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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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综剑三]我有特殊的拉仇恨技巧 作者:风之克罗地亚

    第7节

    佳人情深,他又怎么能辜负?柳苑摇无比得意地了摇扇子,随后却目光一沉。他一看到这把扇子,便立刻想起那支坏了他好事的追命箭来。就是因为那支追命箭,柳苑才没能将那位芍药姑娘顺利赎身带回家。虽说柳苑并不会因此恼怒唐语兰,但他却觉得那芍药姑娘实在不识抬举太过自傲。

    不过区区一个青楼女子,若是有人肯替她赎身,那些青楼女子自当感恩戴德将他视为恩人与神明。可那位芍药姑娘在柳苑最后一次询问时,却婉言拒绝了他的好意。柳苑倒不知这位芍药姑娘有何奇异的本领,竟能抵御系统的精神魅惑。芍药,碧荷,木槿,冬梅,少了一个他的四季景色便不完美。

    然而事已至此,柳苑断不可能在那芍药姑娘面前失了风度。于是他起身告辞了,心中却暗骂这婊子着实不知好歹。不过没关系,那芍药也不过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和他身边那些冰清玉洁的剑三门派弟子一比不管姿色抑或性情都差得太多。若是柳苑将芍药带回来,芍药也不过当个侍妾,倒也没什么可惜的。

    下个目标,该是一位明教姑娘吧?柳苑微笑了,他就喜欢那些豪爽且有异域风情的波斯姑娘。那些波斯姑娘尽管出手狠辣行踪诡秘,但她们若是将一个人放在心里,那这个男人一定是这世间最幸福的男人之一。

    柳苑有自信能获得一位明教姑娘的芳心。或许他可以去找一位明教姑娘下个单子让她来追杀别人,随后与他蓦然相逢逐渐生出情愫来。有了他先前攻克唐语兰的经验,想必柳苑这次攻克那位明教姑娘也不会花费许多力气。他只要将那些当杀手与刺客的姑娘们当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来疼爱,她们那颗冰封许久的心便会逐渐被他打动,这又有什么困难呢?

    柳苑的眼睛越发亮了起来。他心情好了,于是便打开门。门外却是一位身着粉衣端着食盒的七秀姑娘,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柳郎可是心情好些了?你一回来便将自己关在屋内,姐妹们都很担心你。”那七秀姑娘温温柔柔地说。她秀美面容上带着一抹和暖笑意,好似世间的任何事情都不能让她苦恼一分一毫。

    “却是我对不住大家,也让凝眉你担心了。”柳苑轻声说。他伸手握住了叶凝眉的一只纤手,表情诚恳无比。

    这位叶凝眉却是他最开始结识的一位七秀弟子,温柔娴淑从不吃醋,简直是每个男人梦想中的正妻。而在那七位姑娘中,柳苑自然也最偏爱叶凝眉。

    “这是阿依妹妹炖的银耳莲子羹,她这几天一直苦练厨艺,却不好意思将这道甜品送给你。”叶凝眉轻轻地揭开了盖子,将那盅甜品递给柳苑。

    这位五毒的阿依姑娘,最开始为了攻略她也花了柳苑不少力气。她定要柳苑种下情蛊,才肯同他走。不过有系统帮助,那情蛊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这位泼辣的苗疆姑娘终究被他驯服,也肯亲自替他洗手作羹汤。

    “既然是阿依的手艺,我当然会喝掉。”柳苑微笑着说,“不管你们任何一人做的菜品,我都不会剩下半分。”

    随后柳苑将那盅银耳莲子羹一饮而尽,叶凝眉看到空空的茶盅,脸上的笑意却越发温柔起来。

    “既然你已经喝掉了这盅东西,那剩下的事情倒也好办多啦。”叶凝眉的神情依旧是温温柔柔的,可柳苑却敏锐地觉查出几分不对来。

    第38章 反目

    “你在这银耳莲子羹中放了什么东西?”柳苑无比阴沉地望着叶凝眉,一瞬不瞬。

    “柳郎果然信不过我啊。”叶凝眉幽幽地说,“我可没放什么东西,但那里面却有阿依妹妹亲手炼制的金蚕蛊粉末,我倒不知这金蚕蛊的味道如何呢。”

    柳苑的脸色越发阴沉起来。他自然知道这金蚕蛊无形无色,中毒者却犹如被千万条虫在周身咬噬,痛楚难当,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阿依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他当真看错了人。

    只是阿依固然可恨,最可恨的却还是将这银耳莲子羹端给他喝的叶凝眉。想不到他最信任的女人们,居然都背叛了他。柳苑只觉得他着实应该伤心黯然,可他此时却也顾不上这么多东西。他暗自询问系统能否化解这金蚕蛊,但得到的冷冰冰的两个字,不能。

    柳苑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悲凉之意,可他还不能死,他怎么能如此轻易地死在这几个贱人手上?与其和这几个贱人硬碰硬,倒不如和声细语地哄骗一下那几个女人。只要阿依替他解开金蚕蛊,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尽管柳苑已经暗自下定了决心,可他面上却装出一副黯然神伤悲痛莫名的模样。他叹了一口气,随后问道:“凝眉,我究竟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们?你说出来,我下次定会小心注意,又何必这样伤了我们之间的情意。”

    叶凝眉却微笑了,她伸出一只涂着蔻丹的纤手,缓缓抚上了柳苑那张俊美英气的脸。她轻轻地说:“柳郎这话问得好,你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我们呢?”

    那七秀姑娘的这只手异常纤白秀美,平时柳苑也时常细细把玩惹得佳人嗔笑。但此时柳苑却有些莫名的惊惧,因为叶凝眉的手指在他的眼皮上停留了许久许久,似要将他的眼睛挖出来一般。

    “剑眉星目,灿若星辰。”叶凝眉缓缓地说,随后她的手又移到了柳苑的嘴唇上,“挺鼻薄唇,一笑倾心。柳郎的相貌自然是好的,只是世人都说薄唇的人也薄情,原本我不相信这句话,现在我却信了。”

    “你有了我们几个还不够,这几日还替两个青楼女子赎了身。原来在你心中,我们几个也不过和那些青楼女子一般,是任由你抛弃玩弄的女人。”叶凝眉忽然收回了手,她的目光冷而锐利,简直犹如出鞘的宝剑。

    柳苑这才想起,这位叶凝眉的冰心诀已然造诣不俗,在江湖上也颇有名声。只是叶凝眉同他在一起后,一直笑颜清浅温柔似水。久而久之,柳苑也就忘了叶凝眉并不是什么普通的江南女子。

    “我只当她们是下人,买回来也是为了让你们多几个人使唤。”柳苑说,“那几个青楼女子怎么能同你们相比?凝眉,我对你们是真心实意的。”

    “对我们是真心实意的。”叶凝眉重复道,随后她却冷笑一声,“柳苑,你可记得你曾经指着苍天立下重誓,说你一生只对我一人倾心绝不悔改,若是辜负了我一颗真心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柳苑不由一怔,他已然记不清他曾对叶凝眉立下了什么誓言。他说出口的承诺太多,立誓也太随便,自然不可能将每个承诺都记得一清二楚。

    “看来,你早就忘了。”叶凝眉似是有几分伤心,又似是有几分解脱,“你将我们骗到手之前,都曾说心中只有我们一个,绝没有其它人存在。可我现在才知道,你说的都是假话与谎话。”

    “我从未说过假话。”柳苑定定地望着叶凝眉,道,“我对你们每个人都是真心实意的,只是造化弄人,我谁都不想辜负谁也不能辜负。”

    只听“啪”的一声,却是叶凝眉给了柳苑一巴掌。这一下叶凝眉打得又狠又准,柳苑那张英俊的脸立刻肿了起来。

    叶凝眉目光冷然,她一字一句地说:“真心实意,你何曾有过真心实意?你当真以为我这颗心是泥巴做的,任由你踩在脚下狠狠践踏却根本不会疼么?我从不允许我的情郎身边有别的女人存在,而你不过仗着我将一颗真心全都交付给你,便无所顾忌肆无忌惮。那时我鬼迷心窍不知悔改,可现在我看开了放下了,你这个男人在我心中却连尘土都不如!”

    柳苑却已然听不清叶凝眉在说些什么,他的耳朵嗡嗡作响,浑身上下如被虫咬一般疼痛难忍。那金蚕蛊竟在此时发作了,柳苑模模糊糊地望见叶凝眉嘴唇张合,随后他又看到又泪珠自叶凝眉脸颊滴下。

    可那七秀姑娘却轻轻拭干了自己的泪水,她的神情又重新变得温柔起来。

    叶凝眉贴着柳苑的耳朵,莫名缱绻地说:“柳郎,我不知你为何能迷人心智夺人魂魄,让我们这些姑娘个顶个对你死心塌地,还不争不抢从不吃醋。只是你的招数现在却没用了,我的姐妹们对你都有许多话要说。阿依已经对你下了金蚕蛊,你已然体会到她的情意啦。可我的冰心诀你却并未领教呢。还有叶姑娘的山居剑意李姑娘的傲血战意与简姑娘的太虚剑意,你都要逐个体会一番。”

    “柳郎可不用担心自己的性命,我们并不想马上杀了你。以安姑娘太素九针的高超技法,足以将你救回来。瞧瞧,柳郎你当初骗姑娘的时候,着实很有远见呢。”叶凝眉笑颜如花,眉宇之间是满满的温柔与和顺,任谁也不会相信这位姑娘方才说出了多恶毒的话。

    柳苑的脸色已然变得惨白起来,但他死死捏紧拳头不肯说半句话。他不知为何这些已经攻略完毕的女人对他的好感度直线跌成负数,也明不明白为何系统在忽然之间与他失去了联络。现在事情已然超出了柳苑的控制之外,他却是绝不肯在这些女人面前服软半分。

    若是柳苑一直硬抗从不示弱,他在这几个姑娘心中还会留有几分美好的回忆。但如果柳苑苦苦哀求她们放他一马,他立刻成了贪生怕死的小人,倒是自己将那几分情意消耗得一干二净。

    柳苑不相信这几个姑娘完全没有动心,她们之中但凡有一个人对他起了一丝怜悯之心,他便能借此顺利脱身,随后一举扭转乾坤卷土重来。眼前受的这些皮肉之苦根本不算什么,只有吃得苦中苦最后才能成就大事。

    等他顺利脱困,这些背叛他的贱人们统统要死!柳苑心中冷笑,不知何时那金蚕蛊却已不再发作。

    叶凝眉忽然站起身,她用一块手帕将方才摸过柳苑的那只手反复擦拭了好多遍。她轻轻地说:“哎,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接下来,有位唐门小哥却同你有一笔账要算。”

    随后有人自门外走了进来,却是一个带着半边面具的唐门弟子。

    唐门弟子?柳苑的瞳孔收缩了。这人竟不知在门外呆了多久,柳苑却未有丝毫觉察。他一想到刚才有人竟将他与叶凝眉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就不免气血上涌无比愤怒。这唐门弟子竟瞧见了他无比狼狈的模样,这人也绝不能留!

    柳苑目光阴沉死死盯着那唐门弟子,甚至未曾觉察到叶凝眉已经离开了。

    “柳苑柳公子,好一个风流少侠。阁下红颜知己无数,不仅武艺高超而且家财万贯,着实令人羡慕啊。”那唐门弟子淡淡地说,柳苑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在嘲讽他。

    “你怎么进来的?我这怡红山庄戒备森严,定是你和那几个贱人之中的一个有染,所以你才能无声无息地潜入进来……”柳苑冷冷地说。

    那唐门弟子即便被人污蔑,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改变,他只是平静地说:“阁下未免太小瞧我唐家堡的功夫。天下之大,我去不了地方少之又少。至于那几位姑娘嘛,我和她们之间倒都是清白的。”

    “那你今日来此,有何贵干?”

    “唐语兰,我的师妹唐语兰承蒙阁下照料。你既然欺负了我唐家堡弟子,我又岂能这般轻易地放过你?”唐无泽挑了挑眉,忽然微笑了,“不知阁下被自己最信赖之人背叛的感觉如何?是否心如刀绞痛不欲生?我那小师妹,在见到你身边有别的姑娘时,想必心中的感觉也是一模一样的。”

    原来,这一切竟都与那唐门杀手有关!柳苑刚想动手,那金蚕蛊却又忽然发作了。他只能咬着牙不说话,一双眼睛却怨毒无比地盯着那唐门杀手。

    “哎,柳公子又何必记恨我?我干的事情比起你来却要厚道多了。”唐无泽说,“你既然招惹了那么多大门派的女弟子,就早该有所觉悟。虽然那些姑娘们有惩罚你的办法,我却也得替我的小师妹出一口气。”

    这唐门杀手摸出了一枚用油纸细细包裹的药丸来,这药丸殷红如血煞是不详。柳苑死死咬紧牙关不张嘴,可那唐门杀手却干脆利落地卸了他的下巴。

    随后唐无泽一推一按,柳苑就硬生生地吞下了那枚药丸,毫无反抗之力。

    “柳公子且宽心,这药倒也算不上毒药,只是让你以后不能人道罢了。”唐无泽说,“你应当庆幸你未曾碰过我的小师妹,否则我定会将你千刀万剐。”

    柳苑的心已然冷了,他意识到这唐门杀手说的全是实话。好算计好狠毒,这唐门杀手当真捏准了他的痛处。柳苑想大声咒骂,只是他此刻却疼得笑不出声来。

    第39章 灰心

    唐无泽刚出门就看到叶凝眉正对着一株芙蓉花黯然流泪,而一旁的宁淮安手足无措,不知该有何反应。

    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栖不知所终。叶凝眉深陷情网之中,又如何能不伤心。是啊,她如何能不伤心?尽管那柳苑花心又处处留情,可她与他毕竟一同度过了最美好的时光。即便叶凝眉能狠下心斩断情丝,但毕竟藕断丝连一时难以彻底决断。

    如果,如果柳苑只对她一个人倾心,她定会与柳苑做一对神仙眷侣。可那人却太小瞧她七秀坊弟子,也太小瞧其他女子。既然柳苑不肯将以这颗心交给她,反而见一个爱一个,叶凝眉又何必苦苦痴缠求而不得?

    叶凝眉曾经抛下所有自尊迁就他宠溺他,但那人却丝毫不懂得珍惜她的一颗真心。而叶凝眉下定决心之后就从不后悔,绝不后悔。她现在倒有些奇怪,那柳苑比起其他追求她的江湖少侠来,也不见得有多大优势,为何自己当初却像鬼迷心窍一般,死死认定柳苑一人不放?不值,未免太不值。

    尽管女人沉溺于爱情的时候往往头脑不大清楚,可当她们看开看破之后,却比这世上的任何男人都要绝情心冷。叶凝眉当初有多珍视爱慕柳苑,她现在就有多鄙夷蔑视那个男人。爱与恨本来就是一体的,缠绵难分暧昧不明。

    叶凝眉忽然笑了,她的笑声清脆悦耳。但宁淮安却活像见了鬼,他简直有些疑心这七秀姑娘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唐无泽却放下心来,他淡淡地说:“既然姑娘已经看开,想必也不用我多说什么。”

    “我和其他那几位姑娘,倒要感谢你。”叶凝眉笑颜如花,她说,“如果不是你告诉我们柳苑最近做的事情,我们怕是依旧执迷不悟至此耽搁一生。”

    “叶姑娘太过自谦,并不是谁都能同你一般看开放下。”

    “哎,我倒不知当时是怎么了。他微笑一下,我便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仿佛我就是为他而生,苦苦等待许久终于寻到了自己的归宿。”叶凝眉摇了摇头,叹息道,“现在回想起来,这人只不过是个贪恋美色的好色之徒罢了,哪里值得我全无原则地一再忍让?”

    “世事无常,一切不过巧合与必然。”那唐门杀手的声音虽小却无比坚定。

    叶凝眉的目光却迷惘起来,她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有些陌生,她竟不知自己是谁。天地之大,不管谁都是沧海一粟么?于是叶凝眉打了个寒战,她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了。

    “总之,我却要再次谢谢你。我和那几位姑娘,都欠阁下一个人情。阁下若是有何为难之事,随时可以来找我们。”叶凝眉仪态万方地欠了欠身。

    “不过是互惠互利,我恰好也要替我小师妹报仇。”唐无泽说,“姑娘以后若是有什么难办的事情,可以委托给扬州逆斩堂。”

    宁淮安不禁鄙夷地望了一眼唐无泽,在这种时候唐无泽居然还有心情给自己拉生意。真不知道这人是天生爱财,还是曾经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叶凝眉却柔声说:“到时自会光顾。”

    这位落落大方的七秀姑娘,犹如一朵盛放的牡丹花。国色天香望之即醉,也难怪那位风流公子会看上她。

    唐无泽目送她渐渐远去,神情淡然。

    “唐无泽,你方才和那七秀姑娘打什么哑谜?”宁淮安问道,“就凭你几句话,就能让这姑娘对她的情郎刀剑相向?”

    “我什么也没做。我只不过告诉那七秀姑娘一个消息,柳苑又瞧上了秋月楼的芍药姑娘,要替那芍药姑娘赎身。而柳苑先前却曾答应她们几人,绝不再将任何女人带回家。如此一来,叶凝眉嘴上不说,但心中难免有些失望难过。随后我又将她师傅的一封亲笔信交给她,她的师傅虽然为了柳苑的事情将她逐出师门,却时常挂念她惦记她。而她师傅的身体最近也不大好,因而想让叶凝眉回七秀坊见她一面,那时叶凝眉便有些心痛黯然。”

    “最后,我又问了她几个问题。当初柳苑对她许下的誓言,可曾实现?如果她年老色衰,柳苑又是否会像当初一般初心不改?她是当真想将自己的一生托付给这个花心多情之人,还是重回师门找个安稳妥当的归宿?这几个问题之后,叶凝眉已然明白了。只要将她搞定,剩下的几个姑娘也就迎刃而解。”

    唐无泽嗤笑一声,道:“谁叫柳苑小瞧这些大门派的女弟子,谁又让他对自己那般有信心?他与这些姑娘相处了不短的时间,却始终不曾给她们一个名分。这些姑娘口头上都说没关系,但她们心中可能全然不在意么?不管什么时候,女人都想要她的爱人给她名分与肯定,这点任是哪个姑娘也不能免俗。平时她们已然对柳苑有些失望,这芍药姑娘的事情也就成了最后一根稻草。”

    “一切都是柳苑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最后,唐无泽语气凉薄地做了总结。

    谁若是得罪了这唐门杀手,准保会死得很难看。宁淮安望了一眼唐无泽,道:“那封叶凝眉师傅的信,你何时拿到手的?”

    “在我查清柳苑的所有事情之后,就去了一趟七秀坊。那是我小师妹来找我的当天下午,第二天我们就离开了扬州。”唐无泽说,“要解决柳苑的问题,这封信却是最关键的东西。”

    原来这人,早在一开始心中便有了完全的计划么?可怕的是,事情竟然真的如同唐无泽的计划得一般顺利发展,毫无意外。宁淮安不由觉得后背凉丝丝的,他再次告诫自己,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唐门杀手啊。

    “即便叶凝眉执迷不悟,倒也没什么关系。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你我出手将那柳苑劫到一处僻静之地,随后我将唐门中比较有趣的毒药都喂给他吃一遍。还好事情进展得比较顺利,不用那么麻烦。”

    也就是说,不管如何柳苑都会栽在唐无泽手中,宁淮安心中了然。他随后却有了更深的疑问:“你不觉得这柳苑有些奇怪么?我看他浑身上下也就那张脸稍好一些,其他不管武艺抑或风度都只是平平。那些姑娘们为何纷纷黏上他死活不放,就连那柳苑不是一心一意也不在乎。如果只是一个两个人便好,那些大门派的姑娘们大多眼光高见识广,竟也让他骗到了六个人,这着实太奇怪。”

    “我早就发现这件事不对劲。”唐无泽仰望着浅蓝的苍穹,声音淡然,“小师妹说这人仿佛能迷人心窍夺人魂魄,她那时好像中了邪一般,心心念念全是柳苑的好,竟将他的缺点忘得一干二净。我看柳苑的功夫并未有何蹊跷之处,若是他当真练了什么邪门功法,那方才他的功法为何对叶凝眉根本不起作用?这件事未免太奇怪,也太蹊跷……”

    唐无泽觉得柳苑和祝诗澜在某方面无比相似,他们望着唐无泽的目光中带着不自觉的鄙夷与居高临下,竟仿佛在打量什么蝼蚁一般。唐无泽不知他们这种优越感从何而来,这两个武功并不好的人竟能安安稳稳地活到现在,除了运气好之外背后肯定也有更深层的原因。

    只是这两人一个出身祝氏剑庄,是武林世家的大小姐。另外一个却身世不明默默无闻,直至三年前才声名鹊起,随后风流之名遍布整个江湖。这两人应当没有什么交情,可为何祝诗澜与柳苑却那般相似,仿佛他们本能地俾睨众生,高高在上。

    是了,这高傲深深根植于这两个人的魂魄之中,擦不掉磨不去。唐无泽心中忽然一亮,这两个人就相似在此!

    唐无泽刚想通这个问题,宁淮安却打断了他的思路。

    宁淮安自在安闲地问道:“接下来你准备如何处置那位欺负了语兰师妹的柳公子?若是那几个姑娘一心软,你的全盘计划可就落空了。”

    他相当脸皮厚地将他与唐语兰的关系拉近了一层,并未有丝毫不好意思。

    “我喂他吃的药,当然不是普通的药。”唐无泽说,“除了让柳苑不能人道之外,三日之内他就会死了。”

    “三天啊。”宁淮安点了点头,“倒有些便宜他了。”

    若是江湖中的正义之士,难免会指责这两个人心狠手辣毫无侠者风范,可唐无泽与宁淮安本来也不是什么侠士。他们一个是唐门逆斩堂的杀手,另外一个却混迹于扬州城大大小小的帮派之中,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丐帮弟子。若是他们俩心软仁慈,下一次倒霉的就是他们自己。

    “到了现在,你对语兰师妹的想法可是依旧未曾改变?”唐无泽紧紧盯着宁淮安,“你也瞧见了柳苑的下场,如果你辜负小师妹一分一毫,你一定会比柳苑更加凄惨。”

    宁淮安的心却砰砰直跳,他明白这是唐无泽默许他追求唐语兰。于是宁淮安语气坚定地说:“我究竟如何,接下来你会明白。话说回来,师兄你不如替我在小师妹面前美言几句?”

    “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师弟。”唐无泽冷冷瞥了宁淮安一眼,“一切全看语兰如何决断,我绝不会帮你说半句好话。”

    宁淮安不禁叹了一口气,看来他要把那位唐门姑娘娶回家还需要多多努力啊。

    第40章 复杂

    天空是铅灰的,阴沉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而薛西斯的心情似乎受到这坏天气的影响,也开始变得郁闷而阴沉。他漫不经心地抖落了明王镇狱上的血迹,面无表情。

    从出来开始,阿斯娜就没见师兄笑过。但阿斯娜此时却不想说话,因为她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尽管阿斯娜不愿意承认,可薛西斯的武功的确比她要好。这人此时正在用一块软布反复擦拭着那两把弯刀,看样子竟还有余力。

    这个刚刚死掉的任务目标很是棘手也非常会逃命,他们花了不少时间才找到这人藏身的地方,又费了很大力气才将这人彻底杀死。而方才的情况万分危急,如果不是薛西斯应对及时,阿斯娜免不得要受些伤。

    阿斯娜歇息了一会,这才有力气管闲事。她道:“我瞧师兄这几日不开心,莫非因为你还没把我嫂子追到手?”

    那后一句话,显然是调侃上次碰面时薛西斯立下的豪言壮语。而事实也证明,那唐门杀手并不是什么容易拿下的人。

    薛西斯一双绿眸瞥了阿斯娜一眼,只是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糟啦,看来这次师兄真生气了。阿斯娜猜都不用猜,事情肯定和那唐门杀手有关。

    于是阿斯娜立刻凑到薛西斯面前,好奇地问道:“那唐门杀手,又怎么惹到师兄了?”

    “唐无泽要替他的小师妹去杀一个人,竟没要我帮忙。”薛西斯闷闷地说,“他但凡说一句话,我当然不拒绝。可他却根本不开口……”

    “那唐门杀手既然不说,你可以主动跟在他身边啊。”阿斯娜恨铁不成钢地望了薛西斯一眼道,“想必那唐门杀手因为这桩事情没有银子拿,不好意思麻烦你。他们中原人一贯都是如此害羞,师兄你又别扭什么?”

    “因为他的小师妹曾经喜欢他。”薛西斯目光冷然,“尽管那姑娘没有说,但我却能瞧得出来。在那姑娘遇到麻烦的时候,第一个来找的人就是唐无泽,这让我如何不在乎?”

    哎,可怜的师兄。不过正因为那对师兄妹感情好,所以薛西斯才会闹别扭啊。可阿斯娜却觉得在牵扯到唐无泽的事情时,薛西斯着实笨拙得很。她心中不由生出了一丝悲哀之意,为薛西斯的愚蠢与别扭,也为那冷心冷情的唐门杀手。可该说的话阿斯娜还是要说,谁叫这愚蠢的波斯人是她师兄。

    “如果那唐门杀手也对他的小师妹有意,这两人怕是早就成亲了,没准到现在孩子都生了好几个。用中原人的话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阿斯娜说,“好在事情没有那么糟糕,你也说过那小师妹现在不再喜欢唐无泽,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薛西斯心中稍宽,可他随后又皱起了眉道:“最近唐无泽实在很奇怪,他两次放过了他的仇人,一个藏剑弟子。我不知道他是为了银子,还是为了那人的一张脸……”

    “一个藏剑姑娘?”

    “藏剑少爷。”薛西斯冷冷地说,“那人整天板着一张脸,看上去实在惹人厌烦。”

    瞧瞧她一直单相思的师兄,已经到了何等悲催的境地。薛西斯竟无缘无故吃起一个藏剑少爷的醋来,着实莫名其妙。

    “你也说过那唐门杀手喜欢银子,所以他当然是冲着那藏剑少爷的银子去的。师兄,我以前可没发现你这么没胆子。”阿斯娜也叹了一口气,道,“你甚至不敢将你的心意告诉那唐门杀手,你不说,他又怎么会知道。没准那唐门杀手就将你当做一个不错的朋友,也许成亲了还会请你喝上一杯喜酒……”

    这句话立刻让薛西斯眯起眼来,他此时的语气简直无比凶恶:“谁敢和他成亲,我就杀了谁!”

    “就要这种威风!”阿斯娜拍了拍薛西斯的肩膀,说,“这些中原人实在奇怪得很,你若是不将话说得清楚明白,他们是不会知道的。”

    也有可能是那唐门杀手已经发现了,却暗自装糊涂。阿斯娜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她眼睛发亮地说:“再说,即便那唐门杀手不喜欢你也没什么关系。你一直粘着他缠着他,他总有一日会松口。中原人追姑娘都是这样的,既然唐无泽是中原人,你当然要按照中原人的方法对付他。”

    薛西斯思索了好一会,摇了摇头道:“师妹你也知道那是追姑娘的方法,唐无泽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道理都是一样的。”阿斯娜说,“他喜欢银子你就送他银子,你哄着他宠着他,总有一天能把那唐门杀手拐到手。”

    薛西斯若有所悟,阿斯娜说的话确实有道理,可他着实吃不准唐无泽是否会喜欢他的做法。但事已至此,试一试又何妨?

    “既然我替师兄出了这么好的主意,不如师兄把你的明王镇狱让给我吧?”阿斯娜蓝眸闪亮,一眨不眨地望着薛西斯。

    “等我把唐无泽娶到家,我就把明王镇狱送给你。”薛西斯的表情相当安然。

    阿斯娜立刻噎住了,她狠狠瞪了薛西斯一眼,不再说话。

    谁知道薛西斯会花多长时间才能把唐无泽追到手?若是他一辈子都不会成功,那这个承诺根本就不会实现!

    小气的师兄,祝你成功之后什么话都要听唐无泽的,他叫你往东你就不敢往西!阿斯娜在心中狠狠诅咒道,全当泄气与报复。

    “柳苑死了。”江少白淡淡地说。从他的话语中听不出一丝悲凉与伤心,仿佛他只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我知道,帮会系统已经中没有了他的名字。”安远沉吟许久之后,终于开口了。他擦拭着身边一把华贵无比的长剑,面容沉然如水。安远无疑是个极英俊的男人,怕是任何妙龄女子见到他的第一眼,都会呼吸紧促眼睛发亮。

    “帮主,如果他一直这么好运我倒有些奇怪。他竟然想在这世界里开后宫,未免太有自信。”江少白文雅俊美的面容上不禁露出一丝鄙夷之色,”一个精虫上脑只顾着勾搭美女的人,即便有后宫系统辅助又能活到几时?更何况柳苑招惹的都是剑三门派中的女弟子,可他的武功不够好,这不是自己找死又是什么?”

    “柳苑的眼睛始终是看着天上的,他却不知道这些所谓的土著们有多厉害。”安远说,“祝诗澜却比他更糟糕一些,但她有足够雄厚的家世背景,又有足够好的运气,因而到现在依旧平安无事。”

    “不过一个没脑子情商低的千金大小姐罢了。”江少白嗤笑一声,道,“我敢肯定,祝诗澜迟早会招惹一个麻烦的大人物,随后丢掉性命。”

    安远叹了一口气,道:“可我却不能让她死。因为柳苑的死,系统已经给了我惩罚。原本帮会中的成员就不太多,若是人数低于系统下限,我也会被系统抹杀。虽然我不知道这句话是真是假,但此事关乎性命,我却不愿意再尝试。”

    “这种受系统制约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安远的面容上带了几分怅惘之色,“即便系统可以给我武功绝学与灵丹妙药,但我却宁肯要回我的自由。除了一些人之外,谁会舍下自己的父母亲人心甘情愿地穿越?你的一举一动,仿佛都受到系统的监控与制约,简直是画地为牢不得自由……”

    江少白没有说话,因为安远已然说出了他的心声。抹杀与惩罚,这就是系统制约他们这些穿越者的手段,和绑着猛兽的锁链一模一样。他不知道,系统为何会将这么多穿越者都投入一个世界之中。也不知道,为何这个世界会融合了剑三世界与楚留香陆小凤的故事。

    也许在冥冥之中有一双至高无上的眼睛,正默默地注视着他们这些蝼蚁。也许这一切,不过是无聊的神明打发时间的一个游戏。但只要有一丝希望,江少白就不愿放弃。

    因为活着,就是他唯一的目标与愿望。

    安远只是沉思了一会,就重新精神抖擞起来。他果断地说:“少白,帮我查查是谁杀了柳苑。如果这人再对其他穿越者出手,我们就他列入黑名单中,随后除掉他。”

    “我明白了。”江少白点了点头道,“其实柳苑的死也不完全是坏事,他一贯对帮主的命令嗤之以鼻。在他死掉之后,那些心中不服气的人,也会因此乖巧一些。”

    江少白的语气无比漠然,仿佛死去的柳苑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而非和他来自同一个世界的同胞。

    安远并没有说话,可他心中却赞同江少白的话。他们这些穿越者,也不是毫无争斗一片安然。有几个人一直对他帮主的位置虎视眈眈,可除了他以外,又有谁能坐稳这个位置呢?

    说起来,安远倒要感谢系统。因为系统,他才能得到越女剑中阿青的真传。这金庸中的顶级武力,让他在这个奇异的世界中也能横行无碍。

    安远也有雄心壮志,就看这世界会如何发展如何变化了。他迟早会大展宏图,鲤鱼化龙。

    第41章 暗示

    扬州逆斩堂。

    唐无乐目光怪异地盯着唐无泽看了好一会,终于开口询问道:“你前段时间究竟干了什么事情,上次有人给你送来了十万两银票,这回居然又是十万两。”

    那藏剑少爷果然挺守信,也不枉费他特意出手救他一回。唐无泽仔细点了点那叠厚厚的银票,随后漫不经心地说:“我救了一个人两次,他非常感激我,所以才送了我二十万两银子。”

    唐无乐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般,大声笑了许久才反问道:“你还能救人?与其相信你会救人,我倒不如相信二黄是一只猫。”

    “无乐少爷又怎么知道,这世上没有一只叫二黄的猫。”唐无泽懒洋洋地说,“我说的都是实话,信不信由你。”

    啧,怪事。一贯冷心冷情活像一把刀的唐无泽,居然也会救人。唐无乐摇了摇头道:“现在我倒有点同情那个被你救的人,想必他的心情不会很好。”

    以唐无泽贪财的个性,若说被他救的人是心甘情愿奉上二十万两银子,唐无乐却是绝计不信的。

    “何止心情不好,他简直委屈得很。”唐无泽悠然自得地说,“可我高兴,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也罢,我也不是什么好奇心强的人。”唐无乐说,“只是你最近干的这件事,却有些麻烦。”

    唐无泽终于正眼瞧了唐无乐一眼,他有些诧异地问道:“我不过帮我小师妹杀了一个人。那人不过一个贪恋美色的负心之人,早已众叛亲离,又有什么麻烦?”

    “那位叫柳苑的江湖少侠,虽然他的红颜知己大多与他反目成仇,但他生前却加入一个了不起的帮会。”唐无乐的语气中透着几分神秘,“所以柳苑本身并不麻烦,麻烦的是踏沙帮。”

    踏沙帮,这倒有些棘手。这个帮会在近十年间迅速崛起,以极快地速度吞并了不少中小帮会,现在已然是武林之中不可小视的一股力量。但奇异的是,这世上却极少有人知道踏沙帮背后的帮主是谁。曾经有其他江湖势力妄图吞并踏沙帮,但那些势力的首领往往不出三日就死了,而且死得不明不白。如此反复三五次之后,现今武林中也就没人敢打踏沙帮的主意。大门派觉得为了这么一个不甚庞大的帮会大动干戈并不值得,而中小势力却都畏惧踏沙帮的势力,不敢出手也不能出手。

    那柳苑竟然也是踏沙帮的一员么,唐家堡的资料中却没有这一点,这事倒有几分蹊跷。唐无泽睫毛低垂,沉声道:“柳苑杀了便杀了,难不成踏沙帮还敢派人追杀我?那倒是十分有趣。”

    “踏沙帮自然没那个胆子,但他们却在暗中打探究竟是谁杀了柳苑。”唐无乐展眉道,“这件事我替你瞒下了,所以你欠我一个人情。”

    唐无泽斜眼望了唐无乐一眼,全当没听到。

    “我说你欠我一个人情!”唐无乐立刻恼火了,他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哦。”唐无泽无比简洁地回答了一个字。

    “没良心的小子,罢了,你要装糊涂就随你。”唐无乐冷笑道,“也亏你师妹还惦记着你,特意将你的破虏套千里迢迢送了过来,看她这番好意却要落空了。”

    “那是我小师妹体贴善良,和无乐少爷没半点关系。”唐无泽说,他随后叹了口气道,“这回的破虏套,总比定国套要好一些吧。”

    现在唐无泽已然不对唐家堡男弟子的套装抱有期望,他发现设计这些衣服的暗房自从南皇套开始就改变了风格,似乎他们更希望唐家堡男弟子用色诱干掉任务目标。

    唐无乐却明白这人问的是什么,他点了点头道:“放心,裹得很严实。”

    若是换个人这么说,唐无泽倒也不会疑心。可如果这人是唐无乐,唐无泽却要怀疑好一会。他拎着衣服上上下下看了好一会,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难得唐无乐竟然没坑他。这回的破虏套倒是和定国套颇为相似,只是原本定国套腰间背后大腿裸露的部分都被补上了。唯有胸前依旧开了一条裂缝,但也要比破军套好得多。

    但是,这个东西又是什么?唐无泽拾起了一枚银色镂空的发饰,问道:“这不是小师妹的发饰么?”

    “不,那是你的。”唐无乐幸灾乐祸地说,“没错。”

    唐无泽沉默了好一会,终于忍住没说话。他已经懒得在无用的地方浪费一分一毫精力,既然有了新套装他自然会换上。这是唐家堡高级弟子才有的福利,有便宜不占才是傻瓜。

    薛西斯看到唐无泽终于换了新套装。那套破虏套衬得唐无泽越发腰细腿长,而且他甚至能从唐无泽胸前的那道缝隙中窥见一丝风光。

    “唐无泽,我也换了新衣服!”薛西斯兴致勃勃地凑到了唐无泽面前,一双绿眼睛中是满满的骄傲与炫耀,“你看你看,我觉得要比定国套好得多。”

    唐无泽瞥了一眼,淡淡地说:“是比明教定国套露得多吧?好歹之前你只露了半边胸膛,这次倒恨不得连整个胸膛和腰都露出来。你们明教的人,居然这么不怕冷么?”

    的确,若是普通姑娘见到薛西斯这身装扮,定会面红心跳不敢再看,但她们却忍不住多瞄几眼。这明教杀手此时露出了他那身优美漂亮的浅麦色肌肉,越发显得他身材极佳魅力惊人。

    可唐无泽望了薛西斯一眼,却只感觉浑身上下凉飕飕的。还好他不是明教弟子,若是要他穿这种异常暴露的衣服,唐无泽宁愿去多接一百个单子。

    “哪里冷了?”薛西斯好似没听懂一般,他又离唐无泽近了一些,两人此时简直是呼吸可闻。

    那明教刺客忽然笑了,他的绿眼睛也越发亮得惊人。这个微笑中有种莫名诱惑的意味,薛西斯低声说:“你摸摸我的胸膛,就知道我究竟热不热了。”

    这波斯人着实有一副悦耳的嗓音,低沉又动人。唐无泽好似被蛊惑了一般,任由薛西斯握住了他戴着手套的手,自顾自放到了那波斯人的胸膛上。

    唐无泽隔着手套,依旧能感觉到这波斯人勃勃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跳动不息永不停止。

    “这是我的心。”薛西斯缓缓地说,他随后又将唐无泽的手向下移,“这是我的肋骨。”

    那真是一双无比美丽的绿眼睛,恍如最最珍贵的绿宝石。唐无泽仿佛被迷惑了一般,任由那波斯人继续握着他的手。

    “这是我的腰。”薛西斯刚要继续往下,那唐门杀手却猛地抽回了手。

    唐无泽横了薛西斯一眼,目光冷然:“你最近发春么,还是天气太热把你的脑子也烧坏了?”

    “我脑子清醒得很。”薛西斯眨了眨眼,他的表情无比纯良,“也没有发春。”

    唐无泽却不想说话了,他此时竟看不出这波斯人实在装傻还是真傻。但这波斯人最近着实不对劲,如果说以前他们只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同伴,偶有交际互不干扰。现在这波斯人简直恨不得整天呆在他身边,时时刻刻都不分离,简直比球球还要黏人。

    对此唐无泽却相当不习惯。他一向习惯独来独往,身边多出这么一个人简直让他如有芒刺在背。但这波斯人他躲不掉又打不走,因而心情烦躁脾气也不大好。

    他不明白这波斯人究竟想干什么。若说贪恋美色,这明教刺客只见过他的两张易容脸,完全不知道他本人好看抑或难看。若说这明教刺客只是孤单寂寞冷,扬州城里却有无数漂亮温柔的江南姑娘。以薛西斯那张脸,只要随便笑一笑就会有姑娘主动凑上来。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比善解人意温柔可亲的姑娘更好?

    想不明白就干脆不要想,唐无泽皱了皱眉转身就要离开,却被那明教刺客搭住了右肩。唐无泽却心中一惊,这一下他竟没有躲开。是他太信任薛西斯,对这波斯人完全没有防备之心,还是这明教刺客身手太好连他也躲不开?

    “别走,我有东西要给你。”薛西斯声音低沉,竟透出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来。

    唐无泽转过身来,冷声地说:“有话快说。”

    随后递过来的,却是一叠厚厚的银票。薛西斯无比认真地说:“这是我这么多年来攒下的所有银子,现在我把银子都给你。”

    唐无泽却没有接,他的表情淡然声音也平淡如水:“你的银子自己留着,我不要。”

    “我想让你收下。”薛西斯的目光认真又执着。

    “我不要。”唐无泽又重复了一次,“还有,下次别离我这么近。若是你记不住,我就给你一个教训。”

    薛西斯只见一道银芒袭向他腰侧,势如疾影快如流光。这一下着实太快,薛西斯竟是避无可避。

    片刻之后,唐无泽收好匕首离开了。

    那两根悬在薛西斯腰侧,连着他裤子的金线却崩断了。于是薛西斯不得不提着裤子不让它坠落,他这副模样简直狼狈又可笑。

    但薛西斯却是微笑的。没关系,至少这唐门杀手不忍心伤到他。就这点而言,却是唐无泽输了。

    第42章 奇异

    时值夏末黄昏,天边有绚丽的晚霞,明天似乎又是个好天气。

    唐无泽眯着眼睛在扬州逆斩堂门口看夕阳,他最近简直不想回家了。

    谁知道那波斯人吃错了什么药,在那次唐无泽出手威吓之后,居然还死死缠着他不放,着实烦人又腻歪。唐无泽走到哪薛西斯就跟到哪,也只有到了逆斩堂那波斯人才不好跟过来。唐无泽刚想发火,一看那波斯人灿烂傻笑的一张脸,就不知道该有何反应。这波斯人打又打不走,说风凉话又那人只全当没听到。这倒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脸皮厚的人天下无敌。

    唐无泽以前也曾有过这样的经历。他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所以也曾有人对他大献殷勤纠缠不放,但往往在他视若无睹一段时间之后,那些人也就自行退却不敢再提。

    一个人在付出许多精力与耐心之后,总是想要回报的。不求事倍功半,也求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若是他们献殷勤的对象久久不给回应,大部分人难免心冷沮丧转而寻求下一个目标。

    但在唐无泽学会易容术之后,他就从未有过这样的烦恼。世人贪恋的不过是美色与皮相,唐无泽早就看清看透了。

    虽然这波斯人究竟看上他哪一点唐无泽并不知道,可他心中却有了决定。可若是那波斯人继续死缠烂打,唐无泽大不了和他直接说明白。薛西斯是个聪明人,想必也就不会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尽管唐无泽现在很年轻,他却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早就历经沧桑波澜不惊。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尽管千百年来夕阳还是一样的夕阳,可看夕阳的人早已并非当初之人了。

    唐无泽听到一个人缓缓来到了他面前。即便闭着眼睛,唐无泽却也知道这人是谁。

    “太阳就要下山啦,你还不回去么?”薛西斯问道。

    “有你在我就不想回去。”唐无泽的声音平静却无情,“你简直比无乐少爷养的那只二黄还要粘人。”

    薛西斯却是知道二黄的。那时唐无泽特意将一只小狗从成都带给了唐无乐,薛西斯为此还疑心许久,怀疑这唐门杀手对他的上司有意。可事实证明,唐无泽始终是那个冷心冷情的唐门杀手。

    “我想粘着你,所以才跟着你。”薛西斯说,他俊美的面容上却透出一种难言的傲气与桀骜,“换做其他人,我连瞧都不瞧一眼。”

    唐无泽睁开眼睛,冷冷地瞥了薛西斯好一会,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是一件划不来的事情。有这个时间,你可以让不少姑娘对你倾心相许。”

    薛西斯的一双绿眸定定注视着唐无泽,他的语气无比坚定:“我薛西斯只认准你一个人,一年不行就三年,三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一辈子。总有一天我要听到你叫我相公。”

    “相公?莫非你这波斯人得了失心疯?!”唐无泽不怒反笑,几十根暴雨梨花针对准薛西斯劈头盖脸而来,势如骤雨却轻如鸿毛。随后又是一发夺魄箭,瞄准薛西斯的心脏。

    薛西斯明白唐无泽这是真生气了,他矮身一缩,一个幻光步蹿出六尺之外。而后两把弯刀骤然出鞘,将那暴雨梨花针与夺魄箭尽数斩落在地。

    “不想死就滚。”凤尾天机已然举起,直直对准那明教刺客。

    “不滚。”薛西斯好整以暇地说,“没把你追到手之前我都不会滚。”

    这厚脸皮的波斯人,真是烦人。唐无泽恨得磨了磨牙,冷冷地说:“你不走我走。”

    那明教刺客却重新凑了上来,笑眯眯地说:“别生气嘛,你肯让我叫你无泽我就再不烦你。”

    薛西斯虽然一定要把唐无泽娶回明教当夫人,却也明白循序渐进的道理。若是把这唐门杀手逼得狠了,对他可没什么好处。只要他能继续留在唐无泽身边,迟早有一天他会焐热唐无泽的心。

    唐无泽倒是没有生气,他一挑眉反问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哪敢威胁你,这是我的请求。”薛西斯说,“我说话算话,决不食言。”

    唐无泽仔细想了想,发现这件事对他而言倒也并不吃亏。不过换个称呼罢了,如果能让这波斯人离他远远地也划算得很。

    “随你。”唐无泽冷笑一声道,“这种事绝没有下次,你以为我当真不忍心杀你?”

    “我当然知道你狠得下心。”薛西斯那双绿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唐无泽,他低声说,“我和你一样干着拿人命换钱的生意,最看重自己的命却也最不看重。若是为了我喜欢的人,即便抛弃这条性命又有何妨?”

    “你这话说得好听,想必你用这招骗了不少姑娘吧?”唐无泽忽然微笑了,他的眼睛中有促狭的笑意,“比如林姑娘,再比如宋姑娘?”

    薛西斯想了好一会,大约想起以前他一时兴起曾经收了好几个姑娘的香囊,只是后来事情却都不了了之。唐家堡的势力大得很,唐无泽能查到这样的事情却也并不奇怪。但这件事,薛西斯倒真是冤枉的。

    “这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过,这辈子也绝不说第二次。”薛西斯笃定地说,“无泽你信我也罢不信也罢,全都随你。”

    “我并不在意这件事。”唐无泽淡淡地说,“那是你的事情,和我没有半分关系。”

    哎,这唐门杀手着实恼人的很。唐无泽的话,却将薛西斯同他自己撇的一干二净。但薛西斯毫不意外,若是唐无泽能被他这般轻易地追到手,也就不是唐门逆斩堂的杀手了。

    随后薛西斯却什么都没说。他今天说的话已经够多了,剩下的事情却全看唐无泽如何决断。

    他们两人静静地望着天边的夕阳,眼看太阳就要消失在晚霞之中。

    这时,却有一个小孩走到了唐无泽身前。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唐无泽,问道:“你可是唐家堡的人?”

    好胆量,哪怕普通江湖人士都不敢对唐无泽这么说话。这样一个身形矮小瘦弱的孩子,却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究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抑或是当真有胆量有底气?

    唐无泽立刻有了兴致,他细细地打量着这小男孩,心中已然有了结论。这小孩衣着破旧面色发黄,一看就知这小孩并非富贵人家的孩子。小男孩看上去足有五六岁年纪,但也许他的实际年龄,却比五六岁更大也说不定。这样一个生活并不如意的孩子,在扬州城中比比皆是,可这小男孩却不太一样。他那双眼睛既黑亮又坚定,哪怕成年人也未必有这样一双坚定的眼睛。

    而扬州逆斩堂驻地附近一向清静得很,除了要下单子的江湖人士之外,一般极少有人来。即便是这附近居住的父母,也警告自己的孩子绝不要靠近逆斩堂。但这小孩却来了,显然他是有所求。

    “我的确是唐家堡的人。”唐无泽说,“你有什么事情?”

    小男孩望了望唐无泽,又看了看薛西斯,终于安下心来。他已经观察了好长时间,终于等到了一个好时机。他知道这蓝衣的人和那衣着暴露的波斯人都是杀手,他来找这两个人自然也是要杀人。可话到了嘴边,小男孩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尽管他为这件事策划了许久,小男孩却不知道他的决定是对还是错。只是,为了母亲,他什么都敢尝试一下。

    “我只数十下,若是你再不说我们可就要走了。”薛西斯说,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小男孩道,“十,五,三……”

    眼看这波斯人耍赖,小男孩却也没空计较,因为下一刻这波斯人肯定就要数到一。

    “我想请你们帮我杀一个人!”小男孩终于说出口了,随后他瞪了一眼薛西斯道,“你这波斯人根本不讲信用!”

    “对你这么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孩,我根本没必要讲信用啊。”薛西斯笑了,他的笑容带着几分残忍与冷漠,“我用一只手都能轻而易举地杀死你,你又哪来的胆子和我谈信用?”

    小男孩浑身颤抖了一下,他重重呼吸了好几次,又鼓足勇气重复了一遍:“我想请二位叔叔,帮我杀一个人。”

    “这回就对头了。”薛西斯懒洋洋地说,“只有你尊重别人,别人才能尊重你。”

    小男孩咬了咬唇,并没有答话。

    “唐门逆斩堂的规矩,杀一个人一百两起价。”唐无泽说,“你有一百两银子么?”

    小男孩摇了摇头,道:“我没有那么多银子,只有一条命。如果叔叔帮我杀了那个人,我愿意一辈子当叔叔的奴仆,绝不反悔。”

    “你可知奴仆的价格?一个壮年劳力,也不过值三十两银子。你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竟能值一百两银子?”唐无泽漫不经心地说,“这单生意我根本划不来,所以我拒绝。”

    小男孩立刻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九个头。他叩头的力度极大,很快他的额头就渗出血来,触目惊心。

    “我知道我并不值这么多银子,但还请恩人祝我一臂之力,我定会竭尽所能报答恩人。”小男孩尽管是跪着的,但他的眼睛却极黑极亮,“我想杀掉我的父亲。”

    第43章 怨恨

    一个年纪极小的孩子,却恳求两个杀手杀掉他的父亲,为此甚至不惜搭上一生的自由。这般奇怪的事情,任是谁都免得不得要问上一句。

    可那两个杀手却并未开口询问,他们只是颇有默契地沉默了。此时夕阳西斜,只有天边残留着几片绚丽的晚霞。

    小男孩却免不了有几分失望。如果那两人开口询问,他就可以借机倾诉自己的苦衷,如果那两人被他的经历打动,这件事也就十拿九稳了。他自幼便明白,为了达到目的,与其死守着那份倔强与高傲,倒不如必要时服软求人。如果他的母亲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很失望,可小男孩宁肯叫她失望,也要杀掉那个男人。

    这时,那个蓝衣的唐门杀手忽然懒洋洋望了小男孩一眼,目光锐利又冰冷。小男孩立刻心中一寒,他觉得那唐门杀手方才的一眼竟好似完全看透了他的想法,他整颗心在那唐门杀手面前似乎都是透明的。

    “小小年纪心眼倒不少,我在你这样的大时只知道整天练武,哪有这么多的打算。”随后却是那个绿眼睛的波斯人开口了,他那双碧绿碧绿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有种触目惊心的艳丽。

    小男孩忽然有些害怕了,他发现自己太小看这两个杀手。原来大门派的人都是这般聪明,全然不同于那些只知道逞强斗狠的江湖人士。尽管他早已下定决心,但他能否办成这件事却全取决于这两个人。

    “我恳求两位恩公,助我一臂之力。事成之后,如何处置我全凭两位恩公决定,我绝无二话。”小男孩再次重重地三叩首,他的额头此时已然血肉模糊令人不忍再看。

    薛西斯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是求人的态度。方才那小男孩的语气太高傲眼神也太锐利,竟让他想起沙漠之中的一匹孤狼。若是你在沙漠之中与一条狼狭路相逢,只要你有一丝一毫的松懈,那畜生就会猛地扑上来咬断你的喉咙。

    对待这种狼一样的孩子,薛西斯当然不敢放松半刻。即便那小孩只是个不会武功柔弱无比的孩子,但薛西斯却绝不肯小看他。他从不小看任何人,因而才能安安稳稳活到现在。

    “你可知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唐无泽说,“如果我今天不答应你的要求,你又有何打算?”

    小男孩抬起头,不卑不亢地说:“若是两位不答应,我就去求其他人。一回不成就求五回,五回不成就求十回。总有一个人会被我打动,帮我杀掉那个男人。”

    “如果今天我们俩不但不答应,反而还要杀掉你,你又如何应对?”

    “我知道两位并不是那种无缘无故杀人的人。”小男孩轻声说,“尽管你们是杀手,可你们却比这世上许多人强得多。如果两位非要杀我,我却也没任何办法。我原本就是冒险而来,因而早就有所觉悟。”

    这样坚定隐忍的心性与这样大的胆子,简直是天生成大事的人。唐无泽注视了小男孩好一会,淡淡地说:“你的事情我答应了,从此你这条命就归我了。”

    “多谢恩公。”小男孩最后重重地磕了九个头,动作一丝不苟。

    “一天之后到这里找我,我会帮你杀掉你的父亲。”唐无泽说,“只是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

    “我绝不后悔。”小男孩表情坚定,他深深鞠了一躬之后,就独自离开了。

    “无泽,你这是想找个给你端茶倒水的小厮么?”薛西斯问道,“我瞧这孩子可没什么当小厮的天赋。”

    “他不是一个好小厮,却是一个好杀手。”唐无泽淡淡地说,“我可以和你打个赌,不出十年他定是唐家堡最优秀的杀手之一。”

    薛西斯却摇了摇头,道:“我开始也这样想,但这孩子心如虎狼全无感情。等他学成武艺之后,难免干出一些很麻烦的事情。”

    “我自然有我的打算,而且你说他全无感情倒也并不准确。”唐无泽说,“一块璞玉,自然要细细雕琢才能成器,我倒有些明白我师傅当初的做法了。”

    “原来你竟想收他当徒弟么?”薛西斯挑了挑眉,诧异地说,“教徒弟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唐无泽凉凉地望了一眼那波斯人,道:“我不过是把这小鬼丢到唐家堡外堂罢了,剩下的事情全看他自己造化。在这小鬼武艺没学成之前,我当然懒得理他。如果他能凭他自己的本事进入内堂,到时候我收他当徒弟又有什么关系?”

    “我还是觉得你今天奇怪得很。”薛西斯懒洋洋地说。

    “大概因为今天的晚霞特别美,所以我的心情也比较好吧。”唐无泽漫不经心地说。

    其实唐无泽也不清楚他今天为何会答应那小鬼的请求,也许因为这小男孩的眼神太过炙热坚决,也许因为今天的晚霞真的很美。

    薛西斯抬头望了望天空。是啊,这样的夕阳简直像火一般,烧红了整片天空。

    席远回到家时,那个男人并不在,于是他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不在家就好,反正那个男人在家时也只会狠狠地打母亲与他,并且用一些不堪入耳的话辱骂他们两个。他骂母亲是丧门星,说他为了母亲抛弃荣华富贵与她远走他乡,结果现在却穷困潦倒生活落魄,这一切都是母亲的错。

    而母亲却只是默默忍受一言不发,任凭那男人踹她打她也毫不反抗。只是,当那男人开始用拳头揍席远时,母亲却会奋不顾身地挡在他面前,低声下气地恳求那个男人。

    席远并不明白,那个男人为何会这么恨母亲与他。在他模糊的记忆中,他小的时候也曾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他们并没有住在这么破旧的屋子中,也并不经常挨饿。他们那时住在一座很大的宅邸中,似乎还有许多仆人。

    第7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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