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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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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之贾环攻略 作者:啃冰块

    第23节

    上个月南方茜香国内局势不稳,与我方边境生出许多龌龊来,做为守南的大帅,南安老头早已南下平乱去了。皇上自登基之后对内宫的监管十分严格,早先允许淑房亲眷入内探视时还能传些消息,自他宣布守孝三年,后宫几乎是真空状态,再没人能往里递消息了。敏郡主不知道头号拥趸已经出京,贾环这条路又走不通,不安已经处于临界点的她肯定会想办法找人向南安递消息,他们正好可以借机处理掉宫里潜藏的隐患。

    义忠亲王入主东宫多年,经营下的人脉和收拢的死党无数。在外面的还好说,至少不像宫里这样隐藏在暗处,又能轻易靠近皇上,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暴起出手伤人。这些潜伏下来的祸患让人想起来就不寒而栗,可宫里上万的宫女太监,也不能一下子全换了,他们只希望敏郡主能更败家一些,把老爹留给她的死忠都暴露出来,也好让人睡个安稳觉。

    93王落

    贾环白天要到国子监上课,他身为顺天府童试第七名,皇上亲自点进国子监,入的学籍并非纨绔扎堆的监生,而是各地方选拔出来的贡生一类,授课的博士和教习管理甚严,能自由支配的时间着实有限。监视敏郡主的工作只能偶尔打打下手,主要还得徒昱带着人完成。

    盯了敏郡主一些时日下来,还真被他们捉住几个鬼鬼祟祟与她联络的人,细审之下揪出了深藏于宫中的太子暗线若干,虽都是些不起眼的人,担任的差事也平常,可几十上百平常之人连在一起涉及之广连皇上都大吃一惊,暗自庆幸太子大哥留给了他一个好侄女。

    徒昱不只清除了宫中的隐患,还顺藤摸瓜收编下了太子监视自己手下的暗线。这些暗线遍布于太子一党的重臣家里,原本是太子用来控制手下死党的,现在则便宜了四弟,皇上不废吹灰之力就收下了一帮子眼线,太子党这下算是彻底暴露在皇上不怀好意的小眼神下了。

    寒衣节一过,国子监迎来了岁考,岁考相当于现代的期末考试,只是古代每年才举行一次,考试合格者就可以收拾行礼准备回家过年了。贡生里有九层学子家在外地,国家甚至还负担他们来往的盘缠,对他们的厚望可见一般。贾环虽无需奔波之苦,但他过冬向来艰难,出了考场就被徒昱打包到城外温泉上,老老实实的泡在温水里被人吃干抹尽。

    两人在庄子里天天腻在一起亲亲我我,你读书来我习武,只觉生活悠闲岁月静好,可他们终归不是轻闲命,才几日又有人找麻烦来了。潜在南安郡王府的探子回报说,领兵在外的南安老头偷偷让人往府里传消息,说是他那边的形式不妙,茜香国的内乱很可能是给他们设下的圈套,目的就是想借着一场大胜要挟朝廷得些好处。他的处境艰难,让家里快点活动关系,将自己调回京城逃过失利之罪要紧。

    皇上得知后马上派兵增援南方茜香国边境,最终边境虽然没受什么损失,南安老头却被俘虏。守边将领派人交涉的结果是茜香国主想求娶一位皇室郡主为妻,说是以此来与天朝上邦结永世之好,实则是历朝历代合亲之女的陪嫁中都不乏百工技人,茜香国真正看重的天朝工匠的造诣。他们倒也有些自知之明,知道以自己的国力和手中的筹码尚公主太过勉强,降一等郡主刚刚好。贾环听闻后双手击掌恍然大悟,这不就是老版红楼最后探春合亲的情节么,现在探春于宫里给皇上打工呢,不知代替她的倒霉孩子是哪家的。

    堂堂守边都帅被番邦所俘,又被人家夹持着向朝廷谈条件,自本朝开国之日起就没这么丢脸过,皇上如愿在早朝时大发雷霆,把低下大臣骂得面如土色。最后降旨,赐南安郡王府所出的姑娘为郡主,年底前起程与茜香国主共修百年之好。至于陪嫁则只字未提,南安老头家里嫁闺女,凭什么让他出嫁妆。

    大臣们虽然被骂得狗血淋头,可送郡主合亲的事毕竟与自己无关,家主蒙难送自家闺女去搭救也算在情理之中,各自感慨一下南安老头晚节不保之类的话也就散了,却不知皇上挖了好大一个坑等着南安往里蹦呢。南安郡王府里唯一能用来合亲的只有王妃嫡出的小女儿,身为郡王的老来女,在王府里千娇万宠,要星星不给月亮,贾凤凰跟她比弱爆了,祖母和亲娘哪能舍得让她去就番。左右皇上的旨意也有漏洞可钻,姑娘只要是南安郡王府所出的即可,是不是亲生的谁又管得着了。

    自认为很聪明的南安王妃开始挨家在世族里物色姑娘,年纪要和自己的女儿相仿,相貌也不能差了,至于家世过得去就好,上杆子巴结郡王府,让姑娘到番国去送死的又能是什么好人家,只要姑娘本身过得去就好。在南安郡王被放回来以后,正式将人选敲定为史家的三姑娘。南安老头在边境战败被俘,本是待罪之身,回来后皇上连见都没见他一面,虽忐忑于找人冒名顶替,代自己的女儿合亲会被皇上降罪,可一方面真心舍不得女儿去受苦,一方面又败在了老娘和妻子的眼泪之下,只得壮着胆子认了干女儿,打算在上报之后快点把人打发走,以免有人生事。

    他们打算的挺好,却不知有心生事之人正是皇帝陛下。南安郡王系数老臣,虽说领兵不利给朝廷丢了个大脸,也只能撤除他的兵权了事,其家族还是世袭罔替的郡王爵位,哪怕没了兵权,单靠几辈子在朝中掌握的人脉,对皇上的制肘也不容小觑。身为功勋世家的领头羊,皇上自登基那天起就日思夜想要将其和所有仗着祖宗功绩胡作非为的世家打落尘埃,得了这个空子怎能放过,而且南安老头还很贴心的买一送一,把史家的脖子都帮他洗干净了,错过了岂不辜负他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贾环自得知史家三姑娘就番的事后一直无语中,该说贾史两家不愧是一脉相承吗,连无耻没下限的方式都如此相似。也不知他们的脑子都怎么长的,用女儿巴结了失了兵权的郡王,却隐形得罪了最大的boss,哪怕皇上不追究底下人背后搞鬼,也不见得高兴看到大臣们联起手来蒙他吧。连皇上都敢得罪,贾环早已辞穷,只能用奇葩来概括这些人了。

    在南安郡王上本请旨册封干女儿为郡主,并择佳期就番之日,早已埋伏他多时的贾化贾雨村御史大人嗖的一下窜到了金銮殿正中,指着南安的鼻子大骂他蒙骗圣上,以他人之女假代王府姑娘合亲,欺君罔上其心可诛吧啦吧啦……

    皇上听后脸色一黑,下令彻查。还用查么,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好咩。于是乎南安王府和史家一起倒了血霉,雨村兄则被皇上褒奖忠君爱国云云,乐癫癫的又高升了一把。

    新年前,南安郡王府以战败被俘有失国体,欺君罔上交通外官之名除爵,贬为庶民,全家十日之内搬出郡王府。封前郡王之女为敦郡主,即日出发就番。史家以目无君王,认贼为主,两府同罪,一并抄之。

    消息一送到贾家贾母就瘫了,软软的倒在那里,把全家吓得要死。贾母嫁入贾家六十多年,与娘家的两个侄子感情着实有限,前几年还闹得老死不相往来。但是与娘家闹翻和娘家彻底完蛋了还是有区别的,听到祖父父亲一手建立起来的史家一遭尽覆于子孙之手,怎能不让她悲痛欲绝。最让她心惊的还有一点,薛家败了,史家抄了,王家也没落了,昔日耀武扬威的金陵四大家族只剩下他们贾家一门,自家的结局又会如何呢。

    家里与她同样有此等想法的人很多,连下人都无法安安静静的度日,上上下下俱是人心惶惶的。大年三十回家祭祖的贾环见往日好歹有些人样的贾家人都是一副三魂走了七魄的倒霉相,也不知从何安抚才好,只好也随之蔫巴着,好好一新春佳节过得甚是悲怆。

    祭完祖贾环立马脚底摸油,今年是他们母子离开贾府的第一个新年,连徒昱带赵家人都聚在文士巷家里等着他回去开宴呢,连已经出嫁的表姐都带着相公和婆婆来了,谁有工夫留在这里看他们哭丧一样的脸。

    皇上守孝中,宫中没有大宴,徒昱跟着皇上太后和几位皇子公主吃完年夜饭后,也不好在后妃也加入的守夜活动中留在宫里。他回到文士巷时贾环也正好到家,两人于马上相视一笑,手拉手走进热闹滚滚的家里。表哥和表姐夫正挆着冻的硬邦邦的牛羊肉,外公和舅舅在搅猪肉馅子,外婆带着几个女人和面,大年夜烤肉喝小酒,全家人一块包饺子,心里甭提多美了。

    大家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时难免涉及到荣国府,赵家人在那里几辈子,好歹有些香火情,听了贾家的现状后不胜唏嘘。当年荣国公在时贾家何等风光,四大家族谁人不羡慕,哪成想现如今败的败抄的抄,唯一剩下的贾家日子也会过得走钢丝似的,过了今儿不知明儿的事,他们留在贾家的亲友也不知如何了。

    赵老娘也跟着叹两声就罢了,年轻那会儿她把贾家当成天上地下头一份的富贵人家,削尖了脑袋也要留在里头当半个主子。离了那儿后回头一看恨不能给自己两嘴巴,当初眼睛都被米田共糊上了。

    但还有一人让她挂心,于是问道:“环儿可听人说周姨娘怎么样了?”

    些话一出贾环愣了,往日没听说周姨娘与自家老娘如何亲密,怎么突然想到问起她来了。“没听人提起过,大概也就那样吧。吃喝不愁又有月例银子拿日子也算过得,周家人口多,肯定比你那会儿强,打听她做什么?”

    “唉,也没什么,不过是心里头不舒服。”赵老娘搓了下牙花子,啄了口酒哼道:“环儿可记得那年云雀她们在你床上发现了巫蛊小纸人,后来又发现太太、宝玉和凤丫头也一同遭了殃,为这儿老太太还带你们这些小的到城外辅国寺里斋戒了好些天。”

    “自然是记得的,娘可是怀疑周姨娘?”赵老娘一提贾环就想起来了,原作中本是赵老娘下的手,可这一世连他也被下了蛊自然不会是亲娘干的。当初见没什么事他就撩开手了,没想到老娘竟然还惦记着。

    “那会儿知道你被人下了暗手,我恨得不行,必然要找出凶手免得有人再祸害你。当时全家人都心疑是金钏儿,却苦于没有证据老爷又宠她,一时也无法下手拿她才表面上罢了,可我总觉着这里面另有文章。金钏儿丫头是我眼看着从毛孩子爬到太太亲信丫头的,别的或许不行,但要论背后下黑手她可不是白给的,哪能做出那么明显的黑心事来。后来我见着周姨娘跟宝玉的干娘马道婆私下里见面,这才有点明白过来,你们要是都出事了,嫌疑最大的金钏儿和没了儿子的我哪个也没好,反倒她成了老爷身边唯一余下的。周姨娘被太太和我压着那么多年,表面看着柔顺,实则心里还指不定怎么恨呢,做下这样的事我一点也不意外,只是捏不到她把柄罢了。”赵老娘边说边叹。大宅门里看着舒适富贵,实则黑心的下流东西多着呢,还好儿子打小就精明,否则别说离了那里,连有没有命都两说着。

    94追缴

    贾环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赵老娘居然独自调查过当年的事。还好查的是周姨娘,要是不小心与王夫人对上,就凭她那叫人捉急的智商,被人埋在花根底下她连托梦都不会。

    “娘,以后想干什么都与我说就好,可不准再做危险的事啦。”贾环正色提醒老娘,他扑腾出个家容易么,再折进去一个俩的还不亏死。

    “知道知道,你真当我傻啊,得罪不起的人我才不会去招惹哩。”赵老娘翻了个白眼。她好歹也是从一堆丫头里争出头的人物,能在太太手底下保住儿女的小命足以证明她的手段了,不想老了老了反倒被儿子当成小孩子嘱咐。

    “是,娘亲英明。”贾环无奈苦笑,但愿她真的不傻。

    一家人看着母子两个斗嘴,都哈哈大笑,新年夜过得前所未有的热闹喜庆。长辈们看着徒昱几个小的在院子里放鞭炮,都开始向往过几年等孩子们再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们一家人就更加热闹了。

    大年初三李先生就恢复了正常办公,做为皇上的亲信幕僚之一,他于去年年中开始同林如海一起清查户部的欠银。等到出了正月,正式上朝后就要拉开官员世家所欠债务的专项追缴行动,他们需要在那之前彻底把帐目都核算清楚。算帐是贾环的强项,在现代考上大学的人总不会连加减乘除都算不明白,于是在俩老头焦头烂额之际,贾环和徒昱很悲催的被抓了壮丁。超时工作,无薪。

    赵老娘见儿子和徒小哥被李师傅祸害得天天抱着算盘不放下,心疼的不得了,逮住机会就给几人上顿补来下顿补。结果除贾环依旧故我,不改弱受本色外,徒昱和李先生都被补得红光满面,更过分的徒混蛋居然抓住了成长的尾巴,又生生高出一指头来,气得贾环好几天不肯与他说话。

    比起恋人之间玩闹般的小别扭,出了正月京里的官员陷入了极度恐慌之中。当年上皇年老昏聩之时做下了许多糊涂事,将国库里的银子借给官员,用以搏得体恤臣下的贤名就是其中之一。那时为了彰显君臣相得,哪怕手头不紧的京官也多少借了些银子。面对着几乎是白来的外财,他们花得也痛快,置铺子买地之余必然是越来越贪心,想赚得更多的家产就只能再去国库借银子,如此一来亏空肯定越来越大。突然说还银子的时候到了,谁能舍得交出攥在手里的利益,更有许多倾家荡产也还不上的,王家就属于这一类。

    王家当年也算显赫一时,可再多的家业也驾不住拼命败家的子孙。王夫人姐妹出嫁时王家就已经落破,否则也不会一个嫁给无爵的次子,一个嫁给皇商之后。好容易唯一出息的王子腾功成名就,又赶上太子与三皇子争皇位,为了四家共同扶持的太子,王家不只没赚到银子,反倒赔进去不少,现在再让他们还近三十万两的外债,砸锅卖铁也没戏。

    出了正月,早朝的头一场大戏就是贾御史参王家亏空,雨村兄先是洋洋洒洒的天理纲常为国为民,又指出欠债不还有悖常理,欠国库银子不还更是误国伤民。故而恳请圣主使出雷霆手段追缴欠银,以便在天灾之时抚慰黎民。

    在朝列班的老臣们闻言差点扑上去生吞了贾化这只猴子,京里老世家谁没欠过库里的银子,他这么一说简直是将朝堂里的人都得罪死了。可偏偏皇上最近又特别信任他,这会儿正眼圈泛红连连点头呢,出头椽子没人敢做,朝臣们只好暂时闭口不言。左右法不责众,总不能把京里的官全都抄了家吧,他们就等着看皇上如何处理这件事。如果只是被姓贾的一时蛊惑,过阵子也就不了了之了,如若真是铁了心要追债,满朝紫金也不是吃素的。

    老臣们横下心跟皇上打擂台,对主子下旨宣称王家因本员已故,欠银应着落到其弟王子胜和侄子王仁赔补的判决置若罔闻。王子腾已经死了,人走茶凉,谁还愿意管他弟弟的破事了,能以自身为朝中大员们试试水,也不算王家人白来这世间一回。

    被文武官员当成洛阳铲探路的王家接到圣旨时全都傻了,家里的顶梁柱一倒,从门庭若市到门可罗雀已经够让人心酸凄凉了。没想到皇上又跟上来踩一脚,他们哪有三十来万两的银子还国库,难不成把家业全部变卖了,让家人睡大街去么。凤姐儿的亲爹王子胜和亲兄弟王仁一合计,王家的子孙不只他们两个,欠的债也不能只让他们父俩个背,三个姑奶奶出嫁时都带走了不少嫁妆,总得出份力才是。

    爷俩拿好了主意,第二天一个找王夫人,一个见凤姐儿,王家人贪财的尿性他们清楚的很,但蚊子再小也是肉,总能咬下来点不是。事实证明,他们还是太天真了。王仁到了凤姐儿那里把情况一说明,还没等他开口讨要嫁妆就被骂了出来。凤姐儿被气得全身直抖,说什么王家的欠银她也有份,她从王家带出来的嫁妆再多那也是她应得的,以后都是自己儿女的,谁敢拿去一分别怪她冲上去拼命。以往父兄吃喝嫖赌她又不是没劝过,好事没她的份,还银子时倒想起她来了,做梦去吧。

    王夫人看到二哥就哭得泪人一般,王家没了顶用的人,她的日子苦啊,嫁妆都被庶子庶女给分走了,孙子那边又占了大头,她的宝玉以后可怎么活啊,她的宝玉啊,嘤嘤嘤。王子胜做了回知心哥哥,悲伤的垃圾桶,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哭晕逃了出去。父子两个来了趟贾家窝一肚子火,也懒得去拜见贾母,气哼哼的就回去了。

    贾琏晚上回家见到气得黑脸包公似的老婆吓了一跳,努力回忆自己有什么事惹到她了,哪知凤姐儿一见他就哭了起来。听了老婆的哭诉他才知道朝廷已经开始有追缴欠银的动向了,想起自家欠的那四十几万两,贾琏一身冷汗。荣国府的银子都搭在了园子里,东府大哥哥父子又是手脚大的,只怕欠得比他们更狠,这万一真要寻查起来,贾家只怕还不如王家呢。

    凤姐儿也被吓傻了,成亲前没听说贾家欠债的事啊,她这算不算是被骗了。贾琏没好气的瞪了老婆一眼,都什么时候还有心逗咳嗽,有那闲心还不如归拢一下子家当,免得以后家里真出了事儿女没了下场。涉及到儿女虎妈凤姐儿立马精明起来,开始与老公商量留后手的事。城里她陪嫁的宅子铺子和城外的庄子都是有官府备案的,万一不好这些肯定没法保全了,莫不如悄悄处理掉省心,哪怕现在吃点亏也总比一个大子不剩都被拿去抵债要强。家里的器物摆设和金银首饰之类的也要设法挪出去,连银票一起都存在环兄弟那里,这样一来无论是没收了家产也好,日后分家也罢,他们总算是为儿女留了些后路,不至于让他们以后连生活都没了着落。

    小两口说干就干,今儿摸出一个瓶,明儿顺出两个罐子,零零碎碎的往贾环那里堆。贾环虽然欣喜于两人懂得留后路,他以后安置贾家人时能更轻松一点,可一想到要是被皇上知道又会少得些好处,自己免不了要吃顿排头,只得先奚落一把贾琏找补些损失回来。

    “二哥与其信我还不如把东西都存到银庄上呢,再立个非本人不得取出的契约来,总比放在我这里放心不是。小弟可从没说自己是君子,见了外财也不会动心的。”贾环坏笑。凤眼里贪光乍起,就不信他不害怕。

    “动心就拿去好了,左右你又不会不管侄子侄女。”哪知贾琏不上当,一点也不在意兄弟贪他的银子。相处这许多年了,环三弟什么性子他还不知道么,对外人如何不好说,对他认定的人那是好得没话说,哪怕自己跟老婆不得兄弟待见,菁儿和桂儿可是他的心头宝,能让俩孩子受委屈才怪呢。他跟老婆这么折腾还不是为了孩子,只要兄弟对他的儿女好,看中什么拿去就是。

    “切,谁稀罕你这点家底,到是记了名的东西要尽快出手才成。”贾环无趣的一翻白眼,遂又压低声音提醒贾琏。原作里琏二夫妻如何他管不着,但这一世小两口可是小葱拌豆腐,青青白白的,他们既慈心为儿女打算,少不得私底下拉一把。

    “这……我省得。”贾琏想问兄弟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可扫了眼贾环身处的宅子,这可不是分家时分给兄弟的家业,进门时看到匾额上写着贾宅他还没多想,现在却有点看不透从小看到大的兄弟了。这样的院子少说得千两吧,兄弟什么时候赚下的,竟瞒得一丝风也未露。既然神神秘秘的环儿有这样的本事,那他真得抓紧了,有人提醒了再吃大亏,他死也会不得安稳的。

    琏二两口子从此更加勤勉的老鼠搬家,总算在三月初处理好了家产,将五万两银票交到贾环手里后,贾琏长出一口气。近些天朝里的局势他也看明白了,皇上是铁了心要清缴欠银,三王八公能顶得住压力的人家不少,但肯定不包括他们贾家。没准皇上正缺个名头响又没底气的人家杀鸡儆猴呢,他们家却是最合适的人选,还好环儿出来了,总算能为儿女留下一线生机。

    三月初四,惜春出嫁前迎春黛玉和贾环都去宁国府为她添妆。黛玉今年已经十七岁的,虽身段还是袅袅亭亭的,脸颊却透着红润和喜气,看就知道生活安逸身体康健。郑畅自成了亲就承了父亲的爵位,虽已是侯爷之尊,生活却并不如何奢靡,只收了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通房,还是都下了芜子汤的。按他的说法是怎么可能让有奴才血统的孩子玷污了皇家血脉,一看就是三公主亲生的儿子,都是一个论调的。黛玉身为典型的古代千金,原作中与宝玉爱得死去活来都能容下袭人,更何况两个没有丝毫威胁的奴才,小日子过得别提多惬意了。

    迎春也是满面红光,子爵本不是看重后院的人,与迎春心意相通后连通房都没有。她把心放正了日子自然清静,两个孩子也愿意与她亲近,今儿还把女儿带来了。小姑娘扎着羊角辫儿,一笑两酒窝,糯糥的叫贾环三舅舅,萌得他一脸血,领着孩子们到院子里疯去了。

    三月初六,惜春风光大嫁,虽嫁妆只有五十五抬,压箱底儿的银子却足有万两,宅子庄子铺子一样也不缺。贾珍再如何混帐也不会连亲娘留给妹妹的嫁妆都贪了去,东西不见的少不得贴补些银子,总也算是尽了回兄长的责任。

    当晚,禁宫内南书房,贾环坐在下首看着皇上嘴角慢慢勾起,眼睛里闪闪生辉,不禁暗自叹息。贾琏有一点蒙对了,贾家的确是皇上选来杀鸡儆猴的人家。

    京中除皇室宗族外欠银者众多,其中最显赫的要以四个异姓王为首,再往下就要数八公了。四王之中南安被贬得一脸血,还银子那叫一痛快,北静向来与皇族亲近,当年只意思意思借了万两纹银,还不够水溶那淫胚为相好的买个庄子的,抬抬手就还上了。其余二王先祖功绩彪炳,皇上总要顾念些祖上情面,因此待宰的鸡只能从八个国公里面选。

    贾家以女人最能折腾,男人最没出息中标。如今连最小的姑娘也有了着落,皇上完成了当初的承诺,正在算计哪天抄家才能让贾家痛快到最高点呢。

    95抄家

    皇上也不是今天才开始恶趣味的,贾环已经很习惯他无下限的三观了,只可惜站在一旁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探春小朋友,完全不能适应几人面不改色的讨论如何才能把荣宁两府抄得一干二净。荣国府欠银四十三万两,宁府近五十万两,再加上薛家七十万的欠条,皇上觉得哪怕刮地三尺自己也亏大了,瞪着贾环连连冷哼。

    贾环懒得搭理犯病又不肯吃药的深井冰皇帝陛下,对探春叹道:“那府里没人真心为你好,你又何必把他们放在心上呢。”

    “可,可是贾家……”祖父在时还贵为国公府,这才几年工夫说倒就要倒了,任谁都会难以接受的。弟弟的心怎么这么硬,就因为他是庶子,已经离家之故吗,可如果贾家地位尊贵,他也能从中受益的。

    “不破不立,这世上没有不败的世家。更何况那府里长幼尊卑不分,男人又不知上进,只一味以你们女孩儿搏富贵,脸面体通统统丢尽了。早些年又妄想那从龙之功,不知为太子和三皇子做下多少忤逆之事,奴才们在外面也仗着主子伤天害理张扬跋扈,在没惹下杀身之祸前落到地上,从此安安生生的过日子,总比招来灭族之祸要好。要怪也只能怪祖父不会教导后代,老太太不慈无德殃及子孙。你只用心当好你的差就行了,以后皇上自然不会亏待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贾家无论怎样也怪不到她一个女孩儿身上,忧心忡忡的为哪般呢。

    贾环说的这些探春又何曾不知道,她只是不甘心祖宗以命搏出来的家业毁在自己人手里,到时别说老太太和老爷他们无颜见先祖,连她自己都觉得羞愧难当。

    “有命在,只要子孙上进何愁家业不兴。”皇上见小侍女悬然欲泣,也出言劝了一句。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贾环明明很不待见这个姐姐,却又无法真的弃之不顾,这种认死理的丫头也算是难得一见了。

    “是,奴婢记下了。”探春恭顺的应道。心里却暗自苦笑,问题是贾家男人无人肯吃苦上进啊,这才是重点,否则她们这些小女子瞎折腾什么。好容易自己的弟弟是个能为的,跟贾家却不是一条心,反倒早早将自己摘了出去,看人背后向家里下黑手看得好开心。也是自己之过,从小没好好教导亲弟,让这孩子对贾家一点归属感也没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左右事已成定局,就像主子说的,终归还有命在,自己这代不行还有下一代呢。

    四月初一是贾政的生日,自从四年前的这一天元春封妃后,哪年贾二老爷的生日宴会都办得红红火火。借机拉拢人脉是一方面,主要是贾家上下都把这一天看成了吉利日。虽然元春从封妃到离世他们也没捞到什么好处,甚至还搭进去不少银子,可谁知贾家会不会在下一个吉利日又有了新起色呢。

    亲爹过生日贾环必需要到场,献上寿礼后被贾政带在身边给族里的族老们请安敬酒。儿子十四岁就进了学考中秀,这是及其长脸的一件事,贾政恨不得拉着贾环爬上城头炫耀一把,心里还不住可惜今天只请了贾氏一族的族人来家来开宴,如果能把世家都请来,也让人看看他贾政是何等的教子有方。贾氏族人虽不满贾环把户籍落在京城,与他们金陵贾家彻底断开,却还是本着不轻易得罪人的原则笑脸以对贾环这支潜力股,一笔总归写不出两个贾字来,与未来的进士郡马爷扯上点香火情肯定不会错。

    在众人推杯换盏,将气氛推到最高之时,外面大呼小叫的跑进来好几个下人,扑倒在贾赦近前尖声叫道:“不好啦,锦衣卫包围了两府,眼看就要冲进来啦。”

    话音未落,整齐划一震得地皮跟着打颤的脚步声响起,已经吓傻的贾家人眼看着一列列锦衣薄甲的军士小跑着进来,不消片刻已将前后院围成了水泄不通的天罗地网,插上翅膀也别想逃出去了。

    一堆纨绔子弟哪见过这种阵仗,只唬得魂不附体,直到西平和北静两位郡王并肩而入,贾赦贾政贾珍三个当家之人这才壮着胆子上前施礼,他们几步跃众而出后脚一软就跪在了二王面前。

    西平和北静见贾家人的这副倒霉相,再回想金銮殿上笑容艳艳好遗憾不能亲自来抄家的主子,都暗自打了个冷战。提醒自己一定要告诫子孙日后小心行事,否则摊上这样的主子,指不定哪天抄家之祸就落到自己身上了。

    二人也不去扶跪倒尘埃的贾家三人,反倒各自分立两旁,将身后之人显露出来。正四品御史贾雨村神色睥睨傲慢,装模作势的轻咳一声后展开手里的圣旨。满院子宾客看到他手里的锦黄缎子,立马跪成一片,在贾母带着所有女眷也出来跪接后,贾雨村才朗声宣读圣旨。

    圣旨很简单也很残酷,因贾家逾期未曾缴交一分欠银,今日于早朝之上被御史弹劾,另又有些坊间传闻说贾家为官不义不富不仁,纵容豪奴为祸乡里。圣上大怒,责令贬其爵位治罪抄其家产抵债,全家先打入刑部大牢,其余罪状待慢慢核实再令行定罪。

    旨意一出贾母立即厥了过去,合府上下顿时哭嚎声响彻云霄。执行命令的军士可不管这些,先将荣宁两府的主子们一一分辨出来,也不论男女统统一根绳子绑上窜起来,只余昏倒在地的贾母和节妇李纨并凤姐儿一双儿女并未拿住。其余贾氏宗族之人也分别登记造册,然后才能被放出府去,有那胆子小的出了府就大哭大吐,荣宁街上哀天动地惨不忍睹,连赶来看热闹的百姓都被吓哭了好些个。

    在锦衣卫进府就已退到角落的贾环已经被北静王的亲随护卫护住,又在清点人数时将贾菁和贾桂拉到自己身边。两个孩子最大的九岁,最小的才三四岁,早被家里的变故吓坏了,见到疼爱自己的三叔扑到他怀里哽声呜咽,好像两只被遗弃的小猫一样,差点把贾环给心疼死。

    凤姐和贾琏虽早有准备也免不了又惊又惧,在看到儿女被贾环护在身边,又有几个彪形大汉隐隐将三人守住,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虽心中疑虑却也放下心来。贾赦和邢夫人也长舒一口气,他们心中没鬼也不怕见官进牢房,只要孙子无恙万事不愁。反倒二房夫妻俩神情惶恐,尤其是王夫人,她那房里不只存有早年做下暗事的痕迹,还藏着甄家的家当呢,万一被翻出来,私通犯官的罪名是逃不掉了,这该如何是好。

    在贾氏族人快要散尽之时,抄查各房家产的军士开始6续回来。大房那边不消说,金银珠宝古董字画应有尽有,连冷峻的西平郡王都忍不住打趣了贾赦两句富得流油之类,只闹得父子婆媳四人脸红得跟红绸子似的。身为三品将军的贾赦住所虽奢靡,却并未发现有何出格的东西,加上那些姬妾挺多是不修私德罢了,算不上逾越。

    贾母的荣庆堂就精彩多了,除巨量的家私外,案子上正在享用的紫米粥勉强还能说得过去,毕竟紫米虽是内贡之物,可贾母身为前贵妃的祖母,用些内贡的粥品也不会有人吃撑了计较这些,但那满满一斛的东珠可是明晃晃的超出礼制了。西平与北静无奈的对视一眼,心里暗恼这老婆子没事收东珠做什么,能当吃还是能当喝,这下他们有心替贾家分辨几句也不能了。东珠在宫里也只有皇帝皇后的礼服之类才会镶上几颗,连太后那儿都未必能找出一斛来,哪怕皇上开恩放过,太后却未必有那么大的肚量肯轻饶了她。

    贾政的荣禧堂里惊喜更多,不只抄出了王夫人早年包揽诉讼的来往文书,放高利贷的存根,还抬出十几箱贴着封条的大箱子出来,上面红艳硕大的‘甄’字刺得人眼睛疼。

    “这……我们家里怎么会有此物?王氏,你说清楚。”贾政汗如雨下,抖如筛糠,厉声喝问王夫人。

    贾母此时已被李纨救醒,见到箱子悲呼一声王氏你怎可害我孩儿,后哭得气短神昏,再次倒在了地上。

    俩王爷见这母子俩的作派面露不耻,贾母当了一辈子家,贾政也是个把心思全放在家业里的奇葩人物。要说这府里有事是他们不知道的,连几岁的娃娃都不会信,见事发了就往一妇人身上推责任,贾老太太便罢了,贾政着实让人看低了几等。

    宁国府那边好戏也不少,抄出的秦可卿嫁妆里有好些一看就知道是皇族之物,又有贾珍与太子私下的书信来往,逆贼同党的罪名算是逃不掉了。反倒荣国府的当家人贾政那里除金银外并未发现与夺嫡相关的文书,北静王扫了贾环一眼低头偷笑,也不算白被皇上修理一顿不是,至少不会有个被流放的逆|党父亲了。

    贾环心里明镜儿的丫在偷笑什么,狠翻了几个大白眼给他,就差竖起中指以示愤慨了。他倒宁愿贾政被流放,总好过被压着当众拜堂的尴尬。天知道因为这件事他会被嘲笑多久,那些吃软怕硬的家伙不敢逗弄总绷着阎王脸的徒昱,都冲着他来了,真真可恶。

    执行查抄的军士把所有抄出之物分类造册,该入内务府的入内务府,该送刑部的送刑部,像书信逾越之物这类的都被划归为给贾家定罪的证据,要等刑部一一审核清楚后才能回收保存。

    从下午直折腾到快天黑,总算把家私都装箱搬了出去,同时被窜成一串的两府主子们也要开始牢狱生涯了,贾琏凤姐儿见贾环对自己点头示意让他们放心后,踏踏实实的跟着前来提人的刑部官员走了。倒是二房这边大的哭小的叫,李纨又要担心被带走的儿子,又不得不努力压制着已经斯巴达的贾老太太,只忙得满头是汗。贾兰经三叔眼神安抚后平静下来,左右他也没犯什么罪,有何可怕的。更多的是对母亲的担心,见老太太闹得不像样心里不由愤懑,要是她能把官兵闹走也算本事,屁用不顶反倒累得自己母亲手足无措,怎么不死了算了。芳龄十三,正在中二阶段艰难前行的少年瞬间黑化了。

    贾环也看着不像样,对身边的护卫用下巴点了点贾母,让他过去把声道关了。他接下来还有安排呢,还得尽快赶回家吃娘亲的爱心晚餐,哪有时间跟个老太婆干耗着。

    护卫过去一记手刀解决掉噪音污染源,贾环在目送众人走出荣庆堂后跟着压送贾母和李纨的人来到了李纨母子的小院子里。李纨身为节妇,受到本朝律例的最大限度保护,除非是灭三族以上的重罪,否则她的财产和人身安全还是有保障的。前一阵子分家时她和儿子独得二房近四层家产,自己的嫁妆又没有损失,手里有钱心中不慌,儿子年纪还小挺多受些折磨,治罪是不会的,因此度过最初的惊恐后她此时镇定得很。

    独自拖着贾母进了小院,先把她丢到一边,李纨跑进屋里翻出两个贾兰小时候留下的小斗篷来,给贾菁贾桂系好以免他们走夜路着凉,后在贾环安抚的笑容中关上了院门。贾家败落,她们母子总算得以解脱,等儿子出了监牢也能像环儿母子那样自在的过日子了。

    贾环打点好看守李纨的官兵后又往大观园里去,妙玉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园子里哪能让人放心,惜春出嫁前千叮咛万嘱咐他照顾闺蜜,万一出了差错得被小丫头闹腾出翔来。

    交待妙玉快点收拾好东西以便连夜跑路后,贾环留下贾菁帮忙,带着贾桂转身退出了拢翠庵,毕竟是女儿清修之所,虽事出有因也不应该待得太久。

    此时已是玉兔东升,贾环袖手对着月亮长叹,荣国府历经两代国公也算显赫一时。当初贾家父子赚下若大家业不知吃了多少苦楚,只因择妻不贤,一遭蒙难倾覆,倒下不过片刻而已。虽因他的介入几位闺秀得以幸免,想要重振昔日辉煌却几乎没有可能了。唉!

    他正兀自感慨,身后却突然罩上来一具熟悉的身体,这气味这温度,贾环扭过身子笑道:“怎么会来这里?”

    “哼,你说呢,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家?”徒昱知他事忙,并未真的生气,只是有些心疼他在初夏夜里还要来回奔波。

    “等送妙玉师傅出城就可以回家了。”贾环扑到徒昱怀里蹭了蹭脸,又抬头对跟来的刘命莫名他们眨眨眼,俏皮的一笑:“拜托几位兄弟平安将人送到城外的青莲庵去,妙玉师傅可是大美人哦,要注意礼节和风度。”

    莫名几个闻言狂翻白眼,再美也是出家人,在他们看来不能娶回家生娃儿的都不算是女人。

    身旁瞪大眼睛看着众人的贾桂突然抬起小肉爪子一指贾环,奶声奶气的大声道:“啊,三叔跟人撒娇,长不大,羞羞脸。”

    “噗……”

    96探监

    收拾好家当从庵里出来的妙玉正好看到小贾桂给他三叔羞羞脸,跟大家一起笑了出来。她是出家之人,也没带帷帽,展颜一笑是何等的容色清艳身姿窈窕,说是大美人一点也不为过。

    几个小伙子都把目光聚焦到在场唯一的光棍刘命身上,大美女会代发出家说明六根尚不清净,还俗很方便的,要不哥们争取一下?

    刘命翻了个白眼,谁说光棍就一定得找老婆了,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悠闲得很,才不会自找麻烦呢。等到想定下来的那一天他有房有地的,什么样的老婆找不到。只是贾环这小子着实可恶,怎么他身边的女孩儿一个比一个出挑,全天下的美女都被他给看尽了。

    这么想的不只刘命,不过区别在于其他人的想法碍不着贾环分毫,而妙玉出现后就眯起了眼睛的徒昱却能要了亲命。无辜躺枪的小环同学被圈圈叉叉了一整晚,嗓子都叫哑了还是没弄明白徒混蛋又在发什么癫。

    贾环早晨勉强爬起来,扶着腰咬牙切齿,明知道今天他不得闲还死命缠了他一宿,徒昱今晚休想再进房门一步。梳洗已毕他对着镜子整理衣着,年青就是好,疯了一夜也没出黑眼圈,眼角微微泛出的红色只要不笑也可掩饰为因贾家之事伤心过度。总之,绝不能让人知道本家刚被抄他晚上就和契兄那啥啥了一夜,否则得被吐沫星子给喷死。

    前院赵老娘和赵家人早就收拾好了去刑部打点的礼品,又把吃的用的铺的盖的穿的换的,还有锭子药足足备了一大车出来。昨儿他们收到荣宁两府同时被抄的消息后差点惊塌了顶梁骨,着急忙慌的聚到贾环这里等询问具体经过,赵家虽然与过往的亲朋早已不再联络了,可毕竟血脉是断不掉的,要是能把人给买下来,也不枉亲戚一场。

    贾环出来用早膳时看到他们全都黑着眼圈,连已经快三个月身子的表姐都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不由开口解释道:“我待会儿就托人去打听下人们都被分到何处了,只是希望大家也要做好情况不乐观的心里准备。年老又不管事的那些说不定已经开始私下往外处理了,他们没什么价值,官府也不会多为他们费心思,要想找全了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年轻长相不错的和管事的,按理应该在定了罪后再集中起来一同发卖,但也不排除有些发难财的偷偷往外弄人。两府奴才一千来口子,买到哪里不过记一笔的事,从牢里弄走了报个死伤也没处找去,谁还真能去查证不成。总之,我们尽人事听天命,能救几个是几个吧。”

    他之所以非要把母亲和外祖一家人都弄出来就是怕这个,人被搞没了你都找不到地方评理去。徒昱再如何手眼通天也不是什么事都能掌握的,蝠部的力量也都用在了要紧的地方,这种处理犯官家奴才的小事他们才懒得理会呢。

    “唉,表弟量力就好,贾家正是风头浪尖的时候呢,你分了家也还是荣国府里出来的少爷,我们只求没人来找麻烦,可别眼瞧着把自己送上门去。”表姐有了第一个孩子情感正是脆弱的时候,昨儿听说原主家被抄,以前的小姐妹们都被锁走整哭了一宿。如果他们没出了府现在也是被锁走的人之一,以后骨肉分离被卖到天南地北的,她的孩子可怎么办呢。

    “我自己知道怎么做。到是表姐,你肚子里我外甥的爹可是当朝正八品,哪怕外公他们没离开荣国府也抄不到你和孩子身上去。你没事瞎琢磨什么呀,再哭下去就不怕生个泪包子出来。”贾环见素来风风火火的表姐一脸小媳妇相嘤嘤嘤,头都大了几圈,还好以后的老婆不用给他生儿子,否则整天对着个孕期忧郁症的女人他都得神经了。

    “呸,你才泪包子。我的儿子长大了一定像他爹那样高大威猛,才不会像某人怎么长都跟豆芽菜似的。”表姐听到贾环说自己孩子的坏话,立马把忧郁丢到一边,开始张牙舞爪。

    膝盖中箭的贾环‘当’一下把饭碗撩在桌子上,扭头跟表姐互瞪,噼里啪啦的电光四溅。心里堵了一夜的几个大人被俩孩子一闹心气顺了不少,至少他们的家人都还好好的,他们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各人都有各人的缘法,就算被卖出云也不一定遇不上好主家。能帮一把他们不会吝啬,帮不上的只能说是他们自己的命,左右他们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

    他们正说着话,表姐夫已经从外面领了大夫回来。昨儿抄家的场面相当震撼,年仅三岁智商跟大型犬差不多的贾桂还好,夜里找不着娘嚎累了倒头就睡。九岁的贾菁却被吓得不轻,夜里惊醒了好几次,又哭出了几身汗来,天才蒙蒙亮时头上就热了起来。家里人哪敢怠慢,哪怕现在可以论亲戚了,毕竟主子的余威还在心里没全散去呢,何况小姑娘也确实可怜,表姐夫在外面的宵禁解除后就出门去请大夫,不等医馆开门大夫已经背着药箱子到了。

    贾环跟进去安慰了几句小丫头,向她保证父母过几天就能放出来,又眼看着她吃了消热安神的药才出门往刑部里去。刑部的官员在犯人进来后总能捞着点孝敬,贾环前去送礼人家也本着和气生财的原则笑眯眯的接待,他又亮出代表皇族宗亲的令牌,刑部的老油子们更是笑得花儿朵朵开,一再向他保证一定像照顾自家亲戚似的安置好贾家人。贾环虽不信他们排浊气一样的承诺,但能保证贾家人不在里面被人故意使坏找茬也算达到目的了。

    打点完当官的,他又跟着衙役往大牢里去,一路遇见的人甭管是谁统统塞一个荷包过去,等到了大牢门口争着为他带路的足有十几号个,恐怕今儿当差的都听到信跑来领小费来了。贾环傍上徒昱这样的财主还在乎几个银子么,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来者有份不说,听说一个人新得了闺女还塞了个双份。乐得当差的衙役把胸脯拍的呯呯响,向他保证谁要是敢找贾家人的麻烦,他们哥儿们一起灭了丫的。

    贾环被几个糙汉子逗得挺乐,谢绝他们的陪伴,独自拖着放行李的小车跟个老衙役往大牢走去。走着走着他身上的汗毛都有点发炸,里面光线昏暗空气浑浊就不必说了,压抑的气氛和牢里关押的犯人狰狞又绝望的眼神才是最让人心里发悚的。

    “咳咳咳,这边离门近,看管方便,押的都是重刑犯和死囚,贾家所在的西边那片要好很多。能进刑部大牢的都是有些有来历的人,刚进来时难免尾巴根硬不好管教,凡进来的人都带到这边走上一遭,我们会省不少心的。”老衙役的大孙子与贾环差不多大,也是这样弱弱小小的,见他有些怕了不由轻声安抚道。

    “谢谢大人关心。”贾环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心说民间高手古今同样是不缺的,这招心里震慑用得太巧妙太吓人了。

    越往西的确越好了些,犯人的说话声也不时响起,压迫感荡然无存。前面甚至还传来了叫骂和打斗的声音。贾环听出了破口大骂的人后窘得不行,泼夫般骂街的人正是他的亲爹和亲伯父,看来震撼教育对他们两人没丝毫效果,反倒激发出凶残二缺的属性,都下了大牢了还打个屁啊。

    在老衙役忍俊不禁的目光中,他闹了个大红脸,实在是太丢人了。努力压下转身逃跑的欲|望,贾环来到贾家老少爷们的监牢外面。“你们够了,还不嫌丢人吗。”

    看清了来人,第一个扑过来的是贾兰,“我娘怎么样了?”他担心得一宿没睡,生怕自己不在身边娘亲会被人欺负会忧心过度伤了身体。

    紧接着是贾琏:“大妞妞和桂儿都好么?”俩孩子头一次离了父母,也不知睡得可好。

    “兰儿放心,我昨晚就打点好看守老太太和大嫂子的军士了。菁儿和桂儿也都好,我娘和外婆看着呢。”贾环安抚的对两人一笑,李纨那里无需担心,菁儿虽发热,大夫说不过是没休息好又有些脱水所至,补水宁神即可。家里从没孩子那样哭过,俩女人忘记给喂水才是小丫头烧起来的主要原因,对于猪队友搞出来的乌龙事贾环可没脸说出来的。

    相比起有所牵挂二人,其人反应则要慢上许多。贾珍和贾蓉呲牙点头打招呼,笑比哭都难看。宝玉呆呆坐在角落里,眼神发空,也不知在想什么。贾琮比贾兰还小一岁,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只喝了几口水,已经快饿死了,盯着行李车猛吞水口,可怜巴巴的看着贾环。

    贾政刚才被哥哥打得狼狈不堪,这会儿整理好衣着,道貌岸然的架子一点不倒,沉声喝斥道:“你来干什么?看我们一家人的笑话不成。”他身陷囹圄今生再没了攀上高位的指望,此时对与两府划清界限又前程似锦的贾环记恨得要死。

    “你滚开。”贾赦飞起一脚把弟弟踹到一边。都什么时候了还端着他那没用的脸面身份,只知道跟老太太耍痴卖乖的废物还好意思说别人不长进,他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这里是刑部的大牢,没人会拿他当掌中宝心头肉了,再把唯一的救命稻草给骂跑了,就算打死他也弥补不了全家人的损失。

    “环儿在外面的朋友挺有本事的吧,多走动走动放我们出去呗。”贾赦说完对贾环暧昧的一笑。他昨天虽吓得半死眼睛却没瞎,北静王点人护住贾环的一幕他看得一清二楚,再联想到近几年侄子没有大事不着家的情况,立马就分析出贾环很可能早就抱上大腿了,而且分量还不轻,否则北静王身为皇上的亲信可犯不着保护一个无名小卒。

    “我只能让你们在牢里过得舒服点,大伯只要问心无愧,没做过对不起国法良心的事,也没必要心中惶惶,左右不过十天半个月就可出去了。”贾环摇头而笑。心说不愧是风月场里混出来的老色鬼,眼神毒得可以。只可惜摊上那么个娘,否则只凭这份敏锐也不至于惨成现在这样。

    97女眷

    贾赦听明白了贾环意有所指的话,笑得那叫见牙不见眼,他天天窝在家里跟小老婆们喝酒唱曲儿能做出什么亏心事来,爵位没就没了,能保住命就成。贾琏也长出一口气,他连跟小老婆喝小酒的福气都没有,想做亏心事人家都不搭理他,谁成想以前的种种憋屈能成为今天的救命稻草呢,这可真是福兮……什么来着?桂儿你一定要好好念书,可不能像爹这样 = =

    相比大房不靠谱的蠢萌父子俩,贾政和贾珍这两个心中有鬼的都忍不住冷汗淋淋。他们一个对老婆的种种作为视而不见,甚至在背后推波助澜,放贷包揽诉讼乃至藏逆犯官家产,这些证据统统是从二房的屋子里搜查出来的,既便推到老婆身上他也难逃治家不利,监管不严之罪。这还算好的,最怕的是皇上将夺嫡之时的烂帐也翻出来一并治罪,那才叫死无藏身这地呢。想到自己堂而皇之的住在荣国府正院,对外来往虽用的是将军名帖,盖的却是他的私印,以前他还自傲于把国公府掌在手中,现在却恨不能砍掉双手以避过刑部的审查治罪。也不知将罪名都推到老太太大哥和老婆身上,能让自己免去多少责罚,唉!

    贾珍的忧虑更多了一层,家里查出那么多皇家之物应该如何解释,要说是义忠亲王嫁女送的嫁妆,私通谋逆的罪名就能脱他跟儿子几层皮。更何况秦可卿死得不干净,万一被查出他奸|淫逼死皇家血脉,脖子上的脑袋那是妥妥的保不住了,这该如何是好。

    贾环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他正忙着解包裹给贾琮拿包子吃,再不把吃的拿到手倒霉孩子的眼珠就要瞪出来了。忙完了刑部大牢,他赶着余下大半马车的东西又往关押女眷的狱神庙里去。照样一通银子砸过去,顺利的见到了贾家女眷们。

    邢夫人和王夫人鼻青脸肿,正在场下pk。凤姐儿在站一旁扎着手哭笑不得,有心拉架却没胆冲进两泼妇的战场里,咳咳,她出去后还得跟色鬼琏二养孩子过日子呢,脸被挠花了咋整。她不动,胆气归零等待重启的尤氏婆媳俩更不敢动,缩在角落里不住的抹眼泪,好不可怜见的。湘云则坐在最厚的稻草堆上看热闹,脸上满是冷讽的笑意,也不知是在鄙视角斗场中的哪一个。

    “大家都在忙啊。”贾环站了一会儿见没人搭理自己,只得开口打招呼。

    “环儿,菁儿和桂儿怎么样了?”凤姐儿回头看是贾环来了,马上扑到木栏边询问儿女的情况。

    “在我那里能出什么事。菁儿受了些惊吓有点低烧,大夫说吃两剂药即可大好。桂儿还小呢,有的吃有的玩什么都抛到脑后去了,你尽管放心便是。”当娘的都心细,要说两个孩子都挺好凤姐儿肯定不会相信的,与其让她觉得自己拿话哄她,莫不如说实话更能让她放心。

    “没事就好,菁儿也不是心思重的孩子,你告诉她我跟她爹都没事,让她顾好自己呢。”凤姐听了一笑,知道贾环肯定会用心照顾侄女侄子的,又问:“琏二你看着了么,怎么样?”

    “琏二哥也好,男人们都关在一间号房里,没有外人也不担心被欺负,牢里上下我都打点好了,必不会让大家吃太多苦头的。你也要保重好身体,以后还有大好的日子等着你呢,为了孩子们也得挺住了。”贾环见她精神虽好,还是不放心的叮嘱几句。原作中凤姐儿可是死在了牢里的,否则大妞妞何至被卖到娼馆去,哪怕现在有他护着,没娘的孩子总归是不幸的。

    “大好的日子,我们沦落至此哪还有好日子过。你说,你是不是来看我们笑话的?”王夫人摆脱了邢夫人,张牙舞爪的扑到近前。

    贾环见她的样子不由好笑,该说不愧为几十年的夫妻么,哪怕没多少感情,也免不了思考模式相近雷同。

    “你滚开。”邢夫人推开疯妇般的妯娌,现在能在外面说得上话的只剩下贾环一人,要是被她气走她们可再没指望了。“环儿啊,你知道家里我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我可什么坏事都没干啊,有什么错处也都是王氏这毒妇犯下的。你当年不也是被她压得透不过气来嘛,所有的罪名干脆都让她一人顶了算了,我们也能快点离开这鬼地方,你也能出一口恶气,多好。”邢夫人满脸堆笑的给贾环出馊主意。

    “大伯母,刑部怎么判刑我可说了不算。”贾环笑着对她摆了摆手。复又对王夫人和湘云道:“宝玉没事,你们也各自珍重吧。”

    “哼。”湘云冷哼一声,扭头根本没往这边看一眼,好似宝玉如何与她一点也不相干。

    “你这毒妇是怎么做人妻子的,一点也不关心丈夫。”王夫人被嫂子推倒,才挣扎着爬起来又差点被湘云的态度给气趴下。

    “太太倒是会做妻子,那放利钱和窝藏犯官家产的事可不就是你这好妻子做下的,宝玉要是死了也是被你这亲娘害死的。你害死他那个废物不算,连我也想害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湘云的冷嘲到最后变成歇斯底里的大吼,越想越不甘心,都是她无父无母之故,否则侯门之女又怎么会落到如此下场。

    “你……”王夫人的战斗力惊人,刚跟嫂子打完又开始和儿媳妇对骂。

    贾环被两个女人吵得脑仁疼,把带来的东西都交给凤姐儿后抱头鼠窜。他还得赶去荣国府看望贾母和李纨,那边虽然不缺穿戴器具,新鲜的瓜果和蔬菜还是要送去些的。

    到了李纨的小院外面,贾环发现看守此处的竟被换成了步兵营里的张大年。他是莫名的同僚兼哥们,时常跟着一起去叶儿商会喝酒吃烤串,与贾环的关系也算不错。看他在这里,贾环感激的一笑,却把摸出的荷包偷偷又放了回去。既是朋友再送荷包那就是打脸了,翻出一张仕女游廊的通用打折卡塞到他手里,又拿了五两银元宝出来请他和手下们吃酒,在一群兵痞哥们够意思的小眼神下进了李纨的小院。有熟人守在这里让他彻底放下心来,否则李纨这样年轻貌美的小寡妇被一群老爷们堵在院子,吃了大亏都没处喊冤去。

    坐在院子里愁眉不展的李纨看到贾环来了先问了儿子的情况如何,见小叔子神色轻松也便放心了,关在牢里吃些苦头是一定的,只要能吃饱穿暖别生病了总有放出来的时候。

    第2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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