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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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手也能爆护的顶级诱鱼剂 作者:黑猫白袜子
第22节
当然，阿尔弗雷德就跟以往一样，完全没有get到人生轨迹惨遭改变的淡水人鱼那复杂的情绪，他甜滋滋地叫着唐小米，一遍又一遍。而喊他也并不是发生了什么，就是单纯的，想要重复那个音节。((((っ′w`c))))
回想起刚才的【马赛克】，阿尔弗雷德的尾巴尖兴奋地打了一个颤，在【马赛克】之前他其实对自己过于敏感的尾巴并不满意，毕竟扯掉旧鳞片什么的可不是好受的事情，不过现在……再没有什么比这条新尾巴更好的了！
那种触觉！
那种气息！
那种……
然后阿尔弗雷德低下头，发现刚才已经消下去的“哔——”又一次的鼓了起来。
“啊，小咪，这个……”
这一次阿尔弗雷德再不可能将其视为某种麻烦，他飞快地游向了唐小米想要重新体验一次刚才的【马赛克】。
大概是因为兴奋过头的缘故，这一次他的“哔——”比之前更加壮观，而那些海藻和海葵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阿尔弗雷德的激素影响，竟然也张牙舞爪地在水里蠕动伸展开来。
唐小米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强迫自己面对刚才发生的事情，然后一抬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可怕的场景。
“咔嚓——”
恍惚中，唐小米又一次听到了自己理智碎裂的声音。
……
……
……
“嗷——”
……病房外，奥利奥有些惊恐地听到病房里传来了来自阿尔弗雷德王储殿下的呐喊。要知道，泰坦人鱼这种强悍的生物除非是遇到了极为可怕的问题，几乎是不可能发出“呐喊”的。
“发生了什么？！！”
这下他可顾不得塔里托普赛斯叫他不要进房的嘱咐，直接冲进了病房。
(￣(エ)￣)。。。。。。
然后他便看到了蜷缩在墙角的阿尔弗雷德，和手握牙刷柄的诡异地发着呆的唐小米。
在牙膏柄的另一端，挂着一块飘飘荡荡的，有些让人不忍直视的东西，那是一块硕大的，满是寄生海藻海葵藤壶的旧鳞片。
（等等，为什么……总觉的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东西呢？）
一只手还按在病房的房门上，奥利奥纳闷地想道。
“阿尔弗雷德殿下？你……这是……”
思量再三，奥利奥才犹疑地开口。
“我……”阿尔弗雷德肌肉扭曲了一下，然后他慢慢地立了起来，“很好。”
他说。
奥利奥注意到王子殿下胯·下的“哔——”部位已经变得格外的干净。
所以刚才是清理到了重点部位？
奥利奥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不过让他依然有些疑惑的是，为什么阿尔弗雷德王子的脸在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变得更加沧桑了呢？
☆、第 77 章
在之后的几个小时里，唐小米努力地帮阿尔弗雷德殿下处理那条体积庞大的尾巴。奥利奥有的时候觉得唐小米或许已经察觉到了其实阿尔弗雷德殿下完全可以自己来进行这项艰苦的工程，但是这条稚嫩而年轻的淡水人鱼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依然用那种在咸水人鱼中非常罕见的温柔和细致将那些完全不符合淡水人鱼审美的旧鳞片。
一片，又一片……
随着最后一片布满海藻的旧鳞片脱落，阿尔弗雷德那条前所未有有的新尾巴第一次完整地展现在其他人鱼的面前。而在那一刻，就连见多识广的奥利奥都有些呆滞……
因为阿尔弗雷德的尾巴，的确太美了。那些鳞片可以将冰冷而幽暗海底中哪怕最微弱的光芒转化为一种迷离而温和的彩虹色，泰坦人鱼那修长而极富有力量的身体，那结实而均匀的肌肉与那条长长的尾巴是那样的相称。如果说之前的泰坦人鱼看上去就像是从“国家地理”中走出来的海洋生物，那么现在的阿尔弗雷德看上去就像是从童话中游出来的真正的人鱼王子。
“哇哦——”
唐小米听到奥利奥在他身边发出一声长长的唿哨，说真的一般情况下他不怎么做这种轻佻的事情。
“殿下，你看上去不错。”
王室事物联络官说。
看，阿尔弗雷德新尾巴甚至通过了一名基佬的审美——这足以证明它在美貌这一点上确实做得不错。
而作为清理工程中的主要操作者……唐小米本应该是表现得最激动的那条人鱼，可是奇怪的是，相比起奥利奥情不自禁的赞美，他唯一能够表达出来的却是沉默。
他呆呆地立在水中，看着阿尔弗雷德——后者配合着那条完美的尾巴，竟然有那么一咪咪陌生。
（果然是王子殿下呢……）
他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话，像是一只小手，轻轻地在他心底掀起一层难以解释的莫名慌乱。
大概之前阿尔弗雷德表现得太蠢也太邋遢，所以虽然偶尔也会意识到“哦，这一位可是王子”，在大部分时候唐小米依然觉得自己是在跟什么原始森林的土酋长交朋友之类的，地位上的差距直接被文明程度的高低给中和了。
但是……当阿尔弗雷德忽然脱掉了那层微型生物圈的包裹，展露出这幅让人呼吸顿停的美貌之后……
唐小米觉得自己跟阿尔弗雷德距离一下子拉的好远……
阿尔弗雷德显摆地摆动着自己的尾巴，借着病房里的灯光竭力展示着尾巴上的虹光。对于奥利奥的赞美，他显得略微受用，但是很显然那些话语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
王子殿下盯着唐小米，观察着淡水人鱼脸上的表情。
小咪应该是喜欢的吧……
他在想。
真好，以后环着小咪的时候就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了。
一些带着粉红色光芒的妄想继续冒着泡泡在阿尔弗雷德胸口挤挤挨挨地转着圈。
“小咪，谢谢。”
唐小米沉默得有些太久了，阿尔弗雷德有些不安地甩了甩尾巴靠了过来。
“……呃，”直到这个时候，唐小米才像是如梦初醒一样回过神，他打了一个机灵，然后挤出半个笑容，“很好看呃，阿尔弗雷德殿下。”
在阿尔弗雷德靠近之后，淡水人鱼和现在的泰坦人鱼的反差变得好像更加强烈了。
唐小米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意识到了两者尾巴的对比：他自己的尾巴是灰扑扑的，平凡无奇，在阿尔弗雷德新尾巴衬托下简直像是垃圾——就连铝箔纸看上去都比他的尾巴要闪亮。
也不知道为什么，唐小米忽然有些细微的自卑，他把自己的尾巴缩了缩。
“真的好看吗！”
而阿尔弗雷德听到唐小米的赞美之后，尾巴顿时欢乐地摇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瞎狗眼的一幕，再一次被遗忘在角落的奥利奥感觉到了一丝刺痛。
然后……
然后他就默默地叫来了塔里托普赛斯对王子进行最后的身体检查。
理所当然的，阿尔弗雷德的新尾巴没有任何问题。
“……对于泰坦人鱼的整个种群来说甚至可以说是好事。”轻轻地拍了一下阿尔弗雷德的尾巴，塔里托普赛斯的薄膜抖了抖然后说，“新尾巴非常敏锐，可以感受到最细微的水流，同时也异常的灵活，在遇到猎物的时候他可以采用更加多的方式来杀死猎物。最重要的是，鳞片之间的薄膜让整条尾巴出于完整的保护之中，困扰泰坦人鱼那么久的寄生虫问题可以说是迎刃而解，如果所有泰坦人鱼都能有这种新的器官的话，我相信那些寄生物可能也不用再存在了——毕竟，在这个时代那些小东西可称不上美观。王子以后你可要多生点小孩，将这种基因更加广泛地传递下去。”
御医显得非常的乐观。
“咳咳咳……”
奥利奥顿时猛烈地咳嗽起来。
至于王子，王子尖着耳朵仔细地听着塔里托普赛斯的话，虽然没说话，但是在听到这种赞叹之后，某种得意洋洋的情绪还是伴随着他尾巴的动作清晰地传递出来。
“好的我会的！”
他用那种自以为很隐蔽但是实际上超级明显的目光瞄着唐小米。
唐小米：“……”
（看，看着我干吗？！）
不得不说塔里托普赛斯的话很有用，至少唐小米骤然就从那种低落的情绪中回过了神。
（等等……生孩子……阿尔弗雷德难道还想以后跟其他人鱼生孩子……）
很显然并没有仔细阅读泰坦人鱼生殖方式的唐小米陷入到了新的纠结之中。
再然后，塔里托普赛斯温柔地转向了阿尔弗雷德。
“啊，既然检查确定王子没事……我想那个违规调查问询也可以继续了。”
……
……
……
违规……调查问询……
一瞬间，阿尔弗雷德，唐小米和奥利奥都像是被雷劈中了。
对哦，还有一个这个鬼玩意！
纠结于阿尔弗雷德的尾巴，唐小米都快忘记那个之前让他担心得要命的问询了。
不应该已经推迟了吗，为什么……
结果他这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那边之前安静如鸡的禁卫们已经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
他们的第一句话是：“殿下，您现在看上去比之前更加英俊，威猛而美丽，波塞冬的荣光与您同在。”
而第二句话是：“现在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画风转变得这么快真的不觉得哪里不太对吗？！！！
唐小米深深地觉得自己的神经承受能力受到了挑战。
跟之前一样，唐小米依然准备跟阿尔弗雷德一起前往大西国的驻外办事处接受问询，可是不过是帮阿尔弗雷德换了条尾巴的功夫，事态貌似又有了新的变化。
“小米，你不能跟着去了。”
奥利奥不知道从通讯器里听到了什么，在抬头就开口对唐小米说道。
“为什么？”
唐小米有些急。
这个时候他都已经快要到办公室的门口了。
瞥了瞥阿尔弗雷德，王子殿下俨然一副魂不守舍，依然沉浸在新尾巴的幸福中的样子——唐小米真的是打心眼里担心起了王子殿下的态度。
违规驱使了海怪怎么看都是一件坏事，而且对方还派了禁卫来，就证明事情也很严重。以王子现在这个傻乎乎的样子去面对问询真的好吗？
“我刚接到消息，”奥利奥的眼底闪过恐慌，“柯连娜殿下亲自来了亚特兰蒂斯交流区，她打算亲自主持问询。”
……柯连娜殿下？
唐小米愣了半天，终于想起来……
这，这是阿尔弗雷德的妈，大西国的现任皇后殿下啊！
=口=
为什么这种boss级的人会忽然来浅海区啊啊啊啊啊！
唐小米很崩溃。
也许是他的表情真的太明显，奥利奥都开始安慰他了。
“虽然说柯连娜来主持问询的话，整个问询级别会被调高……不过你想想看，阿尔弗雷德殿下可是柯连娜殿下的孩子，所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啦。只不过因为有皇后殿下在，你就不能一起去了而已。”
“可是万一阿尔弗雷德……”唐小米说到一半，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吉利，立刻顿住了话头，“总之这件事情终归是因为我，我真的很想去解释，要罚的话应该是我受罚……”
“抱歉，小米，你真的不能去，你毕竟只是一个外来者，是不可能见到泰坦王室的……”
看着唐小米一瞬间失去了血色的脸，奥利奥微微一顿，然后叹息了一声继续说了下去：“阿尔弗雷德殿下是交流生，所以你和他现在这么亲密，只能说是是个例外。”
之所以阿尔弗雷德作为王储殿下在咸水区这么晃荡着，简直比村长的儿子还要“平易近人”——是因为之前的泰坦人鱼交换生都太过于可怕，所有稍微靠近他的人都被直接当成了食物，然后阿尔弗雷德这一次进入亚特兰蒂斯高中才会是这种状态。
唐小米……真的，只是一个例外而已。
☆、第 78 章
再没有什么这个感觉更让人糟糕了——你觉得你有那么一点儿喜欢的那个人是隔壁王村长的儿子，结果一不小心栽进去以后发现那个人是咸水人鱼中的王思聪……
唐小米盯着奥利奥看了一会儿，直到后者脸上那种为难的表情越来越浓重。
“之前……”唐小米嗫嚅着开口，“皇后殿下不是还说让我去参加什么舞会之类的……”
一边说，他一边用自己的尾巴尖撩着门缝里长着的水草。
“可是你不是已经拒绝了吗？”
奥利奥在他的头顶说。
“哦……对哦。”
唐小米干干地回答道。
只要一低头，就可以看到自己短短的灰扑扑的尾巴，一时之间唐小米只觉得愈发的心烦意乱。
之前还尚且算得上是隐约的烦闷和不安如今终于有了真实的形体，像是一只巨大的帝王乌贼在他的胸口挥舞着黑漆漆的触手，他的胸口涌起了刺痛，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真是太没有出息了。）
唐小米对自己说道。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明明之前还说着，根本就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去迎接基佬的人生……
那么现在这种宛若被纨绔玩弄过后有抛弃在雪地里哭的少女一样的心情究竟又是怎么回事呢？
……
唐小米的脸色几度变换，而奥利奥背上也逐渐冒出了冷汗。作为一名被闪瞎了几千双钛合金狗眼的旁观者，奥利奥其实比在恋爱中变得患得患失的唐小米要更加清楚阿尔弗雷德的爱情——泰坦人鱼轻易不会恋爱，而他们一旦恋爱，就算是小行星毁灭地球都不可能改变，毕竟，这种古老的生物脑细胞比较僵硬，根本学不会人类和淡水人鱼的善变。
而这也就是说，今天他在这里做主伤害了唐小米的心，明天阿尔弗雷德就有可能找他的麻烦……
年纪轻轻就体会到了中层管理人员的痛苦，奥利奥觉得自己为难得都快秃顶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通讯器又一次地响了起来……
“喂——”
在奥利奥接起通讯器的瞬间，他看到唐小米的眼睛亮了起来。
不过实际上，在通讯器里响起来的声音，却并不是泰坦王室那边的人，而是一个他熟悉，却又已经有点陌生的声音。
“……萨尔？为什么你有我的通讯号……等等，你说什么？你现在就在亚特兰蒂斯海域上方？有没有搞错你难道还嫌自己死的不够快……是……是吗？这样么……”
唐小米在听到奥利奥喊出萨尔名字的那一刻肩膀就耷拉了下来，老实说之前一点都没有觉得，现在看着奥利奥竟然和萨尔开始煲起了电话粥（并没有），唐小米非常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感到了一股淡淡的心酸。
“我脑袋一定坏掉了……”
不得不说，就连唐小米自己都快被这种恐怖的怨妇心情给吓到了
他咬着自己的嘴唇往远处游了一小段距离，给奥利奥留出空间，但是很快奥利奥就挂掉了电话，而之前还满脸为难的他现在看上去表情却略微有些复杂——有一点点苦恼，又有一点点如释重负的样子。
看上去能够暂时离开这种灰姑娘被主母打回家的剧情中脱离奥利奥还是很高兴的，不过萨尔带来的消息，从某个方面来说，却也是另外一个麻烦的开始。
“小米，有件事情需要你……”没有等唐小米接话，奥利奥已经开口继续说了下去，“萨尔想要见你。”
“见我？”
唐小米睁大了眼睛，呆滞了。
要知道，萨尔和他可是八竿子都达不到边的关系，为什么忽然之间萨尔竟然要冒着生命危险来见他？！
“放轻松，小米，萨尔通过他父亲的关系得到了入境许可——不过他见你是有原因的，这件事情跟斯大林有关。”奥利奥的尾巴扫了扫，说道，“萨尔说……‘守望者’们可能找到了斯大林的母族种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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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对于大部分人类兼一小部分淡水人鱼来说，虎鲸长得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黑乎乎的背，白肚皮，圆滚滚的身材，像是一只海中的大熊猫……
不过对于长期奔波在海面上的“守望者”成员来说，每条虎鲸都有着自己独特的特点，而像是虎鲸这种智商极高的生物，就跟人类一样，每个种群都有自己独特的记号和行为方式。家庭关系异常紧密的虎鲸群除非是在意外中被冲散，雄性虎鲸终其一生都会呆在自己的种群之中，它的食谱，他的游戏方式，它的语言（不同的虎鲸群有自己不同的方言，有的虎鲸群能够相互交流，而有的则不会）……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守望者”们只是想要报答一下唐小米，毕竟这条淡水人鱼在那样恶劣的情况下依然勇敢地站了出来并且保护了他们。而作为海洋生物的研究者简虎鲸保护者，他们也没有什么别的方法能够更好的报答远在咸水区上学的高中生唐小米。在一个类似于玩笑的提议下，他们决定帮那头让唐小米焦头烂额的虎鲸找个家——
“说不定我们能找到它的亲父母呢哈哈哈。”
记得那个时候有人笑着这么说。
谁知道，根本没有花多少工夫……他们就找到了斯大林应该呆的种群。
“……啰嗦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要解释一下我们并不是随便挑了一个虎鲸种群就要你将斯大林放归的。”
萨尔在自己的豪华游艇上指着拿出来的厚厚资料对唐小米说道。
“这是k17，这是我们之前在沿海一个留鲸群中拍摄到的……这个家庭的背鳍和鞍部都非常有特点……”
他拿出了一张照片，嘴里还在解释着什么，可是唐小米已经完全听不见了，他震惊地看着那张照片——在最开始的时候，他甚至还以为这就是斯大林的照片。
同样形状的背鳍，同样的独特胡子状灰鞍部……
不过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在细微的地方它还是与斯大林有许多不同的地方。
这是一头成年的雌虎鲸。
唐小米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照片上的那只虎鲸。
“我想……我，我见过她。”
他想起了昏暗的海底，那只没有了声息的母虎鲸。然后他有些难过地说起了他与它之间短暂的接触……
萨尔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将照片收了回去。
“……不久之前，有观光公司在那个家庭的觅食地点违规开辟了观鲸的线路，他们的行为很不恰当，虎鲸群因此受到了惊吓……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事情，总之丽莎可能是在慌乱中迷路了，然后被那群流氓虎鲸挟持了。”
看到唐小米惊讶的目光，萨尔苦笑了一声：“虎鲸中同样有坏蛋的，别那么惊讶。”
“呃，我不是惊讶，我只是……好吧，我就是很惊讶。”唐小米沮丧地说，“明明我才是人鱼，而你们是人类，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你们比我们还要更加了解虎鲸啊……”
萨尔摊开了手：“因为教授每年要靠这个项目申请经费啊。”
“……”
唐小米表示这个答案完全无法反驳。
而萨尔忽然微笑了起来：“哈哈哈，开玩笑啦。怎么说呢……想要杀戮，想要灭绝掉一个种族，对于人类来说是很简单的，可是如果想要保护某个生物，那么就需要用尽全力的，拼命地去学习那种生物的习性，研究它们的各个方面……就像是我们现在守护虎鲸一样。我们想要保护它们，所以我们了解它们。”
不得不说，萨尔的画风在这一刻好像拐到了某个奇怪但是还是很帅气的角度上去了，就连唐小米都有些看呆。
反正……
感觉还蛮厉害的样子呢。
唐小米心中有个声音在轻轻地说。
“那么，我想我已经把应该解释的都解释清楚了，接下来的话，我希望你能在经过思考后严肃地回答我。”
接着，短暂的轻松后，萨尔的脸变得严肃了。
“雄性虎鲸只有在家庭中才能得到很好的照顾，它们是一种天生的需要家庭的生物——而现在我们已经找到了它的原生家庭，作为它现在的法定监护人，你愿意接受我们的协助，让斯大林回到它的家庭中去吗？”
“什么……”
唐小米的呼吸一滞。
斯大林的原生种群……
萨尔他们虽然说得很容易，实际上也一定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帮斯大林找到了家庭，萨尔甚至还动用了父亲的关系特意跑到人鱼的地盘来跟他协商这个事情……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他都应该兴奋不已地马上答应才对。
唐小米想。
在之前照顾斯大林的过程中，他真的遭遇到了好多焦头烂额的事情……说真的，每次遇到需要阿尔弗雷德帮忙的时候，唐小米都会觉得很内疚。
他真的很动摇，不知道自己最开始的时候那么多事地救下斯大林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而且，唐小米自己也清楚，其实他也没有把斯大林照顾得多好。他毕竟也只是一个毛毛躁躁的高中生，说真的就连他自己都有点照顾不好自己，就更不要说照顾斯大林这条与他种族都不一样的虎鲸了。
有的时候事情一来，唐小米就忘记了自己还有一条婴儿虎鲸要照顾。
就好比这回的风暴，事后还是奥利奥告诉他有咸水人鱼帮他照顾斯大林他，唐小米才想起来这件事情……
唐小米可以轻轻松松地说出一万个理由来说明了斯大林回家是最好的选择，而人类这一次也是真的帮了他的大忙，可是莫名的，想到从此以后他和那个缠人的小笨蛋之间再也没有那种相依为命的紧密联系，唐小米就觉得自己的胸口闷闷的。
不过，在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唐小米还是毅然而然地开口了。
“……那些虎鲸之前并没有见过斯大林，它们会对斯大林好吗？”
这句话，其实也算是回答了萨尔。
萨尔看上去一下子就放松了：“当然，虎鲸远比你我想的更加聪明。”
其实之前他还有些担心，唐小米这个年纪的青年有的时候真的很自我中心又钻牛角尖，要是他坚持只有自己才能照顾好那条古灵精怪的小虎鲸，萨尔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耐心地劝说对方。
幸好，虽然每根头发丝上都写着舍不得，唐小米却表现得非常的配合。
只是在商定完让斯大林回家的具体步骤之后，这条年轻的淡水人鱼表现出来的沮丧就连萨尔都有些侧目。
怎么说呢……
就好像整条鱼都快干涸了一样的那种感觉。
“那个，其实就算是它回家了，你也可以去看它的，斯大林的家庭很强大，它们的狩猎场非常宽广。它虽然回家了，却并不代表以后你就见不到他了。”
萨尔搔了搔自己的头发，有些尴尬地安慰道。
唐小米抬起头，对他挤出来一个微笑。
“谢谢……我也知道啦，哈，哈。”然而下一秒唐小米看上去却更加暗淡了，“我其实是在为别的事情烦心啦，请不要在意我。”
他说。
——其实只是想到了阿尔弗雷德而已。
如果他顺利通过质询回到学校，发现再也不用像是养猪的长工一样天天守着那条虎鲸，应该会大松一口气吧……
（啊，其实说起来，最开始惹麻烦的人也一直是我自己呢。结果最后是阿尔弗雷德做了最多的工作……）
（其实对于泰坦王室来说，我这种平民应该……应该根本就是不应该出现在他们人生中的存在吧……）
阿尔弗雷德跟他的那些过去，那些听上去好真诚却又因为太逗比而无法确定真假的告白，阿尔弗雷德忽然展现出来的王子气概，还有忽然被他意识到的，王室和平民之间的地位差距……
哦，对了，斯大林回家之后，阿尔弗雷德说起来也没有什么需要一定要跟他黏在一起理由了呢。
唐小米觉得自己就像是不小心掉到了泥巴水里头，越是想就越是觉得全身无力，胸口发闷，头晕脑胀。
“不要胡思乱想啦，小朋友。”
忽然，唐小米觉得有人在他的头上敲了一个爆栗。
疼痛让他一下子回过了神，他按着自己的额头，愣愣地看着萨尔。
“你和那个傻大个泰坦人鱼好歹都是人鱼啊，比我和奥利奥要好多了。”
萨尔随意地将资料推到了一遍，两条腿架在了船沿上，然后对着唐小米说道。
“……”
（等一下为什么他忽然提到阿尔弗雷德了我刚才也没有明说……喂不会吧我该不是刚才把心里想的事情说出来了吧？！！！）
唐小米在那一刻觉得自己脑浆都快裂了。
记得曾经还嘲笑过言情里这种桥段觉得在现实中根本不可能发生这么蠢的事情——然而现在他竟然真的做了？
在那一刻唐小米简直想就这样直接钻到水里头假装刚才的事情都没发生过才好。
不过，大概是因为萨尔在提到他和奥利奥的时候语气太过于感同身受，唐小米在那一刻竟然觉得萨尔好像……也许……是能理解他的？
说起来吐苦水生的，确实是一个苦逼人吐给另外一个苦逼人才更有效果：也就是俗话说的互相把不开心的事情拿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
以及萨尔同志作为一个十分苦逼的男青年，在人类的世界里确实也憋得有些恨，在看到为了感情而苦恼到不行的唐小米之后，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开启了话匣子。
“……说真的我觉得你们人鱼和人鱼谈恋爱，遇到的困难都是可以解决的困难。像是我和奥利奥这种，一个人类和一条人鱼谈恋爱……唉……遇到的困难感觉就算是上帝来了都客服不了。”
虽然最开始是本着安慰唐小米的精神开口的，奈何真的开口之后萨尔已经自顾自地说起了自己和奥利奥。
他在船沿晃荡了一下自己长满腿毛的腿，脸色忧郁。
“我之前都想着去做手术把腿整形成鱼尾巴了，结果医生说就算我花那七千万美金把腿变成鱼尾巴，呼吸系统却没法整个换掉……”
唐小米：“……”
在听到“七千万”的瞬间，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身为平民的巨大哀伤。
“呃，其实我觉得你和奥利奥感情不错啦，想要跟他在一起也不必用这种激进的手段啊……”
刨去那个七千万不谈，看着萨尔一脸认真地说着想要把自己改造成人鱼的各种恐怖手术，唐小米顿时觉得自己幻肢都痛了起来。
谁知道他的劝慰好像在无意间踩中了萨尔最敏感的痛点。
“小年轻，你不懂。”萨尔异常低沉地说，语气中的悲痛简直快要凝成墨汁滴下来了，“长大以后你就会明白，恋人之间除了‘感情’好之外，还有一种东西也很重要，那就是……”
“啥？”
“肉体的契合！”
“你这样跟个未成年人说这个真的好吗？”
唐小米也很阴郁地开口。
——他可以说他一点都不想听萨尔和奥利奥之间这种关于“哔——”的事情吗？！！
阿尔弗雷德之前的【马赛克】带来的心理阴影还是很浓重啊啊啊啊！
萨尔还说什么“你不懂”，然而唐小米在心底默默宽面条泪——他懂啊啊啊！
☆、第 79 章
在遇到奥里利厄斯·图·拉布林之前，萨尔的人生可以说是一帆风顺。他出生于极端富有的家庭，父亲是个超级“大人物”，而母亲是世界上有名的大美人儿，跟大部分影视和里描绘得不同，虽然说家里有权有势，他的父母却依旧异常恩爱，对萨尔也充满了爱护和温情——然后萨尔就像是按照上帝打造的完美模板一样长大，他帅气，聪明，性格纯真却从来不缺乏应有的狡猾……
萨尔的人生是上帝给他准备的豪华自助餐，只要他想要什么，他就有什么。
直到有一天，他的朋友投资的电影首映礼，他在那里看到了电影的主演，让整个世界都为之疯狂的人鱼奥里利厄斯。就像是整个世界都沦为了模糊的背景，声音，颜色，气味全部都远去了，只有奥里利厄斯像是王冠一样熠熠生辉。
然后萨尔明白了，什么叫做“一见钟情”。
接下来就是惯例的死缠烂打你追我追以及那种“你喜欢我但是我不喜欢你可是实际上我已经喜欢你了只是我自己不知道你最后决定假装不喜欢我的时候我终于哭着说我已经爱上你了”的剧情，此外还有所有娱乐圈文都会有的什么记者曝光啊豪门恩怨啊包养疑云啊……介于这是一篇小清新人鱼文关于萨尔和奥利奥的故事就这样快进了。
总之最后，萨尔还是历经了九九八十一难追到了自己心爱的男神奥里利厄斯……也就是现在的奥利奥。
若这是一篇文，在结尾可能就要打上“从此以后他们过上了相亲相爱，没羞没躁的好日子”的标签，再加上一个end。
奈何直到跟奥利奥真的在一起了，萨尔才发现他人生中最大的考验才来临……
——他和奥利奥，没法啪啪啪。
“那个，你说的那个‘啪啪啪’是我想的那个‘啪啪啪’吗……”
唐小米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没留意已经问出了声。
而萨尔给了他一个极其苦逼的点头。
“……”
唐小米表示作为一个年轻人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给萨尔回应。
总觉得无论是安慰对方“哈哈哈这种事情总会解决的啦别在意人生哪里有过不去的坎”还是装作神经大条的样子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好笑哦萨尔你真是一个好人为了我竟然开这种玩笑”……都很怪异好吗？！救命他只是一个未成年人真心hold不住这种级别的尴尬啊！
——顺便说，他也完全没有被萨尔安慰到呢。
“毕竟，是人鱼和人类……而且……”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萨尔最后的半截话消失在了海浪的拍打声中——紧接着他的表情变得更加灰暗了。
“？”
唐小米纳闷地看着萨尔，等着这个房事不顺的人类继续倾倒他的苦闷，但是最后萨尔所有的话语都只是含糊不清的概括描述，唐小米唯一能够听懂的就是他和奥利奥之间因为物种的不同，在身体的交流上有着不可逾越的困难……
“可是我之前在淡水区，也听说过人类和人鱼之间共同组建家庭的消息，而且他们后来好像还有了孩子？萨尔你不用那么焦虑了啦。”
唐小米偏了偏头，有些不得要领地安慰着萨尔。
萨尔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没错，在与淡水人鱼和睦相处了这么多年以后，从古到近都不乏人类和人鱼在一起的实例。但是同样的情况放在萨尔和奥利奥这里，又有了变化。
毕竟，在人类之前的历史上，可没有人跟咸水人鱼有过“亲密”的接触——更何况，奥利奥还是一只泰坦混血人鱼。
仅仅只是泰坦人鱼的血统的话，问题还不是很大，真正让萨尔陷入极端为难境地的，是奥利奥身上另一半琵琶人鱼的血统。这种靠偷精子来繁衍后代的咸水人鱼生出来的混血雌性与自己母亲和姐妹别无一二，但是混血的雄性后代却有一个显著的特性，它们并没有生育能力。
简单的来说，因为并不需要雄性琵琶人鱼那孱弱的基因，所以雌性的琵琶人鱼从头至尾都不需要雄性琵琶人鱼的精·子，然后在漫长的时光中，泰坦人鱼与琵琶人鱼生下来的混血雄性生育能力开始退化。到了现代，他们的“哔——”在很多时候，都只是一个并没有什么卵用的装饰品。
“装饰品”的具体含义就是，只要稍微用力一点，它就会掉……
虽然说凭借着强大的再生能力，很快混血雄性人鱼会在原始的位置重新生长出新的“哔——”（在深海之中这算不上什么特别的事情），然而在人类可以理解的恋爱关系中，最应该开心的三垒阶段忽然发现自己喜欢的那个人掉了一个“哔——”——这种可怕的生理机制还是给了萨尔莫大的心理阴影。
当然萨尔是真心地爱着奥利奥的，哪怕后者的“哔——”会掉也是一样，在经历了艰难的斗争来克服心理阴影之后萨尔决定用另外一种方式来进行恋人间的生理交流：毕竟作为一个人类他的“哔——”是绝对不会掉的。
然而……
奥利奥的母族所在的海域因为生存环境异常艰难，所有的生物都有着特殊的方式进谋生——比如说某种强悍的，带有吸盘的寄生虫，它们完全靠人鱼富含营养的血液为生，当然，人鱼厚实的皮肤和坚硬的鳞片让吸血这件事情变得非常困难，所以这种寄生虫会从人鱼的肛·门处爬进他们的直肠，然后就那样寄生在人鱼直肠里获取食物……
在漫长的历史中，为了防备这种可怕的寄生虫，琵琶人鱼们逐渐进化出了带有细小利齿的肛·门，一旦有任何东西企图凭借外力从外往内爬，那些由鳞片进化而来的“牙齿”会在神经反射下把异物绞碎。
萨尔至今还记得他将【马赛克】从奥利奥的身体中取出来之后，看着那【马赛克】变成了【马赛克泥】时内心涌起的强烈悲凉。那个可怕的场景甚至让他在接下来半年里哪怕diy都没法投入……
说句实在话，如果不是他家的财力能够让他找到世界上最好的心理医生进行情绪纾解，他和奥利奥之间的恋爱恐怕都会在这种强烈的心理阴影中直接分崩离析。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尽管他和奥利奥依然深深的相爱，情况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在多次尝试啪啪啪却完全没有办法成功之后，奥利奥单方面地提出了分手，然后背着萨尔回到了咸水区，再然后就是萨尔花了很长的时间在“守望者”号上，徒劳无功地想要找到奥利奥……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最开始看到萨尔的时候，奥利奥的态度会是那样的矛盾。
……
以上这些，都是萨尔完全没法跟唐小米说的。
他唯一能够强调的事情就是，比起他和奥利奥来，阿尔弗雷德和唐小米之间的问题真的不算什么问题。
哪怕阿尔弗雷德是个王子，而唐小米是个平民。
哪怕阿尔弗雷德最后很有可能能长到七米长，而唐小米最多最多长到一米八。
哪怕……
没有什么哪怕了。
至少阿尔弗雷德的“哔——”不会撸一把就掉，唐小米的“叮咚——”里头也没长牙。
他们两个谈恋爱的先天基础已经快要让萨尔羡慕得两眼滴血了……
☆、第 80 章
永远一帆风顺的萨尔在和奥利奥谈恋爱的过程中遇到的所有问题都是其他人鱼人恋爱关系中从未出现过的，再加上事关奥利奥的“哔——”和“叮咚——”，那些隐秘的苦楚也完全没有办法跟外人诉说，有的时候萨尔都觉得自己快要憋疯了。
第22节
恋耽美
第22节
当然，阿尔弗雷德就跟以往一样，完全没有get到人生轨迹惨遭改变的淡水人鱼那复杂的情绪，他甜滋滋地叫着唐小米，一遍又一遍。而喊他也并不是发生了什么，就是单纯的，想要重复那个音节。((((っ′w`c))))
回想起刚才的【马赛克】，阿尔弗雷德的尾巴尖兴奋地打了一个颤，在【马赛克】之前他其实对自己过于敏感的尾巴并不满意，毕竟扯掉旧鳞片什么的可不是好受的事情，不过现在……再没有什么比这条新尾巴更好的了！
那种触觉！
那种气息！
那种……
然后阿尔弗雷德低下头，发现刚才已经消下去的“哔——”又一次的鼓了起来。
“啊，小咪，这个……”
这一次阿尔弗雷德再不可能将其视为某种麻烦，他飞快地游向了唐小米想要重新体验一次刚才的【马赛克】。
大概是因为兴奋过头的缘故，这一次他的“哔——”比之前更加壮观，而那些海藻和海葵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阿尔弗雷德的激素影响，竟然也张牙舞爪地在水里蠕动伸展开来。
唐小米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强迫自己面对刚才发生的事情，然后一抬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可怕的场景。
“咔嚓——”
恍惚中，唐小米又一次听到了自己理智碎裂的声音。
……
……
……
“嗷——”
……病房外，奥利奥有些惊恐地听到病房里传来了来自阿尔弗雷德王储殿下的呐喊。要知道，泰坦人鱼这种强悍的生物除非是遇到了极为可怕的问题，几乎是不可能发出“呐喊”的。
“发生了什么？！！”
这下他可顾不得塔里托普赛斯叫他不要进房的嘱咐，直接冲进了病房。
(￣(エ)￣)。。。。。。
然后他便看到了蜷缩在墙角的阿尔弗雷德，和手握牙刷柄的诡异地发着呆的唐小米。
在牙膏柄的另一端，挂着一块飘飘荡荡的，有些让人不忍直视的东西，那是一块硕大的，满是寄生海藻海葵藤壶的旧鳞片。
（等等，为什么……总觉的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东西呢？）
一只手还按在病房的房门上，奥利奥纳闷地想道。
“阿尔弗雷德殿下？你……这是……”
思量再三，奥利奥才犹疑地开口。
“我……”阿尔弗雷德肌肉扭曲了一下，然后他慢慢地立了起来，“很好。”
他说。
奥利奥注意到王子殿下胯·下的“哔——”部位已经变得格外的干净。
所以刚才是清理到了重点部位？
奥利奥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不过让他依然有些疑惑的是，为什么阿尔弗雷德王子的脸在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变得更加沧桑了呢？
☆、第 77 章
在之后的几个小时里，唐小米努力地帮阿尔弗雷德殿下处理那条体积庞大的尾巴。奥利奥有的时候觉得唐小米或许已经察觉到了其实阿尔弗雷德殿下完全可以自己来进行这项艰苦的工程，但是这条稚嫩而年轻的淡水人鱼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依然用那种在咸水人鱼中非常罕见的温柔和细致将那些完全不符合淡水人鱼审美的旧鳞片。
一片，又一片……
随着最后一片布满海藻的旧鳞片脱落，阿尔弗雷德那条前所未有有的新尾巴第一次完整地展现在其他人鱼的面前。而在那一刻，就连见多识广的奥利奥都有些呆滞……
因为阿尔弗雷德的尾巴，的确太美了。那些鳞片可以将冰冷而幽暗海底中哪怕最微弱的光芒转化为一种迷离而温和的彩虹色，泰坦人鱼那修长而极富有力量的身体，那结实而均匀的肌肉与那条长长的尾巴是那样的相称。如果说之前的泰坦人鱼看上去就像是从“国家地理”中走出来的海洋生物，那么现在的阿尔弗雷德看上去就像是从童话中游出来的真正的人鱼王子。
“哇哦——”
唐小米听到奥利奥在他身边发出一声长长的唿哨，说真的一般情况下他不怎么做这种轻佻的事情。
“殿下，你看上去不错。”
王室事物联络官说。
看，阿尔弗雷德新尾巴甚至通过了一名基佬的审美——这足以证明它在美貌这一点上确实做得不错。
而作为清理工程中的主要操作者……唐小米本应该是表现得最激动的那条人鱼，可是奇怪的是，相比起奥利奥情不自禁的赞美，他唯一能够表达出来的却是沉默。
他呆呆地立在水中，看着阿尔弗雷德——后者配合着那条完美的尾巴，竟然有那么一咪咪陌生。
（果然是王子殿下呢……）
他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话，像是一只小手，轻轻地在他心底掀起一层难以解释的莫名慌乱。
大概之前阿尔弗雷德表现得太蠢也太邋遢，所以虽然偶尔也会意识到“哦，这一位可是王子”，在大部分时候唐小米依然觉得自己是在跟什么原始森林的土酋长交朋友之类的，地位上的差距直接被文明程度的高低给中和了。
但是……当阿尔弗雷德忽然脱掉了那层微型生物圈的包裹，展露出这幅让人呼吸顿停的美貌之后……
唐小米觉得自己跟阿尔弗雷德距离一下子拉的好远……
阿尔弗雷德显摆地摆动着自己的尾巴，借着病房里的灯光竭力展示着尾巴上的虹光。对于奥利奥的赞美，他显得略微受用，但是很显然那些话语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
王子殿下盯着唐小米，观察着淡水人鱼脸上的表情。
小咪应该是喜欢的吧……
他在想。
真好，以后环着小咪的时候就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了。
一些带着粉红色光芒的妄想继续冒着泡泡在阿尔弗雷德胸口挤挤挨挨地转着圈。
“小咪，谢谢。”
唐小米沉默得有些太久了，阿尔弗雷德有些不安地甩了甩尾巴靠了过来。
“……呃，”直到这个时候，唐小米才像是如梦初醒一样回过神，他打了一个机灵，然后挤出半个笑容，“很好看呃，阿尔弗雷德殿下。”
在阿尔弗雷德靠近之后，淡水人鱼和现在的泰坦人鱼的反差变得好像更加强烈了。
唐小米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意识到了两者尾巴的对比：他自己的尾巴是灰扑扑的，平凡无奇，在阿尔弗雷德新尾巴衬托下简直像是垃圾——就连铝箔纸看上去都比他的尾巴要闪亮。
也不知道为什么，唐小米忽然有些细微的自卑，他把自己的尾巴缩了缩。
“真的好看吗！”
而阿尔弗雷德听到唐小米的赞美之后，尾巴顿时欢乐地摇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瞎狗眼的一幕，再一次被遗忘在角落的奥利奥感觉到了一丝刺痛。
然后……
然后他就默默地叫来了塔里托普赛斯对王子进行最后的身体检查。
理所当然的，阿尔弗雷德的新尾巴没有任何问题。
“……对于泰坦人鱼的整个种群来说甚至可以说是好事。”轻轻地拍了一下阿尔弗雷德的尾巴，塔里托普赛斯的薄膜抖了抖然后说，“新尾巴非常敏锐，可以感受到最细微的水流，同时也异常的灵活，在遇到猎物的时候他可以采用更加多的方式来杀死猎物。最重要的是，鳞片之间的薄膜让整条尾巴出于完整的保护之中，困扰泰坦人鱼那么久的寄生虫问题可以说是迎刃而解，如果所有泰坦人鱼都能有这种新的器官的话，我相信那些寄生物可能也不用再存在了——毕竟，在这个时代那些小东西可称不上美观。王子以后你可要多生点小孩，将这种基因更加广泛地传递下去。”
御医显得非常的乐观。
“咳咳咳……”
奥利奥顿时猛烈地咳嗽起来。
至于王子，王子尖着耳朵仔细地听着塔里托普赛斯的话，虽然没说话，但是在听到这种赞叹之后，某种得意洋洋的情绪还是伴随着他尾巴的动作清晰地传递出来。
“好的我会的！”
他用那种自以为很隐蔽但是实际上超级明显的目光瞄着唐小米。
唐小米：“……”
（看，看着我干吗？！）
不得不说塔里托普赛斯的话很有用，至少唐小米骤然就从那种低落的情绪中回过了神。
（等等……生孩子……阿尔弗雷德难道还想以后跟其他人鱼生孩子……）
很显然并没有仔细阅读泰坦人鱼生殖方式的唐小米陷入到了新的纠结之中。
再然后，塔里托普赛斯温柔地转向了阿尔弗雷德。
“啊，既然检查确定王子没事……我想那个违规调查问询也可以继续了。”
……
……
……
违规……调查问询……
一瞬间，阿尔弗雷德，唐小米和奥利奥都像是被雷劈中了。
对哦，还有一个这个鬼玩意！
纠结于阿尔弗雷德的尾巴，唐小米都快忘记那个之前让他担心得要命的问询了。
不应该已经推迟了吗，为什么……
结果他这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那边之前安静如鸡的禁卫们已经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
他们的第一句话是：“殿下，您现在看上去比之前更加英俊，威猛而美丽，波塞冬的荣光与您同在。”
而第二句话是：“现在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画风转变得这么快真的不觉得哪里不太对吗？！！！
唐小米深深地觉得自己的神经承受能力受到了挑战。
跟之前一样，唐小米依然准备跟阿尔弗雷德一起前往大西国的驻外办事处接受问询，可是不过是帮阿尔弗雷德换了条尾巴的功夫，事态貌似又有了新的变化。
“小米，你不能跟着去了。”
奥利奥不知道从通讯器里听到了什么，在抬头就开口对唐小米说道。
“为什么？”
唐小米有些急。
这个时候他都已经快要到办公室的门口了。
瞥了瞥阿尔弗雷德，王子殿下俨然一副魂不守舍，依然沉浸在新尾巴的幸福中的样子——唐小米真的是打心眼里担心起了王子殿下的态度。
违规驱使了海怪怎么看都是一件坏事，而且对方还派了禁卫来，就证明事情也很严重。以王子现在这个傻乎乎的样子去面对问询真的好吗？
“我刚接到消息，”奥利奥的眼底闪过恐慌，“柯连娜殿下亲自来了亚特兰蒂斯交流区，她打算亲自主持问询。”
……柯连娜殿下？
唐小米愣了半天，终于想起来……
这，这是阿尔弗雷德的妈，大西国的现任皇后殿下啊！
=口=
为什么这种boss级的人会忽然来浅海区啊啊啊啊啊！
唐小米很崩溃。
也许是他的表情真的太明显，奥利奥都开始安慰他了。
“虽然说柯连娜来主持问询的话，整个问询级别会被调高……不过你想想看，阿尔弗雷德殿下可是柯连娜殿下的孩子，所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啦。只不过因为有皇后殿下在，你就不能一起去了而已。”
“可是万一阿尔弗雷德……”唐小米说到一半，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吉利，立刻顿住了话头，“总之这件事情终归是因为我，我真的很想去解释，要罚的话应该是我受罚……”
“抱歉，小米，你真的不能去，你毕竟只是一个外来者，是不可能见到泰坦王室的……”
看着唐小米一瞬间失去了血色的脸，奥利奥微微一顿，然后叹息了一声继续说了下去：“阿尔弗雷德殿下是交流生，所以你和他现在这么亲密，只能说是是个例外。”
之所以阿尔弗雷德作为王储殿下在咸水区这么晃荡着，简直比村长的儿子还要“平易近人”——是因为之前的泰坦人鱼交换生都太过于可怕，所有稍微靠近他的人都被直接当成了食物，然后阿尔弗雷德这一次进入亚特兰蒂斯高中才会是这种状态。
唐小米……真的，只是一个例外而已。
☆、第 78 章
再没有什么这个感觉更让人糟糕了——你觉得你有那么一点儿喜欢的那个人是隔壁王村长的儿子，结果一不小心栽进去以后发现那个人是咸水人鱼中的王思聪……
唐小米盯着奥利奥看了一会儿，直到后者脸上那种为难的表情越来越浓重。
“之前……”唐小米嗫嚅着开口，“皇后殿下不是还说让我去参加什么舞会之类的……”
一边说，他一边用自己的尾巴尖撩着门缝里长着的水草。
“可是你不是已经拒绝了吗？”
奥利奥在他的头顶说。
“哦……对哦。”
唐小米干干地回答道。
只要一低头，就可以看到自己短短的灰扑扑的尾巴，一时之间唐小米只觉得愈发的心烦意乱。
之前还尚且算得上是隐约的烦闷和不安如今终于有了真实的形体，像是一只巨大的帝王乌贼在他的胸口挥舞着黑漆漆的触手，他的胸口涌起了刺痛，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真是太没有出息了。）
唐小米对自己说道。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明明之前还说着，根本就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去迎接基佬的人生……
那么现在这种宛若被纨绔玩弄过后有抛弃在雪地里哭的少女一样的心情究竟又是怎么回事呢？
……
唐小米的脸色几度变换，而奥利奥背上也逐渐冒出了冷汗。作为一名被闪瞎了几千双钛合金狗眼的旁观者，奥利奥其实比在恋爱中变得患得患失的唐小米要更加清楚阿尔弗雷德的爱情——泰坦人鱼轻易不会恋爱，而他们一旦恋爱，就算是小行星毁灭地球都不可能改变，毕竟，这种古老的生物脑细胞比较僵硬，根本学不会人类和淡水人鱼的善变。
而这也就是说，今天他在这里做主伤害了唐小米的心，明天阿尔弗雷德就有可能找他的麻烦……
年纪轻轻就体会到了中层管理人员的痛苦，奥利奥觉得自己为难得都快秃顶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通讯器又一次地响了起来……
“喂——”
在奥利奥接起通讯器的瞬间，他看到唐小米的眼睛亮了起来。
不过实际上，在通讯器里响起来的声音，却并不是泰坦王室那边的人，而是一个他熟悉，却又已经有点陌生的声音。
“……萨尔？为什么你有我的通讯号……等等，你说什么？你现在就在亚特兰蒂斯海域上方？有没有搞错你难道还嫌自己死的不够快……是……是吗？这样么……”
唐小米在听到奥利奥喊出萨尔名字的那一刻肩膀就耷拉了下来，老实说之前一点都没有觉得，现在看着奥利奥竟然和萨尔开始煲起了电话粥（并没有），唐小米非常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感到了一股淡淡的心酸。
“我脑袋一定坏掉了……”
不得不说，就连唐小米自己都快被这种恐怖的怨妇心情给吓到了
他咬着自己的嘴唇往远处游了一小段距离，给奥利奥留出空间，但是很快奥利奥就挂掉了电话，而之前还满脸为难的他现在看上去表情却略微有些复杂——有一点点苦恼，又有一点点如释重负的样子。
看上去能够暂时离开这种灰姑娘被主母打回家的剧情中脱离奥利奥还是很高兴的，不过萨尔带来的消息，从某个方面来说，却也是另外一个麻烦的开始。
“小米，有件事情需要你……”没有等唐小米接话，奥利奥已经开口继续说了下去，“萨尔想要见你。”
“见我？”
唐小米睁大了眼睛，呆滞了。
要知道，萨尔和他可是八竿子都达不到边的关系，为什么忽然之间萨尔竟然要冒着生命危险来见他？！
“放轻松，小米，萨尔通过他父亲的关系得到了入境许可——不过他见你是有原因的，这件事情跟斯大林有关。”奥利奥的尾巴扫了扫，说道，“萨尔说……‘守望者’们可能找到了斯大林的母族种群。”
分割线
虽然说对于大部分人类兼一小部分淡水人鱼来说，虎鲸长得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黑乎乎的背，白肚皮，圆滚滚的身材，像是一只海中的大熊猫……
不过对于长期奔波在海面上的“守望者”成员来说，每条虎鲸都有着自己独特的特点，而像是虎鲸这种智商极高的生物，就跟人类一样，每个种群都有自己独特的记号和行为方式。家庭关系异常紧密的虎鲸群除非是在意外中被冲散，雄性虎鲸终其一生都会呆在自己的种群之中，它的食谱，他的游戏方式，它的语言（不同的虎鲸群有自己不同的方言，有的虎鲸群能够相互交流，而有的则不会）……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守望者”们只是想要报答一下唐小米，毕竟这条淡水人鱼在那样恶劣的情况下依然勇敢地站了出来并且保护了他们。而作为海洋生物的研究者简虎鲸保护者，他们也没有什么别的方法能够更好的报答远在咸水区上学的高中生唐小米。在一个类似于玩笑的提议下，他们决定帮那头让唐小米焦头烂额的虎鲸找个家——
“说不定我们能找到它的亲父母呢哈哈哈。”
记得那个时候有人笑着这么说。
谁知道，根本没有花多少工夫……他们就找到了斯大林应该呆的种群。
“……啰嗦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要解释一下我们并不是随便挑了一个虎鲸种群就要你将斯大林放归的。”
萨尔在自己的豪华游艇上指着拿出来的厚厚资料对唐小米说道。
“这是k17，这是我们之前在沿海一个留鲸群中拍摄到的……这个家庭的背鳍和鞍部都非常有特点……”
他拿出了一张照片，嘴里还在解释着什么，可是唐小米已经完全听不见了，他震惊地看着那张照片——在最开始的时候，他甚至还以为这就是斯大林的照片。
同样形状的背鳍，同样的独特胡子状灰鞍部……
不过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在细微的地方它还是与斯大林有许多不同的地方。
这是一头成年的雌虎鲸。
唐小米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照片上的那只虎鲸。
“我想……我，我见过她。”
他想起了昏暗的海底，那只没有了声息的母虎鲸。然后他有些难过地说起了他与它之间短暂的接触……
萨尔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将照片收了回去。
“……不久之前，有观光公司在那个家庭的觅食地点违规开辟了观鲸的线路，他们的行为很不恰当，虎鲸群因此受到了惊吓……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事情，总之丽莎可能是在慌乱中迷路了，然后被那群流氓虎鲸挟持了。”
看到唐小米惊讶的目光，萨尔苦笑了一声：“虎鲸中同样有坏蛋的，别那么惊讶。”
“呃，我不是惊讶，我只是……好吧，我就是很惊讶。”唐小米沮丧地说，“明明我才是人鱼，而你们是人类，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你们比我们还要更加了解虎鲸啊……”
萨尔摊开了手：“因为教授每年要靠这个项目申请经费啊。”
“……”
唐小米表示这个答案完全无法反驳。
而萨尔忽然微笑了起来：“哈哈哈，开玩笑啦。怎么说呢……想要杀戮，想要灭绝掉一个种族，对于人类来说是很简单的，可是如果想要保护某个生物，那么就需要用尽全力的，拼命地去学习那种生物的习性，研究它们的各个方面……就像是我们现在守护虎鲸一样。我们想要保护它们，所以我们了解它们。”
不得不说，萨尔的画风在这一刻好像拐到了某个奇怪但是还是很帅气的角度上去了，就连唐小米都有些看呆。
反正……
感觉还蛮厉害的样子呢。
唐小米心中有个声音在轻轻地说。
“那么，我想我已经把应该解释的都解释清楚了，接下来的话，我希望你能在经过思考后严肃地回答我。”
接着，短暂的轻松后，萨尔的脸变得严肃了。
“雄性虎鲸只有在家庭中才能得到很好的照顾，它们是一种天生的需要家庭的生物——而现在我们已经找到了它的原生家庭，作为它现在的法定监护人，你愿意接受我们的协助，让斯大林回到它的家庭中去吗？”
“什么……”
唐小米的呼吸一滞。
斯大林的原生种群……
萨尔他们虽然说得很容易，实际上也一定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帮斯大林找到了家庭，萨尔甚至还动用了父亲的关系特意跑到人鱼的地盘来跟他协商这个事情……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他都应该兴奋不已地马上答应才对。
唐小米想。
在之前照顾斯大林的过程中，他真的遭遇到了好多焦头烂额的事情……说真的，每次遇到需要阿尔弗雷德帮忙的时候，唐小米都会觉得很内疚。
他真的很动摇，不知道自己最开始的时候那么多事地救下斯大林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而且，唐小米自己也清楚，其实他也没有把斯大林照顾得多好。他毕竟也只是一个毛毛躁躁的高中生，说真的就连他自己都有点照顾不好自己，就更不要说照顾斯大林这条与他种族都不一样的虎鲸了。
有的时候事情一来，唐小米就忘记了自己还有一条婴儿虎鲸要照顾。
就好比这回的风暴，事后还是奥利奥告诉他有咸水人鱼帮他照顾斯大林他，唐小米才想起来这件事情……
唐小米可以轻轻松松地说出一万个理由来说明了斯大林回家是最好的选择，而人类这一次也是真的帮了他的大忙，可是莫名的，想到从此以后他和那个缠人的小笨蛋之间再也没有那种相依为命的紧密联系，唐小米就觉得自己的胸口闷闷的。
不过，在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唐小米还是毅然而然地开口了。
“……那些虎鲸之前并没有见过斯大林，它们会对斯大林好吗？”
这句话，其实也算是回答了萨尔。
萨尔看上去一下子就放松了：“当然，虎鲸远比你我想的更加聪明。”
其实之前他还有些担心，唐小米这个年纪的青年有的时候真的很自我中心又钻牛角尖，要是他坚持只有自己才能照顾好那条古灵精怪的小虎鲸，萨尔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耐心地劝说对方。
幸好，虽然每根头发丝上都写着舍不得，唐小米却表现得非常的配合。
只是在商定完让斯大林回家的具体步骤之后，这条年轻的淡水人鱼表现出来的沮丧就连萨尔都有些侧目。
怎么说呢……
就好像整条鱼都快干涸了一样的那种感觉。
“那个，其实就算是它回家了，你也可以去看它的，斯大林的家庭很强大，它们的狩猎场非常宽广。它虽然回家了，却并不代表以后你就见不到他了。”
萨尔搔了搔自己的头发，有些尴尬地安慰道。
唐小米抬起头，对他挤出来一个微笑。
“谢谢……我也知道啦，哈，哈。”然而下一秒唐小米看上去却更加暗淡了，“我其实是在为别的事情烦心啦，请不要在意我。”
他说。
——其实只是想到了阿尔弗雷德而已。
如果他顺利通过质询回到学校，发现再也不用像是养猪的长工一样天天守着那条虎鲸，应该会大松一口气吧……
（啊，其实说起来，最开始惹麻烦的人也一直是我自己呢。结果最后是阿尔弗雷德做了最多的工作……）
（其实对于泰坦王室来说，我这种平民应该……应该根本就是不应该出现在他们人生中的存在吧……）
阿尔弗雷德跟他的那些过去，那些听上去好真诚却又因为太逗比而无法确定真假的告白，阿尔弗雷德忽然展现出来的王子气概，还有忽然被他意识到的，王室和平民之间的地位差距……
哦，对了，斯大林回家之后，阿尔弗雷德说起来也没有什么需要一定要跟他黏在一起理由了呢。
唐小米觉得自己就像是不小心掉到了泥巴水里头，越是想就越是觉得全身无力，胸口发闷，头晕脑胀。
“不要胡思乱想啦，小朋友。”
忽然，唐小米觉得有人在他的头上敲了一个爆栗。
疼痛让他一下子回过了神，他按着自己的额头，愣愣地看着萨尔。
“你和那个傻大个泰坦人鱼好歹都是人鱼啊，比我和奥利奥要好多了。”
萨尔随意地将资料推到了一遍，两条腿架在了船沿上，然后对着唐小米说道。
“……”
（等一下为什么他忽然提到阿尔弗雷德了我刚才也没有明说……喂不会吧我该不是刚才把心里想的事情说出来了吧？！！！）
唐小米在那一刻觉得自己脑浆都快裂了。
记得曾经还嘲笑过言情里这种桥段觉得在现实中根本不可能发生这么蠢的事情——然而现在他竟然真的做了？
在那一刻唐小米简直想就这样直接钻到水里头假装刚才的事情都没发生过才好。
不过，大概是因为萨尔在提到他和奥利奥的时候语气太过于感同身受，唐小米在那一刻竟然觉得萨尔好像……也许……是能理解他的？
说起来吐苦水生的，确实是一个苦逼人吐给另外一个苦逼人才更有效果：也就是俗话说的互相把不开心的事情拿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
以及萨尔同志作为一个十分苦逼的男青年，在人类的世界里确实也憋得有些恨，在看到为了感情而苦恼到不行的唐小米之后，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开启了话匣子。
“……说真的我觉得你们人鱼和人鱼谈恋爱，遇到的困难都是可以解决的困难。像是我和奥利奥这种，一个人类和一条人鱼谈恋爱……唉……遇到的困难感觉就算是上帝来了都客服不了。”
虽然最开始是本着安慰唐小米的精神开口的，奈何真的开口之后萨尔已经自顾自地说起了自己和奥利奥。
他在船沿晃荡了一下自己长满腿毛的腿，脸色忧郁。
“我之前都想着去做手术把腿整形成鱼尾巴了，结果医生说就算我花那七千万美金把腿变成鱼尾巴，呼吸系统却没法整个换掉……”
唐小米：“……”
在听到“七千万”的瞬间，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身为平民的巨大哀伤。
“呃，其实我觉得你和奥利奥感情不错啦，想要跟他在一起也不必用这种激进的手段啊……”
刨去那个七千万不谈，看着萨尔一脸认真地说着想要把自己改造成人鱼的各种恐怖手术，唐小米顿时觉得自己幻肢都痛了起来。
谁知道他的劝慰好像在无意间踩中了萨尔最敏感的痛点。
“小年轻，你不懂。”萨尔异常低沉地说，语气中的悲痛简直快要凝成墨汁滴下来了，“长大以后你就会明白，恋人之间除了‘感情’好之外，还有一种东西也很重要，那就是……”
“啥？”
“肉体的契合！”
“你这样跟个未成年人说这个真的好吗？”
唐小米也很阴郁地开口。
——他可以说他一点都不想听萨尔和奥利奥之间这种关于“哔——”的事情吗？！！
阿尔弗雷德之前的【马赛克】带来的心理阴影还是很浓重啊啊啊啊！
萨尔还说什么“你不懂”，然而唐小米在心底默默宽面条泪——他懂啊啊啊！
☆、第 79 章
在遇到奥里利厄斯·图·拉布林之前，萨尔的人生可以说是一帆风顺。他出生于极端富有的家庭，父亲是个超级“大人物”，而母亲是世界上有名的大美人儿，跟大部分影视和里描绘得不同，虽然说家里有权有势，他的父母却依旧异常恩爱，对萨尔也充满了爱护和温情——然后萨尔就像是按照上帝打造的完美模板一样长大，他帅气，聪明，性格纯真却从来不缺乏应有的狡猾……
萨尔的人生是上帝给他准备的豪华自助餐，只要他想要什么，他就有什么。
直到有一天，他的朋友投资的电影首映礼，他在那里看到了电影的主演，让整个世界都为之疯狂的人鱼奥里利厄斯。就像是整个世界都沦为了模糊的背景，声音，颜色，气味全部都远去了，只有奥里利厄斯像是王冠一样熠熠生辉。
然后萨尔明白了，什么叫做“一见钟情”。
接下来就是惯例的死缠烂打你追我追以及那种“你喜欢我但是我不喜欢你可是实际上我已经喜欢你了只是我自己不知道你最后决定假装不喜欢我的时候我终于哭着说我已经爱上你了”的剧情，此外还有所有娱乐圈文都会有的什么记者曝光啊豪门恩怨啊包养疑云啊……介于这是一篇小清新人鱼文关于萨尔和奥利奥的故事就这样快进了。
总之最后，萨尔还是历经了九九八十一难追到了自己心爱的男神奥里利厄斯……也就是现在的奥利奥。
若这是一篇文，在结尾可能就要打上“从此以后他们过上了相亲相爱，没羞没躁的好日子”的标签，再加上一个end。
奈何直到跟奥利奥真的在一起了，萨尔才发现他人生中最大的考验才来临……
——他和奥利奥，没法啪啪啪。
“那个，你说的那个‘啪啪啪’是我想的那个‘啪啪啪’吗……”
唐小米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没留意已经问出了声。
而萨尔给了他一个极其苦逼的点头。
“……”
唐小米表示作为一个年轻人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给萨尔回应。
总觉得无论是安慰对方“哈哈哈这种事情总会解决的啦别在意人生哪里有过不去的坎”还是装作神经大条的样子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好笑哦萨尔你真是一个好人为了我竟然开这种玩笑”……都很怪异好吗？！救命他只是一个未成年人真心hold不住这种级别的尴尬啊！
——顺便说，他也完全没有被萨尔安慰到呢。
“毕竟，是人鱼和人类……而且……”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萨尔最后的半截话消失在了海浪的拍打声中——紧接着他的表情变得更加灰暗了。
“？”
唐小米纳闷地看着萨尔，等着这个房事不顺的人类继续倾倒他的苦闷，但是最后萨尔所有的话语都只是含糊不清的概括描述，唐小米唯一能够听懂的就是他和奥利奥之间因为物种的不同，在身体的交流上有着不可逾越的困难……
“可是我之前在淡水区，也听说过人类和人鱼之间共同组建家庭的消息，而且他们后来好像还有了孩子？萨尔你不用那么焦虑了啦。”
唐小米偏了偏头，有些不得要领地安慰着萨尔。
萨尔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没错，在与淡水人鱼和睦相处了这么多年以后，从古到近都不乏人类和人鱼在一起的实例。但是同样的情况放在萨尔和奥利奥这里，又有了变化。
毕竟，在人类之前的历史上，可没有人跟咸水人鱼有过“亲密”的接触——更何况，奥利奥还是一只泰坦混血人鱼。
仅仅只是泰坦人鱼的血统的话，问题还不是很大，真正让萨尔陷入极端为难境地的，是奥利奥身上另一半琵琶人鱼的血统。这种靠偷精子来繁衍后代的咸水人鱼生出来的混血雌性与自己母亲和姐妹别无一二，但是混血的雄性后代却有一个显著的特性，它们并没有生育能力。
简单的来说，因为并不需要雄性琵琶人鱼那孱弱的基因，所以雌性的琵琶人鱼从头至尾都不需要雄性琵琶人鱼的精·子，然后在漫长的时光中，泰坦人鱼与琵琶人鱼生下来的混血雄性生育能力开始退化。到了现代，他们的“哔——”在很多时候，都只是一个并没有什么卵用的装饰品。
“装饰品”的具体含义就是，只要稍微用力一点，它就会掉……
虽然说凭借着强大的再生能力，很快混血雄性人鱼会在原始的位置重新生长出新的“哔——”（在深海之中这算不上什么特别的事情），然而在人类可以理解的恋爱关系中，最应该开心的三垒阶段忽然发现自己喜欢的那个人掉了一个“哔——”——这种可怕的生理机制还是给了萨尔莫大的心理阴影。
当然萨尔是真心地爱着奥利奥的，哪怕后者的“哔——”会掉也是一样，在经历了艰难的斗争来克服心理阴影之后萨尔决定用另外一种方式来进行恋人间的生理交流：毕竟作为一个人类他的“哔——”是绝对不会掉的。
然而……
奥利奥的母族所在的海域因为生存环境异常艰难，所有的生物都有着特殊的方式进谋生——比如说某种强悍的，带有吸盘的寄生虫，它们完全靠人鱼富含营养的血液为生，当然，人鱼厚实的皮肤和坚硬的鳞片让吸血这件事情变得非常困难，所以这种寄生虫会从人鱼的肛·门处爬进他们的直肠，然后就那样寄生在人鱼直肠里获取食物……
在漫长的历史中，为了防备这种可怕的寄生虫，琵琶人鱼们逐渐进化出了带有细小利齿的肛·门，一旦有任何东西企图凭借外力从外往内爬，那些由鳞片进化而来的“牙齿”会在神经反射下把异物绞碎。
萨尔至今还记得他将【马赛克】从奥利奥的身体中取出来之后，看着那【马赛克】变成了【马赛克泥】时内心涌起的强烈悲凉。那个可怕的场景甚至让他在接下来半年里哪怕diy都没法投入……
说句实在话，如果不是他家的财力能够让他找到世界上最好的心理医生进行情绪纾解，他和奥利奥之间的恋爱恐怕都会在这种强烈的心理阴影中直接分崩离析。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尽管他和奥利奥依然深深的相爱，情况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在多次尝试啪啪啪却完全没有办法成功之后，奥利奥单方面地提出了分手，然后背着萨尔回到了咸水区，再然后就是萨尔花了很长的时间在“守望者”号上，徒劳无功地想要找到奥利奥……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最开始看到萨尔的时候，奥利奥的态度会是那样的矛盾。
……
以上这些，都是萨尔完全没法跟唐小米说的。
他唯一能够强调的事情就是，比起他和奥利奥来，阿尔弗雷德和唐小米之间的问题真的不算什么问题。
哪怕阿尔弗雷德是个王子，而唐小米是个平民。
哪怕阿尔弗雷德最后很有可能能长到七米长，而唐小米最多最多长到一米八。
哪怕……
没有什么哪怕了。
至少阿尔弗雷德的“哔——”不会撸一把就掉，唐小米的“叮咚——”里头也没长牙。
他们两个谈恋爱的先天基础已经快要让萨尔羡慕得两眼滴血了……
☆、第 80 章
永远一帆风顺的萨尔在和奥利奥谈恋爱的过程中遇到的所有问题都是其他人鱼人恋爱关系中从未出现过的，再加上事关奥利奥的“哔——”和“叮咚——”，那些隐秘的苦楚也完全没有办法跟外人诉说，有的时候萨尔都觉得自己快要憋疯了。
第22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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