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节

    [娱乐圈]摇滚奶爸 作者:郎骑宝马来

    第6节

    楚慕怏怏不乐的走到餐桌前，刚拉开椅子，一段音乐的前奏响了起来。

    陆泽明愣了三秒钟，将手伸进口袋里挂电话，已经来不及了，景溪的声音冒了出来，是手机铃声。

    陆泽明抬眼去看楚慕，想解释手机是在医院临时拿了助理的来用。仅仅电光火石的一个对视，楚慕冷着脸，一脚踹翻了餐桌。汤汤水水的溅了陆泽明一身。“还吃什么吃！过什么过！操！你跟景溪过去吧！”

    陆泽明取出手机，哑然失笑道，“助理的手机。昨晚去医院没赶得及带手机。”

    被泼了一身的油污热汤，他仍是赔着小心翼翼道，“我再给你做一份？你等着，吃过饭再走。”

    楚慕看着那款手机确实不是陆泽明的，脸色稍微和缓了一些。但却没有为方才的举动道歉。

    ☆、第33章 哥——叫毛啊叫？！

    陆泽明连衣服都没来及换，赶快跑去厨房又原样弄了一份饭菜出来，端上桌，他满脸殷勤地望着楚慕。

    楚慕脸色不豫地坐在餐桌前吃完了一顿饭。

    饭后陆泽明依照约定送楚慕到原野的住处。他不会忘记楚慕从十六岁开始疯狂迷恋的偶像就是原野。家里大大小小的海报贴了满墙，cd架上摆的最显眼的便是原野的专辑。小孩对原野的喜爱已经到了痴迷狂热的程度。陆泽明顿时有了危机感。

    其实他能有什么危机感呢？十年都没有任何的危机感。到了今天发现楚慕是个香饽饽，到处有人跟他抢。突然冒出来的两个亲爹，眼下又来了一个崇拜多年的偶像老师。

    那天分开后，楚慕就没再见过陆泽明。他跟原野一起呆了几天。之后接到节目组通知，要在演播大厅进行决赛前夕的最后一次试音。楚慕一共为决赛之夜准备了五首歌。最后一首深渊在十年后经过他这个原作曲人和音乐教父原野的共同改编，整整被改掉了半首，最后的交出的成品充满了颠覆性。

    楚慕跟着原野这两个月快玩嗨了。原野虽然话不多，但他本人是个能量发光体，跟着他玩音乐特别带劲儿！

    景溪这边安置好自己的学员，在台下听楚慕试音。景溪在歌坛混了好些年，挑人的眼光还是相当毒辣的。他早看出来楚慕不是省油的灯，上了台极具煽动性。楚慕的音色算不上上品，辨识率却很高。加上他又是唱作型的歌手。这年头有才华的歌手，只要给他一个踏板，他能一飞冲天。

    景溪费尽心机，明里暗里的压着楚慕，不让楚慕出头。他就是担心会有这么一天。他知道楚慕咽不下去当年那口气，早晚要把事情给抖落出来。

    可是楚慕到底还是熬出头了，不光把陆泽明给吃得死死的，还白捡了两个便宜爹。

    景溪没搞懂事情是怎么发展成眼前这种光景的。要怪就怪原野那个音乐制作人韩石多管闲事儿，将楚慕的名字提进了选手名单。假设楚慕没有上台，后面这一系列的蝴蝶效应就不会发生。

    景溪在台下听完楚慕的演唱后，心神不宁地跟着楚慕去了后台。

    楚慕在后台有自己的选手房间。他刚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靠在椅子上缓了口气，就见到景溪推门走了进来。

    楚慕心里窝着火呢。那天晚上要是没查出他怀了孩子而不是得了癌症，他非得当场捅死这俩奸夫。

    眼下景溪还敢主动来见他？楚慕白了景溪一眼，没好气地问，“你来干什么？想讨打啊？”

    一句话把景溪给臊得脸红脖子粗的。景溪的半边脸现在还疼着呢，陆泽明不知用了多大的劲儿。

    说起来陆泽明脾气的确不好，却从来不会动手。楚慕也是第一次见陆泽明出手打人，他盯着景溪的脸瞧，想看看景溪有没有落下伤口什么的。仔细看的话，左边脸还是有些浮肿的。楚慕冷笑了一声，奸夫，该！

    景溪开门见山，说出了今天的主要目的，“我们两个人的恩怨，我们私下解决，你不要牵扯上别人。让你家那两个便宜爹不要再暗箱操作整我们景家了。”

    景家这几年本来就不景气，一直依附着陆氏这棵大树乘凉。

    可是陆泽明前段时间把跟景家合作的几个项目陆续终止了。陆泽明的效率还是挺高的，他跟楚慕写下了忏悔书，发誓不再跟景溪有瓜葛，就真的是连生意都不做了。然后雷厉为了给儿子出口怨气，除了收集材料请律师之外，还附加着收拾景家。

    楚慕不知道这些事情，他这几天忙着跟原野练歌。此时听景溪提起来，楚慕发愣了一会儿，说，“私下解决？你公开跟媒体承认你用了我的作品，跟我道歉，我可以考虑一下不追究你。”

    “不可能。”景溪拒绝了楚慕的要求。

    “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你可以走了。”楚慕直接下了逐客令。

    短短几天时间，景溪被整得够呛，要不然他不会低头来找楚慕。“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做的曲子还不是我教给你的。我用了你几首曲子算什么。我又不是全抄你的，我有改编过的。事实证明是我改编的好。不然为什么你后来作出的曲子一首比一首烂。”

    楚慕冷笑着没说话，他抬眼看向门口。

    陆泽明过来的时间不早不晚，正好听见了景溪的话，“你改编的真好。你瞎话编的更好。”

    景溪的脸色惨白，他望着陆泽明道，“哥，我——”

    “出去！后天自己去记者会跟公众澄清！”陆泽明冷着脸下命令。他原本只打算安排景溪退出歌坛。但景溪那天晚上竟然故意说反话，他这三年就是把景溪当个老朋友。外出聚会时遇见了能聊上几句。偶尔有活动，他带着景溪出席过。他不光带过景溪，他也带过其他的女秘书一起参加。

    “哥！”景溪不甘心地叫道。往常他这般叫陆泽明，陆泽明总是对他有求必应。

    眼下陆泽明却不理他，眼巴巴的将热乎乎的门钉肉饼送到楚慕跟前。他知道今晚楚慕要过来试音，犹豫了一整天，想在赛前见见楚慕。路上经过楚慕爱吃的那家店面。以前楚慕老爱排队去买，人多时要排上半个小时，陆泽明嫌他烦，有时候会凶他，要么就别吃，要么自己下车排队买。那会儿陆泽明的时间多宝贵啊，他从来不等楚慕，往往是把小孩扔下就走了。

    今天他鬼使神差地去排了半个小时的队，就为了给楚慕买上一份喜爱的吃食。

    “刚买的，趁热吃。”几讨好的口气，像只蠢二哈。

    楚慕哼笑道，“我不爱吃肉饼。”

    陆泽明仍是西装革履的打扮。他的脖子上系了一条灰色围巾，以此开遮挡脖子上的伤口，白色的纱布从围巾的空落里挤出个小头。

    陆泽明的脸色跟平常无异，笑着讨好道，“那你爱吃什么？以后给你买。”

    楚慕抬头看了一眼尴尬的景溪，故意拿起桌上的肉饼吃起来。

    陆泽明进门后，眼睛就没往景溪身上看过。景溪不知道陆泽明在门口站了多久，听进去多少对话。他想跟陆泽明约个时间好好聊聊，开口道，“哥，你等会儿有时间吗？”

    楚慕哗一下把肉饼全扔进了垃圾桶里，“我说了不爱吃了，买来做什么！”

    陆泽明的眼睛里划过一抹隐秘的失望，低声问他，“你以前不是爱吃这个吗？我记得你老爱排队去他家买。”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爱吃的时候排队等多久我都愿意。等我不爱吃了，白送上门我也不要。”

    陆泽明自然听懂了楚慕的意思。那天晚上楚慕跟他说得很明白，两人绝对没有重来的机会。他想着楚慕心软，多哄哄就能和好。可这次楚慕铁了心要离开他，说出口的话一句比一句伤人。

    景溪看着陆泽明点头哈腰，卑躬屈膝的模样，感觉心里特别不舒服。他跟陆泽明认识了几十年，陆泽明也曾追过他，拿钱砸过，送过天价的礼物，却不及排队去买这样一份肉饼。而且陆泽明看着太没尊严了，感觉都不要脸了，完全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哥。”景溪还在叫。

    “你有事去跟小杜谈。我没空！”陆泽明一脸的暴躁。

    楚慕支着下巴看戏，摆明了置身事外，随便眼前这两个跳梁小丑演戏。

    ☆、第34章 就这样吧

    景溪今天过来是想跟陆泽明求饶的。他们景家的困境，他自己面临的困境，他希望陆泽明能够帮他一把。两个人毕竟认识了这么多年，曾经还差点儿要定下来。可陆泽明丝毫不跟他念旧情，说变脸就变脸了。就因为他抄了楚慕的曲子？多大点儿的事情。景溪不觉得自己有错。那几首歌确实是他给唱红的，楚慕最多提供了一个原曲，他后来有改编过的。

    楚慕晃了晃二郎腿，笑着跟景溪说，“怎么不叫哥了？你别求陆泽明了，他算个什么东西。你求我吧。我特别心软，你求我，我就让雷总放过你们家。”有人撑腰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啊。

    景溪脸色煞白道，“你别欺人太甚！”

    楚慕森森地笑道，“你以前欺压我的时候，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吗？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多久了吗？”

    “十年！”楚慕伸手比划了一个十字，他熬了太久的时间。

    景溪握了握拳头，反问道，“我答应退出乐坛，给你让路还不行吗？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楚慕在心中冷笑了一声，对景溪道，“你退出乐坛了？你落了个好名声。以后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大家还在传唱“你”的金曲。可那是我的歌，凭什么好名声全让他给占了，脏水全泼我身上。你占了十年还不够吗？还不肯还给我？”

    景溪最近真的逼得太惨了，他面临着家人和外界的双重打击。雷厉的行事风格跟他的名字如出一辙，绝对的雷厉风行。雷厉仅用了三天时间，法院已经立案了。然后他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去搞景家，景溪的大哥昨天已经进去了。陆泽明跟景家终止合作后，景家的账面上全是漏洞，现在有关部门正在调查。

    陆泽明倒是有能力拉景家一把，毕竟是几十年的世交。景家的老爷子还是陆泽明的干爹，虽然已经过世了。可是陆泽明又不能跟楚慕的双亲对着干，到了这种时候，他必须得给楚慕一个交代。

    景溪再也忍不住了，他一贯的高高在上，如今却被一个被他踩了十年的下等人骑在脖子上，让他一时间接受无能。他怒不可揭地指着楚慕的鼻子骂道，“你不要得意！十年前的事情谁说得清，你说我用了你的歌，你有证据吗？我不信你有机会翻案。乐坛这种事情没有一千也有上百了，你见谁翻案成功过？你说是你的歌，你十五六岁连中学都没上过，你谱认得全吗？还想作曲？”

    陆泽明有些头大。他听着景溪没皮没脸的反驳，脸色渐渐变得阴沉下来。

    “别再说了。”陆泽明对景溪失望到了极点。景溪到现在还在狡辩，当着他这个知情人的面狡辩。“你在记者会上自己跟公众澄清。”

    “不可能！我没干过的事情我为什么要道歉？”景溪断然回绝道，“我跟你说过了，是我带着他一起做的曲子，你真当他是神童啊？我带了他三年，他学得东西还不是我教给他的？他就是贱！整天跑去到处告状说我用了他的曲子。充其量算是我们合作的曲子。你看他跟我分开后做出来的曲子，全是一堆垃圾。谁会相信他的话？”

    从景溪吐出贱这个字开始，陆泽明忍耐着没有甩给景溪再一个耳光。十年前景溪就是这么跟他解释的，不过那时候口气要委婉温和许多。景溪是服软求着他帮忙。两人全都心知肚明，陆泽明算是帮凶，是他纵容景溪盗用了楚慕的曲子。后期的几首歌原本是要署上楚慕的名字，景溪也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

    陆泽明心想楚慕还那么小，而景溪出道几年没能火起来，好不容易在乐坛闯出了点儿名声，不想毁了景溪，便让楚慕忍了下来。十年前他对景溪过于执着了，想着不过是几首歌而已，楚慕成年后出道重新写几首不就完了。陆泽明没当回事儿，他更没想到是景溪会借助那几首歌一炮而红，红遍了整个歌坛。

    陆泽明不想再跟景溪废话了，“要么你自己澄清，要么法庭上见。你的事情，还有你们家的事情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我帮不上忙。”

    “你——”景溪对陆泽明的翻脸速度简直无语了。才两个多月的时间，陆泽明从跟他断绝往来，到如今的跟楚慕同仇敌忾，简直太神速了。

    景溪冷嗤了一声，“睡过了就是不一样啊。你们也不怕葬德啊。一对养父子不要脸的鬼混在一起，还有脸反过来找我麻烦。那我们等着瞧，看谁能笑到最后。”

    景溪原本以为陆泽明会帮他。他觉得退就退了吧。

    有什么办法呢。楚慕赶上那么一个亲爹，谁还搞得了楚慕？

    可是要让他承认盗用了楚慕的作品，不可能！他出道这么多年，如今在歌坛的地位举足轻重，他要是主动承认抄袭，可想而知会造成的影响。他以后根本不用混了，可能还要支付一大笔赔偿金。

    景溪带着一肚子火气起身离开，将门摔得啪啪作响。

    陆泽明这时站了起来，想抱抱楚慕。他知道楚慕生他的气，“我给你拿回来。他要是不承认，我去法庭上给你作证。”其实景溪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一开始是承认的。后来火了之后他就不想认账了。陆泽明到今天终于认识到自己错得多离谱。他怎么就瞎了眼跟景溪纠缠了这么多年，重点是害惨了楚慕。

    “我不用你帮忙。”楚慕摇着头说，“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以前的关系。我好不容易凭借自己的实力走到今天，不能被你给毁了。”

    所以就说两个人不该在一起。楚慕过去没有曝光率倒是不怕这些。现在最强音炒得这么火热，楚慕又是热门夺冠学员，百度搜索榜上人气排名前三位，一直居高不下。万一曝光出来这种丑闻，别说楚慕毁了，就是陆泽明也得提防着公关危机。

    陆泽明辩解说，“不要紧的。我们还有一层养父子的关系。外面的人不敢胡说八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外界对你指手画脚的。”

    “你现在不怕被人知道了？你以前怎么怕得跟孙子一样？”楚慕出身不好，他十六岁以前没少跟小流氓头子一起混，坑蒙拐骗偷都干过。他跟了陆泽明之后，总是唯唯诺诺，谨言慎行，生怕陆泽明会嫌弃他的出身。

    现在却也不怕了，他的那根犟骨头彻底凸了出来，“你不怕我怕！我不想跟你沾上干系。”楚慕的口气无比厌弃，像是把陆泽明当成了一辈子洗不掉的污点。

    陆泽明被他骂得极是无力，“慕慕，你别挑事了行吗？我跟你解释过了，那天晚上就是个误会。哎——”再怎么解释也没用，景溪咬死不松口，一下子把他的罪名给坐实了。

    楚慕沉着面色。也许在陆泽明看来那是一个误会，可是对楚慕来说，那是一场背叛。

    “哎哟，谢谢原老师给我带路了。我摸了半天没摸到门。”门外，老爷子和气的笑着跟原野道谢。

    原野觉得老爷子挺好玩的，俩人一路过来后台，还跟他讨论了楚慕的新歌。路上原野的手机响了，老爷子大巴掌抡在原野的后背上，“原老师好眼光！你的彩铃是我孙子的新歌，跟我一个样！”

    原野是知晓些内幕的，他在停车场听到过楚慕的话。偷听确实不太道德，但那天他是无意间听到的。他听到楚慕痛哭着趴在方向盘上，大声地喊着，“陆泽明，我爱你啊！”他关注楚慕的时间长达两年。他的音乐团队给楚慕做过专辑，听韩石他们说这是一个很有耐性和韧劲儿的歌手，有几分自己当年的劲头，不服输，犟得很。

    原野很欣赏楚慕的天赋和努力，所以他帮了楚慕一把。至于陆泽明这个人，他始终提不起好感，正如他对景溪提不起好感一样，他们不是一类人。可能原野也不够圆滑，他是音乐人，他的性子要耿直得多，他玩不来阴谋诡计。所以他用语言障碍这样低劣的借口做掩护，他很少去踏足社交圈。

    他更不会多嘴去置喙旁人的家务事。他从小在国外长大的，观念倒也开放，觉得这并不算什么。

    而老爷子看起来被蒙在鼓里，整个人乐呵呵的，一口一个我孙子多厉害，多能耐。原野随口附和着老爷子，他同样觉得自己的学生很厉害，两个人一路聊过来，老爷子要跟原野成为莫逆之交了。老爷子觉得原老师可比他们家老三有品位多了。

    原野送老爷子过来后便告辞离开，老爷子拧开门锁走进去，看到陆泽明也在，脸上颇有些意外。他上下审视着自家老三，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满的冷哼，“这次算你还有点儿心。知道赛前来给孩子加油。”

    看到来人是老爷子，楚慕努力想调整一下脸部表情。。

    “看慕慕紧张的。”老爷子笑着说，“傻孩子，别怕。他们唱得都没你好，唱得好的没你长得好。咱们稳赢。”

    ☆、第35章 原版的三十五章

    老爷子知道他们父子俩的关系很糟糕，这时见楚慕不肯理会陆泽明，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反倒是自家儿子有点儿开窍了，有上赶着讨好楚慕的意思。

    老爷子特意在敬德斋给楚慕订了状元及第饼，硬是要楚慕咬了一大口。他陪着楚慕说了会儿话，然后领着陆泽明一起离开。

    回去的路上，老爷子闷闷不乐地跟陆泽明说，“前些日子小雷和小沈没事儿就给我淘些古玩字画来，说是感激咱们家照顾了慕慕这么些年。我寻思着得给他们回礼，就送给他们一套紫砂壶。”

    陆泽明诧异问，“一套的？”老爷子手里也就寻摸来那么一套紫砂壶，成天宝贝着呢。

    老爷子瓮声说，“嗯。他们给我退回来了。我给小沈去了个电话，是小雷接的，他在电话里口气可冲了，还说要让慕慕跟咱家断绝关系。我听了心里怪难受的，慕慕搁咱家呆了十年了。我又没说不让慕慕认他们，他们咋能说这种话呢？”

    “爸。”陆泽明的声音听起来很为难。

    “嗯？”老爷子难得听到儿子叫他，看着陆泽明说，“你以后对慕慕好点儿。别让他们家找借口把慕慕给带走了。本来慕慕找到亲生父亲是挺高兴的事情，现在整的这么闹心，我都不想见他们俩了。”

    陆泽明靠坐在副驾驶上，踟蹰不言。他透过车窗看向道路右侧闪烁的霓虹灯，高大巍峨的建筑物如时光的剪影般迅速倒退着。他的脸色明灭不定，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原路返回，然而岔路难返，覆水难收。

    老爷子仍然在后座上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年纪大了就爱白话，儿子不搭理他，他照样能一个人白话了一路。

    陆泽明心知事情瞒不住了。可老爷子毕竟七十多了，他怕老爷子受不住这样的真相。他也没脸跟老爷子说。

    老爷子心思透着呢，有句话叫做要知子莫若父。他看出来今晚陆泽明心事重重的，就问他，“公司最近出问题了？”

    陆泽明否认道，“没问题。我、”

    “你今晚怎么吞吞吐吐的？”老爷子有些不得劲儿，觉得自家老三娘们唧唧的，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陆泽明一直悬而未决，沉吟了半天，还是没能跟老爷子坦白。

    老爷子烦死他了，挥挥手回屋睡觉去了。

    第二天正式比赛，老爷子早早地换好衣服去了现场。雷厉和沈秋二人也来了，见着老爷子和陆泽明，雷厉的脸色黑得跟煤炭似的，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的架势。沈秋在旁边拽着他，同老爷子打了声招呼。

    “哼！”老爷子不高兴的哼了一声，坐在那里不想理人。

    搞得沈秋不上不下的。楚慕不让他们动陆家，陆家还有这么一个老爷子，还真是没法跟他生气。

    雷厉驴脾气，看见姓陆的就够了。让他拉下脸跟老爷子说句软话，根本不可能。沈秋夹在中间挺为难的，但还是跟老爷子实话实说道，“慕慕比赛结束后打算跟我们回美国了。原老师的私人工作室也设在美国，慕慕正好加入了他的工作室。”

    老爷子紧绷着一张脸，一个字也不说。

    “老爷子？”沈秋唤了他一声。

    老爷子抄着两只手，回答说，“那听孩子的意思。慕慕要是想跟你们走，那就跟你们走。我一个老头子能有啥意见。”嘴里说着没意见，脸上的意见可大了。皱着一张沧桑皱纹的脸，那副被人抢了孙子的模样，真是让人心酸。

    老爷子悄悄给陆泽明使眼色，意思是你说句话啊。我老头子没意见，你来个意见啊，把慕慕留在国内发展多好，非要去外面，人生地不熟的。

    老爷子可不知道，他家老三哪有发言权。所有人当中就陆泽明最没发言权，就是他把楚慕给逼走的。

    陆泽明抬头跟雷沈二人对视了一眼，沈秋清清冷冷的别开眼睛，不屑与之为伍。雷厉怒瞪双目，跟陆泽明针锋相对。

    陆泽明硬着头皮，顶着巨大的压力说，“慕慕的英文不太好，我觉得还是留在国内发展比较合适。”

    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沈秋的语气还算从容，“慢慢来吧，总会有适应的一天。他以前也在国外呆过一段时间，那时候他英文就好了？”话里话外都在嘲讽陆泽明的虚伪，亲手把人送出去的还不是陆泽明自己。

    陆泽明没话说了。在沈秋眼里，他已然是个死刑犯了。他现在整个一束手无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去挽回楚慕。事实上是不管他做什么，都没人领他的情。楚慕用不着他了，楚慕有家人了。

    最强音的决赛在他们的交谈中拉开了帷幕。楚慕最终以压倒性的优势取得了冠军。乐评人中肯的评价最后一首深渊是十年来他们所听过的改编最令人震撼的版本。楚慕最后一场对阵景溪的学员，胜出。

    景溪被赢得脸面无光。他听着各位乐评人给予的评价，对两人做出的对比。尤其是那些乐评人说话过于直白，竟然说什么超越了原作。对他来说简直无法忍受。他死撑着场面，才没有摔话筒。

    还有白杨，自己的学员最先淘汰的，还高兴跟个傻子一样，“景溪，一不小心被新生代给干翻了吧？”

    白杨纯属是调侃，却见到景溪脸色僵硬，连基本的风度都没了。

    原野还是老样子，话不多，却句句精辟。

    有细心的观众在比赛结束后发现楚慕在演唱最后一首歌的时候，报幕上写着作曲人：楚慕。改编：原野，楚慕。

    这件事情很快在网上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大部分人觉得是节目搞错了，可能就是个失误。不少网友希望节目组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总导演要无语了，他是被上头施压的，被逼着下令这么写的，具体的内情他不清楚。现在因为这么一个误会，网上直接掐架掐疯了，这条新闻在微博头条霸占了三天。

    双方没有任何一方站出来解释。景溪原先安排的记者会也暂时取消。他准备隐退一段时间避避风头，可是楚慕却没给他这个机会。是他教给楚慕，做人不能太心慈手软，要动手的话，最好一棒子打死，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一周后，景溪收到了法院的传票。景溪不想将事情闹大，私下里跟楚慕透露了和解的意思。

    可是楚慕的行为太过放肆了。他的律师直接对外声称：“截止到目前，我的委托人已多次收到被告的请求，被告主动请求庭下和解。然而我的委托人拒绝接受庭下和解，他有两句话让我转告给被告——拿了别人的东西，总有一天要吐出来的。人在做，天在看！”

    这是国内乐坛上迄今为止闹得最大的一场抄袭门事件：音乐导师十年前抄袭学员的歌曲打压新人，不知所谓

    各种话题热议不下，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开庭的那一天，更有甚者要求开庭的当天现场直播。其实有三分之二的网友不相信抄袭是真的。景溪的经纪人对外声明说楚慕是景溪带过的学生，以前跟他学习过几年。所以后来楚慕的风格全是模仿景溪的，甚至在网络上对景溪各种泼脏水，诋毁景溪。大致意思是说景溪收了个白眼狼的学生。

    这件事情很快传到了老爷子耳朵里。本来孙子拿了冠军，老爷子到处跟人嘚瑟。结果有个老友眼红他，故意呛声他，“你孙子不行啊。唱了别人的歌拿的冠军，还想把人家的歌据为己有。胃口不要太大了。”

    老爷子立刻就翻脸了，跟人吵了一架气冲冲的回到家。

    老爷子给楚慕打电话，楚慕这边正在一家私人医院里，陆泽明他们也在。

    楚慕比赛结束后一直住在医院里。他的身体情况有点儿特殊，目前在检查各项指标，他正在考虑是否做手术拿掉肚子里的孩子。他跟陆泽明说过不会生下这个孩子。他熬了十年，终于把满腔的爱意熬成了恨。他对陆泽明失望透顶，不再抱有一丝幻想。

    他的身体条件不允许只是一部分原因。另一个原因是他的精神状态也不太好，他有些受不住。他怕自己日后无法一心一意的对待这个孩子。

    而把孩子留给陆泽明？更加不可能，毕竟是他身上掉下去的一块肉。他要跟陆泽明分开，吝啬到连一丝一毫的回忆都不愿意施舍给对方，更遑论他的孩子。

    老爷子打电话联系不到楚慕，只好打给自己的儿子。陆泽明在医院蹲守好几天了，楚慕没有见过他一面。明明是两个人的孩子，楚慕问都没问过他，就一个人决定了孩子的去向。

    老爷子在电话里机关炮似的发问，“慕慕的事情你知道吗？他跟景家那个小子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景家那谁抄了我们慕慕的歌？慕慕在哪儿呢？我得见见孩子！”老爷子提起景溪就火大，竟然对外说是他的孙子抄袭。他家慕慕那么好，那么乖，那么懂事的孩子，讲义气重情意，怎么会干出抄袭这么没品的事情！老爷子绝对是胳膊肘往里拐的，他想也不想就知道是景溪抄了楚慕的。

    陆泽明坐在病房的走廊里，半弓着腰，姿态有些疲惫，他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插在发根里，不知该如何作答。他很难开口去讲述整个事情经过，他愧对楚慕这十年来对他的感情，更愧对那个尚未出生的孩子。

    “你倒是说话啊！别跟老子打哑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老爷子虽然人老了，但不糊涂，差不多算是猜出来了自家老三的意思。逼急了就开始爆了粗，“你个混账玩意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就是被景家那小子给祸祸了这么多年。你还把慕慕给搭进去了？你给老子说话啊！！我就说你这些天怎么不对劲儿！”

    ☆、第36章 别再去招惹孩子了

    楚慕撑着一口气坚持到了比赛结束。他如愿拿到了最强音的冠军。雷厉和原野会帮他一起解决接下来的问题。老师说过会带他走上更高的舞台，但前提是他必须要振作起来。原野直言不讳的表明，楚慕这几年交出的作品跟过去差了不只是一个层次。

    楚慕也想抛却过往，从头再来。他二十六岁了，从十六岁开始，他的人生便是陆泽明在替他拿主意。过去的他像是藤蔓，一簇一簇的绕着陆泽明，也曾疯长过、远离过，最后又绕回了原地，将陆泽明缠绕到几近窒息。陆泽明总想放他远走，让他真正独立起来。

    陆泽明三年前确实不爱他，从陆泽明记事起，在他的心里就只装得下景溪一个人。景溪哪怕犯了错，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大错，陆泽明都会包容他。陆泽明收养了楚慕，是可怜楚慕，他给了楚慕富贵生活。他当时也年轻，并不觉得景溪用了楚慕的歌是一件多大的事情。他并不觉得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责，那时候公司里有一组人气超高的偶像组合同样是靠枪手走红，对外声称是唱作组合。对他们这些成年人来说，这些事情是公平交易，钱货两清。陆泽明没亏待楚慕，他因此公开认了楚慕为养子，将楚慕带回陆家。因为楚慕尚未成年，他不想用金钱去衡量一个小孩的作品，他试着补偿给楚慕一个家。

    可是他做得很糟糕，他的心思全在事业和景溪身上，总是忽略了楚慕。他偶尔会把目光投注到楚慕身上，会发现自己的心情变得很异样。他让楚慕做幕后音乐人，不让楚慕出现在公众的视野，楚慕被迫无奈的答应了他。但楚慕不是服输的孩子，他惹了很多麻烦出来。后来景溪打压楚慕，陆泽明选择旁观。

    最终造成陆泽明跟楚慕在一起的原因是顾云起的出现。陆泽明对楚慕有着一份责任和愧疚，怎么也不可能让楚慕跟顾云起走。尽管顾云起就差跪下来发誓说他会改正，会对楚慕好，但陆泽明还是选择将楚慕留在自己身边。他三年前仅是把楚慕视作一个麻烦和责任，他没能彻底斩断前缘，更没能正视自己对楚慕的感情。

    他们拖拖拉拉的在一起三年，反而让楚慕对他因爱生恨。而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和感情。景溪是他心口的毒瘤，如今已经被楚慕彻底从他的心里拔掉了。然而楚慕也耗光了全部的热情和爱。

    老爷子听完儿子的解释，整个人默然下来。这份沉默的应对仿佛沧海桑田那般亘久永恒，老爷子的面孔愈发显得沧桑。

    陆泽明意识到，连嘴上总埋怨他，但心里却最疼爱他的父亲也觉得他做错了。

    “孩子的感情怎么可以拿来交易和利用？你是做长辈的啊，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啊！你跟景溪的事情，我没管住你。你要收养慕慕，我一开始不答应你养这么大一个孩子。你非要收养，我拗不过你。可你,”除了前些年老伴过世，老爷子没这样子过。对老爷子来说，这个打击太大了。就因为他最初不答应陆泽明收养楚慕，楚慕后来就不肯跟他亲近。这几年关系才好了一些。

    “我错了。”陆泽明从小到大第一次跟老爷子低头认错。老爷子气得想拿家法棍抽他，可打了他有什么用？

    老爷子可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雷厉和沈秋对他的态度一落千丈。要是今天欺负楚慕的是另外一个人，老爷子得跟那人拼命。“三十多岁的人了，你怎么有脸欺负一个孩子。”

    再怎么说也是十六七岁就跟了他们陆家的小孩，老爷子既然认下了这个孙子，就跟家族里其他的后生一样一视同仁。哪晓得这其中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你跟景溪的事情，本来就不该把慕慕牵扯进去。”老爷子气得不行。

    陆泽明任打任骂的模样，他现在倒是希望楚慕冲他发火，总好过眼前这样半死不活的。

    父子二人面对面说了一夜的话，到天亮时，老爷子扶着太师椅的手柄想起身，手上使着力，半天没能站起来。陆泽明快步上前去，扶住老爷子。

    老爷子拍开他，一脸的怒其不争。

    往日里谁不说他养了个有本事的儿子。三个孩子里，他偏爱老三，不是重男轻女，是老三最让他操心。

    陆泽明不吭声，束手站在老爷子跟前。老爷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问他，“慕慕在哪儿呢？你带我去见见他。是我们老陆家亏待了孩子。”

    “在医院里，”陆泽明补充道，“慕慕他肚子里有我的孩子，他要把孩子拿掉。”

    老爷子再一次被震住了。老三这家伙说话办事永远是这种模式，说半截留半截，往往能把人给活活气死。老爷子火急火燎地赶去医院，沈秋见老爷子过来，猜测老爷子定是知晓了前因后果。

    “慕慕把自己给逼到死胡同里了。我跟雷厉也不想让他留这个孩子。他的身体条件不允许是其一。其二是我跟雷厉一致认为是陆泽明骗了慕慕。可慕慕他不是这样想的，他被满腔的怨恨蒙蔽了心，他就想报复景溪，想报复陆泽明。明明是他自己在乎肚子里的孩子，就觉得陆泽明更在乎。我们都劝不住。拿掉孩子的风险可能更大。还有我们担心孩子真拿掉了，慕慕怕是要疯啊。”沈秋难受好几天了。他算是看清楚了，陆泽明就是楚慕的主心骨。楚慕不管做什么决定都是围着陆泽明打转儿。

    老爷子抬手抹了把脸，语调沉闷道，“让我这个老头子去跟孩子说几句吧。”事到如今，还真是没了别的办法。楚慕他盲了心，不肯见陆泽明，听不进去沈秋的劝说。沈秋他们是怕楚慕往后一辈子背负着怨恨和后悔过日子。孩子毕竟是楚慕的，他今天为了报复陆泽明拿掉，日后回想起来，一辈子都是怨恨。他们是想带着楚慕去迎接新的生活，而不是带走这样一个千疮百孔的楚慕。

    老爷子敲了门，听到门内楚慕的应答。他推开门走进去，楚慕抬眼看见是老爷子，下意识地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想把肚子遮挡住。

    来的路上，老爷子心里翻江倒海的。这事儿只能怪老三，怪不着孩子。老爷子好好跟楚慕说，“傻孩子，你跟爷爷说句心里话，你想怎么解决这件事？你二十六岁了孩子。小沈说你要去美国，爷爷舍不得你，但还是说让你自己拿主意。爷爷活到这个岁数，万事都看开了，觉得人活着就是要开开心心的，做想做的事情。你今天不管做什么决定，爷爷都支持你。”

    楚慕死撑着到现在，老爷子一句话让他崩溃了。他从拿到误诊的诊断书开始，脑子里只想着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他想打倒这些年来外界压在他身上的质疑声。他做到了，他接下来甚至可以轻而易举的整垮景溪，让景溪再无翻身之日。可他不见得有多开心。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他失去的那些年，他付诸在陆泽明身上的感情，再也找不回来了。

    也只有当着老爷子的面，楚慕才愿意袒露心声，“我想留下这个孩子。但我不要陆泽明了。他以后不准见孩子，不准来找我。孩子是我一个人的，我会好好养大他，我会对他负责任。”

    老爷子心疼得要死，苍瘦的手掌抓过楚慕的手，“都依你。慕慕，你答应爷爷，你得往前看。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跟爷爷说，不能自己忍着。只要爷爷还有一口气在，爷爷一定给你做主。”

    楚慕点点头。经过这一番折腾，他总算是看清了人情冷暖。他年少时认为面目可憎总是爱凶人的爷爷内心里是个宅心仁厚有一颗童心的老顽童。他以前认为离开了陆泽明，就如鱼靠了岸，飞鸟折了翼，藤蔓失去了倚靠。直到这一刻，他终于明白默默守在陆泽明身后的他才是枯死的鱼。

    他拿到了摇滚最强音的冠军，荣誉证书上的边框上写着一行正楷：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老师在冠军的领奖台上告诉他，继续向前冲刺，别低头，别往回看。因为他的过去实在是不堪入目，若是总回头，他将会像这三年一样灵感匮乏，止步不前。

    老爷子尊重楚慕的决定，他跟楚慕说了很多。他看得出来，楚慕心里头有主意，就是一时想不开而已。他扶着楚慕小心翼翼地跨过了眼前这道坎儿。楚慕的心情也渐渐明朗起来。

    接下来要对付的就是自家老三。隔壁三个人心急如焚的等待着老爷子，听到门响，纷纷激动地站了起来。老爷子又是叹气，他感觉对不住楚慕和楚慕的两位父亲。“慕慕说要把孩子生下来。他要跟你们去国外。”

    雷厉和沈秋二人听罢，脸上喜忧参半。

    老爷子对着陆泽明说道，“我给慕慕做主了。慕慕说孩子以后跟他一个人。”

    陆泽明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哑声回道，“他身体不好。生孩子很危险。”

    老爷子说，“这是慕慕自己拿的主意。大家要尊重孩子的意思。”

    雷厉和沈秋点头说，“我们不介意孩子的问题。慕慕他是我们的孩子。不管他做什么样的决定，我们无条件支持他。”

    陆泽明喉头滑动了一下，竟无颜应对。

    老爷子鼓着两颊，双目比平时要凸出许多。他沉声道，“慕慕跟你们，但我们该给的还是要给孩子。”

    老爷子做主把自己在陆氏的股份全给了楚慕，并让陆泽明把名下的娱乐公司拿了出来。陆泽明以前就想过让楚慕进公司，是楚慕不肯做这个。他心甘情愿的把公司交了出来。他以为老爷子是在替他道歉。

    沈秋拒绝说，“老爷子不必这样，我们不缺这些。”

    老爷子态度坚定，“该给的。给慕慕留条退路。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好好待慕慕。”

    话说到这个份上，陆泽明再听不懂就是傻子了，“爸——”

    老爷子回过头怒斥道，“没你说话的份儿！”

    “我不可能放手的。”陆泽明知道自己现在说这句话晚了。可他必须得说，他爱楚慕，他死也不会放手。

    老爷子乍红着一双眼睛，目眦欲裂道，“那你想怎么样？你想逼死孩子吗？老子今天就是要给慕慕做主。等官司结束后，慕慕跟你们走！老三，你要是不答应，今天就从我老头子身上踩过去。不然，从今往后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呆着，别再去招惹孩子！”

    ☆、第37章 你们通通不得好死

    陆泽明哪敢惹怒老爷子。老爷子岁数不小了，身体难免有些毛病，惹急了又要犯病。他更不敢去惹楚慕，楚慕的状态也不好。两个人全是他亲近的人，两个人全部都不愿意理会他。

    而另一方面，开庭的日子很快到来了。

    从陌路人到养父子，再到情人，楚慕和陆泽明都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们将会对薄公堂。

    乐坛十年来最大的一场抄袭门事件，引发了很强烈的社会反响。在法院的门口等候着数量众多的记者和粉丝。两组队伍分东西两侧，形成泾渭分明的两个派系。东面的支持楚慕，他们拉着巨大的横幅，在保安的层层阻拦下大声喊道，“慕慕加油！我们爱你，我们永远支持你！”

    与此同时，摄影师将镜头对准了刚刚走下车的楚慕，记者们七嘴八舌的提问迎面而来。幸好有雷厉和沈秋护送，楚慕才得以躲过记者的围攻。他只来得及跟粉丝们打了一个照面，听到那声永远支持你，楚慕笑得有些寡淡。最强音比赛结束后，他拥有了一大票为数不少的粉丝。

    他忽然想起原野在决赛前对他说过的话，“如果你输掉了这场比赛，我不会站出来替你作证。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一个loser的话。粉丝们需要的是一个充满正能量的、能够站在舞台中央大放异彩的偶像，他们不会爱上一个神经质的loser。所以你必须要赢。我不管你刚刚经历了什么，你给我振作起来，打赢这场比赛！”

    楚慕今天穿着一身得体的白色西装，短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外形满分，气质满分，他双手合十对着粉丝们做了个深表感谢的手势，背影坚定地踏进了法院的大门。

    庭审的流程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楚慕神情严肃的坐在原告席位上。在宣告下一位证人出庭作证后，证人久久没有出现。庭下传来一阵交头接耳的唏嘘声，楚慕的面色如死灰一般，陆泽明没有出庭给他作证。

    到了最后，陆泽明还是选择去维护景溪。楚慕悄悄在桌底下伸出一只手按在肚子上，几个月来他第一次感受到小家伙的异样。楚慕告诉自己不能再低头退缩，无论如何他必须要赢。老师说得对，世人宁肯爱荣光下最美好的幻象，却不肯相信一个失败者的肺腑之言。十年来楚慕深受其害。

    不过楚慕已经想开了，他本来就不肯接受陆泽明的任何援助，是老爷子非要让陆泽明出庭作证。没来就没来吧，楚慕并不想再见到陆泽明。

    下一个证人是原野，原野站在证人席上向法官陈述了自己的证词。

    原野本人具有极大的说服力。景溪一口咬定十六岁的楚慕根本不懂曲谱，是在蓄意诽谤造谣。很多人也觉得十五六岁的少年天赋真就那么高？不太信。

    可原野的出席让人心头一亮。原野十五岁在美国和黑人乐手组乐队出道，他出道以来曾遭受过无数的质疑声。原野的生父是摇滚乐坛上地位颇高的老将。当年就传出过原野的曲子是其生父代笔的。诸多恶意的攻击压在了原野身上，他从来没有辩解过一句。也是那时候传出原野有交流障碍，轻微自闭症倾向。其实他只是懒得解释那么多，他最终用实力回应了所有的质疑，坐稳了音乐教父的宝座，多年来无人能撼动他的地位。

    这也是一个音乐神童，他的作证有力的回击了景溪在年龄方面伪造出的虚假证据。

    然而时隔太久，证据终究不充分。加上陆泽明的缺席，法庭最终给出的判决结果实在是不尽人意。

    景溪在法庭上表现得相当镇定，他是天生的演技派，在法庭上扮演了一个被昔日学生反咬了一口的悲催老师。整个过程中他毫无惧意和悔意，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虚伪嘴脸。

    楚慕没能完全拿回自己的作品，仅判决景溪支付给楚慕一大笔赔偿金，并且在深渊后期的一系列“两人合作的作品”上署名楚慕的名字。这反而让楚慕更加恶心，他的名字将被署在景溪的名字后面。

    景溪看起来得意极了，他面带挑衅地对着楚慕说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你翻不了案的。你偏不信。”

    楚慕冰着一张脸。他知道就算是陆泽明出庭作证，判决结果也不会有太大改变。可是看到景溪得意的样子，他心里还是不舒服。

    “至少我今天向舆论揭穿了你的真面目。你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楚慕回道。他跟景溪可以说是两败俱伤，谁也没落到便宜。

    景溪看了眼楚慕身后的几大护法，陆家老爷子，雷厉。沈秋，各个都是惹不起的主儿。“借一步说话？”景溪主动邀请道。

    这里毕竟是法院重地，知道景溪不敢做什么。楚慕跟着景溪来到楼梯的拐角处。

    景溪前后探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其他人，没有摄像头后，才对着楚慕说道，“你知道今天陆泽明为什么没来吗？呵，你不知道。那你知道十年前陆泽明为什么收养你吗？”

    楚慕紧闭双唇，静候着景溪的答案。

    景溪的笑容看着渗人得很。他反正被搞得身败名裂了，不介意再多背上一条罪名。他欺身过去，在楚慕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迅速撤离了几步，无情地讥讽道，“你不是要恶心我一辈子吗？想跟我鱼死网破？你真傻楚慕。你当了十年的傻子，认贼作父了十年，我都有点儿同情你了。你有本事翻案啊，两个案子一起翻，我倒要看看你去哪儿找证据？”

    楚慕一手扶住栏杆站稳，他死死地瞪着对面的景溪。

    景溪说完后，狞笑着扬长而去。他得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的出国手续已经办好了，入了其他国家的国籍，预备消退几年。但临走前，他也要恶心楚慕一把。

    须臾后，楚慕噗地呕出几大口鲜血来。他抬手掩住唇，猩红的血顺着指缝滑落，在他的白色西装上染出一朵朵血莲。

    “你们不得好死！你们不得好死！你们通通不得好死！”楚慕疯了一样地喊道，整个大楼里到处回荡着他声嘶力竭的怒吼声。

    ☆、第38章 事情的真相

    所有人都被楚慕的举动给吓坏了。楚慕疾步朝着景溪离开的方向追去，身后跟着老爷子他们。大家根本不知道景溪到底跟楚慕说了些什么，但楚慕方才那一声着实太骇人了，他此时的眼神看起来像是要杀人。

    陆泽明安排了人手在出口处堵着景溪，原计划是景溪一出门就将人给带走。

    景溪的经纪人身后站着两个陌生男人，在景溪出门的第一时间将人押进了车里。这一幕落在外人眼里可能是保镖在保护景溪，景溪却知道这一定是陆泽明的安排。事已至此，他可以说是破罐子破摔了。他对着一左一右两个陌生男人缓缓说道，“告诉你们老板，我送了他一份大礼。”

    景溪的面孔十分邪佞，他斜眼望着不远处追出来的楚慕。他就猜到陆泽明不会轻易放过他。因为他情急之下说漏了嘴，让陆泽明知晓了十年前那场意外。他给自己安排的退路既然用不上了，那就一起下地狱吧！他给了陆泽明机会，他求陆泽明最后再帮他一次，是陆泽明不肯念旧情。

    陆泽明今天也来了。此时他正神色困倦地坐在车里。最近几个月发生的事情把他的整个人生都颠覆了。开庭前景溪到处堵他，要跟他谈一谈，并且威胁他说，如果他敢出庭作证，自己就当众戳穿他们养父子之间的情事。景溪被雷厉他们逼得没有退路，做起事来根本不择手段。

    陆泽明原本是要给楚慕作证的。他对景溪确实是仁至义尽了。他觉得自己不亲自动手料理景溪已经是对景溪念着一份旧情。可是景溪却无意间说破了一个让陆泽明大为震怒的真相。

    景溪几年前参加拍摄过的杂志封面，有幸见过沈秋一面。回国后，为了确认楚慕和沈秋的关系，景溪特意去调查过楚慕的身世。楚慕的身世很简单，十六岁之前他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奶奶。他连个身份证都没有，在这座城市里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黑户，上过几年民办小学，做过小偷，背过铁块。

    重点就在于楚慕的奶奶身上。景溪十年前发生过一起车祸，他先是倒车时不小心撞倒了垃圾桶旁边的老婆婆，再是在肇事逃逸的途中跟另外一辆轿车相撞。

    连景溪自己都没想过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多的巧合。没人看到他撞了人。他后来暗地里打听过消息，得知那位老婆婆患有心血管疾病，是突发心肌梗塞导致的昏迷，送到医院后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他当天车祸住院恰好跟那个老婆婆在同一家医院。陆泽明心急如焚地赶来探望他，却在医院里跟楚慕撞了个满怀。

    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意外。楚慕顺走了陆泽明的钱包，要给奶奶凑药费。他偷了不少人的钱，可奶奶还是没能救回来。

    那个时候，楚慕的天都要塌了。

    因为陆泽明的钱夹里有很重要的信物，让人查了好久才查出了小偷的下落。他心血来潮决定亲自去取回自己的东西，结果他就看到一个半大的小孩偷偷躲在地下通道里睡觉。奶奶过世后，原先住的房子也被别人收了回去。

    冰冷透骨的寒冬里，小孩高烧到四十度。陆泽明没找回自己的钱包，反而捡回家一个大麻烦。他说不清楚这一举动背后的含义，起初可能是动了恻隐之心送楚慕去医院就医。可是楚慕就是一头犟驴，死也不肯去医院，他就把楚慕带回家请了私人医生过来。

    对陆泽明而言，楚慕就是个不成器的小混混，没学历、没背景。楚慕后来所拥有的一切全是陆泽明给他的。陆泽明因此理所当然的挥霍着楚慕对他的信任和依赖。他把自己当做了楚慕的救世主，他自大、自负、自以为是，觉得楚慕如果没有他，将会一无所有。

    但是陆泽明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他哪里是楚慕的救世主，他简直是楚慕十年来最难消受的梦魇。

    现在陆泽明得知了真相，所以他不打算放过景溪。法律可能没办法还给楚慕一个公道，他来偿还。

    然而当陆泽明抬头远远的望见车外的景象时，他愣住了。他迅如闪电般跳出车子，“慕慕——”

    景溪所乘坐的车子已经绝尘而去。

    听到那声熟悉且紧张的呼唤，楚慕掩住口鼻的手低垂了下来，在洁白如雪的西装上印下一个抽象的手掌印。

    他转头的功夫，陆泽明已经逼近到他身前。

    “慕慕你怎么了？”陆泽明揽过楚慕的肩膀，笨拙地替他擦拭着唇角的血渍，眼睛里尽是愧疚和心碎，“我带你上医院。”

    “骗子！你们不得好死！”楚慕望着陆泽明说道。

    陆泽明的眼睛“刷”地一下就红透了，内里隐隐有水光浮动。他不知所措地捂住楚慕的耳朵，将楚慕往车里带。“慕慕，你听我解释。我今天没有出庭是有苦衷的。我怕景溪会当众发疯影响到你的声名。还有我那天晚上没有背叛你，我没有……”

    陆泽明还在试图跟楚慕解释那天晚上的误会。

    楚慕脸上的质疑和憎恶仿佛直指人心，戳得陆泽明心窝泛疼。

    楚慕这时的情绪有些失控，景溪告诉他是陆泽明开车撞倒了奶奶。后来是为了补偿他，所以才把他当成可怜的流浪狗养在身边。

    “是你们害死了奶奶。是你们！你们不得好死！”他一直以为奶奶是突然发病去世的。他一直把陆泽明当作这世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

    景溪仅仅用了几句话就冲垮了他的全世界。

    陆泽明瞬间听懂了楚慕话里的意思。他整个人要急疯了，他就是不敢让楚慕知道真相，所以想要私底下解决干净。他不敢再让楚慕受到一丁点儿的刺激，可景溪就是有胆子在几分钟的时间里扭曲了事情真相。

    “慕慕，你听我说，我发誓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我们让他血债血偿好不好？”陆泽明关上车门，一字一顿的，指天指地的发誓道。

    楚慕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下一秒钟就要彻底背过气去。

    陆泽明示意司机赶快开车到医院去，“慕慕？你跟我说句话啊。”

    他解释了，发誓了，就差跪在地上求楚慕了，楚慕却始终无动于衷地坐在那里，面冷心也冷，“我不信。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话。”

    雷厉他们紧随其后赶到了医院。

    陆老爷子狠狠一巴掌抽在陆泽明的后脑勺上，“你又跟景溪干什么了！你个畜生！你给老子滚出去！”

    雷厉沉着脸没说话。

    在一阵骚乱过后。当晚，医院附近的一处私人停机坪上落下了一架专机，楚慕在沈秋的陪同下离开了。

    雷厉很愤怒也很心疼。他的孩子有时候天真得冒着傻气儿，总想要堂堂正正的做人，想要光明正大的恋爱，想要用法律手段的取回属于他的一切。可是他的孩子讲公平，讲正义，这些人却拿这些龌龊的手段来中伤他的孩子。

    雷厉送走了楚慕，转身往回走。

    陆泽明失魂落魄地站在不远处，他是想来送机的，结果被远远地拦在了外面。他的所有解释显得太苍白，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他的话。

    雷厉时隔二十年再度重操旧业，他亲自过问了景溪事情的前因后果。景溪一口咬定是陆泽明做的。他咬死了不肯松口，他单纯的盗用了楚慕的曲子，不算是深仇大恨，罪不当死。可陆泽明做的事情却是罪大恶极。

    陆泽明哑口无言，他根本无从去辩解。在所有人眼中，他就是景溪的帮凶。十年前的事情想要查清楚并不容易。他派了不少人去调查，却发现仅有的事件痕迹全被抹去了，是雷厉干的。景溪当时开的那辆车是记在陆泽明名下的。一切的罪责顺理成章的落在了陆泽明的头上。

    陆泽明的解释卡在喉间不上不下的，说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雷厉洗了把手，冷笑着走出来，“人我留给你了，你自己处置吧。让他在三天之内对公众澄清早期的作品是他抄袭慕慕的，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还有我警告你，日后别再让他出现在我们一家人面前，包括你自己。”

    陆泽明说到底是个正经的生意人，他跟雷厉这种戾气十足的人比起来，气势不自觉的降了三分。

    雷厉又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必要。我不想听，慕慕也不会想听。慕慕他对你用情太深了，用这样的方式结束也好。我不想再让自己的孩子跟你牵扯不清，你带给他的打击太致命了。我的孩子他本该拥有最好的生活，我会为他创造。而你，彻底出局了。”

    雷厉很显然从景溪口中问出了想要的答案，可他绝对不会站出来替陆泽明辩白。他要让楚慕痛过一次之后彻底脱胎换骨，只有这样楚慕才能重获新生。不然总是这样藕断丝连，不知要纠缠不清到何年何月。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那么就让他做一次幕后的推手，让陆泽明背上这个黑锅，再无翻身之日。这个男人配不上他的孩子。他的孩子值得拥有更好的人，更好的生活。

    陆泽明突然感觉自己变成了马戏团里的小丑，被命运一次次的玩弄着，误会着，然后彻底弄丢了最珍爱的宝贝。连老爷子都不肯听他的解释，更遑论是其他人。他仿佛一夜之间失去了整个世界，变成了无家可归之人。最让他难过的是，他害惨了他的慕慕。

    ☆、第39章 永不回头

    景溪就这样把陆泽明的后路给斩断了。陆泽明没想到会这样。如果没有这起事件，如果景溪不威胁他在法庭上曝光他跟楚慕的父子关系，他会出庭作证。他会还给楚慕一个公道。那样的话他还有信心能够挽回楚慕。

    而眼下他却被楚慕当成了凶手。可想而知楚慕有多恨他，多恼他。他想起楚慕那天的模样，整个人就发憷。那几大口血呕出来，染红了整片胸襟，凄绝又苍白，让人不忍直视。他太清楚楚慕的个性。楚慕是个用情极深的人，他对奶奶的感情比这世间所有人都要亲。

    陆泽明最后给了景溪一条路，要么就眼睁睁的看着景家墙倒众人推，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境地，要么就自己在记者会上跟公众说清楚。他不介意直接让人搞死景溪。

    他实在是太痛苦了。他只要一想到楚慕所承受的十年，他便压抑到几乎窒息。可想而知楚慕这个当事人，更加是难以承受。他总以为是他挽救了楚慕的十年，把楚慕这样一个流浪儿领回家，供他吃穿用度。可事实上他害惨了楚慕。

    若是没有景溪，楚慕何以会流落街头？

    若是没有他，楚慕何以会替凶手甘心做了十年嫁衣陪衬？

    陆泽明想想过去的十年，连他自己都要崩溃了。

    景溪最终被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走向了台前，走到了镁光灯下。他稍显难受的抬手半遮住眼睛。他曾集合万丈荣光于一身，他知道只要他主动承认抄袭，他将变成劣迹累累的丧家之犬。可是他没得选了。

    他脸色苍白的坐在灯光下，将那份提前拟好的道歉信给念了出来。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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