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WAV > 耽美 > [系统]国士无双 > 正文 第6节

正文 第6节

推荐阅读:【崩铁乙女】总合集【全职猎人】在杀你的365天危恋小说大纲里的女主觉醒后(NPH)我的绝色冰山女神老婆失忆后误认死对头为道侣混在人间的修士重回大学,彪悍女生开启成豪之路我的超市通异界穿书之女配人傻钱多

    [系统]国士无双 作者:黎明尽头

    第6节

    第24章 府试之初敛锋芒

    “桃花酿我帮你温着。”三日后,云渊穿上了齐光准备的黑白衣袍,倚靠着阁楼木制的栏杆,垂着桃花眼凝视对方。

    对方被他看久了,也没有丝毫的不自然,反而抬起自己温柔俊美的脸孔,对云渊嘱咐。

    “唔。”云渊含糊地应了一声,任由齐光帮他整理脖子上披着的浅白色貂毛。以前他懒得想,现在他实在有些不明白,这样飘逸矜贵的人怎么会愿意为他做这些琐事。

    之前他耍了心机将对方拉上自己的船,明明已经做好随对方意、捧着对方,维持良好关系的打算,没想到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甚至齐光为了陪伴他,将自身特有的冷冽银发都收了起来,幻化成黑色,随后又将最爱的粉红色衣袍变成了白衣飘飘。

    这个男人即使是寒冬,也是一袭单衣,云渊抬头便见到他蜜色的胸膛,甚至能感觉到这般颜色散发的温暖气息。

    齐光整理完他的衣着,开始摆弄云渊发冠尾部的白色流苏。

    “为什么不穿你那件桃花袍了?你应该很喜欢吧?”隔了一年才想起来问这件事,云渊觉得自己有够无聊。

    “喜欢?”齐光一双丹凤眼,本就妖娆,只是他的气场撑住,显得冷清。而此刻微微挑起,面容柔和,说不出的诱人。

    “不讨厌而已。”声音有些寡淡,齐光生来高高在上,再傲慢的话语,也让人觉得本该如此。

    “对我来说,这世间能称得上喜欢的东西……”

    “你算不算?”他成熟的面容有调笑的意味,云渊拉了拉嘴角,不作回应。他总不能说自己不是个东西吧?

    “老实说,我从不怀疑你能中举。”齐光话是这么说,却看不起人族的文位。他在神族里活得不算久,但几千年来为了力量他经历的劫难不算少。自身的天赋虽不是偏向攻击的,敌不上亚圣,自保却没有问题。

    在他眼里,举人文位对应的力量,他与身俱来。不过人族是个神奇的种族,寿命不算长,悟性成长却最是惊人,各族忌惮也并非没有原因。

    “小家伙,早点回来。”他可以一个人寂寞地度过千百年,但一入人世,便承受不了了一人喝酒、一人抚琴、一人看花开花落。这是他竭力避世的原因,无奈命运弄人。

    “呵。你大概是天底下唯一一个,府试之时让秀才早些回来的。”云渊低笑了出来,喉咙溢出恍然丝绸滑动般的声响。他的声音不负少年的清朗,透着蛊惑的意味。

    早些回来,对其他秀才来说,便是弃考了。

    “没关系,我能等。”齐光抚摸着云渊璀璨的面容,浅淡地看了一眼,说出承诺般的话语。

    云渊夸张地后退了两步,笑吟吟地回答:“放心,必不让你久等。”他有这个自信。

    不让我久等吗?齐光背脊僵直了一瞬,然后侧过身,任由云渊离去。他放眼阁楼外的冬景,极好的视力还能看到云渊消瘦的背影。

    我经历的光阴比这秦国存在的时间还要悠久,而你……又能活多久呢?久等……何为悠久?何为等待?

    他苦笑着执起自己亲酿的酒液,入口不再觉得甘甜。

    “云渊。”辛鸿和其他夫子早早就聚集在秦国书院的门口,门口外还有不少学子和几辆显眼的大马车。马车是普通的文宝,用来载他们去考场。

    “我知你诗才,不求你成为解元,只愿你尽力。”辛鸿沉稳的面孔透着鼓励的神色,云渊点头应下,一个跃身进了马车。我若是尽力,恐怕要天翻地覆吧?

    “唉,这番容貌……”辛鸿看着云渊矫健的身姿,纵是普通的动作,因为他那份容恣,做出来行云流水,美不胜收。

    “云兄……”和他同乘一车的几人先是沉默了半响,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搭话。云渊名气太盛,又不太出来,秀才们对他既崇拜又陌生。

    云渊并不是不好相处的人,只是外面传的太神乎其神。当他笑着和对方交流时,他们竟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人家了。

    府试分为明经、诗词、策论。他们交流着可能的考题,聊起了上次府试考到的“安国全军之道”,议论纷纷。

    “不知云兄如何作想?”一位秀才问道,他没有恶意,只是普通的讨教。

    “府试,是圣道之初。”云渊没有直接回答,说了一句在其他人看来不相干的话。

    “安国全军,须正当世士风。而士风之不正,源于利……”这里的人虽追求文位,可有天赋的还是少数。大多数人为利所惑,入朝为官。虽然基本不存在鱼肉乡里之辈,暗中的攀比之风仍是有的。安国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财力,一个国家富饶了,底层的争斗会少很多。

    “利之一字,与纵横家相关。”云渊看着秀才们若有所思的表情,继续道。

    “出身士族的人,和寒门学子的冲突一直存在,也源于利。这里的冲突,却与儒家有关。”

    儒家讲究等级尊卑,讲究礼。

    但所有人都没在乎过,底层农民商人才是利益的创造者。

    “而利的产生,不在于士族,不在于文人,在于百姓。不应重农轻商,也不必重商轻农……这与农家和法家有关。”云渊短短几句话,不入俗套,新颖别致,竟串联了各家学说!

    现代人都知道的事,古代人没有开阔的眼界,很少醒悟。

    秀才们极为惊喜,云渊的思路和他们截然不同,他们大有所获,顿时感激道:“我等若有云兄一半,不,一丝才华,便能中举了……”

    云渊虽讨厌麻烦,但毕竟是同窗,能帮就帮。况且他是佩服这些苦读多年的读书人的,自己有一个世界的才华作为倚靠,他们只能靠自己。

    本土的云渊念了十年书,念到对命运绝望,而穿来后的他也苦读了两年,准备明经和策论,发现书中晦涩之处完全不是一般人能看懂的。

    若不是他有数不尽的诗词歌赋,文位的晋升真没想象的那般简单。而所谓的策论,若是有了套路,并不难作出,难的是出采。

    他觉得这和高中写作文根本就是一个套路。高中作文,先确定独特的主题,然后开头来句名言,接着阐述旁征博引,结尾简练点题,引人深思。

    策论说起来也是那么一回事,按照写作文的套路,一篇格式完整的策论便出来了。

    “何人这般狂妄?”秀才们说这话时,他们的马车已经停在了考院入口,一个身着紫色华贵锦衣的人听到了这话,不高兴地询问。

    他出身士族,身上也领着个世袭的男爵头衔,之前一直在游学,今日归来便是为了一举夺魁。

    秦国书院在平民学子眼中是秦国最好的,可他父亲就是大儒,家里藏书也不少,哪需要这些人来教?

    那些皇宫贵胄入秦国文院的也不多,都是呆上一两个月便离开了,他们更愿去别国与人交游。

    云渊不爱出门,他们自然不认得。

    “笑言罢了,何必当真?”云渊从马车上走下,逆着光看不清身影。

    “笑言?”那人反问了一句。他并非找茬之辈,只是今日府试,他也是参考的人,一早就听到这般话语,难免不乐意。

    “那便是……笑言吧……”他本还想刺上两句,等云渊走到他身前,擦肩而过时,他再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越人歌》的两句进入男人的脑海里,久挥不去。

    秦国怎么会有这般人物?这般人物,他又怎会不识得?男人生平第一次被人无视,却无法产生不悦的情绪,反而怅然若失。如今男子也是会欣赏男子之美的,云渊的那份容貌,他平生仅见,连楚国那位入了明珠榜的女子,都没有这番颜色。

    “那人是谁?”男子失礼地拉住了云渊身后的一个秀才,哑声问道。

    “云渊。”秀才背着竹篓,毫不诧异。对于云渊,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很多,不认得也正常。

    云渊?他就是那个云渊?男子失神了片刻,他这两年走过三个国家,每个国家的清倌都提过他,而《百家报》上他更是常客。当初他不以为然,还觉得太夸张了。

    没想到真人,比传言描述的,更加……他一时也找不出什么词来形容。

    云渊递给门口的人一个铭牌,随后一阵轻柔的力量拂过他的身体面部,似乎在检查什么。这是这个世界认证身份的方式,要知道代考这种存在,不分空间时代,只要有考生,就会出现。蓝光证明他身上没有携带有文字的东西,同时代表他是本人。

    “嗯,你就去……就去东面吧,东面一号。”门口的人对着他的面容似乎不为所动,但说出的话语和闪躲的眼神还是显示了他对云渊的偏爱。云渊笑着,几不可闻地回了一声“谢谢”。

    东面背对着冬日烦人对于阳光,而一号的位置,可以让他免于两边受扰。

    这算是刷了回脸卡吗?还是气运所致?云渊坐在一隅,胡思乱想。

    第25章 欲与天公试比高

    “咚——”悠远的钟声在考场里响起,下一秒所有人的面前空白的纸张上慢慢浮现出墨色的字迹。看那凝练的笔触,应该是哪个书法大家写的。

    云渊慢悠悠地看着白纸上的试题,这场府试持续两天,他所在的隔间里甚至有一张小木床供人夜里休息,不必着急。

    最先考的是明经。扫了一眼发现大多是《易经》、《论语》、《老子》、《孝经》等必考之作里的句子,没什么偏题难题。这里的明经说白了就是现代的填空和阅读理解。

    唯一有意思的一题是——“世人皆知《论语》是后人之作,但《论语》出自哪些人之手?有何凭证?”

    云渊想了片刻,手腕挥动间大气仿佛内蕴筋骨的楷书流溢在纸面,写到最后唯独剩下那个比较麻烦的一题。

    许久,只见他提笔书写道:

    “琴牢、原宪、曾子门下之人、琴牢门下之人、闵子门下之人……具体可参考《宪问篇第十四》、《雍也篇第六》、《泰伯篇第八》、《先进篇第十一》……”云渊写的时候也不是很自信,《论语》何人所作这个问题一直纠缠不清。

    东汉郑玄作注时认为是子夏(卜商)、子游(言偃)等人,而唐代柳宗元又说是曾子弟子所编,谁是谁非无从考究。云渊想了半天觉得还不如自己分析,这样的考题一看就是为难人的。既然其他题目他自信全对,何不任性一把?

    他所提及的这些篇目,从称呼的差别上可以看出作书之人,但答案七分靠资料三分靠运气,是对是错对他的总成绩影响不大。

    写完之后他又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随后碰了一下身侧的铃铛,示意来人收走卷子。这才过了一个半时辰!

    其实秀才们最怕听到的不是考试结束的钟声,而是身边的铃铛声。这意味着人家领先你太多。

    云渊记着他对齐光的承诺。他虽不是什么好人,却重诺。这卷子就算看上十遍也无非是那结果,为何不交?

    府试比乡试正规太多,他发现不是考官前来收卷,而是卷子凭空飞起,下一秒出现在高台之上。而他的面前又是另一份试题——诗词。他看到题目的第一眼,差点笑出了声。

    半圣大儒们出题要不要这么坑?纸上赫然写着一个大字——冬!下面是一行小字:“与“冬”相关,诗词皆可。”

    乡试在秋天,考“秋”字,府试在年末,就考“冬”字,要不要在州试国试里把春夏秋冬集齐了召唤神龙?

    无声地笑了片刻,他慢慢冷静下来答题。

    举人是圣道的开端,在简单的题目一扯上未来就不得不慎重了,他不觉得上头的人闲的发慌才出这样的题目。

    冬啊……冬日寒冷苍凉,各族火气下压,静心安眠,兼之新年庆贺,是个很和平的季节。肯定不是秋日那种战事……还能写什么呢?他想写岑参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别致动人,但那诗后面牵扯到战事,不适合。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一句又太过寂寥。

    如今的云渊已经不是当初不顾后果,什么诗都写的少年了。他不在乎诗歌让生命之火上涨多少,他更在乎自己的心情。

    只有诗歌和自己的心情呼应,他才能在天地承认的一瞬间与上天共鸣。他思索很久,两年前的《将进酒》便是因为他悲情豪情已够才写得出,半圣的力量只是锦上添花。

    这天道……他想多接触接触。云渊不知道他这番心思和做法,已经快触及到人族最大的隐秘。要是半圣得知,不知道会惊讶成什么样子。

    我此刻在想什么?云渊仰头,双手后撑在矮座上,凝视着考房外湛蓝的天空。渐渐地,他伸出修长的手,虚虚一握,空空的大脑顿时涌现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这片天空,太狭小了。这个世界,太假了。这不是云渊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有问题,天道为什么老何人族过不去?

    生命之火的存在、人族的近况都很令人费解。万族林立,为什么只有人族被各族针对?为什么只有人族与各族都扯得上渊源?为什么只有人族体内能点燃生命之火?

    想到陆危楼、墨天工、夜孤城,还有那个身份不明的女子。想到百年前的半圣吕不群,想到那个时代,又想到百家争鸣的伟大……想到妖族、魔族、鬼族、仙族,以及人族。

    想到长安歌舞升平的背后,又是怎样的风景?

    此时外面又下雪了,纷纷扬扬的雪花仿佛将浊世封存一般。

    云渊垂着眼执起了毛笔,第一句词落下,他墨色的笔端溢出了彻骨的冰凉。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秦国位处七国之北,多美人,多奇景。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他豪情纵生,恍若黄河涨落在一念之间。

    “有些冷了……”云渊低低说了一句,呼出的空气都带着白色的水雾。

    “那就热起来吧……”意味不明的自言自语,他沉浸在心绪中。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笔尖一滞,似乎再也写不下去!这次不是生命之火不足,而是上天强行阻止一般!

    “试!比!高!”又是晴天霹雳,这次直接劈在了云渊考房之前,留下一片焦黑!府试无人在考场巡查,因为怕打扰考生。而云渊隔壁的那家伙听到一声巨响,吓得笔都落了下来。

    1号房的在搞什么?之前写那么快交卷,该不是作弊被发现,所以众圣发怒?他胡思乱想着,心里倒轻松起来,将染上墨迹的纸张揉作一团,重新再来。

    大概上天是在惜才,亦或者考院的防御措施得当,反正雷没劈到云渊的身上。但天空闪烁不定的雷霆仍旧意味着警告。

    云渊表情终于变了,低笑了出来。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笔锋陡转,像是在安抚天道。顿时雷霆散去,阳光普照。一切便如他所说一般,暖和了起来。

    “什么情况?”府试之地太多,只有各国国都的7个考点才有百家阁里的半圣关注。秦国的场景顿时出现在百家阁的墙面上。

    仔细看去,这一整个墙都是一面镜子,像极了夜孤城用过的鱼尺镜,但这是单面的。

    “又是秦国。”墨家的半圣摆弄着手中的玩意儿,说出了众圣的心声。

    “又是那个小家伙。”看到镜子中的青年,另一位半圣接口。

    “他能不能消停点?影响考场纪律!”法家半圣刚正不阿,此刻吹胡子瞪眼地对着吕不群说道。

    而吕不群的胡子上沾满了酒液,一副听不见的模样。

    “清静无为。静!”道家的半圣沉默了许久,出声打断了议论,随着这一声念出,云渊的考房也被隔空笼罩住。

    云渊不知他们的动静,继续书写。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纵是追求圣道的世界,也又很多人追求浊世名利。秦汉三国,不就是这般打起来的吗?

    “昔秦皇汉武,略输文采;琴棋书画,稍逊风骚。”这里没有唐宗宋祖,云渊便改了几句。

    即应了平仄,更显示自己的内心。

    皇帝世俗是过眼云烟,琴棋书画更是小道,那些鼻祖不过成了半圣,绝无成圣可能!事实是这样,可云渊是第一个把这事直说的人。

    “哼!”这下天道不管他了,而一位棋道半圣不乐意了,一边落下棋子,一边冷哼了一声。

    两年间云渊的生命之火早已转黄,现在正由黄转绿。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哪管得了他人感受。

    “一众文人,消残壮志,冷眼新朝换旧朝。”

    大家对评价文人避之不及,云渊却上赶着往前凑。他如今在书院混得很好,在这个世界也是声名颇盛。可一步步走来冷暖自知,目之所见皆是文人相轻,互相攻伐,怎么不见他们壮志凌云,如陆危楼一般去搏杀外族?

    他性子执拗,看似放下,但动不动就翻翻旧账,因为实在是气不过。

    好在那头的人族半圣们心胸宽大,对此怨愤之句一笑而过。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妙!此诗霸气难言。若以此作为圣道的敲门砖,再合适不过。我人族是需要这般天骄的。”兵家的半圣缓缓开口,其躯不动如山,赞赏着云渊的诗句。

    “你纵横家,得了一个好少子。”话语间仿佛认定云渊能成少子。

    “这小子就会胡闹。”吕不群训斥了一句,笑的开怀。还是兵家的有眼光!

    而云渊从停笔的那一刻,耳朵里就充斥着一个字音:“善。”“善。”“善。”“善……”

    记不得多少声了,不同的人,不同的声音,却是相同的苍老与鼓励。

    这便是,我人族的半圣吗?云渊先是一惊,随后不由垂下了眼,感慨良深。

    他或许……不该这么说文人的。

    第26章 策论惊天泣鬼神

    罢了。云渊抬起了眼,直直地看向前方,眉目间一派风流。

    “这张脸……此次府试过后,他无需费力,定上无双榜。”一名面目稍微年轻点的半圣看着鱼尺镜,轻声说道。

    “马上就是明珠大比,之后重评明珠榜时,无双榜也会更迭。那日并不遥远。”

    没有人反驳。无双榜上的人,不看真才实学,只看容颜。他们的容貌绝对称得上举世无双。半圣煞费苦心弄出各种报刊、名榜,便是为了这群后辈能有更多的机会搜集信仰,生命之火常燃,成就大道。

    而更深层的想法……未尝没有利用妖魔仙喜好容颜姣好之人这点的打算,无双榜上的人若是假扮他族,说不定在关键时刻便可助人族一臂之力。

    不过不到关键时刻,半圣不会做此决定。纵然他们守卫的是整个人族,守护人族大局,却也不会在和平时刻强行要求牺牲个人性命。

    无数人为了扬名,爱护容颜,制造了多少巧合美谈,才入了无双榜。世间存在不需要任何吹捧就能登榜之人吗?看到云渊后,他觉得是存在的。

    “继续考试吧。这雷劫估计是六重的,我勉强压抑片刻,等他出了考场就会降临。”道家半圣指间一挥,撤去了云渊身旁无形的罩子。星星点点的气运飞溢到秦国皇宫,同时没入云渊身体。

    诗词大气,却在攻讦天道,天道不容挑衅。

    云渊再次摇了摇铃铛,想到什么他突然笑了起来。那个呆在他旁边的秀才是不是倒了八辈子霉?三个时辰不到,被他吓三次?难得是对方气运不济?

    笑意还未退,纸张上再度浮现出工整的字迹。

    “吾等先行之辈,终年苦思一字,久不得其意。”先行之辈?不以半圣自居,只称自己为人族先行一步之人吗?这等谦逊之风,真是……令人心生敬佩。

    “此字为——”“人!”云渊情不自禁地念出了这个字,慢慢地捂着自己俊秀的脸,无声笑了起来,笑容晦涩难言。他扔开笔伏在桌面上,衣袖下漆黑的瞳孔满溢疯狂。

    人!人!人!半圣原来早已触摸到天机了吗?!是了,连他都有所察觉!为什么各族都暗中针对人族!为什么只有人族能与世长存!在这天道下,人族又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他……怎么了?”半圣没有看到云渊的神色,所以不知道他的心情。

    “大概,此题太难?”另一位半圣犹豫地接了一句。这个题目他们讨论了很久,终究放了上来。此题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毫不束缚个人思维,想走哪条圣道,就按着那个路子来写。

    等这些小家伙成长起来,就会知道这个题目对他们有多大好处。

    “且看罢。”孔家最年迈的半圣孔德开口,止住了交流。他的身后还有两位同族半圣。孔家千年内,一门三半圣。他们家的后辈孔德还未不惑,也已是大儒,这便是气运和底蕴。

    “立气运柱!”孔德陡然提高了声音,百家阁门前的九根雕龙柱缓缓褪色,成了九色的光柱。

    地球人常说三教九流十家,这里没这个说法。九为极致,通往圣道的道路只有九条,儒家!道家!墨家!法家!兵家!杂家!农家!阴阳家!纵横家!

    在地球上十家之内的名家不在其列,被兵家顶上!因为这里更重打仗!

    “这是不是太夸张……”每次立气运柱,都是觉得会有惊天文章出现,或者某家少子确立,这可增加对应的气运。越早立起,吸收的气运越多。

    虽然早立气运柱没什么损失,可这是他们人族的瑰宝,不到大时刻不会显现。

    “我冥冥中感觉到了。”阴阳家的半圣和道家半圣遥遥相对,两人的话先后响起。他们有卜算未来的能力。阴阳家和道家密不可分,却又分裂开来,实在不好说清他们的关系。道家影响更广,学说更严谨,但阴阳家在天文、气象、历法、地理等处,略胜道家。

    道家的力量是影响七情六欲和感知天机,阴阳家的力量是卜定吉凶和五行之法。两者算是欢喜冤家。

    众人再度将视线投诸在云渊身上。青年一只手支起身子,露出的平静表情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捡起紫毫,用清水洗去了他无聊时沾满笔尖的墨水,下一秒利用紫毫的特性,无墨自书。

    吕不群眉头一跳。或许众人会疑惑他没怎么思考就下笔,可他最熟悉云渊这表情了。当初那首《将进酒》,不也是这番做派吗?

    “生人果有初乎?吾不得而知也。然,人者,天地之精华,万物之灵长!”人类真的有原始阶段吗?我不知道。但人,一定是天地的精华,万物的灵长!

    策论开篇就大气难言,甚至势头有些夸张!

    “好!好句!好字!”兵家半圣一直居于前线,他对赞美人族的句子一概称好!况且云渊的字不媚不俗,极具风骨!

    “世人将天地精华当做仙人,将天地作为灵长。可谁又知道,我人族也当得了此句!”

    “这小子有不将天地放在眼底的豪情!适合我兵家啊!”他话未说完就被吕不群瞪了一眼。有这么公然挖墙角的吗?

    不过,这小子能写出这样的话,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儒家,定人族之礼。”云渊果然地写下七个字,纸上熠熠金光。

    “人之礼,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

    “此间,立德、立功、立言谓之为人族三不朽……”云渊引经据典,写出一段简短凝练的儒家功绩,还加入了后世宋明理学的一些东西。

    “人道莫有不辨……人之所以为人者,可见一斑。”

    “他不是纵横家吗?怎么以儒家开篇?”一位半圣忍不住低语。

    “噤声。”年老些的半圣都盯着纸上金光,不再理会他。

    “道家,定人族之心……”儒家书完,转笔为道家。道家清静无为,休养生息。这等闲适,最是安抚人的。

    “这文章,脉络清晰。”半圣们不知道,这在地球就是仿的三段式,议论文经常这么写。

    “墨家,定人族之行……”百家争鸣时期便有“非儒即墨”之说,它的地位不容置疑。墨家兼爱非攻,典型的实干派,最喜维护公理和世间道义,若是思想行不通宁可辞职不干。他们最反对儒家的社会等级观念。

    “法家,定人族之规……”

    “农家,定人族之食……”

    “已经写了五家?此子野心甚大!”云渊从儒家写到农家,字字珠玑,不分轻重,仿佛打开了五条大道。不少半圣甚至动了挖墙脚的心思。

    “这样会一事无成。但这般轻的年纪,落笔举重若轻,深入浅出,全是各家学说精华,还紧扣‘人’之一字……鬼才啊!”没有人有精力同修这么多道,这小子却已深入到这等地步吗?

    “然!”就在他们要讨论开时,云渊手腕一拧,用一个字揪住了众人的心。

    “此五家,皆安人族于内,少锐意进取之气!”

    “而兵家,刚烈有余,柔韧不足;阴阳家,刚柔兼有却有名无形!”

    “论杂家,采众家之精,无不贯通,亦无精通……”

    “八家了!难不成……”

    “我人族,竟出了此等天骄!”孔德咳嗽了两声,苍老的脸上露出红光。人族,该大兴了!

    “故!”云渊又是一个字,带来一场转折!柳体骨力遒劲,但写到这段时,他换了一种字体,自此运笔飘忽快捷。那一刻,他文思泉涌!

    “纵横家,定人族之未来!”此句光芒更盛,闪花人眼。云渊干脆闭起被映得瑰丽动人的眼,凭着手感书写起来。

    “纵横者,知大局,善揣摩,通辩辞,会机辩,全智勇,长谋略,能决断!吾等无所不出,无所不入,无所不可!”此句乃《风俗通》中所言,用在这段中再适合不过。

    “这是要将你纵横家夸上天啊。”半圣们皆了悟。前面说了八家学说,竟全是为了最后铺垫?若此篇真成,纵横家绝对气运滔天!看吕不群笑成菊花的脸就知道了!

    “春秋战国,吾等玩弄人族天下!”

    “时至今日,吾等……玩弄各族天下!”

    “智用于众人所不能知,而能用于众人之所不能。妖鬼神魔,间隙不少于人族,吾等潜谋无形,不争不费间将其分崩离析!”

    “自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天下,是我人族的天下!圣道,是我人族的圣道!”

    他并未在具体的计谋上多言,但众圣都知道,那就是他未来的圣道了!

    “纵横家,藏得这么深……”纵横家一直气运垫底,今朝要崛起了吗?这一道,真的会是我人族之未来吗?

    “苍生涂涂,天下缭燎,诸子百家,唯我……纵横!”最后大气的结尾,堵住了所有人浮动的心思。他之道,坚定无比!甚至为此打压下了所有学家!

    “如果……一个纵横家的少子比我们少子都精通自家学说,那真是……”有些半圣不由在心底想到,苦笑片刻。

    “气运,降临!”各家的气运柱都上升几许,而纵横家,一跃而起,从垫底变成了中游。

    “此文,有惊风雨,泣鬼神之威!可惜重点皆隐去,否则……”如此一来,雷劫倒还好。这小子!看似狂妄,心性竟如此坚定!

    这篇文章完全是云渊自己所作,毫无不能融入之说,但纸上浮现气运后慢慢化成了点点灰尘,仿佛承受不住他字体的气势!亦或者……上天都不愿这样的文章出世!

    “天意如此!此子若不为我纵横家之少子,还能……有谁?!”

    吕不群狂笑道,立马鸿雁传书,不知道在谋划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作者各种脑洞大开。

    策论纯属作者瞎掰,古代着名三大着名策论都不太适合,所以作者亲自上了,勿喷。法家和阴阳家,墨家和儒家,这两两间的关系还真是乱的不行。

    第27章 仙魔相遇叹长生

    云渊写得行云流水,酣畅淋漓。然而转眼间得意之作竟被毁了?他喘息着甩开了额前碎发上的汗水,黑白分明的瞳孔溢出发懵的神色。

    他再次试着在空白的纸上写下一个字,那支紫毫的尖端仍萦绕光华,刚触及纸张,纸张自毁。

    写都不让写了?这还怎么考?

    “果真是不容于世之文……”孔德暗叹,随后用半圣的力量,万里传音。

    “你可离去,此文吾等已阅。”他们都见到了这片文章和之前的词作,自知哪怕云渊的明经一塌糊涂,秦国解元也只会是他。

    “已阅?”云渊声音仿佛透着诧异,俊俏的面容却不惊讶,眉梢一挑间笑得有些狡黠。

    “既如此,给个甲上可好?”孔德闻言猛地咳嗽了两声,所有半圣目瞪口呆!他们第一次见到如此……不拘小节的秀才。

    “哈哈哈,自是好的!”吕不群停下了传书,大声回答了云渊。这场府试早已乱套,他也顾不得半圣不能插手科举之事了。

    云渊的面前浮现了一篇文章,和他刚刚写的几乎一样,似乎是道家半圣斗转星移而来,文章后面关于纵横家的段落被隐去了。但光是前面各家分析,云渊也完胜天下秀才。

    这便是圣人的力量?举人之前靠诗词,举人之后,各道独特的能力才是文人们依赖的根本。

    儒家之人主要的能力是“杀身成仁”,“以文乱法”。分别取自《论语·卫灵公》的“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人,有杀身以成仁”,以及《韩非子·五蠹》的“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听得玄乎,其实第一个能力就是以生命之火为代价,换来一时的伟力,第二个便是针对各族的规则,完全可以拟化成他族的样子,不受对方的拘束。

    其他八家也各有能力。比如说云渊的纵横家,纵横家主要能力是“合纵连横”以及“进退自如”,前者可利用他家能力化为己用,后者是逃命的本事。他们纵横家除了老是放嘴炮,自然要有一双跑得快的腿。

    之前半圣吕不群用的“出口成真”只不过是靠“合纵连横”来化用了法家的“言出法随”。说起来他们家的能力和杂家还有些像。

    云渊收回了思绪,他看到此卷上映上金色的“甲上”二字,便摇着扇子开心地走了。他知道,圣人们允了他的要求。

    “到底发生了何事!”云渊开心,他身边老是听到各种不寻常动静的考生可就不开心了!自己被隔壁的快吓傻了!一沉浸答题就听到铃声被吓醒!

    响了三次铃?他交卷了?放弃了?这才过了四个时辰啊!静心静心!考生看着卷子上的墨迹,顿时苦着脸从头再来。

    另一头,秦国书院的齐光,并不如云渊想得那般焚香抚琴,静静等他。

    “那个与天地同寿的齐光,那个比日月还要耀眼的齐光,堕落到和人类为伍了吗?”张狂不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响起,眨眼间一头红发的男人孤立在粗壮的松树枝干上。

    齐光正仰躺在松树下面,树枝上落下的皑皑白雪从他身边拂过,未沾染他分毫。男人的问话他恍若未闻,独自饮着清冽的桃花酿。

    “千年了,你丝毫未变,却又变了。”红发男子敛起眉梢的讥讽,他的额边竟有个黑色的骨质尖角,显示着来人的魔族身份。纵使寒冬凛冽,男人仍然一身黑色单衣,露出大半个结实的胸膛,雪还未触碰到他,便已被热气蒸发融化。

    桃花仙未变的是风骨,变的也是风骨。

    “小狗。”齐光感觉到雪水滴落在白玉瓶间,不悦地唤了一句。随后桃花溢出,反季节地飘起,挡住了对面掷下的碎金子。

    “齐光,我说过多少次,别、叫、我、小、狗。”男人这么说,语气却并不像是生气的样子,更像是无奈和警告。

    “不叫你小狗,叫你玄德吗?有区别?”此刻的齐光仿佛换了一个人,不温柔不淡雅,勾起的嘴角满是俯瞰之意,说话更是毫不留情。

    “分明是魔族,偏偏要叫做玄德?”玄德玄德,玄即深也,德即慈悲。非要把自己当作天地间最深的慈悲吗?

    他可是齐光,世间独一无二的齐光。

    “至于和人类为伍,你曾经……呵。”玄德听闻这话,扔出的不再是什么可笑的金子,而是骨质的刀刃,刀刃不是按弧线抛出,反而从他手上直接消失,再突然从齐光后方出现,抵在齐光后心处。

    而齐光轻笑一声,那把刀逆流,竟又回到了男人手上,仿佛时间再倒退!但双方的记忆都存留着记忆!

    “早已知道,我杀不了你……”玄德也没指望能伤到这个人,借此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罢了。所有的魔族,都是神仙和人类堕落而成。有些人类是为了魔族的长生自愿为魔,可这种低等的人入魔后连保持清醒的能力都没有,活了比死都不如。

    真正站在顶端的魔族,是信仰崩溃后以自身为信仰,屹立千百年。只要不怀疑自己的路,就能永生不灭。但迄今活得最久的魔族,也不过七千年。

    他刚入魔之时,想取名叫“刍狗”,他并不觉得这名字难听,反而想时刻提醒自己“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之事。这样的信念,让他被上一任魔君看中,也让自己远比那些堕落的魔族要强大的多。

    玄德入魔后不久,就遇到了齐光。

    齐光活得远比他久远,取着风光霁月的名字。自己的能力是空间,齐光的天赋是时间,两种被认为天道之下最不可能出现的能力双双落在他们身上,这便是宿命吧?

    可齐光不愿和他打,总是倚在花树下,抬眼间便是一声“小狗”,他听得恼羞成怒又不得其法,只好改名成“玄德”,取自“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两人太过熟悉,一千年的交情,足以让死敌变得惺惺相惜。玄德从未放弃拉齐光入魔,要是这样的男人为魔,他魔族定能横扫各族!

    以前齐光不出世也就罢了,现在竟然和一个人类站在一起、照顾起居?

    “齐光啊,入魔吧……入魔吧,齐光。”玄德邪气深刻的脸上流露的是称得上复杂的表情,连他这个魔都知道,一个神仙入世,是多么悲哀的事情。

    他们魔忠于欲求,做事天马行空,承诺毫无意义。但神仙不同。神仙若如此做了,必然无法回头。

    无尽的生命,会被逼疯的不止是理智,还有情感。

    “齐光,你……”他看着齐光碎裂的玉杯,皱眉想说什么。

    “老神仙,我回来啦~”独特的声音打破了两人间凝滞的气氛,齐光淡然的神色陡然转得温柔,瞳孔中溢着一闪而过的璀璨光华,他快速开口,森冷的语气中透着还未消去的暖意,格外渗人。

    “——走!”毫不留情地驱逐。

    “哈!齐光……”玄德抱臂而立,反而不走了。

    “给、我、滚、远、点。”齐光猛地抬眼,一字一顿地再次说道。这是玄德千年间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动怒。原来他也是会动怒的?

    “疯了疯了!简直愚不可及!”当玄德注意到这个勉强能算作友人的齐光的表情,便知道对方的心思,顿时满脸荒唐!一挥衣袖,愤然而走。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这家伙不要自作自受才好!那表情分明是……动了情啊!

    玄德惊得一身冷汗,不受控制地回头瞥了一眼极远处的云渊,随即便被齐光用桃花瓣割破了衣袍。

    不过他还是看见了。那是一张再冷再黑的夜晚都掩不住的容颜。明明对方是散漫不羁地打扮,明明是惊鸿一瞥间,却也令人惊心动魄。无怪乎神仙……都动了心。

    “哈哈哈!齐光!那个被仙魔笑说永远‘春风不度’的桃花仙齐光?”

    桃花在春日绽放,最是暧昧缱绻的花朵,但身为桃花之主的齐光却从不曾有过春风一度的想法。如今竟然动、了、情,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吗?!

    “齐光啊,你完了。”玄德冷下了硬朗的脸,他原本是人,人族的情感最复杂,他也不是没经历过。求而不得之苦,足以逼疯任何存在,即使,那个男人是齐光。

    “届时,我定在魔族王座上,扫榻相迎……”玄德说的冷漠而残忍,垂下的血色眸子却流露出一丝惋惜。

    连那个他以为的,天地间最高洁之人,也逃不过永生的寂寞枷锁吗?

    长生啊长生……这会不会是比求而不得更痛苦的事?

    第28章 桃花未开仙已去

    “怎会有桃花花瓣?” 云渊尾调自然的上扬,他缓步从远处走来,瞥到地上凌乱的痕迹,下意识地问道。

    “……”这花瓣是刚刚挡住玄德攻击用的,齐光平复着心情,不知该如何解释。

    “看我回来的这么早,感动到了吗?”云渊没有过多纠缠,侧头对上齐光投来的视线。那个男人眼底的沉凝似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他便轻快地调侃着。他考完试经历两场雷劫,换了套衣服,为了不让对方担心。

    青年似乎是急忙赶回的,偶遇的雪花染白了黑发,他修长白皙的手正拍打着衣袍,满面笑容。

    “唔。”齐光含糊地应了声,墨色的瞳孔在夜色下看不分明。玄德的话语,并非没有作用,至少打破了他不愿深想的假象。

    “高兴的话便请我喝酒。今日我们不醉不休。”云渊想了想又说道。就算考前再有自信,考完试才是一身轻松的时刻。

    “两年前,你才这么高。”齐光垂下丹凤眼,摇摇了头。他没有理会云渊的话语,反而比了比云渊的身高,拂去他发梢的白雪。

    “人不就是这样的吗?一天一个模样,总有一天会比你高的。”云渊手腕一翻,用扇子抵住了齐光停在他头上的手,他并不矮,用地球的算法,都约莫一米八了,只不过比齐光身姿格外修长,他比对方差上一些罢了。

    “是啊,人族啊……”齐光看着空空的手,情绪寥寥。小家伙啊,可惜我见不到那个时刻了。

    云渊自顾自地把玩着他清冷的长发,内心颇感意外。他发现如今的齐光粉衣白发,一如对方初见的样子。岁月似乎在男人身上留不下丝毫痕迹,大概是因为无情的时光都舍不得沾染这样的仙人?

    “你今日……”有些奇怪。云渊将后半句咽回口中,他知道齐光懂他的意思。

    “云渊……”齐光又没有理会他,背过了身,挥手间一棵桃花树悄然浮现。

    “我这一生,闲时便躺在花树下,笑着看云卷云舒。乐时啊便去酿酒,自酌自饮……只可惜迄今,从未醉过。”齐光的背影在漆黑的夜色下格外寂寥,那般纤长的身姿仿佛要飞升而去。

    “是吗?那么多酒,与其被你糟蹋,不如送我?”云渊觉得气氛有些凝滞,他心下隐隐有些不安,便天马行空地回了一句。考场里太过拘束,好不容易脱离苦海自是欢脱。

    “呵。”平日里那么聪明的小家伙,现在也不会懂我的处境吧?男人骤然的轻笑给人一种穿过云雾的错觉。

    “四千九百八十七年。”齐光用温柔的声音诉说着,成熟的面容流露的不知道是追忆还是厌恶。他以为他会忘记自己活了多久,他以为他会忘记时光这种无聊的毫无意义的存在。可有些事,终究是是自欺欺人埋在心里,终究是忘不掉。

    “我一直在想,怎样才能醉一场?”

    “今日我终究是知道了。”

    “我只是不愿醉,独醉不是太寂寥了吗?”

    “但我遇到了你。”

    “遇到了啊,云渊。”想与你一醉方休,这可如何是好?

    齐光侧头看向云渊,青年永远是那副嬉笑的样子,即使是他说了这般晦涩的话语,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偏偏是你。”云渊正处在人生最辉煌的时刻,意气风发。可这般年华,又能存在多久?他本不愿想这事,但两年间习惯了有人相伴,今日试着一人独饮,才发现雪吹落后,留下的只会是彻骨寒凉。

    这个小家伙,用两年时间,打破了他快五千年的坚持。

    原来这就是世事难言!这就是仙魔之辈,长生路上最大的劫!

    “小家伙,我有些私事要离开,明日便走。”

    “是吗?何日回来?”云渊闻言愣了下,敛去眼底惊讶,自然地询问着。

    “……等到此地桃花开放,我便归来。”齐光指尖一颤,停顿了很久,灌了口酒。

    “小家伙,今夜可愿与我一醉到天明?”云渊第一次看到那个温柔兼具傲骨的男人露出苦涩的表情,不由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他齐光竟也学会了自己最不屑的谎言?只要自己不想桃花绽放,世间哪里的桃花敢开?

    有些人,有些事,见不得,遇不得,更逃不得。

    云渊啊云渊!今日之后,我齐光定不再入世!

    男人眯着眼,流露的眼神有着决绝。他不是愣头青年,自知情之一字,沾之……必亡!

    第6节

    恋耽美

本文网址:https://www.7wav.com/book/36044/6107092.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https://www.7wav.com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