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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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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虐文]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第3节

    那人满头大汗,哼哧哼哧喘气。在上一轮较量中,张冰只顾挣扎和咬人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人的身高,站起来居然像个小山,几乎遮住了张冰全部的视野。

    “你抱那么久的大树,累了吧,去休息吧。你的背包呢,我帮你搭帐篷。”张冰递出毛巾。

    “我的包被扣着,他们说不抓到一个人没有饭吃,没有饭吃就只能拉信号弹。”

    张冰觉得同情他是对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姓吴的低着头,失落地看着流水。

    “不会呀,我曾经还在春节时抱怨庆典的烟花,怎能那么浪费老百姓的钱,太可恶了。于是,我还打了110报警。”张冰解释着。

    “结果呢?”

    “没什么结果,只是觉得感慨,为什么自己没钱让别人去浪费。”张冰站起身,往河面扔石子,砸碎一水的月色。

    “我叫张冰,刚才那个大个叫郁波,虽然没你高,但是长得很帅。另一个,你不用知道,离他远点就好了。”张冰突然躲了几米叫着:“你刚才说包被扣着,你该不会是派来的卧底吧。”

    那个大个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说:“别赶我走,别赶我去当卧底了,太累了,吃不好睡不着的。求求你,我力气大,虽然脑袋不太好使,只要有命令我肯定出得了力。”

    即便那人坐在地上,庞大结实的身躯还是有强烈的压迫感。但张冰并未感到危险,其实从刚才只有两人搏斗的时候,就已经发觉这人脑子不转弯。当张冰咬住捆着自己的胳膊时,他居然只是在嚎,都忘了挣脱,而且打在自己身上的拳头根本没用力,以他的体格把自己打得胳膊脱臼也是正常的。那个人根本不敢下很手,还不如自己咬得很。

    张冰过意不去,指着整齐的咬痕说:“对不起,不疼吧。”为了缓解尴尬,张冰赶忙询问他的姓名。

    “我叫吴绳舟,从农村来的。”

    无绳,张冰默念他的名字,觉得与吴绳舟很亲近。张冰突然想更多地了解他,其实是想向吴绳舟聊些自己的故事,他总希望能找到一个可靠的人,不说依附,至少能让自己倒一些心里的苦水,然后能够大胆地哭出声。张冰觉得那样自己也许会好受一点。不过,张冰必须知道这个吴绳舟是不是合适的对象。

    “你为什么想当兵,来到这里有什么梦想吗?”张冰想起电视上的一档真人秀。

    吴绳舟挠了挠圆板寸:“哎,都是让俺家里人逼的。俺实在不习惯普通话,说一两句还好,可说多了总觉得憋屈得慌。俺没什么文化,不受俺爸待见。虽然俺傻,但俺不像村里面的毛蛋那样是个憨货,也会看眼色。村里面的人也排挤俺,本来就不受待见,长得也挺吓人的。俺想出人头地,俺想让那些龟孙子们后悔。所以来了,不过哎!”

    他深深叹口气。张冰从他的话里分析这个人,不明白还有父母瞧不上自己的孩子。他觉得这人肯定在掩盖什么。

    “你肯定还有目的。”张冰直视他的眼睛说。

    吴绳舟仿佛几天没洗澡,在张冰咄咄逼人的目光中挠痒。他害羞地低头说:“俺还想娶隔壁村的李玉兰。”

    张冰彻底无语。他觉得挺失望,这个人不适合当个合格的听众。因为他滔滔不绝,一发不可收拾不停地讲述“李玉兰”的魅力。可是张冰又是个再困再累,也不好意思直接表露出来的人,即便是哈欠,也要塞进胸腔当做饱嗝打出来。

    “那你有没有告白。”张冰实在太困,觉得他肯定被甩过,想暴力地剪断话题。

    吴绳舟沉默了,半响才说:“家里不肯给出彩礼。”

    “为什么?”张冰擦擦眼角困出的泪水。

    这个动作被吴绳舟看到。他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抓着一把灰土,像揪着拉不住的绳索。他面对黄土,每一口气都吹得灰尘四处散播。

    “怎么了,怎么了。”张冰连忙拉起他。

    “大哥,这么多年都没人同情我。大哥,谢谢你。如果你能看得起俺,可能听俺几句心里话。这些年一直憋在这儿,”吴绳舟指了指心口说:“硌得生疼。”

    张冰缄默着。他坐在一旁说:“你说吧,我听着。”

    吴绳舟边哭边说,他说自己绝不是私生子。语气不肯定,虚着。他说母亲曾和别人睡了,被父亲抓过。当时父亲去了外地打工,临走前和母亲睡过,为了拿身份证回来。谁知前脚走母亲后脚就干出了那么一桩丑闻。父亲拖着母亲房钱房后地打,那个小三早跑没影。后来母亲怀孕了,但父亲不肯定是不是自己的孩子,总担心万一打掉的是自己的,怎么办,以后要是母亲不能生了怎么办。于是吴绳舟便这样被生了下来。但是父亲的疑心却没有消停,无论周围邻居如何夸赞自己与父亲的长相多么相符,还是会有各种悄悄话传到父亲耳中。被打都是小事,最难受的是父亲连看都不看他,视他不存在。

    吴绳舟所谓的床只是哥哥房间里的一块布,夏天还好,冬天则多亏了壮实的身体。他爸爸曾想过做亲子鉴定,但是花钱太多,所以放弃了。

    他想做个有骨气的人,所以来当兵。

    张冰听着,看着水流潺潺的波纹,觉得他们体格虽然差距很多,但是心很近,如果互相拆去伪装,还是可以成为朋友的。只不过张冰不信任朋友。他想虽然两人很像,但是自己还是聪明的。

    “你怎么那么清楚你爸的事,连他想做签字鉴定都知道。”张冰问出疑点。

    吴绳舟挠挠头说:“俺是听万奶奶说的。她是个好人,经常给我涂药膏。”

    张冰笑着说:“那句‘做个有骨气的人’肯定也是她教你的吧。”

    “不,是俺爸教的。”吴绳舟擦擦眼泪说:“当时他喝醉了,还对俺笑了。”

    无论说再多,张冰自知没能力帮助吴绳舟摆脱痛苦的过去,谁都一样,伤疤总会阵阵疼。张冰拍拍他的肩膀,义愤填膺地说:“你爸爸也太过分了,睡在一起就会生孩子。谁说的。”

    只见吴绳舟瞪大了眼睛说:“你难道不知道人是怎么生孩子的!”

    “不是星星从天空中坠落后,从自己后院里捡来的吗。我妈妈常说我是星星的孩子,说我是从启明星来的,对就是那颗最亮的。”张冰指着黑蓝的天空,没找到便随手一指:“你是来自哪颗。”

    “俺还以为大哥你多聪明呢。”吴绳舟捂着嘴嗤嗤地笑,赶忙吐了几口唾沫:“吃一嘴灰。”

    “你才是真傻。”张冰报复地说。

    他想妈妈了,想起自己还是很小的时候,环在妈妈的臂弯里,听完一本《海的女儿》童话读本。等待妈妈拉上粉蓝色的纱窗后,张冰躺在柔软的床垫里问妈妈:“海的女儿变成泡泡泡后呢?”

    妈妈轻轻亲吻他的额头,感觉像触动了按钮,全身感觉到安全。

    “海的女儿变成泡沫后,就飞呀飞,飞到天空上,然后变成一颗明亮的星星。”

    张冰突然兴奋起来,问妈妈:“是不是那颗最明亮的星星。是不是?”撒娇的语气希望妈妈最大的肯定。

    妈妈笑着点头,刮了张冰的鼻子,将他重新安置回被窝说:“是的,就是你来的那颗星星,你和海的女儿一样都来自那颗星星上一片蔚蓝的大海,有一群海豚和贝壳做朋友。你和海的女儿一样都有颗美丽的心灵,是我和你爸爸的宝贝。”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海的女儿,我跟她很久没见面,我都忘掉她的样子了。”

    妈妈似乎有些生气:“你每天进入睡眠都会见到她,不过你要是哪天表现不好,海的女儿肯定不会见你。所以现在立刻睡觉。”

    此时此刻,妈妈爸爸会在那颗星星上,希望他们能在一颗星星上作伴,那以后自己去找他们不用跋山涉水两次。再次相遇,肯定永远都不会分开。

    眼泪不争气地从眼角流出来,张冰连忙擦掉,用刺骨的河水装作洗脸。

    张冰唤着吴绳舟去睡觉,帮他用高杆野草搭了个帐篷,拿出自己的被子,这样晚上不太冷。吴绳舟握着他的手感激地说:“俺来当兵真的太后悔了,这是俺最近最开心的事。”

    张冰有同感,原本以为自己很牛,但全身上下只有牙能派上用场。

    他钻进帐篷,小心翼翼地躺下。

    “不冷吗。”磁性的声音在黑夜里传出来。

    “你还没睡着。”张冰几乎窒息,一动不动。

    “我睡着了,你刚才拿走被子时,我又醒了。”

    “真抱歉,我不是有意的。你赶快睡吧,明天肯定还要走很多路。”

    张冰刚躺下,便被盖了温暖的棉被。他觉得受宠若惊地说:“我,我不用,我不冷的。”

    “别说话,睡觉。”

    帐篷又黑又安静。张冰睁开眼看不见手指,却感觉久违的安全感。他闭上眼,想吸收被子里不用劳动便得来的温暖,很珍贵的感觉。他看着郁波的后背,虽然看不清楚,但是他努力回忆起白天记忆力那厚实的臂膀。

    如果有一天能让自己免费靠近,那该有多美,多甜。

    还没睡够,张冰便被贾相梦吵醒。

    “我就说那个孙子不是好人,你们还不信,你瞧。”

    张冰出了帐篷看到一溜黄烟窜上天空。是烟雾信号弹。谁的呢?不难发现草屋里没有吴绳舟。

    “谁搭的?”贾相梦指责着。

    “我。”张冰本想将责任推给没影的吴绳舟,不过自己确实做了,即使对吴绳舟的背叛心有怒气,但还是不能做出什么违心的事情。

    贾相梦将张冰一下子推倒,压塌了草帐篷,骂了几句脏话,连忙哄着郁波赶紧逃。他说吴绳舟肯定觉得打不过决定发出信号。

    张冰垂头丧气地收拾帐篷,被贾相梦一把抓紧领口。

    “还收拾,再不赶紧跑路,我们就全灭了。”

    张冰看着正观察远方的郁波,以为他能给自己什么帮助。郁波回头看到张冰的眼神,没有理睬,进入帐篷拿出两人的包,一个背起来,另一个砸出去,落在贾相梦身上。

    贾相梦才不得不松手。张冰赶忙拾起背包拍拍上面的灰,像个尾巴般带着罪恶感跟在其他三人后面。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还没更完。希望大家能坚持看下去。我在电脑屏幕这边给各位读者大人加油!!!

    我在终点等你们哟!(虽然现在只写好大纲,而终点看起来很远)

    本来以为那个读者大大跑了,今天看到第五章居然点击为2,兴奋得满床打滚。

    当我清醒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居然为这点蝇头小利就忘乎所以,辛酸得掉下令我自己陶醉的眼泪。

    不要问我刚才说话的逻辑,因为我困到不能自已。

    时隔好久,终于更新了,最近遇到了点事,遇到了懒癌综合症。好在我坚强地抗癌成功,感天动地,而且居然看到点击有可怜地增加,简直快要哭得比窗户外面的炮竹声还要大。

    ☆、第七章 圈套

    张冰体格一般,耐力一般,虽然自认为长相不一般,但在前面快要将他抛下的几个大个子身后,张冰弱得几斤丧失信心。

    一米多高的草丛绊着双腿,速度如何也无法提快。这一片空旷的平原即使有夜色和草丛可以掩盖痕迹,但背后的声音窸窸窣窣地尾随而来。

    张冰不断地往后瞧。谁都不敢开手电,后面一团漆黑,稀疏的月光被乌云遮蔽。刚才的烟雾信号弹确实招来了一些人,追在背后。张冰弄不懂为什么这么黑的夜,他们还能紧跟着。他们是不是有什么紧跟的方法,张冰真的累到胡思乱想,希望能从背后的人那里套取一些方法,这样就不用拉大与郁波他们的距离。

    前面的三个人丝毫没有关注张冰的想法。因此张冰必须拖着近乎脱力的身体奋力地追,哪怕还有一丝力气也要忍着痛追上去。他真的感到害怕,四周全是黑色,连自己的身体都看不清。张冰靠着微弱的声音辨别前面的走向,还有他们模糊的动作。

    张冰再也不想一个人没入黑暗之中了,就像小时候溺水的感觉。那时候在水底挣扎掐脖子,心跳急速,大脑里满是惶恐的感觉居然和夜晚融合,张冰能清楚感觉到夜像黑水一般从湿漉漉的脚底一直蔓延过大腿,在自己的触感里往上涨,几近胸口,很快便要没过脖子。

    夜晚温度低,身上的汗大量蒸发带走了运动时产生的体温,张冰浑身哆嗦。身后的人要是追上了自己,其实不就是失败了。可是张冰感觉害怕,不仅仅只是想到前途会打折,他害怕那些人会不会有不好的人。即使是初中时给予自己救济的面善叔叔,也有背后龌龊的一面。张冰想活,想真真正正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不用看别人脸色,最起码回到家不用受气,不用寄人篱下,不用担心过去被他人揭发。

    只要有一份平凡的生活,可为什么得到这么艰难。

    不知道跑了有多久,张冰的体力已经到了临界,在承受身体的痛苦时,张冰习惯性地胡思乱想,不断回忆过去的痛苦,即便他在心底不停地呐喊,要求停止。可哪一种痛苦会休止,最多是随着时间蒙尘。伤疤不深的,揭开也只是层皮;伤疤入骨的,每一个举动都会铭心刻骨。

    他突然很想哭,那就哭吧,反正脸上都是汗,谁知道到底有没有流眼泪。可是眼睛会红,别人肯定认为自己是个胆小鬼。

    在他反复确认自己是否要哭泣的时候,郁波放慢速度,靠近张冰。

    “你还能跑吗。”郁波看着前方说。

    “啊,我,我,我还,能跑。”张冰违心地说:“我没事。”

    他刚说完便后悔。

    郁波认为后面的人估计被甩开了,觉得没什么需要担忧的事情,想说大家都停下休息。可是没想到张冰战斗力那么强,不过也只是嘴硬。郁波可以看到张冰跑得不断翻白眼。

    这个人看起来身体很瘦弱,怎么这么硬。听他在火车上说的话,郁波感觉这个人是个油嘴滑舌的家伙,不过他心地似乎有些善良。在张冰帮吴绳舟搭睡觉的窝时,郁波没有睡着,静静地听着。他越来越不懂这个叫张冰的人的性格。

    郁波想到在火车上自己对张冰说的话,做的事,有些愧疚。当时郁波正处于焦躁中,总是无法忘记南野,无论是开心的往事还是痛苦的背叛,郁波都无法抗拒脑海里的翻腾。

    可是不好意思道歉,郁波只能做点小动作。他拿下张冰的背包,无视张冰瞪大的眼睛说:“喏,我的包里没有帐篷,你的比较重,帮你担点。”

    张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腿部的痛感逐渐褪去。大概是过了疲倦期,可张冰觉得那是郁波的功劳。

    有多久没人扶自己一把,太多的人都是看到自己绕道走。

    张冰的心温暖如潮涌。他还没说出感谢,郁波居然又跑到前面去了。张冰后悔刚才没能示弱,为什么自己总是这么一副假装出来的模样,别人根本看不到真实的自己。可是,假如那副胆小、懦弱的自己被别人看到,肯定还会被伤害。希望越大,失望的时候会很痛。

    黄振涛突然大喊一声,身后一倒说:“我不行了,我跑不动了。”

    贾相梦催着,但黄振涛的脚死死地压住一片草梗。

    大家身上的军装都被汗浸湿,而且后面没有追兵,贾相梦的牢骚很快没戏了。

    张冰扶着膝盖直喘气,看到郁波的脚靠近,赶忙起身,便接到了郁波递过来的水壶。

    郁波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似乎以为动作便能解释所有的语句。张冰觉得假如有前世,郁波肯定是个情圣,嗓子眼里灌了蜜,把几辈子的动情全部挥霍一空,所以这辈子才被嫉妒的上帝缝上了嘴巴。

    夜很静,月亮出岫。

    张冰被冷气冻得哆嗦。这时他才有心思回忆起刚才没发现的疑点。

    吴绳舟怎么会自毁?他不像那种人,跟他交谈过之后,张冰觉得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对他来说绝对是褒义词。吴绳舟的长相挺面善。经过这事,张冰发觉果然人是不能看长相的。就像贾相梦那样的臭家伙,三角眼,看起来绝对是在抗战时期卖国求荣将胡子蓄成人中上一撮的特级汉奸,似乎也不坏。

    假如不是贾相梦,他们肯能早就被活捉了。假如是他,他怎么会将队伍领到安全的方向。

    可是关于吴绳舟的问题张冰还是弄不清楚。月色阴冷,周围一切都沉入归寂。

    吴绳舟难道是累了,不想“战斗”,所以才拉开烟雾信号弹?可是他人呢,既然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想必他躺着睡觉,看到我们逃跑也不会有任何反应也应该没有问题。可是他人在哪。

    张冰回忆起来,当时在贾相梦焦急的叫声中,看到的只有冲天的黄烟。

    冲刚才那伙人迅速追来的速度来看,那批人肯定就在不远的附近,不然怎么行动这么迅速。不然,再远能看到烟雾也没有意义。

    这一切似乎是个局。张冰越发觉得不太对劲。

    吴绳舟可能是怕我们打他,才逃跑的。可是这个看起来合理的解释,张冰觉得还是诡异,毕竟里面有太多自己编造的内容,没有证据。

    还有一种可能。

    张冰咽了咽口水,借着河水,小心翼翼看了看其他三个人。

    这里面有内鬼。

    这个想法着实将他吓了一大跳。这么短的时间内,从分配队伍到站在起始点不过短短几个小时,互相都还不怎么认识,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战友,谁是谁别说名字,就连长相都分不太清。要不是自己白点,张冰觉得每个人都是一个妈生的。

    可是这个想法更为可靠,虽然一样没有证据。但是有了内鬼的假设,一切都可以说得通。

    这个人,连吴绳舟也不知道。不过他们肯定是一个队伍的。在没有危险的条件下,吴绳舟没有理由“自杀”,即使他知道不远处有人,他完全可以回去通风报信。埋伏的队伍不会太近,不然就不会有吴绳舟作为敢死队队员了。不过吴绳舟曾说过自己被扣了食物,是被威胁才来淘汰他人的。

    不管真假,关于吴绳舟到底是好人还是不要脸的人,暂且不讨论。张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继续思考。

    吴绳舟为什么不见了,最合理的解释是他被骗了。而骗他的,正是这个内鬼,除了自己之外,面前的三个中的一个:凝视夜空的郁波、四处张望的贾相梦和正在休憩的黄振涛。

    这个连吴绳舟都不知道的内鬼,肯定要先除掉叛变的。于是吴绳舟成为牺牲品。这个内鬼肯定套出了吴绳舟的队伍,知道那是他所属的。而谁才与吴绳舟谈话最多,张冰想了想只有自己,贾相梦次之。

    可是贾相梦完全没有理由是内鬼。因为内鬼怎么会让他们离开,让埋伏队伍落空。

    那个内鬼肯定是在大家都睡下的情况下,才出来与吴绳舟交涉。他肯定是骗吴绳舟去队伍里报告现在的情况,或者是其他原因,这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内鬼肯定用花言巧语将吴绳舟的烟雾信号弹留下来。估计可能是说自己的出问题,万一有任何情况,内鬼可以借这个来警报。

    从这里可以推断出,吴绳舟是真笨,要不然他怎么会人离开,将烟雾信号弹留下。

    借口千千万,但是都没有实在意义。张冰只是觉得这个人太会伪装。在吴绳舟走远后,他便拉开□□,给埋伏者们提示。他却始终没有想到会有人搅局,这个人就是贾相梦。

    而郁波肯定不是,因为他与吴绳舟接触太少,和自己还是一个帐篷。他出没出去,自己一清二楚。

    那么唯一的嫌疑人只有,黄振涛。

    虽然他一直在睡觉,与吴绳舟的接触为零,可是他是排除完全没有嫌疑人后唯一的存在。毕竟他从未出过帐篷,这还有另一个重大的嫌疑就是吴绳舟也许认识他,只是他不确定,不敢出来。

    想到这一切,张冰不敢盯着黄振涛。虽然他紧闭双眼在睡觉,可谁知道眼皮下的眼珠是不是在迅速地转动。

    张冰挪动僵硬的腿坐到四肢散开的黄振涛旁边说:“你怎么这么困,难道没睡好吗?”

    “光做梦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张冰更觉得内鬼是他。从他们停下来休息到现在也有不少时间了,可是他居然还没有睡着。

    “我怎么觉得我们跑的这条线路并不安全。”张冰看着黄振涛的表情,很失望没有什么变化。

    “那你觉得哪条算安全。”

    张冰大声地说:“回去的方向。”

    他想暗示大家,这个人有嫌疑;他还想让黄振涛显露马脚。可是纸上谈兵,眼高手低,张冰一开口便后悔,自己的能力确实不行,因为他成功将怀疑的地方引导自己的身上。

    贾相梦用手电筒照张冰的脸,射得他睁不开眼睛。

    “你这个人太可疑了。”贾相梦说:“刚才与那个大个子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你,之后大家可都是进去睡觉了,可就是你吧,与那人俩人谈的热火朝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谈恋爱呢。”

    “说吧,是不是你拉的弄得那个烟雾。”贾相梦紧逼而来说:“肯定是内出的鬼主意。瞧瞧,你身上的军徽呢,根本没有。是不是怕什么,所以给藏了起来。”

    张冰一时无力反击,只是与吴绳舟交谈这一件事便将自己置于死地,这是大家都看得见的证据,而自己的推理都是没有证据的想法,现在说出去只会被当做胡言乱语,增加嫌疑。

    可是不说,张冰觉得没机会了。因为郁波看向自己这边。

    张冰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了出来,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的脸因为紧张红成一片,这样看起来更像说谎者。

    此时此刻的张冰感觉像偷了钱,然后再老师面前被追问的孩子,知道自己的罪责,但是心口紧张地慌乱着,惶恐着,像心脏病突发的前兆。

    “不是他啦,虽然他说的话不少,可是咱们的帐篷都连在一块,他就是想说什么,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他说的大家都听到了吧。”黄振涛睁开眼,用带渣滓味的口音说:“咱们可不能起内讧,虽然大家都累,可还是不能起内讧。”

    黄振涛的话将一切归于平静。

    张冰还能看到贾相梦的敌意,可是自己根本没有勇气与他对视。他早就将自己认定为嫌疑犯,与他对视只会被当做挑衅。

    对于那个帮他说话的黄振涛,张冰也做不到感谢。

    这个该死的内鬼,真会装老好人。张冰心想。

    没有手表,根本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夜晚太漫长,现在可能才刚刚进入凌晨。大家都开始打哈欠。首个轮到守夜的便是郁波。

    张冰觉得安心,起码可以稍微睡一会,因为从搭帐篷那刻到现在消耗了巨大的体力,自己确实太累了。

    没想到地面那么柔软,背靠着大地,头顶着星辰。张冰深陷于枯黄的草杆间,像面对一面巨大的墙。

    这是一场梦吗。张冰反复想,虽然人生到现在很短暂,虽然有过太多太多的痛苦,可是张冰不想醒。

    他看着夜空,发现郁波从头顶俯身下来,像个巨人般观察蚂蚁。

    张冰吓得连忙坐起身,瞬间靠近郁波的脸,两人脸之间只有薄薄的一层空气。张冰却能听到自己内心狂抖的声音。

    张冰连忙撤开身子,装作打喷嚏背对过去。

    “有什么事吗?”张冰佯装镇定。

    “你没睡呀。”

    背后的声音响起来,张冰没有听到后续的声音,感到非常失望。

    “正好,我跟你讨论一件事。”郁波的声音很小,像窃窃私语:“我觉得贾相梦很有问题。”

    “你转过来,我问点事。”

    郁波不由分说地将张冰转了半圈,对于张冰来说像做了一场游乐园难以惊醒的梦。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看到没有,我更新了,我会努力更新的,希望那些看过的人,不要放弃我。后面的故事会更好看,看了的话,我会赐予你们辣条次

    ☆、第八章 树林

    被转过一圈的张冰呆呆地看着郁波,无力回应任何反应。他在心里想,郁波的力气真大。妈妈说的真对,手大的男人能撑家。虽然自己想的太远,可也并非不是没有可能。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张冰早已忘记找出内鬼,整理着自己的生辰八字。

    郁波盯着他,冰冷的眼神让张冰感到彻骨的寒冷,刚才的惊喜早已忘却。难道他还在对自己抱有怀疑心。

    张冰不自觉地抓紧了土壤。

    郁波余光撇到张冰的动作,没太多反应,一字一句地说:

    “你在进入帐篷之前,跟刚来的那个新兵到底说了什么。”

    张冰冷汗直冒,他早就忘了,大脑一片空白,眼角看到郁波的手捏成了拳头。哪一句说错了,恐怕那个强硬的武器就会招呼到自己身上。

    心跳到嗓间时,张冰只能机械地摇摇头,然后补充道:“我,忘,了。”每一个字都像半个世纪那么漫长。

    张冰紧闭双眼,以为郁波要对他做些什么,但是迟迟没有任何反应。

    “你闭上眼睛干嘛!”郁波皱起眉头,搞不懂眼前这个人的任何反应以及心理活动。

    “我以为你会打我。”

    郁波的浓眉皱成团毛线。张冰居然还有心思感叹,眉毛真的很浓,太漂亮,宽柳叶眉显得非常英气,而且不用休整长得非常整齐。

    “我干嘛,要打你。”郁波说:“我只想瞧瞧你的反应而已。”

    张冰瞪大眼睛。

    郁波接着说:“你与我同一个帐篷,你到底做了什么,我肯定知道。帐篷隔音效果不好,你说的话全都不是秘密。”

    张冰接着冷汗直冒,因为与吴绳舟的对话里,张冰似乎说了不少关于贾相梦的坏话。怪不得贾相梦对自己的态度更差。

    “可是你怎么知道是贾相梦的。”张冰想多找些话题,即便他对“内鬼”早已没有兴趣。

    “他刚才告诉我。”郁波之后简短说了两句,张冰立马明白其中的内容。

    贾相梦想拉拢郁波,在逃跑中脱队。而且直截了当地说了自己跟的队伍比较庞大,以三人的力量根本没有胜算。

    张冰由衷佩服贾相梦的坦白,可是这份坦白似乎是有限制的,并没有向张冰与黄振涛解释,甚至还演了一出戏,将责任推给自己。

    可是为什么贾相梦这么刻薄的三角眼类型会对郁波这么好。张冰从一开始组队就觉得不明白,现在才想到:难不成贾相梦喜欢郁波。

    那个该死的眼角眼居然还是自己的情敌。

    张冰咬紧牙关,凶狠地看着睡着的贾相梦,对郁波说:“现在要不要弄掉他的军徽,这个败类就该咔嚓了。”

    “等他醒了吧,我不喜欢碰别人。”郁波手插在口袋里,站起来。

    “可是他已经败露了,他肯定会逃跑。对了他为什么不跑,你都没有叛逃。对了,你没有叛变吧。”张冰又出了一身冷汗。

    郁波随意地扫视着说:“他在等我的回复。”

    “那你的回复呢。”张冰咽了口水。

    郁波没有说话,用脚尖踢土。

    “我对这个活动没兴趣,可不喜欢被背叛。”

    郁波的未说明的话像一针强心剂扎入张冰的胸口。正是这份强心带来了自信,带来了自恋,带来了更为强大的莫名其妙的推理:

    他刚才说自己不喜欢碰别人。可是他碰了我,而且碰了好几次。他只告诉我一人真相,只能证明他非常信任我。而且他好几次帮我解围,这都是什么原因。

    张冰心潮澎湃起来,感觉身体快随着蒸发的掉的冷汗飘起来。

    不能就让他这么走了,鉴于郁波刚才种种想保护自己却拉不下脸面的表现,张冰必须要好好戏弄他一下。

    “你刚才问了我问题,现在我也有问题要问你。”

    郁波缄默着。

    张冰拍拍身旁的土地,见他久未行动,便起身拉他的袖口。一开始郁波的眉头又皱紧,却没有任何言语和行动上的抵抗。这让张冰更加喜悦。他一直坚信郁波是个贵族气息的人。不了解其家境背景,也可让他做出判断。郁波这个人可能表面冷漠,内心却有一颗火热的内心。而这样的人需要其他人强硬的帮助。

    为了郁波的幸福,张冰觉得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他止不住地想偷笑:贾相梦哪是他的对手。

    妈妈说的真对,吃过的亏都会在其他地方补回来。

    张冰抱紧双膝,侧着头问郁波:“我今年20,你呢?”

    “18”郁波面无表情地说。

    后悔药哪怕一直想卖,从没有卖的,即使忘掉去买后悔药这个念头也是好的。

    张冰本想令自己小点,让郁波可以有意识地保护自己,没想到论岁数,自己还是个哥哥。

    本来准备好的血型、星座都被打乱。

    “你难道不担心贾相梦知道我们的谈话,也许他在装睡。”张冰感到不满,不知为何,也不想为何。

    “不会。”

    “为什么不会,你难道问他了。”张冰嫉妒郁波给予贾相梦的信任。

    还好夜风有些冷,张冰很快便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心里很畸形。

    “我刚才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没有反应,睡得还挺死的。”郁波说。

    张冰听到郁波的语气,又一次心情被充满氢气。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刚才郁波没必要解释那么多,越想越觉得郁波是在照顾自己的心情。

    张冰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郁波起身想离开。

    “你知道我的名字吗?”张冰哪能这么放纵郁波离开,可是自己的聊天水平实在过低,从前没能跟什么人交流是他无法避免的疏忽。

    “知道。”郁波想了一会儿说:“你叫张斌?”

    张冰哈口气于新手中说:“谢谢。”

    “谢什么?”

    “谢谢你肯相信我,谢谢你对我这么好。”张冰诚恳地说,虽然善于撒谎,但是郁波似乎是他唯一想坦诚相见的人。

    希望郁波能看到自己的心。

    郁波又开始沉默,站了许久才说:“你想多了。”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从拴着氢气球飘往幻想王国的半空中,“啪”地摔回地面。

    空气冰凉,张冰抱着身体根本睡不着。他翻来覆去,不知道为什么贾相梦这样抗战时期必成“汉奸”的人会向郁波的暴露身份,他不明白为什么郁波都告诉自己了,居然还是置身事外,不想参与进来。

    弄不懂的事情太多,张冰都不知道自己未来何去何从,即便有目标,可谁说路上会没有雾。张冰的各种推断,说来也只是自己的玩笑,包括对情敌的猜测。

    不过有一点,他是明白的:郁波对自己没有兴趣。

    似乎还在梦中云里雾绕,张冰被摇醒了。

    他们还要接着赶路。

    张冰偷偷看了郁波一眼,果真如自己料想一样。他真的把自己当作局外人,尤其是在现在有分歧的时刻。

    贾相梦似乎相当队伍的领头人。张冰却在心底拼了命地嘲笑他,一个傻蛋,自己早就暴露了,居然还能对要走的方向指手画脚。

    不过,贾相梦处于弱势地位,这令在一旁看戏 的张冰非常意外,反倒是存在感稀薄的黄振涛一改前嫌疑人的形象,每一句话都正中靶心。

    “难道我们要一直坐以待毙,本来这就是让咱们发挥实力的,难不成无耻地躲起来,躲够三天吗?”贾相梦叫嚷着。在张冰看来,他卑鄙的嘴脸居然不知道要藏起来,真是无耻加自私,根本没有想过其他人的恶心感。

    黄振涛一改昨夜的吊儿郎当,表情严肃地说:“到部队,一开会没激情,尤其是这样一开始就像部队作战演习。谁从娘胎里出生不想吃手指。他们连基本的刀都没发给咱,更别说像大部书那些枪。从一开始,就已经说明了,这是在拌家家。“

    张冰自认为黄振涛的话,自己也能在心底想到,只是说不出口。只要给时间,有哪次被别人说过一顿之后,自己没有事后幻想着用犀利的言辞将那人骂得狗血淋头。

    贾相梦明显不服气,拔高声音:“我可不管你怎么想,我是想干得好点,不然怎么混。”

    他接着补充道:”我把话撂在这儿,必须往前走,不然在这呆着,像王八一样趴着等别人捉。“

    ”我可没说在这等着,不要扣帽子。后面不安全,前面就安全了吗。这方向可是否365度的,可不是跳悬崖,只有一条道。谁知道他们呢从哪来。既然有探路的,我想他们的头肯定不会将大本营的人全部赶出来。谁那么傻,在不知道敌方的情况,进行地毯式的扫荡。不然他也不会有本事聚拢这么多的人。“

    天亮得早,这边空气很好,蓝天像倒挂的大海。

    张冰还有些迷糊,有些崇拜地看着没说一句便将傻货压倒在沙滩上。至此,张冰全然不在乎带浓重口音的普通话,不断在心底加油:干掉他让他知道谁才是队里最弱的。

    “你是不是奸细!”贾相梦憋红了脸。

    “不知道,你可以认为我是。”黄振涛的表情松懈一些:“假如你是在觉得必须要走这个方向,你可以单独离开。”

    听到这里张冰觉得黄振涛是知道了什么。他是在赶人,不过方法比较委婉。利用争执比张冰梦里与贾相梦打得你死我活的方法高明太多。

    贾相梦看了眼郁波,叹口气无力地问:“你们谁要跟我走。”

    郁波靠着一株树苗,从始至终都没参与的动力,甚至连脸都没扭过来,干劲压根没有。

    走呀,赶紧走。张冰在心底默念。可惜贾相梦居然放弃了。难道郁波不走,他也不走吗。

    可惜现实总是朝着张冰的愿望的反方向进行。

    几近完全暴露的贾相梦居然跟他们一起走,而且很不要脸地贴近郁波。

    三角眼那么自私自利,还完全看不清楚周围情况。一般来说,像那样自私的人一般都会在心底打小算盘,可是那个三角眼却在脸上打算盘。张冰心想,三角眼跟自己比起来差太远,即便自己有时候会有点坏主意,但算不上一肚子坏水。自己的坏点子常常都是为了保护自己,这是符合达尔文进化论的。

    处于上峰的黄振涛自然而然地站到了队伍的前面,无需加冕。他虽然探讨性地建议了东南方,着实有命令性的力量。

    张冰觉得黄振涛很帅,但还算不上队内最强。然而他认为最强的,最有潜力的人都算不上保存实力,压根不想上场,如果可能早就弃赛了。

    水壶挂在背包上叮铃铃作响,路面居然起了一层霜,脚抓不牢地面,行动缓慢。多亏了一直运动,身体始终较热,能节省不少食物。但背起来却很重,这又会浪费不少体力。

    四周的茂密的枯草丛随着地势变高,逐渐稀疏,□□出褐色的地面。从天空落下来的光被白云吸收,景色暗了下来。入冬后的声音只有脚步不规整的音律,和踩断的枯树枝。

    一行人只顾着往前走,不关心周围环境的变化,直到他们的视野被层层叠叠的树枝遮蔽。

    没一声闷鸟叫的树林即便脚步声踏破安宁,其反复传来的回声仍然令人悚然。

    张冰加快跟在队尾的速度。每个人都安静地走着,气氛异常沉闷。

    这应该与开始来的那片土坡是一片地方。张冰那些地图想,看不太懂。黄振涛没说明前去的目的,可只有他看得懂地图,姿势也煞有介事。张冰仔细一想,不对呀,昨天长途跋涉到那片草原也是黄振涛带的队伍。他这不是带着其他人四处乱转吗。

    张冰又回忆起当初怀疑黄振涛的推理。他悄悄地来到郁波背后,安静地跟着,看着郁波没被裤子皮带束缚住的墨绿色衣下摆。

    越往里面树林里走,光线越暗。张冰想起了小时候听过的鬼故事。

    从前有个男孩进入枝叶茂密的森林后就再也没出来。警察进去搜索,却没有结果。几个月过去了,搜索仍毫无进展。男孩的朋友们坚持要集体去寻找男孩,但是他们的父母不同意,甚至将他们关进屋里。孩子们便向森林里扔纸飞机,并在上面写字,希望男孩能看到,能回来。但是或者是风大,或者是距离太远,只有一个陌生的男孩的飞机进入森林。

    飞机第二天居然回到书桌前,上面写着:我迷路了。

    不过男孩根本看不懂,他只是恐惧地将这件事告诉妈妈。

    大家都以为他在撒谎,因为他是个孤独的孩子。于是他便与那个男孩通信,每天都写一封信,趁着天黑叠成纸飞机扔出去。

    纸飞机一定会在第二天出现,上面始终写着:我迷路了。

    孤独的男孩有正义感,可是没人相信他,即使报告给警察叔叔,也没用。

    没有一个人相信他。孤独的孩子背满书包的食物,装了不少纸,要将这件奇遇写成书,然其他人看到自己的伟大。于是他进入茂密的森林。

    结果第二天,最早消失的男孩出来了,而孤独的孩子消失了。

    一时间风言风语传得到处都是,没人再敢叠纸飞机,没人再敢靠近那片森林。

    事后有人问消失的男孩,怎么活下来的。

    男孩都说不知道。大家都困惑不解时,他突然要求大家都夜里关紧窗户。

    这句话在小镇里掀起轩然大波。

    还未入夜,所有门窗连缝都被塞满。过去了很多年,这逐渐成了风俗。小镇破旧,没人进来,但没人能离开。

    然而,他们从未知道,每个紧闭门窗的晚上,天上密布的都是同样大小的纸飞机。

    上面只写着一句话:救我。

    仿佛还未从故事中出来,张冰耳畔不断响起窸窸簌簌的声音,声音很细很小,听得整个脑袋发麻。

    他似乎听到“命”,似乎从地下、松树林传来的。

    张冰整个背脊都像被冰扎了一下,寒颤由下到上扩散开来。

    “喂喂,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张冰用颤巍巍的声音说。

    黄振涛说:“没有啊。”

    张冰听到他说的话,几乎快要哭出声,难道他跟小时候孤独的小男孩一样吗,能收到诡异的信息。

    他担忧地抓住郁波的衣襟,不想往前走了。四周太黑,已经没有太多可以利用的光。

    “松开。”郁波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

    张冰只能松开。他的夜视不好,现在的视野几近漆黑,已经被树根连拌了几个跟头。在他还未意识到的情况下,郁波伸出右手拉住张冰的肩,然后顺着胳膊摸下来,一路摸到张冰的手,然后牵住。

    整个动作过程中,郁波没有回头。这些张冰看不清,也不在意。除了触感,张冰的五感全部关闭,全身都在吸取宽大掌心的那点温暖。

    虽然张冰还是被绊倒,摔在郁波挺拔宽阔的后背上。不过这都是值得的。

    看不清的前面有起了争执。

    “喂喂,你到底知不知道该怎么走。”

    听声音像该死的三角眼,还好张冰拉着郁波,与声音的来源保持安全的距离。

    “我不知道。”

    黄振涛带渣滓味的发言是在惊艳,惊得张冰一身冷汗。这不是小时候恐怖故事的翻版吗,可是自己根本没有纸,不可能叠出纸飞机,向谁求救。

    “你不知道?刚才还硬得像块石头,难道你的脑子被驴踢了。”贾相梦讽刺道。

    黄振涛没有说话,反而是贾相梦一直在咄咄逼人,不停地说。

    四周太黑,树木只有模糊的轮廓可以辨认。

    除了郁波,其他三个人似乎都看不清楚。郁波的夜视好像还不错,他一直观察着前方。张冰躲在他身后,听着贾相梦的咒骂。

    贾相梦的话太难听,想要讨回之前被黄振涛堵住的话语。

    张冰觉得面对外地,要一致向外。所以他松开手,从郁波的身边绕过,盲目地撞着前面两个人往前走。

    “往前面走,还能没有路吗。大不了用信号弹,有什么好怕的。”

    张冰借着机会讽刺三角眼。

    突然那个声音响了起来,而且就在前面,被郁波的磁质的嗓音盖住。

    第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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