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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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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弃风流君 作者:静沫人生

    第18节

    “阿追,没想到你现在终于肯怀疑伍清风还活着了。”

    “嘘!此处不是谈话的地方,还是到我屋里去。”乌追食指放唇,警惕地说。

    苏颜眼观六路,防范地随着楼台隐入了房。

    乌追侃侃道来:“谁说我此时才想明白。我同阿笑在一块儿的时候,也收集了很多线索。只是总觉得在关键的时候漏掉了甚么?”

    楼台隐沉思道:“莫非是……动机,做这一连串的动机。”

    “你说得对。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乌追额上绷出三条皱纹,“阿笑的身份恰好撞在这段时间。很难保证,他不会被这些藏于暗处的人利用!”

    楼台隐赞同道:“你说得对,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到言弟。至少不能让他们抓住了把柄。否则……”

    苏颜隐隐约约觉得为难,压低了声音问:“如今你们这关系,找到了他,他还会见你吗?”阴暗的眸子柳了一刻的迟疑。

    “没关系,只要找到他,确保他没事。那些烦忧的事就由我替他做!”乌追坚定地抬头。

    楼台隐搭上他的肩:“放宽心。我和苏颜也会留下来帮你!”

    乌追感激一笑:“多谢!”

    苏颜在一旁出主意:“不过我们贸然去做,没有个万全之策也不行。尤其是掌门。新婚不过几日,你便从风霜城离开。先不说别人会怎么想,只怕你自己到时候也会按耐不住临阵脱逃!何况你师父,爹娘,他们会心甘情愿地任你胡作非为,败坏风霜城名声吗?”

    乌追无奈道:“可你们说,还有其他的办法嘛!”

    楼台隐拱手道:“若是你信得过我,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办!虽然郁金门我也没有去过,但言弟同我之间也没有甚么矛盾,不是!”

    乌追一思,暗绝有理,便放心地点了点头。

    “何时出发?”乌追道。

    “明日一早!”楼台隐干脆地答,接着拍了拍乌追的肩,“你在风霜城稳定局面,该妥协的还是要妥协!记住,男子汉大丈夫,莽撞行事不该是你这位掌门的作风。”

    乌追点头,嘱托道:“早去早回。半个月你们若没有赶回来,我处理了城中事务就去迎你!”

    第二天一大早,乌追就为楼台隐和苏颜准备了马匹和干粮上路了。

    不过这一路上,碍于楼台隐眼盲和不识路的缘故,兜兜转转地了好几个大山头。幸好苏颜自小离家,常跟随亲人出游在外。所以江湖阅历较深。由此楼台隐和苏颜一路上倒也惬意。然而路过一个山坡的时候,不知从哪里翻出一伙盗贼。

    四面八方将他们围地水泄不通。

    见苏颜和楼台隐毫无施展的余地,齐声哄叫地冲下来。将二人赌在了一个狭窄的林子口。

    “老大,抓了两个活的!”此人笑起来时,便会露出两个大门牙。扎着一个冲天辫,欢声雀跃地奔到那土匪头子身边。

    土匪头子面色蜡黄,身材魁梧。一巴掌将这面黄肌瘦的手下弟兄扇到了地上,“去你的。不是活的还能是死的呀!”挥完以后又大摇大摆地逼近苏颜。

    楼台隐侧了个脸:“颜妹,阻拦的是甚么人?”

    苏颜小声笑道:“比癞□□还要难缠。”

    不等两人问,这土匪头子已经自报家门道:“这无里坡乃我吴豹的地盘,你们自我这里过路,自然该留下点甚么孝敬爷了。”

    苏颜道:“笑话!”接着讲礼道,“照你这个说法,这山还不成了你家的!”

    土匪头子道:“小丫头片子,我说是老子的就是老子的,你管得找嘛!”

    “你!”苏颜动怒,忽地跃起,左脚用力踢了一脚。

    无奈,这力道从那土匪头子身上掠过就像打在棉花上一样。

    受力者一点儿也不痛。

    “来,再朝这里踢!”土匪头子貌似很过瘾,享受地拍了拍手掌,“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跟我回去做我的压寨夫人得了!”

    底下小弟挠了挠头,看向土匪头子,“大哥,寨里那个夫人怎么办?”

    土匪头子不乐了,又骂了一句道:“他奶奶的,那是压寨夫人么?纯粹是一个疯婆子。疯疯癫癫的,害地连个像样的洞房花烛夜也没成?”

    这人力大如牛,若是进攻,必然无力抵抗。

    而且楼台隐双目失明,无法视物何以出手抵抗。

    所以两人挣扎了一番,还是被一伙土匪连捆带绑地带到了寨子里。

    “放开他,你这个癞□□快放开他!”看着土匪的手下一拳一拳地敲在楼台隐的身上,苏颜急不可耐地大骂道。

    “小娘们儿给我安静点!”一转头便被人嘴里塞了块布。

    “给我安静点!”踹了苏颜一脚,就砰地一声闭了大铁门。

    关在阴暗潮湿的房间里,满屋子的枯草味。

    而那些被打湿的草有些已经腐烂,缓缓地传出一股恶臭。

    “颜妹,真是不好意思,拖累你了!”伤痕累累的楼台隐竭尽全力地爬起来说。

    苏颜想回答,却苦于堵嘴,支支吾吾地只有些断断续续的嗯嗯之类的话。

    楼台隐嘱咐道:“若是有能力逃出去,颜妹。你一定要快点跑!”

    苏颜抹了把汗水,笑着回答:“其实这都无所谓,只要能同楼哥哥在一块儿,都,都无所谓!”

    楼台隐面色绯红如云霞,只能羞愧地瞥过了视线。

    挣扎无益,就是彼此的沉默。噤若寒蝉的气氛有些古怪。

    楼台隐只好开口道:“颜妹,你是如何发现四姑娘有些古怪的?”

    苏颜抿唇道:“我自若在铉铁城中,师姐是怎样的性格我了解。可是那日成婚,对于婚姻的戏弄,她却没挥鞭打人。你说古不古怪呢?”

    “是啊。每每我怀疑伍清风的时候,她心里就有些不同旁人的紧张。”楼台隐分析道,“而那次百颜楼外,独她一人离开场地。你说,大晚上的,不回房睡觉,要做甚么?”

    苏颜遗憾道:“只可惜没有证据,不然乌掌门和言门主就没有那么多事了。”

    “可制造这一切究竟是谁,又为了一个甚么目的呢?”

    铁门呼地一开,两人的思绪便戛然而止。

    “夫人,夫人哪!这里不能进,不能进!”一个粉装玉黛的女人摇摇晃地进来了。

    她双脚灵动如波,竟是一步到得两人的跟前。

    瞅了瞅苏颜,嘟着小嘴摇了摇头。

    可转头瞥向楼台隐的那一边时,双手却剧烈地颤动起来。嘴里一直说,不要找我,不要找我。两个婆子东拉西扯了好一阵儿,她才又稳定心神,羞怯地说,公子请喝茶,公子请喝茶。

    楼台隐道:“颜妹,她怎么了?”

    苏颜观察了一阵儿,才诺诺回答:“是个年轻的女子,疯疯癫癫的,不像正常人。而且她看见你情绪倒挺激动的,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中游,呵呵。”玉枝犹犹豫豫地笑,“长得像……像中游。”

    楼台隐蓦地一惊,忙问:“她……她说甚么?”

    苏颜木讷地回答:“好像叫地一个人的名字。甚么……中游,中游?”

    “中游,中游,我大哥。”楼台隐抓狂起来,手指探出抓住玉枝的手。

    身旁两个婆子道:“大胆,我们夫人你也敢碰。”

    楼台隐还是不依不饶地问:“你认识我大哥对不对,对不对?”

    “大哥?”玉枝似乎很感兴趣,摇了摇头嘴里喃喃道,“中游,嘻嘻,中游。”

    “对,就是中游。你认识中游对不对,你认识中游对不对?”楼台隐这一刻依旧无法理智冷静地说话,毕竟找到了一丝来之不易的希望。

    不过这女子却也没有反驳,而是用内力震开了身后的两个婆子。

    她的手抚摸着楼台隐的双眉,仍然是一句,公子请喝茶,公子请喝茶。

    苏颜惊诧道:“楼哥哥,也许,我们有办法出去!”

    楼台隐问:“甚么办法?”

    “既然他们都怕这女子,还不如让她带我们出去呢!”楼台隐暗暗点头道:“说得也是。”眉飞色舞地朝玉枝笑了笑,哄道:“好姑娘,中游不愿意待在这黑漆漆的地方,你带中游离开好不好?”

    玉枝此时神采自得,突被眼前人这么一唤,也分不清是是非非,就见她砍掉门锁,带着楼台隐和苏颜出去。

    两个婆子慌慌张张地跑出去通风报信。不多时,土匪头子也已到了。

    “玉枝,你在干甚么?”吴豹大喝一声。

    玉枝摇晃着楼台隐的胳膊,欢欢喜喜地没有答应。

    “岂有此理,她竟然敢无视我……无视我!”

    身边那呆头呆脑的小弟道:“大哥,她以前不也经常无视你吗?”

    “放屁!以前她跟我还有眼神交流呢。”吴豹气恼道。

    那手下扑通一声跪下,双手抱着脑袋道:“大哥,不敢了不敢了。”

    “喂,你们三个,真以为跑得了?”

    “当然不这样认为!”楼台隐坚定地回道。

    “看来你还是有些自知之明!”

    “因为我不认为我们需要跑下去,而是大摇大摆正式地走下去!”洪

    亮的声音逼地吴豹一震。玉枝露出一个傻傻的微笑。

    “你过去!”吴豹推搡道。

    “大哥,还是你过去罢!”那小弟畏惧道。

    “我们这么多人,还怕她一个!”吴豹道。

    那小弟仍然畏畏缩缩地后退:“可大哥你成婚的时候不也没敢碰她一分一毫么?”

    “废甚么话,给我上!”吴豹将那小弟往前一推。

    身前一众弟子齐声响应。

    然而,片刻以后,嘹亮的歌声自田野往群山传来。

    近了,从小路上看去,却是一个骑着毛驴的青年男子。

    英挺的眉毛入目格外地有神。

    “哎,我说这江湖上骑驴的管闲事的不应该这么年轻啊!”那小弟道,“米老头销声匿迹那么多年,又要重出江湖啦!”

    “臭小子,眼睛瞎了,那是个年轻汉子。”

    “可他手臂那么粗!”眼巴巴地掉着两眼泪怀疑道。

    “铁臂客崔亮都不知道,白活了你!”吴豹迎上去,准备开始恭迎了。

    不言而喻,他害怕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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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怨纠葛(3)

    “吴豹,不说,近来你的胆子是越发地大了。”崔亮坐在毛驴上,轻拍了拍毛驴的脑袋,“比我这驴还要听话!”

    小弟嘀咕着解释:“大哥,他骂你畜生都不如!”

    “废话,我没长耳朵啊!”吴豹气冲冲地吼了声。

    小弟甚是无辜地抱怨:“大哥,你别老是凶巴巴的好么?”

    吴豹蔑视了一眼,似乎说了句欠揍之类的话!吴豹把目光定在崔亮身上,皮笑肉不笑地说:“嘿嘿,崔大侠不知今日到访,有何贵干啊!”

    崔亮把另一只腿拿过来,跃到地上,笑着道:“听手下的弟兄说,你在山头很得意嘛!”

    吴豹的脸上由红转青,连忙拱手作揖道:“不敢不敢,崔大侠可是冤枉吴弟了。”

    “哦,不敢?”崔亮的铁臂一定,“既然如此,他们是谁?”

    “他们,他们是……”吴豹犹豫不决,吞吞吐吐地回答,“他们,他们是……是我吴豹的客人,客人!”

    “客人?”崔亮故意嚷大了声音,“有待客如此粗鲁,有客人如此狼狈的吗?”

    “我,我……”吴豹狗急跳墙地指着楼台隐等三人,“他们,他们抢我的媳妇!”

    “你的媳妇,这我可就好好好问问了,还有敢嫁给你吴豹的媳妇。”余光扫过去,却见着玉枝拉着楼台隐的袖子,不住地叫着,中游,中游。或者莫名其妙地叫着公子请喝茶,公子请喝茶。然这些除了激起楼台隐的思绪以外,没有任何的奇怪之处。

    崔亮只是问:“她怎么了?”楼台隐看不见,不明白。

    苏颜忙道:“她有些神智不清!”

    崔亮皱了皱眉道:“她好像是被甚么事刺激到了!”

    “兄台有甚么办法能改变她这种情况吗?”楼台隐道,“她的嘴里有我们想要知道的秘密!”

    崔亮摇了摇头:“倘若他在这里,或许会有些办法。不过……究竟能不能治好,还得看她个人的情况!”斜眉挑了挑吴豹道,“怎么,你还不走!”

    反应过来的吴豹才急急忙忙地召众兄弟下山而去。临走时恋恋不舍地望了望自己的寨子,大骂道:“他奶奶的,嘴里的肉丢了也罢,偏偏连睡觉的窝都没了!”携了兄弟纷纷往山下跑去。

    崔亮笑着吼道:“下次再碰见你们胡作非为,别怪我崔亮手下不留情!”

    吴豹的弟兄一听,屁滚尿流地跑下去了。

    楼台隐拱手谢道:“多谢兄台拔刀相助,改日登门拜谢!”回头拉着苏颜道,“颜妹,走,我们下山!”

    崔亮喊道:“阁下是要下山?”

    楼台隐顿步,点头应了个是。

    崔亮道:“去哪儿?”

    楼台隐神色犹豫,未答。

    崔亮笑道:“阁下莫要担心。只是适才想着那伙人刚走,而你们也要下山而去。万一再遇着,你这身边两个姑娘如何是好?”

    那玉枝絮絮叨叨地抓着楼台隐的袖子:“嘻嘻,中游,中游。”

    楼台隐回道:“我们要去郁金门!”

    “阿笑!”崔亮不由而主地念出两个字。

    苏颜问道:“公子认识言门主?”

    崔亮友好道:“当然认识,他是我的好兄弟!”叹了口气,“自武当一别,也有许久未曾去看过他了。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上一次他找着个交好的同伴,也不知情况如何?”

    楼台隐也道:“那同伴是?”

    崔亮自责地一笑:“说来也惭愧,那人竟是风霜城新任掌门乌追,乌大侠。我这小兄弟素来痴心,没想到这一欢喜上,谁拿也没辙。”

    楼台隐和苏颜这一下再没有困惑了。

    “言门主已经回了郁金门,我们正好前去寻他!”

    “哦,回来了。”崔亮心道。

    “不若我与你们几人同行,闲来无事,正好去看看他!”崔亮道,“不知几人方便与否?”

    楼台隐笑道:“既然是言弟的朋友,那也是我楼台隐的朋友。此次同行,自然愿意。”

    有了铁臂客的结伴同行,几人前去郁金门也就顺心许多。

    傍晚留宿,第二天的正午赶到了郁金门。

    入门处可见花丛掩映着一个高大的铁门。

    院中桂花香气扑鼻。

    然,门虚掩着。走进才晓得,枯死的绿萝花藤残落在地上。

    再往里走,便见得难以想象的后院。

    左一个右一个惨死的女尸,惨不忍睹地躺在地上。

    七零八落,刹是悲怜。

    苏颜蹲在地上,推搡着那些女人,口中叫道:“姐姐,姐姐!”

    可未有一人醒着。再往里看,屋子凌乱不看,物品杂乱。

    就连梳妆台都被翻地到处都是。

    “她们都被杀了?”苏颜回来道,“手法甚是利落,一招毙命!”

    崔亮道:“看这情形,是有备而来!”

    苏颜道:“江湖上有什么人竟然这么残忍,一些女子都不肯放过。”楼台隐问:“外面怎么甚么尸首也没有?”

    苏颜也兀自诧异:“是啊,也太匪夷所思了。”

    崔亮摸着下巴,思索道:“这里并未有打斗痕迹,看来是自己人。”俯身摸着女尸身边打碎的茶杯,“从这杯子可以看出。”继而捻了捻地上的茶叶,“是毛尖。”

    楼台隐疑道:“言弟还会杀害自己的女婢?”

    崔亮吼道:“他才不是这么心狠手辣之人!”

    苏颜望了望楼台隐,赞同道:“是啊,无缘无故的,言门主杀自己的人做甚么?”

    楼台隐提醒道:“言弟是放浪岛的人,崔兄知道吗?”

    “这事我当然晓得!”崔亮缓慢地站起来,“阿笑自小父母双亡,幸被百跃老怪收留,抚育成人。可他从小心地善良,并未做过甚么恶事。又何况是这残杀女婢的大奸大事!”

    “我也不相信言弟是甚么恶人!”楼台隐坚定不移地说,“只是我担心……你们说言弟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崔亮惊诧道:“那还得了,他肯定受不住!”

    苏颜理智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言门主。也不知他知道了会做出何事?”

    楼台隐急道:“他会不会误认为是风霜城所做,所以前去找他报仇去了?”

    崔亮疑道:“你是说乌掌门?”摇了摇头,“阿笑如此在意他,应该不会出这种事罢!”

    苏颜道:“谁说地准呢,毕竟风霜城前任掌门黄有徐是言弟的仇人。他一时堵气,心中不平也是难免!”

    崔亮起身,立刻道:“那我们还不赶快回去?”奔波了两天,又匆匆忙忙地往原路返回。

    只是路过铁门之处,玉枝突然凝神看向那簇花藤。脚步微移的同时,突然大喊大叫起来,指着花藤连连跺脚:“是它,是它,就是它。”捂着自己的耳朵往台隐身上靠,“是它,是它害你的,是它害了你的。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楼台隐抓着玉枝的胳膊,安慰道:“没事,别害怕,别害怕!”把头转向苏颜,“那里是甚么?”

    苏颜走近,瞧了一遍道:“只是坏了的花而已,也没旁的东西。也不知她为何如此害怕?”

    崔亮拾起地上还未损坏的花闻了闻,若有所思道:“这花香甚有些古怪。”

    苏颜道:“既然是花,自然有花香。这……难道还有些奇怪吗?”

    崔亮随即解释:“不,这除了花香,还有另外一种香。”

    “另外一种?”楼台隐疑道,“快,拿给我闻闻。”

    崔亮递上前去,楼台隐嗅了嗅,疑惑不解:“闻上去似乎没甚么差别,可是若说没有,也实在不太可信。”

    苏颜从自己的袖中摸出一方丝怕:“要不放在我这里,拿回去再请天香姑娘验一验?”

    “天香姑娘?”崔亮不解,“那是谁?”

    “百颜楼的老板。”楼台隐解释。

    苏颜又插了一句:“不过,如今是言门主的师姐了!”

    “言门主的师姐!”崔亮目光陡然一亮,“你是说放浪岛的应眉?”

    “对!”楼台隐道,“这个人深藏不测,起初言弟和阿追还同我提起过,说她那里倒是怪异地很!”指了指玉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姑娘应该就是他们救回来的一个丫鬟。”

    “应该?”崔亮对问话甚是用心。

    楼台隐又道:“对,因为先前救回来了两个!结果那丫鬟在铉铁城中遇害了!”

    “哦。”崔亮再未多问。这一行,再到风霜城的时候,很多的闲言碎语都被压下去了。

    偶尔有一两个多嘴多舌的人,也只是在望见他们掌门时,会暗暗地瞥一眼。不同于往日竹影宫的刀光剑影,宫破人亡。

    乌追正在房里书信,本想派人送至郁金门,不想那两人先一步进屋了。

    当然,还有一位贵客。

    铁臂客崔亮见着乌追,拱了拱手,眉眼弯弯一笑:“言弟亏你照顾了。”

    乌追神色自愧,也拱了拱手:“不,是我对不起他!”

    崔亮正义凛然地拍了拍乌追的肩膀,安慰道:“那臭小子是这个性子,也不全是你的错!我长你几岁,你便唤我大哥罢!”

    楼台隐近前笑道:“这一趟果真没有白跑,你猜我们找到了谁?”

    “是谁?”楼台隐拍了拍手,苏颜便将一位大活人送到了乌追的面前,正经道:“掌门,你看看,他是不是你和言弟那日救回的丫鬟?”

    乌追盯了盯玉枝的眼睛,笑着道:“不错,就是她,她叫玉枝。那一位叫风月,可惜她已经被人害死了!剩下的这位,也很遗憾,终究不是个正常人。想从嘴里套出一点话都不容易!”

    “不,我倒发现了一个大秘密!”楼台隐转向玉枝,欢喜道,“玉枝,我是谁?”

    玉枝眨了眨眼,手指举起来笑了笑:“中……游,你是中游!”

    “这……”

    “你莫惊讶。中游是我大哥,看来大哥的死同她也有些关联了!”乌追伸手想要拉住她,不料被此人一握,整个手都开始抽搐。

    内力,内力真是太雄厚了!

    崔亮左手朝玉枝肩上一按,反手一握。

    玉枝便无法动弹了。

    “大哥用的是?”乌追困惑。

    “阿笑常用的点穴手法。”见乌追神色不对,崔亮又道,“以前见那臭小子用过。”

    楼台隐朝苏颜一摇手,苏颜便将定住不动的玉枝带了出去。

    等着出门,苏颜才探出半个脑袋盯着乌追,“掌门,你看她……”

    乌追笑眯眯地说:“同你住在上次的房间里罢。把她交给苏姑娘了。我们三人有话要谈,你可以吗?”

    苏颜大体地一笑:“是的,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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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认无期(1)

    隔着一扇雕花漆屏的内室里,三人静坐了下来。

    “阿追,也许……”话还未开头,乌追便摇着食指制止道,“先等等。”伸手将两扇紧闭的窗户打开,随后犹豫一会儿,又将大门拉开。

    此时屋中亮堂分明,日光也有大部分投到地面上。然后朝着她们点头:“好了,你们说。”

    崔亮道:“你和阿笑之间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乌追忧心忡忡地望向他:“大哥,我……”

    “我可以理解!”崔亮大度地问道,“阿笑有回来过么?”

    乌追摇了摇头:“那日他已同我断绝关系。你不晓得,他其实是一个很执拗的人。”

    楼台隐忽然急道:“但是他门中出了大事,好些女婢都惨遭毒手。也许江湖从此再无郁金门了!”

    “不会的。”乌追神色惊慌,“我爹娘日日待在城中,哪里也没去?”

    “你师父呢,他也没出去过?”楼台隐忽然问道。

    “反正我不相信!”乌追转动手中白玉杯,“师父再怎么样,也不会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不,没有证据。我们并不会胡乱冤枉人。”崔亮平心静气地说,“这些也只是猜测!”

    乌追思考了很久,才起身道:“我要去找阿笑。事到如今,我也总该问问情况。当年之事,他身份之事。说实在的,我一件也没有弄明白。”

    “我们陪你去罢!”崔亮道。

    “多个人也好彼此照应。”可刚刚立起来时,却又不知到底该去往何方。

    他同言笑的那些过往已不再回忆,兴许都埋葬在地里,严严实实地封锁住了。

    在风霜城里又踏踏实实地待了数日。

    铁臂客也觉无望,赶着他那头毛驴四处寻人去了。

    乌追也因此没能坐住。

    出得城中,来到市井,流连于烟花柳巷之地。

    走至翠月楼。忽然听里间走出的男子说道:“如今的青楼,恐怕只有那地方最养人吧!”

    另一人也道:“可不是么?那笑姬确实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就连百颜楼的天香姑娘,都要略略低上一筹。”

    “哦,那我们可得好好去瞧一瞧。”

    “瞧甚么,没准儿我们去了还看不着呢。难道你不晓得每天应邀名额有限么?”

    “老兄,说甚么也带我去见识见识。”

    “好罢,兴许真能见着呢。”两人你说我说地往百颜楼走去了。

    转巷过街,等走到百颜楼的大门前,才恍惚有一种门庭若市的感觉。

    乌追反正是有要事进去,这便没有想得太多。然而入得楼中,望着众星拱月地捧出的那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瘦影。

    他才失魂落魄地坐下去。

    毫无意识地软在了椅子上。

    天香姑娘递茶上来的时候,乌追忍不住拉着她的袖子,满面弧疑的目光问:“阿笑,阿笑如何在这儿?”

    天香姑娘掩面一笑:“乌公子,你认错人了。”

    “我和阿笑相处几年,岂会认错?”乌追一冷,想要追上楼去。无奈楼上跳下几个带刀的男子,悬在栏杆之上,呈四面八方左右夹击之势。

    乌追冷斥道:“让开!”却不想天香姑娘跃上楼来,一扇子横在乌追的面前,反怒道:“乌掌门,这是我的地盘,请你自重!”

    乌追笑道:“应姑娘,你也是百浪岛的人,难道我会不知!”

    话毕,天香姑娘竟然哈哈大笑起来,语中讽刺道:“乌掌门,你莫不是和笑弟弟吵了架才在我这里撒泼的吗?”

    “胡言乱语!”乌追一怒,径直穿身而过。

    然跑上前去,拉过那女人的衣袖时,却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啊,你干甚么?”面前美貌的女子吼道。

    乌追一时困囧,缩了手臂回来,目光悲怜地道了声:“很抱歉,我认错了!”低沉而无底气之声。

    只是他觑过那整条楼道的时候,却是冷静地刮了一阵风。他闪身而下,喃喃道:“估摸着我真认错人了!”敲了敲脑袋,不知如何应对刚才那大闹之势。

    此时楼下目光都一一汇聚在他的脸上。

    “乌掌门,不送!”乌追跨过门坎时,身后的大门便在此时轰然关闭。

    他甚至察觉到后脊梁骨蓦地一冷。天香姑娘扫视一周,匆匆忙忙地上了二楼。

    在东面靠窗的那间屋子里。

    “你究竟要怎样对他?”应眉急问,坐在屏风后的伍清风道:“这样不是很好么,他被我控制之后,也就再难查证当年之事。”应眉笑道:“不要忘了他的身份。你知道,我师父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将你大蟹八块。要知道,他们的关系可非同一般!”

    她说地狠辣,心里却禁不住着急。

    “知道又如何,江湖也敢同朝廷作对。何况我伍清风隐藏这么多年,谁晓得我还活着。”他一把搂住了应眉,嘴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掠过,“而且我相信你也会舍不得!”

    “你这么依赖我,可有喜欢我?”应眉勾住伍清风的脖子道:“说真的,我每日都想看着你受折磨,就像我每日受折磨一样!”

    而言笑则一身女装,坐在琴旁,对两人的暧昧之声置若罔闻。

    可他的眼睛里却不时落下几滴清泪,就那样丝丝缕缕从他的脸盘滑过。

    走在街上的乌追,听着里间徐徐流出的琴声,似乎回想起当年在竹影宫怡然自得的事情。

    他望着湛蓝如洗的天空,心中莫名伤感。

    “阿笑,你到底在哪里呢?”无声无息,无痕无迹。

    三日过后,乌追仍然没有放弃。只是这一次。他幸运地见到了言笑。

    以前阿笑就说过,若想发现甚么,规规矩矩地寻人不管用,必须穿越房梁此等不比寻常之事。所以他用得这种方法在东屋里见到了言笑。

    伍清风入了皇宫,并未在此。

    所以他不知。

    至于天香姑娘么,她可能还在忙着招揽顾客呢。

    “阿笑,我终于找到你了!”乌追一把将他抱在怀中,“找不到你,你知道我有多么害怕吗?”

    言笑不答,任由他抱着。快告诉我,你怎么在这里?”欣喜若狂地松开言笑,却见他手中握着一把刀,面无表情地举起,用力地刺向乌追的胸口。

    乌追想要避开,手心却被划破一条大口子。

    门外女子突然道:“笑姬,准备好了没有!”

    应眉入地屋中,恰看见言笑刺伤乌追一幕。

    心中压着的大石头忽然就化为泡影了。

    “笑姬,你真是让姐姐越来越喜欢了!”应眉走过去捏了捏言笑的脸蛋,又亲了亲言笑的手,双手拥住言笑的头无比亲热。

    只是亦无人看见,言笑的手掌正缓缓地握起,团成一个拳头后慢慢地松开。

    “咳咳。”言笑咳了咳。应眉意识到自己用力过度之时才一把将言笑松开,手指抬了抬言笑的下巴,深情道:“你如果是他,就好了。永远掌握在我的手心里,逃都逃不掉!”

    回到风霜城的乌追,立马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楼台隐,同他二人商议时,才意识到该事情的严重性。

    “怎么可能?”苏颜盯着乌追被包扎的手道,“这……这竟然会是言门主伤的?”

    乌追叹气,一阵感伤:“我总觉得他认为,却没想到他这般恨我!”

    楼台隐忽然道:“那么。你从何处找到的他?”

    “应眉的百颜楼!”乌追苦笑道,“也对,应眉是他师姐。郁金门已灭,他无处可去,自然要去投奔应眉的。”

    “还有其他的人么?”楼台隐道。

    乌追摇头:“没有。只是我很奇怪,为甚么阿笑在此,她却要瞒我!”

    苏颜插口道:“说不准是言门主不让她说呢?”

    “起初我也这么想。可我总也想不透。阿笑从来……从来也不会想要杀了我的。”乌追抚住额头,泪流不止。

    楼台隐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可言弟不是同以前不一样了么?风霜城里,你自己也看见了!”

    乌追反驳道:“那一定是他伪装出来骗我的。如果真要报仇,跟我在一起这么久,随时都可取我性命!为甚么还有陪着我去铉铁城查探伍师叔的死因。他这样做,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

    “也许……也许是为了博取你的信任呢。”苏颜一本正经地猜测。

    “绝不可能!”乌追否认,一丝一毫的余地都没有留。

    楼台隐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也觉得。言弟自我们相识以来,就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

    就在这两难间,苏颜笑了:“既然你们二人都这么相信言门主,那还犹豫甚么。大大方方地相信便是了。若日后真有甚么失误,那再遗憾也不迟!你看你们两个男人还没有我这个女人想得开。”想了想,唤人将玉枝带了进来,“来,我们先说说这个女人比较好。”

    乌追问道:“她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古怪,她嘴里竟然反复念叨着花。”

    “花?”楼台隐道,“她还说了甚么?”

    第1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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