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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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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倚栏含笑看柳娘 作者:阳和

    第9节

    两人抱在一处好一会儿,听着对方的心跳声,都是平和了许多。

    平君想了想,又回了一封信给王定之,放入信封封好,起身叫杏仁儿过来差人递给将军府,转身对柳娘道:“下午可要与我一起去一趟将军府?”

    柳娘迟疑道:“我的身份,可以去将军府吗?”

    平君挑了挑眉,反问:“有何不可?我说你可,你便可去。”

    柳娘想了一想,脸红红的问道:“平君可是不愿离开我左右?”

    平君被柳娘这般大胆给问住了,脸上悄悄爬上一丝绯红,把钉在柳娘身上的眼神也给转开了,支支吾吾的语焉不详。

    柳娘扑哧一下,晓得平君是怕自己一个人待着害怕,心中熨帖,娇声道:“平君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两人在书房里情意绵绵的对视呢,不妨外头传来了杏仁儿的声音:“大郎,大郎不可以进去。”

    但不一会儿书房的门便被打开了,大郎迈着小短腿蹬蹬蹬的从外头哭着跑了进来,嘴里还呜呜咽咽的喊着阿娘。

    这可把柳娘给看住了,大郎在人前向来都是一副小大人的形象,哪里会像现在这般如同一个真正的幼童一样哭喊着要阿娘?

    大郎本以为书房里头只有平君一个人,一路瘪着小嘴就呜呜哭着进来了,冷不丁看到了坐在平君身边的柳娘,吓得眼睛都瞪大了,愣愣的往外头掉着眼泪,看着好不可怜。

    平君想着自己这些日子忙着事情,又与柳娘吵架心情不好,显然是疏忽了大郎了,心中愧疚,赶紧上前一步一把将大郎抱起,搁在自己没有受伤的那一处胳膊上哄道:“好大郎,好生生的怎么哭了。”

    大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柳娘一眼,心中有些扭捏,不过还是架不住对母亲的思念,伸着小肉胳膊搂住了平君的脖子,哽咽道:“我听二郎他们说阿娘受伤了,阿娘你哪里疼,大郎给吹吹!大郎好久没有见到阿娘了,各处找也找不到阿娘,好不容易今天才找到阿娘,阿娘受伤了也不告诉大郎,阿娘是不是不爱大郎了呜呜呜。”

    大郎这般横七竖八的说的毫无逻辑,柳娘晓得小娃娃是哭的糊涂的,见大郎粉雕玉琢的一个小娃娃紧紧的搂着柳娘的脖子不愿意松手,心里也是怪心疼的。

    平君就更加心疼了,虽然说不是亲生的,但是平君此前就想过,自己可能此生就这么一个小孩儿了,看的是比眼珠子还重的,为着这许多事对大郎多有疏忽,又见到大郎哭成一个水娃娃一般,心里别提多难受了,急忙道:“阿娘就大郎一个孩儿,怎么可能不爱大郎,阿娘最近忙,没有常去看望大郎,是阿娘的不是!”

    大郎扬起满是泪痕嫩生生的小脸,睁着水汪汪一双圆眼睛可怜兮兮道:“阿娘真的没有不要大郎吗?”

    小孩忘性大,刚刚还嚷着阿娘受伤了,这会儿就被平君饶了过去了,也没提那阿娘受伤了的事了

    平君心疼的要命,忙不迭的点头。在一边看着的柳娘也觉得可惜,拿了手帕上前给大郎擦脸,柔声哄道:“好大郎,最近你阿娘真的很忙,我帮你阿娘作证呢!你阿娘还是很疼大郎的,大郎乖啊!”

    大郎的小脸被柳娘擦了个干净,想着自己刚刚在这个姨姨面前哭鼻子了,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小猫似得揉在平君怀里,只露出一半的看着柳娘,撒娇道:“谢谢李姑娘。”

    没想到大郎还记得自己的名字,还对着自己撒娇,柳娘只觉得心都要化了,对大郎的喜爱又更上了一层,她心里朦胧中有一个想法,大郎既然是平君的儿子,不管是不是亲生的,自己以后也不会有儿子了,那边要当做自己儿子一般的疼爱。

    平君抱着大郎哄了好一会儿,兴许是哭累了,大郎靠在平君的怀里睡着了,两个人便鸟悄儿的把大郎抱回了他自己的屋里,又看护了一会儿,见大郎是真的睡熟了,这才叮嘱了奶娘几句走了。

    又回到书房门口,杏仁儿正在那低着头做鹌鹑状认错呢,平君拿手指虚虚一点,笑道:“好大的胆子啊,现在都敢做我的主了是不是?想要我去看大郎直说不就成了,算计到我头上了?”

    说起来也是,为何之前的大郎到处寻平君都寻不到,这会儿就偏偏晓得平君在书房里头了?杏仁儿要拦大郎莫非还拦不住,竟由着大郎闯进了书房?

    杏仁儿晓得自己是造次了,也不敢与自己分辨,只低着头称:“是我错了。”

    平君还要再说,没想被柳娘打断了,杏仁儿极照顾柳娘的,柳娘心里头很是领她的情,这会儿见平君责备杏仁儿,便有心帮杏仁儿说上几句话:“平、平君,杏仁儿也是为了大郎,你可不可以不要怪她了?”

    平君一愣,用眼神给了杏仁儿一个下次再教训你的意思,装模作样的点头道:“既然柳娘给你求情,我便给她面子,暂且饶了你。”

    等柳娘不在了再收拾你。

    杏仁儿哪里不懂平君的性子,苦笑道:“谢李姑娘了。”

    平君便领着柳娘回了书房,打算再谈谈心。

    等到两个主人走了,小桃从后头冒出来,冲着杏仁儿挤眉弄眼道:“杏仁儿姐,你这算不算在主人家娘子面前大大得了脸面啊?”

    杏仁儿想笑,拼命绷住了一张脸,呵斥道:“一边玩儿去。”

    。

    柳娘此时心中慢慢都是大郎的事情,想到前不久还因为大郎的身世与平君发生了大争执,未免有些唏嘘。

    平君倒是一眼就看出来了柳娘心里还存着点疑惑,大大方方的说道:“以后万般事情我都不瞒你,之前你问我大郎是不是我亲生的,我现在告诉你,大郎的确不是我亲生的。”

    柳娘听得平君主动提起这回事,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大郎他是?”

    平君长叹一口气,摇头道:“每回想到这事儿我就觉得我十分对不住我弟妹,我弟妹是个好人,大郎是定之的儿子,但却不是跟秦氏所生,乃是王家婢女所产,那时候赵甫仁想要赵世卿把我休掉,我一心以为赵甫仁就是我的杀父凶手,便想尽方法要留在府中,最终出此下策,要定之给我一个孩儿,叫我在赵家站定脚跟,那时候我还想,你不是想要断我王家一门血脉嘛,那我就用我王家血脉断你赵家血脉,此后永生永世,在你赵家祠堂给你磕头之人都是我王家子弟,叫你赵氏一族在天之灵都不得安生,要记得我王家大仇。”

    柳娘神情严肃,显然是听得懂厉害。

    赵家几代单传,只有赵世卿一个直系血脉,而平君乃是赵世卿嫡妻,只有她的儿子才算的上赵家嫡子,又只有嫡子,才有进祠堂,给祖宗祭祀的权利。若是平君与赵世卿不离婚,又只有大郎这一个孩儿,那么以后赵家的列祖列宗,永生永世都只得看着曾经的仇人之子给自己祭祀了。

    可怜大郎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是认贼作父,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生父其实是自己的舅舅,自己的阿娘其实是自己的姑母,而自己名义上的那个父亲,乃是自己家族血仇。

    柳娘怅然道:“我突然觉得大郎真可怜。”

    平君面露歉意,低声道:“那时我年少气盛,只想着要赵家如何如何,却未曾想过,大郎是我王家血脉,而我却叫他认贼作父,上辈人的仇恨,却无辜牵扯到大郎身上,事已至此,错已铸成,我只有加倍对大郎好了。”

    柳娘也点头道:“是啊。”

    她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与你在一起,这一辈子也不会有孩儿了,我也愿意把大郎当做自己亲生的对待,大郎叫你阿娘,我心里也把自己当做他的阿娘。”

    平君看着柳娘亮晶晶的眼睛,心中一暖,只觉得从未有过的幸福。

    ☆、第47章 将军府

    两人关在书房里头悄悄的说了一会儿私房话,互相吐了衷肠,平君看了看时辰,便出门叫杏仁儿给备车,打算去将军府上。

    平君这次去也要带着柳娘,叫杏仁儿心里紧张,好一阵忙碌才把用具备齐了,一行人出了后院重新开的专用于走马车的门,打算去往将军府了。

    但却没想到,会有一个人暴跳如雷的过来寻平君,直直的将马车拦下。

    赵世卿这会儿随便着了家常衣衫,身形狼狈,指着平君大骂道:“你这不守妇道的妇人!我赵家八百年的老脸都要被你丢完了!”

    杏仁儿坐在马车前呢,见了这名义上的府中主人,有些迟疑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正想下车拦住赵世卿教他不要冲撞了平君呢,不妨平君掀开马车的帘子,从车上跳了下来,面带嘲讽的看着赵世卿道:“如何?”

    赵世卿只觉太阳穴突突的跳得厉害,今天早上他便被一位贵人急急忙忙的招走了,本以为是贵人对自己青睐有加,满心欢喜而去,没想到却是挨了一顿狠骂,如丧家之犬般归来,这一切全部都是因为王平君这个不守妇道的女子,才让他被贵人厌弃。

    赵世卿眼睛血红,咬牙道:“你这无知妇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在长安城杀人!现在全长安都知道我赵世卿寻了个母夜叉做正妻!你做的好事!”

    平君轻轻勾起嘴角,上前几步凑到赵世卿面前道:“别说我当街杀人,就是我当着官家的面杀人,当着你后头那位杀人,你又奈我如何?”

    赵世卿心里一惊,嘴上强撑道:“我后头乃是我赵家列祖列宗!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可见他是气糊涂了,嘴上胡言乱语一通乱说,恨得直跳脚,却也不敢上前动平君一个指头。

    平君见他这样心中更是不屑,当着他面翻了一个白眼便上了马车,杏仁儿也不含糊,架着马车从赵世卿身边扬长而过,差点没把赵世卿挂倒在地。

    赵世卿直气的眼冒金星,这妇人将好生生的赵府隔成了两间,叫他在自己家中也无法自由出入,想要找平君发脾气只能活生生的饶了一大圈的路,现在又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径直就出府了。

    王家,好一个王家!我赵世卿定要将你们王家踩在泥里!赵世卿远远的看了一会儿平君马车的背影,转身回了前院。

    。

    赵世卿上前来与平君吵架,柳娘缩在马车里听着平君与她那名义上的夫君打起了言语官司,暗中叹息道,平君在外人面人总是赵家的正头妻子,除非与赵世卿和离,否则一辈子要顶着这个名声。

    换做以前,柳娘可能还觉得平君始终是个女子,虽然与自己相好,但终究是有个丈夫才是归宿,不过此时的柳娘却不再这样想了,在见过外头许许多多贵女之后,她心里再也不乐意平君顶着赵世卿的妻子这个头衔,一则与赵家那些陈年旧事,实在是不值得平君在呆着哪儿受莫名其妙的委屈,二则是,她也对平君有了私心,有了占有欲,不愿意平君再是旁的人的妻子。

    等到平君回了马车上,杏仁儿赶着马车走出好长一段距离,柳娘还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

    平君见她神情郁郁,想到刚刚自己与赵世卿的口舌纷争,心下了然,知道柳娘恐怕是想到了什么关于那姓赵的,便笑着上前捏捏柳娘的脸道:“小娘子哭着一张脸可是不好看嘞。”

    柳娘撅着嘴,撒娇道:“才没有不好看,柳娘怎么样都好看。”

    平君被逗得噗嗤笑了出来,刮了刮柳娘的鼻子宠溺道:“好一个脸皮厚的小娘子,这般不害臊。”

    柳娘往平君怀里一扎,嘤咛一声沉默下来。

    平君抚摸着柳娘乌黑顺滑的长发,轻声道:“可是因着那姓赵的生了气?”

    柳娘把脸埋在平君的衣衫里,闷声闷气的摇头道:“我才不生那人的气,那人与我们有何相干的,却要特特去生他的气,我不过是心疼你,为何要与这样一个衣冠禽兽扯上关系,既然、既然你都晓得了当年那些事情的真相,为何不与他和离呢?”

    平君抚摸柳娘头发的手一顿,叹息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手上这般多的事情,哪一桩都是重要的,哪里顾得上要与赵世卿扯这些?这事少不得要扯上好几个月,现在大家伙可没有精力专为我办和离的事情。”

    柳娘后知后觉的想到了现在宫中那诡谲的局势,埋在平君怀里的脸都红了起来,丧气道:“还是我太过不懂事了,没想到这些事情,到要让平君与我解释。”

    平君笑了笑道:“不过是你还年轻,没有经验罢了,以后我慢慢教你便是了。”

    柳娘伸手抱紧了平君的腰,低低的嗳了一声。

    马车一路晃悠,没过一会儿便到了将军府,杏仁儿下了马车,与将军府的小厮笑的打了招呼,便走到后头与扶平君。

    那小厮也是笑嘻嘻跟着杏仁儿,嘴甜的抹了蜜似得阿姐阿姐叫着,见平君从马车上下来,更是提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与平君说话。

    平君只冲他笑了笑,又伸手从马车中牵出了一只纤纤细手,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剔透的小娘子也跟着从马车上下来了。

    小厮从未见过后头这位小娘子,见平君对她这般温柔缱绻,待到牵下来了小娘子还细心的为她理了理衣着,神情是又温和又宠溺,不由得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杏仁儿一见这小厮这副模样,没好气的翻了白眼拿手去推他,推了好几下才叫那小厮醒悟过来。

    那小厮好歹收拾好了自己那些玲珑心肠,笑着领着平君一行人朝着王定之的书房去了。

    待到内门的小厮代替了他的工作,他才有时间回一回神,猜测一下刚刚那位小娘子的身份,到底是谁?没听说过王家还有哪位小娘子呀?

    。

    平君领着柳娘与找王定之,也把王定之吓了一大跳,等回过神来看到自家阿姐那恶狠狠地神情,赶忙挽救般的朝着柳娘深深的行了一个礼,口中含糊的称呼道:“李娘子好。”

    这可把柳娘吓了一大跳,王定之是王将军唯一的儿子了,身上还有着功名,自己如何当得了他的礼?慌忙着就要躲到一边不敢受这个礼。

    却不妨被平君死死的按在原地,硬生生的受了王定之的这个大礼,柳娘吓得脸都白了,连连摆手道:“这如何使得?应当是我朝舅爷行礼才对!”

    说着就要朝王定之行礼,但又没能做到,再一次被平君伸手揽住了,柳娘靠着平君怀中,又是羞来又是急,恼道:“平、娘子!娘子可不要使坏了!”

    平君安抚的拍了拍柳娘的手臂,对她道:“这个礼你受的!你有何受不得?你可知道我赶去救你的时候,这个混小子说了一箩筐的话教我不要去救你,叫你好好的受了不少罪,不过是叫他行个礼罢了,又有如何?”

    王定之听了阿姐挤兑自己,苦笑道:“都是在下的错,李娘子千万莫要生气,也莫要在阿姐面前说我坏话,教阿姐收拾我。”

    柳娘赶紧答道:“不会不会,舅爷不过是尽职尽责罢了!柳娘哪里敢生气的!”

    这话一说出口,平君跟王定之都善意的笑了起来,柳娘又恍然大悟,原来舅爷是在与自己开玩笑!平君唯一的阿弟与自己开玩笑,这是接纳了自己的意思吗?

    她心里又是害羞又是开心,低着头嗔道:“别笑了。”

    平君心中对她是又爱又怜,自然舍不得教她尴尬,况且晓得她是第一回来将军府,不好太过对她开玩笑,便在柳娘耳边轻声道:“让杏仁儿带你去玩去,好吗?”

    柳娘自持身份上不的台面,不好呆在将军府的大书房里头,听了这话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了,跟着杏仁出了书房,往花园里头去了。

    王家也有个在内院干活的婢女跟在杏仁儿与柳娘身边,她与杏仁儿好像之前就相熟,杏仁儿唤她青果儿,柳娘也就跟着喊上一句阿姐。

    青果儿倒是个识眼色的,晓得平君如今把柳娘当心尖尖上的那块肉,便殷勤相陪,更与杏仁儿时不时的说上几个笑话来逗柳娘一笑,没过一会儿柳娘便觉得没有那么拘谨了。

    柳娘跟着两个婢女走到了将军府的花园中,整个人却是一愣,这里光秃秃的没什么花,倒是摆放许多的兵器,地上铺的是整齐的大块青砖,这儿哪里是什么花园,分明是一个校场!

    柳娘第一次见到这般杀气腾腾的地方,不由得看的入了迷,这里显然是先得了信,并没有旁的人在校场上,倒是叫柳娘看看这个,摸摸这个,玩的好不快活。

    她在校场上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对青果儿道:“阿姐,我可能拿了一下这些兵刃?”

    青果儿倒是先看了杏仁儿一眼道:“李娘子可是拿的动?这些兵刃可倒是不轻呢!莫要伤着自己了!”

    柳娘脸上露出一些骄傲的神情来,笑道:“我家娘子可是教过我习武!我自然是拿的动的!”

    青果儿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称赞道:“李娘子竟然是大娘亲自教授的吗?那是青果儿唐突了!”

    柳娘虽然不太懂行,却也是从青果儿的脸上看出了平君的武功造诣很深,心里更是满足,上前就在架子上挑了一柄自己看了许久的青龙偃月刀。

    这下可把陪同的两个婢女吓得不轻,一前一后的站着,只等伸手去接,深怕这个小祖宗玩脱了把自己给砸伤了。

    柳娘一入手便有些后悔,这青龙偃月刀起码有三四十斤,入手十分的沉重,差点把柳娘给带倒。

    可怜柳娘刚刚才夸下海口,说自己乃是平君亲传弟子,这会儿就要被一把大刀给压趴了,实在是太丢平君的脸面了,强撑着拿着大刀,勉强挥舞了两下,把杏仁儿青果儿吓得心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才挥舞了两下,柳娘便是实在挥舞不动了,讪讪笑道:“这刀太重了。”

    杏仁儿赶紧上前一把将柳娘手中的大刀抢了下来,责备道:“我的小祖宗诶!你可当心别闪了腰哦!”

    柳娘被杏仁儿一说,更是脸红,不妨旁边突然有人笑了起来。

    柳娘一行人都回头去看,却是两个婢女并一位衣着精致,样貌端庄美丽的妇人捂着嘴笑盈盈的看着柳娘。

    杏仁儿与青果儿都是上前行礼道:“三娘子好。”

    柳娘这才知道面前这位是平君的弟媳秦氏,赶紧手忙脚乱的给秦氏行了个大礼,口称:“三娘子好!”

    秦氏上前看了看柳娘,笑道:“好一个漂亮的小娘子,阿姐真是好福气。”

    柳娘听了这话大为窘迫,低声道:“三娘子在说笑呢。”

    秦氏见柳娘害羞起来,便不再逗弄她,上前道:“你第一次到将军府来吧?我来带你逛逛吧!”

    先是王定之对自己行大礼,又是秦氏亲自带着自己去逛将军府,柳娘真是格外的受宠若惊,不过在想到家中的大郎之后,又莫名的对秦氏心虚起来,十分客气的跟着她去了。

    ☆、第48章 马车py

    原本柳娘以为,秦氏出生书香世家,定是那般一板一眼,极守规矩的娘子,就好比柳娘家里以前的一个邻居,据说也是落魄的书香世家的小娘子,她是从来不一个人出门,等闲不与柳娘她们说话的。却没想到秦氏一路与她说话,没有表现出任何古板和规矩,瞧着十分爽朗的样子。

    柳娘心里安定了许多,又不免生出几分好奇来,秦氏的性子与平君真是十分相像的,这秦家,莫非也如同将军府一般上上下下实打实的兄友弟恭,家人们都这样团结?

    柳娘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更兼秦氏对她和善又是平君的弟妹,便出声问了:“三娘子的娘家定是关系十分融洽,才生的三娘子这般好性子!”

    其实这话说的有些唐突,但好在柳娘一脸的真诚,叫人听了心里头舒坦的紧,秦氏也是看了看柳娘认真的小脸,轻笑道:“我娘家自然是极融洽的,李娘子倒是没说错,我家阿爹身边没有妾室,一辈子就只我阿娘一个人,我与我兄弟们都处的极好。”

    秦氏领着柳娘朝着后宅去了,这一路上的建筑都瞧着古朴简洁、大开大合,大气的紧,全然不似在赵府那通花团锦簇软绵绵的做派,许是爱屋及乌,柳娘只觉得将军府比赵府好的许多,忍不住道:“将军府可比赵府要好多了!”

    秦氏见她天真活泼,便是不考虑平君那层关系,也是打心眼里喜欢她,掩口笑道:“此话怎讲?”

    柳娘比划着将军府的屋子,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看将军府里头,比赵府开阔了许多,都能看到大片的天,以前常常住在赵府还不觉得,这会儿一见,便觉得那地方太压抑了!”

    柳娘说着说着,不自觉的感慨道:“平君自小在这儿长大,却在赵府里头过了那么些年,怎么能过的痛快?真是难为她了。”

    秦氏见她这样小小一个人,却一本正经的心疼起自家大姑子来,不免有几分好笑,但想到自家大姑子这些年种种事端,也跟着叹了口气道:“的确是,我听府里老人说,阿姐自小就是个坐不住的性子,生生在那府里头吃了好些苦头,真真是在难为她。”

    她话锋一转,摇头道:“说到底是三郎没用,撑不起这个将军府,才教阿姐这般辛苦!”

    柳娘听得这话大惊失色,心里暗忖道莫非三娘子与三郎吵架了?赶紧摆手道:“三娘子可这样说!舅爷……”

    她本想继续叫王定之做舅爷,但转念想到自己已经有些亲热的将秦氏称为三娘子,只得含含糊糊的改口:“三郎也是身子不好罢了,平君疼他呢!若是教三郎累出个好歹,这王家唯一的男丁,教平君如何见得王将军!”

    秦氏笑着拍拍柳娘的手臂,乐不可支的道:“真是水晶般的小娘子!如何这般招人爱?我不过是爱开玩笑,你切莫当真了!”

    柳娘闹了个大红脸,嗔道:“三娘子!”

    青果儿跟在后头,听着秦氏逗弄柳娘,忍不住笑着插嘴道:“李娘子可是不知道吧!我们家三娘子与三郎好着呢!”

    杏仁儿也跟着凑趣:“我许久不在将军府,都听说了,我们家娘子常常念叨着,三郎哪曾对阿姐这般体贴过!可是娶了媳妇儿忘了阿姐呢!”

    秦氏与两个婢女之间关系想来也是十分和睦的,这才叫两个婢女也敢上前打趣她,这时候秦氏听着青果儿与杏仁儿的话,脸上又是笑又是羞,直拿了手去捶青果儿,佯怒道:“我便捶死你个油嘴滑舌的婢子!”

    青果儿赶紧伸手去扶秦氏,哄道:“我的小祖宗,可别闪着了!”

    柳娘见青果儿的举止,便有些疑惑,与杏仁儿对视了一眼,杏仁儿开口问道:“三娘子这是?”

    青果儿拿着手指挡在口前,低声道:“三娘子有喜了!”

    杏仁儿与柳娘听闻这个消息,均是惊呆了,赶紧上前一左一右的要扶着秦氏,却被秦氏一手一个挥开了道:“我不耐烦这样,不过是腹中揣个孩儿罢了,不晓得为何这样紧张!”

    杏仁儿陪着笑小心翼翼的走在秦氏身边,试探的问道:“三娘子,这么大的喜事!如何也不到我们娘子面前说一声!娘子盼着呢!这事三郎知道吗?”

    秦氏笑眯眯的摆摆手,一脸狡黠道:“前两日才教大夫诊出来呢,我看三郎忙的脚不沾地,便先不告诉他,免得他又开心又有许多事情要做,空不下时间陪我!这般,也就没有告诉阿姐了!”

    杏仁儿哭笑不得:“人人都说我们家娘子最是淘气,我瞧着咱们三娘子竟也是不差的!这可不行,今儿娘子也在府中,可是一定要与他们说了!”

    秦氏脸上竟露出一丝羞怯,迟疑道:“我竟不知道如何与我那良人说了。”

    青果儿立马道:“早我就说了要与三郎说!偏生三娘你拼死拼活不许,这会子三娘不好意思说,便是我去说吧!”

    柳娘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有些异样的愧疚,跟着秦氏身边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秦氏也没在意,被杏仁儿青果儿簇拥着,领着几个婢女穿过长长的抄手游廊回了正院里头,这正院是王定之夫妇的住处,但却不是将军府最大的院子,沿着将军府的中轴线过来,这所谓的正院也是靠着后头了,前头还有几个更大的院子,柳娘猜想,那可能是王将军与王老将军他们的住处,待他们战死了,那院子便被封了起来,王定之夫妇为了表示尊重,便住了后头这个院子。

    想想偌大一个府邸,竟只住了王定之一对正经的主人,也是有些可悲,就因为这样,秦氏肚子里那个未知男女的孩子才显得如此可贵,也许那孩子的降生,能够重新让这座府邸燃起一些生气。

    柳娘陪着秦氏在屋子里打了一会儿叶子牌,秦氏的屋子收拾的十分雅致得体,看着屋子的装饰便知道这是一位讲究又尊贵的娘子,秦氏抹着叶子牌,脸上还带着一些期盼的神色,柳娘不知道今天是否是秦氏想着平君也在府中,这才故意说破自己有喜这件事,但是秦氏前些日子便晓得了这件大大的喜事,为着不让自己丈夫在正事上分心,才按捺了一些时候。

    想必秦氏也是很想知道王定之知晓这件事后的反应吧!

    青果儿已经去前院候着了,等着主人商量完事情后便把这事儿告诉他们。

    柳娘与秦氏打完叶子牌,有一块儿聊了会儿天,听见外头王定之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阿淑!这可是真的?!”

    话音未落,一路跑的发髻歪向一旁的王定之便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了正屋里,满头大汗的看着秦氏,激动道:“我们有孩儿了!良人缘何不早与我说!”

    屋子里还有一屋子下人戳在房间里呢,王定之便这般放肆,秦氏羞红了脸,本想责备王定之几句,但一看到一贯打扮的一丝不苟、连头发丝都要一根不乱的作翩翩贵公子模样的王定之,跑的乱了发髻,衣裳紊乱,连鞋子都是勉强趿拉在脚上的模样,却忍不住红了眼睛,又哭又笑的道:“我腹中有我俩的孩儿了!”

    王定之欢呼一声,上前一把将秦氏抱了个满怀,情之所至下忍不住抱着她转了个圈。

    柳娘一看这夫妻两如此举止,便慌忙的低着头跟着几个婢女退出了门外,门外站着几个人,柳娘眼中却只看到了她的平君,迎着她快步走去道:“三娘子说她前些日子便晓得了,都是为了不让三郎分心才等到今日说的!”

    平君也很是激动,听了柳娘的话,含笑摸了摸她的头,感慨道:“阿淑真是不容易,我那阿弟定是要好好对她。”

    平君又拉着柳娘转而朝着旁边站立的一位不起眼的中年妇人道:“姑母,这是柳娘。”

    先前柳娘并没有注意到平君以外的旁人,这会儿听平君突然叫那妇人做姑母,心中一愣,并没有反应过来,暗自想道,平君的姑母不是当今的圣人吗?

    那妇人看着年轻时也定是个大美人,不过现在两鬓却已经斑白,眼角也有些丝丝皱纹,她站在那处冲着柳娘柔柔的笑道:“看着是个好孩子。”

    妇人的五官像极了平君,眼神中充满了岁月的沉淀感,瞧着十分可亲,柳娘突然便反应过来了,脑子里轰的一下,膝盖一软跪在地上道:“见过圣人。”

    圣人赶紧示意平君将柳娘从地上拉起来,笑道:“自家几个人,便不用跪来跪去了。”

    “是……”柳娘眼睛不知道朝哪儿看,舌头好似打了结,只敢盯着圣人的鞋面上瞧。

    平君见她这般紧张,笑着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哄道:“可是要随着我叫一声姑母?”

    柳娘急的要跳起来,一叠声道:“使不得使不得!我是何身份,如何叫的!”

    她说着,忍不住抬眼看了一眼圣人,见圣人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脸上顿时烧了起来,一时之间手脚发麻,脑中一片空白,只能回想着一句话:圣人是不是知道我与平君之事了?圣人……圣人会不会拆散我们俩?

    想到圣人的身份,又想到平君的身份,柳娘觉得自己就好似一粒尘埃,任谁,怎么看,也不配与平君肩并肩的站在一处,她又是焦急又是害怕,忍不住在圣人面前红了眼眶。

    平君一看,自家的小娇娘都委屈的眼睛都红了,赶紧的背着圣人将柳娘扯到一边哄道:“小柳枝怎么哭了?我的乖乖,逗你玩呢,可别哭,哭的我心疼呢。”

    柳娘羞得不行,只觉得这周围的人的视线要把她瞧出个洞来,她躲了平君搭在肩上的手,低着头嘤嘤道:“圣人看着呢,万一、万一我讨不了圣人的喜欢,她会教我离开你吗?”

    平君挑了挑眉,伸手勾起了柳娘的下巴,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眼波流转之间闪着令柳娘脸红心跳的光芒,她单单着了一件素色的襦裙,外头披了件藕色的披风,松松挽着髻,只插了一只精细的步摇在头上,这样简简单单的打扮,都不能掩盖她身上动人的光华,柳娘痴痴的看着她,竟忘了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平君倒是没忘,认真道:“柳娘害怕,我便问问姑母。”

    还没待柳娘反应过来,平君便转头对圣人说道:“姑母,你会教柳娘离开我?”

    圣人做了一个与平君一模一样的挑眉的表情,反问道:“你姑母是市井村妇?无端端的管你那点闲事?”

    平君撒娇般的倚在圣人的肩上,狗腿道:“那自然,我姑母关心的是天下大事,哪里会管我。”

    圣人哼了一声,斜眼看了一眼平君,并不理她。

    平君回头冲着柳娘使了一个眼神,带着那么点耀武扬威的意思,甚是幼稚。

    柳娘脸红扑扑的,她看了看周围那些面白无须的男子,见他们都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鞋面,根本没有看向她,便按捺不住回了平君一个调皮的眼色。

    大家都站在正院里头给王定之夫妻两留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然而也并有等多久,王定之便衣着整齐的与秦氏一块儿从屋里头迎了出来,她显然是事先被丈夫告之了圣人今天也在场,直直的走向圣人给她行了大礼,口中道:“见过姑母。”

    圣人显然也很是开心,笑着冲秦氏道:“好孩子,难为你了。”

    说着,从手上褪了一个羊脂白玉的玉镯,拉过秦氏的手给她戴上。

    秦氏瞥了一眼,见的这玉镯用料十分贵重,又显然是圣人的贴身之物,赶忙要推脱。

    圣人板着脸道:“这镯子是我进宫的时候祖母给我的,祖母本想将镯子给定之他大伯母,却不妨我突然被阿爹送进了宫,她心疼我,这才把这镯子给了我,现在这王家已经就你们这一支了,这镯子是你的,切不可再推脱了!”

    秦氏这才接了这镯子,又给圣人行了大礼,请圣人进屋上座。

    众人随着圣人鱼跃而入,青果儿领着一帮婢女上来给大家看茶,圣人又在将军府坐了一刻钟,便起身回了宫。平君等到圣人回了宫,晓得自家阿弟想必是有许多话要与秦氏说,多多叮嘱了秦氏要注意身子,也领着柳娘回了府。

    在回府的马车上,平君将柳娘整个抱在自己的怀里,双手双脚都缠着柳娘身上,将下巴搁在柳娘的肩头,好好的蹭了一蹭,长舒一口气道:“还是这样最舒服。”

    柳娘被她紧紧的抱着,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咯咯笑着挣扎:“好平君,快些将我放开。”

    平君慢吞吞的道:“我、不、要。”

    她耍赖的将脸贴在柳娘的脸上,轻轻的享受着肌肤相亲的美好感触,直把柳娘蹭了一个大红脸,才懒洋洋的转头去看柳娘的脸,柳娘肤如凝脂,看着就很想做点什么坏事,她眼珠子一转,又看见了柳娘白生生小巧圆润的耳垂。

    看上去好美味啊。

    平君舔了舔嘴唇,难耐的将它一口含入嘴中,斯条慢理的舔、弄啃噬,好似什么甜点一般。

    柳娘自耳垂至背脊,过了电一般的涌起一股酥、麻之感,她难受的蜷缩起了身子,声音妩媚低沉到近似呢喃:“平君……我……感觉很不好。”

    柳娘像小动物般无意识的挣扎起来,这反抗那样的柔弱无力,像是某种邀请,激起了平君压抑已久的征服欲,她轻轻的笑着,放佛并没有听见柳娘在说什么,伸手用力禁锢住柳娘,贴在柳娘耳边叹息道:“你是我的,永远都不要离开我,知道吗?”

    这陌生的感触叫柳娘既害怕又欢喜,她神智一片迷糊,听得平君那般对自己说,下意识的回答:“不、我不会……”

    剩下的话还没有说话,便被吞没在平君的口舌之间。

    两人唇齿相濡,只觉得这就是世上最美好的感觉,平君越吻越熟练,小心翼翼一点一点探索着柳娘的口腔,手上也越发不规矩了起来,她小声喘着气,退后了一些,带着有些红肿嘴唇跟朦胧的眼睛可怜巴巴的轻轻扯着柳娘的衣襟,带着些许的鼻音小声的祈求道:“柳娘我想……可以不可以?”

    若是在府中,在床上,平君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便是叫柳娘立刻跳入火坑她也跳了,可是此时两人呆在马车之中……

    柳娘的神智稍微清醒了一点,她依稀听到了马车外传来货郎的吆喝声,车窗上的糊的纱虽然外头看不见里头,但柳娘却隐隐绰绰的看的到外头过路的行人,她用了许多自制力,艰难的将平君推开了一拳的距离,娇声道:“平君,咱们回府在……这会儿可是在马车里,我怕。”

    平君抿了抿嘴唇,稍稍的将身子朝后挪了一些,却仍旧将柳娘整个抱在怀中,她眼神亮晶晶的看着柳娘,歪着头坏坏的笑着,仿佛在说,那我回府再收拾你。

    柳娘不敢再看平君的眼睛,像鸵鸟般将自己的整张脸都埋进了平君的怀里。

    平君安抚的拍着柳娘背,含笑道:“为了不叫我再犯些错误,我与你说说今天为何圣人回来吧。”

    果然柳娘提起了兴趣,悄悄的从平君的怀中露出了一只眼睛,问道:“为何?”

    平君笑着点了点柳娘的额头,搂着她道:“前日里那场动、乱,到底不是我姑父授意,难道他还有些良心,没有对我那表弟赶尽杀绝。”

    平君说到这些事情,表情便严肃了起来,将之前马车里那股旖旎的风情驱散了去,她低头有一搭没一塔的摸着柳娘的脸颊,眯起眼睛道:“不过那些人确实是泰王的人,泰王这些年,养了不少的死士,这一回便往里头填了一大半,禁军统领带人包围了太子府,竟然还叫好几个领头的从里头逃了出去,看来便是我阿兄的狼,叫一只羊带久了也是失了狼性了。”

    柳娘却在意的是另外一点,好奇道:“禁军如何算是平君阿兄的兵呢?”

    平君解释道:“我阿爹阿兄他们,带的兵都是鼎鼎有名的善战,也只有我王家人才能做得了王家军的将军,因此我阿爹阿兄一去,姑父先后遣了好些人去领军,都是不能不能不能服众,被众将士拱了下来。赵甫仁便给官家出主意,将王家军拆散了,分散到各个将军的手下去,再换了另外的将军领兵去前线驻扎,这样前线也还有打过战的王家军,且数量少,再也起不了什么大风波了。”

    “而我阿兄领的那一只队伍不到一万人,尽是精锐,恰巧被我们家世交的一位将军想尽办法要了回来充作禁军,不过我们家那位世交的将军之后也被官家找个原由打发走了,现在的禁军统领,不过是个从来没有打过战,只会纸上谈兵的将军罢了,难为他竟然能将我阿兄的兵带成这样。”

    柳娘听得一阵唏嘘,又问道:“那官家会惩罚泰王吗?”

    平君嗤笑一声,不屑道:“惩罚?泰王之前给他介绍了一个新的道士,那道士说这是因为官家自己修行不诚心,这才引来了这场,要不是钱老拼死拼活的拦着,我那好姑父还要下罪己诏呢!他可是越活越糊涂了!当年将我阿爹杀死在沙场之时,那脑子怎么就这么好用!”

    柳娘也不敢跟着平君去说官家的不是,嗫喏着道:“我瞧着官家未必不知道呢,他是天子,一定是很聪明的!”

    平君摸摸柳娘的小脑袋,笑道:“不管他是装作不知道,还是真的不知道,总之他的太子差点被人害了性命,他还在丹炉前嗑药呢!”

    “圣人出宫,就是去看我那表弟,他此番差点被人取了性命,倒是长进了不少,姑母言语之中也是放心了些。姑母这次出宫,主要还是要带给我一个消息。”

    平君低着亲了亲柳娘的额头,接着道:“官家打算鞑子求和了,他已经老了,丧了斗志,生怕这祖宗的江山丢在了他的手上,若是求和,哪怕割地呢,总比打了败仗改朝换代来的好。”

    柳娘急道:“这可不行!便是官家愿意割地,那鞑子可愿意接受求和?我瞧官家这态度,许是让那鞑子打到了长安城里来也说不一定!”

    平君凑在柳娘的耳边,低低的说道:“鞑子的确已经快到长安城了,恐怕再过不久,就要到城脚下了。”

    柳娘猛地抬起头,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哆嗦着嘴道:“那、那该如何是好。”

    平君将柳娘紧紧的搂在怀中,轻轻道:“姑母已经想了办法,官家不也要派人去求和了吗?你放心,我大陈国运昌隆,定不会被鞑子踏在马下!”

    平君没有继续说圣人究竟想了什么办法,手轻轻抚着柳娘的背,两人没有再说话,马车一路前行。

    。

    转眼又过了几天,长安城中被烧焦的街坊陆续有人重新开始修房子,那日中死伤的百姓也被妥善处置,城中之前那股子憋着要爆发的诡异气氛,终于在一次剧烈的爆炸后放佛重回了正途。

    官家为了安抚百姓,承诺如有百姓房屋损毁,官府提供建材,家中有死伤的,一律一人给予一两银子的补助。

    而这次暴、乱的源头,被轻描淡写的按在了刁民闹事上头,官家在午门之前砍了一大批人的脑袋,又连坐了他们的亲人,这件事便就这样虎头蛇尾的了结了,而在□□中被逆贼冲击了太子府,因此差点丢了性命的太子元祐,则是被官家遣天使出宫送了些药材,又嘉勉了几句,连面都没有见上一下,就此饶过了。

    但这看似已经风平浪静的城中,却藏着许多的暗涌,鞑子已经快到城下的消息已经纸包不住火,一传十十传百的传遍了大半个长安城,粮价依旧居高不下,但各大商铺已经不再拼命的囤积粮食,而是不断尝试着出售粮食换成硬通货,开始做两手准备,若是长安城并没有失手,粮食便可以换的更多的银子,若是长安城收不住,也好拿着硬通货早日逃命。

    在这惶惶不安的气氛之中,也许为了安抚百姓,不要再发生如同上次那般的动乱,官家下了旨意,朝廷派了使者,要与鞑子求和。

    旨意下来的这日,柳娘去了她阿娘家,孙氏家离那次暴、乱挺近的,虽说秦大柱身强力壮的,又当机立断的锁好了门,带着孙氏躲进了地窖中,不过还是被波及到了,院墙塌了好大一块儿地方。

    柳娘又担心她娘怀着孩子身体吃不消,央求了平君,带了几个平君的老人去帮忙砌墙,又带了一车粮食并好一点的药材一块儿给孙氏送过去了。

    回来的时候便有些晚了,她一进府里,便觉得府中的气氛有些不一样,阿梨与她一块儿出去的,见了这情况,便跟她道了别,先回了正院去了,柳娘赶紧回了小香院,发现章姑娘跟谢姑娘还有几个婢女都在正屋里讨论着什么呢。

    柳娘回了来,招娣立刻迎上去给她换了件衣裳,柳娘疑惑的问她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招娣凑到柳娘的耳边,神神秘秘的说道:“姑娘,听说我们家赵郎君,被官家选去做与鞑子谈和的使者了!”

    ☆、第49章 离别

    这消息来的突然,柳娘与招娣在后头悄悄的议论,都是不知道这差事怎么轮得到赵世卿头上去了。

    柳娘叹气道:“哪有还没打仗,便巴巴的想着求和的事,这也太没用志气了。”

    招娣也跟着叹气:“可不是呢,这前朝,不就是求和求的,巴巴的又是割地又是赔银子给鞑子,我瞧着也没什么用吗,该打的还不是打了。”

    招娣又想了想,对柳娘道:“不过这求和兴许也不是坏事呢,打仗可是要死人的,要是赔点东西出去,就不打了,不也挺好的吗?”

    柳娘急忙摆手道:“如何能这般想!平君她家里头在边疆不知填了多少人命进去,说不要就不要了,之前死的那些人不是白死了吗?况且老祖宗留下来的地盘,凭什么就这样轻轻松松的给人送了去?这以后不是谁来了都可以吗?”

    招娣懵懵懂懂的看着柳娘,呆呆道:“姑娘,我觉着你与刚进府的时候不一样了,那时候你哪里晓得这些打仗什么的,恐怕别人说什么是好的,便就是什么了罢?”

    柳娘一愣,喃喃道:“有这样吗?”

    招娣笑笑道:“没有吗?之前你刚刚进府的时候,老是被谢姑娘欺负,现在谢姑娘倒是时常被你欺负了去了,还有,刚进来那会儿,你可晓得这求和有什么紧要之处?现在你倒是能说上许多了。”

    招娣感慨的看了看柳娘,有些艳羡的道:“你也长高了许多,之前堪堪与我一般高呢,现在却是高了我半个头。姑娘,我与你推心置腹的说说罢,娘子她对你可是真真十分上心,你想想你变化这么大,可是娘子的功劳?你啊,以后万万不可随随便便闹脾气了,先不提这个后院的姑娘们都依附着娘子讨生活,便是娘子对你那般真心,你也不要辜负了!”

    柳娘脸上红成一片,晓得招娣是在说上次自己与平君吵架那一回,虽然后来自己又与平君和好了,但在招娣这个婢女的眼里,柳娘与平君吵了这一回,看起来还像是平君先放下身段和好的,怎么看怎么不对,她心里忍了许久,看着柳娘与平君好似都平静下来了,赶紧的开始劝导柳娘。

    柳娘虽然那么一丁点不服气,但还是晓得招娣说的是正确的,低着头也不好意思去看她,只嗳了一声。

    。

    后院里头的姑娘悄悄的咬耳朵,前院里可是一派抖擞精神,接到赵世卿要代替官家与鞑子求和这个消息之后,前院里头浇花除草的小婢女走路都是把胸膛挺直了几分,都觉着满大陈那么多人,单单选上了赵世卿这一人,也是他们家郎君有本事的缘故。

    双娘子更是牟起了劲儿来,想把赵世卿到时候出门穿的衣服都给他收拾好了。双娘子在赵世卿心里,于色字上倒是没什么看头,但是轮到解语花这个角色,还没人比双娘子做的更好。

    赵世卿自己心里虽然有几分焦虑,但是见到双娘子殷切的眼神,体贴的举止,还是多了几分飘飘然,这日他玩腻了新进府来的小姑娘,难得想起来要去表妹的房里看看表妹,本以为还要安抚双娘子一二,却没想到双娘子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温柔可人的把他收拾的舒舒服服的。

    赵世卿心里一动,信口道:“下人的活你去做什么?双双在我心里与旁人不同的。”

    这话说给双娘子听,双娘子都是不信的,不过她一向小意奉承,听了赵世卿的话一脸感动的模样,到底让两人都舒坦了些。

    双娘子一边仔仔细细的给赵世卿捶着腿,一边不经意的问道:“我听闻表哥被官家点名,做了求和使者。”

    这时候换做旁的女子,定要好好的拍上赵世卿的马屁,但双娘子却话锋一转:“我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担心,欢喜的是官家这般看重表哥,表哥日后前途定然不凡,担心的是,那些鞑子长的与同恶鬼一般,倒是怕他们对表哥不利。”

    赵世卿心里头暖洋洋的,伸手捏了捏双娘子的脸道:“还是双双会说话,鞑子都是些野蛮人,他们晓得什么?你听外头说什么求和割地的,都是没谱的事儿,官家派我去了,就是有心要我好好的作为一番,兴许鞑子听了我的劝说,也不要割地了,就退兵了也不一定。”

    双娘子一愣,反问道:“竟是如此?郎君却是有大造化的!若是郎君真能退兵……”

    赵世卿粲然一笑:“那我日后的青云之路,自然是一片坦途。”

    他越说越兴奋,一把将双娘子挥开,自行在房里踱步,笑道:“凡夫俗子才道官家遣使者便是去求和,便不知这天下除了求和这一事,还有退兵呢!求和有甚好处?还得割地纳岁币,待我用我三寸不烂之舌将鞑子退于长安城下,这史书上定能好好的给我记上一笔!”

    赵世卿说的头脑发热,当下转身去拉着双娘子的手道:“待我回来,定要休了王平君那毒妇,扶你做我的正房妻子!”

    双娘子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她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郎君哄我呢,快莫说了!”

    赵世卿低头看见双娘子松开的衣襟里头那一抹粉色的肚兜,阴笑道:“我哄不哄你,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说完将双娘子拦腰抱起,扔去了床上。

    第二日双娘子忍着全身的不适,强忍的起床服侍着赵世卿穿衣洗漱,又把他送到了院门口,这才由贴身的婢女搀扶着,回了屋里去休息。

    那婢女问她:“今日还要差人去后院请安吗?”

    双娘子冷笑一声:“当然要,这规矩可是废不了。”

    那婢女瘪瘪嘴,老大不乐意:“后院那尊菩萨也不知道拿的什么谱,回回都把人拦了不让见,也是娘子你性子好,换了旁人早就不搭理她了。”

    双娘子嗤笑道:“且忍着,胜负马上要分晓了。”

    。

    小香院里头,柳娘难得与章姑娘谢姑娘凑到一起,叫嚷着要抹叶子牌,谢姑娘照例嘴贱道:“哟,怎么李姑娘还有空陪我们这些人抹叶子牌呢?”

    话音刚落,就被章姑娘敲了头,冷声道:“就你的话多,少说几句可是能把你噎死?”

    谢姑娘满脸委屈,瘪着嘴对柳娘道:“都是你,每次你来了章阿姐便对我这般凶,章阿姐就晓得疼你。”

    柳娘大大方方瞅着谢姑娘,一边嗑瓜子一边笑嘻嘻道:“那可有什么办法?谁叫我这般讨人喜欢,嘉娘你那般不讨人喜欢呢?”

    把谢姑娘气了个仰倒,直腻在章姑娘身上要她做主收拾柳娘,章姑娘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指头狠狠的朝着谢姑娘额头上就戳过去了,喝道:“还在我面前撒娇卖痴?多大的人了嗯?二郎你说谢姨姨羞不羞?”

    这天难得二郎不去上学,也没有缠着大郎,而是乖乖的呆在小香院里头顽呢,听了自家阿娘这边说,立刻冲着谢姑娘直刮脸,娇声道:“谢姨姨羞羞!”

    谢姑娘又撅起嘴巴不依的去揉二郎的小脑袋,闹的是满屋欢笑。

    柳娘看着开心极了,不时指挥二郎道:“二郎去戳你谢姨姨的鼻子!扯你谢姨姨的头发!”

    谢姑娘听的心头火起,也不去揉二郎,反过来抓着柳娘一通好捶。

    闹过了婢女们笑盈盈的拿了叶子牌过来,三个姑娘并招娣开始抹牌,一边丢牌,一边八卦前院里头的事情。

    谢姑娘悄声道:“你们听说了没,前院里有人说,姓赵的那个人说,不是去求和是去退敌的,真真是好笑,就他,他以为他是谁?”

    章姑娘一边打牌一边道:“那人最是自负,把自己与那些古人比了吧,嘿,我要胡了!给钱给钱给钱。”

    柳娘她们从包里掏了铜钱付给章姑娘,边洗牌边道:“你们说他会不会一开口,就被鞑子割了头?”

    谢姑娘笑的前仰后合,拍着桌子道:“想到那个场面我就好想笑哈哈哈哈。”

    柳娘也是笑得不行,揉着肚子道:“不要逗我笑了!”

    不过几人笑了一会,也是沉默了下来,鞑子都打到长安城脚下了,当真是国耻,大陈一朝开国以来也没有经过这样的事情,说不定哪天便让鞑子打进城了,现在说这些也都是图个轻松、心理安慰罢了,她们心里都还想着,若是真的能退兵就好了,或者不退兵,能求和,割点地、赔点款教鞑子回了去,也是好的。

    谢姑娘像是为了活跃气氛,过了半响又道:“你们晓得罢?那人还发了话,说等到退了敌,要回来把我们娘子给休了,扶他那个好表妹上位。”

    谢姑娘一脸不屑:“也不看看还有没有命回来,还休妻,就他那个表妹那个治家的水平,昨天晚上说的话今天便让我们都晓得了,还把她抬上去。”

    柳娘却是听了这话老大不开心,脸都板了起来。

    章姑娘见了觉得好笑,逗她道:“怎么,这就受不了了?才说了那位一句呢,就这般恼了?难道你不想娘子与那位离婚?”

    柳娘气道:“便是要离婚!也是该平君休夫!他算个什么玩意儿,娶了平君做妻子,当是祖坟里头冒青烟了,还想休妻?!真是无耻之徒!”

    这话惹得章姑娘跟谢姑娘都是一通笑,直嚷嚷道:“柳娘当真不得了了!都能把话说的这般狠了!”

    柳娘有些不好意思,硬撑着道:“本就是如此!平君最好了,你们笑什么呀。”

    三个人嘻嘻哈哈的闹成一团,打了一下午的叶子牌。

    柳娘晚上回西厢房睡觉,由着招娣端了水过来给她洗漱,收拾完了,躺在香香软软的床上,便不由自主的开始思念平君了,说起来,平君只是有两日未曾与她见过面,她就这般难熬。

    那日平君搂着她在马车里与她说了那样好些话,柳娘也晓得近日里平君恐怕是有的忙的,不能见面也是应该的,不过此时夜深人静,没有了章姑娘她们在身边吵闹,柳娘的思念便开始抑制不住了。

    因着身边没人,她甚至开始回想起平君在马车中对自己所做的一切。

    想着想着,柳娘面红耳赤的将脸埋入了被子,真、真是太害羞了,自己怎么能想这种事呢。

    但是那时平君手经过的地方,竟好像还留着那触感,柳娘的身后,好似还能传来平君的体香。

    她羞得在床上滚来滚去,过了好半响,才憋不住的将头伸出被子,刚想要换口气,却不妨却直直的看到一双眼睛。

    平君眼疾手快的一把捂住了柳娘的嘴巴,把她那一声尖叫给按了下去。

    柳娘吓了好大一跳,闻着熟悉的香味,才晓得是平君偷偷的摸过来了,她不乐意的伸手一把搂住平君的脖子,撒娇道:“平君吓我。”

    平君顺势便滚上了床,环抱着柳娘的小身子,低声笑道:“怎么?柳娘心里可是在想着我?嗯?”

    柳娘刚想说一句没想,却想到了刚刚自己脑中想的香、艳画面,脸一红,嘤咛一声往平君怀里一扎,死活不说话了。

    平君笑嘻嘻的伸手戳了戳柳娘的臀、部,又惹得怀里的小娘子扭来扭去的抗议。

    平君心中熨帖,搂着柳娘往被子里缩了缩,过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柳娘红着脸等了许久,却不见平君有下一步动作,仔细一听,却发现平君已经熟睡,她晓得平君这些天约莫是累着了,便安心的靠在平君怀里,也跟着一块进入了梦乡。

    第9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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