挤到窗户上的罗伊费力打开车门，到外面透过气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质问艾里克斯：“你才长大？你之前一直未成年吗？关于你我到底还有什么是必须知道的吗？”
艾里克斯争辩起来：“如果换算成人类的年纪，我都活了100多年了！我们的长大标准跟你们不一样，长大对我们来说是个常态，又完成了一个阶段的进化。我们这个种族会因为接触到不同事物而不断进化。算上你这次，ai已经恭祝我长大6次了！要是按照人类的标准，有关第二性征和生殖功能，我只花了8年就发育成熟了！不信，我可以给你看我的交接腕！”
罗伊不知道什么是交接腕。
既然艾里克斯认为这很重要而且真的伸出来让他看，那么他就看得很认真。
为了照顾艾里克斯的情绪，他还试着说一些好听的：“这根很棒。”
然后ai关于交接腕的科普让罗伊想把自己的舌头吞下去。
ai不紧不慢的说：“只要您愿意，罗伊先生，艾里克斯先生的交接腕时刻为您准备着。关于交接腕这种自成一派的生 殖 器官，你们人类肯定不知道，艾里克斯先生这个种族拥有制造比自己身体还长的精囊的傲人能力，而且交接腕不止一根，粗细各异，灵活，使用时间不受限，可再生。种族平均数量是5~10根，艾里克斯先生有7根。”
罗伊觉得自己需要冷静。
27
接下来的行程，艾里克斯觉得自己被晾在了一边。
罗伊在另一边保持沉默，看上去没有想要继续的意思。
艾里克斯向他强调自己已经成年了，而且年纪还比罗伊大得多，完全可以做一些成年人之间的事情。
好吧，他就是在暗示（已经不能更明显了）罗伊继续。
他都把交接腕伸给罗伊看了，罗伊却连衣服都没脱，还一脸酷到不行的表情，好像刚才一顿猛亲导致艾里克斯变形的人根本不是他。
这让艾里克斯的心理受到了挫折，会直接影响他的生理！
就算服用了加大剂量的变形丸，艾里克斯的7根交接腕都憋不回去了。他甚至无法把它们塞进裤子里！这有多怪异根本不是人类能够体会的。
艾里克斯的交接腕们和人类的裤子搏斗了一阵，最终艾里克斯也没能系上裤子。
罗伊没看那条撑坏了的裤子，但他表示愿意去为艾里克斯买一条新裤子，加肥加大的那种。
一有机会一定去买。
不过眼下有比买裤子更重要的事情，先解决后备箱里那个一直在装死的克劳德。
ai给他们定了一艘船。
游艇停在独立的码头，随时可以出海，万籁寂静，群星闪烁，大海一直延伸到天边，完全消融在夜幕之中。
他们上了船，如同进入了一块单独取景的风景画。
罗伊和ai说了声“谢谢。”
ai表示“随时乐意为您效劳，罗伊先生。”
艾里克斯在深思自己怎么没有这种待遇。
他跟着罗伊登船，就好像罪案中的反派要去制造一个犯罪现场。
罗伊负责检查了一番。他会开船。
艾里克斯给自己找到了一条围裙，他不是要下厨给罗伊做饭，他当然愿意给罗伊做饭，无论吃饭还是睡觉他天天愿意跟罗伊在一起。别扯远了，解释一下这条围裙上，他现在系上围裙是为了避免走 光。本质上来说，艾里克斯还是很保守的，他不想把自己的交接腕给罗伊以外的任何生物看。
如果交接腕变不回去了，艾里克斯很难买到合适的裤子。
他们抓紧时间只喝了些水，就急着处理克劳德。
艾里克斯开始在脑海里播放那些为了体现一个反派到底有多反面，血浆像番茄酱一样无限量供应的镜头。
为了巴萨罗穆，他真想把这个人的屎都揍出来！
艾里克斯用最大的音量向克劳德喊：“快说巴萨罗穆被你们弄到哪去了？”
克劳德看看他又看看罗伊，目光对准罗伊，一副被骗了的表情对罗伊说：“你说了不会让我被抓的！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罗伊无声的看着他，一种无机质的观察，好像根本不会把克劳德当人。
艾里克斯急切的追问：“巴萨罗穆在哪？我问你他在哪？”
克劳德转过来盯着他的围裙，一副完全不明白的表情说：“你又是谁？你为什么要穿围裙？谁他妈是巴萨罗穆？”
艾里克斯愤怒的大喊：“他是我朋友，你绑架了他，你忘了自己做过什么吗！你这个混蛋！”
艾里克斯急火攻心，又要变形了。他准备刑讯逼供一样把变成触手的手臂部分像鞭子一样抽向克劳德。
克劳德发出恐怖片中见了鬼一般的高分贝超长大叫。
他死瞪着那些触手，用变调的声音说：“搞什么鬼？你是什么鬼东西？他妈的，这真是见鬼了！我从没见过这种东西，你知道有多少人愿意花大价钱来见识这种鬼东西吗？”
艾里克斯愤怒的变出了更多的触手。他抽了克劳德的脸。
罗伊让他先冷静下来。最好出去冷静一下。
罗伊走近克劳德。克劳德看见他走过来之后像咬到舌头一样安静了。
罗伊冰冷的命令克劳德脱光衣服。
什么？
脱衣服？！
为什么要脱衣服！
听到这里的艾里克斯是绝对不会出去的。
28
克劳德很抗拒脱衣服，尤其是在罗伊面前。
那种冰冷，完全无动于衷，有一种机械化精准度，扫描全身各部分的目光，让人异常不安。
这种情况下赤身裸 体，感觉自己将要变成一块放到金属台上的肉。
克劳德磨磨蹭蹭的不肯脱衣服，试图拖延时间。
罗伊取出一把匕首，对准他敏感、脆弱的部位，逼他脱。
克劳德紧紧拽着衣服，几乎把全身的力气都用上了。当罗伊的匕首让他流血时，他叫的像个小姑娘：“不！我不脱！你要对我干什么？”
艾里克斯捂着耳朵，看不下去的说：“别叫了，暂停，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事情绝对不应该是看上去那样。”
他深吸一口气，眼睛盯着罗伊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逼他脱衣服？”
罗伊平静的说：“因为他的衣服碍事。船上配置的潜水压力舱会让他想清楚。当缓缓下潜到30米水深时，人体将承受4个大气压，然后如果上升得太快，压力骤减，就会产生沉箱病的症状，比如关节深部痛，骨头要碎，肺要炸掉，神经放电一样的抽搐剧痛。压力继续减少，鼻子和耳朵会流血，眼球会暴突。简单点说，身体会像吹起来的气球，到时候这些衣服就太碍事了。”罗伊继续盯着克劳德，冷冷的说：“很少有人能在那种情况下嘴硬。”
他说的这些内容让空气好像被冻住了一样。
有几秒钟，没人敢呼吸。
克劳德开始像赤 裸在冰天雪地里挨冻一样剧烈颤抖。他更加拼命的拽紧衣服，尖叫得更大声了。
艾里克斯觉得这太残忍了。虽然他是个反派，但这真的很残忍，他觉得罗伊不应该做这么残忍的事。
克劳德猛地冲向艾里克斯就好像要抓住救命稻草。
他被罗伊一下放倒在地。
他拼命朝艾里克斯的触手伸出手，挣扎着说：“我们可以再多谈谈那个巴斯……巴什么……”
“是巴萨罗穆！”艾里克斯愤怒的提醒。
“对，巴萨什么母，只要我知道，我什么都愿意说！这不公平！你们都还没有问我啊，我没有嘴硬！不用把我放进压力舱，我什么都愿意说！”克劳德挣扎着，哀求着。
“那就赶快告诉我们，巴萨罗穆被你卖到哪去了？”艾里克斯向他提问。
克劳德响亮的回答：“我愿意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
艾里克斯让罗伊先放开他。
克劳德的声音仍在颤抖：“我真的愿意说，说什么都行，真的，可是你总得告诉我，究竟谁是巴斯什么什么？”
“是巴萨罗穆！”艾里克斯真想抽到他牢牢记住这个名字。
罗伊出示了手机上的照片，克劳德把巴萨罗穆当背景的自拍照。
克劳德恍然大悟了。
“它有名字？这就是你的朋友？它还有朋友？”克劳德难以置信的说，然后他一脸后悔的咒骂起来：“他妈的，原来这是个智慧物种啊，卖赔了！”
为了这个物主代词“它”，艾里克斯狠狠抽了克劳德。这是为了巴萨罗穆，这是应该的！
对于这让自己大赚一笔的半人半蛇，克劳德显然记得很清楚。
他给出了下一个交易环节接手人的名字。
罗伊和艾里克斯准备离开时，被绑起来扔在游艇里的克劳德突然问罗伊：“我只是好奇，你是什么？”
罗伊没有回答，冷漠的态度好像他根本不在乎这个世界一样，他头也不回的和艾里克斯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里。
29
等天真正亮起来之前，还有一些时间。
罗伊和艾里克斯需要休息。
罗伊找了一家很不正规的小旅店，在一条脏乱差的小巷里。
他们进去还不到五分钟，ai就在通讯器里紧急呼叫：“先生，先生们！请你们尽快回来，有人在撬我的门！”
这是多么野蛮落后啊，艾里克斯愤愤不平的想，竟然有人像偷车一样对付一个远远超出这颗星球科技水平的宇宙飞船ai。
像是要故意打碎艾里克斯头脑中的想法一样，他的宇宙飞船ai尖刻的发声：“虽然他们撬不开，但这是严重的骚扰！哦，不要！他们开始砸窗户了！”伴随着通讯器里响起的刺耳警报，ai声音愈发尖利的抱怨起来：“护盾能量损耗亿万分之01,011，013,015……”
这到底是多么吹毛求疵的宇宙科技才制造出来如此娇贵任性的ai啊！艾里克斯愤然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当意识到ai会无穷无尽的报数，罗伊起身走了出去。
相比那些愚蠢的人类，艾里克斯忍不住更希望罗伊是教训ai去了。
通讯器里传来的ai致谢让艾里克斯的希望落空了。
艾里克斯从没有关闭的通讯器里听到了他的ai措词很不符合一个ai语气的对罗伊说：“万分感谢您，罗伊先生，我舒服多了，向您致以一个ai最高的敬意。”
艾里克斯在考虑他的ai是不是应该杀毒了。
罗伊回来的时候买了水和食品。
他们狼吞虎咽的吃了很多，一起坐在一张床上。房间里只有一张双人床。
他们都吃得吃不下了之后，总觉得应该说点什么，互相等着对方先开口。
艾里克斯试着表达：“你累吗？”
罗伊说：“还行。”
艾里克斯说：“那……睡会儿？”
罗伊用实际行动给出了回答。他躺到了床上，姿势标准，双手规矩的放在身体两侧，目视天花板。
艾里克斯在想自己还要说点什么才行。
小旅店隔音不好的墙传来隔壁很假的叫 床声。
艾里克斯手足无措。
过了一会儿，也许没有多长时间但艾里克斯觉得特别漫长，罗伊说：“你也累了吧，也睡会儿吧。”
艾里克斯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迅速地躺到了罗伊旁边。
艾里克斯那些还是不肯消失，对展露在罗伊面前相当固执的交接腕们在围裙下面蠢蠢欲动。艾里克斯觉得自己是在靠意志力盯着天花板。
可是，艾里克斯的意志力一向不够坚定。
他的手尽量平放在两侧，但是一根手指变成了细小的触手朝罗伊缓缓移动。
他的触手卷住了罗伊的手。
罗伊闭上了眼睛。艾里克斯继续瞪着天花板。
罗伊的眼睛因为感受到艾里克斯发出的光而轻轻眨动着。
罗伊小声说：“你的交接腕这么细小吗？”
艾里克斯声音更小的说：“这是我的一根普通触手而已。”
罗伊的声音轻得如同在艾里克斯耳边吹气：“就算你用的是交接腕我也不介意。”
艾里克斯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就不用再说什么了。
罗伊被一大堆激动的、汹涌的触手群包围了。
艾里克斯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
30
艾里克斯有许许多多，用不完的触手。
可是当罗伊整个人都在他的触手群之中时，艾里克斯只敢用那些最纤细、最灵敏的小小触须，一点点，慢得像吐丝，无声无息，浮游生物似的动作，终于接触到了罗伊的皮肤，产生的力度不会大于头发丝造成的搔痒。
罗伊紧紧闭着眼睛，用力呼吸，过度用力，好像他就要透不过气来。
他脖子上激动跳动的脉搏震颤着艾里克斯敏感的触须，冲击波一样传遍艾里克斯的全身。
艾里克斯忍不住荡漾起来，触手大规模起立，用一种追求和罗伊心跳同步的频率，在空气中摇来晃去。他心潮澎湃，触手像水波一样此起披伏，更多的触须蜂拥向罗伊，从罗伊的脖子开始，逐渐探入领口蔓延。
罗伊怕痒似的蜷起了身体。
艾里克斯的触须紧紧吸附在罗伊皮肤上，好像要和罗伊联接成一个整体。
罗伊心跳过速，呼吸急促，肌肉紧绷将全身极力蜷缩起来。他用力闭着眼睛但像做梦一样眼球动得飞快。
艾里克斯不想操之过急。在家乡，这是他们种族非常隆重、繁复的仪式，通常会持续数天，交配的过程中他们会无微不至的照料自己的对象，喂对方吃东西，哄对方入睡，说许多甜言蜜语，做出承诺，给对方写情诗，唱大段大段的情歌，还要用心画下对方最美的样子（实在不会画偷拍也行），总之，他们有那么多触手，当然要为对方做很多事。
当感受到罗伊奇怪的、不正常的反应时，艾里克斯缩回了自己的触须。
但是罗伊抓住他。或者说试图抓住他，不让他的触须离开。对于人类的手指来说太灵活、纤细的触须，像光线一样透过罗伊的指缝。
罗伊的蓝眼睛睁得特别大，脸上是艾里克斯从没见过的表情。
艾里克斯被吓到了。或者更糟，他害怕是自己吓到了罗伊。
艾里克斯刷的一下缩起所有的触手。他看上去就像乱糟糟的一团。
艾里克斯底气不足的声音从这一大团混乱中传出来：“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就停下来。我没做过这种事，不知道对于人类来说，是不是有点吓人。我不想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
罗伊躺在那里，胸口上下起伏。他看着艾里克斯，目光吓人极了。
罗伊用一种子弹已经上膛立刻就要来一发的语气对艾里克斯说：“我想说，我愿意为了这事去杀人。”
他随手抓住几根艾里克斯比较粗的触手，非常仔细的抚摸它们，好像要找到一个开关，让它们亮起来。
“我喜欢你的触手，喜欢你的光。我太喜欢你了，这让我感到害怕，害怕这是个过于神奇的梦。”罗伊越说声音越小，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这样说真的很丢人。
从来没有人相信罗伊会害怕。他是精挑细选，千锤百炼出来的，是致命的武器，是杀人机器，他不应该害怕，除了执行和汇报，最好连话也没必要多说。
可是罗伊真的会害怕。他怕黑，怕被关起来。很多时候，他在连声音都没有的黑暗中被关得太久，罗伊都会幻想自己其实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上的人和事让他做噩梦。
他做过很多比噩梦更可怕的事。
可是他从没梦到过能像现在这样神奇，充满光和许多温柔的抱紧，这么美好的梦，罗伊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
罗伊感受着那些触须再次探索自己的脉搏，这次更往下了，在他的身体上进行更多的探索。
罗伊再次闭上眼睛，没有想到自己真的睡着了。
他睡得就好像他这些年都没好好睡过觉一样。
艾里克斯没用交接腕。
也许在举行正式的交配仪式前，他可以先练习给罗伊念诗、唱歌、画画的那些步骤。他非常非常重视罗伊，希望自己为他做到最好。
但是现在，艾里克斯一点也不想分心，他只想尽可能多的碰触罗伊，看着他睡觉。
人类是多么脆弱的生物啊，他们只有四肢，而且不能再生。当艾里克斯碰到罗伊身上的许多伤疤时，他心痛的要命。
艾里克斯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罗伊。
31
奥古斯汀·怀特是个神秘人。
他经营着一个庞大的地下交易网络，范围从不上税的奶酪，到亚马孙河流域致幻毒蘑菇，再到古猿人头盖骨，只有想不到，没有不能买卖的。性、酒、毒品、武器、新药特药，实验动物，人体器官，最珍贵的宝石，最珍稀的物种，越是禁止买卖的，就卖得越好。
也许当同龄人还在读童话故事时，奥古斯汀就在想象把小美人鱼卖掉。
现在，根据克劳德的口供，就是这个人把半人半蛇的巴萨罗穆拍卖了。
艾里克斯和罗伊要找他算账。
但是奥古斯丁·怀特很不好找。关于他甚至都没有清晰的形象可以辨认，所有能找到的照片都看不见他的脸。他永远带着面具，扮演狮鹫、狼人、虎豹等等洪水猛兽，好像他就长成一幅鬼样子，身体永远笼罩在长袍之下，站在那里如同一片阴影。
在ai完成资料收集，并且得出结果前，罗伊表示他知道奥古斯汀的地下世界在哪。他去过。
不过他不想带艾里克斯一起去，因为那真的很危险。
艾里克斯一定要去。
这样引起了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争吵。
主要是艾里克斯在吵，吵着罗伊为什么不带他去，吵着让罗伊带他去，吵着不想罗伊再做危险的事。说来说去，问来问去，艾里克斯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个复读机。而罗伊在吵架这种两个人的事情上，连复读机的作用都没有。他几乎不说话，反正就是不同意带艾里克斯一起去涉险。
罗伊这种完全吵不起来的态度引起了艾里克斯强烈的不满。
吵来吵去，艾里克斯感觉身心俱疲。他变成了一大堆触手，一直摊开到罗伊脚边。
安静下来并且变软的艾里克斯成功把罗伊吓到了。
罗伊所有的冷静、沉默在面对这种情形时就像被咬了一口的巧克力脆皮一样碎掉了，包括里面露出来的软甜夹馅都要被吃掉。
罗伊很无措。
他从来没有和人吵过架。这项技能对他来说真的完全没必要。罗伊干过的许多活都是越无声无息越好，子弹的速度快过声音的传播，死亡之前连枪响都听不到。
罗伊不会吵架，他都不太会说话。当艾里克斯和他吵起来的时候，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如何在吵架之后哄劝一个突然发生变形的外星物种。
冲进罗伊脑袋里的第一件事就是确定艾里克斯没事。
“你怎么样？没事吧？还好吧？”一连串冲出口的话让罗伊想不到自己还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他觉得自己惊慌的像是要马上需要打急救电话，并且随时准备冲上去。
艾里克斯感觉很不好。
他非常累，累得好像电量耗光的电池。
他虚弱的说：“我们以后再也别吵架了好吗？我感觉很累，从心灵到触手都被抽空了一样。”
如果能让艾里克斯好起来，罗伊愿意保证以后再也不跟艾里克斯吵架了。他本来就不会吵架。
这次吵架造成的后果真是太严重了。
艾里克斯像个因为停电而彻底瘫痪的大型系统，连一根触手都使不上劲儿，完全没法动了。
继不能让艾里克斯伤心之后，罗伊的注意事项上又多了一项，不要和艾里克斯吵架，这真的会让该物种身心俱疲！
第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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