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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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苦短,必须性感 作者:宠殿下

    第10节

    邵辉不是个好人,但他敢爱敢恨,从这一点上来说,艾飞对他还是十分钦佩的。

    邵辉渐渐冷了下来,方才的笑脸不见了,冷冽的目光借着酒店昏暗的灯光扫过艾飞的脸庞,他从兜里掏出烟,点燃后说道:“你这是来找我兴师问罪了?”

    艾飞追问道:“你这是承认了?”

    邵辉耸了耸肩,冷笑道:“承认,为什么我不能承认呢,我相信你是了解我的,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自己做过的事情绝对有勇气……”邵辉话还没说完,突然眼前一黑,接着就是脑袋嗡的一声,随后便是一阵阵热流顺着脑门滑了下来。

    邵辉喝了不少酒,反映迟钝了不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而疼痛感来的也慢,足足有半分钟才感觉到。邵辉的牙齿在烟嘴上打颤,将烟嘴咬成了扁状,抽起来有些费劲儿了。而此时混着酒精的温热的血液已经模糊了眼前的一切,他抬起手抹了一把,眨了眨眼睛,一切又都清晰了,似乎也让他清醒了。

    邵辉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艾飞会为了另外一个人跟他动手,就算曾经自己那样对待他,他也不曾有过这样举动。邵辉已经不知道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了,是痛苦,是失望,总之他是不会有后悔和愧疚的。

    古往今来,有多少人因爱生恨,邵辉曾对自己做个总结,如果真有这一类人,那邵辉定然是其中的一员,他不介意将这样恶俗狗血的戏码再次上演。邵辉脱掉了身上的黑色背心,在脑袋上脸上胡乱地擦了几把,随后扔进了酒店的花坛里。

    邵辉的身体素质很好,这样的小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然而真正的伤口都在他的身上,前胸后背,腰上腿上,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伤口,就像一条条栖息在身上的无数条蜈蚣,它们狰狞而又恐怖,如今的安静不过是累了,要休息片刻。

    艾飞一眼扫到了邵辉肋下的一条伤疤,他记得很清楚,那是邵辉在里面打架留下来的。至于原因吗,不过是有人骂了自己一句。艾飞曾说过他挺傻的,还很冲动,骂一句又不掉块肉,何必发展动手的地步呢。

    邵辉的解释很简单,他说“你不懂。”

    艾飞以前确实不懂,但他现在懂了。

    曾几何时,他和邵辉之间是那么的好,可就是因为“感情”,最终让两个原本最熟悉的人走到了今天的地步。

    邵辉往前走了两步,笑容中似乎带着不甘,又好像带了一丝丝的阴狠,他说:“你小子还偷袭啊,打够了没,没打够再来两下,哥们儿要是吭一声名字就倒过来写。”

    艾飞冷眼看着他,“刚才这下是替连恺打的,以后别再这样了,他还不知道是你干的,如果知道……”艾飞迷茫了,他这番话到底是在帮连恺还是向着邵辉呢。艾飞知道说错话了,继而改口道:“你知道后果的。”

    邵辉冷笑,“你以为我会在乎,会怕他吗?”

    艾飞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不在乎,也不会怕,但我今天还有一件事。”

    邵辉问道:“什么事?”

    艾飞仰起头,攥紧了手里的那半块儿砖头说:“以后别再来烦我了,从前的事情我都忘了,也不会放在心上,至于今天的事情我已经替连恺讨回来了,那么我欠你的呢,就……”艾飞吁出一口气,眼里已然变的平淡,他猛地抬起手,照着自己的脑袋狠狠砸了一板砖儿。艾飞今儿可没有喝酒,没有酒精的麻醉,那疼痛感来的极快,脑袋里嗡的一声,眼前一片片的星星,他勉强站稳,再看邵辉时,温热的血液迫使他闭上了右眼。

    邵辉的脸上惊讶转瞬即逝,继而愤怒的嘶吼道:“你他吗的这是干啥,老子有让你这么做吗?”邵辉虽然生气,可更多的是心疼,明明自己对他那么好,即使以前犯过错,可他改了,保证不会再犯,难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都是用来唬人的?邵辉捧着一颗热忱的心送到了艾飞眼前,没想到竟然被他揉了个粉碎。

    邵辉没时间伤感,他拽起艾飞的胳膊说:“走,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艾飞甩开他的手臂,抑制住脑袋上膨胀的疼痛,他一步步越过邵辉,轻声说道:“别再来找我了,我喜欢连恺,真的。”

    邵辉愣在原地,伸出去的手终究没有再次触碰艾飞的勇气。他说他喜欢……邵辉心如死灰的看着他,直到艾飞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夜中,眼前除了漆黑一片还能存在些什么呢。邵辉的人生本身的存在就是矫情的,从小到大,他最缺的就是别人的关怀,既然上天安排了这个人,为什么突然又收回去了呢,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犯了一次错,而被无情的剥夺了?

    “啪啪啪……”不远处传来三声掌声,迫使邵辉从悲痛伤感中回过神,他转过身看着身后那张让人无比厌恶的脸,“你怎么出来了。”

    黄珏行动不便,坐在轮椅上,他能出现在这里,还不是有人把他送出来的,至于那个送他的人已经被他给打发走了。黄珏满身酒气慵懒地坐在轮椅上,一张和黄朝差不多的脸上多了几分阴狠和狡诈。

    没错,以前的黄珏就一肚子坏水,更别提他在残废以后,无数个日夜都是在床上走过来的,面对人生的崩溃与折磨,他日渐变的阴沉,整天胡思乱想,直到有一天他知道艾飞出来了,那颗死寂的心再次得到了血液的充实,变的开始活跃起来。

    他等这一天等了三年,就是要让艾飞和他一样。

    “刚才那个打你的人是谁啊?”黄珏的手指在轮椅的扶手上轻轻敲打着,狡猾的笑着:“没想到你还不还手,这可真让我吃惊啊,我应该考虑我们是不是应该合作了。”

    邵辉冷哼一声,“明知故问,你是想装作不认识艾飞呢,还是想跟我面前隐瞒你和他之间的恩怨呢?”

    黄珏无所谓的瞥了瞥嘴,“没想到你还查过我的背景啊。”

    邵辉说:“不然呢,你以为我会轻易和一个不知根不知底的人合作吗?”邵辉走到黄珏身边,冷声道:“我警告你,我们虽然是合作的关系,但我也不敢保证,我会不会临时变卦。”

    黄珏仰起头看着天空中不算圆的月亮,笑道:“你应该早知道我的目的了。”

    “知道是一回事,答应不答应是令一回事。”邵辉低下头看着黄珏的侧脸说:“别忘了,我们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你要敢对艾飞动手,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翻脸?”黄珏笑了,“你以为我现在这样还会在乎这些吗?”

    邵辉坚决道:“你当然不在乎,但你别忘了,你不过是个废物,要不是你的老子和你哥有点能耐,你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和我说话?”邵辉伸手按住黄珏的肩膀,又说:“你说如果这件事让你哥知道了,他会怎么做?”

    黄珏沉了脸,咬牙切齿道:“我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我不会为难艾飞的。”

    邵辉冷笑,“希望你能记住自己的说的话,别让自己连坐着的机会都丧失了。”

    第五十三章

    按理来说,黄觉都瘫痪了,总不该像小时候那样犯混了,是该在家里消停的过完这辈子的,又或者老天爷在他瘫痪后给他开启另外一扇门,让他改掉从前欺软怕硬的性格,从一个不务正业的不良少年彻头彻尾的变成一个积极上进不甘被命运打垮的有为青年,偏偏他就是那一个例外,不仅没有吸取曾经的教训,反而变本加厉的朝作死的道路上奔驰而去,还是一去不打算回头的那种。

    黄觉能和绍辉搭上线纯属一个意外,这个意外的产生主要还是因为黄家在这座小城当中的影响力。其实黄家的生意大多是黄朝在经营的,不过有一件事是他不愿意插手的,那就是那些见不得人的勾搭。如此问题便产生了,黄家的两个儿子,一个不愿意插手一个瘫痪在床,于是这项艰巨的任务就由他那个已经半截儿身子进了棺材的老爹亲自打理。

    绍辉通过中间人找到了黄凤仙,乍一听到这名字到把绍辉恶心了个彻底,他爹妈是和他有仇呢,还是希望他生下来就能如愿以偿的当个算命先生?绍辉尊称黄凤仙一声黄叔,总是在黄朝不在家的时候前去,几次来往就和黄觉狼狈为奸了。不……确切的说,是黄觉先抛出橄榄枝的,绍辉只是随心所欲接受的那个人而已。

    黄凤仙做的生意见不得光,寻找合作伙伴是要经过严密调查的,哪曾想这一查下来竟然还有意外收获。黄凤仙把绍辉和艾飞认识的事情告诉了黄觉,原本是想让黄觉安心,你老子会替你报仇的,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在此刻发生,黄觉好像打了鸡血似得,整个人亢奋到浑身抽搐,好半天才缓过劲儿,他对黄凤仙说,这件事我自己来处理,于是就有了绍辉和黄觉在酒店吃饭那一幕。

    黄觉行动不方便,前后都要有人照顾,这都是黄凤仙花钱请的人,分内事情做得还挺不错。由此可见,黄觉的瘫痪不是最可怕的,作死也不是最可怕,反倒是有这样一个护犊子的老爹才是最可怕的。

    黄凤仙教出来的儿子要是不吃枪子,那绝对不是黄凤仙的儿子,所以说,黄朝绝对是个例外,也有人暗地里议论,这老黄家的大儿子人还挺不错的,该不会是捡来的吧?

    黄家是出了名的坏,上到黄凤仙和他媳妇儿,下到黄觉,左右还有那些个亲戚,就没几个是省油的灯,周围的邻居更是没少吃他们的苦头。这么说来,倒是那些邻居没魄力了,黄家犯了事儿报警就是了。唉,奇怪就奇怪在这里了,黄家的坏可不是明里的坏,而是蔫坏,那种暗地里捅刀子的,一般人受不了,连点证据都抓不着,报警有个屁用呢。另外,黄家人干的那些事儿更是让人哭笑不得啼笑皆非,以前是谁惹了老黄家,拔你个气门芯,再不就半夜里往邻居家的窗户上扔石头,颇有点小孩之间过家家的意思,别急,好戏还在后头呢。黄凤仙他媳妇儿是出了名的泼妇,十里八村就没不知道的,可谓是臭名远扬,她的拿手绝活杀手锏多到令人瞠目结舌,但凡惹了她的不被气死也被恶心死了,例如往人家房上扔用过的卫生巾,一大早上起来看吧,那场景才叫壮观。除此之外,扔大便这种洒洒水的小儿科节目更是隔三差五的上演一回。

    老猫房上睡,一辈传一辈,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黄觉完美的继承了父母的“优点”,至于缺点吗,好像黄凤仙和他媳妇儿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缺点,完美着呢。黄觉妈在家里向着黄觉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倒是显得身为老大的黄朝向极了外来户。不过黄朝本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一点,他似乎没有继承这老二的任何一样“长处”,反而处处与他们作对,替黄家擦屁股的事儿,黄朝已经不知道干了多少回了。

    例如艾飞那件事,如果不是黄凤仙亲力亲为,这件事依旧会落到黄朝的头上,也幸亏是这样,如果真是黄朝去处理,说不定进笆篱子的就不会是艾飞了,而是自己的亲弟弟。

    黄朝的爱憎分明在黄家显得难能可贵,这也正是黄朝深受周围邻居喜爱的原因。黄朝是个懂得如何做人的人,如果黄家真的遇到什么事情了,相信会有一大批人跑来为黄朝做辩护,这点毋庸置疑。

    可惜,与人为善这个道理黄觉不懂,他只知道自己是如何残废的,他的脑袋里装的都是报仇的点子,破罐子破摔在他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他过不好,更不想艾飞过的好。黄觉一直都认为自己这样的活法还不如死的来的痛快,所以就算是死,也要拉上艾飞当个垫背的。

    黄觉选择跟绍辉合作的目的很简单,只不过想的有了偏差,他原以为绍辉和艾飞是有仇的,毕竟两个人同在一个笆篱子服刑,可令他没想到的是,绍辉竟然对艾飞有意思,这可是个值得利用的好消息,黄觉在得到绍辉的警告后,不仅没有打算收敛,反而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正在赶往医院的艾飞并不知道一个足以影响和改变他一生的大事正在悄悄的像他靠拢。短袖上衣的半边儿已经被鲜血染红,艾飞进了医院除了引起医护人员的注意还让蹲在医院门口抽烟的石头吓了一跳。石头扔了烟头迎了上来,“你这是咋了?伤脑袋了?”

    艾飞脑袋里晕沉沉的,点了点头后说道:“连恺怎么样了?”

    石头说:“没啥大事儿了,倒是你,赶紧去让医生看看。”

    艾飞迈开步子往急诊室走,石头跟在后头说:“王闯这孙子出去买东西吃了,我给他打个电话,顺便让他也给你带一份。”

    “谢谢石头哥。”

    石头叹气,“客气啥啊,先去看脑袋,如果需要住院,我给你办手续。”

    艾飞没吭声,等他从急诊室里缝了针出来,王闯已经和石头面对面地坐在走廊边吃边喝了,一瓶二锅头,还有点蘸酱菜,外加一锅大骨棒。他们见艾飞出来,忙招手说道:“咋样,医生咋说的。”

    艾飞摇了摇头,“没事儿,缝了五针。”

    石头松了口气,王闯开玩笑道:“完喽,好好的小伙长的多精神,竟然缝了五针,这不等于破相了吗。”玩笑归玩笑,王闯还是认真询问了艾飞受伤的过程,说他该不会也是被人围殴了吧。

    艾飞随便找了个借口蒙混过关了,在王闯和石头吃饭的空档,他来到了四楼连恺的病房门口,透过窗户往里看,没想到连恺已经醒了,并且发现了他的存在。连恺打着吊瓶,抬起另一只手对艾飞摆了摆手。

    艾飞推门而入,连恺急忙询问,“你咋了这是,谁弄的?”连恺一直都把自己定格在了皮糙肉厚的位置上,挨顿揍算不上什么,但艾飞就不同了,他总觉着艾飞细皮嫩肉的,是不扛不住别人一顿毒打的。

    艾飞走过去坐到他身边,“没事儿,自己不小心碰到的。”

    连恺自然是不信的,不过艾飞不说他也不会追问,既然喜欢眼前的这个人,就应该给他足够的信任。借用艾飞先前说过的话“胡思乱想是间接杀死信任的一把刀”。这话说的没错,从那个时候起,连恺就不在胡思乱想了。

    艾飞顺手拿过连恺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半夜二点多了,想来也不会有人雇来查房了,一想到这里,艾飞主动用连恺的电话拨通了石头的号码,电话接通后,艾飞以连恺的名义让石头和王闯回去了,于是,这间病房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连恺好奇地看着艾飞,“今儿是咋了?烦石头和王闯了?”

    艾飞深埋着头,颇有点心虚地说:“没有。”

    连恺笑道:“那你为啥支走他们啊?”

    艾飞红着脸瞟了连恺一眼,“你现在咋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就说你担心我吧。”连恺大笑,“放心,哥这身板瓷实着呢,这点小伤不算啥,现在有你这么关心我,那点小疼小痛算个屁啊。”

    艾飞收回目光,盯着自己的绞着的手指说,“连恺……”

    “嗯?咋了?”

    艾飞吱吱呜呜半天就是说不出心里想要说的话,这可极坏了连恺,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呢,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你倒是说啊,咱两之间不用藏着掖着的。”

    艾飞深吸一口气,像是有了十足的勇气,他猛地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连恺说:“咱两做吧。”

    “你说啥?”连恺险些咬了舌头。

    艾飞豁出这张老脸了,一鼓作气地说:“我说咱两做吧,我让你在上面,你敢吗?还是说,你现在的身体根本不行!如果这样就算了。”

    挑衅,赤果果的挑衅,如果连恺这还不上,那他就不是个男人。事实证明,千万别去对一个热血方刚的男人说不行,结局是很惨烈的。连恺被群殴受的伤的确不重,可他到底还是顾及艾飞脑袋上的伤口。

    连恺强忍了下来,“操,撩骚是吧,你行吗你。”

    “难道你觉着我不行吗?”艾飞不等连恺说话,拽着他的衣领吻了上去。

    连恺心说,这要还不上就不是男人了。

    第五十四章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宁为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虽然艾飞不是朵花儿是根狗尾巴草,连恺偏就好上这口了,嚼起来倍儿有滋味。连恺浑身上下大小伤不少,先前动一下都不愿意,现在倒是跟打了鸡血似得,精神百倍。

    这要是还不上,那连恺就不是个爷们儿。连恺现下处于一个极度兴奋的状态,虽是这么说,连恺依旧从艾飞今天的反常状态中确认了他心里有事儿,还是一件大事儿。

    连恺注视着艾飞,在他说完刚才那番动情的话以后,再没有下文了。连恺知道,他这是没处下手尴尬的,说来说去还得由他这个伤患亲自动手,爷们儿吗,总归是要主动一些的。连恺装摸做样地挠了挠后背,笑着对艾飞说:“那事儿咱不急啊,先帮哥把这病号服脱了,实在是不舒服啊。”

    艾飞若有所思地盯着连恺的脸看,似乎并不想上前帮忙。

    连恺无奈,冲艾飞招了招手,“过来啊帮忙啊,我脸上又没有花。”连恺伸长了手,似是不耐烦的说:“别杵着了,过来。”

    艾飞从冥想的状态中醒过神,斜了连恺一眼,“事儿真多。”

    “嘿,我怎么就事儿多了,你的意思是,干那事儿还得穿着衣服是怎么地?”连恺哭笑不得地抱怨着,接下来在艾飞粗鲁的帮忙下脱了衣服。坦诚相见,这回总该往下继续了吧?连恺拽着艾飞坐到身旁,颇有点流氓气质的他果真不负其名,竟然趁机在艾飞的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

    “嗯,还挺有手感。”

    艾飞怒视着他,“要做就做,别动手动脚的。”

    连恺大笑,“好好好,我不动手动脚的,我用武器总可以了吧?”连恺不等他做出反映,手臂一伸拽进怀里,低头闻了闻艾飞的头发,微笑道:“有股子药味。宝贝儿,你可真想好了,一旦做了你可就是我的人了,再跑不掉了。”

    艾飞也不挣扎,安静道:“压根没想跑。”

    连恺喜不自胜,“以前总觉着你这小子是个有骨气的,想和你怎么着吧,又怕你不愿意,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被老子给等到了。”

    艾飞扑哧笑了,“我不愿意,你就不会用强的?”

    “霸王硬上弓?”连恺痞笑道:“哥不是那种人。”连恺低下头,凑到艾飞耳旁吹了口气,“没想到你还玩的挺开吗,咋地,喜欢强的?”

    艾飞顺着话说:“哥不是随便的人,随便起来不是人。”

    “那感情好啊,就让我看看你有多不是人吧。”连恺再也按捺不住,顺势将艾飞拽进了被子里。两个人早先是有过身体接触的,再加上连恺做好了铺垫,这会儿艾飞倒也没感到局促。

    连恺完全进入了状态,身体上那点疼痛压根不当回事儿,和艾飞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啃了好半天,终于一咬牙进入了最后的程序。艾飞总算知道了在下面的后果,一个字“疼”,真疼。连恺的情况不比艾飞好到哪里去,嘴里不停地说放松,等到两个人都放松了,早已累出了一身大汗,之后的事情可想而知,水到渠成了。

    过程除了畅快似乎也存在着一点点的压抑,因为自始自终都听不见声音,艾飞咬紧牙关,“宁死”都不敢叫两声出来听听。连恺觉着他毕竟是头一回,全当留点遐想和期待吧。

    事后,两个人挤在病房的单人床上,连恺点燃了一根烟,不料刚叼在嘴上就被艾飞给抢了过去,只见他眯着眼睛翻了个身,背对着连恺慢慢地抽着烟。

    连恺笑了笑,再次点了一根。他靠在枕头上,一条腿横搭在艾飞的腰上,轻轻的晃着,“感觉咋样?”

    艾飞疲倦地抿了抿嘴唇,“感觉吗……还不赖。”

    “爱上这感觉了没?是不是比自己来的好?”

    艾飞轻声道:“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小心我揍你啊。”

    “看出来了,我的宝贝儿今天火气挺大啊。”连恺踢开半搭在两个人身上的被子,从身后抱住了艾飞,夹着烟的手越过他搭在床边,两道同样的轻烟缓缓升向半空,“说吧,头上的伤到底咋来的,跟谁打架了?”

    艾飞闭眼假寐,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连恺叹了口气,“咱两都到这个地步了,应该没有什么秘密了吧?”连恺曲着手臂抽了口烟,“你要真不想说,那我就自己去查,总归是能知道的。”

    艾飞回过头瞥了他一眼,无可奈何的说:“算了,还是告诉你吧。”艾飞稍有犹豫的说:“连恺,我谢谢你以前那么帮我,我知道我这人没什么能耐,所以我特别好奇,你喜欢上我什么了。”

    连恺下巴抵在艾飞的头上,蹭了蹭说:“哪都喜欢,总之就是看上了,说真的,以前就想跟你玩玩,后来吗就……”连恺毫无廉耻地在亲了艾飞一口,“不可自拔,欲罢不能,泥足深陷了。”

    艾飞上扬了嘴角,“小流氓混成了大流氓,竟然还学会咬文嚼字了,也不怕词不达意?”

    连恺很有自信的笑着说:“别小看我成不成,以前上学那会儿我可是语文课代表。”

    艾飞撇嘴笑道:“夸你胖你就喘。”艾飞仍了手里的烟头,回过身主动的钻进了连恺的怀里,枕着他的胳膊闭上了眼睛,“连恺,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必须的啊,哥这么有魅力,你哪逃的掉。”

    艾飞长叹一声,“可是我很矛盾。”

    连恺微微皱眉,“矛盾?从何说起?”

    艾飞几经考虑,终于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我们之间问题太多了,首先是我欠了你那么多钱,到现在我都没好用什么去偿还,如果你因为喜欢我而不要这笔钱了,我承认我接受不了。”艾飞再次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似是严丝合缝,“你知道吗,其实你看人很毒的,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所以你一直在帮忙,希望我能变的更好,至少不会让自己觉着自己是个废物。”

    连恺手里的烟燃烧到了尽头,他扔了烟头,心疼的搂紧艾飞说:“我都了解,所以才说你是个有骨气的人,其实我是想给你找个更好的工作的,怕你不愿意,我这才走了这一步。”

    艾飞笑道:“服务生的级别是有点低了。”

    “委屈你了呗。”连恺笑道。

    “那倒没有。”艾飞伸手搭在了连恺的腰上,“你最近小心点吧,以后出去别落单听见了吗?”

    连恺一愣,“什么意思?”

    “你被人围殴是绍辉干的,我头上的伤是我自己用砖头砸的,不过绍辉也没比我们好到哪儿去,估计脑袋上得缝针吧。”

    连恺沉默了,若有所思片刻后说道:“因爱生恨?”连恺似是自言自语,接着又补充道:“为什么我觉着绍辉不至于这么做啊?”

    “你不了解他的。”

    连恺摇了摇头,“真的,凭直觉,我认为找人围殴我的不一定是绍辉。”

    “怎么说?”艾飞见他这么笃定,一颗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连恺继续说:“围殴我的人里有一个看着挺面熟的,具体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如果按照你说的是绍辉找的人,里面怎么会又我看着面熟的人呢,你说是吧?”

    艾飞思虑道:“好像有点道理,绍辉刚来这里没多久,应该不会那么快认识那些不务正业的吧!”

    “所以说啊,这件事有蹊跷。”

    艾飞懊恼道:“如果不是绍辉干的,那我找他的时候他为什么要承认呢?”

    连恺疑惑道:“我也想不通,到时候让王闯他们帮忙查查再说吧。”

    艾飞躺在连恺的怀里点了点头,惴惴不安道:“我还有一件事想和你说,希望你能给我出个主意。”

    “什么事?”

    艾飞鼓起勇气说:“我想离开这儿。”

    “你说什么?”连恺这要是还不急他就不是连恺,刚才明明很好,怎么话锋一转就说要离开这里了,连恺板着脸问道:“你再说一遍?”

    艾飞仰起头,四目相对,扑哧笑了,“你别急啊,听我把话说完。”

    连恺抑制住内心的怒火,“好,你说。”

    “其实这也是刚冒出的想法,我刚出狱那会儿吧,就想着找个能养活自己的工作,在把叶子栓在身边,等她嫁人了,我就没什么牵挂了,可是遇见你以后我就不这么想了,我想要更好的未来,想和你站在一起,就算不能并肩,也不至于落后太多,而且我没想到的是竟然还能和绍辉遇上,这里面也有他的原因,所以我就想离开这里,出去闯闯,说真的,我这辈子就在两个城市待过,一个是这里,一个是关我的地方。”

    连恺松了口气,“你想发展,在这里也可以啊,而且有我在,不是挺好的吗。”

    “我真的很矛盾,一方面想出去闯,一方面又怕走了以后会……”艾飞欲言又止,好半天才蹦出两个字儿:“想你。”

    连恺其实是高兴的,他抱着艾飞安慰道:“听我说啊,人这一辈子有骨气是好事儿,你想自己闯荡去拼搏的精神我是一万个支持,但是……”连恺收敛了笑容,严肃道:“人活着不是一个个体,生活中工作上都是要互相帮忙互相扶持的,就好像现在,你想发展那我就帮你,你刚才不是说了我眼睛很毒吗?那我就告诉你,你不是个废物,去外地和在这里没有任何区别,反倒会让你举步维艰,在这里最起码还有我,哥虽然到了外地就不行了,但在这里,哥好歹也算一霸,你说呢。”

    艾飞犹豫不决,“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既然你想好了,那咱就准备起来了。”连恺笑了,“,明天咱就辞了百汇宴的工作,自己当老板咋样?”

    第五十五章

    连恺和艾飞认识在夏天,一转眼过了这么久,季节交替,再看现在大街小巷处处散落着枯叶,不仅没有凄寂,反而在这样的季节里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 连恺度过了最难熬的夏季,秋天和冬天是他最钟爱的,然而昨天和艾飞做了也聊了,直到天蒙蒙亮两个人才睡着。

    小城的秋季多雨,天刚亮那会儿就下了一阵,医院病房里的窗户没有关,连恺是被一阵阵冷风吹醒的。连恺不怕冷却怕热,但艾飞不同,一张单人被不足以裹住两个人,醒来后的连恺正准备下床关上窗户,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青黑的脸庞,阴鸷的目光看的连恺浑身一个机灵,险些破口大骂。

    连恺看清了坐在病床边上的人,心底间的怒火瞬间熄灭,反倒让他有些心虚了。连恺顾不上说话,先用被子把沉睡中的艾飞遮了个严实,眼前这种情况一目了然,连恺也不好辩解编造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沉思片刻后对滕刚说道:“舅,你啥时候来的。”

    滕刚很想在连恺的脸上看到担惊受怕的表情,不过很可惜,连恺从小就不是扛不住事儿的人,滕刚想起以前总夸他的那些话,颇有种搬起石头咋了自己的脚的感觉。滕刚气不打一处来,正想着扯脖子吆喝,连恺却突然伸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连恺眼见滕刚要发火,忙不迭的说:“舅,这事儿你问我就行,跟他没啥关系。”

    滕刚蹙眉道:“啥叫跟他没关系,哦,你的意思是两个男搞这些东西还能是一个人的主意?知道啥叫一个巴掌拍不响吗?”

    连恺太了解滕刚了,爱钻牛角尖,如果没有个合理的解释,就是死缠烂打他也得追问下去。连恺原本还想和家里人隐藏一段时间的,看来老天爷也迫不及待的想让他和艾飞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舅,你还真说对了,这事儿还真就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你也知道我是个啥样的人,认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更何况像艾飞这种没背景的呢。”

    “放屁。”滕刚音调忽然提高,连恺一惊,再看艾飞似乎并没有醒来的意思,他这才放心的对滕刚说:“舅,我都说了你小点声,你是不是不把我当你外甥了,想撕破脸是咋地。”

    “你……”滕刚伸出手,颤抖地指着连恺,“行,你拿这个要挟我是吧。”

    连恺无可奈何,伸手从桌上拿了根烟,叼在嘴上说:“你现在都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他吗的哪知道该怎么办。”滕刚一大早就睡不着了,觉着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趁早过来看看他这个不消停的外甥,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刚一进门就看到那种场景,足足愣了一分多钟才缓过劲儿,滕刚活了快四十岁了,不是不知道有人有这种癖好,但他怎么也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的外甥身上。

    滕刚虽然生气,但他看问题还是很仔细的,从现场来看,不难看出连恺是在上面的,若他是底下那个,滕刚大有打残他的想法,大不了他这个当舅舅的养他一辈子,也好过出去丢人现眼。

    连恺抽着烟,神色平淡道:“要不这样吧,这件事你就当没看过,你看行不?”

    “啥意思?让我视若无睹还是当我瞎啊?”滕刚进一步逼问道:“恺子,你小时候不这样的啊,女朋友不是有过挺多吗,就咱店里那些个小姐你不也玩过好多了吗,咋就能喜欢上男人呢?”

    连恺扑哧笑了,“我和你说实话吧,我很早以前就喜欢男的了,那时候就觉着没有人陪我一起昭告天下总觉着挺亏的,一想到要一个人面对家里的指责和社会的歧视,心里就有点不甘心,总希望能遇到那么一个人,把他拉下水,陪着我一起上刀山下火海……”说到这里,连恺掀开被子的一角,满足而又宠溺的目光在艾飞的脸上扫过,微笑道:“现在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心甘情愿被我拉下水的人了,至于你和我妈那边要怎么办,我实在考虑不过来,哪怕断绝关系都随便你们,只要你们的舍得。”

    连恺这番话无疑是火上浇油,滕刚看他对艾飞那种恶心肉麻的眼神,再加上最后那句断绝关系的屁话,滕刚再也按捺不住了,他猛的站了起来,指责道:“你小子就这么想的?断绝关系也无所谓?你和一个男的干了这种事儿,还有理了是吧?告诉你,就算你舅我同意了,你妈也不会答应的,她还指望着抱孙子呢,你忍心吗?”

    连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妈的想法呢,但是……连恺很难用言语表达出内心深刻的想法,最终还是决定坚决到底。连恺的眼前烟雾缭绕,他张了张嘴说出了这辈子最无情的一句话,“无所谓忍心不忍心,我妈想抱孙子我可以理解,但是舅,你可想过自己?你当初跟舅妈离婚以后,我妈就说了,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过的好,偏偏你就不能顺着她来,你说你想要过自己的生活,怎么到了我这儿我就要按照我妈给我安排好的路继续走下去了?”

    滕刚一时语塞说不出话了。

    连恺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虽然没什么文化,学历又不高,但我在社会上逛荡的时间久,人生阅历不比别人低多少,从打架斗殴到事业有成,我敢说我活出了自己想要的,就算在别人眼中我不是什么好人,又或者因为我喜欢男的而被歧视,说真的,我都无所谓。”连恺叹了口气,苦笑道:“现在这个社会,最会被笑话的是没有钱的人,我想舅你应该比我了解吧?”

    滕刚小时候受了不少苦,就因为没钱,媳妇儿找不到房子买不上,人前人后装孙子,碰上个开奇瑞qq的小老板都能损他两句,那日子过的刻骨铭心且心酸着。以前的人们觉着穷和苦不算啥,最重要的是家人在一起幸福,可随着社会的发展,无论走到哪都是人比人,有些人不甘落在人后努力奋进,有的则是破罐子破摔,最后一蹶不振,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笑贫不笑娼,正是这个道理。

    滕刚知道连恺说的都对,但他无法点头称赞他活的明白,仍是嘴硬道:“那也是一小部分人,大多数人都挺好的。”

    连恺笑了,“或许你说的对吧,但你不能说这种情况没有发生过的。”连恺扔了手里的烟头,摆了摆手说:“好像跑题了,我们不是在探讨社会某一种现象,我的目的是要告诉你,社会的眼光我可以不在乎,家里人的指责我更可以当成耳旁风,你说我狠心也好,说我是畜生也罢,我的想法只有一个,我是一个人,要按照自己的思维方式来生活。”

    滕刚早怎么没发现连恺的口才这么好,有板有眼的谈话倒不像是个社会渣滓了。滕刚知道连恺的脾气,犹豫片刻后说:“这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妈,你也不必想着继续蒙她了,既然你什么都不怕,那就早点让她知道,一来省的她操心你的婚事,二来也趁着她年纪还不算大,心理有一定的承受能力,该说就说了吧。”说完,滕刚在心里祈祷,他多么希望连恺拒绝他这个提议。

    天不遂人愿,连恺丝毫没有犹豫,顺着滕刚的话道:“好,你回去就把今天看到的告诉我妈吧,连家我爸不做主,那就看我妈怎么处理吧。”

    滕刚哑口无言,最后唯有摆摆手,转身退出了病房。

    连恺面色凝重地看着门口,实际上内心却波澜不惊,他回身躺下,掀开被子把艾飞拽进了怀里,笑着说:“醒了就醒了,还装啥啊。”

    艾飞艰难的睁开眼睛,担忧道:“你怎么跟你舅这么说话啊。”

    连恺看着天花板,浅笑道:“他活了快半辈子了,啥事儿没见过,心里承受能力好着呢,不用担心他。”

    “那你妈呢,你真打算让你舅告诉她?”

    连恺撅了撅嘴,“我舅这个人脾气直,回去一准得告诉我妈,结果我已经想好了,挨骂或者挨揍是必须的,最多生我几天的气,也就过去了。”

    艾飞有些话实在不好开口,连恺似乎洞穿了这一点,揉着他的脑袋说:“想说我残忍?”

    艾飞看着他没说话。

    连恺叹息道:“是挺残忍的,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总得面对是吧,如果我听了我妈的话,以后结婚生子了,而我心里还想着呢,那我还是个人吗,害一姑娘这种缺德事儿哥干不出来。”

    连恺见艾飞没说话,又说:“不结婚是不行了,我这个人注定不能单身一辈子,得找个伴,既然我喜欢男的,正好你也愿意,那就跟了我吧,哥不亏待你。”

    艾飞一咧嘴,“你在梦里结婚吗?”

    “操,干嘛在梦里啊,我妈要不同意,那咱就先这样,等她同意了,咱就办个婚礼,亲朋好友都请着,老子要怕他们一个眼神一句讲究,那我连恺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艾飞有些哭笑不得,“越说越起劲儿。”

    “哎,哥就是这么硬挺。”连恺大笑,“行了啊,家里的事儿我摆平,你呢眼前还有个重要任务。”

    “啥任务?”

    “搞定艾叶啊。”连恺故作担忧道:“叶子可是个狠角色,你得负责帮我搞定小姨子,不然我咋进门啊。”

    “滚。”

    连恺笑了笑,又说:“一提起叶子我倒想起个事儿,我昨天晚上出事以前,还看到过叶子呢。”

    “在哪啊?”

    “就在电影院那边的路口,我看她跟一个男的,而且还挺眼熟的。”

    艾飞想起昨晚找连恺的目的,忙说:“我昨晚也发现了,一时间没了主意想跟你说来着,结果就……”艾飞顿了顿,继续说:“你说你看那人面熟,知道是谁吗?”

    “记不起来了,不过我总觉着在黄朝那边见过。”

    “你说什么?”艾飞猛的坐了起来。

    第五十六章

    就在艾飞和连恺担心艾叶的时候,一件大事发生了。连恺身上的伤虽然多,但都不算很严重,第三天他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家了。医院大门口,连恺和艾飞短暂的分别颇有点难舍难分的意思,两个人一左一右的看了好半天,最终还是艾飞的狠了心一扭头走了。

    连恺心想,如果艾飞这小子不走,他们是不是会在这里看上一天。事实证明,还真有这个可能性,以连恺对自我的评价,这种肉麻且滚刀肉的方式,他绝对是做的出来的。连恺住院这几天里,除了滕刚以外也就石头和王闯经常过来看他,不过来的时候大多数都是两手空空,连一件厚点的衣服都没带过来。连恺坐在车里,穿了件灰色的短袖,一边开车一边摇下了车窗,秋季冷风萧瑟,不仅吹走了夏季的炎热,更吹落了树上原本生机勃勃的叶子。

    一片杨树叶被吹进了车内,连恺瞥了一眼,腾出一只手将那片叶子拿了起来,掐断了叶子的根。记得小时候,连恺经常会收集杨树上掉落的大片叶子,因为只有这样的叶子根部才是最粗大的。那时属于小孩的娱乐项目有很多,不过大多数都是不用花钱的,连恺就与石头和王闯他们经常用杨树叶的根来切磋,两根交叉,用力拽着两头,谁的从中断开谁就输了。遵照以往惯例,输的人是要请吃冰棒的,那时候便宜,五分钱一根,足够让几个人乐呵半天的了。

    连恺追忆年少,不禁感叹时间匆匆,他从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少年渣滓变成了愿意为感情赴汤蹈火的男人,这一变化是他自身值得骄傲的地方,可是……愧疚也时刻伴随着连恺,对于家里,他该如何交代,他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妈,纵然他和滕刚说了一番狠话,实际上,他真的很难下的了狠心去办。

    连恺幻想了一下老娘知道了这件事后的样子,凶神恶煞实不为过。

    正如连恺猜测的这样,滕刚当天晚上回去就把连恺和艾飞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连恺的妈。连恺妈叫曹玉兰,没嫁给连恺爸的时候还是个淑女,不知怎么地嫁了人以后,彻彻底底变成了河东狮吼。

    曹玉兰脾气火爆,连恺小的时候挨打挨骂如同家常便饭,不过连恺心里深知,他这个妈是爱着他疼着他的。另外,曹玉兰还是一个洁癖非常严重的人,几乎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让连恺记忆深刻的是,有一次连恺回家坐在了曹玉兰刚刚铺好床单的床上,并且只做了一个角而已,再等连恺起来准备去喝水的时候,床角的床单被坐出了褶皱,然而就是因为这样,连恺被曹玉兰拿着鸡毛掸子一顿胖揍。

    连恺抱头鼠窜,一个劲儿的吆喝道:“妈妈妈妈哎,我又没弄脏你打我干嘛呢。”

    曹玉兰给出的答案更直接,“你屁股长钉子了,以后给我坐地板上。”

    从那往后,在深夜没到来之前,连恺在不敢坐床上了,怕挨揍。一件小事可以看出曹玉兰的脾气性格,如今发生了这样的大事,连恺心里还真是没什么底儿。家门越来越近,甚至可以看见矗立在平房中的那栋三层小别墅。

    这栋三层别墅是连恺挣钱的第三年给爸妈盖的,当时竣工的时候,街坊四邻无不投来项羡慕的眼光,无不称赞连恺是个有出息的人。现如今连恺再看这栋别墅,突然有种高墙大院的错觉,进去之后还能不能有命出来呢?

    于是,连恺带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了家中,做贼似得踏过门槛,环顾四周竟然发现院子里十分安静,没有曹玉兰打麻将时胡牌的吆喝声,更没有曹玉兰忙的焦头烂额的身影,这一下更让连恺惴惴不安了。

    “妈……”连恺试探性的喊了一声,空旷的院子里回荡着他的声音,就好像这里从来没有住过人似得。

    难道不在家吗?连恺一颗悬着的心慢慢回归了原位,他恢复往日的德行,迈开步子窜进了客厅,就在他正打算倒杯水平复一下心情的时候,一个阴沉的身影突然从背后传来。

    连恺吓的一缩脖子,回过头看清了站在后面的人,嬉皮笑脸道:“妈你在家呢啊,咋也不出个声,想吓死你儿子我啊。”

    曹玉兰没搭理他,横了他一眼坐在了客厅对着大门口的那张沙发上。

    连恺动了动喉结,一仰头把杯子里的水喝了。正在这时,连恺爸从二楼走了下来,看见连恺就大喝一声,“你个小崽子还知道回来?你怎么不被人打死呢,也省的让你妈操心了。”

    连恺虽然心里明白有些事情是躲不过去的,但他不想把心虚表现出来,继续发扬平日里嬉皮笑脸的风格,“你儿子我皮糙肉厚的,放心吧,没啥事儿的。”

    连恺爸气不打一处来,吆喝道:“放屁,你还是死了的好,还不给你妈跪下。”连恺爸就这么一个儿子,不管连恺变成什么样那也是他老连家的种,他知道前面等待着连恺的会是狂风骤雨,心急如焚的他不停的冲连恺挤眉弄眼,希望连恺能先服软,至少不要像滕刚回来说的那样狠心决绝。

    连恺想了想,他真的要跪吗?按理来说,当儿子的给父母跪下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连恺犹豫了一会儿,笑道:“爸,这又不是万恶的旧社会,别动不动就是跪的,有话咱就好好说呗,错了我认错,您说是吧。”

    连恺爸好悬一口气没上来,勉强扶着沙发坐下,瞥了眼曹玉兰说:“媳妇儿,我这儿心脏不好了,你赶紧陪我去医院看看吧。”连恺爸是不明白连恺心中的想法的,一心想要把这事儿往后推一推。

    连恺爸天生就是个怕媳妇儿的,以前曹玉兰脾气没现在这么坏,倒也没觉着什么别扭的,但现在……只要曹玉兰吆喝一声,他立刻吓的不敢吭声了,如果连恺爸的妈还活着,估计少不了要骂他一句“窝囊废”。

    其实连恺爸对怕媳妇儿这件事上是不在意的,娶回来的媳妇儿是要养着的,以前日子不好过,没让她穿金戴银吃香喝辣,本就是一件愧对承诺的行为。想当初,连恺爸娶曹玉兰的时候还是发过誓的,这辈子要让她过的好。

    事实如何呢?很简单,曹玉兰嫁进连恺除了干活就是干活,一天到晚闲不下来。连恺爸当初的誓言打了水漂无法兑现,始终是他心里的一个疙瘩,幸亏他的儿子争气,让曹玉兰过上了好的生活。现在想想,曹玉兰除了脾气暴躁以外,真的可以称为是一个好女人。所以,这样一个跟了连恺爸一辈子的女人,就这样一个缺点,又有什么不可以包容的呢?

    甭管好赖,娶回家了就是媳妇儿,好好对她准没错。

    曹玉兰听了连恺爸的话,瞬间点燃了导火索,炸弹爆炸了。她厉声道:“你别以为我没看到你给小崽子使眼色,你当老娘是瞎子是吧?”

    连铠爸立刻摇头,“没啊,你看错了,一定看错了。”

    “边扇着去。”曹玉兰言辞厉色警告了连铠爸,一转头怒视着连恺,“儿子,你跟妈说,你舅说的不是真的。”

    连恺长吁一口粗气,目光平静地点了点头,“妈,我舅说的都是真的,你儿子我喜欢男的,十七八就喜欢了,有可能是更早。”

    曹玉兰瞪着眼睛好半天没说话。连恺秉着呼吸等待着一场暴风雨的降临,可等了半天,那强烈的暴风雨并没有来袭。曹玉兰似乎转了性子,她不怒不气,轻声对连恺说:“儿子,你这么做想过我和你爸吗?”

    连恺点头,“想过。”

    “咋想的,跟妈说说。”

    连恺不假思索道:“妈,我喜欢那小子,真的,这么多年了你看我啥时候这样过,其实我跟谁在一起都不能代表什么,只有一点不会改变,我会孝顺你和我爸的,真的。”连恺吸了吸鼻子,撇开头说:“我喜欢男的,不可能按照你们说的娶个女的回来,这不是害人吗?正因为你们是我的爸妈,所以从这件事上,我只能对你们有所亏欠。”

    曹玉兰冷声道:“不能害别人,就害我和你爸,我生你养你,你就这么孝顺我的?”

    连恺转身走到门口,靠在门框上点了根烟,看着院子说:“妈,除了这件事,你想一想你儿子我还有过什么气你的事儿吗?这大概是我这一辈子做的最混蛋的事了,不过也只有这一件。”

    曹玉兰当然知道,连恺对她可是孝顺的没边儿了,可要让她心甘情愿的接受自己儿子喜欢一个男人是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儿子,女的不是挺好的吗?你怎么能喜欢男的呢。”连恺爸这时候开了口。

    连恺应声道:“爸,人都是有选择的,就好像你当初看上我妈那样,不娶回来誓不罢休,我和你没什么区别。”

    连恺爸为人嘴笨,性格又闷,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求救似得看了眼曹玉兰。

    曹玉兰开口说道:“那按照你的意思是不会改变了呗?”

    连恺转过头,目光坚定道:“嗯,不变了。”

    曹玉兰心里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伤感,“行,既然你打定主意了,那我和你爸也就不拦着你了,不过我有一个要求,能做到我就不管你了。”

    连恺眼中一亮,迫不及待道:“妈你说。”

    曹玉兰狠下心说:“你既然找了个男的,那就是不能结婚了,也不能有孩子,而且你现在为了他能跟我们狠心成这样,所以我和你爸不得不留个后路,你想跟他在一起可以,把你名下所有财产都转到我和你爸的名下,一来防止你被骗,二来我们老了也有个保障。”

    连恺登时愣住了。

    连恺爸终于等到曹玉兰放大招了,这还真是个绝招。连恺爸在心里赞美自己媳妇儿的同时,曹玉兰也在等待连恺的回答,她希望连恺拒绝,最后改变主意。

    “好,我答应,明天咱们就办吧。”

    曹玉兰彻底没辙了,冷眼瞥过连恺,狠狠的拍了下茶几上放着的一个文件夹,厉声道:“你在市区和郊区一共有三套房产,包括地矿娱乐城的全部股份,以及你给石头投资物流公司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都要转到我和你爸的明下,另外,你手里那两只股票挣的钱也要转过来,当然了,已经投进去的我和爸就管了,再有,你的三辆车我们也要,你觉着能接受?”

    连恺总共的产业就这些,给出去了就等于成了穷光蛋,不过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哪怕曹玉兰不让他拿一件衣服他都会同意的。

    “行,都听您的。”

    曹玉兰冷哼一声,“这里是我列出的单子,你一会儿看一下,还有,既然和人家在一起了,就要住在一起对吧,我和你爸虽然不管了,但也不代表能看着他在眼皮子底下晃悠,你就出去和他住吧,没事儿回来看看我们就行。”

    得,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连恺苦笑道:“行,那我出去住。”

    曹玉兰指了指楼上,“去把衣服收拾了罢。”

    “好。”连恺迈开步子上了楼,直到曹玉兰看不见连恺的身影时,她终于将压抑着的眼泪释放了出来。

    连恺爸慌了,忙安慰道:“我说你这是干嘛呢,跟咱自己的儿子还真来硬的啊。”

    曹玉兰抽泣道:“你还不了解他啊,来硬的都不见得好使。”

    “你既然知道还这样?”连恺爸无奈道:“这小子是个能折腾的,你现在把他撵出去了,你真想让他和以前一样啊,万一……”

    “你给我闭嘴,儿子要出了什么事就是你咒的。”

    连恺爸摆出无辜的眼神,“得,心疼的是你,狠心的还是你。”

    两个人正说着,连恺已经拎着行李箱从楼上下来了,他看见曹玉兰还来不及拭去的眼泪,心里一紧,赶忙走到曹玉兰身前跪下了,“妈,我觉着我这一次没选错,真的,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用不着。”曹玉兰依旧狠绝道。

    连恺不再说话,而是给曹玉兰和自己老爹磕了三个头,从地上爬起来以后拎着行李箱离开了这个一直为他遮风挡雨的港湾。

    十几年了,连恺终于又坐上了公交车,他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车辆与行人,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从前,就像那时候他下定决心对老天发誓一样,老子是龙不是虫,老子要挣钱,让自己的家人过上好的生活。

    不过,这一次,他不再是一个人,当他转过头时,看到的是站在他身边一个会对他笑着的人,他会说:“没事儿,我陪着你。”

    “你的字典里没有分手只有丧偶是吗?”车窗上映出了连恺的笑脸,“那就一起‘死’吧。”

    第五十七章

    这天晚上连恺去了石头家,正好赶上王闯和他对象也在,几个人围着桌子坐下,烫了一壶好酒就着花生米就这么喝上了。连恺这次来是想和石头他们把事情说清楚的,无奈王闯对象还是店里的员工,实在不好当面说出口。

    王闯是个明白人,也看出来连恺有话要说,中途找了个借口把女朋友给支走了,当屋里没外人的时候,石头拽着他媳妇儿坐下,王闯开了口问道,“连恺,你小子憋的难受了吧,现在没外人了,有话就说吧。”

    连恺瞄了他一眼,苦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们啊。”

    “别扯淡,有话说有屁放,你这一晚上就跟屁股上长钉子了似得,想看不出来都难。”王闯自顾自地倒了杯白酒,小抿一口说道:“快点,晚上哥们儿还有事儿呢。”

    连恺砸吧砸吧嘴,终于把一直以来隐藏的秘密告诉了他们。过程是简单的,但最终目的还是十分地明确,连恺想和艾飞在一起,哪怕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说到最后,连恺觉着嘴里萦绕着一股苦涩的味道,连忙端起酒杯闷了一口,辛辣的感觉不禁让他抿住了嘴,半晌后才说:“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今天跟你们都说了也不是求你们支持的,说来最对不住的就是石头你了,我答应我妈把手里的财产都转到她名下了,那也就意味着从明天起,你的合作人就变成我妈了。”

    石头听的一咧嘴,拍着大腿说:“这事咋说呢,哥们儿和谁合作没关系,主要还是担心你。”石头欲言又止,犹豫了好半天才说了实话,“其实呢,哥们儿我一早就发现你和艾飞不对劲儿了,不过还是不敢相信,既然今天你说出了真相,那哥们儿也没什么好劝你的,感情这种事我理解,当初我娶我媳妇儿的时候,她爸不也是横绑着竖挡着吗,再说了,你喜欢上艾飞那小子也没碍着谁的事,喜欢就大胆的追去,甭担心那些有的没的。”

    王闯听了石头的话,倒没过于义愤填膺,反而冷静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连恺喜欢艾飞这事吧是和外人没什么大的关系,可对于叔叔阿姨来说,可就是大事儿了。”

    石头明白王闯的意思,应声点头说:“这么说也在理,可是……”石头疑惑地瞥了连恺一眼,“哥们儿,这条路坎坷,你确定你要走下去?如果你决定了明天和阿姨去办手续,那你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说真的,你了解艾飞吗?他跟你不会是因为……”

    连恺当下沉了脸,“别说那些没用的,艾飞要是那种人,我把脑袋切下来给你当球踢。”

    石头媳妇儿一看连恺急了,赶忙插话道:“连恺,你别听石头瞎说,我虽然没见过艾飞,但从你们的谈话中能看得出来,他应该是个不错的人,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什么,想必我不说你也能明白,我们的意见最多就是个建议,如果抉择还是要看你自己。”

    连恺表情有所缓和,点点头说:“我明白。”连恺抬头看了眼石头家客厅墙上挂着的时钟,“不好意思啊,今天晚上没地方去,能跟你们这儿挤一晚上不?”

    石头忙道:“这话说的就外道了,你想住多久都没关系,我让我媳妇儿给你收拾床去,你晚上就睡客房。”

    连恺笑道:“不用那么麻烦,我睡沙发就行,明儿一早我还有事儿,估计也等不到你们起床了。”

    “这样啊……”石头稍显犹豫,到底还是他媳妇儿做了主,依照连恺的意思在客厅的沙发上铺了床,等王闯离开,连恺洗了个澡,然后直接钻进了被窝里。石头两口子关了客厅的灯,小心翼翼的回了卧室。

    一进门,石头唉声叹气道:“媳妇儿,你说连恺这小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放着好日子不过,偏偏……”

    “你懂什么。”石头媳妇儿坐在梳妆台前摆弄着头发,“你和连恺是发小,其实你不应该这么说的,如果我和连恺是一起长大的,无论他做的决定是对或者是错,我都会支持他。”石头媳妇儿转过身,又说:“这么说虽然有些偏颇,但是我真觉着连恺没做错什么,社会在进步,时代在发展,这都是必然的,这就好像你从来不喜欢吃红烧肉,偏偏连恺喜欢的不要不要的,这就是一个选择性问题,至于叔叔阿姨那边能不能接受,其实也很好办,按照他们的意思,顺了他们的意愿,等他们的气消了,想儿子了,一切都不是问题。”石头媳妇儿长叹一声,“这么说到底还是挺残忍的,叔叔阿姨也都不年轻了,能承受多少还是个未知数。”石头媳妇儿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再次开口,“对了,从今天开始,如果连恺有事儿需要你帮忙,不管多难你都得帮着他,听见了没。”

    石头笑道:“那是必须的,我就连恺和王闯这么两个铁哥们儿,不帮怎么能行。”

    “你啊……”石头媳妇儿看中石头就因为他这个人热情仗义,是个有血气扛得住事儿的男人。

    连恺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并没有睡着,而是双手垫在脑后想着明天即将要发生的事情。连恺不在乎那些财产,说白了,挣多挣少都是要孝敬父母的,只不过……从明天开始,他就是一无所有了,他和艾飞要怎么办呢?一想到这儿,连恺猛地坐了起来,想到先前艾飞的一个主意。

    看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说不定这一遭真的能闯出更好的名堂更辉煌的未来。连恺似乎在一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整个人都活络了起来,好像能在眼前这一片漆黑中看到未来更美好的光明。

    如果说遇见艾飞是缘分,倒不如说遇见艾飞是他人生的转折。

    这天夜里,连恺放下了所有的心事儿,舒舒服服睡了一个好觉,预备迎接一个崭新的明天。早上七点半,连恺离开了石头家,临出门前还顺走了他家冰箱里唯有的两罐纯牛奶,一路上边走边喝,等回到家的时候曹玉兰早穿戴整齐坐在客厅里等着连恺了。

    连恺看了她一眼,无奈的笑了笑,早上九点半,连恺和曹玉兰一同去办理了财产转让手续证明,一通忙活直到下午三点才算搞定。宽阔的马路边上,母子左右站着,连恺想了想还是先开口说了话,“妈,我打算离开这儿了。”

    曹玉兰一愣,心疼不好宣之于口,唯有硬着心肠说道:“爱去哪去哪,你翅膀硬了,我是管不了你了,不过我可事先声明,别混的没个人样到时候找我和你爸哭就行。”

    连恺笑了笑:“你应该相信你自己生的儿子。”

    曹玉兰实在不想在这里继续站下去了,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在后座后她摇下车窗,冷着脸说:“什么时候走不用跟我和你爸说了,我们对你是失望透顶了。”说完,曹玉兰让司机开了车,直到车消失在马路尽头,连恺依旧站在原处没有离开。

    连恺知道曹玉兰说的是气话,她一直都把自己当成骄傲,不过就算是气话,连恺听进耳朵里依旧难受别扭着。连恺来不及多想,立刻上了一辆出租车去找艾飞,说来也巧了,正好赶上饭点,还是艾叶亲自下厨。

    兄妹两个对于连恺的到来十分高兴,艾叶特地下楼买了一瓶牛二,回来用玻璃杯烫热放在桌上,“哥,你今天和头儿好好喝一杯吧。”

    艾飞十分不解,“为什么要和他喝一杯?”

    艾叶狠狠瞪了艾飞一眼,心想自己的这个大哥怎么有些时候这么蠢呢。艾叶昨晚就接到了王闯的电话,原本连恺和艾飞的事情不该由王闯说的,但王闯仔细一想,还真觉着这事儿由自己来说最妥当,全当事先做个铺垫吧。

    艾叶和石头一样,一早就发现连恺和自家大哥有些不对头了,不过事以成真,她这个当妹妹绝不能棒打鸳鸯拆散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另外,让艾叶最为感动的还是连恺为了大哥放弃财产这一举动,换二个人都很难做得到。

    “头儿,你跟我哥先喝着,厨房里还有个汤,我去端。”艾叶寻了个借口开溜,算是给了他们一个单独谈话的空间吧。

    艾叶一走,艾飞连忙问道:“连恺,你是不是跟艾叶说什么了?”

    第10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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