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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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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虐文]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第8节

    ☆、第二十章 二人猜心

    偌大的月亮挂在云端,凛冽的夜风拉扯细枝发出颤动的声音。

    张冰和郁波伏在树林的影子中。张冰还格外注意,全身缩成球怕一丝月光暴露身份,就像吸血鬼见到太阳。

    他们赶来一路小心,不知郁波抱有怎样的心情,张冰反正是觉得烂命一条,虽然不关系生死,但两人对抗一整个联合势力还是太天真了。

    “你的腿进来一点,”张冰说:“会被人看见。”说实话,张冰想逃跑,一路上出奇的安全,居然没有伏兵,在狂风大作的晚上太吓人。张冰不住地往身后瞧,强迫排除担忧。

    “前面肯定有埋伏,路上太平静。”见郁波不说话,张冰引导他。

    再往前200米便是之前探索过的营地,现在里面居然骚动起来。

    该不会追来了吧。他们难道有雷达吗,难道上头真的有人。

    郁波居然往前走,看样子想探风,被张冰一把拉住。

    “前面没准是个陷阱。”

    郁波站在前,背对张冰,差点笑出声。明明害怕了,还要装坚强,虽然表里不一,却不令人讨厌。

    郁波引导着问:“如果是陷阱,你准备怎么做。”他始终没有回头,不想绷不住笑意破坏冷酷的形象。他不愿破坏张冰仰视的目光。

    “你总是问我的意见,你也太没主见了吧。”背后的张冰嘟哝着,以前不敢开的玩笑,现在抱怨起来没压力。

    郁波抽着嘴角,转身白张冰一眼:“这叫尊重。”

    哇嚓,好一个礼貌的男儿。张冰听郁波发牢骚。

    “来偷袭不是听你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张冰压低声音说。

    “你敢说这里没有想过。”郁波用手指点着张冰的胸口。

    如同全身□□般,张冰羞耻地退后,双手抱胸。心底自以为是的秘密被探光。

    同时,郁波觉得不爽,只是张冰看不清他的表情。如果是别人,郁波根本不想碰,就连一同呼吸空气都认为是在吸/毒。他居然还嫌弃被碰,郁波想着胸口一团火,可他千言万语都憋着。刚才的语气太稚嫩,用词像抱怨,不符合自己在张冰心中的印象,所以必须更加少说话挽救。

    他们都各自缄默,完全无视身后敌营的骚动。

    郁波看着扭头沉默的张冰,竟心生恶习,擦肩往前走:“那好,听我的,回去。”他抬腿离开,步伐夸张,进度却缓慢。来拉我。郁波不住地在心底喊。

    直到被拉住,郁波松一口气,却迟迟不说话,饶有兴致等待,戏耍张冰。

    “别有,我……”

    张冰还没说完的话被敌营的巨大骚动打断。不少人一窝蜂地涌出来,密密麻麻一群。张冰拉着郁波就往身后逃,可惜郁波纹丝不动,轻轻回收一提,将张冰抱稳后放手。

    “你干嘛去。”张冰赶忙拉住前去查看的郁波。

    “当然到前面去看看。”

    “危险。”

    郁波发出啧啧的声音。

    “干嘛!”张冰有点火,明明自己担心郁波的身体,反倒被嘲讽,会错自己的本意不能忍受。可火转瞬即灭,张冰打起退堂鼓说:“我们还是逃走吧,不,是回去吧。”

    “你真的不想要军徽了。”郁波认真地询问,像等待一条命令。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张冰问。

    黑暗中郁波都想让自己的眼睛发光,看穿这个小猫一样猜不透的小怪物。

    “你说呢?”郁波的音调陡然上升。

    张冰咽了咽口水说:“想。”他马上又解释:“可你不想呀,犯不着为我做这么多事,我就是在你生病的时候照顾过你,不用大恩大榭,记住就行了。”

    郁波急于撇清关系:“我才不是为你做的这些,正好想打架。”然后,他假装冷静,用低沉的声音说:“奥,记住你的大恩就行了,是吧。”

    看到张冰低沉下去的脑袋,郁波觉得话重了,手在空中犹豫几下,最后果断地按在张冰的脑袋上,狠狠地揉了几下:“这还没开始呢,怎么就没有意志了,别忘了保护我的后背,我可是很少信任别人的。”

    张冰仍旧低着头说:“我口袋里有军徽了,不用这么拼。”

    “有了,谁的。”郁波怀疑地问起。

    背后营地骚动的声音更大。郁波拉起张冰的手,要他做好准备,脚蹬飞一把干土,拉起张冰越过黑暗的领域,闯进月光笼罩的区域。直到张冰能看见时,郁波才松手,一个箭步加速,像个炮弹般往里冲。在张冰看来,映入眼帘的郁波仿佛骁勇善战的孤胆将军,自己是被他保护的太子。

    张冰边作呕自己可笑的幻想,边爬上树,抽出口袋里的弹弓,拉开准备随时攻击郁波背后袭击而来的敌人。

    郁波往前冲,右边来了一个敌人,张冰条件反射地朝郁波大喊:“小心。”然后,才意识到自己暴露了,慌忙地拉开弹弓,用石子劈开空气,精准地打得狂奔的敌人的小腿。他狂奔的动作扭曲成团。

    郁波一直往里面冲,只有少量的人往他身上扑来,大多数都互相斗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郁波左右环顾,在找将军一样的人物。正面和左右冲来的敌兵不是被他揪着领口顺势掀倒在地,就是被他用蛮力带着拖行几米。

    而张冰站在树上,拉起弹弓,如鱼得水,精准地击中所有袭击背后敌兵的非重要部位,打得他们嗷嗷直叫,不过保暖衣服很厚,疼痛一瞬间就消失,再站起来,张冰又击中其他部位,甚至连中同一部位,吓得那些兵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张冰正享受着有作用的喜悦感,大树剧烈的颤抖使得他立马趴了下来,稳稳地抱住树干。

    下面有人在摇树,居然是之前交手过的壮汉,依旧阴魂不散。

    “摇树,你还有没有公德心。”张冰朝下面叫喊。

    壮汉擦擦额头的汗水继续踢,张冰还以为流汗是因为羞愧。不过,他显然低估了张冰的天赋。白皙柔弱的张冰两脚并拢,蹬了一下,立刻蹦到领旁的树枝,反手抓住头顶的枝干,左右荡了下,轻松地翻过四棵树,远离壮汉。

    现在可不再陆地,这是他的领域。张冰傲慢地笑起来,拉开弹弓,力度适中地将石子挨个打重壮汉的四肢。他嗷嗷叫着,居然在炮火中前进,一路闯到张冰站的新树前,怒吼着,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推到这棵大树。

    张冰估计错了,跳到这棵树后,周围全是小树,没有可以支撑的粗树枝。张冰计算好,跳到这棵树上,就是为了找到角度,将他击痛然后击退。之前的作战都已经成功了,现在太失败了。

    石头很快被上火的张冰用光了。绝对不能掉下去,否则肯定会被啃得骨头不剩。想想刚才对壮汉做的事情,他难道不会用几倍的攻击力反击回来。为了背水一战,张冰气急败坏地将背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去砸,用小刀削树枝去砸他。

    越是这样,决定蚍蜉撼树的壮汉居然发出嘿嘿的耸人笑声。

    正当张冰准备跳下去踩他的肩膀作为最后一搏之时。郁波及时赶来,轻捏壮汉的手腕将他撂倒在地,用膝盖压住他的掌心。他毫不留情地夺取军徽,连着手心的两枚扔给张冰。

    “你回来干什么。”张冰慌忙跳下来,捡没接到的军徽。

    “我的后背被挠了几下,你肯定出问题了。”郁波拿起壮汉的信号□□,拉爆。

    一阵烟雾滚滚升起,在幽幽的月影中显得鬼魅。

    “你干什么这么做。”张冰惊讶地问道。

    郁波拉起壮汉,拍拍他身上的土,凑到耳前交谈了什么。壮汉居然乐呵呵地笑起来。

    这个郁波一点不像只会皱眉头冷漠的郁波,不知什么时候转变的。张冰突然感觉到异样,怀疑这是不是假冒的,就像孙悟空和六耳猕猴一样真假难辨。

    郁波心情不错,撑起腰说:“卸下包袱感觉真不错。”

    背后滚滚浓烟,郁波站在烟雾前,无视张冰上下打量的目光,投个眼神向敌营:“里面内乱了,分了好几个派别。我已经加入某个所谓的叛军了。”

    这,这也太快了吧。你不是独孤侠客吗,你不是喜欢皱眉头吗,你不是惜字如金吗?现在怎么变成这样,居然很有魅力。张冰盯着郁波看,没敢说出心里的话,他悄悄靠近郁波,一手抓住郁波的脸,像捏包子那样快揉出十八个褶。

    没有易容,难道是真的。张冰退后几步,小声地道歉。

    郁波咬咬牙。平生他特别讨厌没关系的人碰他,如果不是因为张冰情绪转晴,他早就一脚踹上去了。为他出生入死,居然没有一句感谢,上来揉脸,以为自己是他养的狗吗?

    张冰紧跟在郁波的身后,将石子射向郁波身前每一个扭打在一块儿的新兵。听着他们嗷嗷的叫声,张冰竟觉得上瘾了。

    “好了,停下。”郁波先后撂倒了几个冲击而来的新兵,用膝盖压着一个肩上绑蓝丝带的人说:“我是盟友。”然后他朝张冰递了眼色。

    张冰满脸通红,走到跟前道歉。郁波松开他,新兵一个箭步站起来绕着郁波二人走。

    “你肩上怎么不系。”那人怀疑地问。

    “现在什么情况。”郁波没理睬他,探视到营地深处大多蓝丝带们都垂头丧气地坐着,不愿动弹。

    “你看不见吗,”那人话语里带气:“叛变块失败了。”像地球围绕太阳转的椭圆轨迹,靠张冰较近。

    “我们回去。”

    郁波出尔反尔的话令张冰不得其解,明明先前还斗志昂扬,此刻当起逃兵居然还自信满满。

    “看什么,里面乱着,我可没有本事一直保护你。”

    郁波抬起眼皮,警示瞪了新兵一眼,仿佛一匹踏悍大地的雄狮,惊人的气场像风一般刮空空气。那人心虚地退后几步。

    郁波不由分说地拉起张冰逃走。

    打心底张冰不甘心,好不容易找到了显现战斗力的机会,就这样灰溜溜的逃跑。张冰朝着郁波的后背做出轻蔑的鬼脸。

    “你别往背后吐口水。”郁波不回头地说。

    张冰刚想回嘴被郁波拦住:“数十秒,然后回头,后面有人跟踪,击中他的腿。”

    就像看恐怖电影般,张冰的后背突然挺得笔直,身后像有什么看不见的怪物。

    “听我的口令,1、2、3。”郁波的声音沉稳缓和张冰紧张的情绪,但张冰一时僵硬,慌神了,他知道该做什么,可是不敢做,担心下一步会弄砸,所以迟迟没有动作。他没听到郁波的叹息,便发现郁波迅速转身,抱住他的双肩,靠微妙角度用后跟刹住,立刻抓住张冰的左右胳膊,将其转过一圈后。

    可是在哪?张冰夜间视力太差,周围树影婆娑,根本辨别不出跟踪者的位置。

    郁波凑到他耳根摩挲着说:“右上,两点钟方向,发射。”

    张冰感觉血脉喷张,得到终极命令,拿出口袋里的石子,果断地捏着上膛,用皮筋拉到极限,瞬间弹射的攻击击倒朝后逃窜的跟踪者。那人捂着大腿根脸先着地。

    还未靠近跟踪者,那人就已经开始求饶:“别弄我,别弄我,饶了我。”

    听着口音熟悉,靠近一看,张冰发觉就是刚进敌营里的盟友。加上这次,张冰集中他两次,希望能带来羞愧感,可以当做脸红的借口。不过夜色浓重,根本没人在乎他的脸红与否,只是自己做贼心虚。

    “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你是朋友,谁叫你跟踪我们不支声的。”张冰刚伸出拉起盟友的手被郁波一把拉回。

    “谁告诉你说他是盟友。”

    “当然是你了,不是你说的吗。”张冰火气顿时冒起,怎么有这么喜欢出尔反尔的人。

    “对不起,我真不该忘了你势力不好。”郁波冷冷地看着他说:“在说完那句话后,我用嘴型告诉你了,‘是假的。’”

    “奇怪了,你怎么知道他就不是,难道是看心情吗?大仙?”张冰搞不懂郁波的思路,很想讽刺他,很想在语言上打败他,占领高地,不再像从前那样对待任何人都小心翼翼,把话憋在心中。

    张冰刚说完便后悔,意识到自己话太多,言多必失。

    而郁波避开他的反讽,居然认真地解释:“我可不像你那么傻,第一次冲进去时,我就已经发现反叛的那群人快完蛋,我就说是支援可以叫后续部队帮忙,他们就相信了,把我放走。我算着反叛阵亡的时间,点燃了□□,不就吸引敌营里的守卫跑来。我不就拉着你进去,然后打伤了几个。其实,我也不太确定他们是否是盟军,不过他不怀好意围绕你转时,直觉告诉我他肩上的蓝丝带一定是伪装,至于伪装的目的嘛,我估计他们是想清剿某些摘掉蓝丝带的叛徒。”

    “这样你听懂了吗?”郁波在张冰眼前打出几个响指。

    张冰迷惑半天没能理清,太复杂了:“你难道就靠着直觉和推理来办事,压根都没有证据可言。”

    “我一向如此。”郁波的话显得大无畏,对他来说,自己的想法必定是真理。

    太阳围绕地球转时期投胎转世的学者。张冰嘴上哑口无言,心底不住地嘟哝。

    新兵瞅准他们聊天的瞬间,想逃被郁波抬腿绊倒在地。

    “兄弟咱么以后还要再一个军营里混的,太早拆台,对你我都不好吧。”新兵说。

    “不过,你能告诉我你们的头目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就放了你。”郁波压低声音说,每一个字都像磨砂。

    “不就在刚才的营地里吗?不过,兄弟,这只是个游戏,我劝你别太认真,啊!答应哥好不。”

    “对呀,这只是个游戏,所以你别太认真。告诉我,你们头目现在的位置,不会伤害到你。我们去送死,你还可以回去通风报信,皆大欢喜。”郁波笑嘻嘻地说,不过看不见他的表情。

    张冰捏着口袋里的两枚军徽一瞬间有点担心:他是不是太阴险了,跟认识的郁波不太一样。虽然只有短短一段相处经历,但郁波在他眼中始终是个冷漠但至少不虚假的人,眼前这个令他看不清,同样看不清的还有那句“我们去送死”。自己该不会只是他阴谋策划里的一颗棋子吧。

    见新兵不说话,郁波接着说:“你们难道都是心甘情愿地成为头目的手下,这可刚入连,大家都是平级,不如让我们干掉他,即使我们干不掉,肯定有别人想干掉他。”

    郁波的话挠动新兵。他犹豫许久才说:“兄弟你说话可要算话,别卖我。”

    “嗯,不会,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靠什么出卖你。”郁波说。

    新兵居然真的将头目的方位说了出来,很快就跑远了。

    郁波看到新兵走远,回头一不小心撞到背后不声不响的张冰,瞬间将他抱住、抱稳。

    “你不会把我卖了换情报吧。”张冰不敢正视郁波的眼睛,害怕察觉真想。结果额头被恨恨弹了一下。

    “不是你想要我才做到这一步,不然早弃权。”郁波将张冰推开,似乎略有生气,语气依旧冰冷。

    “不是,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张冰立刻道歉。

    郁波没理睬他向前方走去,但步伐不快,甚至非常缓慢。张冰看不太清,但跟着脚步声一步步走,安稳的感觉又回来了。郁波突然意识到什么,开始后退,伸出手摸索着抓住张冰的肩膀,顺着胳膊,摸到他的手心。

    “你别误会,我担心你看不见。”郁波没有回头,所以看不清他的表情。

    “谢谢”两字张冰说得小声,大概嗓音被蜜粘连,再多的字眼都被粘牢,发出嗡嗡的晃动。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张冰小声问,如同冬天的蚊子。

    “找头目玩,小兵小虾没意思。”郁波说:“要想获得优先起跑线,头目的军徽肯定更有效,评判度更高。”

    至于郁波说的什么,张冰根本听不下,全心全意记住郁波指纹的触感。他用手指小心摩挲,指纹相触,每一沟壑的拉锯都是心不停的晃动。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之前追看的亲们,我最近生了场大病,所以没能及时更新,真抱歉。

    不过,我这个声明似乎没人看到,哎,之前的读者大人估计都走光了。(对不起,这句话绝对不是诅咒)

    过了这章,第一阶段略微甜的故事就要结束了,正式进入新兵营,不过第二阶段要开始虐了,希望各位大大准备好。

    ps:我的开头前几章会大幅度修改,看到好多数据是每章成一半读者掉落,很桑感。

    ☆、第二十一章 守护

    往东三百米,转个弯会看到一个天然洞穴。头目现在就在那里,带着几个小兵躲着。

    按照新兵出卖的情报,张冰和郁波悠闲地走着,如同散步,如果在城市午夜,二人同行听上去挺浪漫,可现在他们是去袭击敌人的心脏。张冰觉得紧张,全身毛孔张开,风吹草动撩拨得心跳忽停忽慢。

    不知道头目的长相,张冰却已经描绘出印象:从左眼角到鼻梁,横跨左脸颊一道凶恶的刀疤,双耳肥大,嘴唇厚实。这个头目的印象在鬼魅的树影中,被张冰不自觉妖魔化恐吓自己。

    “我们还是回去吧。”张冰摇着郁波的手说,身体不自觉贴靠在他的胳膊上。

    郁波捏着他像皮筋般紧实的脸颊嘲笑道:“给你一个选择:1、一大群实力差劲的人;2、一个实力强大的和几个虾米,你选择哪个?”

    张冰不满不愿做声,认为郁波似乎能看穿他的内心,在嘲笑他。但经过郁波的分析,张冰心情平缓了些,可是还是略微忐忑。

    还有半天就要结束这次特殊的训练活动,张冰现在居然感到不舍。天知道,一开始他被孤立时每分每秒地祈祷,什么时候才能度过这段煎熬的时光。

    虽然郁波高冷,却有意料不到的柔软侧面。谢谢他带来的温暖,张冰在郁波背后吹不到寒冷的夜风,脖子缩进衣领里取暖。

    可张冰非常清楚,这个军营里的人都是他生命里的过客。他毕竟不是异性恋,即便他多想干好,有个美好的前途,可最终结果就是他从军队里退出。张冰已经受够了自己遮掩的虚伪罪恶感,想真真正正地生活。不过他知道现实:要想过属于自己的生活,肯定要有钱,没钱什么都是杂谈。

    没想到郁波居然是老乡,可惜自己绝对不会回到家乡,那里早已没有自己的家,也只能随波逐流徘徊到哪里,生根发芽。

    “趴下。”郁波几乎是将张冰按到在地。出身的张冰与地面来了个热烈的亲吻。

    哇!现实果然很硬。张冰拔出□□地面的牙,忙着吐口中的土。

    二人借着夜色隐藏,自己都看不见手脚。正前方一个土洞里,微弱火光照亮的人脸像漂浮在空气的幽灵,看得张冰毛骨悚然。果然能够号召那么多的新兵的头目就是个妖怪,不然除了妖术还有什么可以做得到。

    “他们胆儿真大。”

    张冰看不见郁波,从他的口气中听出讽刺的意味。

    “这么个土洞,各个都不怕塌方吗?”郁波说的土洞是一面土丘内凹出来的部分,刚好可以作为掩体。但是这片土地地质松散,很容易在雨天里发生山体滑坡。

    郁波解释不少,见张冰不说话,心底满腹牢骚。

    “怎么又想逃。”郁波想刺激张冰。

    张冰说:“咱们要不要把他们引出来。进去肯定会打架,谁知道这么不牢稳的洞会不会塌,太危险了。”

    郁波刚想说些什么,说不出,理不清张冰的思路,被他的话语打断:“这样,我们从跳下坡,从这里滑下去,然后引他们出来。毕竟那个洞里有像鬼一样的头目,用普通的方式估计引不出来他,没准不起作用。那个头目也真是胆小,居然逃出来,躲在这个地方。”

    张冰若有所思地自说自话,直到看到郁波疲倦的眼神后,才停下嘴巴。

    “不要军徽了。”郁波调高声音细声问。

    “不要了。”张冰幽幽地回答。

    “真的不要了。”郁波反复试探。

    “不要不要不要了。”张冰烦躁地抽动嘴角,这个动作和毛躁的语气使得郁波躲在夜色里偷笑。

    戏耍他居然能令自己觉得愉快,郁波略微吃惊,自从认识南野后,他还没有遇到一个能够将心剖开一道小口认真相待的朋友。虽然对张冰这个人,郁波没有拿掉设立森严的壁垒,但是警觉还是惊醒。离他远一点,离所有人都远一点,郁波承认自己怕了,怕他人的一举一动点醒关于南野的记忆,害怕半颗石子的涟漪掀起狂风愁雨,绞干心血。

    “既然你改邪归正,那我就做次好人吧。不过你要想好,这么盲目肯定得不到好结果,我是干不过那几个人的,更没时间保护你。”郁波依旧用语言试探张冰,戏弄他,根本不关心他想做的事情对或错,只想靠近他,看他各种反应,竟觉得满足。不过开心的表情太少,郁波自己都少笑,更不懂如何让别人发笑。

    “我可以保护你呀。”

    张冰故意压低声音的话,激起郁波一身鸡皮疙瘩,他觉得矫情,尴尬地转头望风。怎么说话这么矫情,郁波心想,却一遍遍回味着,反复想,如同着魔一样。

    “他们不会在乎你做的事情,做得再好都会被他们当做敌人看待,你真的选择当个农夫,然后心甘情愿地被蛇咬伤一口。就仅仅为了没准不会塌的土洞。”郁波探查着张冰,调侃着问,等着看张冰进退维谷的反应,却没想到张冰斩钉截铁地说:“救不救的,这样的小事哪有什么高度,万一要出现问题,谁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郁波长吁口气,没想身体自行反应的原因,站直身体走到幽幽月光下,将张冰一同拉扯过来。

    “你干什么?”张冰想挣脱,暴露让他没有安全感。

    “用脏话把他们骂出来,你有没有什么想发泄的,统统朝他们扔过去呗,反正他们应该赔偿点什么。奥!我忘了,您可是个济世的活菩萨,估计没有什么想说的吧。”

    张冰跳起来想捂住郁波的嘴,但是声音比水还细,从指缝里窜出响彻森林。满耳的脏话令张冰捂住耳朵,他根本想象不出郁波能骂出这么多丧心病狂的话,不知道他积怨多久。张冰吃惊地看着对面冲出来五个高大的身影,个个魁梧,虽看不清表情,但从他们踏想地面的脚步声,张冰不难想象他们的愤怒,毕竟郁波挨个问候人家全家。

    “你怎么还笑。”张冰无语地看着郁波。

    郁波长呼气,结实的胸口起伏着:“真爽!”

    郁波拉起张冰开始奔跑,速度飞快,张冰感觉腿上装了马达,奔跑出一段距离后,二人停下歇息。张冰急得心底发慌,后面是五个着火的怪物,怎么还有时间休息。

    郁波指着前面说:“走。”

    “走,去哪儿。”

    “你快走,我干的好事与你没有关系。”郁波转过身面朝后,又一次留给张冰一个背影。

    “不,”张冰三两下爬上大树:“是我干的好事,与你关系不大。”他拉开弹弓冲狂奔而来的“角斗士”喊话:

    “各位亲们,我们觉得你们在的那个洞太不安全,想让你们出来,我们没有坏心。真的。”

    郁波遮掩不住眼里的笑意,怎么有这么天真的人,明明总想着前途,看似有城府,实际上还真没玩弄阴谋的天赋。

    五人如同犀牛一般横冲直撞骂着:“操/你/妈!”

    郁波早早做好应战准备,脚后跟碾碎土块,炮弹般冲过去。再打一架,将关于南野的恨全部释放,既然记忆中抹不去他,那就让他在记忆力褪色。他在奔跑中飞起,张开长长的双臂将并排四人扫倒,一个挺身,从他们身体跳离,这个过程又给四人以重击。

    结果只有两人挣扎着爬起来,剩下两个:一个在地上打滚,一个装死。

    三人围剿郁波,刚进入张冰的可视范围便被秘密麻麻的石子击中腿根。腿根是张冰最爱攻击部位,酸疼酸疼的,带劲。

    “他留给我,你们去找到扔石子的。”具有发言权的估计是头目,他指挥其余两人。

    快点解决他,是郁波第一反应,担心张冰会被发现。远距离攻击尚且是张冰擅长的,不过只是辅助技能,与正规攻击主力还是有差距。郁波回忆起高中时期与南野玩竞技网游的日子。

    怎么还想起他,看来拳头还不够硬。郁波捏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一拳击打过去,居然被头目抓住,借力往内扯,将郁波拉向身后。看来遇到对手了。郁波在到底的瞬间没能反转姿势,却将右腿从正面插入头目的双腿间,将他作为肉垫。可头目也不是傻瓜,迅速撤脚,并拢发力将郁波往回推。

    这样郁波像个铜铃般被晃来晃去,被头目从正面推坐到地面。

    “兄弟,你力气不错嘛,不如加入我们。”头目讲出种种诱惑的条件。

    “乡下土鳖,我不信任懦夫,丢弃兄弟的落跑皇帝。”郁波挑衅着,想激怒头目,希望他能愤怒点。这是郁波第一次感觉到实力上的差距,对方太冷静,以至于他的各种动作都能被洞悉,自己的打架技巧跟他不是一个等级。

    不仅动作被洞悉,就连郁波的话都没能引起头目的反应。那人只是笑笑,毕竟他们有能动的三人,还有装死队员。

    几番下来,郁波都没能获得丝毫的优势。突然,头目捂住大腿。一秒便足够郁波朝肚子上开上一圈,旋着风儿扎实地打得头目退后几米。又是一颗石子精准打在头目的腰间,他像个玩偶突然扭弯身体,着实好笑。郁波却不觉得有丝毫笑点,一掌将头目结实地推到,呈一字敦实地摔开。

    这番行形势上的转变令刚想起身的两个队员又哎呦哎呦叫着躺在地面。

    头目终于包不住怒火,大骂那两位在黑暗中苦苦找寻张冰的队员:“你们还再找不到,我就拿你们的皮刻上字邮寄回你们家。”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捂着耳朵直叫唤。

    居然威胁别人的家庭,罪不可恕。张冰气愤地拉开弹弓,准备第二发。

    “那,在那!”头目怒不可遏地指着一棵黑漆漆的树干,只有仔细观察才能发现像树懒一样伏在主干上的张冰。

    两个新兵迅速冲过去,张冰自知没有退路,周围树木不茂密,跳不到其他树枝上。他只能靠着石子集中射击,虽然颗颗命中,但两人却像没事般如同末日僵尸。子弹很快消耗殆尽,张冰做好准备,手伸到口袋里,准备随时掏出军徽,将它们射向郁波。

    没有张冰的掩护,郁波也没有败下阵来。头目已经恼火了,显然他花这么大经历居然只与两个人玩,让他心生怒火。急火攻心的他面对郁波的力量攻击没有先前精细的分析,被打得节节败退,左手右手忍不住捂住击痛部位,又忍着假装仍旧威风。

    郁波内心挺焦躁,他知道张冰应该用完了石子,必须马上击败这个头目,回去救他。自己有伤无所谓,但是他细胳膊细腿的哪能经得住两人的攻击。

    他向上推开头目击打而来的胳膊,弯起手臂,用肘狠击头目的胸骨。这一下必定令他两眼昏花,要花些时间恢复。

    郁波立马转身向张冰那里跑去,双手抓住抱树上爬的壮汉,蛮力将他拉扯在地。另一位从树干另一侧冲出来,抱住郁波的身体,带着他撞到旁边一颗树。他力量十足,双手捆绑着像蛇一般绞死猎物,不过也只有蛮力。郁波抬起膝盖撞他的胸骨,一遍不行,壮汉忍耐力够强,那就两遍、三遍,知道他咳嗽着松开。而从树干被抓掉的人也冲了过来,郁波尽量拉着他往后走,离开张冰。

    “跑。”郁波对张冰说:“跳下来,跑。”

    张冰从树上一跃而下,向郁波跑来。

    “我不是让你跑过来,去别的地方。”郁波对张冰喊叫,不敢相信这么一个榆木脑袋。

    张冰旧技重施,抬起脚尖,狠狠命中对手的□□,眼睁睁看着他柔软地摊开。郁波不知说什么好,被张冰一把抓住扯着跑。因为头目冲过来了,两眼发红,额头张角。张冰害怕着:“走呀,笨蛋。”

    居然敢骂我是笨蛋。郁波咬紧牙,将张冰抱起,横在肩上,飞快地跑开。上下颠簸令张冰嗷嗷直叫,这抱怨的声音却令郁波欢悦不已。

    “放我下来。”张冰击打郁波的后背说。

    “说对不起。”

    “放我下来。”

    “说对不起。”

    “不是,不是,他们只剩一个人了。”张冰看到冲过来的只有头目,之前保驾护航的士兵们统统没有了身影。难道他被抛弃了,张冰心想,竟突然同情起溥仪。

    郁波停下将张冰放在地上,说:“你离远点,到那边大概有四百米,2分钟跑完,听到没有。”

    “我可以帮你。”张冰不认为自己是累赘。

    “别拖累我!听话,快走。”郁波没看张冰。

    拖累?张冰气不过,原来自己做的事他都看不见。你爱怎么样怎么样,我才不想理会。张冰赌气跑到另一侧树丛隐藏。

    走了?郁波听不到后面的声音,不能回头看。前面来者不善,刚才的较量中,郁波已经发现自己的实力不够。他走开了吗?郁波感觉不舍,但想想挺好,遇到一个实力强的对手,而且想放弃也可以放弃,没有负担不是很轻松吗?

    可是,郁波仍觉得担心,决定不放弃:尽早地干掉他,去找张冰,谁知道他会不会出什么新的纰漏,如果他再遇到那件事!

    想到这里,郁波再次捏紧拳头,冲向头目,必须尽快解决,必须尽快找到张冰保护他。当他回到现实,已经被头目拉住胳膊,摔过肩,背脊快要断裂地撞击地面。全身骨架快要散掉,郁波支撑地站起身用蛮力架住头目击来的双拳,被推一米,地面被划出两条长痕迹。郁波立出肩头,靠着爆发力直击头目的锁骨,一遍遍与头目用头撞击他的额头较量着。

    大概两人都坚持不住,又不愿放弃,他们都抓住对方的胳膊维持动作喘气。双方剑拔弩张,随时因为二人之间的动作开始新一轮互虐。

    说时迟那时快。张冰这么形容自己的动作,他猫着脚靠着身体优势,窜进高大的两人中间,一把揪中头目的军徽,再一个翻滚跃出两人围堵的空间。一枚质量较高的军徽到手了,上面写着:高大军。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来更了,最近恢复得不太好,希望大家见谅,我会尽快码字

    ☆、第二十二章 谎言的真相

    张冰吓得往后退,高大军像头愤怒的公牛眼睛冒火向他冲来,被突然插入的郁波挡住。

    “你被淘汰了。”郁波指指自己的胸前的军徽说。

    但高大军似乎不为所动,推开郁波朝张冰冲去。郁波一只手钳住他的脖子,高大军狠毒地瞪着郁波。两人间的气氛剑拔弩张,比平常的气氛更令人悚然。

    张冰赶忙将军徽送还回去,用衣袖擦干净,双手奉上:“我刚才开玩笑的,你别生气啊,还给你,没人看见。”他害怕处于气头上的两人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郁波和高大军两人均拧紧眉毛,而且高大军的满脸写满作呕。

    “收回去。”郁波推开张冰。

    大概是被感动了,张冰这么想高大军松开郁波的决定。

    “你当我是什么人,还给我,别作孽喽。”高大军朝地面吐了一口,狠狠朝地面泄愤地踢了一脚,腿瘸着走了,留给张冰一个高大的背影。

    “这才是了不起的男人。”张冰望着高大军英雄般的动作不自主地感叹。

    郁波极不耐烦“啧”了声,转身离开,但脚步声沉重,像要得到什么回应。他听到背后跟随而来的脚步声后,步伐才放开,超前快走,但脚步随之变轻。

    “你走的太快了。”张冰竞走般与他同行,唠唠叨叨抱怨着,没得到郁波半句回应。直到郁波突然停下,张冰撞在他身后。

    “你干嘛突然停下。”张冰揉着自己的鼻子说。

    “我们现在去哪?”郁波问张冰。

    张冰突然嘿嘿地笑起来:“我就说嘛,你明明没什么主心骨,还是需要我天资聪慧的人才来帮助才好。”

    郁波冷艳地哼了一声:“大师,你能算一卦以后要去哪?”

    为了应承郁波,张冰摸着光秃秃的下巴说:“这个嘛,原地休息,睡觉。”

    “不要军徽了。”郁波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都有那么多了。”张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里面包括路实的那枚:“太贪得无厌也不好。”

    他拉过郁波的手,将他的手心打开,塞下全部的军徽,完全无视郁波瞪圆的眼睛。

    “我只要一枚就可以了。”张冰拿出一枚,在发愣的郁波面前摇晃两下。

    “······”郁波说不出话。

    “怎么了,”张冰对郁波的反应不开心:“本来我就没想要多少,这些都是你的功劳,当然我也功不可没,但一枚足够了。”

    “不后悔。”

    “不后悔。”张冰笑着回应。

    有点尴尬,张冰佯装休息躺在一棵树下。郁波摇摇晃晃地在离张冰半米的位置靠着树干问:“你冷吗?”

    “不太冷,我就睡一会儿,你先守着。要是你守困了,就晃醒我。”

    不到半分钟,张冰已经陷入沉沉的睡眠之中。静谧的森林里,张冰的呼吸声像夏夜里的虫鸣抓住郁波全部的精力,即使他低头摆弄石子,满脑袋想的都是张冰白皙的侧脸。不过这张小脸现在有些脏,鼻头黑黑的,看起来挺可爱。

    一、二、三······郁波看着军徽上的名字,突然心底一惊。“路实”二字窜入眼帘。他的军徽怎么在张冰手里。

    郁波记得当时张冰说路实被淘汰了,好像他说过他在很远的地方看到路实被一群人扑到围攻。那这枚军徽是怎么在张冰手上。

    心底敏感的神经被触动,拨动郁波的回忆波澜。

    郁波想到了南野曾骗过他,一次又一次,将两人之间未曾挑明的关系当做玩笑。虽然南野不止一次地欺骗他,上学时曾骗过他的钱,高中时骗过他的信任,不过这些郁波不知道,即使知道郁波仍觉得无所谓,就算有人当面告诉他,郁波都给告密者处罚。因为郁波相信南野,南野生活太困难了,钱呀、人际关系什么的,只是他迫切需要的。如果南野愿意,自己身上的全部都可以给南野利用。但是郁波唯一在意的是南野从来不会向自己提出过分的要求,所有的要求从来不会以伤害郁波为真正目的。

    但郁波错了,当他意识到南野总是欺骗他的时候,内心的痛掀开南野曾经的一个个谎言,像密集的针同一秒□□入郁波的心脏,带来的确实全身阵痛,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的针痛。

    那次存留的痛在记忆深处,又一次被拾起来。

    郁波站起来静静地看着面朝树,背弯曲着睡觉的张冰,看着他微笑的面容竟觉得可憎。他到底骗了自己多少东西,无论多少,哪怕一次都是不可忍受。

    张冰弯曲的背竟带给郁波愤怒,竟然想狠狠踹上一脚。

    不行,还没了解真相,不能着急下结论。郁波握紧拳头,努力平复心情。也许中间会有什么误会,郁波认真地思考着种种可能,很快就回忆起生病时张冰细致的照顾。他虽然闭着眼,满脑袋晕眩,但感觉不到危险,只有安全。

    郁波摇醒张冰。

    “你困了吗?”张冰第一句话伴随着伸懒腰。他揉揉眼睛:“你睡吧,我来守夜。”

    他打了大大的哈欠,注意不到异常情况。

    “我问你,你回答。”郁波的语气极其生硬。

    “嗯。”张冰还未从困意中走出。

    “你和路实什么时候走散的。”郁波问。

    听到“路实”两字,张冰内心涌起遗憾,少有的朋友还是刚交上的,居然那么快就被淘汰。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和郁波两人的关系算什么,情人、朋友还是陌生人。

    三个似乎都不算。

    张冰想了想,刚开口回忆起当时自己的谎言。自己当时害怕被郁波看贬,留下路实一人绊住敌人,自己逃开的事实。于是撒谎说,路实与自己走散,在好远的距离出发现他被人围攻而淘汰。而现在郁波问这个的目的是什么。张冰一身冷汗。

    “我,和他,”张冰支支吾吾地说:“我和他,是我在······出发的时候,在那个山丘上,然后转了个弯就走散了。”他的声音虚弱,声音渐小。

    他没敢看郁波的脸,装作收拾背包。也许他只是没事干,所以问东问西,其实他虽然挺高冷,但莫名其妙熟悉之后还是挺话唠的一人。张冰安慰自己。

    “那在我给你军徽之前,你有得到军徽吗?”郁波不留情地问。

    “我吗,我怎么可能得到。哈哈。”张冰干笑两声想起口袋里的两枚军徽说:“要不是你,我根本不会得到,谢谢你。不过我也出过力,支援过你。”

    张冰抬头认真地看着郁波的脸说:“你不是说过吗,你信任我,将后背交······”

    话还没说完,张冰刚别到腰间的军徽被一把夺取,连人被拽飞,在地面拖行。

    郁波拉开张冰的烟雾信号弹,摔到他面前说:“我从来就没相信过你。”他把背包里的素食扔给下,大步走开,留张冰一人在黑暗中。

    “对不起。”张冰站起身顾不及全身尘土,拼命地道歉,像从前每次在冲突中一样,第一件事就是低头道歉,哭,换取同情。不过被同情的次数很少。

    “真对不起。”张冰甚至不明白为什么郁波生气发火,他不知道该道歉什么,只是害怕。

    “对不起。”

    在第几遍道歉之后,愤怒的郁波转身一把抓住张冰的衣领,掐住他的脖子将他钳在树干上。

    “对不起。我最见不得下贱的东西。”郁波手颤抖着捏着那枚“路实”的军徽:“是不是你偷袭得来的,是不是。”

    张冰咬着嘴唇,眼泪决堤划在脸上,被带走温度后,像冰刀割过:“不是,我没有。”

    “还说没有。”郁波几近怒吼,腮帮子被磨咬的后槽牙鼓起。他摇着张冰,想得到真正的答案。

    “我,真没有。”

    “没有,你再说一句没有。”郁波掐的力度变大,张冰感觉恐惧。他不想死,这条命是爸妈换来的,不能死,不能死。无论怎样都不能死。

    “是,是我偷袭的。不过,我不是······”

    张冰还没说完,郁波一个巴掌拍响左脸。脸颊很痛,张冰捂着脸颊不敢说话。

    “你不是什么。”郁波恢复到平静,只是语言冰冷,听不出一点温度。

    “我没有偷袭。”

    “那你对不起什么。”

    “我······”张冰不再说话。

    一个和南野一样的家伙,只不过这家伙够蠢,不聪明,不像南野那么精明腹黑。不过他们都是一路货色。郁波拾起自己的背包走开。

    “你去哪?”张冰不敢跟过去。

    郁波没说话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而张冰拼命地哭,仿佛这可以带给他一丝慰藉。仿佛这是他唯一的温暖获取,不过还是很冷。他只能等在原地,瑟瑟发抖。周围的夜色幻化成耸人的形状,而张冰除了站在月光照亮的范围再也出不去,静静地等待救援。

    明明自己早已不会哭了,早在初中冰冷的课桌上就已经把眼泪流干了。当初尽情哭干眼泪,本以为是为了将以后的哭先行消费,那样以后的苦就会少很多。难道苦难还没到尽头吗?

    烟雾弥漫,张冰站起里面重新被罩住。

    作者有话要说:  大逃杀的军队选拔活动结束,这就是个架空脑洞,千万不要与真实军队生活进行对比。

    感谢大家收看,最近我身体恢复了,会正式日更了。

    ☆、第二十三章 沉入湖底

    车载着士气低沉的张冰回到新兵营,跟着同车被淘汰的其他新兵下车。挡板拉下发出“吱拉”刺耳的声音,外面的光线明亮可以说刺眼,刺激出眼泪。张冰的眼睛还没从车内的黑暗缓解过来,便听到陌生的教官催促的声音。现在已经是正午,太阳悬在头顶却像罩在穹顶之外,全身是不能缓解的冷。

    “还哭,有什么好哭得。没出息。把你们的战利品拿出来,就是军徽,要登记。”教官撇了他一眼便重整队伍。

    张冰赶忙擦干眼泪,尽量不关注其他人异样的视线。可是他的身体却瑟瑟发抖,又回到初中时期的感觉。那时,即便张冰无论上课下课低头,全班的窃窃私语声都像虫子般钻进耳朵里嗡嗡作响。

    “还哭,真没用。”

    “娘娘腔呀。”

    张冰漠然地绕开,朝队尾走。类似这样的讽刺声听多了也就无所谓了。起码比以前侮辱谩骂的好多了。

    没那么坏,情况已经好多了

    哎!张冰沉重地叹息着,责怪自己懦弱,居然没能解释清楚,承认了误会。

    等回头找到机会解释清楚吧。

    可就算真的是张冰偷袭,郁波如同猛兽般的吼叫令人惊悚。一经回想,张冰感觉脊柱僵硬。当时的郁波像被唤醒,全身上下都是戾气,脖梗的血管被突然撑大,责问的磨砂的声音似乎在空气中擦出火花。

    第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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