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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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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虐文]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第12节

    再一次披荆斩棘,再一次遇到漂亮姑娘,那才是真正的公主。可他早已经她摧残殆尽,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完整的好皮肤。

    王子跪在石床前,向上帝祈祷:如果能让她再次醒来,自己愿意承受永生的痛苦和折磨,愿意一辈子被锁在地狱成为奴隶供奉使者。

    他哭了,心痛而哭。

    原先的一次亲吻只是借位。而这次,郁波看着睫毛微颤的南野,呼吸被夺取,心悸不已,心脏被谁攥在手心。他深深地吻下去,告诉所有人,他爱她。

    台下惊诧着。

    幕布被拉上,掌声雷动,所有人都起立祝贺。

    灯光打开,郁波看着南野,南野看着他。郁波用拇指蹭蹭南野的嘴唇,屏息俯身亲去。突然幕布又被拉开,包括班主任在内的所有学生都登台致谢。

    郁波不情愿地站起身,南野慌张地一同站起,整理衣褶,走到台前,被郁波拽住。从上台到谢幕,郁波一直紧紧攥住南野的手,想用尽生命。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写这一章,简直脑细胞不行了。我真的不如很多大大,他们写东西都信手拈来,我要想好久。想想都觉得想哭,摸摸自己的头。

    希望那些追得人不要对我丧失信心,我还在写着。一直希望速度能快点。

    你们都看了不少了,所以千万别弃好吗,我摸摸你们的头。

    ☆、第三十一章 铭心刻骨

    屋顶的灯闪了两下终于熄灭,寝室内黯淡不少。昏黄的灯光下,看书都快昏昏欲睡,反而不少人百无聊赖地听着肚子咕咕叫,当做闲暇时的乐趣。屋外气温降了许多,早晨能看到草地上有白霜,太阳刚露出地平线,那层白色就灰飞烟灭。屋外的冬风提前来到,在窗缝里嚎叫。

    借着昏暗的灯光看书,张冰的眼皮太重没有力气撩开。一个黑影遮住昏黄的灯光,倒有些许安全感,张冰躺在双上准备睡觉。

    “啧~”那人不耐烦发出声音,端着一盆水,还冒着热气。等了半晌,那人不耐烦,用磨砂般的嗓音说:“起来,起来。”

    “明天早上还要晨训,大家都要早起,不要互相影响。”张冰翻过身准备结结实实睡觉。

    “我要你洗脚。”

    “你谁呀!让我洗脚。”张冰抱着被子非常不耐烦,恨不能拿枕头砸向叨叨的婆婆嘴。

    “我······”那人被张冰堵得说不出话。还没等张冰享受到胜利的果实,就被从浅睡阶段拽出来。

    他揉着眼皮,看到满脸愠色的郁波。郁波不容分说将张冰的脚拽下来,在碰触热水的时候又猛地托住。

    “烫吗?”郁波讲热水捞出一滴洒在张冰的脚上。

    张冰无奈地看着他,想笑,却仍在保持起床气。他不说话,郁波往脸盆里掺冷水,又撩出几滴洒在张冰的脚上接着问:“烫吗?”

    郁波说话时没有太多表情,语气也生硬得可以掷地有声。但他一遍遍的试水温软化了张冰的心。

    “可以了。”张冰将脚放进水中。温度柔软脚底的血液,裹挟似乎能融化巧克力的温柔布满全身。

    郁波盯着张冰:“好了吧,没什么事了,等你泡好脚再叫我。”

    美梦的泡沫被戳破,张冰还等着郁波给他洗脚呢。

    “就走啊?”

    “你还有什么问题。”郁波深深叹息,居高临下地看着张冰。

    “你给我说个笑话。”

    没听懂的表情糊在郁波的脸上。什么?说个笑话,郁波被奇葩的要求打蒙:“为为什什么?”

    “因为班长让你照顾我,而我现在心情不好,所以你应该照顾我的心情。这算是你的份内工作。”张冰宽慰自己,这是郁波应尽的责任,以前自己在他生病时的照顾必须讨回本,不能简单送给白眼狼。

    郁波凝着眉头,瞪着张冰。张冰被蹬怕了,不太想听笑话,自己是纯作死,听严肃的人讲笑话是要冒生命危险的。

    “我有大姨、三姨、四姨、小姨,独独没有二姨,我不明白为什么二姨从没人讲起过,难道是家中的禁忌。于是,我小声问爸爸,二姨是不是去世了?没想到他大声责骂我,二姨就是你妈。”郁波面无表情地讲完,看了看张冰的手,抿起嘴角。

    “这是你的真实故事?”张冰痴痴地问,本想鼓掌,但错过了最佳时期正懊悔着。

    “不是,这只是个笑话。”郁波问:“洗好了,我把盆端走了。”

    眉毛松懈来,张冰松了口气。

    “你······”郁波话未说完:“算了。”

    这次轮到张冰拧紧眉头,像上螺丝钉一般:“你想问什么,就算了。你不想问,可是我想回答。”

    郁波斜着眼睛瞧了一眼,张冰便全明白。他失落地问:“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背叛你。”

    郁波没走开,端着盆。张冰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叹气:“如果我说没有背叛你,你会相信吗?”

    郁波还是沉默不语,反而令张冰更加生气。什么玩意,默认了吗?原来现在还坚信自己背叛他,抢了路实的军徽。自己本来只是抱怨,没想到套出真相了。什么玩意儿,我们什么关系,至于到背叛不背叛的事吗?

    张冰气愤地想,希望能靠意念摧毁一盏灯,警示郁波。

    “你快走吧,我要准备睡觉了,九点之前必须上床,你也快点准备吧。明天你不用照顾我。”

    “不行。”

    “凭什么不行,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张冰气急败坏,但不敢大声说话,毕竟危机四伏。

    “我欠你的必须换了。”

    不管郁波的嗓音有多迷人,张冰的心已经不能激起波澜。原来这一切只是为了还债,还什么债,当然是受自己照顾的那几次。

    张冰冷笑在心底,微笑在面庞:“不用,是我欠你的。你救过我很多次,这辈子希望能还得清。”

    再也找不出话题,郁波才离开,将洗脚水倒掉。张冰倒是被气得不行,躺在床上睡意全无,眼睛都不想闭上。如果不是夜里视力差,张冰真的会走到郁波的床前咬他一口,以解心头之恨。

    他悄悄转进被窝,凑出枕头下面的手电筒,如抗日时期的地下工作者,又拿出笔、纸来。

    张冰把被子的边角全部塞紧,不让一丝光漏出去。他借着手电筒的光,展开起皱的红格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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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野仙:

    即使我们许久没有通信,但我想人的记忆是长久的,所有的回忆从来不会被丢弃,只会被放在不满尘埃的角落里。我想肯定会有一瞬间,你会记得我,然后带有深深的怀念,胸口微痛两三秒然后把我再次忘记。

    不过这样我就满足了。

    也许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曾暗恋过你。

    具体什么时候,老实说,我不太清楚。一开始写信,我们互相都在倒苦水,我一边吐苦水一边塑造自己优秀的形象,什么奖学金被我拿去开饭店。最初我们只是简单笔友,我害怕你真的以为我有钱,问我借钱,在那个谎言后面,我加上“获得的金钱全部捐给希望工程,帮助那些没有爸妈的孩子重新获得温暖的家,至少没人两床被替换盖”。现在想想,你可能根本不信。反正最初,咱们的交流都挺虚假,靠着发泄口水维持联系。

    可是,后来你的文风大变,总是各种大话套话。不过,这些话都是我看了十几遍之后的结论,是看腻的结果。不过当初,我读回信时,经常觉得感动,可崇拜你了。想必当时我的信字里行间都充满了跪拜的情绪吧。

    初中时,信笺是我和你之间的唯一频道,那时人生黑暗,所幸你的信是我唯一依赖的光。可是现在,我只能靠幻想维系,将信当做日记来写,只是冠以你的头衔。这到底算是境遇倒退还是自己变得坚强呢。

    不过最近,我开始怀念初中时期。我住在教室,没有灯可以用。如果开了,一定会被门卫发现赶回家,只能露宿街头。那时我的眼睛还能在夜里看到光,能自己爬到学校天台。风吹在身上很舒服,四周都是高大的建筑物,它们照射出来的光是我唯一感谢的地方。靠着微弱的光,我写了三年的信。

    想想还是挺美好的,无论是旧时追忆,还是此时此景。其实手电筒的光已经比建筑物的光不止优越几个等级。

    对了,我之前不是提起过那个忧郁先生吗?我最近恶整他,因为他有些闷骚。看到他,就像看到手心的水泡,总想挑拨他。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玩弄他。

    想起来我就觉得开心。他不是被班长委托照顾我嘛!没成想他还真的毕恭毕敬,像个仆人。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要上厕所,我使唤他背着我,肯定不会让他帮我小便。只是看他不吭不闹,真的很爽。忧郁先生肯定心底极不乐意,疙瘩眉毛就是证据。不过我不管,谁叫他是个白眼狼,我不从他身上捞到好处,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我还让他帮我打饭,将自己讨厌吃的东西都扔给他。因为部队里不允许浪费粮食,所以不能剩下任何食物。香椿炒鸡蛋,我趁他人埋头苦吃,扔到忧郁先生的脸上。其实我不是故意的。鸡蛋顺着他的脸滑入不锈钢饭盒里。他不吭声地吃掉了。我当时的嘴型都能用来吹泡泡般的圆。我想他肯定是暗恋我,不然怎么会纵容我。

    我脑洞太大,女娲娘娘快来救我。我觉得有点过火,自己挺讨厌的。

    本来我真的诚信想要道歉,今天之后,这份心情烟消云散,就跟没等到下雨的体育课一样。

    如果可能,我真想问问你,我们到底算不算朋友。我肯定觉得算,不过你是什么心情。我有时常想,和你的关系,类似《千与千寻》里的千和白龙。当我走过一段荆棘丛莽后,你飞到天空里,蹦去了更远的地方,半空里洒得都是我们之间烂成碎片的书信。

    余生,终究不再相见。

    心绞痛需要吃药的棒棒冰写

    有声音!张冰立刻关闭手电筒,不敢轻举妄动,借着睡觉转身自然地将身体趴下,压在身下的右手将手电筒和信塞入枕头。

    谁?难道是查房的。

    只是一瞬间就没了声响。兴许是听错了,张冰眼皮一耷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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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信上白纸黑字写得可清楚。”贾相梦捏着厚厚一沓信:“他枕头下面,还有这些是他箱子里的。”

    郁波扫视贾相梦递给他的信,太阳穴上的青筋快被拉直,头痛折磨神经,耳朵出现轻微耳鸣。

    “兄弟,你还照顾他,还保护他,何必呢,这么一喂不熟的东西,就是那样。”贾相梦又递来一封信。可是郁波没有接下,意识回到过去。

    “他就是那样。”戴眼镜的班长说道。

    郁波攥紧拳头,信被挤压成团。他揪着班长的领口将他撞向墙面。

    “你有种再说一遍。”郁波的眼神藏有尖刀。

    班长显然被他吓到:“不是,我是为了你好。你和南野关系最近走得近,不是好事。你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当然我不是说人有贵贱,可是人品分贵贱。”

    “你说什么。”初中的郁波脸颊还微胖,怒吼的声音超越年龄,气势耸人。

    “我,我可没说什么。他接近你没有好心。”一向严肃的班长含着笑,但看起来很丑,做作。见郁波没说话,他接着说:“你想,为什么俞珠没有来,说到底是通知出现了问题,而通知俞珠的是谁负责,就是南野负责的。我问俞珠,俞珠说她根本没收到通知。所以我说南野最近贴你很近就是为了巴结你,希望能利用你。作为班长,我看不下去呀。”

    “你个无耻小人。”郁波恨得牙痒痒,即使他没与俞珠见面,凭人格也绝不会怀疑南野一星半点。这个无耻的东西可曾在教室里为南野解围,这个无耻的东西原来只是想靠近自己。给自己作业抄,利用权力帮自己欺负同学,原来都另有目的。

    “南野不可能。因为他善良,所以不可能。”郁波不能点破台下曾见过俞珠的事,毕竟两家还有联系,让俞珠闹出丑闻不是好事。

    班长推推眼镜诧异:“就这。”

    “不然呢,还有什么理由。”

    “那他拜托薛然然,主动替她分担通知演员的任务怎么解释,他分明是另有企图。”

    郁波火冒三丈,脑袋直直的,没逻辑地说:“就算有个蚊子落在南野身上,他都绝对不会打死,喂他,当蚊子是宠物。你说这么善良的人会去作恶?你他/妈的还有没有良心。”

    或许从未被脏话骂过,或许被说脏话的郁波吓到,班长的脸胀成红气球。

    “听着,我希望你别到处乱说。但凡有跟南野相关的谣言,我都认定是从你口中传出去的。你给我小心点。”郁波松开揪着班长的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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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你怎么了。”贾相梦用手在郁波眼前比划着。郁波眉头紧锁,想到过去,神经绷得更痛,像被人用螺丝刀越上越紧。

    任何与南野的回忆都令他想要发狂,越是后悔没能早点看穿南野的诡计和他虚假的表演。

    “你给我滚。”郁波将信团成球,砸在贾相梦的脸上。贾相梦落荒而逃,回到床上,搞不清什么情况。

    又是这种味道,恶心的味道,腐臭味。所有人都是这种味道。在郁波深处记忆中,他厌恶和任何人接触,尤其是父母身边的叔叔阿姨。他们总会给自己各种礼物,但都有不同的目的,总告诉自己一些需要转达的话。所有人对自己的夸赞都是虚假的,充满腐臭的金钱味,就连周围的小伙伴都令人感到厌恶。生日宴会上的生日歌是假的,学校发言致辞是假的,一切都是虚伪的,全是建立在目的上的海市蜃楼,从没人和自己说真话。哪怕自己犯错了,哪怕自己真诚道歉,得到的却是更诚恳的道歉。他们拼命道歉,仿佛这是中国礼仪。仔细看他们的眼睛,充满对自己的恐惧,仿佛自己是年兽转世。

    郁波恶心他们,更恶心自己,包括总是盯着自己的父母。他们像机器人一样生活,机械地定点吃饭,出门定姿势吻别,所有都贯彻计划。

    恶心,恶心,所有人都恶心。

    虚假,所有人都虚假。

    只有南野,只有南野对他笑,对他生气,对他不屑,对他哭。透过南野透彻的眼睛,郁波能看到自己的倒影,靠近他,就像进入一片湿地森林,空气清新,呼吸顺畅。

    可是,可是······郁波不自觉笑出声,苦笑神经的痛苦。

    南野才是真正的高手,一个了不起的演员。

    那封信,班长交给郁波看的那封信,是南野笔友的回信。他早已忘记大多数内容,只记住上面写着:“你不必为目中无人的同学烦恼,他们只是一群自以为了不起的人。实际上,我们才是社会上真正需要的人,我们都吃过哭,更能适应社会。他们都是社会的蛀虫,经受不住成长的拷问。另外你说要不要利用有权力的同学的问题,我是这么认为,咱门没有更多的选择,一定要利用他们。为什么不能,社会给予他们的资源已经很棒了,咱门偷点边角料算什么!”

    是呀!利用有权势的同学,那个同学是谁?初中的郁波还很纯真,认真推测,嫉妒那个人,凭什么能让南野利用。啊,原来是他/妈的自己。郁波连狂笑的力气都没有,无力地坐会部队床铺。

    为了调查有权势的同学,为了让南野看到自己的魅力。郁波将信抚平,当着南野的面,拍在他的书本上。

    南野惊吓不已,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慌张的表情。郁波还以为他是怕自己生气,怕他没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事情暴露。

    “这是笔友的回信。我们之间的信都不算太正常。他总是抱怨,我没办法,只能听从他的抱怨,实际上我早就厌烦了。我又不能拆穿他的话,只能顺从地编造谎言。”南野似乎害怕郁波误解:“我真不是喜欢说谎的人。真的是他生活挺苦的,所以我用这种方式帮助他。我知道这样不好,他自己的问题应该自己解决,不应该推卸给其他人。我不会再跟他通信了。”

    郁波被南野感动。他的生活里头一次听说可以交笔友这么高级的接触方式,而且南野还是乐于助人,心很善良。郁波像苦苦找寻很久,终于找到这样的人。

    “别呀,这是好事,要继续做。”郁波拿起那封信重新看。

    “不了,我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还要分出时间当你的课外辅导。这是班主任布置的任务。”南野夺过信。

    “还有以前的信吗。”郁波好奇笔友,觉得他信的内容很有趣,像看杂志一样。

    “我不会和他联系了,我,我昨天将信都打包了,准备寄给他。”南野说。

    “给我看看再寄嘛,他写得挺有趣的,像看一样。”

    “我也会写,绝对比他写得好看。”南野嫉妒了。

    郁波听出语气,饶有趣味逗弄着:“你会写,那写给我看看。对了,你寄信的时候叫上我。”

    但当郁波问南野什么时候寄包裹时,南野却这么回答:“信被偷了。”

    “被偷了,为什么?”郁波吃惊地问。

    “就是放在桌子上。”南野委屈地翻弄抽屉:“这怎么办,我没法和他交代了。”

    郁波巡视班内,盯了几个人安慰南野,让他安心学习,不然不能好好辅导自己。好在郁波偷偷将最后那封信的地址抄下来了。

    南野要学习不能回信,自己替他回信不就行了。想到交笔友郁波非常兴奋,而且还可以向笔友打探南野的另一面,想想都觉得兴奋。郁波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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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封封信,即使郁波不看内容,也知道这些都是南野曾经丢失的信。他知道“野仙”的笔名,自己代笔写过太多太多。

    直到郁波踏着步伐走到张冰跟前,将一沓信扇出响亮的耳光,张冰才发觉自己的信被偷了。他摸摸枕头,前几天的信都没有了。

    那些信都写过不少骂郁波白眼狼的泄气话。他现在看到了,难免不会生气。张冰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说,你跟踪我多少年了,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张冰的声音陡然直升,脑内的神经衰弱折磨他的痛觉神经,眼睛后面充血胀痛。

    “什么?”张冰搞不清郁波发什么神经。这些信都是野仙寄还给他的,本来以为是断交的意思,谁知道后面野仙又来信了。

    郁波拽起张冰,仔细看他,实在想不出在学校里见过他。不过他偷了南野的信,他肯定一直潜伏在自己周边。无论张冰到底是什么目的,郁波的愤怒沾染至每根发梢。

    恶心,腐臭味的根源原来就是这里。郁波恨不得掐死他,恨不得双手撕开他的嘴巴,让大家都看看他满嘴的谎言。

    郁波将张冰推到床上,抽出信大声念到:“今天,我玩弄了个高大傻,为了报复他,我在他的洗头膏里偷偷加了食堂里饭菜的剩油,希望他头发油亮时记得我的恩情。”

    “他们都孤立我,都想弄死我。我真不知道他们到底什么目的,不过在我眼中,他们都是一群牙牙菜,不堪一击。比如今天我就往三角眼的被子上撒尿,作为对他的谢意,谢谢他恶意讽刺我,所以还击也要有利。”

    郁波又抽出一封念到:“忧郁先生,这个人很特别。那地方特别呢?特别不识好人心。靠近他有时候像有光,有时候又像是一个黑洞。有时候,我真害怕被他夺取所有光明。可怎么办,我确实被他紧皱的眉头吸引了。”

    郁波似乎不在乎信的内容,也不在乎是谁写的,语速不断加快,脖子泛红。他的声音极大,似乎想告诉整个世界,南野曾说过谎言,想拉着所有人的耳朵,用最鼎沸额声音说:从来没有被他欺骗过青春,从来没有掏出心给他看,来没有爱过他。

    只是恨他,从始至此刻。

    他很他,恨得没心没肺,不管不顾,恨着南野和他阴魂不散的影子。

    不是真的!张冰摇着头!信上的内容都不是真的,只是为了爽一下,那些事情自己从来没有做过。

    张冰心跳加速,不敢看周围被激怒的士兵。他想告诉所有人:我真的是个懦弱的人,却不知如何证明。恐惧乌云般压在头顶。

    他凭什么拿我的信,他凭什么念出来。张冰感觉委屈,泪水不自觉地冰冷脸颊。自己曾为他做的一切,难道只是镜花水月,为什么他会这么恶毒地报复自己?

    我没干什么坏事。张冰心想:为什么老天从来不肯放过自己,为什么总要捉弄命运,难道这一生要在戏剧般的耍弄中度过吗?

    张冰想不通,所有的事都想不通。

    他恨,恨所有的事。恨出生,恨离自己远去的爸妈,恨欺负过自己的同学,恨给予资助合照里大笑的慈善家们,恨无耻的叔叔一家人,恨所有人。

    恨正在发疯的郁波。

    “你不是说要还欠我的吗?”张冰咬破内唇,一股猩红的味道。

    郁波哈哈大笑:“说吧,跟踪狂,我还欠你什么。”

    语毕,张冰的嘴贴到郁波的唇上,本应温软的接吻温度降至冰寒。郁波一把将南野推远,任他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就是要恶心他。看到郁波瞪圆的眼睛,张冰觉得快乐,这种痛苦的快乐。他不要再伪装成忧郁王子,不过是个莫名其妙的神经病。自己也不用伪装了,反正一切都破碎了。

    张冰站起来,便被一个看不清身影的野兽扑到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累死了!!!连着两天的赶,终于过了忙碌的季节,现在是淡季,可以有多时间写了,希望大家别弃坑。希望那些追看的小天使回来,原来一更点击率都能有100了,现在只有几十,可能是因为断更太厉害导致。我也不希望,可是有时候真的太累了。希望小天使们能理解,我真的在尽力,从发表时间绝对可以看出,我在这方面绝对不会像南野那样做个谎言份子。

    ☆、第三十二章 仍忆故影

    身体被推出几米远,痛感还没顿悟过来,张冰只是下意识地捂住肚子,看到军服上有个脚印,又被像小鸡般拽起来。郁波的右手很大,看上去温暖,用力地裹住张冰的脸颊,捏着他的牙骨。

    张冰能清楚听到上下牙齿左右磨合的声音。他拼命地想挣开,双手用力掰郁波的手缝,急迫中发觉那是块坚硬无比的顽石,裹挟的力量让人感觉恐惧。张冰两条腿在空中蹬着,勒紧的领口带来的窒息感撞击张冰的脑袋。

    我快要死了,我快要死了。张冰缺氧的脑袋如不下任何理智分析,呼吸困难,更令他恐惧是的面对一张宛如怪兽般的脸。不只是眉毛凝着,所有表情拧成一团,双目死死盯住张冰,似乎告诉张冰每一秒都要做好被扯筋撕肉的准备。

    张冰艰难地弯下头,在郁波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吃痛后,郁波松手,张冰摔在地上,瘫倒着咳嗽。身体卷在一起,像只被剃光皮毛的流浪狗,伏在地上喘息等待死亡。

    他挣扎着爬起来,被沾满泥块的军鞋击中脑袋,就像郁波之前被人踹中脑袋一样。脑袋一片白雾,声音隔了层砂纸,张冰看到的画面都好像是他人拍摄的录影带,与自己无关,梦一场醒来就好。

    他像只没翅膀扑闪的飞蛾,从一边倒在另一边,扇不起风浪,只在空中洒出不显眼的磷粉。

    伸出脚的郁波感到军鞋前端传来的微颤,带着涟漪,被狂雨打乱心绪。眼前躺倒的身影那么像南野,像极了第一次注意到的南野,像极了被人羞辱殴打在地的南野。

    说话呀!郁波死死地盯着地上的他,在心底呐喊:你起来呀,说话呀,告诉我为什么!起来,起来,起来······

    “起来!”郁波恶吼着用脚踢中张冰弯曲的背脊,张冰立刻像条虫子翻开身体,用手试探着摸索着伸到背后,揉背。

    郁波感到心痛,心像被到剜出豁口,血和痛汩汩往外流。他甚至想把眼睛扣出来,砸到南野身上,让他收下,收下曾经铭记南野的所有印象和珍藏的记忆。

    “痛不痛,痛不痛······”郁波发着疯,一遍遍质问,完全不管周围环境,每一句后便是竭尽全力的一脚,发着疯希望得到答案。

    地上的身影背着所有人,全身因痛苦痉挛着,一只手护着被,一只手护着肚子,然而却没有用,当突然袭来的脚踢中,带来的是更为敏感的手指痛。痛苦张狂地蔓延神经各处,身体角落,用扯断每根发梢的力量袭击脑袋。

    郁波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毫不在意地发泄怒火。他肯定还是那副痛苦的模样,和第一次被侮辱时一个样。不用看郁波都知道,可他毫不同情,因为南野肯定是在装可怜博同情。南野的城府到底有多深,郁波不敢深想。就算那样,郁波都能感到窒息,胸口被一双大手握住,呼吸靠缝。

    兴许第一次被侮辱就是做戏给自己瞧的,兴许他的孤傲都是后天养成的。郁波踢累了,仰头望天,只有狭小的天花板盖在头顶压迫着。他多么想相信,可是否认止不住乱想。

    而眼前躺在地上的“南野”仿佛是一段缺口,每踢一次都能从心底感到异样的解放。

    他在哭。高高在上挡住灯光的郁波听到一阵小声的啜泣。他为什么有脸哭,郁波在心底骂道,恨这个世界没有恶毒的能表达自己的语言词汇击垮南野的精神。他仍能想到现在春光无限的南野的笑,太扎眼。如果只是受伤就足够当做惩罚的话,郁波有爱千刀万剐的决心,如果能换取一碗孟婆汤,忘掉与南野的今生。

    可南野的哭声像一场细密的酸雨,腐蚀着郁波的意识。郁波的心很痛,无意识地改过发泄的爽快,戳中心脏,千疮百孔,心里的血液消失殆尽。

    可是他没有松脚,反而加快速度和力度,可每一脚都踢在自己心头。

    说呀,郁波心底呐喊道,说呀,说你不爱我,只要你说了,我就彻底放手,说呀,说呀,不要哭了,没用的男人,只要明说你不爱我,我就不会再对你留念,不会回忆过去,今生我们都能彻彻底底地错过,没有来生。

    郁波踢中张冰的肚子,过狠的一脚踹得张冰吐出晚饭。他倒在充满气味的呕吐物旁,眼泪调稀呕出的胃液。

    “我不喊叫,你们打我,我绝不,绝不喊叫,别杀我。”张冰睁开眼,泪水粘连睫毛糊成一团,眼前的世界眩晕不真实,一团迷雾。

    然而声音太小,没人听见。

    郁波面目表情看着张冰干呕着,伸出双手准备扶起他。颤巍巍如同老人的指尖还没碰到张冰的身体,就如过电般收回。他清醒了,全身寒栗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逃开,夺门而走疯狂跑到厕所,用刺骨的冷水洗脸。

    强力的水流击打破损的瓷砖洗漱台,郁波抬起满脸冰水的脸看不懂镜子中自己的表情。是惊恐还是什么表情。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样子,自己刚才干了什么。郁波一丝一毫都不愿起来。

    当他再回到寝室时,那里弥漫一股腐臭气味,不只是呕吐物令人作呕的味道。

    一群绿头苍蝇找到了食物般,在摩拳擦掌。贾相梦站在其中,跟着其他人一起猛踹张冰,他们的表情显得愉快,就像少年时玩自制足球那般纯真的笑容。他们把摇晃中的张冰拉起来,左右拉扯。一人做好出拳的姿势,另外两人拉着张冰站在另一边将他荡来荡去,然后猛地一甩,张冰就没有防御的撞向突出的手臂,像从天空垂直坠落到地面。

    大家玩得尽兴,高大军坐在后面看得也尽兴。他们嚷着让高大军来玩,好像这是团结精神的班级活动。高大军挥挥手,拿出副班长的做派:“你们不要打脸,伤口只能在身上,别被人看出来了。”

    枯燥的军营生活对新兵是残酷的。

    为了感谢英雄张冰带给他们欢乐,他们将张冰举过头顶一次次压低喝彩声音扔向天花板。终于在张冰额头撞击天花板后,昏黄的世界天旋地转,他是一只不再挣扎的飞蛾听到空气在围绕成风向上盘旋,脱离自己的方向。身体堕入无敌洞,没有缓冲,没有人的保护,张冰摔开在地面。

    他四仰八叉地躺着,什么都不像,痛苦离他远去。所有的意识只有那盏昏黄的灯光,不为自己所动,冷漠的光在寒冷的冬天和冰冷的地面一同为伍。

    有人拿着自己的信在读。张冰不知从哪偷的力气,支撑身体站起来。贾相梦看到后,一把夺过那些信,叠成扇子,扇着张冰。张冰要夺,贾相梦闪开,张冰还要夺,贾相梦又闪开。小声的笑声飘忽着,贾相梦回头看到高大军拍着大腿,得意得将信撕成碎片,像新人结婚时洒花,一把把洒在张冰的头顶。

    他们笑嘻嘻看着张冰像大雪纷飞里的主角,双手诗意地张开,抓不住一片“纸雪”。张冰痴呆地看着大片旋风而下的纸屑,灵魂抽空,全身没有脊椎支撑,他咚地坐在地上。肮脏的双手扒着碎片,一捧捧地搬到床上。

    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涌起,还打湿信纸。张冰慌张地擦去泪水,昂起头希望眼泪能争气地流回去。

    郁波进来后,大家慌张地收敛很多。他跨过纸屑,径直坐到床上,趴到睡觉。他用棉被盖住头,不让自己听到更不能看到外面发生的一切。他就是想逃避。

    越想进入睡眠,脑袋越是清醒,甚至连数羊都不耐烦。郁波在被子里窝成团,总是想起张冰头顶雪花般的纸屑。

    郁波想起初次写信的经历,还是与南野相关。

    ~~~~~~~~~~

    在打成包裹的信被偷窃之后,南野不再和笔友交流,要划清界限。他说要把更多精力放在学习和郁波身上。

    郁波倒觉得有必要和笔友真正说清楚,起码要写最后一封信。可南野总是斩钉截铁地说:“反正只是一时的朋友,不真心。”

    “那我们是怎样的朋友?”郁波弹着南野的脑瓜说。

    不知是不是对朋友这个词感到害羞,南野不吭声,低着头半天写不出一道题。郁波捂着嘴看着他偷笑。

    不过,郁波觉得绝交还是要写一封信来说明,不然南野之前在笔友心中的知心大妈的形象都会破功。那个笔友仍在寄信,一封封地寄到学校。郁波将信拦截下来,随便扫了几眼,去超市买了带香水的粉色信纸,为写信买了配套的墨水和羽毛样式的钢笔。

    他将这些塞入裤裆,在下车前整理好仪表。司机打开车门,郁波紧张地问:“我今天很正常吧。”

    司机纳闷地摇摇头。

    可郁波仍感到不安心。柔软的波斯地毯踩上去轻飘飘,心吊在空中。

    五个豪华的欧式蜡烛灯吊着长长的水晶灯链,架在空荡荡的三人长餐桌上。郁波望着头顶的水钻反射出的彩虹光芒,迷茫地看着面前黄橙橙的南瓜汤。

    “冷掉的话,让厨房热热再接着喝。”父亲可以蓄起的胡须看起来很扎眼。如果在他熟睡的情况下,将胡子刮掉,母亲会不会开心地笑出声。

    “他如果觉得冷,自然会说。”母亲切掉盘子里的牛肉筋,切去发白的部分,堆在一旁,只吃最嫩的红色部位。

    冷还是热的南瓜汤,郁波不在乎。他想吃顿不健康的饭菜,多点油炸食物,不要沙拉,和像咀嚼白纸的鸡胸肉。

    整个饭桌上,父亲坐在餐桌的另一头,如果视线不绕开餐桌上娇艳的红玫瑰,父亲的形象就是穿着昂贵定制西服的一大把鲜花,被优雅的灯光剪切得棱角分明,很美像杂志上的画报,只是没有根。

    而母亲就坐在对岸,中间隔着层层餐盘和脂粉的笑。母亲切开鸡肉,将它们送入红润的嘴巴,小口咀嚼,在配以颜色更加深邃的红酒,很享受似的。

    因为要和父母一样,郁波只能装作享受,维护自己的健康。

    “他最近成绩怎样。”父亲放下刀叉问立在一旁服侍的管家。

    “少爷最近成绩突飞猛进。”管家不吝惜夸赞词汇。

    “什么时候让他班主任和我吃顿饭,你安排时间。”父亲擦嘴,起来就走掉在螺旋楼梯的左边房间消失。

    郁波看到母亲的目光盯着父亲一举一动。这样怨恨的眼神不是第一次见到,郁波早已不害怕。他赶忙低下头,喝着冷热不知的南瓜汤。

    “安排时间,时间真是金钱。”母亲将刀叉扔到盘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踏着高跟鞋叩问地板的声音,消失在螺旋楼梯的右边房间。

    “少爷,汤需要热吗,还要不要吃点别的什么?”阿姨在旁边关心地问。

    郁波摇摇头,默默走上盘旋的金色楼梯,打开正中间门扉,轻轻垫着门缝,关上门。他掏出裤裆的纸笔墨,一一放在桌子上,毫无惊险。

    打开窗户,透彻的空气切入,徐徐抱着窗纱荡漾。视野之外是广袤的山林,空气中的微甜的水分扑在皮肤上,全身似乎都在呼吸。

    郁波调整窗户的大小,点开阿童木台灯,翻出一摞书籍吹开浮灰,落在书桌不碍事的一角。郁波摆放好纸笔墨,大脑仍是一片空白,尽管他托腮望着窗外许久。他看看身后一地的废纸团很满足。

    终于在写写划划后,他开始正式动笔。

    ~~~~~~~~~~

    冰棒冰:

    你好,我是野仙。

    今年春天,我们搬进了新校区,雄伟壮丽的教学楼前,鲜艳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为了装扮我们校园,老师在校庆那天组织我们拾垃圾。我们分成许多组,叽叽喳喳地干得热火朝天。女生们很讨厌,总是嫌脏到处跑,最后她们干脆就只浇水。我想她们一定是没吃到唐僧肉的妖精转世而来。

    她们一直缠着老师,叽叽咋咋问东问西。如果说我们是温室里的花朵,那她们一定是保持温度的气体。在万花丛中,有一株很美的鲜花,叫“石nan球”,很美是不是不,结果居然有女生把它掐断摘了下来,戴在头上,活脱脱一个霸王花。

    我们都谴责她,她居然叫嚣着我家有钱,我家有势。我家更有钱,小心买下你扔到后院喂猪。

    当然我肯定不会这么做了。野仙这么善良的人,这么知心的人不会总损人利己的事。这都是跟你学的。冰棒冰你平常的信里总是抱怨生活很孤独,可是抱怨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努力改变这样的生活。你觉得生活没有希望,那就努力呀,世界是公平的,所有人都是同一起跑线的,大家都一样努力就好了。

    那天我们男生干了许多活,累得热火朝天,一身尘土,不过她们女生还是叽叽喳喳地浇水闻花香。尽管很累,可是我们看到的是一个重新整理过后的美丽校园,胸前的红领巾更加鲜艳。

    其实我觉得你没有丧失希望,不然怎么时不常地炫耀一些虚假的东西呢,这说明你还抱有希望。

    你抱怨的内容我相信,不过你炫耀的我真的要打上引号。咱们都是好笔友吧,所以互相之间别设防线。

    你说你曾受过美国总统的表彰,得到过法国爵士勋章。可是为什么我没听说过,这些事情我都会知道,因为中央情报局经常到我爷爷那儿报告,所以这类信息我非常清楚。

    不过你说你父母长得非常美丽,这我相信,因为我父母非常丑,特别丑。如果他们能打一架,我都觉得很好。可是他们总是冷战,你都不知道我一进入餐厅吃饭感觉就像进入千年冰窟,什么都是凉的。

    算了不说这些,说说你信里的问题。你说你被孤立是吧。我觉得还好,一个人很轻松,安静。不像我,走哪里都有一群人围着,就像酷热夏天盼望着寒冷的冬季那种感觉。要是你被欺负,被人打了,一定要叫上我。我最见不得欺负人的事情发生。我一定会一脚踢中他们的太阳穴,然后反复踢他们的背,让他们说话:饶了我,饶了我。

    我一定是好人,在以后到永远,我都绝不不会欺负比我弱的人,更不会打他。我可不能让自己变得不人不鬼。

    不过,面对那些受孤立的事情,你最好先忍受着。如果你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反抗一定要选择忍耐。否则,你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这是我给你写的最后一封信,因为我向父亲提议说要在城区周围的荒山上种满绿色植物。父亲听到之后,和我击掌说:“一言为定!”。所以今后我会很忙,没有时间和你通信,所以,就那啥吧!

    我想自己的提议是好事,一定可以帮助新中国的发展速度不断加快,让全国老百姓的生活充满绿色,让我们的祖国更加繁荣昌盛。

    再见了!

    野仙先生上

    ps:第一次写信,我很紧张,希望写得不是流水账,内容看起来能读通。

    pss:这个“ps”我在学校杂志上看到过,很新潮,你以后来信可以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来看看!!!!

    我觉得是不是每章字数减少点比较合适,写得太多,更新得太慢

    ☆、第三十三章 孤寂蔓延

    “唉,这是清单,你去到小卖部帮我们买点东西吧。”有人递过来一份清单。

    张冰不敢接。

    “拿着。”那人用命令的口吻说,塞到张冰的手心。

    张冰不自觉将纸攥成团。

    “我们不能去的。”张冰支支吾吾地说。

    “没事,没事,你别怕。”

    他越是宽慰张冰,张冰越是觉得恐惧。进来的第一天,班长就严禁任何人去小卖部买零食,更别说清单上的烟酒。在参军时期绝不能抽烟,这是军中的规矩。偶尔有人在夜里偷偷蹲墙角抽烟,不被发现还好,爽的是精神,要是一旦被发现,痛苦的是肉体。

    对付破坏军规的人,新兵连的惩罚非常猎奇。张冰看到过两个烟民被惩罚的景象:一个拖着另一个的双脚,推着前一人斜立着,靠手走完10圈操场。

    张冰想摇头,但不敢。他想反抗,可是头脑中有句话反复提醒他:没有反抗的实力,就先忍着,否则一定会吃亏的。

    可他还是没有执行“命令”:“平常你们不都是让炊事班老兵帮忙带的嘛,可以再让他们帮忙。”

    其他人的脸拉了下来,贾相梦将剔过牙缝的竹签甩向张冰:“你那只眼看到老大拜托过炊事班老兵。”

    高大军不满地干咳两声。

    贾相梦立即改口说:“你那只眼看到过我们拜托过别人。”

    孤独感、压力都写满张冰周围。它们无处不在,压得张冰弓下腰。他捏着清单,心跳飞快,满脑子都是被发现之后的惩罚。昨天的殴打记忆在每一寸肌肤,上面的伤痕不会轻易抹去,但只会痛在一人身上。

    “你们这些恶棍,不能总是麻烦战友,咱么都是一个炕上的兄弟,不能这么欺负人。”高大军的身形强壮,威慑地朝张冰走来,他夺取张冰手中的清单:“这些东西太多了,你就买我要的就行了,也容易藏。不过你可千万别藏到裤裆里,那样我一定让你连包装都给我吃掉。”

    “去吧,借着你的腿伤没问题。”高大军大手一挥猛拍张冰的背。

    张冰被他拍得颤巍巍往前走,麻木的脚丧失主动权,行走像个机器。除了去做,他还有什么选择。高大军猛拍的那一下,像狂风撼树,每一块伤痕都像树叶般痛得作响。他撇到满脸痛苦的郁波,感到快乐。

    他不应该去死,应该备受头痛和噩梦的折磨。他一直皱紧的眉头,在张冰看来是他受罪的表现。活该!

    刚走出门口,张冰感到一阵晕眩,竟茫然不知道该迈出哪只脚,仿佛四面环海,每一步都是一座荒无人烟的孤岛,连棵依靠的椰子树都没有。张冰咽了口水,手插在口袋中,手心全是汗,捏着的不是为生存提供保障的金钱,而是一枚不知何时数到零的炸弹。

    “喂,这位同志。”

    张冰被人拍了下肩膀,他吓得跳出半米,心里像被雷劈过,发怵。千万别发现目的,千万别发现。有些部队规则非常强硬,惩罚很可怕。他脸色煞白,晃晃地转过身体。

    “这位同志,你是不是生病了。”那名脸漆黑的士兵对张冰说。

    张冰抹了把脸说:“没有,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会生病,我真没事,谢谢你。”他不敢接着与他对视,赶忙转过身继续走,大约走出三四米后才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路过黑炭士兵时,张冰故意朝他微笑,感觉脸上的笑容僵硬得快要起皮,仿佛面粉糊在上面,所有毛孔都不得呼吸。

    那名士兵突然大声说:“立定,把你的手从裤兜里掏出来。”

    心被提到嗓子眼,呼吸都不能大声。

    背对着士兵的张冰,轻轻松开抓紧钱币的手,缓缓地将其从口袋中释放出来,在冰凉的空气里冒起热气。

    “军人就该有军人的样子,你这算什么样子,插着口袋走路,是来这部队里混世的吗?”

    听到这话,张冰想大声辩解:我像混世的,我才是被混世的,那班里那么一大批才是真正地地痞流氓,比我以前上学时见过的无耻上百万倍,他们之间的差距有地球到太阳那么长的光年。部队到底怎么招人的,怎么能揽进来这么一批流氓。

    不过以张冰的个性是不可能说出这么长的抱怨。他只说:“报告,对不起,我下次不会······”

    张冰还未说完,便被叫停:“对不起,军队不允许这么道歉。我们是军人,是有铁血魂胆。”

    “是,长官。”张冰连忙改口表现出良好的态度。

    “我不是长官,我也是新兵。”

    一时间,场面异常尴尬。

    黑炭士兵见他态度良好,挠挠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开。

    托他的福,张冰的恐惧减轻不少。他加大步伐几乎是迈入服务社。刚掀开脏旧的厚塑料门帘,一股棉花味的热气扑面而来。很暖和,仿佛外界是世界末日,只有这里才是温暖的家。

    “有人吗?”张冰踮着脚走路,害怕打扰到屋内的人,怕他们出来。

    屋内没开灯,只有高高的窗户漏出来一块正方形的光。前面是一个巨大的玻璃柜台,里面放了不少看起来许久没人买的零食。

    “小士兵,要买些什么?”一个慈眉善目的奶奶从内间走出来,慢腾腾地对张冰笑。

    “我······”张冰如鲠在喉,根本说不出想要的烟。他羞得脸色通红。

    奶奶摇摇头,笑嘻嘻地递给张冰一杯水,硬塞到手心。温暖舒适的水温在手的触感上蔓延,穿梭在身体各处。

    “你来挑挑吧。”

    张冰循着声音望去,发现玻璃柜台上摆了不同品牌的烟。奶奶正撕开本已裂开的烟盒,将里面的烟抽出来垒起来。

    奶奶见张冰不说话,慢慢地说:“你不是第一个我的新兵了,以前和你一样到这来替谁谁买东西的,和你一样也说不出话。即使呀,你不说,我都知道你要什么,不就是这个。”

    张冰紧张地说:“这个多少钱。”

    “这个,有点贵,你拿了多少钱。”奶奶和蔼地说。

    “我只有10块钱。”

    “这个白沙便宜。”奶奶接过张冰捏皱巴的纸币,在张冰立刻掉头走掉前,喊住他:“这位小同志,你别走,手伸过来。”

    张冰乖乖地伸出手,像头乖顺的小狗。

    “这个给你。”

    手心是冰凉的触感,很快坚硬的金属被温度同化。张冰凭靠触感也知道那是两块钱。

    “奶奶,您算错了。”

    “不不,我没算错。这个给你,你藏起来,别被人发现了。这可是你的跑腿费,拿着心里舒坦。”奶奶还是慈眉善目地笑。

    张冰走出服务社感觉刚才那杯水作用太大,自己只是抿一口,衣服棉花里充满暖气。他掏出硬币将其塞入鞋跟。可不能被其他人发现,不然误会会闹大。与来时不同,张冰走得底气十足,快要到寝室。张冰便被迎面走来的某位面熟班长叫住。

    “你,立正站好,面朝墙壁。”每一声都充满威慑力,语气强硬。

    张冰来不及思索,身体直接执行命令。面熟班长拍拍他口袋问:“这里是什么?”

    “什么?我······”

    “别说你不知道啊。”

    “我知道,那是······”张冰的心又开始慌乱,像得了心脏病,突发时期呼吸急促。面熟班长将瘪掉的烟盒从口袋中掏出,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张冰像被催眠般,整个世界都显得不真实,脚软得支撑不住体重,意识都开始恍惚。

    完了!完了!张冰只想着这一个词,反复想,煎熬地等着。

    第12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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