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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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病 作者:糖鬼
第16节
颜柔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快要爆发的状态，可是却不得不极力的压抑下来，因为对面站着的是乔意，
“是沈一？阿意你没必要…………”
乔意把颜柔的话打断，直接前进两步拽住颜柔的手把戒指放在颜柔的手心里。然后转身离开。
颜柔站在原地愣住了，好久都没有动。
再次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小邵依旧嘴上没有把门儿的一样随口开着玩笑，颜柔理都没理直接回到自己座位上把自己埋进了工作里。
察觉到气氛不对的众人只当是这小两口又吵架了，纷纷避开战火，假装特严肃的研究自己手上那点儿破事儿去了。
乔意去请假，黄sir听了请假理由一愣，过了好久才不阴不阳的说道，
“你把沈一追回来了？哎呦，真不容易。您老再不把这事儿搞定我都要去自己去自首了，修改案宗，他妈的听着我自己都怕。”
乔意没接话，只是道，“。请假的事。”
黄sir：“得得得，你去吧，不过我话说在前头。“黄sir眯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手里的烟，”向沈一透露你受伤的事让他回头可也是不容易。你要是不想再被内部调查那批人员调查，你给我稳着点，至少也得坚持到计划结束。”
计划…………………………
这大概会是最后一次，乔意对自己说，从这次后，沈一就是自己的恋人，或者说是家人。
沈一依旧还在家里等他，乔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形容那种欢喜。沈一似乎永远都是那个无论你伤的他多深多重，也依旧会在原地等你的人。
也许，这就是沈一自己选择的命。
一路走来，把沈一的不安与小心看在心里，可是乔意不知道要去怎么说，怎么告诉沈一，这次，是真的，真的会对他好。
乔意大概是第一次为自己的不擅长言辞而懊恼。
到了孤儿院。老师的反应在乔意的意料之中。
老师把自己带到她的办公室坐在椅子上，气的脸色铁青。而乔意自己就站在对面。
就好像小时候犯错的孩子一样接受老师的训斥。
乔意有点儿想笑，小时候倒是没这么被骂过，成年这么多年了倒是体验了一会。
老师垂着脸，气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水，抬起头打算接着再训的时候猛然发现——原来乔意已经这么大了。
以前没多大感受，现在乔意站着，她坐着，这么猛一抬头，恍然间觉悟，这个孩子已经这么大了。
老师长长的叹了口气，“小意啊，我知道你从小就懂事。从小时候就没让我担心过。长大了也算孝顺，虽说工作原因回来的不勤，可你的心我都是看在眼里的，你说你这次怎么就…………唉！”
乔意没说话。
老师语重心长的，恨不得和乔意交心，那语气分明就是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样子，“孩子，咱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啊？你说说你……”
乔意打断老师的话，“就是因为我想好好过日子。所以我才带他来见见您的。”
老师一听火气又要上来，乔意抢先接着说，“老师，这次来是让您看一眼，就这样而已。”
“你！！！……”
乔意转身就走。有些话，乔意不想说，毕竟这个人是把自己拉扯大的人，自己这些年也是真的把这个人当做母亲一样的角色。
可是，毕竟不一样。在乔意看来，“从小懂事”从来都不是夸奖。因为这意味着被遗忘。
孤儿院那么多孩子，老师关心的最多的反而会是最不懂事的孩子，今天有没有闯祸，昨天有没有打架？相反，懂事的孩子反而就被遗忘，偶尔一句夸奖就掩盖了所有。
所以，那个人终究不是母亲。母亲应该是无论如何都站在孩子这边的人，虽然偶尔不讲道理，可永远都在自己这边，就好像别人家小时候闯祸了一定会有母亲的角色袒护自己。
乔意不是怨，只是单纯的觉得有些受伤而已。明明，自己才是听话的孩子。不过过去了这么多年，乔意也不是那种会把一点点怨就放在心里锱铢必较的人。
只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碰到了其他人。另一个不讲道理但是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的人。乔意知道他会，他相信。即使乔意一无所有，他也会毫无犹豫的朝自己奔来，把自己拥有的一切分给乔意。
所以，为了他，今天真的不算什么。
乔意打开自己的房门，刚好看到那个人抬头望向自己的眼睛。
心顷刻间便变得柔软。
☆、乔意篇（三）
其实乔意和沈慕很像，沉默，心思缜密，不擅长于言辞，却对在乎的人有着自己的温柔。
所以当乔意听着沈一揭开他和沈慕的过往的时候。乔意确实心里犹豫过。
两个人，相似的过份不是么？
只是乔意的性格使然，让他没有去过多的追究这个。他只需要陪伴沈一就好了，沈一问他会不会像沈慕那样抛弃他。
会不会吗？
可是，计划…………
沈一再次追问会吗。乔意把他抱紧，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只此一次，绝不会抛弃。
乔意如此对自己说。
两人回来，乔意提出要陪沈一一起去见见他哥，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看着沈一的神色心里不放心而已。
沈一拒绝，拒绝的在乔意的意料之中。
只是沈一没走多久黄sir就打电话过来了。
黄sir：“计划已经快要开始了，你那里没问题吧？”
乔意惊讶，“这么快？”
黄sir从容解释：“沈慕那边已经同意合作了。他安插在龙三那边的人已经在开始准备了。”
乔意没多说。沈慕同意的如此之快，他倒是没想到。
该说什么呢，他和沈慕，谁也没有资格说谁更加绝情。
从沈慕处回来后的沈一看起来神色如常，可是分明有些神不守舍，晚间也睡的浅，最后乔意把沈一抱在怀里他才睡的安稳。但是乔意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如果，沈慕只是如此沈一便睡不着了，那么，计划执行之后呢。
沈一会怎么样？
即使真的如同黄sir保证的，沈一不会受伤，可是，自己和沈慕该怎么来告诉沈一，他们两人一起把沈一视作棋子。
恍恍惚惚的想了很多，怀里抱着的人很暖，相贴的位置已经有了微微的汗意。
乔意不知道该怎么去解决。
天快亮的时候才慢慢睡着，却也在入睡后做了梦。
很古怪，很奇幻的梦。
沈一被困在一个笼子里，变成了一只鸟雀，没有任何理由的，他就是觉得那只黑色的鸟儿是沈一，乔意为他打开了笼子也不离开，自己蹦哒了两下便飞起来落在乔意的手上。乔意伸手去触摸他的羽毛，却一个转眼，周围的景物都不见了。
只看到沈一站在一个高楼的边缘。他回头朝自己看了一眼，目光无悲无喜，然后纵身一跃而下………………
“沈一！！！”
呼喊声大的让自己都从梦中惊醒。
醒来沈一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不顾一切的把这个怀里的人再次抱紧。
“对不起…………”
“没事的，都是梦。”
“对不起！”
………………
除了对不起，乔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梦里的恐慌如此明显，沈一纵身一跃，跳下的毫无犹豫，似乎生无可恋。心都快要被吓的停跳了，现在的心脏，每一下都带着惊吓后的余悸，一下又一下，每跳动一下似乎都牵扯着疼痛。
对不起…………
似乎，这一生对这个人，说的最多的，就是对不起了。
应该，以后，会有机会对他说更多的，其他的话吧。
早餐的时候黄sir打来过电话，计划要开始了，就在今天。之后沈一就接到了沈慕的电话。
沈一离开家门的时候。自己除了给他一个吻，一句路上小心，其他的什么都做不到。
不过，应该没关系的吧。
不会有事的。
乔意在沈一出门之后出门。和黄sir他们汇合。之后的记忆很模糊，所有的事情都有别人统筹策划。
似乎一切都很顺利，他们提前到达旧工厂，提前放好沈慕准备好的违规军火，然后设伏。
沈一会在来的路上被沈慕的人放走。乔意一行人会在旧工厂内等待时机，到时候工厂内他们放出信号，外面的警察们才会冲进来，抓龙三一个正着。
很顺利，一切。至少在乔意看到沈一出现之前，是这样的。
☆、乔意篇（四）
你有听到过将死飞鸟的悲鸣吗？
凄楚的，绝厉的，没有任何美感，那种硬生生从生命中撕裂出来的绝望
乔意就在其中的一个木箱里。而沈一就在外面的。
从听到沈一出现的那一刻起，乔意的心就已经乱了。
一个木箱，不到两厘米厚的木板。可是却是不同的世界。
清楚的听得到外面发生了什么，每一句对话。
“真这么心疼你这个弟弟，就别拿他来做赌注啊~”
“长得是挺不错的~”
外面的声音变得嘈杂，但是很快恢复了安静。
有人摔倒的声音，拖拽的声音，衣服撕裂的声音…………
然后是隐隐约约传来淫‖乱的声音，很小，却如同锥心。
没有大声的呼救，没有暴怒的骂娘，只有那种低微的声音清晰的传进来，那种，肉体撞击的声音，还有压抑不住的轻轻呼痛和过于快的喘息……
偶尔夹杂着几声男人的淫言浪语。
你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要不要猜猜看？
在乔意肌肉紧绷准备出去的那一刻，突然有些东西从脑子里蹦了出来——
外面还有很多警察局的同僚在，他一个人出去，暴露的是所有人。
乔意停了下来。
可外面的声音还是如此清晰的传进来……
乔意用左手扼住右手的手腕，手背青筋具现，用力的恨不得把五指都压进肉里。
那种声音还在继续………
微弱的，不甚清晰的，明明是痛楚却还是让人觉得撩人的轻吟……
乔意长大了嘴，可是痛苦的连大声呼吸都不能做到，带着疼痛的气息断了节一样的从口中出来。
为什么，到现在的自己还会保存理智？
为什么，自己还不出去救他？
乔意也不知道答案…………
外面的警局兄弟还在等屋子里的人给他们传信号。
不长的指甲硬生生嵌进了肉里。血开始慢慢的流出来，可是感受不到疼痛。
越是强迫自己不去听，那声音就越是在脑子里变得清晰。
自己怎么还会如此的清醒，怎么还能考虑到出去的后果，为什么自己还能考虑那么多…………
“来，说喜欢我。”
“你会像我哥一样抛弃我吗？”
“不会。”
“路上小心。”
“重点是我们两个都是男人，重点是我是警察，而你是黑道。”
“乔意！我喜欢你！！！！”
“对不起…………”
……………………
支离破碎。
乔意突然恍惚的觉得，自己大概已经死去。
没人知道警察是怎么进来的，一切是怎么解决的。
就好像乔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容忍这一切发生的。
最后有人打开了乔意所在的那个木箱，乔意像一个孩子一样抱着膝盖缩成一团。手臂上的血还在流下来。
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乔意的脆弱，打开木箱的人无措的看着乔意，一时间自己好像做错了事情。
乔意抬起脸，迟钝的，表情空白的，他没有飞快的去寻找沈一，没有去抱着他，没有去安慰他……
乔意是如此清楚。
那一刻，他没有出现，或许他就永远没有资格出现了。
☆、错了
沈一：“保平安保平安。”
乔意：“骗人的。”
沈一：“我看着挺配你那个古板性格的。好好带着，敢解下来试试看。”
一个翠绿色的圆润石头，一段红色的细绳。这样的平安符。
当初买下那个翠绿色的石头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那一声像是要刻进骨髓里的“乔意，我喜欢你”终究在夜色里被风吹散了。
为什么，那个平安符会出现在那里？
摔倒的那一刻。那颗翠绿色的石头，红绳褪色的几乎泛白，就那么躺在那片垃圾和纸板里…………
就在几天前，它还安安稳稳的挂在乔意的手腕上。
突然有些什么拥入了脑子里，乔意的脸一下子变得鲜明。临走前的那一个轻吻，让骨头都在觉得发烫的温柔……
沈一觉得浑身已经失去了力气。
那些人已经把摔倒的沈一强制性的拖走了，拖到一个，有很多木箱遮挡的地方。
为什么，阿意手上的平安符会在这里？
那些人伸手扒开沈一的衣服，解着自己的皮带……
沈一有些疼痛的闭了闭眼睛。
无所谓了，什么都不想做了。
当一切都摆在眼前的时候，沈一自己都觉得讶异，自己怎么会这么平静。
“呃……”
没有提前准备，就这么来果然还是很疼。沈一有些漠然的想着。
不过也还好，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没什么打紧的。一点点疼而已。反正自己一个同性恋，也乱了那么多年，谁在乎。
对啊……谁在乎？
为什么会不想哭呢？
明明那么疼，却一滴眼泪都流不下来。
沈慕，乔意…………自己最爱的两个人。亲情，爱情…………为什么自己不想哭？
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哭着求饶，哭着悔恨，哭着让沈慕和乔意救救自己…………
可是不想哭，哭不出来。
灵魂像是和肉体分离了。自己的灵魂就那么冷眼看着自己的肉体被□□，被折磨。可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尽管真的很疼，疼的自己觉得也许下一秒自己就会昏睡过去。
可是大脑里如此清醒。
”你真的相信……相信阿意他突然就回心转意了？”
” 我这个人笨，阿意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原来，自己那么相信他啊…………
好像沈慕和乔意从来没有触碰过自己的底线呢？还是说，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底线？
其实好像也不是很疼的。因为自己总是好的很快，很容易。从来都不会留下伤疤。只要有人会给自己敷药，会给自己喂糖。自己总是恢复的很轻易，如此的轻易…………
无所谓了。反正好的那么快，又有谁会去计较？又不是很疼。
可是…………温柔点，有没有人可以对自己温柔点？好的快可是还是会疼啊。
沈一无神的望着天花板，现在他的视野都是摇晃的。
“叫起来才好玩儿嘛，怎么不叫呢？”
正在身上为所欲为的男人懊恼着沈一这样麻木的反应，这简直就是对他男人尊严的鄙视。旁边一个人直接一脚踩在沈一地上的手上，踩上去还用力的在地上磨了磨。
“呃唔！…………”
沈一皱起了眉头。
疼…………可幸好大脑好像对于外界的反应迟钝了不少。满脑子不知道纷飞是什么东西，好像是很多的场景，很多的人，很多的事——
一一不需要爸爸妈妈，有哥哥就够了。
来，说喜欢我。
说这些话的人是谁？
好像……看不太清…………
“妈的，还是不出声吗！！？”男人随手捡起地上一个小瓶子，打开瓶塞就把里面的液体往里倒。
“你倒的什么，别玩儿出人命！”
“鬼知道，最好是硫酸！他娘的这辈子都别出声了！”
沈一下意识的开始挣扎，可烧灼感在口腔停留片刻，就到达咽喉，慢慢往下，很快腹部就开始传来绞痛……
可是原本模糊的疼痛感一下子变得很清晰，所有的场景一下子远去，疼痛占据了大脑。骤然的剧痛后头脑里回到一片混沌………………
“呦呵，叫了唉，叫了！哈哈哈，不是很能撑的吗，你接着撑啊~，舒服吧，啊？哈哈哈~~~”
意识远去，只有两个模模糊糊的声音在脑海里盘旋，
“路上小心。”
“一一。”
是谁，曾经如此温柔？
又是谁，磨光了他们的温柔？
沈慕对沈一说，你触碰到了我的底线了。
沈一问乔意是不是自己就是贱，乔意回答他难道不是吗。
真的有人对沈一温柔过吗？还是说沈一真的不值得有人温柔对待他，一个恶心的同性恋，一个企图乱伦的人。
如果，哥哥只是哥哥，乔意只是路人，这样的关系，他们会不会对他温柔一点？
只是哥哥的哥哥会舍得拿自己做诱饵吗？乔意会利用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吗？
所以，果然是沈一错了吗？
他用他的爱，莽撞的，不计后果不择手段的爱，磨光了他们的温柔。
意识彻底离开之前，外面似乎很嘈杂，折腾他的几个人匆忙从他身上离开。把他一个人扔在这个小角落里。
沈一模模糊糊的，想要把自己蜷缩起来，可是提不起一丝的力气。
如果，可以就这么死去就好了………………
安静的，平和的，没有人知道的，死去。不用再去见到任何人。爱过的，还爱着的，曾经想要抓住一辈子的，都不想见到了。
只想一个人，安静的，躺在这里，等待腐烂，化作白骨，消失的了无踪迹。没有人发现，没有人寻找，就好像从来没有一个叫做沈一的人存在过一样。悄无声息的。
如果，可以这样死去就好了…………
这样，就没人知道，沈一，错了。
☆、去哪儿
安逸的，温暖的，平和的。这片黑暗给了沈一所有的安全感。让沈一有一种可以很安心的一直待在这里的感觉。
可是偶尔也会有几个声音从黑暗里传过来，会问他怎么还不醒啊。告诉他再不醒就有人吃光他的苹果，吓他再不醒来就再也不理他。听起来语气就像再对付一个小孩子一样，明明声音语气那么严肃的说。而且，好像声音也很熟悉，可是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那是谁的声音。
不想要想那么多，就想要一直呆在这儿，这里让人很安心，很安心。
——两个星期后——
当沈一的眼睛迷蒙的睁开的时候，入目便是一片刺目的白。
白的让人觉得眼睛生疼生疼的。头也昏沉的厉害，晕的觉得整个房间都在转圈圈，沈一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吞咽的动作带动着喉咙撕扯一样的疼痛。右手完全没有知觉，有可能废了，也有可能麻药的药力还没有过。不过沈一不太想去关心这个，反正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事。
整个人瘫痪一样的躺在病床上。却宛如新生儿一样好奇的转头打量这个房间，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大脑很迟钝，就好像卡壳了一样运行了好久才想起来为什么自己会躺在这里。
门突然“喀哒”一声被打开，有一个人走进来。听到声音的沈一转过头，两个人的目光刚好对上。
乔意看到醒来的沈一楞了一下，随即脸色如常的带上门走进来。来到沈一旁边熟练的倒水，再坐到沈一的床边。
“你终于醒了。”
乔意低垂着眸子，没有去看沈一的眼睛，语气平淡的就像在说“早上好”一样。
乔意：“睡了两个星期。都要怀疑你醒不过来了…………明明医生说没有什么会导致长久昏睡的伤。”
沈一没说话。乔意把倒好了的水递过来，“要喝水吗？”
沈一把头侧向一边，闭上了眼睛。
乔意把水杯放下，帮沈一掖了掖被角，“要接着睡？”
沈一不动，也没有说话。
乔意：“那就再睡会儿吧。我待会儿叫醒你。”
……………………………………………………
就好像一场独角戏，谁也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对，是如此让人觉得讶异的自然。
乔意就在旁边坐着，沈一背对着乔意睡着。
乔意曾经说过，他不会抛弃沈一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着了，沈一这眼睛一闭上就闭了很久，一直没再睁开。
睡着了多好，睡着了就再也不用考虑那么多，不用想起自己不想想起来的事情，不用去思考自己该怎么去面对那两个人，自己是该大度说没关系，还是该指着他们的鼻尖告诉他们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们？沈一自己也不知道。
睡眠就是一个如此完美的避风港。如果能睡着了就好了。
可是，睡不着。头还在昏昏沉沉的疼着，大概是因为睡太久了的缘故吧。沈一闭着眼睛，感受到乔意的气息，觉得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到了夜间，乔意中途有出去过一次，接了一个电话。回来的时候沈一就已经不见了。
是的，不见了。不过五分钟的时间。
乔意反应了一下才匆忙的往外跑。中间还差点撞到了一个推着药品车的护士。
也许是小题大做，可是那一瞬间乔意真的慌了。就是从心底最深处冒出来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沈一之前的不安一样，没有理由，却奇准无比。
最后在楼梯口抓到了沈一。准备逃跑的沈一。
沈一这几个星期全靠营养液之类的东西维持生命，下床走动脚下都是虚软的。电梯走不了，所以来了楼梯。
乔意一把拉住沈一扶在楼梯扶手上的手。一时沉默。乔意用尽全力才让自己的语气正常些，“你要去哪儿？”
沈一用力的乔意的手甩开就要接着往下走，乔意哪里肯让，两人一个拉扯，沈一脚下一个不稳就差点栽倒下去，乔意用力的拉住他，可是沈一虽说没有顺着楼梯滚下去可还是软倒了在楼梯上。
乔意看到沈一这个样子，连忙走到楼梯沈一下方，准备把沈一抱起来，可是却被沈一一把推开，半点没留力。若不是乔意反应快顺手抓住了扶手，估计就要顺着楼梯滚下去了。
沈一抓着扶手站起来就要接着往下走，乔意拦住他，两个人就在楼道里僵持住了。
乔意：“你要去哪儿？”
沈一不说话，看着乔意的脸，心里瞬间一个针扎一样的疼痛，沈一立刻强迫自己不再想下去，然后一个瞬间像是下定决心要走的拦也拦不住，可是哪里拉扯的过乔意。
乔意：“你要去哪儿？！！”
沈一疯了一样的往下挤，乔意扯住他的衣服他就把上衣脱了不要，抓住他的手臂他就咬，乔意抱住他的腰不让他动弹就疯了一样的挣扎。
执着的可怕。
乔意死死抱紧怀里的人也压制不住沈一的挣扎，
“你说啊！你要去哪儿？！！！”
沈一咬着嘴唇，就好像不到最后一刻把自己的力气耗光就绝不罢手一样。
他不懂…………他不懂！！
从来都没有懂过！
沈一执着着要离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只是单纯的不想再待在那个房间里，不想再见到任何人，不想知道任何事情，不想要听到任何人说任何事！！不想！！！
沈一只想要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把自己埋葬起来！
放手！！！
沈一想要大声的叫嚣，想要大声的骂人，可是声带的震动带着疼痛，除口都是模糊不清又低哑不明的字节。连他自己都听不清自己说的是什么。
………………………………
沈一终于有一次疼的狠了，知道怕了。
不是每一次受伤都有敷药的机会。如果，那个人死了呢？你的药你的糖，他都不要了，他只想要离开了呢？
乔意把他抱的如此之紧，可是沈一除了绝望感受不到其他。
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哭，哭的如此没有道理。
自己已经放手了！你们还要怎样？！！
沈一想向他们吼，说再也不会了！！！他再也不会那么那么烦着他们了！说让他走！！
如此之近，连呼吸的空气都带着乔意的味道。
沈一觉得自己还不如再也醒不过来。自己想要让自己理智点，可是他没有办法，很多事情沈一都做不到。
比如，原谅他们……
不是恨，从来都不是恨！与其说恨他们……倒不如说沈一恨自己，恨自己到了现在也没有那么恨他们。
做不到恨他们，也做不到原谅他们。沈一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
乔意无论如何也不肯松手，沈一根本没有力气和他僵持，身体很快就没有体力去挣扎。
为什么…………
乔意抱住疲惫了的沈一。心里突然荒凉一片。
慢慢的，连语气都好像荒凉了，“告诉我，你想要，去哪儿？”
再也不能用一个拥抱就让沈一安静，再也不能让沈一在自己的怀里安心。
沈一终于想要离开了。
他总该告诉自己一个可以去找他的地方。不能…………不能就把自己一个人丢弃在这儿，让自己一辈子都生活在这荒凉里。
乔意抱紧沈一。几次沈一的挣扎都有险些让他们两个都顺着楼梯栽倒下去。
可是乔意依旧不愿松手。
沈一就好像是水，慢慢浸入乔意这块木头，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多少变化，可是沈一一旦离开，木头就会慢慢龟裂，张开一道道再也无法弥合的口子。
乔意不能让沈一离开。即使，乔意明白这是对沈一的伤，他也不会让沈一离开，绝对不会。
沈一挣扎的终于累了。放弃一样的不再挣扎了。乔意就把他抱起来，抱回到病房里。小心的放到床上，帮他掖好被子。
沈一是真的倦了。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简直让人怀疑他是否已经死去。
乔意伸手隔空触碰着沈一脸的轮廓，却不敢触碰到他的皮肤。
乔意也累了，声音轻轻的，“告诉我你要去哪儿，嗯？好不好？”
无人回答。
乔意看着沈一，突然觉得无力，他已经错失了他。毫无办法。
睡着的沈一不愿意醒来，醒来的沈一不愿意停留。
乔意出门叫了护士，给沈一打了一支镇静剂。
第16节
恋耽美
第16节
颜柔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快要爆发的状态，可是却不得不极力的压抑下来，因为对面站着的是乔意，
“是沈一？阿意你没必要…………”
乔意把颜柔的话打断，直接前进两步拽住颜柔的手把戒指放在颜柔的手心里。然后转身离开。
颜柔站在原地愣住了，好久都没有动。
再次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小邵依旧嘴上没有把门儿的一样随口开着玩笑，颜柔理都没理直接回到自己座位上把自己埋进了工作里。
察觉到气氛不对的众人只当是这小两口又吵架了，纷纷避开战火，假装特严肃的研究自己手上那点儿破事儿去了。
乔意去请假，黄sir听了请假理由一愣，过了好久才不阴不阳的说道，
“你把沈一追回来了？哎呦，真不容易。您老再不把这事儿搞定我都要去自己去自首了，修改案宗，他妈的听着我自己都怕。”
乔意没接话，只是道，“。请假的事。”
黄sir：“得得得，你去吧，不过我话说在前头。“黄sir眯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手里的烟，”向沈一透露你受伤的事让他回头可也是不容易。你要是不想再被内部调查那批人员调查，你给我稳着点，至少也得坚持到计划结束。”
计划…………………………
这大概会是最后一次，乔意对自己说，从这次后，沈一就是自己的恋人，或者说是家人。
沈一依旧还在家里等他，乔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形容那种欢喜。沈一似乎永远都是那个无论你伤的他多深多重，也依旧会在原地等你的人。
也许，这就是沈一自己选择的命。
一路走来，把沈一的不安与小心看在心里，可是乔意不知道要去怎么说，怎么告诉沈一，这次，是真的，真的会对他好。
乔意大概是第一次为自己的不擅长言辞而懊恼。
到了孤儿院。老师的反应在乔意的意料之中。
老师把自己带到她的办公室坐在椅子上，气的脸色铁青。而乔意自己就站在对面。
就好像小时候犯错的孩子一样接受老师的训斥。
乔意有点儿想笑，小时候倒是没这么被骂过，成年这么多年了倒是体验了一会。
老师垂着脸，气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水，抬起头打算接着再训的时候猛然发现——原来乔意已经这么大了。
以前没多大感受，现在乔意站着，她坐着，这么猛一抬头，恍然间觉悟，这个孩子已经这么大了。
老师长长的叹了口气，“小意啊，我知道你从小就懂事。从小时候就没让我担心过。长大了也算孝顺，虽说工作原因回来的不勤，可你的心我都是看在眼里的，你说你这次怎么就…………唉！”
乔意没说话。
老师语重心长的，恨不得和乔意交心，那语气分明就是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样子，“孩子，咱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啊？你说说你……”
乔意打断老师的话，“就是因为我想好好过日子。所以我才带他来见见您的。”
老师一听火气又要上来，乔意抢先接着说，“老师，这次来是让您看一眼，就这样而已。”
“你！！！……”
乔意转身就走。有些话，乔意不想说，毕竟这个人是把自己拉扯大的人，自己这些年也是真的把这个人当做母亲一样的角色。
可是，毕竟不一样。在乔意看来，“从小懂事”从来都不是夸奖。因为这意味着被遗忘。
孤儿院那么多孩子，老师关心的最多的反而会是最不懂事的孩子，今天有没有闯祸，昨天有没有打架？相反，懂事的孩子反而就被遗忘，偶尔一句夸奖就掩盖了所有。
所以，那个人终究不是母亲。母亲应该是无论如何都站在孩子这边的人，虽然偶尔不讲道理，可永远都在自己这边，就好像别人家小时候闯祸了一定会有母亲的角色袒护自己。
乔意不是怨，只是单纯的觉得有些受伤而已。明明，自己才是听话的孩子。不过过去了这么多年，乔意也不是那种会把一点点怨就放在心里锱铢必较的人。
只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碰到了其他人。另一个不讲道理但是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的人。乔意知道他会，他相信。即使乔意一无所有，他也会毫无犹豫的朝自己奔来，把自己拥有的一切分给乔意。
所以，为了他，今天真的不算什么。
乔意打开自己的房门，刚好看到那个人抬头望向自己的眼睛。
心顷刻间便变得柔软。
☆、乔意篇（三）
其实乔意和沈慕很像，沉默，心思缜密，不擅长于言辞，却对在乎的人有着自己的温柔。
所以当乔意听着沈一揭开他和沈慕的过往的时候。乔意确实心里犹豫过。
两个人，相似的过份不是么？
只是乔意的性格使然，让他没有去过多的追究这个。他只需要陪伴沈一就好了，沈一问他会不会像沈慕那样抛弃他。
会不会吗？
可是，计划…………
沈一再次追问会吗。乔意把他抱紧，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只此一次，绝不会抛弃。
乔意如此对自己说。
两人回来，乔意提出要陪沈一一起去见见他哥，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看着沈一的神色心里不放心而已。
沈一拒绝，拒绝的在乔意的意料之中。
只是沈一没走多久黄sir就打电话过来了。
黄sir：“计划已经快要开始了，你那里没问题吧？”
乔意惊讶，“这么快？”
黄sir从容解释：“沈慕那边已经同意合作了。他安插在龙三那边的人已经在开始准备了。”
乔意没多说。沈慕同意的如此之快，他倒是没想到。
该说什么呢，他和沈慕，谁也没有资格说谁更加绝情。
从沈慕处回来后的沈一看起来神色如常，可是分明有些神不守舍，晚间也睡的浅，最后乔意把沈一抱在怀里他才睡的安稳。但是乔意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如果，沈慕只是如此沈一便睡不着了，那么，计划执行之后呢。
沈一会怎么样？
即使真的如同黄sir保证的，沈一不会受伤，可是，自己和沈慕该怎么来告诉沈一，他们两人一起把沈一视作棋子。
恍恍惚惚的想了很多，怀里抱着的人很暖，相贴的位置已经有了微微的汗意。
乔意不知道该怎么去解决。
天快亮的时候才慢慢睡着，却也在入睡后做了梦。
很古怪，很奇幻的梦。
沈一被困在一个笼子里，变成了一只鸟雀，没有任何理由的，他就是觉得那只黑色的鸟儿是沈一，乔意为他打开了笼子也不离开，自己蹦哒了两下便飞起来落在乔意的手上。乔意伸手去触摸他的羽毛，却一个转眼，周围的景物都不见了。
只看到沈一站在一个高楼的边缘。他回头朝自己看了一眼，目光无悲无喜，然后纵身一跃而下………………
“沈一！！！”
呼喊声大的让自己都从梦中惊醒。
醒来沈一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不顾一切的把这个怀里的人再次抱紧。
“对不起…………”
“没事的，都是梦。”
“对不起！”
………………
除了对不起，乔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梦里的恐慌如此明显，沈一纵身一跃，跳下的毫无犹豫，似乎生无可恋。心都快要被吓的停跳了，现在的心脏，每一下都带着惊吓后的余悸，一下又一下，每跳动一下似乎都牵扯着疼痛。
对不起…………
似乎，这一生对这个人，说的最多的，就是对不起了。
应该，以后，会有机会对他说更多的，其他的话吧。
早餐的时候黄sir打来过电话，计划要开始了，就在今天。之后沈一就接到了沈慕的电话。
沈一离开家门的时候。自己除了给他一个吻，一句路上小心，其他的什么都做不到。
不过，应该没关系的吧。
不会有事的。
乔意在沈一出门之后出门。和黄sir他们汇合。之后的记忆很模糊，所有的事情都有别人统筹策划。
似乎一切都很顺利，他们提前到达旧工厂，提前放好沈慕准备好的违规军火，然后设伏。
沈一会在来的路上被沈慕的人放走。乔意一行人会在旧工厂内等待时机，到时候工厂内他们放出信号，外面的警察们才会冲进来，抓龙三一个正着。
很顺利，一切。至少在乔意看到沈一出现之前，是这样的。
☆、乔意篇（四）
你有听到过将死飞鸟的悲鸣吗？
凄楚的，绝厉的，没有任何美感，那种硬生生从生命中撕裂出来的绝望
乔意就在其中的一个木箱里。而沈一就在外面的。
从听到沈一出现的那一刻起，乔意的心就已经乱了。
一个木箱，不到两厘米厚的木板。可是却是不同的世界。
清楚的听得到外面发生了什么，每一句对话。
“真这么心疼你这个弟弟，就别拿他来做赌注啊~”
“长得是挺不错的~”
外面的声音变得嘈杂，但是很快恢复了安静。
有人摔倒的声音，拖拽的声音，衣服撕裂的声音…………
然后是隐隐约约传来淫‖乱的声音，很小，却如同锥心。
没有大声的呼救，没有暴怒的骂娘，只有那种低微的声音清晰的传进来，那种，肉体撞击的声音，还有压抑不住的轻轻呼痛和过于快的喘息……
偶尔夹杂着几声男人的淫言浪语。
你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要不要猜猜看？
在乔意肌肉紧绷准备出去的那一刻，突然有些东西从脑子里蹦了出来——
外面还有很多警察局的同僚在，他一个人出去，暴露的是所有人。
乔意停了下来。
可外面的声音还是如此清晰的传进来……
乔意用左手扼住右手的手腕，手背青筋具现，用力的恨不得把五指都压进肉里。
那种声音还在继续………
微弱的，不甚清晰的，明明是痛楚却还是让人觉得撩人的轻吟……
乔意长大了嘴，可是痛苦的连大声呼吸都不能做到，带着疼痛的气息断了节一样的从口中出来。
为什么，到现在的自己还会保存理智？
为什么，自己还不出去救他？
乔意也不知道答案…………
外面的警局兄弟还在等屋子里的人给他们传信号。
不长的指甲硬生生嵌进了肉里。血开始慢慢的流出来，可是感受不到疼痛。
越是强迫自己不去听，那声音就越是在脑子里变得清晰。
自己怎么还会如此的清醒，怎么还能考虑到出去的后果，为什么自己还能考虑那么多…………
“来，说喜欢我。”
“你会像我哥一样抛弃我吗？”
“不会。”
“路上小心。”
“重点是我们两个都是男人，重点是我是警察，而你是黑道。”
“乔意！我喜欢你！！！！”
“对不起…………”
……………………
支离破碎。
乔意突然恍惚的觉得，自己大概已经死去。
没人知道警察是怎么进来的，一切是怎么解决的。
就好像乔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容忍这一切发生的。
最后有人打开了乔意所在的那个木箱，乔意像一个孩子一样抱着膝盖缩成一团。手臂上的血还在流下来。
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乔意的脆弱，打开木箱的人无措的看着乔意，一时间自己好像做错了事情。
乔意抬起脸，迟钝的，表情空白的，他没有飞快的去寻找沈一，没有去抱着他，没有去安慰他……
乔意是如此清楚。
那一刻，他没有出现，或许他就永远没有资格出现了。
☆、错了
沈一：“保平安保平安。”
乔意：“骗人的。”
沈一：“我看着挺配你那个古板性格的。好好带着，敢解下来试试看。”
一个翠绿色的圆润石头，一段红色的细绳。这样的平安符。
当初买下那个翠绿色的石头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那一声像是要刻进骨髓里的“乔意，我喜欢你”终究在夜色里被风吹散了。
为什么，那个平安符会出现在那里？
摔倒的那一刻。那颗翠绿色的石头，红绳褪色的几乎泛白，就那么躺在那片垃圾和纸板里…………
就在几天前，它还安安稳稳的挂在乔意的手腕上。
突然有些什么拥入了脑子里，乔意的脸一下子变得鲜明。临走前的那一个轻吻，让骨头都在觉得发烫的温柔……
沈一觉得浑身已经失去了力气。
那些人已经把摔倒的沈一强制性的拖走了，拖到一个，有很多木箱遮挡的地方。
为什么，阿意手上的平安符会在这里？
那些人伸手扒开沈一的衣服，解着自己的皮带……
沈一有些疼痛的闭了闭眼睛。
无所谓了，什么都不想做了。
当一切都摆在眼前的时候，沈一自己都觉得讶异，自己怎么会这么平静。
“呃……”
没有提前准备，就这么来果然还是很疼。沈一有些漠然的想着。
不过也还好，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没什么打紧的。一点点疼而已。反正自己一个同性恋，也乱了那么多年，谁在乎。
对啊……谁在乎？
为什么会不想哭呢？
明明那么疼，却一滴眼泪都流不下来。
沈慕，乔意…………自己最爱的两个人。亲情，爱情…………为什么自己不想哭？
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哭着求饶，哭着悔恨，哭着让沈慕和乔意救救自己…………
可是不想哭，哭不出来。
灵魂像是和肉体分离了。自己的灵魂就那么冷眼看着自己的肉体被□□，被折磨。可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尽管真的很疼，疼的自己觉得也许下一秒自己就会昏睡过去。
可是大脑里如此清醒。
”你真的相信……相信阿意他突然就回心转意了？”
” 我这个人笨，阿意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原来，自己那么相信他啊…………
好像沈慕和乔意从来没有触碰过自己的底线呢？还是说，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底线？
其实好像也不是很疼的。因为自己总是好的很快，很容易。从来都不会留下伤疤。只要有人会给自己敷药，会给自己喂糖。自己总是恢复的很轻易，如此的轻易…………
无所谓了。反正好的那么快，又有谁会去计较？又不是很疼。
可是…………温柔点，有没有人可以对自己温柔点？好的快可是还是会疼啊。
沈一无神的望着天花板，现在他的视野都是摇晃的。
“叫起来才好玩儿嘛，怎么不叫呢？”
正在身上为所欲为的男人懊恼着沈一这样麻木的反应，这简直就是对他男人尊严的鄙视。旁边一个人直接一脚踩在沈一地上的手上，踩上去还用力的在地上磨了磨。
“呃唔！…………”
沈一皱起了眉头。
疼…………可幸好大脑好像对于外界的反应迟钝了不少。满脑子不知道纷飞是什么东西，好像是很多的场景，很多的人，很多的事——
一一不需要爸爸妈妈，有哥哥就够了。
来，说喜欢我。
说这些话的人是谁？
好像……看不太清…………
“妈的，还是不出声吗！！？”男人随手捡起地上一个小瓶子，打开瓶塞就把里面的液体往里倒。
“你倒的什么，别玩儿出人命！”
“鬼知道，最好是硫酸！他娘的这辈子都别出声了！”
沈一下意识的开始挣扎，可烧灼感在口腔停留片刻，就到达咽喉，慢慢往下，很快腹部就开始传来绞痛……
可是原本模糊的疼痛感一下子变得很清晰，所有的场景一下子远去，疼痛占据了大脑。骤然的剧痛后头脑里回到一片混沌………………
“呦呵，叫了唉，叫了！哈哈哈，不是很能撑的吗，你接着撑啊~，舒服吧，啊？哈哈哈~~~”
意识远去，只有两个模模糊糊的声音在脑海里盘旋，
“路上小心。”
“一一。”
是谁，曾经如此温柔？
又是谁，磨光了他们的温柔？
沈慕对沈一说，你触碰到了我的底线了。
沈一问乔意是不是自己就是贱，乔意回答他难道不是吗。
真的有人对沈一温柔过吗？还是说沈一真的不值得有人温柔对待他，一个恶心的同性恋，一个企图乱伦的人。
如果，哥哥只是哥哥，乔意只是路人，这样的关系，他们会不会对他温柔一点？
只是哥哥的哥哥会舍得拿自己做诱饵吗？乔意会利用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吗？
所以，果然是沈一错了吗？
他用他的爱，莽撞的，不计后果不择手段的爱，磨光了他们的温柔。
意识彻底离开之前，外面似乎很嘈杂，折腾他的几个人匆忙从他身上离开。把他一个人扔在这个小角落里。
沈一模模糊糊的，想要把自己蜷缩起来，可是提不起一丝的力气。
如果，可以就这么死去就好了………………
安静的，平和的，没有人知道的，死去。不用再去见到任何人。爱过的，还爱着的，曾经想要抓住一辈子的，都不想见到了。
只想一个人，安静的，躺在这里，等待腐烂，化作白骨，消失的了无踪迹。没有人发现，没有人寻找，就好像从来没有一个叫做沈一的人存在过一样。悄无声息的。
如果，可以这样死去就好了…………
这样，就没人知道，沈一，错了。
☆、去哪儿
安逸的，温暖的，平和的。这片黑暗给了沈一所有的安全感。让沈一有一种可以很安心的一直待在这里的感觉。
可是偶尔也会有几个声音从黑暗里传过来，会问他怎么还不醒啊。告诉他再不醒就有人吃光他的苹果，吓他再不醒来就再也不理他。听起来语气就像再对付一个小孩子一样，明明声音语气那么严肃的说。而且，好像声音也很熟悉，可是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那是谁的声音。
不想要想那么多，就想要一直呆在这儿，这里让人很安心，很安心。
——两个星期后——
当沈一的眼睛迷蒙的睁开的时候，入目便是一片刺目的白。
白的让人觉得眼睛生疼生疼的。头也昏沉的厉害，晕的觉得整个房间都在转圈圈，沈一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吞咽的动作带动着喉咙撕扯一样的疼痛。右手完全没有知觉，有可能废了，也有可能麻药的药力还没有过。不过沈一不太想去关心这个，反正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事。
整个人瘫痪一样的躺在病床上。却宛如新生儿一样好奇的转头打量这个房间，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大脑很迟钝，就好像卡壳了一样运行了好久才想起来为什么自己会躺在这里。
门突然“喀哒”一声被打开，有一个人走进来。听到声音的沈一转过头，两个人的目光刚好对上。
乔意看到醒来的沈一楞了一下，随即脸色如常的带上门走进来。来到沈一旁边熟练的倒水，再坐到沈一的床边。
“你终于醒了。”
乔意低垂着眸子，没有去看沈一的眼睛，语气平淡的就像在说“早上好”一样。
乔意：“睡了两个星期。都要怀疑你醒不过来了…………明明医生说没有什么会导致长久昏睡的伤。”
沈一没说话。乔意把倒好了的水递过来，“要喝水吗？”
沈一把头侧向一边，闭上了眼睛。
乔意把水杯放下，帮沈一掖了掖被角，“要接着睡？”
沈一不动，也没有说话。
乔意：“那就再睡会儿吧。我待会儿叫醒你。”
……………………………………………………
就好像一场独角戏，谁也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对，是如此让人觉得讶异的自然。
乔意就在旁边坐着，沈一背对着乔意睡着。
乔意曾经说过，他不会抛弃沈一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着了，沈一这眼睛一闭上就闭了很久，一直没再睁开。
睡着了多好，睡着了就再也不用考虑那么多，不用想起自己不想想起来的事情，不用去思考自己该怎么去面对那两个人，自己是该大度说没关系，还是该指着他们的鼻尖告诉他们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们？沈一自己也不知道。
睡眠就是一个如此完美的避风港。如果能睡着了就好了。
可是，睡不着。头还在昏昏沉沉的疼着，大概是因为睡太久了的缘故吧。沈一闭着眼睛，感受到乔意的气息，觉得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到了夜间，乔意中途有出去过一次，接了一个电话。回来的时候沈一就已经不见了。
是的，不见了。不过五分钟的时间。
乔意反应了一下才匆忙的往外跑。中间还差点撞到了一个推着药品车的护士。
也许是小题大做，可是那一瞬间乔意真的慌了。就是从心底最深处冒出来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沈一之前的不安一样，没有理由，却奇准无比。
最后在楼梯口抓到了沈一。准备逃跑的沈一。
沈一这几个星期全靠营养液之类的东西维持生命，下床走动脚下都是虚软的。电梯走不了，所以来了楼梯。
乔意一把拉住沈一扶在楼梯扶手上的手。一时沉默。乔意用尽全力才让自己的语气正常些，“你要去哪儿？”
沈一用力的乔意的手甩开就要接着往下走，乔意哪里肯让，两人一个拉扯，沈一脚下一个不稳就差点栽倒下去，乔意用力的拉住他，可是沈一虽说没有顺着楼梯滚下去可还是软倒了在楼梯上。
乔意看到沈一这个样子，连忙走到楼梯沈一下方，准备把沈一抱起来，可是却被沈一一把推开，半点没留力。若不是乔意反应快顺手抓住了扶手，估计就要顺着楼梯滚下去了。
沈一抓着扶手站起来就要接着往下走，乔意拦住他，两个人就在楼道里僵持住了。
乔意：“你要去哪儿？”
沈一不说话，看着乔意的脸，心里瞬间一个针扎一样的疼痛，沈一立刻强迫自己不再想下去，然后一个瞬间像是下定决心要走的拦也拦不住，可是哪里拉扯的过乔意。
乔意：“你要去哪儿？！！”
沈一疯了一样的往下挤，乔意扯住他的衣服他就把上衣脱了不要，抓住他的手臂他就咬，乔意抱住他的腰不让他动弹就疯了一样的挣扎。
执着的可怕。
乔意死死抱紧怀里的人也压制不住沈一的挣扎，
“你说啊！你要去哪儿？！！！”
沈一咬着嘴唇，就好像不到最后一刻把自己的力气耗光就绝不罢手一样。
他不懂…………他不懂！！
从来都没有懂过！
沈一执着着要离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只是单纯的不想再待在那个房间里，不想再见到任何人，不想知道任何事情，不想要听到任何人说任何事！！不想！！！
沈一只想要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把自己埋葬起来！
放手！！！
沈一想要大声的叫嚣，想要大声的骂人，可是声带的震动带着疼痛，除口都是模糊不清又低哑不明的字节。连他自己都听不清自己说的是什么。
………………………………
沈一终于有一次疼的狠了，知道怕了。
不是每一次受伤都有敷药的机会。如果，那个人死了呢？你的药你的糖，他都不要了，他只想要离开了呢？
乔意把他抱的如此之紧，可是沈一除了绝望感受不到其他。
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哭，哭的如此没有道理。
自己已经放手了！你们还要怎样？！！
沈一想向他们吼，说再也不会了！！！他再也不会那么那么烦着他们了！说让他走！！
如此之近，连呼吸的空气都带着乔意的味道。
沈一觉得自己还不如再也醒不过来。自己想要让自己理智点，可是他没有办法，很多事情沈一都做不到。
比如，原谅他们……
不是恨，从来都不是恨！与其说恨他们……倒不如说沈一恨自己，恨自己到了现在也没有那么恨他们。
做不到恨他们，也做不到原谅他们。沈一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
乔意无论如何也不肯松手，沈一根本没有力气和他僵持，身体很快就没有体力去挣扎。
为什么…………
乔意抱住疲惫了的沈一。心里突然荒凉一片。
慢慢的，连语气都好像荒凉了，“告诉我，你想要，去哪儿？”
再也不能用一个拥抱就让沈一安静，再也不能让沈一在自己的怀里安心。
沈一终于想要离开了。
他总该告诉自己一个可以去找他的地方。不能…………不能就把自己一个人丢弃在这儿，让自己一辈子都生活在这荒凉里。
乔意抱紧沈一。几次沈一的挣扎都有险些让他们两个都顺着楼梯栽倒下去。
可是乔意依旧不愿松手。
沈一就好像是水，慢慢浸入乔意这块木头，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多少变化，可是沈一一旦离开，木头就会慢慢龟裂，张开一道道再也无法弥合的口子。
乔意不能让沈一离开。即使，乔意明白这是对沈一的伤，他也不会让沈一离开，绝对不会。
沈一挣扎的终于累了。放弃一样的不再挣扎了。乔意就把他抱起来，抱回到病房里。小心的放到床上，帮他掖好被子。
沈一是真的倦了。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简直让人怀疑他是否已经死去。
乔意伸手隔空触碰着沈一脸的轮廓，却不敢触碰到他的皮肤。
乔意也累了，声音轻轻的，“告诉我你要去哪儿，嗯？好不好？”
无人回答。
乔意看着沈一，突然觉得无力，他已经错失了他。毫无办法。
睡着的沈一不愿意醒来，醒来的沈一不愿意停留。
乔意出门叫了护士，给沈一打了一支镇静剂。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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