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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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之徒弟是反派 作者:南绻
第5节
为了防止自己元气的特殊之处被他人发现，顾子舒每次战斗时都刻意离方雅茹远远的，将元气压制在黄境巅峰，制造出深黄色的假象来。于是相处十日，所有人都只认为他是个黄境巅峰的武者，并没有察觉到不妥之处。
此外，有顾夜这个采药小能手在，他们需要的万种药草，又多了五千余种，尽管比起原著尚有不足，但顾子舒已经相当满意了。
尽管好处多多，但如果继续往前走，面对更加艰难的局面时，只怕这队伍中修为最高的李师兄也没有把握了。本来也只是为了带百灵家的小公子出来见见世面，没有人抱着视死如归的想法，差不多意思到了就可以了。于是这天，方雅茹笑出浅浅的酒窝，主动提议：“百灵公子，再往深处行，只怕以我们之能，也不能护得你的周全。你看是不是……”
彼时百灵祈儿正兴致勃勃地和顾夜一起采药，他感觉这次出行最大的收获就是这么一个合得来的朋友，一听说要走，就不满又不舍起来。他皱着眉想了半天，怎样才能多呆几日，突然眼睛一亮：“你们看，这附近有不少凉性的至善草，炎幽谷环境炎热，按理说不可能存活这么大片的凉性草，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们去搜寻一番，到底这附近有什么影响环境的东西，好不好呢？”他保证道，“找完这个我们就回去！”
百灵祈儿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不好回绝，纷纷答应了下来。顾子舒心中一凛，来了。至善草附近……正是李师兄二人图谋的大淮草所在。等了十多日，终于等到这一天。
第25章 大淮草
至善草附近的空气凉快了不少，顾子舒终于不用时时运转心法，还得克制元气不让其泄漏出去了。一行人在至善草四周搜寻，待到翻过一座小山包，在山包的阴面就发现了成片的至善草，而在那至善草最为密集之处，正是一株金黄色的大淮草。
大淮草共有九片叶子，每片叶子巴掌大小，整株植物也不过到膝盖那么高，在大片至善草的包裹中，并不突兀。可是它色泽光亮到有些妖异，随风摆动的叶子像在招手一般，蛊惑人们上前摘采。
一个侍卫克制不住，往前走了一步，两步，走到至善草最密集的地方时，他突然惨叫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顾子舒当即就足尖离地，越过草丛将人捞了回来。众人都是大惊失色，百灵祈儿骇然尖叫，拉住顾夜：“小夜，我，我们快往后退吧！”
“师尊！”在顾子舒出面的那一刻顾夜就叫出声来，往前跑了两步，被百灵祈儿拖住：“你没有武气，过去也只是徒添麻烦而已啊。”
幸好顾子舒动作利落，很快就转回来，看到顾夜一脸的不赞同，低声安抚道：“为师自有分寸，不会有事的。”
顾夜板着小脸，坚决不原谅师尊的自作主张。分寸？不知道草丛里有什么就敢冲出去救人，这叫分寸？
李师兄整个人掩不住的震惊之色，与方雅茹对视一眼，这才出声发问：“刚才怎么了！”这一声终于让其他人都回过神来，一起围到满脸痛苦的侍卫身边，七嘴八舌开始询问。
百灵祈儿一见有人受伤，就忘了刚刚的害怕，挤了进来，众人一看队伍里最厉害的药者过来了，都往边上退，给百灵祈儿留出一块空间。
这时那位莽撞的侍卫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躺在地上唉唉直叫。众人心中都是惊疑不定，草丛中到底有什么，才在一个照面之下，让黄境八重的侍卫身负重伤？
这里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大概就是还在给顾夜赔笑道歉的顾子舒了吧。
百灵祈儿果然不愧是百灵世家最出色的药者，对于药道非常之精通，只见他掀了掀侍卫的眼皮，在侍卫舌头上滴了一滴药水，药水变色后又检查侍卫的指甲，不一会儿就下了结论，面色凝重地说：“这是中毒的迹象。我手边没有这类解药，只能先喂他服上一点压制毒性的丹药，要想彻底解毒，须得等回到本家之后。”他喂了一粒丹药到侍卫嘴里，“服下丹药，需得至少休息半日，不能随意挪动。”
“中毒！这草丛中到底有何物……”
“你们看，他的指尖处有一个浅浅的咬痕，说明草丛中确实有活物，并且这活物长得细小，甚至于我们不注意的话很容易忽略。”说这话的，是心细的方雅茹。
大家纷纷赞同：“既然如此，我们就过去检查一番。”
近在咫尺的大淮草，就算不制作成丹药，直接吞服也可以助长体内的武气，如果是在某个境界的巅峰，服下大淮草就有八成几率得到冲刺的契机，如此神草，就算周围有不知名的危险，也没有人想要轻易放弃。
只是这里足足十二人，大淮草却只有一支，到底谁能拿到，却是不可知了。侍卫们认为，百灵家人多，大淮草定然归百灵家，大不了许些好处给这些同路人便罢了，但其他人心中所想，谁又清楚呢。
中毒侍卫吞下丹药后，面色好了很多，终于缓过劲来，在同伴的帮助之下，躺到远一些的高地上。百灵祈儿、顾夜也跟着退到这安全之处，顾子舒陪在他们身边，保障他们的安全。而其余人就小心翼翼靠近那草丛，绕着圈圈打探草丛的特殊之处。
侍卫服了药，很快睡着了，百灵祈儿受到惊吓，又诊断了半天，这会儿有些累了，也躺在铺开的柔软垫子上，蜷成一团睡了过去。
高地上只剩顾子舒和顾夜两个人还清醒着。顾子舒倚在一块石头边上，顾夜靠了过来，依偎在师尊怀里，闷闷不乐：“师尊……那侍卫在草丛中中毒，发出那样的惨叫，实在令人心悸，你竟然这么莽撞地就冲过去，要是你受伤了，徒儿怎么办！”说到后半句，语气里已经是夹杂着后怕、委屈和责问。
其实这两年顾夜个头长得快，已经快要和他师尊一样高了，并且，他比顾子舒长得结实健硕，整个人看起来比师尊还要高大。虽然动作上是他依偎在顾子舒怀里，但远远看去，却像是顾子舒被他搂着一样。
不过这会儿顾子舒没心思注意这个，徒弟性子本就敏感，撒起娇来带上这副委屈的样子，就连做师尊的都觉得心疼得紧。他拦住顾夜的肩膀，低头跟他解释：“草丛中有异物，但却是那侍卫蹲下身拨弄草丛时才遭受攻击，所以我断定草丛中的异物不会飞，只要我双脚不接触地面，就不会有事。”
顾子舒敢这么说，只是因为原著里清楚写着，大淮草附近有虫群，数以万计，密密麻麻包围在大淮草附近。这种虫叫绿甲烟虫，有剧毒，由高级锻骨境的母虫带领。
见顾夜还是一脸的不赞同，顾子舒只得笨拙地转移话题：“方才救那侍卫时，我好像看见草丛中的异物是什么了。”顾夜一生气，顾子舒不知怎么就会觉得心虚，也不敢称“为师”了。
“……是什么？”顾夜桃花眼微微挑起，看着用拙劣借口转移话题的师尊，却终是不忍再苛责他，顺着他的话问道。
顾子舒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是种小虫子，有许多聚集在大淮草根部，一眼看去根本数不清。小虫子外壳泛着绿色，看上去有毒，你可一定要当心，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许好奇过去看。”最后这一句才是他想强调的。
顾夜甜甜一笑：“师尊也要记着，不许再过去了。”
“嗯。”
他们在山坡这头等了足足一个时辰，那伙人才回来。李师兄先开口道：“那处似乎是一种毒虫，数量很多，十分之棘手。”他与方雅茹对视一眼，彼此间在不经意间交换了某种信息，又道，“我看，我们都想得到那大淮草，只是，也大可不必为此事伤了和气。我看不若这样，等到明日，我们再合谋取了那药草，到时候是按照叶子数量平分也好，折算成等价之物也罢，大家再作讨论，这样如何？”
李师兄微笑着扫视众人，眼里精光一闪而过：“天色已晚，再耗下去那些虫子要是跑出来，只怕我们都要折在这处，倒不如先休息一晚，明早再行商议。”
“此计可行。”另外两位武者立刻附和。百灵家的人占大头，如果不同意李师兄的办法，只怕他们俩什么也捞不到。
百灵祈儿不懂这里面的玄机，也就没有即刻决定，而是朝顾夜看过去，想知道顾夜会说什么。顾夜看向顾子舒，轻道：“师尊以为如何？”他自己的功法只要有武者的精血就能进阶，用不上大淮草，如果师尊喜欢，他自会想法子帮师尊弄到。
顾子舒不经意扫过李师兄和方雅茹，淡淡一笑：“我没意见。”
李师兄二人松了一口气，这下，五位武者都同意这个方案，侍卫那边一人昏迷，从人数上算，武者这方要占优势些。果然，侍卫们稍加犹豫，看到百灵公子也没有反对，只得答应下来。
晚饭依旧是烤肉，连续十几日的烤肉，就算这味道再鲜美，顾子舒也已经受不住了。闻到那个味道后就有些怏怏的，闷坐在大石块边上。顾夜看到他这样子，勾着嘴角走到他旁边，轻笑出声：“师尊是吃腻了烤肉？其实，徒儿带了一些别的吃食，如果……”
顾子舒惊喜地一抬头，瞪大眼看过去，有吃的竟然不早说！瞪完以后想起这动作太不淡定，都不能在徒弟面前须得保持师尊的威严了，又干咳一声，牵起一个温润的微笑：“夜儿带了什么吃食？”
而顾夜呆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师尊平时爱吃的小炒，都能做。”刚刚师尊的眸子里仿佛蓄了水，莹莹润润的，瞪眼的模样竟差点让他看呆了……
“……如此甚好。”
第26章 困难模式！
这边顾夜从空间袋中取出一个小锅，还有一堆吃食，百灵祈儿就惊喜地过来：“你们还开小灶啊，这些日子吃烤肉吃得我都快腻死了，我能和你们一起么？”
顾子舒一脸欣慰地看着自己徒弟，原本担心徒弟因为家族的事情而封闭自己，这回出来才发现，徒弟也是能交到朋友的。
师尊的目光太过明显，顾夜到嘴边的拒绝吞了回去，扯出一个纯真的笑容：“当然可以啦。”
百灵祈儿也回给他一个纯真的笑容：“小夜，你真是太好了！”
见顾子舒师徒这么好说话，而且大家处了十来日也算逐渐熟悉了，另外那两个武者就有些蠢蠢欲动，也想靠过来蹭饭吃。这时，方雅茹笑着说：“明日取了大淮草，我们就要离开炎幽谷了，以后只怕想吃烤肉，也没有今天这个气氛了，你们说是不是？”
那两个武者心中清楚，这话里的意思，是在用这种方式确保他们这两方达成暂时的联盟，权衡利弊之下，一顿晚饭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三男一女彼此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两个武者笑道：“方姑娘说得极是！”
中毒那个侍卫还未醒来，剩下四个侍卫担心锅太小，他们过来蹭饭的话，小公子会不够吃，所以也将就着烤了肉。
顾夜烧饭炒菜的动作十分熟练，即便是在简陋的旷野里，他还是很快就烧出了三个味道鲜美的家常小炒。
这个过程中，本来百灵祈儿兴致勃勃地围着顾夜转，发现自己无法在做饭这件事上给新朋友一点帮助之后，就自觉地站远了去，和顾子舒坐在同一块垫子上，巴巴等着吃食。
等待的过程中，百灵祈儿自然而然和顾子舒聊起天来。本来他把顾子舒当成长辈，在刚开始聊天时还略显局促，可作为一个看过原著全文，以至于世界观人生观都非常宏大甚至完全跳脱出去的外来人士，顾子舒对苍元大陆大大小小的趣闻都能聊上两句，用见多识广来形容都算是谦逊的说法。因此，在说了不到一刻钟的话之后，百灵祈儿对顾子舒的态度就已经由局促转向了深深的崇拜。
于是乎，任劳任怨做完晚餐的顾夜，发现自己的位置好像被人抢走了╭（╯╰）╮
师尊身边离他最近的那个位置，被笑得天真无邪的百灵祈儿占领，而师尊也正用那种温润又清浅的笑容和百灵祈儿闲聊。这幅画面看起来相当之眼熟——
因为这几乎就是平日里他和师尊相处的翻版！（╯‵′）╯︵┻━┻
可问题在于，师尊旁边的人，却不是他顾夜。
顾夜心底猛然被扭曲的嫉妒所侵占，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里，漂亮的丹凤眼充斥着淡淡的猩红。
师尊旁边……怎么可以有别人呢……
该死……
“夜儿，饭做好了？”一声略显惊喜的清润嗓音唤回了顾夜的神智，顾夜抬眼，正好对上顾子舒的双眸，那双眸中透出的，是毫不掩饰的欢喜。
顾夜心头叫嚣的猛兽被师尊的嗓音和眼神安抚了下来，他眼神暗了暗，微笑道：“是，师尊快来。”他亲手给顾子舒盛了饭菜，然后顺口对百灵祈儿说：“我不清楚你的口味，你自己来。”
百灵祈儿觉得，小夜已经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呢\（o）/～
愉快地用完饭，顾夜果断娇弱地表示自己不太舒服——被师尊今天大胆的动作吓着了，顾子舒感觉理亏，和顾夜躺在星光下给他讲了几个安徒生童话，师徒俩亲亲热热的，在顾夜的刻意引导之下，彻底忽略了在一旁吹着冷风也想听故事的百灵祈儿。
夜里风凉，武者不惧风寒，但柔弱的药者可抵挡不住寒冷的侵蚀，是以，星光下夜谈了一会儿，顾子舒就取出一个类似于茧的东西，也就是这个世界的野外帐篷，主动说：“夜儿今日受了惊，为师陪你吧？”
顾夜表情惊喜又害羞：“我，我还怕师尊笑话我呢……”
好眠到半夜里，顾夜突然听到一阵不寻常的动静，多年以来锻炼出来的直觉让他即刻惊醒，下一秒发现师尊的呼吸也乱了一瞬，就又立刻装出呼吸绵长的熟睡样子。
果然，师尊坐了起来，悄悄扒拉开睡茧的出口，轻轻地钻了出去。
顾夜一动不动地躺着，直至确认师尊已经远去，才蹑手蹑脚起地起身，扒开睡茧的夜视口，向外看去。
“谁！”一声惊呼，是个女声。
“你们俩，这么晚了兴致倒不错，是在秉烛夜谈吗？”顾子舒面上装得镇定，其实心里在直打鼓。敌方有俩人，方雅茹修为在黄境巅峰，李师兄修为却在玄境三重，比他这玄境二重还要多上一阶。
不过，说起来，他的胜算倒还要大些，一来，元气功法本来就比同境界武者要厉害，越级挑战一向是主角的拿手好戏；二来，这李师兄虽然境界不低，但日前受过重伤，如今能发挥出来的实力，满打满算也只在玄境一重。
只要小心一点，说不定不用受伤就能将这两人拿下……
可是从来没有跟人打过架啊！！！上回魔族进犯水天宗，遇上的小喽啰都是黄境八重以下，顾子舒在暗，小喽啰在明，顾子舒几道元气输出去对方就通通趴下了，根本没有什么你来我往见招拆招啊！！！
就，就算不会输，受点伤流点血也是很可怕的qwq
从现代的和平环境下长大的顾子舒，对即将到来的血拼产生了深深的担忧。
这方顾子舒正在激烈的思想斗争，那头的方雅茹却是不耐地哼了一声：“师兄，白日里这姓顾的没吃烤肉，我说再另外找个机会给他下药，你却说这人修为不高不碍事……你瞧，这不就来碍我们的事了么？”
李师兄也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不屑道：“小子，你不是我们的对手，痛快地束手就擒，老子还能给你一个痛快。”
顾子舒依旧保持云淡风轻的笑容：“我保证对大淮草没兴趣，做人又何必斩尽杀绝？”
“少废话，你们这几条命，可是我留着做诱饵的，杀掉你们几个剁了喂虫，大淮草就是我的了。”
“既然如此……”顾子舒手中多出一柄银光闪闪的剑，衣袍鼓动，在月光下衬得他愈发俊逸，“那就只有得罪了。”
“呵，师兄，他一个黄境巅峰武者，竟妄想和你比拼，师兄快快解决了他，我们再去取大淮草。”
李师兄闻言，就不再废话，提起一根漆黑的棍子，抖了两抖，夹着风声向顾子舒打来。
顾子舒运转起心法，任由元气遍布全身，并且由周身的空气中蔓延开去，他双目凛然，比夜空里的星光还要灿烂，手中银剑挽了个花式，正是平地风起的起势，迎头对上长棍。
银剑与长棍铿锵一声碰撞在一起，强烈的气流从中爆开，李师兄和顾子舒同时后退一步，两人脸上都是讶异。
“好哇，我说你这毛头小子怎敢与我叫嚣，原来竟是隐藏了实力！哼，不过，你这全力一击也只在玄境二重，与我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点。”
顾子舒心里也不比他镇定，不是说李师兄与人比拼后，身负重伤实力大降吗？为何这一击之下竟然还是李师兄占了上风？
但李师兄却不会傻站在原地等他回神，手中长棍往地面上一拍，借力使了个巧劲，又出了一招。棍子看似轻巧，打在身上却犹如千斤重，顾子舒仓促间在平地风起一式中加入云卷云舒的一套回旋，才在慌忙中勉强接下这一招，被长棍带出的武气震得连连后退。
顾子舒勉强稳住步子，再度朝李师兄刺去，打出开局后，他的剑势越来越强盛，李师兄只觉得一阵接一阵的骇然气势向自己涌来，他心中由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后来越发凝重。这姓顾的虽然境界只在玄境二重，但打斗中却能看出他能力在逐步增强，虽然不明显，但身在战斗重心的李师兄却是敏锐地察觉到。这姓顾的似乎还有潜力没有完全释放，如果再给他一点时间，说不定倒下的就是自己……
李师兄阴着脸，动作越来越快。
两人你来我往，顾子舒首次真正意义上与人比拼，在使出了苍元诀前二式，全力以赴之下，却依然被敌手逼得步步后退。
他心中惊疑不定。一开始，原本以为自己落于下风，是因为剑法不熟练，没有与人对拼的经验，这才发挥不出全部实力，可对方的招式和武气的浓郁程度，分别不像是受过伤的状态！
……对了！因为他提前接受任务，这时李师兄还没跟人比试呢！也就是说，现在的李师兄，实力真正在玄境三重！而顾子舒发挥不了越级挑战的潜力，必然落于下风！
想通这一点，顾子舒心中突然犹如钟鼓撞击，嗡嗡作响，冷汗直流。
喂，说好的人生赢家简单模式呢？！
第27章 徒弟帅炸
李师兄和顾子舒正在缠斗，而一旁的方雅茹，却是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
从顾子舒释放元气开始，她就仿佛嗅到空气中传来的一阵若有若无的香甜气息，比那增进功力的大淮草还要吸引人。她几乎是立刻朝前趔趄了两步，整个人都要向前方的顾子舒身上扑去。
可是她心知此事怪异，只怕自己是种了什么不知名的剧毒，才有这样的举动，心神激荡之下，就想出声提醒正在打斗的爱侣。可是这时顾子舒斗得正酣，也不去关注元气会造成什么影响，任由元气四散开去，方雅茹在这样的冲击当中，整个人都快要软成了一团，无力瘫倒在地上，发出的声音竟是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
李师兄懊恼于自己解决一个小鬼竟然花了这么长时间，而且，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有点违和……他一时没想起来身边的小师妹没上来帮忙，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感受到的这份违和感已经足够让他下定决心，要速战速决。
如果再与姓顾的周旋下去，药效过了，另外几个武者醒来，他们就落到寡不敌众的局面。于是他口中一声暴喝：“就让你尝尝我小李飞棍的厉害！”手中棍子快速旋转，残影组成一个圆盘，圆盘边缘一圈上闪烁着锐利冷光，顾子舒毫不怀疑，若是被这圆盘割到，自己的身体只怕立时就要断成两截。
圆盘势如破竹地向顾子舒劈来，空气都仿佛被这圆盘割裂成好几块，每一块的缝隙之中都酝酿着风暴，只要沾上一点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初始时顾子舒还能在这圆盘的割裂中勉强找到退路，但随着李师兄动作愈来愈迅速，武气愈来愈充沛，那圆盘也愈发迅捷，渐渐织成一张密密的光网，而顾子舒就像是网中的猎物，逃无可逃。
身处在光网中央，承受着无与伦比的压力，顾子舒几乎是咬着牙在抵抗，一根一根的指节都被自己捏得泛青。可是这光网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小，一寸一寸地，试图将顾子舒整个撕裂开来！
李师兄嘴角勾起一抹胸有成竹的微笑，他仿佛已经看到大淮草在向他招手，这些该死的，胆敢阻挠他的人，都当大淮草的化肥去吧！他右手轻轻一握，那光网开始收拢来，顾子舒只觉得身上仿似千斤压顶，当即被那武气震得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因为知道自己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关系，顾子舒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的平静，甚至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他只是在心底苦笑，默默叨念了一句，剧情大神，你说要我完成任务才能离开这个世界，可是凭我这个悟性和运气，怕是挨不到那个时候了……
“师尊，”一把冷静的声音突然传来，“攻他左肩，光网稀疏之处，平地风起第八招接上云卷云舒第三招，加速。”
顾子舒不知不觉就照着那个熟悉无比的声音动起剑来，平地风起第八招，是极为简单精准的一个劈字诀，接上云卷云舒第三招的以退为进，顾子舒手中的剑法仿佛突然间清明起来，恰巧就破了那张让他无计可施的光网。
“攻右手经渠穴，挡字诀，再接平地风起第一招五分力，禅字诀，加力，再挡，左下……”
顾子舒几乎变成一架精准的机器，正在执行一项精密的任务，并且在这过程中，他似乎感觉到了体内元气一种玄妙的运转轨迹，似乎一直以来在练习功法时的某些疑惑，也在这玄妙轨迹中慢慢被开解……
却说顾夜，他本来在睡茧中察觉到不妥之处，又发现师尊悄悄起身，就通过睡茧的通风小口朝外看，将整个局面收入眼底。
师尊在玄境三重高手面前淡定自如的样子，让顾夜心头一跳，只觉得自家师尊实在是优秀至极。而方雅茹被顾子舒的元气所侵染，整个人就跟磕了x药一般，面色潮红，双目迷离甚至是痴迷地看着师尊，那目光看得顾夜瞬间又阴暗扭曲起来，方雅茹已经有伴侣了，为什么还要用那样的表情看着师尊……
也因此，在他回过神之后，看到的就是顾子舒嘴角溢出的鲜血。
那一刻，虽然顾夜脸色依旧平静，但漆黑的眸子中却迅速酝酿起一场毁灭的风暴。他甚至清楚地描摹出顾子舒嘴角的鲜血形状，感觉到每一滴鲜血都像是直接滴入他的心尖上，彻底引发了他潜伏许久的暴虐因子。
于是他开口了，声音无比冷漠。与顾子舒相处的日日夜夜里，顾子舒在他面前演练过无数遍苍元诀前二式，每一招每一式的变幻都早已镌刻在他心间，运用起来也是无比自如。仅凭卓绝的观察力和武学天赋，就能通过言语的指点，让师尊迅速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为了不在师尊面前暴露，只能用这种方法为师尊报仇，可是，真的好想亲手为师尊报仇……
本以为必死无疑，竟然出现了转机，顾子舒的脑袋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机砸得晕晕乎乎，动作却是毫不迟缓，顾夜每下一句指令，他就即刻做出动作，就算李师兄的长棍已经快接近他天灵穴，顾夜要求他攻对方的左肩胛，他也能淡定到无视击来的长棍，只听从顾夜的指示。
这是全心全意的信任。
李师兄脸上的表情由一开始的傲气转为狼狈，脚下步履凌乱了起来。那道冷漠的声音，如果没记错的话，不是跟在这姓顾的身边那个弱小的药者吗！为什么，为什么当他用毫无情绪的声音念出一道道破解之法时，李师兄竟然感觉到彻骨的寒意。这股寒意，正是当生命受到威胁时，来自本能的预警。
李师兄慌乱起来，接受顾夜指点的顾子舒，简直像是一头由沉睡中醒来的狮子，散发无尽威严的气势，让他禁不住瑟瑟发抖，想要伏地膜拜。自己这么年轻有为前途无量，怎么能死在这小子手里！他绝望地躲过顾子舒的又一次攻击，电光石闪间想起了许久没出声的师妹，仓促间大喊：“师妹，师妹！帮我！！”
彼时方雅茹依旧在激烈地与内心欲望斗争，甚至心底的天平已经隐隐偏向元气那一边。若非她和李师兄本是一对爱侣，只怕她早就听从内心的呼声，跑去缠在顾子舒身上了。顾子舒的元气对于境界比他高的女性都能有不小的影响力，更别说方雅茹只是黄境武者。
这时李师兄一声大喝，让她顿时清醒了片刻。她心中暗叫不好，师兄腹背受敌，正需要自己营救，这时不能着了敌人的道！她狠下心肠，往自己舌尖狠狠一咬，舌尖沁出一点血液，剧烈的疼痛使大脑再度清明两分。她不再犹豫，直起身子，摇摇晃晃朝顾子舒跑去。
这时顾夜开口说：“有本事就来杀了我，只要有我在，即便你们加起来，也不是我师尊的对手。”
李师兄脑子一转，慌忙大喊：“师妹，他说得对，这姓顾的本不是我对手，快去杀了他徒弟！”
方雅茹就又急急转了身，朝顾夜的睡茧跌跌撞撞而去。
顾子舒见方雅茹真的朝顾夜跑去，心中一乱，手里的剑刺偏了一分，来不及后退，被李师兄的长棍打个正着。左肩火辣辣的疼，骨头处似乎被长棍击裂了，再提手臂时就疼痛难耐。可顾子舒来不及管自己，提高声音，语气里含了掩不住的焦急：“夜儿，快跑。不，不，到师尊这里来！”
怎好像怎么选都不对。让徒弟往远处跑，黄境巅峰的方雅茹就算是在受到元气影响的状态下，也能轻而易举地抓住他，而如果让徒弟朝自己这里跑，作为师尊，却根本没有护住他的实力……
顾子舒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力不从心。即便是在刚才以为自己快要死了也能从容应对，唯独看到徒弟因为自己而将要受到攻击时，才真正慌了神。
看着方雅茹一步步跌跌撞撞向自己走来，顾夜毫不慌乱，嘴角甚至掀起一个淡淡的，嗜血的微笑，他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道：“攻左路，平地风起最后一招，十成力道。师尊，你的对手已经慌了，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只有先制服他，你才有精力赶来救我。”
说起来，顾夜的声音一向很低沉，带有男人味的磁性，只是平日里他刻意撒娇，将自己声音提高，显得清亮了几分。而在这个危急时刻，他顾不上声音的变化，冷淡又坚定的声线如流水一般缓缓泻出，仿佛一味强心剂，突然就让顾子舒镇定了下来。
第28章 坏人作死的下场╮(╯▽╰)╭
情形万分危急，方雅茹的双银钩已经闪闪发光朝顾夜刺去，而顾夜却在此时露出一个似乎有些不合时宜的笑容，方雅茹不知怎么突然打了个寒颤，觉得面前这个少年的笑容有些瘆的慌。
“啊！”下一秒，方雅茹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地愣怔在原地——
因为顾夜突然握住方雅茹的银钩，主动将身子挺了上去！
不论何时，顾夜都奉行“主动掌控”这个观点。在方雅茹刺上来时，他不想暴露自己的修为，避无可避，那么索性主动将身体迎向银钩，这样，才能避开要害，确保这次袭击的危害程度，尚在自己掌控范围。
在他看来，只有绝对的心狠，才能在死路中走出一条生之道路来。
而顾子舒在短暂的慌乱之后，立刻稳住自己，按照顾夜的那一句指示，用尽全力朝李师兄攻去，不出意料地看见李师兄满脸惊慌地软倒在地。
这最后一击完全破了他的防守，虽然没有攻到李师兄的要害之处，却足够让他失去战斗力了。顾子舒来不及斩草除根，追加一掌击昏李师兄，匆匆回头往睡茧那头看去。
这一眼，就看见满地的鲜血，和血泊之中握着银钩满脸苍白的顾夜。
顾子舒只觉得心里凉了一瞬，如果夜儿有什么好歹……他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气势，短短瞬间就移至顾夜身边，将还在愣怔中，并且因为元气的靠近而浑身无力的方雅茹狠狠掼倒在地。
“师尊。”顾夜丝毫不在意手臂上的鲜血，“先将她敲晕。”
顾子舒抖着手想拿伤药，听他这么说又赶紧将手收回来，握住剑柄敲中脸色惊惶的方雅茹，她甚至来不及挣扎，就干脆地晕了过去。顾夜立在一旁，见顾子舒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情绪放松了不少，见顾子舒再次担忧地望过来，动了动受伤的那只胳膊，苍白着一张小脸说：“她突然就扑过来，我吓坏了，才不知道躲……”
顾子舒愧疚地掏出一个血气丹的瓶子：“是为师没用，竟然护不住你。为师日后一定更加勤勉，不再让人伤害到你。”
顾夜乖乖咽下药，默不作声夺过药瓶，取出一粒来亲自喂入顾子舒口中，轻抚顾子舒受伤左肩。他低着头，辨不清面上的表情，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我也是。”
顾子舒觉得周围气压好像突然变低了，摸了摸鼻子，不知怎么有种淡淡的心虚。顾夜碰在他伤口边上，虽然没碰到伤口，但牵动了周围肌肉的颤动，好像触碰了一个开关，让之前在打斗中被忽略的疼痛感重新回来了。他不由得“嘶”了一声，顿时感觉到放在肩上的那只手颤了颤。
沉默的顾夜取出一瓶续骨生筋的膏药，动作轻柔地清理干净顾子舒身上的血迹，然后把膏药仔细涂在他肩膀上的伤患处。
说起来，顾子舒的伤其实比顾夜的严重得多。别看顾夜手臂上流了大量血，但他在银钩刺进来时自己掌控了角度和力道，除了流血外并没有其他后遗症，只要服用了止血补气的血气丹，第二天就生龙活虎。但顾子舒可是结结实实被那长棍击中，肩胛骨被击得碎裂，如果不立刻用上续骨生筋膏，只怕日后会恢复得极为缓慢。
给顾子舒上药时，顾夜的脸色阴沉下来。他不想让顾子舒看到自己的样子，就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像是伤心委屈极了的模样，余光却是不着痕迹地落在那两个昏厥的敌人身上，眼中充斥扭曲的恨意。
顾子舒心知小徒今晚被吓着了，有些手足无措，只能任由顾夜为自己上药，完好的右手安抚性地抚摸顾夜的脑袋。他这时终于回过劲儿来，将今夜发生的事从头细想了一遍，看着徒弟低着脑袋受了惊吓的样子，不由得略带责备地道：“现在知道害怕，当时怎么敢说出那样的话？”
他越想越生气，既是生气顾夜的不自量力，更是生气自己的无能为力，揉顾夜脑袋的动作也重了两分，后怕道：“师尊何须你吸引火力，遇到那样的情况，你该悄悄跑掉才是。”
顾夜保持着脸色惨白被吓得不轻的模样，条理清楚地安慰了他师尊一通：“嘤……假设我不把方雅茹引过来，即便有我在一旁分解招式，对上他们二人师尊也没有完全的胜算。如果师尊被他们控制，那么下一个肯定轮到我，到时我们俩都没有逃走的机会了。师尊，夜儿做得不对么？”
他话是这么说，可顾子舒也不傻，在顾夜指点他的过程中，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完全发挥出玄境二重元者的潜力，对上玄境三重可以制胜不说，就算再加上一个黄境巅峰，尽管过程会艰难些，结果也不会落败，顶多落个重伤的下场，哪里就需要自己的药者小徒弟以血肉之躯帮自己吸引火力了？
可是看见顾夜仰着小脸可怜兮兮问话的样子，顾子舒又实在不忍心苛责，他最后只得不轻不重说了句：“下次不许了。”
顾子舒能算到的，顾夜这个武学奇才也能算到。只是，拼着自己受点伤，可以让师尊少受一点伤，对顾夜来说实在是件太划算的事情。算来算去，只是不忍看到师尊受伤而已。师尊受了伤，那真是比伤在自己身上，还要痛，还要恨。
两人的检讨与互相检讨告一段落，没过多久听到了一声细弱的抽噎，打破师徒俩上药时的温情与安静。顾子舒本以为是顾夜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仔细一听却又不是，哭声是从顾夜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俩人齐齐往顾夜身后看去，草丛里另一个睡茧中怯怯地钻出一个脑袋，正是满脸泪痕的百灵祈儿。
百灵祈儿哭丧着脸，抽抽噎噎地问：“我的，我的侍卫们，是不是都死了……呜……”
顾子舒温声道：“百灵小公子不用怕，他们只是被下了药，暂时昏迷过去了，过不了多久就能醒来。”
百灵祈儿抖抖着身子爬了过来，一骨碌滚进顾子舒怀里，死死抱住他：“太可怕了……那人还说要把我们丢进虫子群里当化肥……”
顾夜身子一僵，迅速理清形势，刷的一下也掉了眼泪，默默往顾子舒怀里挤，直把百灵祈儿挤了出去，抱住顾子舒的右手，略带责备和委屈的口吻：“师尊左手受了伤，别挤他……嘤嘤……”
两个少年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泪眼，看得顾子舒有点头疼，一人脑袋上揉了一把，安抚道：“这事已经过去了，那两个坏人已经晕倒，不会再威胁于你们。”
“师尊，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两个人？”顾夜扬起带着泪珠的小脸，问道。
顾子舒有些犯难，说到底除了他和顾夜的伤，这俩人并没有犯下什么滔天罪行，对于顾子舒来说，做不到因为这样就要了他们的命。他想了想，道：“不若带回百灵家，请百灵家主惩治。”
“好！”百灵祈儿抬头，“我一定让父亲好好惩罚他们！”
这时侍卫和武者们的药效过了，渐渐清醒过来，得知方才发生的事后，侍卫们立刻将方、李两人严严实实捆绑起来，看牢在身边。两个武者过来和顾子舒道了谢，并送给他一些治伤的药材，顾子舒一一笑纳。至于他救了侍卫和百灵祈儿这份功劳，等回到百灵家后，自有家主答谢。
折腾到大半夜，顾子舒已经倦怠极了，怀里两个小家伙——主要是完全霸占了师尊怀抱的顾夜——都不肯离他半步，顾子舒无奈之下，干脆道：“你们二人今夜都受了惊吓，若是让你们单独入睡，可能会有些害怕，睡茧里最多又只能挤下两人，就你们一起吧？”
百灵祈儿没想太多，只要不让他一个人睡他就已经很开心了，别说还是跟他的好朋友顾夜一起，当下点头答应：“好呀好呀，小夜，你陪我睡吧？”
顾夜皱着眉，不知脑子里闪过什么念头，抬头道：“……好。”
顾子舒欣慰地将他们俩塞到睡茧里，自己就打算在睡茧外铺一个垫子，守着他们俩，顾夜指指睡茧：“师尊，今天你也累了，在睡茧里好好睡一觉吧？那些侍卫都醒了，他们轮流守夜，不会有事的。我和祈儿睡他那个茧子里。”
侍卫们感激顾子舒救了大伙，闻言纷纷劝说。顾子舒不忍拂了徒弟的好意，接过睡茧答应下来。顾夜又取出一枚定神丹：“师尊，吃枚定神丹吧，好好休息一晚，明早才能恢复精力。”
顾子舒不疑有他，再接过药来吞了下去。
……
由于定神丹起到和安眠药类似的作用，顾子舒一夜好眠，甚至连半夜里顾夜从旁边的睡茧里出来，也没能惊动他半分。
顾夜沉着脸，割破指尖，挤出一滴鲜血来，默默念了个决，那鲜血就淡淡化开去，直至在指尖形成一小团血雾。
这团血雾正是用了血魔功内的一门副功法，名叫驱神雾，以炼己身血液炼化出的驱神雾，被人吸入鼻中，分量轻则昏睡不醒，分量重则神志不清，甚至再也无法恢复。
尽管顾夜会控制驱神雾的分量，不会叫这些人无故长睡，但这东西哪怕有一丁点儿的害处，他都是不可能叫师尊尝试的，也因此，他才想了法子叫顾子舒服用了安神益气的定神丹，这样，就可以好眠到天亮，绝对不会知道他的乖徒弟在这个夜晚做过些什么。
顾夜斜睨在身边睡得不省人事的百灵祈儿，指尖凑过去在他鼻尖微微一晃，满意地看到他睡得更沉。然后钻出睡茧，这动静立刻惊动了守夜的两名侍卫。
侍卫关切道：“顾小兄弟，这是要起夜啊？要不要兄弟陪你去？”
顾夜眨眨眼睛：“那就劳烦了。”
“要不是你师傅救了我们，只怕我们连命都没有了，说什么谢字。”其中一个侍卫走过来，口中念叨着。
两人走到山坡背面，顾夜停下脚：“就在这儿吧。”
“行，你慢慢来，我就在这边上等着，有事叫我。”
侍卫转身的刹那，一根泛着幽弱血光的手指伸了出来，凑到他鼻尖，他只觉得一股说不清的，似甜又似腥的气味钻入鼻孔，立刻倒地不省人事。
顾夜收回手，放轻脚步隐匿身形，翻回山坡另一面。剩下那位守夜的侍卫正倚在树干上低头看着什么，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下意识回头看，嗅到一股腥味，也跟着昏了过去。
余下的侍卫和武者都在入睡，顾夜一一送了点驱神雾，确保他们不会醒来。如此一来，就只剩下最后两个人了。顾夜眯着眼走到捆住方雅茹和李师兄的那株大树下，手指用力一扯，就将那结实的绳子给拧断了。
这时方、李二人依旧处在昏迷状态，顾夜一手把两人拎起来，转身朝大淮草所在那片草地走去，动作之敏捷，一点也不像是个柔弱的药者。
到了草地边，顾夜随手将两人往地上一抛，掏出李师兄的空间袋，割了他的一点血滴在上面，包裹就打开了。这类空间袋必须由本人打开，如果落入旁人手中，除非对方有本人的血液，否则是无法开启空间袋的。
很不巧的，顾夜就能弄到李师兄的血液。
顾夜在那包裹中翻找了一阵，果然不出他所料，翻到了一堆毒药瓶子。有致人短暂昏迷的，有致人全身无力但意识清醒的……种类繁多，任君挑选。
白日里李师兄为得大淮草，而在那烤肉中下药，说明他包裹中很可能有不少这类丹药，才能随心取出。再者说，顾夜对人的善念恶念都很敏感，这李师兄一看就是心术不正，身上有这些旁门邪道的丹药，也不足为奇。
顾夜挑了两个瓶子，一个是令人失去力气但意识保持清醒的祛阳丹，一个是令人说不出话来的哑丹。他打开盖子，倒出全部丹药，慢里斯条地喂入两人口中。
看样子李师兄擅于使这类丹药，顾夜拿在手中的，都是玄境高级丹药。整整两瓶丹药全部喂完，这下别说是玄境三重，就算是玄境巅峰武者，也轻易挣脱不了了。
随后，顾夜拿着李师兄和方雅茹的包裹，在其中挑挑选选，把自己认为有用的都收了起来，再将包裹原路放了回去。
除了师尊之外的武者都被他用驱神雾迷晕，只是为了不产生什么后遗症引人怀疑，他的分量都控制得极好，除了昏睡一觉之外，那些人什么感觉也不会有。这样一来，这边的动静不能太大，也不能拖得太久，以免引起什么突然状况。
是以，顾夜不再耽搁，从李师兄的包裹里掏出他的备用暗器——小匕首，尖利的刀锋在凌晨的月光下闪烁微光。顾夜在李师兄左肩处略微比划了一下，蹙眉回想师尊肩膀上的伤口位置，冷着脸狠狠刺了下去。
李师兄倏然瞪大眼，满脸痛苦地醒来，张开嘴喉咙微动，明显是痛到想叫但又叫不出声的样子。他惊骇莫名地盯着顾夜看，手指尖微微颤动，想奋力起身，但却发现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顾夜微微一笑，眼瞳中闪烁妖异的光芒，在李师兄的鲜血流出来的那一刻就丢下匕首，迅速退到安全范围，声线低沉而邪恶：“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请好好享受绿甲烟虫的盛宴吧。”
李师兄眼珠子都快要瞪得脱眶而出，双目里满是恐惧与祈求。只怕这时候要他下跪换自己一条生路，他也是毫不犹豫的。
这时守护大淮草的绿甲烟虫嗅到血气，汇成一条粗粗的绿线涌了上来。这种虫子有剧毒，且咬在身上时，剧毒侵入，会放大武者的感觉器官，使人体会到成倍的痛苦。由于极度的痛苦，人会拼命挣扎，使得周身血口变大，鲜血更快速地涌出。
这是种会让人在极度痛苦之中死去的毒虫。
一想到李师兄二人打算用这样的方法对付师尊，顾夜就觉得一阵戾气冲上心头。
而唯有敌人的鲜血，才能稍微平息这份戾气……
绿甲烟虫循着血腥味迅速地爬了过来，先是有第一只指甲大小的绿色毒虫爬到李师兄的肩膀伤口处，钻了进去，李师兄的肩膀疼得一阵战栗，脸上也露出绝望的神色。随后，第二只、第三只……越来越多的绿甲烟虫密密实实包围住那道伤口，很快的他整个胳膊都淹没在虫海之中。
在极度痛苦之下，李师兄的脸都憋成了不正常的青灰色，他的左手手臂上的肉已经被绿虫全部咬没了，只要再过片刻，那些虫子就会顺着血管移到他的另一只手臂，乃至于他身体的其他地方，将他整个吞没。
而他身边的方雅茹，因为离他太近，也受到虫子的袭击，有只绿虫率先在她身上咬了两口，疼得她立刻惊醒，还没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由于李师兄吸引了绝大部分火力，攻击她的虫子只有那么两三只，是以这份疼痛尚且在她忍受范围之内，这样，这也足够让她慢慢看清形势了。
这时李师兄的身体在克制不住的颤抖之下，被重力带得轻轻侧了一下，目光正对上昏睡在一旁的方雅茹，他眼中闪烁疯狂而恶毒的光彩，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竟然抬起手抓住被顾夜随意扔在地上的匕首，朝方雅茹用力一捅。
方雅茹腹部被捅了很深一道伤口，鲜血横流，浓郁的血腥味让绿甲烟虫跟嗑了兴奋剂似的大量用来，包围在方雅茹周身。方雅茹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深爱的伴侣，质问、愤怒与痛苦同时出现在她的脸上，让她整个面部都显得扭曲了起来。
而李师兄则是喘着粗气，眼眶通红，丝毫没有懊悔之意。他眸子里的阴狠让人能清楚读到他的想法：只有方雅茹受更重的伤，那些虫子才可能转而攻击方雅茹，为他赢得一点喘息之机。
顾夜对着方雅茹的方向，声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语：“方姑娘是黄境巅峰武者，你的鲜血对在下来说正是进补之物。所以，本来打算给你个痛快，让你死得更有价值一些。无奈你的好师兄一定要你陪他享受这绿虫的款待，我倒是不好做这阻挠之人了。”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确保周围所有绿虫都被李师兄二人吸引过来后，顾夜淡定地取出一把火折子，点上明火一边在脚下扫荡，一边朝正中央的大淮草进发。
绿甲烟虫畏火，虽然明火对成群的毒虫不起用，但用火护身再加上李师兄二人的鲜血作掩护，可以保证他顺利摘到大淮草，不被中间遗漏的小虫咬伤。
取得大淮草的过程十分顺利，直至顾夜带着大淮草退回到众人休憩的高地，那些虫子才反应过来自己苦心守护的大淮草竟然不见了。虫子群里出现一阵骚动，尔后李师兄二人受到了更加疯狂的攻击……
顾夜回到高地上，先是钻进师尊的睡茧，看着师尊安静的睡颜，心渐渐平静下来。他在师尊脸上轻抚了一把——就像顾子舒平日对他做的那样，然后对睡梦中的师尊递过去一个纯真无邪的微笑，低声说：“能亲自为师尊报仇，徒儿好开心。”
出了睡茧后，顾夜念诀解了所有人的驱神雾，走回山坡背面，陪他出来起夜的侍卫还昏睡在那里。他推了侍卫一把，侍卫昏昏沉沉地睁眼，对上顾夜无害的微笑：“您累了吧？”
“嗬，竟然这会儿工夫都睡过去了，是累了。”
两人回到山坡这面，顾夜道了谢，朝睡茧走去。身后隐隐听到两个守夜的侍卫在讨论——
“这回出来一趟，可生了不少风波。”
“是啊，刚刚我在这树下倚着，竟然睡过去了。”
“你这还算好的，我陪顾小兄弟起夜，就在旁边的土堆上也能睡着。”
“哎，事儿了了就能回去了吧。”
……
第二日，顾子舒是被一阵喧闹吵醒的。他睁眼起身，只觉得神清气爽，丝毫没有打过一场架受过伤后的疲惫。肩峰上的骨头在药物的作用下迅速合拢来，这两日不能提重物，但除此之外并没有更多影响了。他心中感激徒弟的细心，抻了个懒腰后，才慢慢从睡茧里出去。
这一出去，就发现众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顾子舒疑惑出声：“敢问发生了何事？”
就有一位侍卫站出来，略拱了拱手说：“方姑娘和李武者被我们绑在那头的树下，昨晚守夜时，我们并未发觉有什么异动，而今早换班时，才发觉人不见了。”他指着远处，“我们在四处搜寻，最后终于找到那两人，竟然是在大淮草那里。”
顾子舒表示有疑虑问：“他们竟然没有跑么？”
“应该是跑之前想趁机夺走大淮草，岂料反而被那种虫子给……”侍卫艰难地咽了咽唾沫，后半句话说不出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恶心的场景。
顾子舒点头：“既然这样，我就去看看。”
“……你小心。”
为了避免绿甲烟虫的突袭，他们选择的高地距离原本生长大淮草的地方有两个小山坡的距离，从这头走过去也得要用上不少功夫。
为不让他人等待，顾夜索性就用上了元气，轻盈地越过小山头，青衣和黑发相互映衬出翩翩君子的儒雅模样。
在大淮草地上，顾子舒见到两架白骨。白骨的架子没有散，身上却是一丝血肉都不剩下，光洁得仿佛医学院里精致的标本。只有周围散落的衣服饰品等身外之物证明这二人的身份。
从没接触过真骷髅的顾子舒表示压力很大＿（：3ゝ∠）＿
他匆匆看了眼现场，约莫就是李师兄和他师妹俩人趁夜出逃，逃之前又不甘心，想再来搏一把，当然，这个时候他们是不敢再拉人来作诱饵了，只有自己亲自上。可是天不遂人愿，过度贪心的下场就是自己反倒变成了虫子的养料。
顾子舒匆匆分析了一遍，自认为已经掌握了真相，再也不想对着两架光溜溜的骨架思考，几乎是逃离了摆放尸首的现场。
回到高地上，和顾子舒一同接受任务的两位武者问道：“怎么样，顾兄弟是否找到大淮草的下落？”
“嗯？”尾音微微往上，“大淮草不见了？我看得粗略，并未注意到。”
“是，今晨我们几人一同去搜寻他们二人的下落，在大淮草地找到人时，就未曾见到大淮草。”两位武者一脸惋惜。毕竟这样的东西对他们武者来说太过珍贵。
几个侍卫虽然少了个立功的机会，不过就算找到大淮草，也是要上交家主，所以他们并没有那么遗憾。
这时顾夜两个药者从睡茧里爬了出来，看到这堆武者聚在一起面色严肃地讨论，就走了过来。顾夜问：“师尊，怎么了？”
顾子舒轻咳一声，快速将事情解释了一遍：“昨夜绑起来那二人，悄悄溜走了，结果他们二人不甘心，想去摘那大淮草，反而被绿虫害了性命。所以说，”顾子舒趁机教导徒弟，“做人切莫太贪心，遇上超出能力范围之外的东西，不要觊觎。”
顾夜展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是，师尊。徒儿想要的东西，一定会计划周全再来谋取。”
顾子舒点点头，但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似乎是立下了一个神秘的fg），摇摇头将奇怪的感觉甩掉，又听徒弟发问道：“师尊，那二人现在在何处呢？”
“就在大淮草地那边。”
“徒儿能去看看么？”
“……不行。”一想到那两架骷髅，顾子舒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艰涩地道，“他们的死状比较可怕，我担心你会受到惊吓。”
“哦？师尊觉得可怕？”
“……嗯。”
“好，夜儿不去了。”
“乖。”总觉得徒弟眼里闪烁过一丝笑意，敢不敢告诉我这不是嘲笑哼╭（╯╰）╮
这边终于安抚了徒弟的好奇心，顾子舒松了口气，问道：“既然如此，对于那失踪的大淮草，各位可有什么想法？”
“我们已将这周围都搜遍了，不曾见到，因此推测出一个可能。”
“是什么？”
“大淮草成熟后，被那绿甲烟虫的母虫摘了。”
“如此……倒是极有可能。”
这样一分析，就算大家心中还有不甘，也没有办法了。出了这么一茬，大家都不想再呆在这个鬼地方，最开始兴致勃勃一定要多留两天的百灵祈儿更是头一个要求回家。
于是众人吃过早饭后，就启程回了咏舞城。
中途夜间扎营的时候，顾夜和顾子舒躺在一间单人小睡茧中，由于空间太狭窄，顾夜身体都已经跟顾子舒紧紧挨着了。两人同床共枕过多次，都没有觉得不自在。
顾夜靠了过去，嘴唇贴着顾子舒的耳朵，姿态无比亲密，轻轻的叫道：“师尊。”他从空间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来，递到顾子舒眼前。
利用玄境武师的目力，顾子舒很容易就看清那金黄色的东西——正是莫名失踪的大淮草。
顾子舒递了个疑问的眼神过去，想了想，捂住顾夜想要开口解释的嘴，化用云卷云舒的一招“藏云诀”，将整个睡茧空间包裹起来，不让外人探听到，这才放开手，开口低声问：“这草怎么会在夜儿手里？”
顾夜回味嘴唇边逝去的温热，颇为不舍地盯着顾子舒白净温暖的手掌，顿了片刻才答：“昨晚起夜时，陪我去的侍卫身上掉下来的。”
顾子舒心中转过数个念头，将事情分析了一遍，在脑海中勾勒出这样一段故事：那侍卫昨晚守夜，看到方雅茹和她师兄挣脱绳子逃跑，却出于某种自私的念头，并没有叫住二人。他知道这两人会因为不甘心而再去摘取大淮草，如果两人成功，他再出声阻止，如果不成功……他就可能趁两人专心对付绿甲烟虫之际，坐收渔翁之利。
本来侍卫的想法没错，那俩人确实失败了，侍卫也确实得到大淮草，谁料阴差阳错的，竟然在陪同夜儿起夜时，将那药草掉落，让夜儿捡到这样大的一个便宜。
这时顾子舒完全没有想过顾夜会说谎这个可能性，侍卫千方百计取得了大淮草，又不好好保管，而是轻易的就掉落出去这种智障一般的bug也被他完全忽略，毕竟这是一个世界嘛，配角偶尔智商短路也是情有可原╮（╯▽╰）╭
于是顾子舒含笑颔首，把大淮草塞回顾夜手中，拍拍他的手背：“好好放着。”
顾夜一愣，反握住顾子舒的手：“这是给师尊的。”
“……给我？”顾子舒思量片刻，“那为师就收下了。”
师徒俩都没有再多说什么，这株贵重无比的药草在他们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倒不如畅快享受这静谧和乐的夜晚。
回程没有耽搁，众人心情沉重，没有贪看风景的情致，比来时用的时间还要更少一些。到了咏舞城，侍卫们直接护送几人回到百灵家，百灵家主百忙中抽空出来宴请这三位武者。在这之前，三位武者连同顾夜被请到侧殿，与他们同去那五位侍卫也在场，趁此机会汇报这次外出历练的经过。
听完侍卫的汇报和武者的补充，百灵家主追问了句：“大淮草是吸收热力的至炎之草，它吸走了那周遭的所有热气，才导致周围温度下降，甚至造成在炎幽谷中长出至善草这样的奇观。如此神草……其至炎之力效力强劲，甚至能让黄境巅峰武者一举冲击到玄境。哎，那大淮草最后就不见踪影了？”
“是。”
“哦……这倒是有些可惜。那株药材，若是能到我手上，只怕我百灵家族在药者大比中也能取得更有利的地位。”百灵家主轻轻一叹。
随后便是接风洗尘的宴席，宴席布置得十分华丽，可以看出百灵家主对这三位武者的重视。
从侍卫汇报中，百灵家主得知顾子舒实力本在玄境二重，并且在发现危险后，独自抗下玄境三重李师兄和黄境巅峰方雅茹的攻击，甚至顺利生擒二人。这样的实力令百灵家主动容，因此也对顾子舒多了一分欣赏，在席间就显得热络不少。他亲自为顾子舒倒酒，举杯道：“多亏顾武师机智，不然，只怕小儿这次就危险了。”
百灵祈儿也高兴地跟着举杯：“敬子舒哥哥。”自从知道顾子舒年纪没比他大多少岁，他就坚决改口了。
顾子舒也举起杯，一派素雅：“接下这个任务起，保护祈儿就是顾某分内之事。”
同时百灵家主也不会冷落另外两位武者，也是一通感激的言论，说得大家面上一派和乐。
饭后移步到偏厅喝茶，百灵家主命下人取了四个匣子，分别交予这次陪同去炎幽谷的四人，就连顾夜也有份。匣子中装有不少丹药，其中治愈类、破坏类、修炼类各有二十瓶，从黄境低级到玄境中级都有，甚至进阶冲刺类也有一瓶，可以算得上是大手笔的任务奖励了。
那两位武者面上一喜，道过谢后就表示要离去。
百灵家主点头，笑容和蔼：“多谢两位此番为我小儿护航，日后若是有事，只管与百灵家联络。”好话说完，差属下送客，尔后百灵家主对顾子舒道：“顾武师且留下，百灵煜尚有事要与你商议。”
那两位武者知道，顾子舒在这次任务中救了百灵祈儿一命，单凭这一个匣子的丹药，并不足以表达谢意，所以百灵家主应该还有额外的表示。但这就不是他们所应该知道的了。两位武者十分知趣地告退，偏厅只留下百灵家主、百灵祈儿、顾子舒师徒和几位下人。
百灵家主就笑道：“顾武师，咱们也不必弄什么玄虚，你救了我百灵家的公子，老夫就许你一个条件，你说出来，只要老夫能办法，绝不推脱。”
第29章 徒弟的毒不好解
顾子舒一听百灵家主是个爽快人，当下就也不再多做无用的周旋，直截了当开口道：“在下的确有件事想拜托百灵家主帮忙。”
百灵家主也喜欢顾子舒这样直率，就道：“哦？说来听听。”
顾子舒看了眼乖乖坐在他身边的顾夜：“实不相瞒，夜儿日前中了毒，毒名为万箭穿心丹。”
“嗯？”百灵家主竟也曾听说这样的剧毒，皱眉道，“这毒霸道十足，若是没有万种药材制成解药，就必须抽干全身血，再以近亲之人血液填充，才能保得一命。若是行换血之法，那么此后每隔十年都得全完换掉身上的血液，才能保证如常人一样生活。”
“夜儿家中再无其他亲人，且第二条路太过阴煞。所以，在下决定以第二种法子，以万种药材为夜儿制得解药。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待我找齐万种药材后，恳请百灵家主出手为我炼制。”
“啊！”百灵祈儿一听，就惊讶叫出声来，拉过顾夜的手，连声道，“小夜跟我是好朋友，父亲，您可一定要帮他这个忙！”
百灵家主的实力，据说是在玄境高级，这样的实力才能使百灵世家盘踞咏舞城，甚至连城主都要让他三分。而万箭穿心丹正是至少要由高级药师才能炼制。
第5节
恋耽美
第5节
为了防止自己元气的特殊之处被他人发现，顾子舒每次战斗时都刻意离方雅茹远远的，将元气压制在黄境巅峰，制造出深黄色的假象来。于是相处十日，所有人都只认为他是个黄境巅峰的武者，并没有察觉到不妥之处。
此外，有顾夜这个采药小能手在，他们需要的万种药草，又多了五千余种，尽管比起原著尚有不足，但顾子舒已经相当满意了。
尽管好处多多，但如果继续往前走，面对更加艰难的局面时，只怕这队伍中修为最高的李师兄也没有把握了。本来也只是为了带百灵家的小公子出来见见世面，没有人抱着视死如归的想法，差不多意思到了就可以了。于是这天，方雅茹笑出浅浅的酒窝，主动提议：“百灵公子，再往深处行，只怕以我们之能，也不能护得你的周全。你看是不是……”
彼时百灵祈儿正兴致勃勃地和顾夜一起采药，他感觉这次出行最大的收获就是这么一个合得来的朋友，一听说要走，就不满又不舍起来。他皱着眉想了半天，怎样才能多呆几日，突然眼睛一亮：“你们看，这附近有不少凉性的至善草，炎幽谷环境炎热，按理说不可能存活这么大片的凉性草，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们去搜寻一番，到底这附近有什么影响环境的东西，好不好呢？”他保证道，“找完这个我们就回去！”
百灵祈儿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不好回绝，纷纷答应了下来。顾子舒心中一凛，来了。至善草附近……正是李师兄二人图谋的大淮草所在。等了十多日，终于等到这一天。
第25章 大淮草
至善草附近的空气凉快了不少，顾子舒终于不用时时运转心法，还得克制元气不让其泄漏出去了。一行人在至善草四周搜寻，待到翻过一座小山包，在山包的阴面就发现了成片的至善草，而在那至善草最为密集之处，正是一株金黄色的大淮草。
大淮草共有九片叶子，每片叶子巴掌大小，整株植物也不过到膝盖那么高，在大片至善草的包裹中，并不突兀。可是它色泽光亮到有些妖异，随风摆动的叶子像在招手一般，蛊惑人们上前摘采。
一个侍卫克制不住，往前走了一步，两步，走到至善草最密集的地方时，他突然惨叫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顾子舒当即就足尖离地，越过草丛将人捞了回来。众人都是大惊失色，百灵祈儿骇然尖叫，拉住顾夜：“小夜，我，我们快往后退吧！”
“师尊！”在顾子舒出面的那一刻顾夜就叫出声来，往前跑了两步，被百灵祈儿拖住：“你没有武气，过去也只是徒添麻烦而已啊。”
幸好顾子舒动作利落，很快就转回来，看到顾夜一脸的不赞同，低声安抚道：“为师自有分寸，不会有事的。”
顾夜板着小脸，坚决不原谅师尊的自作主张。分寸？不知道草丛里有什么就敢冲出去救人，这叫分寸？
李师兄整个人掩不住的震惊之色，与方雅茹对视一眼，这才出声发问：“刚才怎么了！”这一声终于让其他人都回过神来，一起围到满脸痛苦的侍卫身边，七嘴八舌开始询问。
百灵祈儿一见有人受伤，就忘了刚刚的害怕，挤了进来，众人一看队伍里最厉害的药者过来了，都往边上退，给百灵祈儿留出一块空间。
这时那位莽撞的侍卫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躺在地上唉唉直叫。众人心中都是惊疑不定，草丛中到底有什么，才在一个照面之下，让黄境八重的侍卫身负重伤？
这里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大概就是还在给顾夜赔笑道歉的顾子舒了吧。
百灵祈儿果然不愧是百灵世家最出色的药者，对于药道非常之精通，只见他掀了掀侍卫的眼皮，在侍卫舌头上滴了一滴药水，药水变色后又检查侍卫的指甲，不一会儿就下了结论，面色凝重地说：“这是中毒的迹象。我手边没有这类解药，只能先喂他服上一点压制毒性的丹药，要想彻底解毒，须得等回到本家之后。”他喂了一粒丹药到侍卫嘴里，“服下丹药，需得至少休息半日，不能随意挪动。”
“中毒！这草丛中到底有何物……”
“你们看，他的指尖处有一个浅浅的咬痕，说明草丛中确实有活物，并且这活物长得细小，甚至于我们不注意的话很容易忽略。”说这话的，是心细的方雅茹。
大家纷纷赞同：“既然如此，我们就过去检查一番。”
近在咫尺的大淮草，就算不制作成丹药，直接吞服也可以助长体内的武气，如果是在某个境界的巅峰，服下大淮草就有八成几率得到冲刺的契机，如此神草，就算周围有不知名的危险，也没有人想要轻易放弃。
只是这里足足十二人，大淮草却只有一支，到底谁能拿到，却是不可知了。侍卫们认为，百灵家人多，大淮草定然归百灵家，大不了许些好处给这些同路人便罢了，但其他人心中所想，谁又清楚呢。
中毒侍卫吞下丹药后，面色好了很多，终于缓过劲来，在同伴的帮助之下，躺到远一些的高地上。百灵祈儿、顾夜也跟着退到这安全之处，顾子舒陪在他们身边，保障他们的安全。而其余人就小心翼翼靠近那草丛，绕着圈圈打探草丛的特殊之处。
侍卫服了药，很快睡着了，百灵祈儿受到惊吓，又诊断了半天，这会儿有些累了，也躺在铺开的柔软垫子上，蜷成一团睡了过去。
高地上只剩顾子舒和顾夜两个人还清醒着。顾子舒倚在一块石头边上，顾夜靠了过来，依偎在师尊怀里，闷闷不乐：“师尊……那侍卫在草丛中中毒，发出那样的惨叫，实在令人心悸，你竟然这么莽撞地就冲过去，要是你受伤了，徒儿怎么办！”说到后半句，语气里已经是夹杂着后怕、委屈和责问。
其实这两年顾夜个头长得快，已经快要和他师尊一样高了，并且，他比顾子舒长得结实健硕，整个人看起来比师尊还要高大。虽然动作上是他依偎在顾子舒怀里，但远远看去，却像是顾子舒被他搂着一样。
不过这会儿顾子舒没心思注意这个，徒弟性子本就敏感，撒起娇来带上这副委屈的样子，就连做师尊的都觉得心疼得紧。他拦住顾夜的肩膀，低头跟他解释：“草丛中有异物，但却是那侍卫蹲下身拨弄草丛时才遭受攻击，所以我断定草丛中的异物不会飞，只要我双脚不接触地面，就不会有事。”
顾子舒敢这么说，只是因为原著里清楚写着，大淮草附近有虫群，数以万计，密密麻麻包围在大淮草附近。这种虫叫绿甲烟虫，有剧毒，由高级锻骨境的母虫带领。
见顾夜还是一脸的不赞同，顾子舒只得笨拙地转移话题：“方才救那侍卫时，我好像看见草丛中的异物是什么了。”顾夜一生气，顾子舒不知怎么就会觉得心虚，也不敢称“为师”了。
“……是什么？”顾夜桃花眼微微挑起，看着用拙劣借口转移话题的师尊，却终是不忍再苛责他，顺着他的话问道。
顾子舒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是种小虫子，有许多聚集在大淮草根部，一眼看去根本数不清。小虫子外壳泛着绿色，看上去有毒，你可一定要当心，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许好奇过去看。”最后这一句才是他想强调的。
顾夜甜甜一笑：“师尊也要记着，不许再过去了。”
“嗯。”
他们在山坡这头等了足足一个时辰，那伙人才回来。李师兄先开口道：“那处似乎是一种毒虫，数量很多，十分之棘手。”他与方雅茹对视一眼，彼此间在不经意间交换了某种信息，又道，“我看，我们都想得到那大淮草，只是，也大可不必为此事伤了和气。我看不若这样，等到明日，我们再合谋取了那药草，到时候是按照叶子数量平分也好，折算成等价之物也罢，大家再作讨论，这样如何？”
李师兄微笑着扫视众人，眼里精光一闪而过：“天色已晚，再耗下去那些虫子要是跑出来，只怕我们都要折在这处，倒不如先休息一晚，明早再行商议。”
“此计可行。”另外两位武者立刻附和。百灵家的人占大头，如果不同意李师兄的办法，只怕他们俩什么也捞不到。
百灵祈儿不懂这里面的玄机，也就没有即刻决定，而是朝顾夜看过去，想知道顾夜会说什么。顾夜看向顾子舒，轻道：“师尊以为如何？”他自己的功法只要有武者的精血就能进阶，用不上大淮草，如果师尊喜欢，他自会想法子帮师尊弄到。
顾子舒不经意扫过李师兄和方雅茹，淡淡一笑：“我没意见。”
李师兄二人松了一口气，这下，五位武者都同意这个方案，侍卫那边一人昏迷，从人数上算，武者这方要占优势些。果然，侍卫们稍加犹豫，看到百灵公子也没有反对，只得答应下来。
晚饭依旧是烤肉，连续十几日的烤肉，就算这味道再鲜美，顾子舒也已经受不住了。闻到那个味道后就有些怏怏的，闷坐在大石块边上。顾夜看到他这样子，勾着嘴角走到他旁边，轻笑出声：“师尊是吃腻了烤肉？其实，徒儿带了一些别的吃食，如果……”
顾子舒惊喜地一抬头，瞪大眼看过去，有吃的竟然不早说！瞪完以后想起这动作太不淡定，都不能在徒弟面前须得保持师尊的威严了，又干咳一声，牵起一个温润的微笑：“夜儿带了什么吃食？”
而顾夜呆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师尊平时爱吃的小炒，都能做。”刚刚师尊的眸子里仿佛蓄了水，莹莹润润的，瞪眼的模样竟差点让他看呆了……
“……如此甚好。”
第26章 困难模式！
这边顾夜从空间袋中取出一个小锅，还有一堆吃食，百灵祈儿就惊喜地过来：“你们还开小灶啊，这些日子吃烤肉吃得我都快腻死了，我能和你们一起么？”
顾子舒一脸欣慰地看着自己徒弟，原本担心徒弟因为家族的事情而封闭自己，这回出来才发现，徒弟也是能交到朋友的。
师尊的目光太过明显，顾夜到嘴边的拒绝吞了回去，扯出一个纯真的笑容：“当然可以啦。”
百灵祈儿也回给他一个纯真的笑容：“小夜，你真是太好了！”
见顾子舒师徒这么好说话，而且大家处了十来日也算逐渐熟悉了，另外那两个武者就有些蠢蠢欲动，也想靠过来蹭饭吃。这时，方雅茹笑着说：“明日取了大淮草，我们就要离开炎幽谷了，以后只怕想吃烤肉，也没有今天这个气氛了，你们说是不是？”
那两个武者心中清楚，这话里的意思，是在用这种方式确保他们这两方达成暂时的联盟，权衡利弊之下，一顿晚饭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三男一女彼此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两个武者笑道：“方姑娘说得极是！”
中毒那个侍卫还未醒来，剩下四个侍卫担心锅太小，他们过来蹭饭的话，小公子会不够吃，所以也将就着烤了肉。
顾夜烧饭炒菜的动作十分熟练，即便是在简陋的旷野里，他还是很快就烧出了三个味道鲜美的家常小炒。
这个过程中，本来百灵祈儿兴致勃勃地围着顾夜转，发现自己无法在做饭这件事上给新朋友一点帮助之后，就自觉地站远了去，和顾子舒坐在同一块垫子上，巴巴等着吃食。
等待的过程中，百灵祈儿自然而然和顾子舒聊起天来。本来他把顾子舒当成长辈，在刚开始聊天时还略显局促，可作为一个看过原著全文，以至于世界观人生观都非常宏大甚至完全跳脱出去的外来人士，顾子舒对苍元大陆大大小小的趣闻都能聊上两句，用见多识广来形容都算是谦逊的说法。因此，在说了不到一刻钟的话之后，百灵祈儿对顾子舒的态度就已经由局促转向了深深的崇拜。
于是乎，任劳任怨做完晚餐的顾夜，发现自己的位置好像被人抢走了╭（╯╰）╮
师尊身边离他最近的那个位置，被笑得天真无邪的百灵祈儿占领，而师尊也正用那种温润又清浅的笑容和百灵祈儿闲聊。这幅画面看起来相当之眼熟——
因为这几乎就是平日里他和师尊相处的翻版！（╯‵′）╯︵┻━┻
可问题在于，师尊旁边的人，却不是他顾夜。
顾夜心底猛然被扭曲的嫉妒所侵占，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里，漂亮的丹凤眼充斥着淡淡的猩红。
师尊旁边……怎么可以有别人呢……
该死……
“夜儿，饭做好了？”一声略显惊喜的清润嗓音唤回了顾夜的神智，顾夜抬眼，正好对上顾子舒的双眸，那双眸中透出的，是毫不掩饰的欢喜。
顾夜心头叫嚣的猛兽被师尊的嗓音和眼神安抚了下来，他眼神暗了暗，微笑道：“是，师尊快来。”他亲手给顾子舒盛了饭菜，然后顺口对百灵祈儿说：“我不清楚你的口味，你自己来。”
百灵祈儿觉得，小夜已经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呢\（o）/～
愉快地用完饭，顾夜果断娇弱地表示自己不太舒服——被师尊今天大胆的动作吓着了，顾子舒感觉理亏，和顾夜躺在星光下给他讲了几个安徒生童话，师徒俩亲亲热热的，在顾夜的刻意引导之下，彻底忽略了在一旁吹着冷风也想听故事的百灵祈儿。
夜里风凉，武者不惧风寒，但柔弱的药者可抵挡不住寒冷的侵蚀，是以，星光下夜谈了一会儿，顾子舒就取出一个类似于茧的东西，也就是这个世界的野外帐篷，主动说：“夜儿今日受了惊，为师陪你吧？”
顾夜表情惊喜又害羞：“我，我还怕师尊笑话我呢……”
好眠到半夜里，顾夜突然听到一阵不寻常的动静，多年以来锻炼出来的直觉让他即刻惊醒，下一秒发现师尊的呼吸也乱了一瞬，就又立刻装出呼吸绵长的熟睡样子。
果然，师尊坐了起来，悄悄扒拉开睡茧的出口，轻轻地钻了出去。
顾夜一动不动地躺着，直至确认师尊已经远去，才蹑手蹑脚起地起身，扒开睡茧的夜视口，向外看去。
“谁！”一声惊呼，是个女声。
“你们俩，这么晚了兴致倒不错，是在秉烛夜谈吗？”顾子舒面上装得镇定，其实心里在直打鼓。敌方有俩人，方雅茹修为在黄境巅峰，李师兄修为却在玄境三重，比他这玄境二重还要多上一阶。
不过，说起来，他的胜算倒还要大些，一来，元气功法本来就比同境界武者要厉害，越级挑战一向是主角的拿手好戏；二来，这李师兄虽然境界不低，但日前受过重伤，如今能发挥出来的实力，满打满算也只在玄境一重。
只要小心一点，说不定不用受伤就能将这两人拿下……
可是从来没有跟人打过架啊！！！上回魔族进犯水天宗，遇上的小喽啰都是黄境八重以下，顾子舒在暗，小喽啰在明，顾子舒几道元气输出去对方就通通趴下了，根本没有什么你来我往见招拆招啊！！！
就，就算不会输，受点伤流点血也是很可怕的qwq
从现代的和平环境下长大的顾子舒，对即将到来的血拼产生了深深的担忧。
这方顾子舒正在激烈的思想斗争，那头的方雅茹却是不耐地哼了一声：“师兄，白日里这姓顾的没吃烤肉，我说再另外找个机会给他下药，你却说这人修为不高不碍事……你瞧，这不就来碍我们的事了么？”
李师兄也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不屑道：“小子，你不是我们的对手，痛快地束手就擒，老子还能给你一个痛快。”
顾子舒依旧保持云淡风轻的笑容：“我保证对大淮草没兴趣，做人又何必斩尽杀绝？”
“少废话，你们这几条命，可是我留着做诱饵的，杀掉你们几个剁了喂虫，大淮草就是我的了。”
“既然如此……”顾子舒手中多出一柄银光闪闪的剑，衣袍鼓动，在月光下衬得他愈发俊逸，“那就只有得罪了。”
“呵，师兄，他一个黄境巅峰武者，竟妄想和你比拼，师兄快快解决了他，我们再去取大淮草。”
李师兄闻言，就不再废话，提起一根漆黑的棍子，抖了两抖，夹着风声向顾子舒打来。
顾子舒运转起心法，任由元气遍布全身，并且由周身的空气中蔓延开去，他双目凛然，比夜空里的星光还要灿烂，手中银剑挽了个花式，正是平地风起的起势，迎头对上长棍。
银剑与长棍铿锵一声碰撞在一起，强烈的气流从中爆开，李师兄和顾子舒同时后退一步，两人脸上都是讶异。
“好哇，我说你这毛头小子怎敢与我叫嚣，原来竟是隐藏了实力！哼，不过，你这全力一击也只在玄境二重，与我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点。”
顾子舒心里也不比他镇定，不是说李师兄与人比拼后，身负重伤实力大降吗？为何这一击之下竟然还是李师兄占了上风？
但李师兄却不会傻站在原地等他回神，手中长棍往地面上一拍，借力使了个巧劲，又出了一招。棍子看似轻巧，打在身上却犹如千斤重，顾子舒仓促间在平地风起一式中加入云卷云舒的一套回旋，才在慌忙中勉强接下这一招，被长棍带出的武气震得连连后退。
顾子舒勉强稳住步子，再度朝李师兄刺去，打出开局后，他的剑势越来越强盛，李师兄只觉得一阵接一阵的骇然气势向自己涌来，他心中由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后来越发凝重。这姓顾的虽然境界只在玄境二重，但打斗中却能看出他能力在逐步增强，虽然不明显，但身在战斗重心的李师兄却是敏锐地察觉到。这姓顾的似乎还有潜力没有完全释放，如果再给他一点时间，说不定倒下的就是自己……
李师兄阴着脸，动作越来越快。
两人你来我往，顾子舒首次真正意义上与人比拼，在使出了苍元诀前二式，全力以赴之下，却依然被敌手逼得步步后退。
他心中惊疑不定。一开始，原本以为自己落于下风，是因为剑法不熟练，没有与人对拼的经验，这才发挥不出全部实力，可对方的招式和武气的浓郁程度，分别不像是受过伤的状态！
……对了！因为他提前接受任务，这时李师兄还没跟人比试呢！也就是说，现在的李师兄，实力真正在玄境三重！而顾子舒发挥不了越级挑战的潜力，必然落于下风！
想通这一点，顾子舒心中突然犹如钟鼓撞击，嗡嗡作响，冷汗直流。
喂，说好的人生赢家简单模式呢？！
第27章 徒弟帅炸
李师兄和顾子舒正在缠斗，而一旁的方雅茹，却是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
从顾子舒释放元气开始，她就仿佛嗅到空气中传来的一阵若有若无的香甜气息，比那增进功力的大淮草还要吸引人。她几乎是立刻朝前趔趄了两步，整个人都要向前方的顾子舒身上扑去。
可是她心知此事怪异，只怕自己是种了什么不知名的剧毒，才有这样的举动，心神激荡之下，就想出声提醒正在打斗的爱侣。可是这时顾子舒斗得正酣，也不去关注元气会造成什么影响，任由元气四散开去，方雅茹在这样的冲击当中，整个人都快要软成了一团，无力瘫倒在地上，发出的声音竟是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
李师兄懊恼于自己解决一个小鬼竟然花了这么长时间，而且，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有点违和……他一时没想起来身边的小师妹没上来帮忙，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感受到的这份违和感已经足够让他下定决心，要速战速决。
如果再与姓顾的周旋下去，药效过了，另外几个武者醒来，他们就落到寡不敌众的局面。于是他口中一声暴喝：“就让你尝尝我小李飞棍的厉害！”手中棍子快速旋转，残影组成一个圆盘，圆盘边缘一圈上闪烁着锐利冷光，顾子舒毫不怀疑，若是被这圆盘割到，自己的身体只怕立时就要断成两截。
圆盘势如破竹地向顾子舒劈来，空气都仿佛被这圆盘割裂成好几块，每一块的缝隙之中都酝酿着风暴，只要沾上一点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初始时顾子舒还能在这圆盘的割裂中勉强找到退路，但随着李师兄动作愈来愈迅速，武气愈来愈充沛，那圆盘也愈发迅捷，渐渐织成一张密密的光网，而顾子舒就像是网中的猎物，逃无可逃。
身处在光网中央，承受着无与伦比的压力，顾子舒几乎是咬着牙在抵抗，一根一根的指节都被自己捏得泛青。可是这光网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小，一寸一寸地，试图将顾子舒整个撕裂开来！
李师兄嘴角勾起一抹胸有成竹的微笑，他仿佛已经看到大淮草在向他招手，这些该死的，胆敢阻挠他的人，都当大淮草的化肥去吧！他右手轻轻一握，那光网开始收拢来，顾子舒只觉得身上仿似千斤压顶，当即被那武气震得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因为知道自己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关系，顾子舒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的平静，甚至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他只是在心底苦笑，默默叨念了一句，剧情大神，你说要我完成任务才能离开这个世界，可是凭我这个悟性和运气，怕是挨不到那个时候了……
“师尊，”一把冷静的声音突然传来，“攻他左肩，光网稀疏之处，平地风起第八招接上云卷云舒第三招，加速。”
顾子舒不知不觉就照着那个熟悉无比的声音动起剑来，平地风起第八招，是极为简单精准的一个劈字诀，接上云卷云舒第三招的以退为进，顾子舒手中的剑法仿佛突然间清明起来，恰巧就破了那张让他无计可施的光网。
“攻右手经渠穴，挡字诀，再接平地风起第一招五分力，禅字诀，加力，再挡，左下……”
顾子舒几乎变成一架精准的机器，正在执行一项精密的任务，并且在这过程中，他似乎感觉到了体内元气一种玄妙的运转轨迹，似乎一直以来在练习功法时的某些疑惑，也在这玄妙轨迹中慢慢被开解……
却说顾夜，他本来在睡茧中察觉到不妥之处，又发现师尊悄悄起身，就通过睡茧的通风小口朝外看，将整个局面收入眼底。
师尊在玄境三重高手面前淡定自如的样子，让顾夜心头一跳，只觉得自家师尊实在是优秀至极。而方雅茹被顾子舒的元气所侵染，整个人就跟磕了x药一般，面色潮红，双目迷离甚至是痴迷地看着师尊，那目光看得顾夜瞬间又阴暗扭曲起来，方雅茹已经有伴侣了，为什么还要用那样的表情看着师尊……
也因此，在他回过神之后，看到的就是顾子舒嘴角溢出的鲜血。
那一刻，虽然顾夜脸色依旧平静，但漆黑的眸子中却迅速酝酿起一场毁灭的风暴。他甚至清楚地描摹出顾子舒嘴角的鲜血形状，感觉到每一滴鲜血都像是直接滴入他的心尖上，彻底引发了他潜伏许久的暴虐因子。
于是他开口了，声音无比冷漠。与顾子舒相处的日日夜夜里，顾子舒在他面前演练过无数遍苍元诀前二式，每一招每一式的变幻都早已镌刻在他心间，运用起来也是无比自如。仅凭卓绝的观察力和武学天赋，就能通过言语的指点，让师尊迅速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为了不在师尊面前暴露，只能用这种方法为师尊报仇，可是，真的好想亲手为师尊报仇……
本以为必死无疑，竟然出现了转机，顾子舒的脑袋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机砸得晕晕乎乎，动作却是毫不迟缓，顾夜每下一句指令，他就即刻做出动作，就算李师兄的长棍已经快接近他天灵穴，顾夜要求他攻对方的左肩胛，他也能淡定到无视击来的长棍，只听从顾夜的指示。
这是全心全意的信任。
李师兄脸上的表情由一开始的傲气转为狼狈，脚下步履凌乱了起来。那道冷漠的声音，如果没记错的话，不是跟在这姓顾的身边那个弱小的药者吗！为什么，为什么当他用毫无情绪的声音念出一道道破解之法时，李师兄竟然感觉到彻骨的寒意。这股寒意，正是当生命受到威胁时，来自本能的预警。
李师兄慌乱起来，接受顾夜指点的顾子舒，简直像是一头由沉睡中醒来的狮子，散发无尽威严的气势，让他禁不住瑟瑟发抖，想要伏地膜拜。自己这么年轻有为前途无量，怎么能死在这小子手里！他绝望地躲过顾子舒的又一次攻击，电光石闪间想起了许久没出声的师妹，仓促间大喊：“师妹，师妹！帮我！！”
彼时方雅茹依旧在激烈地与内心欲望斗争，甚至心底的天平已经隐隐偏向元气那一边。若非她和李师兄本是一对爱侣，只怕她早就听从内心的呼声，跑去缠在顾子舒身上了。顾子舒的元气对于境界比他高的女性都能有不小的影响力，更别说方雅茹只是黄境武者。
这时李师兄一声大喝，让她顿时清醒了片刻。她心中暗叫不好，师兄腹背受敌，正需要自己营救，这时不能着了敌人的道！她狠下心肠，往自己舌尖狠狠一咬，舌尖沁出一点血液，剧烈的疼痛使大脑再度清明两分。她不再犹豫，直起身子，摇摇晃晃朝顾子舒跑去。
这时顾夜开口说：“有本事就来杀了我，只要有我在，即便你们加起来，也不是我师尊的对手。”
李师兄脑子一转，慌忙大喊：“师妹，他说得对，这姓顾的本不是我对手，快去杀了他徒弟！”
方雅茹就又急急转了身，朝顾夜的睡茧跌跌撞撞而去。
顾子舒见方雅茹真的朝顾夜跑去，心中一乱，手里的剑刺偏了一分，来不及后退，被李师兄的长棍打个正着。左肩火辣辣的疼，骨头处似乎被长棍击裂了，再提手臂时就疼痛难耐。可顾子舒来不及管自己，提高声音，语气里含了掩不住的焦急：“夜儿，快跑。不，不，到师尊这里来！”
怎好像怎么选都不对。让徒弟往远处跑，黄境巅峰的方雅茹就算是在受到元气影响的状态下，也能轻而易举地抓住他，而如果让徒弟朝自己这里跑，作为师尊，却根本没有护住他的实力……
顾子舒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力不从心。即便是在刚才以为自己快要死了也能从容应对，唯独看到徒弟因为自己而将要受到攻击时，才真正慌了神。
看着方雅茹一步步跌跌撞撞向自己走来，顾夜毫不慌乱，嘴角甚至掀起一个淡淡的，嗜血的微笑，他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道：“攻左路，平地风起最后一招，十成力道。师尊，你的对手已经慌了，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只有先制服他，你才有精力赶来救我。”
说起来，顾夜的声音一向很低沉，带有男人味的磁性，只是平日里他刻意撒娇，将自己声音提高，显得清亮了几分。而在这个危急时刻，他顾不上声音的变化，冷淡又坚定的声线如流水一般缓缓泻出，仿佛一味强心剂，突然就让顾子舒镇定了下来。
第28章 坏人作死的下场╮(╯▽╰)╭
情形万分危急，方雅茹的双银钩已经闪闪发光朝顾夜刺去，而顾夜却在此时露出一个似乎有些不合时宜的笑容，方雅茹不知怎么突然打了个寒颤，觉得面前这个少年的笑容有些瘆的慌。
“啊！”下一秒，方雅茹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地愣怔在原地——
因为顾夜突然握住方雅茹的银钩，主动将身子挺了上去！
不论何时，顾夜都奉行“主动掌控”这个观点。在方雅茹刺上来时，他不想暴露自己的修为，避无可避，那么索性主动将身体迎向银钩，这样，才能避开要害，确保这次袭击的危害程度，尚在自己掌控范围。
在他看来，只有绝对的心狠，才能在死路中走出一条生之道路来。
而顾子舒在短暂的慌乱之后，立刻稳住自己，按照顾夜的那一句指示，用尽全力朝李师兄攻去，不出意料地看见李师兄满脸惊慌地软倒在地。
这最后一击完全破了他的防守，虽然没有攻到李师兄的要害之处，却足够让他失去战斗力了。顾子舒来不及斩草除根，追加一掌击昏李师兄，匆匆回头往睡茧那头看去。
这一眼，就看见满地的鲜血，和血泊之中握着银钩满脸苍白的顾夜。
顾子舒只觉得心里凉了一瞬，如果夜儿有什么好歹……他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气势，短短瞬间就移至顾夜身边，将还在愣怔中，并且因为元气的靠近而浑身无力的方雅茹狠狠掼倒在地。
“师尊。”顾夜丝毫不在意手臂上的鲜血，“先将她敲晕。”
顾子舒抖着手想拿伤药，听他这么说又赶紧将手收回来，握住剑柄敲中脸色惊惶的方雅茹，她甚至来不及挣扎，就干脆地晕了过去。顾夜立在一旁，见顾子舒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情绪放松了不少，见顾子舒再次担忧地望过来，动了动受伤的那只胳膊，苍白着一张小脸说：“她突然就扑过来，我吓坏了，才不知道躲……”
顾子舒愧疚地掏出一个血气丹的瓶子：“是为师没用，竟然护不住你。为师日后一定更加勤勉，不再让人伤害到你。”
顾夜乖乖咽下药，默不作声夺过药瓶，取出一粒来亲自喂入顾子舒口中，轻抚顾子舒受伤左肩。他低着头，辨不清面上的表情，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我也是。”
顾子舒觉得周围气压好像突然变低了，摸了摸鼻子，不知怎么有种淡淡的心虚。顾夜碰在他伤口边上，虽然没碰到伤口，但牵动了周围肌肉的颤动，好像触碰了一个开关，让之前在打斗中被忽略的疼痛感重新回来了。他不由得“嘶”了一声，顿时感觉到放在肩上的那只手颤了颤。
沉默的顾夜取出一瓶续骨生筋的膏药，动作轻柔地清理干净顾子舒身上的血迹，然后把膏药仔细涂在他肩膀上的伤患处。
说起来，顾子舒的伤其实比顾夜的严重得多。别看顾夜手臂上流了大量血，但他在银钩刺进来时自己掌控了角度和力道，除了流血外并没有其他后遗症，只要服用了止血补气的血气丹，第二天就生龙活虎。但顾子舒可是结结实实被那长棍击中，肩胛骨被击得碎裂，如果不立刻用上续骨生筋膏，只怕日后会恢复得极为缓慢。
给顾子舒上药时，顾夜的脸色阴沉下来。他不想让顾子舒看到自己的样子，就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像是伤心委屈极了的模样，余光却是不着痕迹地落在那两个昏厥的敌人身上，眼中充斥扭曲的恨意。
顾子舒心知小徒今晚被吓着了，有些手足无措，只能任由顾夜为自己上药，完好的右手安抚性地抚摸顾夜的脑袋。他这时终于回过劲儿来，将今夜发生的事从头细想了一遍，看着徒弟低着脑袋受了惊吓的样子，不由得略带责备地道：“现在知道害怕，当时怎么敢说出那样的话？”
他越想越生气，既是生气顾夜的不自量力，更是生气自己的无能为力，揉顾夜脑袋的动作也重了两分，后怕道：“师尊何须你吸引火力，遇到那样的情况，你该悄悄跑掉才是。”
顾夜保持着脸色惨白被吓得不轻的模样，条理清楚地安慰了他师尊一通：“嘤……假设我不把方雅茹引过来，即便有我在一旁分解招式，对上他们二人师尊也没有完全的胜算。如果师尊被他们控制，那么下一个肯定轮到我，到时我们俩都没有逃走的机会了。师尊，夜儿做得不对么？”
他话是这么说，可顾子舒也不傻，在顾夜指点他的过程中，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完全发挥出玄境二重元者的潜力，对上玄境三重可以制胜不说，就算再加上一个黄境巅峰，尽管过程会艰难些，结果也不会落败，顶多落个重伤的下场，哪里就需要自己的药者小徒弟以血肉之躯帮自己吸引火力了？
可是看见顾夜仰着小脸可怜兮兮问话的样子，顾子舒又实在不忍心苛责，他最后只得不轻不重说了句：“下次不许了。”
顾子舒能算到的，顾夜这个武学奇才也能算到。只是，拼着自己受点伤，可以让师尊少受一点伤，对顾夜来说实在是件太划算的事情。算来算去，只是不忍看到师尊受伤而已。师尊受了伤，那真是比伤在自己身上，还要痛，还要恨。
两人的检讨与互相检讨告一段落，没过多久听到了一声细弱的抽噎，打破师徒俩上药时的温情与安静。顾子舒本以为是顾夜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仔细一听却又不是，哭声是从顾夜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俩人齐齐往顾夜身后看去，草丛里另一个睡茧中怯怯地钻出一个脑袋，正是满脸泪痕的百灵祈儿。
百灵祈儿哭丧着脸，抽抽噎噎地问：“我的，我的侍卫们，是不是都死了……呜……”
顾子舒温声道：“百灵小公子不用怕，他们只是被下了药，暂时昏迷过去了，过不了多久就能醒来。”
百灵祈儿抖抖着身子爬了过来，一骨碌滚进顾子舒怀里，死死抱住他：“太可怕了……那人还说要把我们丢进虫子群里当化肥……”
顾夜身子一僵，迅速理清形势，刷的一下也掉了眼泪，默默往顾子舒怀里挤，直把百灵祈儿挤了出去，抱住顾子舒的右手，略带责备和委屈的口吻：“师尊左手受了伤，别挤他……嘤嘤……”
两个少年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泪眼，看得顾子舒有点头疼，一人脑袋上揉了一把，安抚道：“这事已经过去了，那两个坏人已经晕倒，不会再威胁于你们。”
“师尊，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两个人？”顾夜扬起带着泪珠的小脸，问道。
顾子舒有些犯难，说到底除了他和顾夜的伤，这俩人并没有犯下什么滔天罪行，对于顾子舒来说，做不到因为这样就要了他们的命。他想了想，道：“不若带回百灵家，请百灵家主惩治。”
“好！”百灵祈儿抬头，“我一定让父亲好好惩罚他们！”
这时侍卫和武者们的药效过了，渐渐清醒过来，得知方才发生的事后，侍卫们立刻将方、李两人严严实实捆绑起来，看牢在身边。两个武者过来和顾子舒道了谢，并送给他一些治伤的药材，顾子舒一一笑纳。至于他救了侍卫和百灵祈儿这份功劳，等回到百灵家后，自有家主答谢。
折腾到大半夜，顾子舒已经倦怠极了，怀里两个小家伙——主要是完全霸占了师尊怀抱的顾夜——都不肯离他半步，顾子舒无奈之下，干脆道：“你们二人今夜都受了惊吓，若是让你们单独入睡，可能会有些害怕，睡茧里最多又只能挤下两人，就你们一起吧？”
百灵祈儿没想太多，只要不让他一个人睡他就已经很开心了，别说还是跟他的好朋友顾夜一起，当下点头答应：“好呀好呀，小夜，你陪我睡吧？”
顾夜皱着眉，不知脑子里闪过什么念头，抬头道：“……好。”
顾子舒欣慰地将他们俩塞到睡茧里，自己就打算在睡茧外铺一个垫子，守着他们俩，顾夜指指睡茧：“师尊，今天你也累了，在睡茧里好好睡一觉吧？那些侍卫都醒了，他们轮流守夜，不会有事的。我和祈儿睡他那个茧子里。”
侍卫们感激顾子舒救了大伙，闻言纷纷劝说。顾子舒不忍拂了徒弟的好意，接过睡茧答应下来。顾夜又取出一枚定神丹：“师尊，吃枚定神丹吧，好好休息一晚，明早才能恢复精力。”
顾子舒不疑有他，再接过药来吞了下去。
……
由于定神丹起到和安眠药类似的作用，顾子舒一夜好眠，甚至连半夜里顾夜从旁边的睡茧里出来，也没能惊动他半分。
顾夜沉着脸，割破指尖，挤出一滴鲜血来，默默念了个决，那鲜血就淡淡化开去，直至在指尖形成一小团血雾。
这团血雾正是用了血魔功内的一门副功法，名叫驱神雾，以炼己身血液炼化出的驱神雾，被人吸入鼻中，分量轻则昏睡不醒，分量重则神志不清，甚至再也无法恢复。
尽管顾夜会控制驱神雾的分量，不会叫这些人无故长睡，但这东西哪怕有一丁点儿的害处，他都是不可能叫师尊尝试的，也因此，他才想了法子叫顾子舒服用了安神益气的定神丹，这样，就可以好眠到天亮，绝对不会知道他的乖徒弟在这个夜晚做过些什么。
顾夜斜睨在身边睡得不省人事的百灵祈儿，指尖凑过去在他鼻尖微微一晃，满意地看到他睡得更沉。然后钻出睡茧，这动静立刻惊动了守夜的两名侍卫。
侍卫关切道：“顾小兄弟，这是要起夜啊？要不要兄弟陪你去？”
顾夜眨眨眼睛：“那就劳烦了。”
“要不是你师傅救了我们，只怕我们连命都没有了，说什么谢字。”其中一个侍卫走过来，口中念叨着。
两人走到山坡背面，顾夜停下脚：“就在这儿吧。”
“行，你慢慢来，我就在这边上等着，有事叫我。”
侍卫转身的刹那，一根泛着幽弱血光的手指伸了出来，凑到他鼻尖，他只觉得一股说不清的，似甜又似腥的气味钻入鼻孔，立刻倒地不省人事。
顾夜收回手，放轻脚步隐匿身形，翻回山坡另一面。剩下那位守夜的侍卫正倚在树干上低头看着什么，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下意识回头看，嗅到一股腥味，也跟着昏了过去。
余下的侍卫和武者都在入睡，顾夜一一送了点驱神雾，确保他们不会醒来。如此一来，就只剩下最后两个人了。顾夜眯着眼走到捆住方雅茹和李师兄的那株大树下，手指用力一扯，就将那结实的绳子给拧断了。
这时方、李二人依旧处在昏迷状态，顾夜一手把两人拎起来，转身朝大淮草所在那片草地走去，动作之敏捷，一点也不像是个柔弱的药者。
到了草地边，顾夜随手将两人往地上一抛，掏出李师兄的空间袋，割了他的一点血滴在上面，包裹就打开了。这类空间袋必须由本人打开，如果落入旁人手中，除非对方有本人的血液，否则是无法开启空间袋的。
很不巧的，顾夜就能弄到李师兄的血液。
顾夜在那包裹中翻找了一阵，果然不出他所料，翻到了一堆毒药瓶子。有致人短暂昏迷的，有致人全身无力但意识清醒的……种类繁多，任君挑选。
白日里李师兄为得大淮草，而在那烤肉中下药，说明他包裹中很可能有不少这类丹药，才能随心取出。再者说，顾夜对人的善念恶念都很敏感，这李师兄一看就是心术不正，身上有这些旁门邪道的丹药，也不足为奇。
顾夜挑了两个瓶子，一个是令人失去力气但意识保持清醒的祛阳丹，一个是令人说不出话来的哑丹。他打开盖子，倒出全部丹药，慢里斯条地喂入两人口中。
看样子李师兄擅于使这类丹药，顾夜拿在手中的，都是玄境高级丹药。整整两瓶丹药全部喂完，这下别说是玄境三重，就算是玄境巅峰武者，也轻易挣脱不了了。
随后，顾夜拿着李师兄和方雅茹的包裹，在其中挑挑选选，把自己认为有用的都收了起来，再将包裹原路放了回去。
除了师尊之外的武者都被他用驱神雾迷晕，只是为了不产生什么后遗症引人怀疑，他的分量都控制得极好，除了昏睡一觉之外，那些人什么感觉也不会有。这样一来，这边的动静不能太大，也不能拖得太久，以免引起什么突然状况。
是以，顾夜不再耽搁，从李师兄的包裹里掏出他的备用暗器——小匕首，尖利的刀锋在凌晨的月光下闪烁微光。顾夜在李师兄左肩处略微比划了一下，蹙眉回想师尊肩膀上的伤口位置，冷着脸狠狠刺了下去。
李师兄倏然瞪大眼，满脸痛苦地醒来，张开嘴喉咙微动，明显是痛到想叫但又叫不出声的样子。他惊骇莫名地盯着顾夜看，手指尖微微颤动，想奋力起身，但却发现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顾夜微微一笑，眼瞳中闪烁妖异的光芒，在李师兄的鲜血流出来的那一刻就丢下匕首，迅速退到安全范围，声线低沉而邪恶：“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请好好享受绿甲烟虫的盛宴吧。”
李师兄眼珠子都快要瞪得脱眶而出，双目里满是恐惧与祈求。只怕这时候要他下跪换自己一条生路，他也是毫不犹豫的。
这时守护大淮草的绿甲烟虫嗅到血气，汇成一条粗粗的绿线涌了上来。这种虫子有剧毒，且咬在身上时，剧毒侵入，会放大武者的感觉器官，使人体会到成倍的痛苦。由于极度的痛苦，人会拼命挣扎，使得周身血口变大，鲜血更快速地涌出。
这是种会让人在极度痛苦之中死去的毒虫。
一想到李师兄二人打算用这样的方法对付师尊，顾夜就觉得一阵戾气冲上心头。
而唯有敌人的鲜血，才能稍微平息这份戾气……
绿甲烟虫循着血腥味迅速地爬了过来，先是有第一只指甲大小的绿色毒虫爬到李师兄的肩膀伤口处，钻了进去，李师兄的肩膀疼得一阵战栗，脸上也露出绝望的神色。随后，第二只、第三只……越来越多的绿甲烟虫密密实实包围住那道伤口，很快的他整个胳膊都淹没在虫海之中。
在极度痛苦之下，李师兄的脸都憋成了不正常的青灰色，他的左手手臂上的肉已经被绿虫全部咬没了，只要再过片刻，那些虫子就会顺着血管移到他的另一只手臂，乃至于他身体的其他地方，将他整个吞没。
而他身边的方雅茹，因为离他太近，也受到虫子的袭击，有只绿虫率先在她身上咬了两口，疼得她立刻惊醒，还没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由于李师兄吸引了绝大部分火力，攻击她的虫子只有那么两三只，是以这份疼痛尚且在她忍受范围之内，这样，这也足够让她慢慢看清形势了。
这时李师兄的身体在克制不住的颤抖之下，被重力带得轻轻侧了一下，目光正对上昏睡在一旁的方雅茹，他眼中闪烁疯狂而恶毒的光彩，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竟然抬起手抓住被顾夜随意扔在地上的匕首，朝方雅茹用力一捅。
方雅茹腹部被捅了很深一道伤口，鲜血横流，浓郁的血腥味让绿甲烟虫跟嗑了兴奋剂似的大量用来，包围在方雅茹周身。方雅茹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深爱的伴侣，质问、愤怒与痛苦同时出现在她的脸上，让她整个面部都显得扭曲了起来。
而李师兄则是喘着粗气，眼眶通红，丝毫没有懊悔之意。他眸子里的阴狠让人能清楚读到他的想法：只有方雅茹受更重的伤，那些虫子才可能转而攻击方雅茹，为他赢得一点喘息之机。
顾夜对着方雅茹的方向，声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语：“方姑娘是黄境巅峰武者，你的鲜血对在下来说正是进补之物。所以，本来打算给你个痛快，让你死得更有价值一些。无奈你的好师兄一定要你陪他享受这绿虫的款待，我倒是不好做这阻挠之人了。”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确保周围所有绿虫都被李师兄二人吸引过来后，顾夜淡定地取出一把火折子，点上明火一边在脚下扫荡，一边朝正中央的大淮草进发。
绿甲烟虫畏火，虽然明火对成群的毒虫不起用，但用火护身再加上李师兄二人的鲜血作掩护，可以保证他顺利摘到大淮草，不被中间遗漏的小虫咬伤。
取得大淮草的过程十分顺利，直至顾夜带着大淮草退回到众人休憩的高地，那些虫子才反应过来自己苦心守护的大淮草竟然不见了。虫子群里出现一阵骚动，尔后李师兄二人受到了更加疯狂的攻击……
顾夜回到高地上，先是钻进师尊的睡茧，看着师尊安静的睡颜，心渐渐平静下来。他在师尊脸上轻抚了一把——就像顾子舒平日对他做的那样，然后对睡梦中的师尊递过去一个纯真无邪的微笑，低声说：“能亲自为师尊报仇，徒儿好开心。”
出了睡茧后，顾夜念诀解了所有人的驱神雾，走回山坡背面，陪他出来起夜的侍卫还昏睡在那里。他推了侍卫一把，侍卫昏昏沉沉地睁眼，对上顾夜无害的微笑：“您累了吧？”
“嗬，竟然这会儿工夫都睡过去了，是累了。”
两人回到山坡这面，顾夜道了谢，朝睡茧走去。身后隐隐听到两个守夜的侍卫在讨论——
“这回出来一趟，可生了不少风波。”
“是啊，刚刚我在这树下倚着，竟然睡过去了。”
“你这还算好的，我陪顾小兄弟起夜，就在旁边的土堆上也能睡着。”
“哎，事儿了了就能回去了吧。”
……
第二日，顾子舒是被一阵喧闹吵醒的。他睁眼起身，只觉得神清气爽，丝毫没有打过一场架受过伤后的疲惫。肩峰上的骨头在药物的作用下迅速合拢来，这两日不能提重物，但除此之外并没有更多影响了。他心中感激徒弟的细心，抻了个懒腰后，才慢慢从睡茧里出去。
这一出去，就发现众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顾子舒疑惑出声：“敢问发生了何事？”
就有一位侍卫站出来，略拱了拱手说：“方姑娘和李武者被我们绑在那头的树下，昨晚守夜时，我们并未发觉有什么异动，而今早换班时，才发觉人不见了。”他指着远处，“我们在四处搜寻，最后终于找到那两人，竟然是在大淮草那里。”
顾子舒表示有疑虑问：“他们竟然没有跑么？”
“应该是跑之前想趁机夺走大淮草，岂料反而被那种虫子给……”侍卫艰难地咽了咽唾沫，后半句话说不出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恶心的场景。
顾子舒点头：“既然这样，我就去看看。”
“……你小心。”
为了避免绿甲烟虫的突袭，他们选择的高地距离原本生长大淮草的地方有两个小山坡的距离，从这头走过去也得要用上不少功夫。
为不让他人等待，顾夜索性就用上了元气，轻盈地越过小山头，青衣和黑发相互映衬出翩翩君子的儒雅模样。
在大淮草地上，顾子舒见到两架白骨。白骨的架子没有散，身上却是一丝血肉都不剩下，光洁得仿佛医学院里精致的标本。只有周围散落的衣服饰品等身外之物证明这二人的身份。
从没接触过真骷髅的顾子舒表示压力很大＿（：3ゝ∠）＿
他匆匆看了眼现场，约莫就是李师兄和他师妹俩人趁夜出逃，逃之前又不甘心，想再来搏一把，当然，这个时候他们是不敢再拉人来作诱饵了，只有自己亲自上。可是天不遂人愿，过度贪心的下场就是自己反倒变成了虫子的养料。
顾子舒匆匆分析了一遍，自认为已经掌握了真相，再也不想对着两架光溜溜的骨架思考，几乎是逃离了摆放尸首的现场。
回到高地上，和顾子舒一同接受任务的两位武者问道：“怎么样，顾兄弟是否找到大淮草的下落？”
“嗯？”尾音微微往上，“大淮草不见了？我看得粗略，并未注意到。”
“是，今晨我们几人一同去搜寻他们二人的下落，在大淮草地找到人时，就未曾见到大淮草。”两位武者一脸惋惜。毕竟这样的东西对他们武者来说太过珍贵。
几个侍卫虽然少了个立功的机会，不过就算找到大淮草，也是要上交家主，所以他们并没有那么遗憾。
这时顾夜两个药者从睡茧里爬了出来，看到这堆武者聚在一起面色严肃地讨论，就走了过来。顾夜问：“师尊，怎么了？”
顾子舒轻咳一声，快速将事情解释了一遍：“昨夜绑起来那二人，悄悄溜走了，结果他们二人不甘心，想去摘那大淮草，反而被绿虫害了性命。所以说，”顾子舒趁机教导徒弟，“做人切莫太贪心，遇上超出能力范围之外的东西，不要觊觎。”
顾夜展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是，师尊。徒儿想要的东西，一定会计划周全再来谋取。”
顾子舒点点头，但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似乎是立下了一个神秘的fg），摇摇头将奇怪的感觉甩掉，又听徒弟发问道：“师尊，那二人现在在何处呢？”
“就在大淮草地那边。”
“徒儿能去看看么？”
“……不行。”一想到那两架骷髅，顾子舒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艰涩地道，“他们的死状比较可怕，我担心你会受到惊吓。”
“哦？师尊觉得可怕？”
“……嗯。”
“好，夜儿不去了。”
“乖。”总觉得徒弟眼里闪烁过一丝笑意，敢不敢告诉我这不是嘲笑哼╭（╯╰）╮
这边终于安抚了徒弟的好奇心，顾子舒松了口气，问道：“既然如此，对于那失踪的大淮草，各位可有什么想法？”
“我们已将这周围都搜遍了，不曾见到，因此推测出一个可能。”
“是什么？”
“大淮草成熟后，被那绿甲烟虫的母虫摘了。”
“如此……倒是极有可能。”
这样一分析，就算大家心中还有不甘，也没有办法了。出了这么一茬，大家都不想再呆在这个鬼地方，最开始兴致勃勃一定要多留两天的百灵祈儿更是头一个要求回家。
于是众人吃过早饭后，就启程回了咏舞城。
中途夜间扎营的时候，顾夜和顾子舒躺在一间单人小睡茧中，由于空间太狭窄，顾夜身体都已经跟顾子舒紧紧挨着了。两人同床共枕过多次，都没有觉得不自在。
顾夜靠了过去，嘴唇贴着顾子舒的耳朵，姿态无比亲密，轻轻的叫道：“师尊。”他从空间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来，递到顾子舒眼前。
利用玄境武师的目力，顾子舒很容易就看清那金黄色的东西——正是莫名失踪的大淮草。
顾子舒递了个疑问的眼神过去，想了想，捂住顾夜想要开口解释的嘴，化用云卷云舒的一招“藏云诀”，将整个睡茧空间包裹起来，不让外人探听到，这才放开手，开口低声问：“这草怎么会在夜儿手里？”
顾夜回味嘴唇边逝去的温热，颇为不舍地盯着顾子舒白净温暖的手掌，顿了片刻才答：“昨晚起夜时，陪我去的侍卫身上掉下来的。”
顾子舒心中转过数个念头，将事情分析了一遍，在脑海中勾勒出这样一段故事：那侍卫昨晚守夜，看到方雅茹和她师兄挣脱绳子逃跑，却出于某种自私的念头，并没有叫住二人。他知道这两人会因为不甘心而再去摘取大淮草，如果两人成功，他再出声阻止，如果不成功……他就可能趁两人专心对付绿甲烟虫之际，坐收渔翁之利。
本来侍卫的想法没错，那俩人确实失败了，侍卫也确实得到大淮草，谁料阴差阳错的，竟然在陪同夜儿起夜时，将那药草掉落，让夜儿捡到这样大的一个便宜。
这时顾子舒完全没有想过顾夜会说谎这个可能性，侍卫千方百计取得了大淮草，又不好好保管，而是轻易的就掉落出去这种智障一般的bug也被他完全忽略，毕竟这是一个世界嘛，配角偶尔智商短路也是情有可原╮（╯▽╰）╭
于是顾子舒含笑颔首，把大淮草塞回顾夜手中，拍拍他的手背：“好好放着。”
顾夜一愣，反握住顾子舒的手：“这是给师尊的。”
“……给我？”顾子舒思量片刻，“那为师就收下了。”
师徒俩都没有再多说什么，这株贵重无比的药草在他们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倒不如畅快享受这静谧和乐的夜晚。
回程没有耽搁，众人心情沉重，没有贪看风景的情致，比来时用的时间还要更少一些。到了咏舞城，侍卫们直接护送几人回到百灵家，百灵家主百忙中抽空出来宴请这三位武者。在这之前，三位武者连同顾夜被请到侧殿，与他们同去那五位侍卫也在场，趁此机会汇报这次外出历练的经过。
听完侍卫的汇报和武者的补充，百灵家主追问了句：“大淮草是吸收热力的至炎之草，它吸走了那周遭的所有热气，才导致周围温度下降，甚至造成在炎幽谷中长出至善草这样的奇观。如此神草……其至炎之力效力强劲，甚至能让黄境巅峰武者一举冲击到玄境。哎，那大淮草最后就不见踪影了？”
“是。”
“哦……这倒是有些可惜。那株药材，若是能到我手上，只怕我百灵家族在药者大比中也能取得更有利的地位。”百灵家主轻轻一叹。
随后便是接风洗尘的宴席，宴席布置得十分华丽，可以看出百灵家主对这三位武者的重视。
从侍卫汇报中，百灵家主得知顾子舒实力本在玄境二重，并且在发现危险后，独自抗下玄境三重李师兄和黄境巅峰方雅茹的攻击，甚至顺利生擒二人。这样的实力令百灵家主动容，因此也对顾子舒多了一分欣赏，在席间就显得热络不少。他亲自为顾子舒倒酒，举杯道：“多亏顾武师机智，不然，只怕小儿这次就危险了。”
百灵祈儿也高兴地跟着举杯：“敬子舒哥哥。”自从知道顾子舒年纪没比他大多少岁，他就坚决改口了。
顾子舒也举起杯，一派素雅：“接下这个任务起，保护祈儿就是顾某分内之事。”
同时百灵家主也不会冷落另外两位武者，也是一通感激的言论，说得大家面上一派和乐。
饭后移步到偏厅喝茶，百灵家主命下人取了四个匣子，分别交予这次陪同去炎幽谷的四人，就连顾夜也有份。匣子中装有不少丹药，其中治愈类、破坏类、修炼类各有二十瓶，从黄境低级到玄境中级都有，甚至进阶冲刺类也有一瓶，可以算得上是大手笔的任务奖励了。
那两位武者面上一喜，道过谢后就表示要离去。
百灵家主点头，笑容和蔼：“多谢两位此番为我小儿护航，日后若是有事，只管与百灵家联络。”好话说完，差属下送客，尔后百灵家主对顾子舒道：“顾武师且留下，百灵煜尚有事要与你商议。”
那两位武者知道，顾子舒在这次任务中救了百灵祈儿一命，单凭这一个匣子的丹药，并不足以表达谢意，所以百灵家主应该还有额外的表示。但这就不是他们所应该知道的了。两位武者十分知趣地告退，偏厅只留下百灵家主、百灵祈儿、顾子舒师徒和几位下人。
百灵家主就笑道：“顾武师，咱们也不必弄什么玄虚，你救了我百灵家的公子，老夫就许你一个条件，你说出来，只要老夫能办法，绝不推脱。”
第29章 徒弟的毒不好解
顾子舒一听百灵家主是个爽快人，当下就也不再多做无用的周旋，直截了当开口道：“在下的确有件事想拜托百灵家主帮忙。”
百灵家主也喜欢顾子舒这样直率，就道：“哦？说来听听。”
顾子舒看了眼乖乖坐在他身边的顾夜：“实不相瞒，夜儿日前中了毒，毒名为万箭穿心丹。”
“嗯？”百灵家主竟也曾听说这样的剧毒，皱眉道，“这毒霸道十足，若是没有万种药材制成解药，就必须抽干全身血，再以近亲之人血液填充，才能保得一命。若是行换血之法，那么此后每隔十年都得全完换掉身上的血液，才能保证如常人一样生活。”
“夜儿家中再无其他亲人，且第二条路太过阴煞。所以，在下决定以第二种法子，以万种药材为夜儿制得解药。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待我找齐万种药材后，恳请百灵家主出手为我炼制。”
“啊！”百灵祈儿一听，就惊讶叫出声来，拉过顾夜的手，连声道，“小夜跟我是好朋友，父亲，您可一定要帮他这个忙！”
百灵家主的实力，据说是在玄境高级，这样的实力才能使百灵世家盘踞咏舞城，甚至连城主都要让他三分。而万箭穿心丹正是至少要由高级药师才能炼制。
第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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