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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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英美]反派命和英雄身 作者:尔风
第20节
☆、第82章 光明所在
斯蒂夫……斯蒂夫……斯蒂夫……
不，我不是詹姆斯巴恩斯，我不能是他！冬兵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他的脑袋就像生生被劈开，被人灌进一勺滚烫的铁水。那些过去的回忆争先恐后地喷涌而出，即便他不愿意再回想，都阻挡不住寂寞许久的记忆碎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布鲁克林在脑海中复原，在那狭小的巷子里，有一个身材瘦弱的金发青年被自己拉起来；斯塔克工业博览会在脑海中复原，在光鲜亮丽的展品前，他勾住了自己的好友，让他尽情享受珍惜美好时光；炮弹纷飞的二战战场，那个有着熟悉面容的强壮青年将他背出了九头蛇的实验基地；在嘈杂混乱的战地酒吧中，昏暗的油灯中，他对那个了不起的美国队长说：“我追随的是不是美国队长，是那个巷子里被人揍得鼻青脸肿，还不放弃的小个子。”
茫茫的白色，是他作为詹姆斯巴恩斯记忆中最后的景象。他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被冻成一根冰人，即便有大雪的缓冲，他身上的骨头也依旧断了好几根，腹内因为饥饿而好像燃烧起来，他甚至产生了幻觉——
他在布鲁克林的旧宅里，他站在二楼窗前看着来往路过的姑娘们，回头朝着认真画画的斯蒂夫扔去一张纸团，带着调侃的笑意道：“出去吃个派，怎么样？”
雪白之后全是猩红色……血迹布满了整个世界。
霍华德斯塔克挣扎着从燃烧的汽车里爬出来，他的妻子已经在第一次撞击中死去。他的手指沾血在地上划出条条痕迹，他在拼命地往外爬，直到他走到对方面前。
“你是——”霍华德的眼睛睁大，瞳孔中映出冬兵漠然而冷酷面容。
他没有听完霍华德的话，事实上，他也不愿意听。他将霍华德踢回车里，站远了些，一枪击穿了发动机和油箱。剧烈的爆炸火光吞噬了所有的证据，却抹不去他自己的记忆。
不，不要！不，停下！！！
“巴基？”近在咫尺的声音却宛若从远处飘来，冬兵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猛地推开满脸关心的美队，一路往前狂奔。美国队长当然不会放心他一个人，立刻追了上去。
然后他们撞上了往这里赶的衔尾蛇。
“冬兵，你怎么……队长？”詹姆斯一头雾水地看着这两个人在“你追我赶”，他绿色的眼眸透出一抹疑惑。
然而冬兵此刻也不想理他，直接绕过衔尾蛇继续往前狂奔。衔尾蛇没抓到他，倒是正好拦住了焦虑的美国队长，他还有正事要问：“十一点到了，鹰眼那边出了问题，我们没有装齐芯片。你有没有听到，刚才娜塔莎在线上说的。”
眼看着冬兵消失在视线范围里，美国队长硬生生地把脚步挺住。永远都是这样……当年他为了任务放弃寻找巴基，现在也要为了任务放弃追逐冬兵。
“算法启动了？！”美国队长紧紧皱起眉头。
“还没有，刚刚芬奇和托尼联手拖住了撒玛利亚人，但他们撑不住多久了。”托尼这回下了血本，但想要远程pk撒玛利亚人简直痴人说梦。
美国队长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带着衔尾蛇往鹰眼那边跑去，“我们还要多久赶到？托尼他们还能顶多久？”
“该死，来不及了！撒玛利亚人在启动算法——”一切都完了。
在主控室里，格里尔和皮尔斯盯着屏幕上那个百分之一百的进度条，对着彼此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里面的意思双方都心知肚明。
新时代即将来临，人类之力又如何阻止？不过是徒劳无功的挣扎而已。
然而一切却在下一秒戛然而止——
光明仿佛是从极其遥远的地方，在一瞬间点亮了世界。就像上帝创造世界的第一天，神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遥远的地平线探出一丝微弱的光芒，接着便是万道光辉。
从航母的主控室开始，所有的电器在轻微闪烁了一下后，被另一种力量接手。走廊里无数的灯光轮流熄灭又重新亮起，仿佛无形的手拂过人们头顶，不可抗拒，唯有顺从。
“终止新世界计划……封锁撒玛利亚人……已控制神盾航母……解开复仇者大楼封锁……”在人类听不到的世界里，两个声音在沉静地交流着。
撒玛利亚人的界面被t接管，格里尔看着眼前的景象，猛地站了起来，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他看着撒玛利亚人被强制停止，而黑色的屏幕上只打出了一个词——
“停下（s）！”这是t对九头蛇和德西玛的警告。
“这不可能，那个该死的机器不是被撒玛利亚人吞噬了吗？”皮尔斯低声询问身边的格里尔。不仅仅是t，一同上线的还有贾维斯，后者接管了航母的一切控制权。
确实是这样的，复仇者和神盾局本来不该有还手之力，只是谁都忘了他们还有一方盟友。皮尔斯并不清楚，提姆潘尼沃斯给九头蛇提供的谜语人原始系统中，加了一点氪星科技的手段，并且由布鲁斯加以编程。
这套系统被佐拉博士使用进自己的程序，当撒玛利亚人吞噬了佐拉之后，他就等于吞噬进一个后门。当他再次如法炮制地消灭贾维斯和t时，布鲁斯借助后门将两台ai放走。然而即便操作及时，t和贾维斯仍旧受到了损害。
蝙蝠侠不得不耗费时间修复他们，他一方面让叉骨继续支援复仇者，另一方面则做好了第二套计划。万一复仇者失败，在撒玛利亚人执行核心算法的时候，他的本体是最薄弱的。修复完全的t和贾维斯联手，可以轻而易举地攻破他的防线。
于是，才有了如今的结局。
神盾局所剩无几的人员开始反击，上帝之战他们获胜了，人类的战斗却还要他们自己去打。虽然在贾维斯的帮助下，不少九头蛇和德西玛的特工被直接反锁到房间里。另一些则在监控探头下无所遁形，复仇者接到消息后，也立刻帮助还击。
皮尔斯见势不对，准备离开。你知道九头蛇的，他们之所以能够一次又一次在失败中存活下来，靠的不仅仅是阴谋诡异，还有足够的谨慎。
他带着亲兵从紧急通道做小型飞机逃离，至于格里尔和德西玛？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被神盾局抓了也无所谓，反正这台航母注定要沉下去的。
就让他们一起死吧！皮尔斯眼中闪过一抹杀意。他坐到了飞机里面，那一队亲兵陆续上去后，驾驶员操作着飞机逃离航母，皮尔斯愤愤地按下了手里的开关。当然，他没看到的是，叉骨也跟上去了，并且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九头蛇在航母关键位上装满了足够炸沉它的炸药……所以才说神盾局航母都是命运多舛的结局。你看上次洛基弄沉了一艘，这次又是一艘，也是够了！
哦，别指望托尼，他才不会付账单。
航母失去了对机体的控制，连贾维斯都没办法让它回到航线上。这个金属的庞然大物笔直地往下冲撞降落，而下面就是一座城市，里面居住着无数普通民众。
“噢，棒极了，又一次！”鹰眼死死抓住一边的固定物，另一只手拉住中枪的里瑟。美国队长和衔尾蛇已经赶过来支援了，但还是晚了一步。
“让他稳定住，不然我手一抖，他死得更快。”衔尾蛇抱怨道，他刚才在为里瑟治疗伤口，就像他为弗瑞做过的那样，可惜，航母掉的不是时候。
鹰眼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他朝衔尾蛇抱怨道：“讲点道理，小蛇，我又不是浩克。要不我射一箭，把他钉在墙壁上？噢，抓紧了！”
航母更加大幅度地下坠，现在他们就和空中抛物一样，几乎没有任何缓冲。这种感觉犹如从万米高空不带降落伞地跳下去……真特么爽炸了！
然后航母重重砸在一样东西上面，坚挺地往下划了几千米后才止住。众人相互看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狐疑，衔尾蛇按住耳朵里的通信器，问道：“谁在帮忙？”
“well，我是来了，但我还没动手。”托尼的声音传来，“贾维斯重新控制了战甲，我现在就在涡轮这边，我可以推动这个，让航母重新发动。”
“托尼，你能让航母重新飞起来吗？”
“队长，我知道在你眼中，我无所不能，但这次不可行，但我可以减少下降的冲力。”托尼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打趣，“不过我很好奇，航母为什么会自己停下，好像有谁在下面托着踏一样。”
衔尾蛇心中的念头一转而过，立刻说道：“托尼，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让航母重新发动起来，下面就是居民区，我们绝对不能让航母砸上去。”
“城市旁边有个深水港口，我可以计算路线，发布通告让附近人员撤退，贾维斯会启动航母的海面模式，这台大家伙会飘在海上，这样的话可以把损失降到最小……当然，掀起的巨浪估计可能会造成点财产损伤。”托尼飞快地说道。
美国队长在心里估计了一下，当即决定道：“按照你说的做，托尼。”
当航母最终稳稳降落在海平面上之时，除了钢铁侠金红色的身影在巨浪中飞到空中，还有另一个身影悄然从海面下离开，并且在游出一段距离后，用超级速度离开现场。
他还有事情要做呢，布鲁斯交代他去接叉骨的飞机，他满心“期待”和九头蛇的高层，也就是那位皮尔斯先生来一场“亲切”的面谈。
危机已然度过，剩下的事情弗瑞可以解决，目前摆在队长眼前的第一大问题是——冬兵跑到哪里去了？同样很关心这个问题的还有衔尾蛇。
“贾维斯，你能找到冬兵在哪里吗？”美国队长抬头问道。
过了一会儿，那个熟悉的英伦声音回答道：“队长，冬兵先生在c6口，准备下机离开。我没法阻止他，那个出口的门已经损毁了。”
“不用了，贾维斯，我自己去。”美国队长想也不想地朝c6出口跑去，小蛇愣了愣，也放下治疗后暂时死不了的里瑟，跟了过去。
然而他们终究是来晚了一步，冬兵已经不在这里了。他们阻止不了他离开，因为那是冬兵自己的意志。而他们又该如何去寻找到这个人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衔尾蛇怔愣了半天后，脸色不好看地看向队长。
“巴基……”
“到底谁特么是巴基？”
熟悉的话似乎触动了美国队长某一根神经，他猛地扭头道：“这是冬兵？九头蛇的冬兵？为什么他帮助我们安装芯片？你和他在合作？为什么这事不告诉复仇者？”
这一连串问题的背后是不可抑制的焦虑。毫无疑问，衔尾蛇有很多事瞒着复仇者，而这些事是十分重要的，不仅和局势息息相关，更是和冬兵密不可分。
“我有自己的理由。”知道自己理亏，衔尾蛇轻声说道。
“就像弗瑞觉得自己有理由隐瞒一样？”然而美国队长的声音却陡然抬高，这其实可以理解，作为复仇者团队的领队，他却毫无存在感。神盾局、弗瑞、托尼、黑寡妇和鹰眼，毫无疑问除了不常住的索尔，还有本来就不喜欢俗务的班纳博士，复仇者每个人都刻意隐瞒着什么。
倒不是说他一定要知道队友的隐私，而是他队友们隐瞒的事情和团队有关！
既然没有人信赖他，既然没有人将他当做领队，那么自己继续领导复仇者又有什么意义呢？美国队长突然感到有些泄气，他天空般蓝色的眼眸此刻却仿若在燃烧，连带着声音都变得平静无比，平静让人不安。
“你不相信神盾局，衔尾蛇，你也不相信复仇者，你谁都不相信。”美国队长平淡地说道：“或许你自己不承认，但你不适合参加复仇者这样的团体，因为你缺少必要的东西。”
作为独胆英雄，衔尾蛇还勉强合格。可如果是英雄团队的一员，他却是完全不够格的，不是因为能力不够，也不是因为经验不足，或者是黑历史太多。
衔尾蛇拥有一颗守护普通人的心，却失去了信任他人的勇气。这不能怪这条小蛇，毕竟九头蛇留下的阴影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消除的。他不肯相信任何人，每次都用插科打诨的娱乐姿态敷衍过去，但问问他的内心，那颗心是封闭的还是敞开的？
除了作为养父的超人和蝙蝠侠，除了陪在身边的冬兵，詹姆斯已经多久没有对他人付出真心了？而这就说明了一切……他无法真正融入集体，只是因为他自己拒绝融入而已。
☆、第83章 退出
皮尔斯跑了，但留在航母上的九头蛇被一个不落地抓起来；格里尔也想跑来着，可惜没了撒玛利亚人的帮忙，作为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他实在跑不快。
神盾局剩余的人在收拾残局，弗瑞在基地指挥。这一次神盾局可谓损失惨重，他们三分之一的人在这场暴乱中被杀死，另三分之一的人被证实是九头蛇的卧底，最后剩下的那些也有不少受了伤。
何况撒玛利亚人在被击破的最后反戈一击，将神盾局的洞察计划发给了各政府首脑，还有世界上各大知名媒体。这回可没人能再替弗瑞他们说话，并且隐瞒他们做的那些破事了。在今天之后，神盾局的名声就会变成过街老鼠。
弗瑞想想之后的事情，就感到一阵头痛，或许他该考虑退休了？不过这堆烂摊子交给谁呢？好像交给谁都是在坑人……
然而你以为事情就这么轻而易举结束了吗？当然不是，九头蛇一如其狡猾之名，无数次他们被击毁，无数次他们又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就像他们的那句名言一样：砍掉了一个头，就会长出两个。
神盾局和九头蛇的战斗仍将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即便没有了皮尔斯，还有怀特霍尔，还有无数九头蛇的高层人员在继续管理着这个组织。
甚至和名声尽毁的神盾局相比，九头蛇如今手握的资源权力还更占优一点。将来是输是赢，又有谁能说得准呢？
不管神盾局将来会面对什么，对于复仇者联盟来说，这次的任务胜利完成。如今，他们每个人都感到精疲力竭，最想做的时候就是躺在自己舒服的房间里，来场蒙头大睡。等到明天日上三竿的时候，大家聚在餐厅里好好地大吃一顿，以庆祝这次的胜利。
“最好的酒，最好的海鲜，最好的派！这场仗打得我闷死了！”托尼在盔甲后面说道。
“得了吧，你只是没找到好时机炫耀罢了。”鹰眼说道。
然而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似乎高兴得太早了些。美国队长和衔尾蛇之间，那种凝重尴尬得气氛瞬间让他们收回了玩闹的心，并小心翼翼地不敢行差踏错一步，就怕不小心误踩了某根雷线，让这块火药炸开来。
鹰眼把欠揍的调侃吞回肚子里，悄悄地挪到黑寡妇的身边，小声地询问道：“娜塔，你说这两个人怎么了？”
红发的美艳女特工理了理自己一团糟的头发，头也不抬地回答：“吵架。男孩们之间的把戏，还能有什么别的？”
可是为什么？鹰眼的眼中满是这样的疑问。well，怎么说呢。没错，在复仇者联盟里吵架才是日常。美队和铁罐吵，铁罐和自己吵，自己和小蛇吵……就连一向温和的班纳博士都会被惹到差点发绿，娜塔莎还和他们打过架呢。
但小蛇和美队关系却挺不错的，他是说，这两个人不温不火的，就像最正常的那种队友。从来不会过分亲昵，但也基本没有什么矛盾。
闹成如今这样，像这种冷到掉渣的气氛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小蛇，走吧，我们回去看《彩虹小马》第六集。”鹰眼拍了拍衔尾蛇的肩膀，试图活跃气氛。贾维斯派来的飞机停靠在航母的停机坪上，托尼正打开门请黑寡妇上去。
“我暂时不回去了。”衔尾蛇垂眸拒绝。
“没事，那你想明天看也行！”鹰眼道。
“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克林顿。”衔尾蛇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想暂时离开复仇者联盟。我不确定……我需要时间想想。”
不远处的美国队长猛地回过头来看他，其他队友闻言也手头一顿，纷纷看了过去。而鹰眼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能说什么呢？复仇者联盟又不是九头蛇，没有规定谁只许加入不许退出。他们本就因为共同的理念聚集在一起保护世界，自然想什么时候退出都可以。
鹰眼没法挽留衔尾蛇，正如他想问问原因都最终化为嘴边的一声叹息。
“那你自己保重，小蛇，要是哪天回来的话，记得顺便给我带块b≈j那家的水蜜桃派。”鹰眼如此说道，对衔尾蛇点了点头，往飞机处走去。
美国队长沉默了一会儿，替鹰眼让开了一条上飞机的路，自己则往衔尾蛇这边走来。他天蓝色的眼眸先是看了看远处的港口，接着移到了衔尾蛇身上。
“不，队长，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衔尾蛇抢在斯蒂夫开口前说道，“你并没有说错，我需要好好想想，给我点时间。”
“……我很抱歉，为刚才我说的话。你是个十分出色的复仇者。”
“噢，我并不是赌气，我也没那么幼稚。我明白自己想要做什么，在弗瑞找到我之后，我想要赎罪，也想要帮助别人。但你说的很对，我不信任任何人。”
队长闻言苦笑道：“你不是唯一有所隐瞒的人，只不过你拒绝得更彻底一些。或许时代有所不同了，在我当兵那会儿，战友之间的关系……更加纯粹简单。”
斯蒂夫知道信任不是凭空出现的，信任是需要时间积累，最终从内心深处接受他人。所以他明知道队伍里每个人都有所隐瞒，却从不强迫催促他们。他真心实意地喜欢爆米花之夜，和他们时不时在大楼里举行的各种小聚会。他希望队伍按照美好设想来走——
然而结果却如此让人泄气，有时候他觉得茫然，是否他真的不该用过去的标准来要求现在的队伍？
“你知道每个军队里都有那么一个不服管教的讨厌家伙吗？但这种兵痞却往往很厉害，我想你见过。复仇者联盟就像是能力比兵痞强上十倍，脾气却强上百倍的麻烦集合体。别说真心相交了，我觉得娜塔莎肯说一句关于自己的真话都是奇迹。”衔尾蛇说道。
衔尾蛇说的在理，要收服复仇者这么一群性格鲜明的家伙，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甚至可能在你付出了全部心血后，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固执己见。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们的出身决定了性格，而能力决定了脾气。
“你会去找冬兵吗？”最终谈话还是绕不过这个。
“当然，他是我的爱人，我知道洗脑后恢复记忆是种什么感觉。当时我很幸运有家人陪在身边，即便如此我依旧痛苦不堪。我又怎么会让他一个人承受这些？”衔尾蛇坦然道。
美国队长被“爱人”这个词给震住了，沉默了好半天，才开口慢慢说道：“我也会想办法找他，如果你有消息，或者我有消息……都不要隐瞒对方。”
“理所应当。”衔尾蛇点头。
复仇者回到了自己的大楼，托尼没有取消小蛇的权限，他还是可以自由出入这里。连带着他那一层房间，他的东西都好好地放着，等待有朝一日主人的回归。
美国队长知道凭借自己的能力，是没法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巴基的。所以他找到了托尼，后者正沉浸在人工智能先进技术的幸福海洋中。
说起来贾维斯和t成了好友，他们一直在虚拟世界中见面交谈。
托尼调侃贾维斯道：“噢，你的小女友还没成年，你得缓缓，不然会吓跑她的。”
“sir，请不要随意揣测我和t的关系，何况人工智能并不遵守人类的年龄规律。你好，队长，午安。”温文尔雅的伦敦腔不紧不慢地说道。
托尼回过头来打招呼：“队长。”
斯蒂夫感到喉咙有些干涩，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有些私事想要找你帮忙。”
托尼巧克力色的眼眸中顿时充满兴趣，他放下了手里的扳手，以一副知心哥哥的模样坐到了操作台上，温声诱骗道：“说说，队长，看看我能帮上什么？”
“我想拜托贾维斯，或许还有t找一个人。”
“有对方的具体信心吗？身份……身份不行，可以假冒。那么身高、体重、长相、口音，还有性格、动作习惯？贾维斯可以用影像捕捉系统，只要权限足够。”
“我……”美国队长有些局促，他知道巴基的体貌特征，这些信息一直都记在他四倍记忆力的大脑里，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对方的性格习惯。
他又一次意识到，那个人此刻是冬兵，不是当年的巴基。
“外貌我可以画给你，其它的也没问题。只是我不清楚他的性格或者习惯。”最终斯蒂夫缓缓说道：“他曾经叫詹姆斯巴恩斯，现在被称作冬兵。”
托尼收敛了八卦的笑意，突然问道：“九头蛇的武器冬兵？”
“他现在是我们这边的，他和衔尾蛇……”美队又感到了无比尴尬。
但是托尼立刻就明白了，他的脸色缓和了些，意有所指地问道：“所以，这不是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的故事，而是三个男人的故事。老冰棍，你比我想的要劲爆多了，我再也不说你老土死板了，好家伙！”
“哎？”斯蒂夫的脸上写满了茫然。
“别担心，我会帮你这个忙的。好吧，虽然这样对小蛇不太公平，但谁让那家伙不肯回大楼呢？我辛辛苦苦给他准备的房间，竟然敢浪费着不住？我得给他点教训！”托尼瞪眼说道，然后把美队轰出了他的实验室。
反正八卦都听到了，斯蒂夫也就没用了，挡在这里还碍手碍脚的。
超人把神盾局的航母放到海上后，又接回了一架飞机。
附赠飞机上的叉骨一只、皮尔斯那个老不死的一只，九头蛇士兵若干只。
叉骨是自己人，虽然克拉克不大想承认这点，但还是让对方回去找布鲁斯汇报任务；皮尔斯也是留给布鲁斯审讯的，暂时还不能动；剩下这群九头蛇士兵嘛……
当超人揉完最后一个士兵后，他听到了养子的呼唤，轻微的声音，带着点让人心疼的哀求。克拉克果断把地上那堆士兵捆起来，打包塞进杂物间。
下一刻，他找到了站在路灯下的衔尾蛇。
夜色已深，来往的行人稀少，四处的民宅亮起温柔明黄色的光芒，万家灯火温馨而甜蜜。唯有他的养子，穿着白天战斗后的破损衣服，站在路灯底下，被拉出一条长长的阴影。
“吉姆？”克拉克喊道。
“冬兵跑了，他是美队青梅竹马的战友詹姆斯巴恩斯。”小蛇说道。
克拉克没有说话，他耐心地陪在旁边听着。
“美国队长说，我从来都不信任神盾局，不信任复仇者，我不相信任何人。也不让任何人走入我的防线。没有信任，我不该参加复仇者。”这是逐渐变得委屈的声音。
“嗯，你觉得呢？”克拉克温柔反问。
“他没有说错，我在害怕，害怕被人靠近。”衔尾蛇在路灯下的身形有些颤动，又或者只是克拉克的幻觉而已。
“吃过晚饭没有？回家吧，布鲁斯差不多也忙完了第一波。”克拉克向养子伸出了手。
依旧是福克斯小镇的三层小房子，花园里的植物生长茂盛，甜蜜的浆果可爱地点缀在绿茵之中，马驹邦妮长成了一匹健康的小母马，此刻安静地闭眼站在马厩里睡觉。
香甜的奶油土豆从房子里飘出来，詹姆斯闭上眼睛闻着空气中的味道，这让人莫名心安的气氛笼罩了他，忙碌了一天的身体开始陷入昏昏欲睡中。
突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小蛇睁开眼睛——
“呃，别理我，我只是出来透透气。”抱着一碗土豆泥的叉骨面无表情地又要转回去。
詹姆斯终于笑起来了，他伸手对叉骨勾了勾手指。
上帝作证，叉骨本来不想搭理那条小蛇的，但他看到了旁边超人似笑非笑的表情。摔！行，谁让你们是老大，他得罪不起超人行了吧。
“有事？”叉骨捣鼓着那碗芝士焗土豆泥。
“你就打算一直留在这里了？”小蛇问。
“不然还能去哪里？我绑了皮尔斯肯定有人知道，九头蛇一天没灭，他们就会一直追杀我。再说我也不是每天都待在房子里，我还得出去做事。”
詹姆斯挑了挑眉，既然布鲁斯肯让叉骨留下来，说明他被接受了。叉骨是个聪明人，他很清楚什么选择才是最好的，他绝不会背叛超人和蝙蝠侠。
叉骨固执地要留在外面“透气”，詹姆斯由着他去了。当小蛇和克拉克走进房间的时候，布鲁斯就坐在餐桌前，手中拿着放进土豆泥里的勺子，双眼微合地沉思什么。
“布鲁斯。”詹姆斯轻声唤道。
深蓝色的眼眸猛地睁开，然后落到很久不见的养子身上。布鲁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平静说道：“回来了就一起吃饭吧。”
☆、第84章 分手
正常的家庭是什么样的？衔尾蛇并不清楚，他的家绝对和“正常”两个字扯不上边。
但有时小蛇会想，大概一个让人安心的家就像此刻这样。哪怕你在外面跌打得浑身是伤，满腹心酸委屈地跑回来，家里总有人会和你说一句：“回来了就一起吃饭吧。”
他们会围坐在一张不大不小的餐桌前，可口温热的食物抚慰你受伤的心，没有人会刻意问及你回来的理由，除非你自己打算说。
克拉克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只是简单的焗土豆泥都做得异常美味，吃在嘴里有浓郁的奶香味。那厚重的芝士似乎把人的嘴黏上了，小蛇沉默地咀嚼，却开不了口。
“提姆还好吗？我猜是他在撒玛利亚人那里做了手脚。”
“没有暴露，他还在卧底。”
“嗯，叉骨就一直留在这里吗？他住在二楼？”
“不，三楼给他留了间客房。他只是最近住一段时间，之后要出任务。”
“我看到邦妮胖了不少，她是怀孕了吗？”
“她只是吃得太多，动得太少，不过克拉克是打算介绍公马给她认识。”
“…………”
暖黄色的餐厅灯光让每个人的表情都变得柔和，词穷的詹姆斯再也想不出什么别的闲事可以扯，他低头用勺子刮干净最后一点土豆泥，然后放进嘴里，似乎想让这一口变成永恒。可惜一口土豆泥再怎么慢慢吃，都有咽下去的那一刻。
小蛇清了清嗓子，尴尬地说道：“我暂时退出了复仇者联盟。”
布鲁斯点了点头，“我猜到了。”
“冬兵的记忆回来得太突然，我需要找到他。不知道克拉克能不能帮忙。”
“找到之后带回来，他的大脑要彻底检查一遍。”布鲁斯喝了一口茶，仿佛养子刚才提到的事情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蛇。
布鲁斯的态度出乎意外，仔细想想又在意料之中。他的言行举止都表达了一件事：你需要，我们就在这里，但我不会干涉你的决定，也不会追根刨底。
“如果可以的话，今晚我就想找到冬兵。”詹姆斯看向克拉克。
克拉克点点头，却温声劝说道：“你不休息，至少先洗个澡，换件衣服。”
破烂的九头蛇特工制服可不是什么见爱人的好装扮，尤其隔着那么远，他和布鲁斯都能闻到养子身上的血腥味和机油味。
有超人出面，要找冬兵轻而易举，事实上冬兵回到了纽约。
在夜深人静的夜幕中，超人悄然将养子放下，他揉了揉对方的头发。在不知不觉中，孩子已经长那么大了，以前还只到他腰间，现在都到他下巴处，一个英勇的男子汉，都开始会追求自己的伴侣。虽然说实在的，冬兵真不是个合适的儿媳。
“他在那个纪念馆里面，去找他吧。”超人轻声道。
衔尾蛇深深看了养父一眼，吸了口气转头向美国队长纪念馆走去。他听到超人飞离的披风声，却没有回头。他干脆利落地把门锁溶解了，推门走进去。
闭馆后的建筑物一片黑暗，黑洞洞的没有一点光亮，只偶尔有一丝月光照崽一小块地板上，投影出窗户的花纹。衔尾蛇的视线一开始没法适应，等了一会儿才又逐渐看周遭事物的轮廓。他看到某块纪念墙壁前，站着一个人影。
衔尾蛇没有出声打扰，他走了过去，看清了那人在黑暗中的样子。
冬兵换下了重装士兵的衣服，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套长袖运动衫，头上还戴着一顶棒球帽。这样的打扮让他的脸都不再显得苦大仇深了，反而有种轻佻随意的感觉。
凹凸的纪念墙上雕刻着美队的身形，在另一边则是美队当年战友的浮雕群。
冬兵伸出手抚摸着“詹姆斯巴恩斯”的脸部，这面雕塑做得很写实，至少这张脸和他很像。九头蛇不让他记起过去的事情，但他们也不能让冬兵不照镜子是吧？
“像是一场梦，可惜是个噩梦。”恢复记忆的冬兵连说话的腔调都不太一样了。
更加流畅自然，也更具有调侃意味，这让衔尾蛇感觉陌生。可是在陌生之中，更多的还是冬兵的影子。记忆塑造了性格，巴恩斯的记忆或许会改变冬兵，但却不能让属于冬兵的那部分消失。哪怕对巴恩斯来说，冬兵是他这辈子最痛苦和想要忘掉的东西。
“我知道，感觉像是魔鬼借用了你的身体，而真正的你只能在一旁看它为恶。什么画面都像隔着一层滤纸，然而你触碰它的时候，却发现那就是你。”小蛇的声音在空旷的纪念馆中回响，尾音缓缓消散在空气中，犹如个不详的诅咒。
“我甚至不知道该怨恨别人，还是该弄死自己。”
“想死，却又觉得是便宜了那些罪魁祸首。”
“我做的那些事情，连想一想都要发疯。”
“鲜血喷涌过来，怎么都洗不干净这双手。”
“一部分的我想掐死这具身体，另一部分想掐死那个我。”
“脑子被撕裂成对立的两部分，我知道那都是我，可我有时却忘记了这点。”
“我是冬兵，还是詹姆斯巴恩斯？我不可能两个都是，不，这两个人不该是同一个人。可我又不是两个人。”
冬兵不断地说着类似的话，每一句都像是将他的灵魂生生撕裂一般。随着矛盾越来越突出，他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最后犹如一只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我知道。”衔尾蛇重复了一遍，“我知道。”
没有谁比他们更清楚这种人格分裂似的痛苦。由于两段记忆之前不可调和的冲突。他们总感觉自己有了两个人格，而一个致力于弄死另一个。作为衔尾蛇的部分极力否认作为詹姆斯莱顿的那部分，一如詹姆斯巴恩斯否认作为冬兵的存在。
可即便到了这个地步，他们的理智依旧牢牢地拴住两个身份，用残酷的事实告诉他们：别挣扎了，这两个都是你，这些事也都是你做的。
想死吗？当然，无数次他恨不得去死。可是他更怨恨那些始作俑者。不不，他为什么要去死？九头蛇还没死绝，他为什么要放过他们？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但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衔尾蛇发现他们已经抱在了一起，那个一向面无表情的男人狠狠地将他压在地上，低下头咬住他的肩膀。
鲜血从肩头流下去，冬兵发狠地撕咬那块血肉，有瞬间好像要把整块肉都撕扯下来。然而极致的疼痛却不是从肩头传来的，衔尾蛇闭上眼，心头的痛楚生生要将他碾碎。那蔓延到每一寸骨头和血肉的痛，从心脏迸射出，就连指尖都是生疼。
偌大的场馆里传来呜咽的哭泣，如此绝望和隐忍。
冬兵伏在他身上，张嘴放开了那快可怜的肉，开始无声地哭泣。泪水很快打湿了衔尾蛇新换上去的衣服，混合着血水往下流进伤口，盐的发疼。
衔尾蛇紧紧抱住了身上的冬兵，他们就像两只受伤哀嚎的野兽般，在空无一人的美队纪念馆里挨在一起，将隐藏起来的血淋淋的伤口，重新翻出来给对方看。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放开了对方，精疲力竭地躺在地板上。
窗口的月色逐渐被黎明瑰丽的色泽说取代，衔尾蛇听到身边冬兵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还有彼此的心跳在极静中相互呼应跃动。
“就这样结束吧”身边的冬兵说道。
衔尾蛇沉默了几秒钟，“好。”
冬兵……不，现在应该叫叫他巴基了，巴基的呼吸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对不起，我很抱歉。但我……没法接受。”
没法接受什么呢？作为巴恩斯没法接受冬兵的一切吗？
但衔尾蛇想不出任何责备爱人的理由，他甚至没有说“不”的权力。他将手覆盖在巴基的手上，后者颤了颤，却没有把手拿开。
“我想——”衔尾蛇斟酌道，“这不是你的错。但从私心来说，我还是希望能见到你，不是以冬兵的身份，那么以巴恩斯的身份也好。我只在书上看过你的事情，巴基。”
“……我不叫巴基，是巴恩斯。”巴基干巴巴地说道。
衔尾蛇笑了起来，他很佩服自己现在还能笑出声。他是想象到了斯蒂夫是如何叫“巴基”的，而后者是如何面无表情地纠正道：“我不叫巴基，是巴恩斯！”
“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巴基略微恼火道。
“不不，我只是挺高兴的，至少我知道你叫什么了。从某方面来说，这是件好事，巴基。”
是巴恩斯啊，你这个混蛋故意的吧。
衔尾蛇翻了个身，从仰卧变为侧卧，他看着尴尬的巴基，一直盯到对方开始坐立不安的时候，他才轻轻弯起嘴角道：“很高兴认识你，詹姆斯巴恩斯，久仰。”
“就历史角度来说，我本人并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这话对斯蒂夫或者佩吉说还差不多。”巴基拒绝承认自己在听到这句问候的时候，内心剧烈地起伏了一下。他起身说道：“我们该走了，我不想和纽约警方解释门锁是被什么弄坏的。”
“噢，得了吧，像是你没有弄坏后门的锁似的。”
巴基猛地把头转过来，凶悍道：“至少我不会非法闯入的时候走正门。”
衔尾蛇也跟着爬了起来，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肩头已经是一片血色，布料都黏在了伤口上。不过小蛇不是很在意，想要处理的话，一会儿自己用异能治疗就好。
“你打算怎么办？九头蛇受到了重创，但还没有被消灭。他们会继续追杀你。”
“求之不得。”巴基的脸上露出杀意。
“那斯蒂夫呢？他怎么办？”小蛇问道。
一提到美国队长，巴基就显得有些犹豫不决，他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我不适合见他，现在我只能给他添麻烦而已。虽然他肯定不会介意，但我不想这么做。”
“所以你想独自消灭九头蛇吗？”
“为什么不呢？”
衔尾蛇犹豫了一下，“我暂时退出了复仇者联盟，当然，我还是要去收拾九头蛇。考虑到敌人目标相同，如果我得到情报的话会叫上你。作为同等回报，你收拾九头蛇的时候也务必带上我。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好。”巴基点了点头。
现在他们必须离开了，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开馆，工作人员会陆续上班。衔尾蛇不舍地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爱人，想要拥抱告别都做不到。他可不想让巴基讨厌他。
“咳，那再见？”“再见。”
事实证明，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磨人的小妖精叫做命运。但凡被这个小妖精选中的，就等着被坑到吐血为止。比如刚刚分开的衔尾蛇还没走出纪念馆几步，就被一个男人拦住。
这个男人有着褐色头发，一双灰蓝色的眼眸。人长得不错，就是看起来有点傻愣。不，不是弱智那种，而是不谙世事的情商低那一类。
他穿着米色的长风衣，里面是一套廉价的西装，深色的领带完全打反了。
“詹姆斯莱顿？我有事找你帮忙。”男人说道，不由分说地把手指放在衔尾蛇额头上。下一秒，他们到了另一个地方——
一间破烂的汽车旅馆，里面有两个一脸便秘的陌生男人，和一只暴怒的巴基。
☆、第85章 所谓天启
“所以到底是什么鬼？卡斯？”为首的男人长相极为俊美，却穿着破破烂烂的牛仔裤和t恤，整个人流里流气不正经，浓郁的绿眼睛漂亮得不像话。
另一个男人看起来更加高大，他金褐色的头发弯曲垂在脸边，看起来像一只巨型的金毛犬。他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尽量将绿眼睛男人护在他的身后，以免冬兵暴怒之下拆了他们。
“巴基。”衔尾蛇快步走过去。
巴基攻击的姿态收敛了一点，他允许小蛇靠近他，并将手放在自己肩上轻拍两下。不管他自己承不承认，原本暴怒的情绪在看到小蛇的脸后，竟然立刻被抚平了不少。
“放松点，我想会有人解释一下的。”衔尾蛇在最后几个字上咬重了音。
金毛犬腾地把头转向风衣男，而绿眼睛的流氓美人忍无可忍地低吼道：“卡西迪奥！”
“天启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们需要帮忙，而我收到了上帝的预言。”穿着风衣的男人沉声回答，看起来蓝眼睛中满是无辜真诚。
见鬼的真诚，这家伙是真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所以你那混蛋上帝老爹终于意识到需要做点什么了？那他特么的为什么不直接出面，砰，像从魔术帽里拉出兔子一样，把这堆烂摊子收拾掉？”绿眼睛男人问道。
“迪恩，你等等，这不是关键。卡斯，关键在乎你不能随随便便，什么都不说地把人带来这里。okay？正常人类不会这么做。”金毛犬男人试图解释什么。
穿着风衣的男人茫然地歪了歪脑袋，单纯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们就是不这么做，这不礼貌好吗？突然被一个人瞬移带到另一个地方，任何人都会害怕戒备。你得先和他们解释。”金毛犬男人叹了口气，转向小蛇和巴基说道：“嗨，我很抱歉，我是萨姆，这是我的兄弟迪恩，这位是我们的朋友卡西迪奥。”
“萨姆？你是萨姆温切斯特？”衔尾蛇问道。
“你认识我？”萨姆皱了皱眉头，看起来有些戒备，而另一边的迪恩悄悄拿出了枪。巴基冷着脸看着这对自称兄弟的男人。
衔尾蛇弯了弯嘴角道：“真让人伤心，你们完全不记得我了。你们还在我家住过一晚上，记得吗？约翰叔叔带着你们，满格鲁尼的事情，我是詹姆斯莱顿。”
虽说詹姆斯那时还小，可是满格鲁尼事件带来的印象太过深刻了。
迪恩眯了眯那双漂亮的绿色眼眸，突然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像姑娘一样的小鬼！萨姆，有两个养父的那家，那个可怕的男人，记起来了没有？”
…………像姑娘一样是什么鬼？信不信我揍你啊，迪恩温切斯特！
萨姆很快也回忆起童年的往事，作为旧相识，双方的气氛很快变得轻松和睦。迪恩从床下拿出了几罐廉价啤酒，扔给了萨姆、衔尾蛇和巴基。
他拉开啤酒罐子，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喝下了一大半，才用手擦擦嘴说道：“怎么样，小吉姆？我前段时间还在电视上看到你呢，嗯哼，复仇者联盟？听起来像个蹩脚的喜剧动作电影。但让我猜猜，你混得不错？”
“并没有多好，相信我。”衔尾蛇喝了一口，然后就不再碰了。
“所以这位詹姆斯巴恩斯也是复仇者的人？”迪恩对巴基举起啤酒罐示意。
“不，他只是我的朋友。嗨，别总是问我的事情，不如说说你们自己。你们兄弟两还在猎魔？怎么，长大了就不跟着约翰干了？”衔尾蛇问道。
迪恩的脸色有一瞬间僵硬暗沉，他清了清嗓音，平淡道：“他去世了，前两年的事。”
“我很抱歉……对了，迪恩，介意解释一下，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吗？”衔尾蛇调转了话头，毕竟父亲去世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不想提及第二次的话题。
“噢，伙计，那可是个超级长，又超级烦人的故事！”迪恩笑着拍拍小蛇的肩膀，但他绿色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反而是经历了太过之后的绝望沧桑。
衔尾蛇和巴基交换了一个眼神，他说道：“正好，我和巴基都有时间。”
在迪恩充满了粗暴俚语和脏话的叙述中，衔尾蛇确定自己听到了一个有斯蒂芬金特色的恐怖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对被魔鬼诅咒的兄弟，他们的母亲被恶魔杀死，父亲受了刺激后致力于猎魔事业，并总想着为妻子报仇。
看看这戏剧性的、引人入胜的开头，这故事写好了肯定能卖不少钱。
总而言之，在兄弟两个和恶魔大战三百回合之后，结果却是恶魔赢了。父亲牺牲了，哥哥为了救弟弟的性命，和恶魔签订契约被拖下地狱。
不不，这年头观众可不爱看这种狗屁结局，编剧的窗户一定会砸满臭鸡蛋的！
于是，转折来了——某个主的天使（鬼知道前面那么多情节里，那位主和天使们跑到哪里去了？）从地狱里把哥哥拉出来，希望他帮助他们打败邪恶的大魔王路西法。
我就知道，路西法，又是路西法。老兄你就是哪里都要露个脸是吧？
哎，你先等等，你是说路西法那时候还没出现，只是有恶魔想要把封印的魔王救出来。于是天使想让哥哥帮忙？这情节是不是有哪里不大科学？
“就这样，我们被露比那个贱人骗了，她骗我们杀了莉莉丝就能永远关住路西法。结果见鬼的，杀了莉莉丝正好打开了最后一个封印。那个操蛋的路西法就这么跑出来了。”迪恩又去拿了一罐啤酒，地上已经有三四个空罐子。
“但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天使们指望人类阻止恶魔？”衔尾蛇问道。
“因为那群天使也是一群操蛋玩意儿！他们和恶魔的区别无非是一个冒白光，一个冒黑烟，本质都是一群黑心肝的混蛋！”迪恩捏扁了罐子，毫无诚意地和一边的卡西迪奥打招呼道：“我不是在说你，卡斯，你是个例外，你好得简直不像个天使。”
卡西迪奥没说话，迪恩却被自己逗乐了似的，“咯咯”笑了起来。
“好吧，回归正题，小吉姆。那群混蛋天使的目的就是要和路西法打一场，来一场天启大战，结束他们之间多年的恩怨，却丝毫不在乎那会把地球轰成渣滓。只不过无论是天使还是恶魔，都必须借助人类的身体行动，他们管这个叫容器。”
“天使需要特定血脉的容器，比如卡斯用的这个身体，那个叫吉米的会计，据说是某个圣徒的后裔。而大天使们需要特定某个人的容器。米伽勒想用我的，而路西法则换着法骗三米的壳子。”迪恩伸手去拿最后一罐啤酒，萨姆担忧地看着他。
“说真的，天使恶魔之间操蛋事不归我管。只是卡斯那个失踪的上帝老爹既然打定主意不出面，我总不能亲眼看着米伽勒用我的身体把世界轰得稀巴烂吧？”
“这可不是好局面，迪恩。天使想要你的身体给米伽勒做容器，然后灭了恶魔。而恶魔想要萨姆的身体给路西法做容器，灭了天使……听起来你们兄弟和人类就像炮灰。”衔尾蛇点点头道。
“噢，可不是吗，伙计！”迪恩无比赞同道：“这些破事让我整天想的脑袋疼。真怀念当初单纯猎魔的好时光，开着我的宝贝ipa，喝酒吃汉堡，玩上两把抱个辣妹。人生苦短，小吉姆，这是我的经验之谈，该来一发的时候千万不要憋着。”
“迪恩，你喝醉了。”萨姆轻咳了一声道。
“三米，你太不了解我的酒量，这真让我伤心。总而言之，吉姆，事情就是这样。三米、卡斯还有我，是唯一想阻止天启大战的人。为了辣妹和啤酒，我也要誓死捍卫这个世界！我不确定你是怎么想的，上帝让卡斯来找你们帮忙，但你可以自己选择。”迪恩犀利的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衔尾蛇，完全不像喝醉的人。
小蛇垂眸思考了片刻，突然扬起脸笑道：“当然，听上去很有趣。考虑到我刚刚离开复仇者，可我又不想放弃拯救世界这份工作，我加入。”
迪恩又看向了巴基，后者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我暂时也没事做。”
“我们现在该做什么，比如说怎么阻止恶魔和天使的大战？”衔尾蛇好奇道。
迪恩一副懒骨头地耸耸肩，将最后一罐喝光的啤酒投进门口的垃圾桶里，他说：“别问我，我可不知道。还没有计划呢……啊不对，卡斯曾经有个找爸爸的计划，但失败了。上帝老爹完全不想理我们。”
“路西法和米伽勒的力量很强大，除了上帝没有人能阻止这场大战。”卡西迪奥沉声说道：“但我不会让他们占据迪恩和萨姆的躯壳，决不。”
所以说，你们这个反天启小分队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走一步看一步算哪门子靠谱的计划啊，摔！就这个样子还想阻止天启，早点洗洗睡了免得浪费时间！
“…………”现在退出还来记得吗？
第20节
恋耽美
第20节
☆、第82章 光明所在
斯蒂夫……斯蒂夫……斯蒂夫……
不，我不是詹姆斯巴恩斯，我不能是他！冬兵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他的脑袋就像生生被劈开，被人灌进一勺滚烫的铁水。那些过去的回忆争先恐后地喷涌而出，即便他不愿意再回想，都阻挡不住寂寞许久的记忆碎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布鲁克林在脑海中复原，在那狭小的巷子里，有一个身材瘦弱的金发青年被自己拉起来；斯塔克工业博览会在脑海中复原，在光鲜亮丽的展品前，他勾住了自己的好友，让他尽情享受珍惜美好时光；炮弹纷飞的二战战场，那个有着熟悉面容的强壮青年将他背出了九头蛇的实验基地；在嘈杂混乱的战地酒吧中，昏暗的油灯中，他对那个了不起的美国队长说：“我追随的是不是美国队长，是那个巷子里被人揍得鼻青脸肿，还不放弃的小个子。”
茫茫的白色，是他作为詹姆斯巴恩斯记忆中最后的景象。他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被冻成一根冰人，即便有大雪的缓冲，他身上的骨头也依旧断了好几根，腹内因为饥饿而好像燃烧起来，他甚至产生了幻觉——
他在布鲁克林的旧宅里，他站在二楼窗前看着来往路过的姑娘们，回头朝着认真画画的斯蒂夫扔去一张纸团，带着调侃的笑意道：“出去吃个派，怎么样？”
雪白之后全是猩红色……血迹布满了整个世界。
霍华德斯塔克挣扎着从燃烧的汽车里爬出来，他的妻子已经在第一次撞击中死去。他的手指沾血在地上划出条条痕迹，他在拼命地往外爬，直到他走到对方面前。
“你是——”霍华德的眼睛睁大，瞳孔中映出冬兵漠然而冷酷面容。
他没有听完霍华德的话，事实上，他也不愿意听。他将霍华德踢回车里，站远了些，一枪击穿了发动机和油箱。剧烈的爆炸火光吞噬了所有的证据，却抹不去他自己的记忆。
不，不要！不，停下！！！
“巴基？”近在咫尺的声音却宛若从远处飘来，冬兵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猛地推开满脸关心的美队，一路往前狂奔。美国队长当然不会放心他一个人，立刻追了上去。
然后他们撞上了往这里赶的衔尾蛇。
“冬兵，你怎么……队长？”詹姆斯一头雾水地看着这两个人在“你追我赶”，他绿色的眼眸透出一抹疑惑。
然而冬兵此刻也不想理他，直接绕过衔尾蛇继续往前狂奔。衔尾蛇没抓到他，倒是正好拦住了焦虑的美国队长，他还有正事要问：“十一点到了，鹰眼那边出了问题，我们没有装齐芯片。你有没有听到，刚才娜塔莎在线上说的。”
眼看着冬兵消失在视线范围里，美国队长硬生生地把脚步挺住。永远都是这样……当年他为了任务放弃寻找巴基，现在也要为了任务放弃追逐冬兵。
“算法启动了？！”美国队长紧紧皱起眉头。
“还没有，刚刚芬奇和托尼联手拖住了撒玛利亚人，但他们撑不住多久了。”托尼这回下了血本，但想要远程pk撒玛利亚人简直痴人说梦。
美国队长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带着衔尾蛇往鹰眼那边跑去，“我们还要多久赶到？托尼他们还能顶多久？”
“该死，来不及了！撒玛利亚人在启动算法——”一切都完了。
在主控室里，格里尔和皮尔斯盯着屏幕上那个百分之一百的进度条，对着彼此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里面的意思双方都心知肚明。
新时代即将来临，人类之力又如何阻止？不过是徒劳无功的挣扎而已。
然而一切却在下一秒戛然而止——
光明仿佛是从极其遥远的地方，在一瞬间点亮了世界。就像上帝创造世界的第一天，神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遥远的地平线探出一丝微弱的光芒，接着便是万道光辉。
从航母的主控室开始，所有的电器在轻微闪烁了一下后，被另一种力量接手。走廊里无数的灯光轮流熄灭又重新亮起，仿佛无形的手拂过人们头顶，不可抗拒，唯有顺从。
“终止新世界计划……封锁撒玛利亚人……已控制神盾航母……解开复仇者大楼封锁……”在人类听不到的世界里，两个声音在沉静地交流着。
撒玛利亚人的界面被t接管，格里尔看着眼前的景象，猛地站了起来，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他看着撒玛利亚人被强制停止，而黑色的屏幕上只打出了一个词——
“停下（s）！”这是t对九头蛇和德西玛的警告。
“这不可能，那个该死的机器不是被撒玛利亚人吞噬了吗？”皮尔斯低声询问身边的格里尔。不仅仅是t，一同上线的还有贾维斯，后者接管了航母的一切控制权。
确实是这样的，复仇者和神盾局本来不该有还手之力，只是谁都忘了他们还有一方盟友。皮尔斯并不清楚，提姆潘尼沃斯给九头蛇提供的谜语人原始系统中，加了一点氪星科技的手段，并且由布鲁斯加以编程。
这套系统被佐拉博士使用进自己的程序，当撒玛利亚人吞噬了佐拉之后，他就等于吞噬进一个后门。当他再次如法炮制地消灭贾维斯和t时，布鲁斯借助后门将两台ai放走。然而即便操作及时，t和贾维斯仍旧受到了损害。
蝙蝠侠不得不耗费时间修复他们，他一方面让叉骨继续支援复仇者，另一方面则做好了第二套计划。万一复仇者失败，在撒玛利亚人执行核心算法的时候，他的本体是最薄弱的。修复完全的t和贾维斯联手，可以轻而易举地攻破他的防线。
于是，才有了如今的结局。
神盾局所剩无几的人员开始反击，上帝之战他们获胜了，人类的战斗却还要他们自己去打。虽然在贾维斯的帮助下，不少九头蛇和德西玛的特工被直接反锁到房间里。另一些则在监控探头下无所遁形，复仇者接到消息后，也立刻帮助还击。
皮尔斯见势不对，准备离开。你知道九头蛇的，他们之所以能够一次又一次在失败中存活下来，靠的不仅仅是阴谋诡异，还有足够的谨慎。
他带着亲兵从紧急通道做小型飞机逃离，至于格里尔和德西玛？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被神盾局抓了也无所谓，反正这台航母注定要沉下去的。
就让他们一起死吧！皮尔斯眼中闪过一抹杀意。他坐到了飞机里面，那一队亲兵陆续上去后，驾驶员操作着飞机逃离航母，皮尔斯愤愤地按下了手里的开关。当然，他没看到的是，叉骨也跟上去了，并且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九头蛇在航母关键位上装满了足够炸沉它的炸药……所以才说神盾局航母都是命运多舛的结局。你看上次洛基弄沉了一艘，这次又是一艘，也是够了！
哦，别指望托尼，他才不会付账单。
航母失去了对机体的控制，连贾维斯都没办法让它回到航线上。这个金属的庞然大物笔直地往下冲撞降落，而下面就是一座城市，里面居住着无数普通民众。
“噢，棒极了，又一次！”鹰眼死死抓住一边的固定物，另一只手拉住中枪的里瑟。美国队长和衔尾蛇已经赶过来支援了，但还是晚了一步。
“让他稳定住，不然我手一抖，他死得更快。”衔尾蛇抱怨道，他刚才在为里瑟治疗伤口，就像他为弗瑞做过的那样，可惜，航母掉的不是时候。
鹰眼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他朝衔尾蛇抱怨道：“讲点道理，小蛇，我又不是浩克。要不我射一箭，把他钉在墙壁上？噢，抓紧了！”
航母更加大幅度地下坠，现在他们就和空中抛物一样，几乎没有任何缓冲。这种感觉犹如从万米高空不带降落伞地跳下去……真特么爽炸了！
然后航母重重砸在一样东西上面，坚挺地往下划了几千米后才止住。众人相互看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狐疑，衔尾蛇按住耳朵里的通信器，问道：“谁在帮忙？”
“well，我是来了，但我还没动手。”托尼的声音传来，“贾维斯重新控制了战甲，我现在就在涡轮这边，我可以推动这个，让航母重新发动。”
“托尼，你能让航母重新飞起来吗？”
“队长，我知道在你眼中，我无所不能，但这次不可行，但我可以减少下降的冲力。”托尼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打趣，“不过我很好奇，航母为什么会自己停下，好像有谁在下面托着踏一样。”
衔尾蛇心中的念头一转而过，立刻说道：“托尼，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让航母重新发动起来，下面就是居民区，我们绝对不能让航母砸上去。”
“城市旁边有个深水港口，我可以计算路线，发布通告让附近人员撤退，贾维斯会启动航母的海面模式，这台大家伙会飘在海上，这样的话可以把损失降到最小……当然，掀起的巨浪估计可能会造成点财产损伤。”托尼飞快地说道。
美国队长在心里估计了一下，当即决定道：“按照你说的做，托尼。”
当航母最终稳稳降落在海平面上之时，除了钢铁侠金红色的身影在巨浪中飞到空中，还有另一个身影悄然从海面下离开，并且在游出一段距离后，用超级速度离开现场。
他还有事情要做呢，布鲁斯交代他去接叉骨的飞机，他满心“期待”和九头蛇的高层，也就是那位皮尔斯先生来一场“亲切”的面谈。
危机已然度过，剩下的事情弗瑞可以解决，目前摆在队长眼前的第一大问题是——冬兵跑到哪里去了？同样很关心这个问题的还有衔尾蛇。
“贾维斯，你能找到冬兵在哪里吗？”美国队长抬头问道。
过了一会儿，那个熟悉的英伦声音回答道：“队长，冬兵先生在c6口，准备下机离开。我没法阻止他，那个出口的门已经损毁了。”
“不用了，贾维斯，我自己去。”美国队长想也不想地朝c6出口跑去，小蛇愣了愣，也放下治疗后暂时死不了的里瑟，跟了过去。
然而他们终究是来晚了一步，冬兵已经不在这里了。他们阻止不了他离开，因为那是冬兵自己的意志。而他们又该如何去寻找到这个人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衔尾蛇怔愣了半天后，脸色不好看地看向队长。
“巴基……”
“到底谁特么是巴基？”
熟悉的话似乎触动了美国队长某一根神经，他猛地扭头道：“这是冬兵？九头蛇的冬兵？为什么他帮助我们安装芯片？你和他在合作？为什么这事不告诉复仇者？”
这一连串问题的背后是不可抑制的焦虑。毫无疑问，衔尾蛇有很多事瞒着复仇者，而这些事是十分重要的，不仅和局势息息相关，更是和冬兵密不可分。
“我有自己的理由。”知道自己理亏，衔尾蛇轻声说道。
“就像弗瑞觉得自己有理由隐瞒一样？”然而美国队长的声音却陡然抬高，这其实可以理解，作为复仇者团队的领队，他却毫无存在感。神盾局、弗瑞、托尼、黑寡妇和鹰眼，毫无疑问除了不常住的索尔，还有本来就不喜欢俗务的班纳博士，复仇者每个人都刻意隐瞒着什么。
倒不是说他一定要知道队友的隐私，而是他队友们隐瞒的事情和团队有关！
既然没有人信赖他，既然没有人将他当做领队，那么自己继续领导复仇者又有什么意义呢？美国队长突然感到有些泄气，他天空般蓝色的眼眸此刻却仿若在燃烧，连带着声音都变得平静无比，平静让人不安。
“你不相信神盾局，衔尾蛇，你也不相信复仇者，你谁都不相信。”美国队长平淡地说道：“或许你自己不承认，但你不适合参加复仇者这样的团体，因为你缺少必要的东西。”
作为独胆英雄，衔尾蛇还勉强合格。可如果是英雄团队的一员，他却是完全不够格的，不是因为能力不够，也不是因为经验不足，或者是黑历史太多。
衔尾蛇拥有一颗守护普通人的心，却失去了信任他人的勇气。这不能怪这条小蛇，毕竟九头蛇留下的阴影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消除的。他不肯相信任何人，每次都用插科打诨的娱乐姿态敷衍过去，但问问他的内心，那颗心是封闭的还是敞开的？
除了作为养父的超人和蝙蝠侠，除了陪在身边的冬兵，詹姆斯已经多久没有对他人付出真心了？而这就说明了一切……他无法真正融入集体，只是因为他自己拒绝融入而已。
☆、第83章 退出
皮尔斯跑了，但留在航母上的九头蛇被一个不落地抓起来；格里尔也想跑来着，可惜没了撒玛利亚人的帮忙，作为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他实在跑不快。
神盾局剩余的人在收拾残局，弗瑞在基地指挥。这一次神盾局可谓损失惨重，他们三分之一的人在这场暴乱中被杀死，另三分之一的人被证实是九头蛇的卧底，最后剩下的那些也有不少受了伤。
何况撒玛利亚人在被击破的最后反戈一击，将神盾局的洞察计划发给了各政府首脑，还有世界上各大知名媒体。这回可没人能再替弗瑞他们说话，并且隐瞒他们做的那些破事了。在今天之后，神盾局的名声就会变成过街老鼠。
弗瑞想想之后的事情，就感到一阵头痛，或许他该考虑退休了？不过这堆烂摊子交给谁呢？好像交给谁都是在坑人……
然而你以为事情就这么轻而易举结束了吗？当然不是，九头蛇一如其狡猾之名，无数次他们被击毁，无数次他们又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就像他们的那句名言一样：砍掉了一个头，就会长出两个。
神盾局和九头蛇的战斗仍将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即便没有了皮尔斯，还有怀特霍尔，还有无数九头蛇的高层人员在继续管理着这个组织。
甚至和名声尽毁的神盾局相比，九头蛇如今手握的资源权力还更占优一点。将来是输是赢，又有谁能说得准呢？
不管神盾局将来会面对什么，对于复仇者联盟来说，这次的任务胜利完成。如今，他们每个人都感到精疲力竭，最想做的时候就是躺在自己舒服的房间里，来场蒙头大睡。等到明天日上三竿的时候，大家聚在餐厅里好好地大吃一顿，以庆祝这次的胜利。
“最好的酒，最好的海鲜，最好的派！这场仗打得我闷死了！”托尼在盔甲后面说道。
“得了吧，你只是没找到好时机炫耀罢了。”鹰眼说道。
然而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似乎高兴得太早了些。美国队长和衔尾蛇之间，那种凝重尴尬得气氛瞬间让他们收回了玩闹的心，并小心翼翼地不敢行差踏错一步，就怕不小心误踩了某根雷线，让这块火药炸开来。
鹰眼把欠揍的调侃吞回肚子里，悄悄地挪到黑寡妇的身边，小声地询问道：“娜塔，你说这两个人怎么了？”
红发的美艳女特工理了理自己一团糟的头发，头也不抬地回答：“吵架。男孩们之间的把戏，还能有什么别的？”
可是为什么？鹰眼的眼中满是这样的疑问。well，怎么说呢。没错，在复仇者联盟里吵架才是日常。美队和铁罐吵，铁罐和自己吵，自己和小蛇吵……就连一向温和的班纳博士都会被惹到差点发绿，娜塔莎还和他们打过架呢。
但小蛇和美队关系却挺不错的，他是说，这两个人不温不火的，就像最正常的那种队友。从来不会过分亲昵，但也基本没有什么矛盾。
闹成如今这样，像这种冷到掉渣的气氛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小蛇，走吧，我们回去看《彩虹小马》第六集。”鹰眼拍了拍衔尾蛇的肩膀，试图活跃气氛。贾维斯派来的飞机停靠在航母的停机坪上，托尼正打开门请黑寡妇上去。
“我暂时不回去了。”衔尾蛇垂眸拒绝。
“没事，那你想明天看也行！”鹰眼道。
“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克林顿。”衔尾蛇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想暂时离开复仇者联盟。我不确定……我需要时间想想。”
不远处的美国队长猛地回过头来看他，其他队友闻言也手头一顿，纷纷看了过去。而鹰眼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能说什么呢？复仇者联盟又不是九头蛇，没有规定谁只许加入不许退出。他们本就因为共同的理念聚集在一起保护世界，自然想什么时候退出都可以。
鹰眼没法挽留衔尾蛇，正如他想问问原因都最终化为嘴边的一声叹息。
“那你自己保重，小蛇，要是哪天回来的话，记得顺便给我带块b≈j那家的水蜜桃派。”鹰眼如此说道，对衔尾蛇点了点头，往飞机处走去。
美国队长沉默了一会儿，替鹰眼让开了一条上飞机的路，自己则往衔尾蛇这边走来。他天蓝色的眼眸先是看了看远处的港口，接着移到了衔尾蛇身上。
“不，队长，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衔尾蛇抢在斯蒂夫开口前说道，“你并没有说错，我需要好好想想，给我点时间。”
“……我很抱歉，为刚才我说的话。你是个十分出色的复仇者。”
“噢，我并不是赌气，我也没那么幼稚。我明白自己想要做什么，在弗瑞找到我之后，我想要赎罪，也想要帮助别人。但你说的很对，我不信任任何人。”
队长闻言苦笑道：“你不是唯一有所隐瞒的人，只不过你拒绝得更彻底一些。或许时代有所不同了，在我当兵那会儿，战友之间的关系……更加纯粹简单。”
斯蒂夫知道信任不是凭空出现的，信任是需要时间积累，最终从内心深处接受他人。所以他明知道队伍里每个人都有所隐瞒，却从不强迫催促他们。他真心实意地喜欢爆米花之夜，和他们时不时在大楼里举行的各种小聚会。他希望队伍按照美好设想来走——
然而结果却如此让人泄气，有时候他觉得茫然，是否他真的不该用过去的标准来要求现在的队伍？
“你知道每个军队里都有那么一个不服管教的讨厌家伙吗？但这种兵痞却往往很厉害，我想你见过。复仇者联盟就像是能力比兵痞强上十倍，脾气却强上百倍的麻烦集合体。别说真心相交了，我觉得娜塔莎肯说一句关于自己的真话都是奇迹。”衔尾蛇说道。
衔尾蛇说的在理，要收服复仇者这么一群性格鲜明的家伙，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甚至可能在你付出了全部心血后，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固执己见。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们的出身决定了性格，而能力决定了脾气。
“你会去找冬兵吗？”最终谈话还是绕不过这个。
“当然，他是我的爱人，我知道洗脑后恢复记忆是种什么感觉。当时我很幸运有家人陪在身边，即便如此我依旧痛苦不堪。我又怎么会让他一个人承受这些？”衔尾蛇坦然道。
美国队长被“爱人”这个词给震住了，沉默了好半天，才开口慢慢说道：“我也会想办法找他，如果你有消息，或者我有消息……都不要隐瞒对方。”
“理所应当。”衔尾蛇点头。
复仇者回到了自己的大楼，托尼没有取消小蛇的权限，他还是可以自由出入这里。连带着他那一层房间，他的东西都好好地放着，等待有朝一日主人的回归。
美国队长知道凭借自己的能力，是没法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巴基的。所以他找到了托尼，后者正沉浸在人工智能先进技术的幸福海洋中。
说起来贾维斯和t成了好友，他们一直在虚拟世界中见面交谈。
托尼调侃贾维斯道：“噢，你的小女友还没成年，你得缓缓，不然会吓跑她的。”
“sir，请不要随意揣测我和t的关系，何况人工智能并不遵守人类的年龄规律。你好，队长，午安。”温文尔雅的伦敦腔不紧不慢地说道。
托尼回过头来打招呼：“队长。”
斯蒂夫感到喉咙有些干涩，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有些私事想要找你帮忙。”
托尼巧克力色的眼眸中顿时充满兴趣，他放下了手里的扳手，以一副知心哥哥的模样坐到了操作台上，温声诱骗道：“说说，队长，看看我能帮上什么？”
“我想拜托贾维斯，或许还有t找一个人。”
“有对方的具体信心吗？身份……身份不行，可以假冒。那么身高、体重、长相、口音，还有性格、动作习惯？贾维斯可以用影像捕捉系统，只要权限足够。”
“我……”美国队长有些局促，他知道巴基的体貌特征，这些信息一直都记在他四倍记忆力的大脑里，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对方的性格习惯。
他又一次意识到，那个人此刻是冬兵，不是当年的巴基。
“外貌我可以画给你，其它的也没问题。只是我不清楚他的性格或者习惯。”最终斯蒂夫缓缓说道：“他曾经叫詹姆斯巴恩斯，现在被称作冬兵。”
托尼收敛了八卦的笑意，突然问道：“九头蛇的武器冬兵？”
“他现在是我们这边的，他和衔尾蛇……”美队又感到了无比尴尬。
但是托尼立刻就明白了，他的脸色缓和了些，意有所指地问道：“所以，这不是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的故事，而是三个男人的故事。老冰棍，你比我想的要劲爆多了，我再也不说你老土死板了，好家伙！”
“哎？”斯蒂夫的脸上写满了茫然。
“别担心，我会帮你这个忙的。好吧，虽然这样对小蛇不太公平，但谁让那家伙不肯回大楼呢？我辛辛苦苦给他准备的房间，竟然敢浪费着不住？我得给他点教训！”托尼瞪眼说道，然后把美队轰出了他的实验室。
反正八卦都听到了，斯蒂夫也就没用了，挡在这里还碍手碍脚的。
超人把神盾局的航母放到海上后，又接回了一架飞机。
附赠飞机上的叉骨一只、皮尔斯那个老不死的一只，九头蛇士兵若干只。
叉骨是自己人，虽然克拉克不大想承认这点，但还是让对方回去找布鲁斯汇报任务；皮尔斯也是留给布鲁斯审讯的，暂时还不能动；剩下这群九头蛇士兵嘛……
当超人揉完最后一个士兵后，他听到了养子的呼唤，轻微的声音，带着点让人心疼的哀求。克拉克果断把地上那堆士兵捆起来，打包塞进杂物间。
下一刻，他找到了站在路灯下的衔尾蛇。
夜色已深，来往的行人稀少，四处的民宅亮起温柔明黄色的光芒，万家灯火温馨而甜蜜。唯有他的养子，穿着白天战斗后的破损衣服，站在路灯底下，被拉出一条长长的阴影。
“吉姆？”克拉克喊道。
“冬兵跑了，他是美队青梅竹马的战友詹姆斯巴恩斯。”小蛇说道。
克拉克没有说话，他耐心地陪在旁边听着。
“美国队长说，我从来都不信任神盾局，不信任复仇者，我不相信任何人。也不让任何人走入我的防线。没有信任，我不该参加复仇者。”这是逐渐变得委屈的声音。
“嗯，你觉得呢？”克拉克温柔反问。
“他没有说错，我在害怕，害怕被人靠近。”衔尾蛇在路灯下的身形有些颤动，又或者只是克拉克的幻觉而已。
“吃过晚饭没有？回家吧，布鲁斯差不多也忙完了第一波。”克拉克向养子伸出了手。
依旧是福克斯小镇的三层小房子，花园里的植物生长茂盛，甜蜜的浆果可爱地点缀在绿茵之中，马驹邦妮长成了一匹健康的小母马，此刻安静地闭眼站在马厩里睡觉。
香甜的奶油土豆从房子里飘出来，詹姆斯闭上眼睛闻着空气中的味道，这让人莫名心安的气氛笼罩了他，忙碌了一天的身体开始陷入昏昏欲睡中。
突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小蛇睁开眼睛——
“呃，别理我，我只是出来透透气。”抱着一碗土豆泥的叉骨面无表情地又要转回去。
詹姆斯终于笑起来了，他伸手对叉骨勾了勾手指。
上帝作证，叉骨本来不想搭理那条小蛇的，但他看到了旁边超人似笑非笑的表情。摔！行，谁让你们是老大，他得罪不起超人行了吧。
“有事？”叉骨捣鼓着那碗芝士焗土豆泥。
“你就打算一直留在这里了？”小蛇问。
“不然还能去哪里？我绑了皮尔斯肯定有人知道，九头蛇一天没灭，他们就会一直追杀我。再说我也不是每天都待在房子里，我还得出去做事。”
詹姆斯挑了挑眉，既然布鲁斯肯让叉骨留下来，说明他被接受了。叉骨是个聪明人，他很清楚什么选择才是最好的，他绝不会背叛超人和蝙蝠侠。
叉骨固执地要留在外面“透气”，詹姆斯由着他去了。当小蛇和克拉克走进房间的时候，布鲁斯就坐在餐桌前，手中拿着放进土豆泥里的勺子，双眼微合地沉思什么。
“布鲁斯。”詹姆斯轻声唤道。
深蓝色的眼眸猛地睁开，然后落到很久不见的养子身上。布鲁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平静说道：“回来了就一起吃饭吧。”
☆、第84章 分手
正常的家庭是什么样的？衔尾蛇并不清楚，他的家绝对和“正常”两个字扯不上边。
但有时小蛇会想，大概一个让人安心的家就像此刻这样。哪怕你在外面跌打得浑身是伤，满腹心酸委屈地跑回来，家里总有人会和你说一句：“回来了就一起吃饭吧。”
他们会围坐在一张不大不小的餐桌前，可口温热的食物抚慰你受伤的心，没有人会刻意问及你回来的理由，除非你自己打算说。
克拉克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只是简单的焗土豆泥都做得异常美味，吃在嘴里有浓郁的奶香味。那厚重的芝士似乎把人的嘴黏上了，小蛇沉默地咀嚼，却开不了口。
“提姆还好吗？我猜是他在撒玛利亚人那里做了手脚。”
“没有暴露，他还在卧底。”
“嗯，叉骨就一直留在这里吗？他住在二楼？”
“不，三楼给他留了间客房。他只是最近住一段时间，之后要出任务。”
“我看到邦妮胖了不少，她是怀孕了吗？”
“她只是吃得太多，动得太少，不过克拉克是打算介绍公马给她认识。”
“…………”
暖黄色的餐厅灯光让每个人的表情都变得柔和，词穷的詹姆斯再也想不出什么别的闲事可以扯，他低头用勺子刮干净最后一点土豆泥，然后放进嘴里，似乎想让这一口变成永恒。可惜一口土豆泥再怎么慢慢吃，都有咽下去的那一刻。
小蛇清了清嗓子，尴尬地说道：“我暂时退出了复仇者联盟。”
布鲁斯点了点头，“我猜到了。”
“冬兵的记忆回来得太突然，我需要找到他。不知道克拉克能不能帮忙。”
“找到之后带回来，他的大脑要彻底检查一遍。”布鲁斯喝了一口茶，仿佛养子刚才提到的事情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蛇。
布鲁斯的态度出乎意外，仔细想想又在意料之中。他的言行举止都表达了一件事：你需要，我们就在这里，但我不会干涉你的决定，也不会追根刨底。
“如果可以的话，今晚我就想找到冬兵。”詹姆斯看向克拉克。
克拉克点点头，却温声劝说道：“你不休息，至少先洗个澡，换件衣服。”
破烂的九头蛇特工制服可不是什么见爱人的好装扮，尤其隔着那么远，他和布鲁斯都能闻到养子身上的血腥味和机油味。
有超人出面，要找冬兵轻而易举，事实上冬兵回到了纽约。
在夜深人静的夜幕中，超人悄然将养子放下，他揉了揉对方的头发。在不知不觉中，孩子已经长那么大了，以前还只到他腰间，现在都到他下巴处，一个英勇的男子汉，都开始会追求自己的伴侣。虽然说实在的，冬兵真不是个合适的儿媳。
“他在那个纪念馆里面，去找他吧。”超人轻声道。
衔尾蛇深深看了养父一眼，吸了口气转头向美国队长纪念馆走去。他听到超人飞离的披风声，却没有回头。他干脆利落地把门锁溶解了，推门走进去。
闭馆后的建筑物一片黑暗，黑洞洞的没有一点光亮，只偶尔有一丝月光照崽一小块地板上，投影出窗户的花纹。衔尾蛇的视线一开始没法适应，等了一会儿才又逐渐看周遭事物的轮廓。他看到某块纪念墙壁前，站着一个人影。
衔尾蛇没有出声打扰，他走了过去，看清了那人在黑暗中的样子。
冬兵换下了重装士兵的衣服，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套长袖运动衫，头上还戴着一顶棒球帽。这样的打扮让他的脸都不再显得苦大仇深了，反而有种轻佻随意的感觉。
凹凸的纪念墙上雕刻着美队的身形，在另一边则是美队当年战友的浮雕群。
冬兵伸出手抚摸着“詹姆斯巴恩斯”的脸部，这面雕塑做得很写实，至少这张脸和他很像。九头蛇不让他记起过去的事情，但他们也不能让冬兵不照镜子是吧？
“像是一场梦，可惜是个噩梦。”恢复记忆的冬兵连说话的腔调都不太一样了。
更加流畅自然，也更具有调侃意味，这让衔尾蛇感觉陌生。可是在陌生之中，更多的还是冬兵的影子。记忆塑造了性格，巴恩斯的记忆或许会改变冬兵，但却不能让属于冬兵的那部分消失。哪怕对巴恩斯来说，冬兵是他这辈子最痛苦和想要忘掉的东西。
“我知道，感觉像是魔鬼借用了你的身体，而真正的你只能在一旁看它为恶。什么画面都像隔着一层滤纸，然而你触碰它的时候，却发现那就是你。”小蛇的声音在空旷的纪念馆中回响，尾音缓缓消散在空气中，犹如个不详的诅咒。
“我甚至不知道该怨恨别人，还是该弄死自己。”
“想死，却又觉得是便宜了那些罪魁祸首。”
“我做的那些事情，连想一想都要发疯。”
“鲜血喷涌过来，怎么都洗不干净这双手。”
“一部分的我想掐死这具身体，另一部分想掐死那个我。”
“脑子被撕裂成对立的两部分，我知道那都是我，可我有时却忘记了这点。”
“我是冬兵，还是詹姆斯巴恩斯？我不可能两个都是，不，这两个人不该是同一个人。可我又不是两个人。”
冬兵不断地说着类似的话，每一句都像是将他的灵魂生生撕裂一般。随着矛盾越来越突出，他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最后犹如一只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我知道。”衔尾蛇重复了一遍，“我知道。”
没有谁比他们更清楚这种人格分裂似的痛苦。由于两段记忆之前不可调和的冲突。他们总感觉自己有了两个人格，而一个致力于弄死另一个。作为衔尾蛇的部分极力否认作为詹姆斯莱顿的那部分，一如詹姆斯巴恩斯否认作为冬兵的存在。
可即便到了这个地步，他们的理智依旧牢牢地拴住两个身份，用残酷的事实告诉他们：别挣扎了，这两个都是你，这些事也都是你做的。
想死吗？当然，无数次他恨不得去死。可是他更怨恨那些始作俑者。不不，他为什么要去死？九头蛇还没死绝，他为什么要放过他们？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但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衔尾蛇发现他们已经抱在了一起，那个一向面无表情的男人狠狠地将他压在地上，低下头咬住他的肩膀。
鲜血从肩头流下去，冬兵发狠地撕咬那块血肉，有瞬间好像要把整块肉都撕扯下来。然而极致的疼痛却不是从肩头传来的，衔尾蛇闭上眼，心头的痛楚生生要将他碾碎。那蔓延到每一寸骨头和血肉的痛，从心脏迸射出，就连指尖都是生疼。
偌大的场馆里传来呜咽的哭泣，如此绝望和隐忍。
冬兵伏在他身上，张嘴放开了那快可怜的肉，开始无声地哭泣。泪水很快打湿了衔尾蛇新换上去的衣服，混合着血水往下流进伤口，盐的发疼。
衔尾蛇紧紧抱住了身上的冬兵，他们就像两只受伤哀嚎的野兽般，在空无一人的美队纪念馆里挨在一起，将隐藏起来的血淋淋的伤口，重新翻出来给对方看。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放开了对方，精疲力竭地躺在地板上。
窗口的月色逐渐被黎明瑰丽的色泽说取代，衔尾蛇听到身边冬兵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还有彼此的心跳在极静中相互呼应跃动。
“就这样结束吧”身边的冬兵说道。
衔尾蛇沉默了几秒钟，“好。”
冬兵……不，现在应该叫叫他巴基了，巴基的呼吸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对不起，我很抱歉。但我……没法接受。”
没法接受什么呢？作为巴恩斯没法接受冬兵的一切吗？
但衔尾蛇想不出任何责备爱人的理由，他甚至没有说“不”的权力。他将手覆盖在巴基的手上，后者颤了颤，却没有把手拿开。
“我想——”衔尾蛇斟酌道，“这不是你的错。但从私心来说，我还是希望能见到你，不是以冬兵的身份，那么以巴恩斯的身份也好。我只在书上看过你的事情，巴基。”
“……我不叫巴基，是巴恩斯。”巴基干巴巴地说道。
衔尾蛇笑了起来，他很佩服自己现在还能笑出声。他是想象到了斯蒂夫是如何叫“巴基”的，而后者是如何面无表情地纠正道：“我不叫巴基，是巴恩斯！”
“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巴基略微恼火道。
“不不，我只是挺高兴的，至少我知道你叫什么了。从某方面来说，这是件好事，巴基。”
是巴恩斯啊，你这个混蛋故意的吧。
衔尾蛇翻了个身，从仰卧变为侧卧，他看着尴尬的巴基，一直盯到对方开始坐立不安的时候，他才轻轻弯起嘴角道：“很高兴认识你，詹姆斯巴恩斯，久仰。”
“就历史角度来说，我本人并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这话对斯蒂夫或者佩吉说还差不多。”巴基拒绝承认自己在听到这句问候的时候，内心剧烈地起伏了一下。他起身说道：“我们该走了，我不想和纽约警方解释门锁是被什么弄坏的。”
“噢，得了吧，像是你没有弄坏后门的锁似的。”
巴基猛地把头转过来，凶悍道：“至少我不会非法闯入的时候走正门。”
衔尾蛇也跟着爬了起来，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肩头已经是一片血色，布料都黏在了伤口上。不过小蛇不是很在意，想要处理的话，一会儿自己用异能治疗就好。
“你打算怎么办？九头蛇受到了重创，但还没有被消灭。他们会继续追杀你。”
“求之不得。”巴基的脸上露出杀意。
“那斯蒂夫呢？他怎么办？”小蛇问道。
一提到美国队长，巴基就显得有些犹豫不决，他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我不适合见他，现在我只能给他添麻烦而已。虽然他肯定不会介意，但我不想这么做。”
“所以你想独自消灭九头蛇吗？”
“为什么不呢？”
衔尾蛇犹豫了一下，“我暂时退出了复仇者联盟，当然，我还是要去收拾九头蛇。考虑到敌人目标相同，如果我得到情报的话会叫上你。作为同等回报，你收拾九头蛇的时候也务必带上我。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好。”巴基点了点头。
现在他们必须离开了，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开馆，工作人员会陆续上班。衔尾蛇不舍地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爱人，想要拥抱告别都做不到。他可不想让巴基讨厌他。
“咳，那再见？”“再见。”
事实证明，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磨人的小妖精叫做命运。但凡被这个小妖精选中的，就等着被坑到吐血为止。比如刚刚分开的衔尾蛇还没走出纪念馆几步，就被一个男人拦住。
这个男人有着褐色头发，一双灰蓝色的眼眸。人长得不错，就是看起来有点傻愣。不，不是弱智那种，而是不谙世事的情商低那一类。
他穿着米色的长风衣，里面是一套廉价的西装，深色的领带完全打反了。
“詹姆斯莱顿？我有事找你帮忙。”男人说道，不由分说地把手指放在衔尾蛇额头上。下一秒，他们到了另一个地方——
一间破烂的汽车旅馆，里面有两个一脸便秘的陌生男人，和一只暴怒的巴基。
☆、第85章 所谓天启
“所以到底是什么鬼？卡斯？”为首的男人长相极为俊美，却穿着破破烂烂的牛仔裤和t恤，整个人流里流气不正经，浓郁的绿眼睛漂亮得不像话。
另一个男人看起来更加高大，他金褐色的头发弯曲垂在脸边，看起来像一只巨型的金毛犬。他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尽量将绿眼睛男人护在他的身后，以免冬兵暴怒之下拆了他们。
“巴基。”衔尾蛇快步走过去。
巴基攻击的姿态收敛了一点，他允许小蛇靠近他，并将手放在自己肩上轻拍两下。不管他自己承不承认，原本暴怒的情绪在看到小蛇的脸后，竟然立刻被抚平了不少。
“放松点，我想会有人解释一下的。”衔尾蛇在最后几个字上咬重了音。
金毛犬腾地把头转向风衣男，而绿眼睛的流氓美人忍无可忍地低吼道：“卡西迪奥！”
“天启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们需要帮忙，而我收到了上帝的预言。”穿着风衣的男人沉声回答，看起来蓝眼睛中满是无辜真诚。
见鬼的真诚，这家伙是真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所以你那混蛋上帝老爹终于意识到需要做点什么了？那他特么的为什么不直接出面，砰，像从魔术帽里拉出兔子一样，把这堆烂摊子收拾掉？”绿眼睛男人问道。
“迪恩，你等等，这不是关键。卡斯，关键在乎你不能随随便便，什么都不说地把人带来这里。okay？正常人类不会这么做。”金毛犬男人试图解释什么。
穿着风衣的男人茫然地歪了歪脑袋，单纯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们就是不这么做，这不礼貌好吗？突然被一个人瞬移带到另一个地方，任何人都会害怕戒备。你得先和他们解释。”金毛犬男人叹了口气，转向小蛇和巴基说道：“嗨，我很抱歉，我是萨姆，这是我的兄弟迪恩，这位是我们的朋友卡西迪奥。”
“萨姆？你是萨姆温切斯特？”衔尾蛇问道。
“你认识我？”萨姆皱了皱眉头，看起来有些戒备，而另一边的迪恩悄悄拿出了枪。巴基冷着脸看着这对自称兄弟的男人。
衔尾蛇弯了弯嘴角道：“真让人伤心，你们完全不记得我了。你们还在我家住过一晚上，记得吗？约翰叔叔带着你们，满格鲁尼的事情，我是詹姆斯莱顿。”
虽说詹姆斯那时还小，可是满格鲁尼事件带来的印象太过深刻了。
迪恩眯了眯那双漂亮的绿色眼眸，突然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像姑娘一样的小鬼！萨姆，有两个养父的那家，那个可怕的男人，记起来了没有？”
…………像姑娘一样是什么鬼？信不信我揍你啊，迪恩温切斯特！
萨姆很快也回忆起童年的往事，作为旧相识，双方的气氛很快变得轻松和睦。迪恩从床下拿出了几罐廉价啤酒，扔给了萨姆、衔尾蛇和巴基。
他拉开啤酒罐子，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喝下了一大半，才用手擦擦嘴说道：“怎么样，小吉姆？我前段时间还在电视上看到你呢，嗯哼，复仇者联盟？听起来像个蹩脚的喜剧动作电影。但让我猜猜，你混得不错？”
“并没有多好，相信我。”衔尾蛇喝了一口，然后就不再碰了。
“所以这位詹姆斯巴恩斯也是复仇者的人？”迪恩对巴基举起啤酒罐示意。
“不，他只是我的朋友。嗨，别总是问我的事情，不如说说你们自己。你们兄弟两还在猎魔？怎么，长大了就不跟着约翰干了？”衔尾蛇问道。
迪恩的脸色有一瞬间僵硬暗沉，他清了清嗓音，平淡道：“他去世了，前两年的事。”
“我很抱歉……对了，迪恩，介意解释一下，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吗？”衔尾蛇调转了话头，毕竟父亲去世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不想提及第二次的话题。
“噢，伙计，那可是个超级长，又超级烦人的故事！”迪恩笑着拍拍小蛇的肩膀，但他绿色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反而是经历了太过之后的绝望沧桑。
衔尾蛇和巴基交换了一个眼神，他说道：“正好，我和巴基都有时间。”
在迪恩充满了粗暴俚语和脏话的叙述中，衔尾蛇确定自己听到了一个有斯蒂芬金特色的恐怖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对被魔鬼诅咒的兄弟，他们的母亲被恶魔杀死，父亲受了刺激后致力于猎魔事业，并总想着为妻子报仇。
看看这戏剧性的、引人入胜的开头，这故事写好了肯定能卖不少钱。
总而言之，在兄弟两个和恶魔大战三百回合之后，结果却是恶魔赢了。父亲牺牲了，哥哥为了救弟弟的性命，和恶魔签订契约被拖下地狱。
不不，这年头观众可不爱看这种狗屁结局，编剧的窗户一定会砸满臭鸡蛋的！
于是，转折来了——某个主的天使（鬼知道前面那么多情节里，那位主和天使们跑到哪里去了？）从地狱里把哥哥拉出来，希望他帮助他们打败邪恶的大魔王路西法。
我就知道，路西法，又是路西法。老兄你就是哪里都要露个脸是吧？
哎，你先等等，你是说路西法那时候还没出现，只是有恶魔想要把封印的魔王救出来。于是天使想让哥哥帮忙？这情节是不是有哪里不大科学？
“就这样，我们被露比那个贱人骗了，她骗我们杀了莉莉丝就能永远关住路西法。结果见鬼的，杀了莉莉丝正好打开了最后一个封印。那个操蛋的路西法就这么跑出来了。”迪恩又去拿了一罐啤酒，地上已经有三四个空罐子。
“但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天使们指望人类阻止恶魔？”衔尾蛇问道。
“因为那群天使也是一群操蛋玩意儿！他们和恶魔的区别无非是一个冒白光，一个冒黑烟，本质都是一群黑心肝的混蛋！”迪恩捏扁了罐子，毫无诚意地和一边的卡西迪奥打招呼道：“我不是在说你，卡斯，你是个例外，你好得简直不像个天使。”
卡西迪奥没说话，迪恩却被自己逗乐了似的，“咯咯”笑了起来。
“好吧，回归正题，小吉姆。那群混蛋天使的目的就是要和路西法打一场，来一场天启大战，结束他们之间多年的恩怨，却丝毫不在乎那会把地球轰成渣滓。只不过无论是天使还是恶魔，都必须借助人类的身体行动，他们管这个叫容器。”
“天使需要特定血脉的容器，比如卡斯用的这个身体，那个叫吉米的会计，据说是某个圣徒的后裔。而大天使们需要特定某个人的容器。米伽勒想用我的，而路西法则换着法骗三米的壳子。”迪恩伸手去拿最后一罐啤酒，萨姆担忧地看着他。
“说真的，天使恶魔之间操蛋事不归我管。只是卡斯那个失踪的上帝老爹既然打定主意不出面，我总不能亲眼看着米伽勒用我的身体把世界轰得稀巴烂吧？”
“这可不是好局面，迪恩。天使想要你的身体给米伽勒做容器，然后灭了恶魔。而恶魔想要萨姆的身体给路西法做容器，灭了天使……听起来你们兄弟和人类就像炮灰。”衔尾蛇点点头道。
“噢，可不是吗，伙计！”迪恩无比赞同道：“这些破事让我整天想的脑袋疼。真怀念当初单纯猎魔的好时光，开着我的宝贝ipa，喝酒吃汉堡，玩上两把抱个辣妹。人生苦短，小吉姆，这是我的经验之谈，该来一发的时候千万不要憋着。”
“迪恩，你喝醉了。”萨姆轻咳了一声道。
“三米，你太不了解我的酒量，这真让我伤心。总而言之，吉姆，事情就是这样。三米、卡斯还有我，是唯一想阻止天启大战的人。为了辣妹和啤酒，我也要誓死捍卫这个世界！我不确定你是怎么想的，上帝让卡斯来找你们帮忙，但你可以自己选择。”迪恩犀利的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衔尾蛇，完全不像喝醉的人。
小蛇垂眸思考了片刻，突然扬起脸笑道：“当然，听上去很有趣。考虑到我刚刚离开复仇者，可我又不想放弃拯救世界这份工作，我加入。”
迪恩又看向了巴基，后者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我暂时也没事做。”
“我们现在该做什么，比如说怎么阻止恶魔和天使的大战？”衔尾蛇好奇道。
迪恩一副懒骨头地耸耸肩，将最后一罐喝光的啤酒投进门口的垃圾桶里，他说：“别问我，我可不知道。还没有计划呢……啊不对，卡斯曾经有个找爸爸的计划，但失败了。上帝老爹完全不想理我们。”
“路西法和米伽勒的力量很强大，除了上帝没有人能阻止这场大战。”卡西迪奥沉声说道：“但我不会让他们占据迪恩和萨姆的躯壳，决不。”
所以说，你们这个反天启小分队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走一步看一步算哪门子靠谱的计划啊，摔！就这个样子还想阻止天启，早点洗洗睡了免得浪费时间！
“…………”现在退出还来记得吗？
第20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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