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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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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鬼迷心窍 作者:龙宿一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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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9new

    张南晨紧张的吞了口口水,慢吞吞的走到门前,将手按在门上。

    进就进,谁怕谁。

    “吱呀”一声轻响,张南晨推开了封闭着的大门,浅浅吸进一口气,除了一点尘土味竟然没有其他异味。

    往里走了两步,也没有什么怪东西跑出来吓人。

    “怪了,难道又是幻象?”他自言自语的又走了两步,东张西望,没有看见可怕的红色头发。

    楼内的装饰简单到简陋,墙面都没粉刷,凭肉眼只能看见粗糙的水泥墙面,脚下积了一层厚灰,因此他每走一步都要尽量放轻,免得自己先被呛死。

    走着走着,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即便光线微弱,但是稍微注意的话,张南晨还是看见脚下厚厚的灰尘上似乎有人踩过之后留下的痕迹,两排脚印直通到了楼梯最下一级台阶处。

    难道是平松先到了?

    张南晨不禁有些暗喜,快走几步来到楼梯下,先蹲下看了看水泥台阶上,却发现什么都没有,那串脚印竟然就此中断了。

    看完台阶,他又仰头往上看了看。

    谁知道就在此时变故突发,张南晨刚刚抬头,就觉得腰上一紧,眼前视野瞬间变换,从朝上变成了朝下,整个人竟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血色头发给提到了空中!

    我擦,难怪没有脚印,原来是被这怪物给直接提上去了!

    张南晨暗骂一声,把手指塞进嘴里忍痛一咬,双手交握借了个金刚印,正欲默念净天地神咒再来一个如法炮制,结果上下两片嘴皮子还没碰上,紧紧缠在腰上的那鬼玩意猛然缩紧,还上下颠了几下,张南晨立即疼得出了一头白毛汗,张着嘴巴连呼吸都暂停了,只觉得自己的肋骨几乎都要给勒断了,分明听见了几声骨头错位的脆响。

    “疼疼疼……”

    他一叠声的叫疼,下意识就用手去抓缠在腰上的东西,岂料那股头发坚韧锐利异常,掌心一摸到就被划破无数条扣子,鲜血立即涌了出来,空气中都浮现出淡淡的铁锈味。

    “咯……咯咯……”

    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出现母鸡下蛋一样的声音,刚开始还很小,后来越变越大,越来越急促,听在张南晨耳朵里就成了“咯咯咯咯”响个不停,听得他青筋直冒。

    被掉在半空中动弹不得,就害怕一个用力就被拦腰切成两半,张南晨无可奈何的眼睁睁脚下的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远,后背擦着水泥楼梯一侧的铁栏杆往上升,磨得他生疼。

    “天——天地自然——”

    张南晨咬着牙想念咒,可是他一张嘴一出声,束缚在腰间的头发就束紧一分,最后达到只能勉强呼吸的程度,还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简直能用气若游丝来形容了。

    “小妖怪?福惠?”张南晨一边以气音小声叫唤,一边把手塞进裤兜,摸到一把符,紧紧攥进手心里。

    刚才那一下突变之后镜妖就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直到现在再也没有动静,张南晨极端怀疑这小妖怪是自己逃命去了。

    他刚叫了一声,就听见那种“咯咯”声已经近在耳边了,吃力的转动头部一看,张南晨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被拖到了二楼的位置,正好卡在楼梯转折的狭小空间里。

    二楼的布局却跟一楼完全不同,一楼空空荡荡,二楼却有很多窄小的小门,门都紧闭着,但是张南晨已经猜到门后是什么,那肯定是当年用来焚烧尸体的焚尸炉啊,一个门里一个,多管齐下效率奇高!

    也就是到了这时,张南晨才看清缠着自己的那些头发是从哪里来的,它们竟然是从那一扇一扇的小门门缝里钻出来的!

    看到此情此景,张南晨才能肯定自己应该又是陷入了幻象之中,当初这些头发被他用净天地神咒逼退,还有一楼的那一串脚印,都是这怨孽引君入瓮的把戏,偏偏把张南晨这个菜鸟给骗了,自己走进了怨孽的大本营。

    这下子张南晨拼着一条小命也要从腰上那股头发下面挣脱呀,不然被拖进随便一扇小门里头可就玩儿完了。

    妈拉个巴子,张南晨恨恨的磨牙,被倒吊的时间长了,只觉头重脚轻,全身的血液都往脑袋里面涌,眼珠子都快被挤压得爆掉,眼前阵阵发昏。

    没过多久张南晨就被彻底的吊上了二楼,更多的头发从四面八方蛇一般的游过来,无声无息的缠住他的手脚,把他拉成了个大字型。

    张南晨当然不肯就范,可是只要一挣扎,捆在腰上的那股头发就警告一样的缠紧,最后把他的腰束得不盈一握,随时都有可能一折两半那么夸张。

    只能躺在地上看天花板的张南晨现在连气音都发不出来了,一动不敢动,黑暗中视物困难,却仍感觉到海藻一样浓密茂盛的血色长发从四面八方蛇形而来,把自己围绕在中间,就像一群饿死鬼围观祭品,还不时有几缕头发试探性的在他身上滑动。

    这些头发何等锋利,轻轻一划就是一道血口子,没几下张南晨就浑身鲜血淋淋,身上的衣服也被割成了破布条,紧贴在身上,被鲜血给浸透了。

    “何——何方怨孽,要杀就杀,给爷个痛快——咳——”

    张南晨这时候简直是胆战心惊,暗想这个该死的鬼玩意儿不会是要把自己给凌迟处死吧?就用这些头发丝儿一条一条的割肉放血,那才真是人间惨剧。

    挤出最后一口气放了狠话,一说完张南晨就觉得脑子里面“嗡”一声,几乎要晕厥过去,这是缺氧的症状,再被这么捆下去,不等凌迟也该活活闷死了。

    “咯咯……咯咯……”

    一直在反复回响的咯咯声突然变了,如果一开始是像母鸡下蛋,那么现在就是女人阴笑,还不是一个女人,而是好几个女人一起阴惨惨的笑。

    随着笑声的变化,捆在张南晨腰上的头发竟然放松了一些,终于让他喘上了一口整气。

    “臭男人,你是在找这个吗?”

    一口长气还没喘完,咯咯的笑声忽然一停,然后一个同样阴森的女人声音随即响起,伴随着在半空中慢慢出现的一点金光。

    这是刚才变故突生时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的铜镜!

    之见铜镜同样也是被无数根头发密密缠绕拉扯着浮在半空中,那点微弱的金光就是从发丝间的缝隙里发出来的。

    正是有了这比星光还要微弱的金光照明,张南晨总算看清楚了自己所处的环境,血色长发是从密闭的门缝中钻出来的不假,那却只是一部分,而且是极小的一部分,除了他躺着的那一块地方,整个二楼的水泥地板、墙壁、乃至天花板都全部都被血红色的、看起来湿漉漉的长头发给爬满了!

    “什、什么怪物……”张南晨这被恐怖诡异的场景也惊得说话都结巴了。

    若这些头发都是从一个人头上长出来的,那个头要有多大才够地方长?!

    “咯咯——咯咯——”

    阴惨惨的笑声再起,被头发缠着的铜镜忽然开始向下移动,带着后头大把大把的头发,看的张南晨心里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心慌气短,头皮发麻。

    等到铜镜靠得足够近,张南晨这才发现那一团一团的头发下面还有东西,那是无数张隐隐约约、浮肿变形的鬼脸!

    鬼脸显露出来的瞬间,无数声鬼叫同时爆发,大大小小、高高低低,此起彼伏,张南晨头部锐痛,只觉脑袋被数不清的细针一起扎穿,然后锯木头一样的来来回回穿进穿出,登时疼得五官都挤到了一起,连被紧紧拉得舒展开来的四肢都本能的开始蜷缩起来,整个腰背抽搐似的向上弓起,等到万鬼同哭之声稍停,他都还在持续的痉挛。

    “臭男人,舒服吗?”

    曾经出现过的阴森女声再度出现,连同着只能做照明之用的铜镜一起朝张南晨压近。

    张南晨疼得几乎休克,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睁眼就看见一张白得渗人的女人面孔悬在自己正上方,整张脸上全是划得乱七八糟的刀口,根本看不出原来长什么样子。

    这个鬼只有一个头露在外面,头以下的部分不知道是隐藏在头发里还是压根就没有。

    “舒服,舒服死了——呃!”张南晨绝不肯在这些怨灵恶鬼面前示弱,死鸭子嘴硬的笑了一声,随即又疼的一抽,本来示威挑衅的话就变了个调儿,成了一句没喊出口的痛呼。

    这时候连呼吸都是一种酷刑,他小心翼翼的吸着气,心中大骂平松老道,一进这个院子就自己跑不见了,害他在这里受苦,还要被女鬼压。

    “那就让你更舒服……”女鬼又咯咯笑了一声。

    它说完这话,张南晨就感觉到几缕头发顺着大腿爬到了自己的腹部,略作盘桓,便直冲男人最要命的那个地方而去。

    这些头发只要一划动,就会在张南晨身上留下一道血痕,眼看着它们离自己的命根子越来越近,张南晨心里的不祥预感就越重。

    尼玛,不、不会吧?

    他瞪大了眼睛,因为恐惧和疼痛而紧缩起来的那处已经能感觉到血发的潮湿阴冷,还好有一层布料隔着,要不然早就被切割成无数块了。

    “美、美女……”张南晨咽了口口水,双手紧握,“有话好好说,手下留情……”

    女鬼似乎对他反应很满意,一张鬼脸又往下压了几分,几乎就贴在张南晨脸上:“现在舒服吗?”它冷冰冰的问。

    “舒、舒服……”张南晨把头往后缩了缩,似乎已经害怕到了极点,“舒服你个头!”

    张南晨瞬间暴起,左右手各抓了满满一把符,拼着断手的风险挥动双臂狠狠地朝眼前的鬼脸上用尽全力拍下去!

    只听“啊”一声尖叫,鬼脸立即缩紧了后面无边无际的血发中,连带着缠在张南晨手脚和腰上的头发也一起缩了回去,一直停在半空中的铜镜“当”一声掉到了地上,张南晨就手一抓,爬起身就拼命的往楼下逃窜而去!

    他慌不择路,连楼梯也不爬了,直接抓着铁栏杆来了个空中一百八十度转翻,双脚勾着一楼的栏杆就不管不顾的又是一个后翻,双手落地之后连滚带爬的就往大门处窜。

    他的速度已经很快,被突袭逼退的女鬼却更快,张南晨摸到门把手时,紧跟在身后的血发已经追了上来,无数根头发顺着地板向着他的方向疯狂扭动,就像无数条恶心的细长虫子一样简直要活了过来。

    一把将门把手拉开,张南晨甚至没时间去想他进来没有反手带上的门怎么就自己关上了,就看见眼前突兀立着一道黑影,他还以为又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鬼,直接结了个手印就狠狠按上去,口中还怒骂了一声:“给老子让开!”

    谁知他的手却被人拦在了半空中,捏着他手腕的手掌温热干燥,那触感熟悉至极。

    “小师叔?”

    季英诧异的接住张南晨一击,随即就看到了他身后追踪而至的血发,顿时脸色大变,将人把自己身后一拽,右手大拇指一扣一顶一弹,便将炎华剑拔出剑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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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0new

    张南晨被他拽的踉踉跄跄险些跌倒,抓着季英的衣摆算才站稳,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问:“你怎么来了?”

    他问完,惊觉不对,他现在应该是在幻象里,怎么会看见季英?难道眼前这个师侄,也是幻象不成?

    这想法一冒出来,张南晨就缩了手,往后退了两步,抓紧手里的铜镜盯着季英的背影看。

    季英哪知道张南晨现在的想法,对着如潮水般涌来的血发一点都不敢迟疑,立即催动炎华剑,在身前划下一个大大的天诛符,想要稍作抵挡。

    红色天诛符一经作成,血发的来势顿时戛然而止,无数条头发像一团煮开了的面条似的在门内翻滚沸腾着,却没有一根能够破门而出。

    张南晨这才确定自己看见的并不是幻象,眼前这个季英,是真的。

    “妈呀,累死我了。”他身上的劲儿一松,当即像团烂泥似的往地上一坐,结果屁股上横七竖八的伤口疼得他嗷一声惨叫又蹦了起来。

    “疼疼疼!”张南晨捂着屁股原地乱跳,全身上下的伤口这个时候才复苏了一样火烧火燎的全部爆发,疼他的眼泪珠子都迸出了好几颗。

    季英的目力比张南晨不知好了多少倍,黑不隆冬的也能看见自个儿小师叔身上全是一道一道长长的血口子,脸都被划花了,衣衫褴褛狼狈不堪。

    他收剑入鞘,把自己身上的套头衫脱下来,罩住张南晨,拉着人就走:“快走。”

    张南晨上身的伤口被厚重的布料一磨更疼了,右手被季英一拉,又是一阵钻心的剧痛,忙小声叫着讨饶:“轻点,轻点……”

    季英这才发现自己手上全是血,捞起张南晨的手一看,全是深可见骨的伤口,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

    一双剑眉紧紧皱起,季英停住脚步,转过身,对张南晨轻声问:“小师叔,你还敢待在这里吗?”

    “怎么不敢?”张南晨甩着手反问,还疼得不住嘶嘶抽气,“那里面有个女鬼——不对,是很多鬼,应该是通过头发化为了一体,这种血发非常锋利,你看——”

    他说着向季英展示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口:“要对付它的话,一定要小心。”

    他说完这些,才想起问季英怎么也到南灵山上来了。

    季英没说话,摊开手掌,举到他面前。

    他掌心里躺着几根平松养在教师宿舍楼天台四象阵里的小玉棍,张南晨一看就笑了起来:“你在星湖布下了困仙阵?”

    困仙阵就是平松所说的定引魂阵,可以锁住大量阴气防止外泄,倒是一个极佳的防御阵法。

    季英轻轻点头,他当然不放心张南独自跟着平松老道上南灵山,早就把这难得的法器顺了不少,等平松一走就在星湖布下现学现卖的引魂阵,然后追着二人上了山。

    谁知道一进这院子就觉得黑云蔽日,还是靠先前抹在张南晨嘴唇上的血才成功找到他的所在,至于平松,季英进来后也没看到过。

    两人交换了一下情报,本来布在门口的天诛符也在无数血发孜孜不倦的试探中威力渐小,几根不知死活的发丝刚试着弹出一截儿来就被烧成了青烟。

    张南晨看着白色小楼的大门,挎着肩膀忍着疼,幽幽的问季英:“你知道该怎么对付这玩意儿吗?”

    季英赏了门内不断伸出来缩进去的血发一眼:“不难。”

    张南晨愣了:“不难?”

    这可是依仗万煞局而生的恶鬼,季英竟然说要对付它不难?!他可是被缠得差点就去了一条小命啊。

    季英微微勾起唇角:“头发长在哪里?”

    “当然长在头上啊。”张南晨不明就里的回答。

    “头在哪里?”季英又问。

    “头在头发里……”这回张南晨有了点灵感。

    他刚才也是在那破相女鬼脸上贴了n张符才成功逃出来,这血发不怕的符——或者说伤不了根本,女鬼的头却受不了……

    “头为什么要藏在头发里?”

    因为女鬼的头就它的弱点啊混蛋!

    张南晨受不了季英这猜谜似的说话方式,大力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走到门口却又犯了难:“这些头发堵在门口要怎么进去?”

    “我有办法。”季英朝张南晨伸出手,“还有剩余的符没有?”

    张南晨忙摸自己的裤袋,竟然真的找到硕果仅存的两张,立即放到他的手心之中。

    “不要离我太近。”季英拔出炎华剑,将剑鞘连同着招魂铃一起扔给张南晨。

    恰在此时封住白色小楼的天诛符已经消耗殆尽,波浪一般翻滚不休的血发眼看着就要破门而出,季英当下毫不迟疑,两只夹住一张符就扔进了发海之中。

    黄符落地处立即冒出一缕青烟,季英足尖一点就堪堪踩到还没烧光的符纸之上。

    黄符燃烧的速度很快,季英的反应却是快上加快,不等符纸烧完,手腕一抖,将炎华剑插入了血发之中,然后整个人拔地而起,只靠一条手臂的力量倒立在了半空中。然后扔出另一张黄符,又是一个后空翻,精准的踩到刚刚开始燃烧的符纸之上。

    他的身形和动作都极为漂亮,黄符一张接着一张的落地,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在张南晨看来就跟耍杂技差不多,但是天知道这一路下去有多么危险。

    说来也怪,季英一现身,这些要命的头发就放弃了张南晨这个猎物,反而全力围攻季英,像是嗅出了他的味道更美味,一旦吞噬下肚将会得到更多的好处。

    季英每前进一步,发海也跟着后退一步,不需多时季英已经到了楼梯处,一到这里他的动作更快,一张符纸贴到爬满了血发的铁栏杆上,也不避让燃烧起来的蓝色火苗,抓着栏杆便翻身而上,一秒钟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张南晨眼前。

    张南晨吃了血发和女鬼的大亏,虽然心里直发毛,但是更担心季英的安危,咬着牙,软着腿,一步一步往里追。

    刚爬上二楼,就看见季英脚下步伐快若闪电,手上运指如飞,一道接一道黄符被掌力死死的贴在了天花板上,符一飞出就有一根定魂钉追至,钉在符纸一角。这些学名应当叫定魂钉的小玉棍在四象阵里炼化已久,阳气充沛,一遇血发就将其自动化去,从而令符纸保持原状不会自燃。

    张南晨眼睛都快看花了,不过十几秒的时间二十个定魂钉,定住了二十张符纸,只差最后一套法器就能结成夺日月之精,藏天地之气的金光阵。

    “小师叔,铜镜借我!”季英头也不回的低喝。

    张南晨哪里敢迟疑,立即把一直捏在手里的铜镜高高抛起,季英在空中一个扭身,反手接住,找准了方位后大力一拍,金光阵成!

    只见以铜镜为中心,二十一套法器首尾相衔,互相呼应,耀眼的金光骤然亮起,本来还横行无忌的血发像被列火焚烧一般扭曲着往阵内缩。

    “咯咯!”

    消失已久的女鬼声音终于再度浮现出来,笑声阴森恐怖至极,带着钉在天花板上的定魂钉和铜镜也开始不停震动,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季英此时已然落地,翻手将炎华剑横在身前,仰着头看在金光阵内翻滚不休的血发。

    “臭男人,臭男人!”

    终于,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差点废掉张南晨小兄弟的女鬼终于露了脸,惨白的脸上全是血肉外翻的血口,一双眼睛黑洞洞的只有眼瞳不见眼白煞是吓人。

    女鬼一露脸,阵内金光边追缉而至,季英也一挑剑尖,双腿猛地发力,足足向上窜出了两米多高,只听“嗤”一声闷响,炎华剑却是刺进了厚重的头发里面,没有命中目标。

    “咯咯……咯咯……”

    女鬼的笑声急促起来,节奏听起来竟然有点熟悉,张南晨脸色大变,这分明就是女鬼驱使隐藏在血发之下的万鬼一同悲哭的前兆!

    要出声提醒已经来不及了,张南晨揉身一扑,死死的堵住了季英的耳朵,自己却是毫无防备的被那尖锐刺耳的鬼哭声给完全笼罩住了。

    季英本来就是刚刚落地身形不稳,被张南晨从正面扑倒当下维持不住平衡,只觉得脸上一凉,还有种湿湿的触感。

    他抱着张南晨的腰,两人滚做一团,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开始剧烈的耳鸣,跟火车过隧道时的感觉相似,程度却强了百倍也不止,脑中刺痛顿时异常。

    张南晨却比他的反应还要强烈,整个人弓成了煮熟的虾米,除了双手捂在季英头上一动不动,其余地方的肌肉都在神经性的抽搐。

    等到一轮鬼哭过去,季英掰起他的头一看,张南晨的鼻子、嘴角,甚至耳朵眼儿里都被震出了血,加上原本就有的伤口,整个人都成了血人一般。

    季英眼色一暗,用手给张南晨擦了擦口鼻处的血迹,又咬破自己无名指,在他额间一点。

    “小师叔,别怕,我在呢。”他在张南晨耳边轻声说着,捏紧手里的炎华剑站了起来。

    张南晨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歪了歪脑袋表示要堵着耳朵,季英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他这才彻底放松身体软到了地上。

    破相女鬼已经不知道躲在了金光阵内哪一处,季英仰着头一瞬不瞬的试图寻找到蛛丝马迹,却见被他钉在天花板上的铜镜忽然闪了闪,然后一束金光暴射而出。

    季英的身体比心思动得更快,一脚蹬在墙上借力,斜斜向上轻盈一跃,却是先伸出手往金光射到的地方大力抓下去。

    他这一抓灌注了全身法力,纵然是血发也无法抵挡,被季英的指尖一碰就被撕开一条大口子,露出躲藏在里面的破相女鬼。

    机不可失!

    季英早就反手握好了炎华剑,当下全力向上一刺,登时戳进了女鬼的嘴巴,然后顺势一转手腕。

    只听得一声惨叫,然后是“嘣”一声爆胎一样的气爆声,这个鬼头已被季英连根砍下。

    “咯咯咯!”

    这女鬼的头刚刚脱落,竟然从原处又出现了一个看来及其相似的鬼头,面孔一样的惨白,脸部一样刀痕交错看不清五官,鬼头一出现就开始咯咯怪叫,分明是在酝酿下一波鬼哭。

    此时季英一跃之力已经用尽,纵使万分不愿意也抵抗不过万有引力定律,翩然落地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张开双臂往张南晨躺着的地方扑过去,死死的将他抱进了怀里。

    张南晨意识尚存,被季英用力抱住的同时也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捂住了季英的耳朵。

    两人互相依靠着撑过这轮鬼哭,季英只觉头痛如针扎,张南晨的情况就更糟,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艰难的喘着气骂了一声“见鬼”。

    季英还想跟张南晨说点什么,却感到身后一道劲风袭来,慌忙回头一看,却是新生的鬼头竟然带着一缕血发如离弦之箭朝自己猛扑过来。

    行动间血发散落,季英这才看清那个新生的鬼头下面竟然还有一个头!仍旧是一张满是刀痕的脸!

    他来不及多想,举剑当胸一挡,催动体内灵力默念散灵,空着的一手结了金刚印对准鬼头用力按下。

    同样的招术,季英使出来却跟张南晨是云泥之别,鬼头不敢正面相抗,甩出血发缠上剑身就暴退回了原处。

    张南晨被季英挡在身后将这情景看得分明,又想起刚才鬼头骂他“臭男人”,还想切掉他的小兄弟,立即便知道这三个形容相似的女鬼是谁,她们就是1994年惨死在南灵山上的那三名女生!

    难道,所有因为万煞局而死的受害者的魂魄,全被这三名恶鬼给吸到了这里,化作无边无际的血发,成为她们力量的来源?

    回忆起第一次鬼哭之前看到了那无数张隐藏在血发里的鬼脸,张南晨终于知道了平松的用意,这些鬼脸中,眼镜蛇是平松的孙子,眼镜蛇已经成为了万煞局的一部分,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若能依仗亲人之爱先将眼镜蛇的神智唤回,将其超度,星星之火亦可燎原,破掉万煞局也不是不可能的。

    “平松前辈!”张南晨恨恨的大喊,“你还不出来救你的孙子!”

    当然没有人回应他,反而是女鬼又开始咯咯咯的阴笑,张南晨呕得要吐血,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撑过一次那种剧痛。

    正在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天花板上的铜镜忽然大亮,镜妖奶声奶气的道:“师父,你快点找他呀。”

    什么玩意儿?!

    张南晨闻言抬头,却见头顶一片大亮,本来躲在头发下面的鬼脸全都无所遁形的露了出来,密密麻麻,比爬满了蜜蜂的蜂巢还吓人,弄得他密集恐惧症都快犯了。

    “找谁!你说清楚点!”张南晨拼尽最后一点力气站起来,忍住胃部的不适在密集的人脸里搜寻,季英也与他并肩而立,横剑在前。

    “找你自己呀,师父。”

    找我自己?!

    张南晨脑子里嗡的一声,心脏都要停跳了,就在此时,无数张人脸里一个长得相当眼熟的进入眼帘。

    那浓黑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子,还有标志性的小巧秀气的嘴巴,这不就是——这不就是他现在所有的相貌吗?!

    张南晨倒抽一口凉气,看着那双只有眼瞳没有眼白,黑漆漆死气沉沉的眼睛,连动都不会动了。

    季英也看到了那张脸,他却相当冷静,捏着张南晨下巴低喝道:“小师叔,那只是一张脸!皮囊而已,有何可怕!”

    “对,你说得对……”张南晨喃喃道,“皮囊而已,我换了个皮囊,你还不是认出我了……”

    说是这样说,但是还真的是很吓人好吗?!

    他们二人在这“眉目传情”,天花板上那个跟张南晨长得一模一样的鬼头却缓慢的动了一下,嘴角微微勾起来,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然后两片嘴唇越分越开,嘴巴张得越来越大,分明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季英背对着一无所觉,张南晨却看得一清二楚,心里就已经大叫一声不妙,就被挡着自己的季英一把推开,然后眼前一闪,那鬼头射到了面前。

    张南晨也不是毫无防备,已然双手结印挡在了面前,那张鬼脸只是被稍微一阻,停顿了一秒钟的时间也不到就速度更快、攻势更猛的砸了下来,实打实的一头撞到了张南晨手上!

    张南晨只觉手上一痛,还以为这回小命休矣,结果那鬼脸竟然没有咬他,然后他的手开始变冷,经脉血肉都开始抽搐,就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季英已经反应过来,抡起炎华剑就要砍,却被张南晨给阻止了。

    “等一下!”张南晨战战兢兢的看着自己的手。

    从他双手十指的指尖处,一点透明的液体慢慢渗出,然后越来越多,最终汇集成了一滴形状饱满的露水,被那鬼脸“咻”一下就给卷进了嘴巴里。

    这不就是,仁寿巷老人临死前说要还给他的那滴露水吗?难道这才是破万煞局的契机?

    鬼脸吸进了露水之后,本来死气沉沉的脸有了变化,脸色从惨白变得透明,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洗涤了一遍一样。以它为源头,顺着千丝万缕的头发,这种变化瞬时间像旁边所有的鬼脸传染开去,最后本来紧密连在一起的鬼脸们竟然分崩离析,全部脱离了女鬼的控制,那血红色的头发也慢慢消失于无形。

    张南晨还来不及高兴,就听见耳边突然响起诵经声:

    “天尊大慈悲,普度诸幽魂。

    十方宣微妙,符命赦泉扃。

    拯拔三涂苦,出离血湖庭。

    沈魂滞魄众,男女总超升。”

    这声音不是平松老道却又是谁?

    《太乙救苦天尊说拔罪酆都血湖妙经》一经念诵,本来翻饺子一样的鬼脸们竟然安静了下来,连最凶狠的破相女鬼都不再作出威逼的姿态。

    季英拉着张南晨就往楼下跑,出了大门,平松果然就在门外,黑帽黄袍盘腿而坐,身前插着三炷香,拂尘搭在臂弯,双手在胸前结了莲花印,见到二人跑出来才笑道:“张老弟,季小哥,多谢你们助我一臂之力。”

    张南晨快被他气死了,他们两个流血流汗的恶战一场,这老道却安安稳稳的坐着,身上的衣服一丝褶子都不见。

    他正想开口质问,却被季英一把拉住:“平松前辈要开阴阳路,超度这些怨灵,你莫要打扰。”

    开阴阳路?张南晨一愣,再去看平松,果然发现他身后的背景虚化了一样看不清楚,耳边听到的诵经声越来越大,一条窄窄的小路渐渐出现在平松身后不远处。

    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鬼魂都能超度,且不说这些怨灵作恶多端,就单说它们错过了一鬼只有一次的轮回机会,想再帮他们投胎转世,也不知道要折多少阳寿,损耗多少修为。

    这下子张南晨心里的怨气全都消了,平松这回可是以命相搏,搞不好就会立遭天谴横死当场。

    平松道人身后的小路越来越清楚,路上寸草不生,只有一列鬼差手提镣铐缓缓现身。

    鬼差现身,就是亡魂上路的时辰,也无须旁人引领,本来困在万煞局中的无数怨灵这时候自己就知道要跟着鬼差走。

    张南晨心中一痛,不由看了一眼季英,后者也正在看他。

    两人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张南晨先开了口:“你难道还不知道我为什么不想与你相认?”

    怨灵已走得差不多,只剩最后几个还在平松身前徘徊,一个是眼镜蛇,看样子十分恋恋不舍,还有一个就是南晨,满脸迷茫,似乎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季英面沉如水,一点都不肯放松抓着张南晨的手,低着头,眼角余光却瞥向了正朝他们走过来两名鬼差。

    南晨还是懵懵懂懂的,也跟着鬼差朝他们飘过来,眼镜蛇则已被平松目送着走进了阴阳路。

    板着一张黑脸的鬼差对张南晨的道:“时辰到了。”

    季英眉角一跳,手上的炎华剑随之一声低吟,瞬间爆出一圈红光。

    “谁也不能带他走。”他侧身将张南晨挡住,屈指朝飘在鬼差后头的南晨鬼魂一弹,这不明就里的迷糊小鬼就被弹出了好几米远,原地绕起了圈子。

    “生死有命,人鬼殊途。”张南晨却是看得开,纵然心痛如绞,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有缘的话,下辈子再聚……”

    他话音未落,季英已经恶狠狠的回头一瞪,炎华剑又是一声低吟。

    “我说到做到。”他不再跟死脑筋的张南晨废话,直接举剑对准了两名鬼差。

    张南晨也没再说话,却伸手抓住季英的肩胛,硬将他拉过来与自己面对面。

    “你还喜欢我吗?”他扶着季英的脸问,看进他的眼睛里。

    季英有瞬间的疑惑,然后大力点头,握着剑的手却开始发抖,全身都不受控制的发颤。

    他的法力再高强,也不过一介凡人,如何斗得过天命?最终……只怕最终也只能落得的玉石俱焚的下场。

    张南晨心疼极了,心脏一阵一阵的缩紧,此时所感受到的分离之苦却比上一次时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他抬头吻了吻季英的眉间,后者一动不动的任他作为。

    因为失血过多而冰冷的嘴唇缓缓下滑,最终落到季英滚烫的唇间,稍微迟疑了一下,张南晨还是慢慢伸出舌尖,在他唇上舔舐了一会儿,然后探了进去。

    这一吻很短,季英甚至没有给于任何回应,他像座玉石雕成的塑像,任凭张南晨亲他抚摸他,最后在耳边留下一句话:“我把来世许给你,不论你是男是女,年长还是年幼,生得美还是丑,也不论是否有逆伦常。所以你要保重自己,不要犯傻。”

    张南晨这番话,却是只有最后一句最真心。他明知季英起了鱼死网破的念头,要是跟鬼差硬拼,两人都将不得善终。倒不如先说点甜言蜜语把人安抚住,等到季英大限之日,一碗孟婆汤下肚,还会认得他张南晨是谁?

    “你当我傻么?”季英终于有了反应,反手扣住张南晨后脑勺,压向自己,“我只要今生,不要来世!”

    张南晨这才猛然发现季英右手无名指上有一个血痂,大惊失色的一摸自己额头,分明有一点已经凝固的血点。

    “缚魂术!”他变了脸色,抓着季英肩膀大声道,“你竟然用这个?!”

    缚魂禁术,强留亡人于人间,乃是季家家规里第一条禁令,季英竟然对他用了!

    张南晨这时候想把额头上的血点擦掉,却是怎么也擦不掉,只能看着季英举剑面对两名鬼差。

    “张南晨——”一名鬼差拖着长长的尾音叫他的名字,“时辰已到——”

    季英手中炎华剑红芒大盛,眼看就要暴起伤鬼,那鬼差却又慢吞吞的道:“阳寿未尽——”

    张南晨:“……”

    旁观了一场好戏的平松这时候才笑嘻嘻的走上前来:“张老弟,我早说过你是局内之人,死不了。”

    “那南晨呢?”张南晨傻眼,急急忙忙的指着还在一边绕圈的南晨鬼魂问。

    平松捻了捻山羊胡,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沓纸钱来,又点了一把香,对准两名鬼差熏。

    鬼差辛辛苦苦来人间走一遭,不就是为了那点香火,当下跟在平松的屁股后面跑,伸长了脖子去闻那味道。

    平松把鬼差引到一边,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留着张南晨跟季英大眼瞪小眼,尴尬顿生。

    妈呀,刚才那一通肉麻兮兮的话一定不是自己说的!

    张南晨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躲一躲,免得被季英那看似平静实则快要烧起来的眼神给点着。

    不多时,平松老道回来了,两名鬼差则心满意足的揣着一点“灰色收入”重回阴阳路。

    “鬼差说了,阎王老爷没让他们勾这个人的魂。”平松拿着一张单子指指点点,“看见没,这是这次的名单,没有叫南晨的。”

    张南晨更傻了:“那他怎么办?”

    平松道:“放心,让季小哥到时候再去阴司问问,找判官查查生死簿,也就是几块钱的事儿。”

    张南晨:“……”

    最终无法,还是平松想了个招儿,用住着镜妖的铜镜暂且封住南晨魂魄,张南晨看这男学生一副丢了魂儿的样子,只得答应。

    三人这次功德圆满,在南灵山脚下分别,张南晨这才觉出疼来,一步都不想再走了。季英非常主动的将他一把抱起,却凑在耳边道:“小师叔,这就是你的来世,你已经许给我了。”

    张南晨顿时面红耳赤,气急败坏的跳下地,还没站稳就被身后的季英拉住,捏着下巴堵住了还想抵赖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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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1new

    遍体鳞伤的张南晨被季英直接送到了校医院,然后裹成了木乃伊搬回寝室,胖子倒是十分镇定,跑去隔壁寝室借了几床被褥,在过道里给他搭了个地铺,然后就蹲在张南晨床头瞪着他,整整三分钟没挪窝。

    张南晨被他看得遍体生寒,心说胖子这厮难道被上身了?怎么可以好几分钟一动不动,实在不符合他的本性啊。

    钱斯尔又盯了张南晨一分多钟,终于幽幽的开了口:“南晨,今天中午在星湖边儿上,我怎么听见季师兄喊你张南晨,你姓张?”

    被一向嘻嘻哈哈的胖子用这种质疑的语气质问,张南晨非常不习惯,低低的哼了一声:“你听错了吧……”

    “就凭四爷这耳力,还能听错?”胖子也跟着哼了一声,“再说,我们四个都看见了,你们俩在那儿亲嘴亲得可欢呢。”

    他说完,又对着张南晨上上下下一通打量,摸着下巴说:“自打你那次坠楼,四爷就发现你这家伙变得不一样了,原来喜欢季师兄要死要活的,现在死活不承认。每天神神叨叨,字也不码了,一天到晚跟着季师兄往外瞎跑……”

    他用探照灯一样的眼神盯着张南晨,看得张南晨心里直打鼓,难道,他果真发现了?

    “赶紧老实交代!”胖子忽然压低声音凑近了问,“你们俩是不是已经那什么,私定终生海誓山盟了?有一句说法是那啥,妇冠夫姓,但是季师兄姓季不姓张啊……”

    他一个人絮絮叨叨啰嗦个没完,还越说越离谱,张南晨忍无可忍的一声怒喝:“胡说!”

    “南晨?”

    谁知道胖子没被吓着,却把恰好推门而入的季英给一惊,两步就跨到床边,皱了眉道:“这样不行,你跟我回家。”

    “回家?”胖子这下更兴奋了,“你们都到同居的程度了?好你个南晨,动作够快的,赶紧传授点经验!”

    张南晨恨不得伸手堵住他那张嘴,刚一挪动就牵扯了全身的伤口,疼得嘶嘶抽气。

    “寝室条件太差,还是家里好。”季英伸出手碰了碰他唯一还算完好的的脸,瞥了一眼钱斯尔。

    胖子这次相当识相的闭上了嘴巴,摸了摸鼻子,挪回自己的地盘,掏出手机之后却还是忍不住说:“这里条件是太差,你身上这么多伤,就听季师兄的话。”他顿了顿又接着说,“再说,班长刚给我打了电话,喊我们俩去拿毕业证,这寝室最多住到七月底,你也是该考虑考虑搬家的事情。”

    张南晨听得怔住了,抬起头看着胖子。

    “后天就是毕业典礼,我看你也去不了。班里的散伙饭吃了好几轮了,我们俩都没去,后天晚上最后一顿,还是去去。”

    胖子的表情一点一点落寂下来,带着张南晨的心情也低落下去,人是最耐不住寂寞的动物,四年同窗之谊,一朝曲终人离散,怎么能不伤感呢。

    他正呆呆的回想自己毕业那年的情形,却听见季英对胖子道:“你帮忙收拾东西,今天就搬。”

    胖子忙不迭的答应了,那一点难得显露出来的忧愁也忘了,翻箱倒柜的找出几个红蓝白条收纳袋就开始往里填东西。

    张南晨躺着不能动弹,也只能嘴巴上表示不满,却是不由他做主。

    季英见他垮着脸一副不满的样子,忽然蹲到张南晨身边说:“跟我回去好好养伤,你也不想让他看出什么破绽吧?”

    张南晨诧异的抬头跟季英四目相接,猛然想起自己借尸还魂之后奇怪的体质,上两次在校医院和仁寿巷里受了外伤,都是打坐之后便极快的自然痊愈了。

    之前两次受伤不算严重,还能行动自如,因此胖子并没有看出端倪,这次却不一样,他现在还躺在床上,要是过一晚上就活蹦乱跳的下地乱跑,不把胖子吓趴下才怪。

    想到这里,,张南晨也就乖乖的仍凭季英连带着行李一起扔上车,一个小时之后就安安稳稳的躺到了从小睡到大的木床上。

    他房间的布置跟上次与季英一起回来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多了一层灰,看来季英这小子没请钟点工来按时打扫。

    季英相当熟练麻利的先把床单被套换了,这才搀着张南晨过去,抓了好几个靠垫让他舒舒服服的歪着,自己却挽起袖子开始大扫除。

    张南晨除了脚底板干干净净没带伤,其他地方均是伤痕累累,怎么躺都不舒服,总觉得隐隐作痛。

    “不如我还是站着吧。”他尝试了无数种姿势,终于忍无可忍的爬起来。

    季英正拿着抹布擦桌子,见他起来就把手里的毛巾一扔,从书桌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公文箱,按了密码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对张南晨说:“那你看看这个。”

    张南晨不知道他拿了些什么出来,倒是挺好奇的走进去一看,原来是一堆财务报表、策划案之类的文件资料,还有一台掌上电脑,看来这些应该代表着公司最高机密。

    “这些你锁在箱子里干嘛。”张南晨一步一步挪到书桌旁边,季英早给他准备好了带厚坐垫的靠背椅,扶着他坐稳。

    “我又看不懂。”季英擦好桌子,又拧了半干的毛巾趴在地上擦地板,“那个财务总监总拿来给我。”

    公司现任财务总监没换人,这点张南晨知道,财务总监是跟着张南晨一起创业的老会计了,做事认真负责,最难得是还挺忠心,当初有竞争对手高薪挖角都没挖走。

    “他那是对公司负责,你也应该学着,以后我不在……”张南晨说顺了嘴,一个没留意话就说了半句出来,等他意识到不对,季英已经猛地抬头,还维持着跪地塌腰的艰难姿势,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张南晨顿时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忙笑着转移话题:“地板不用擦,也不脏。”

    “小师叔——”季英终于又把头低下去,“不要再说这种话。”

    他说完,又埋头一阵猛擦。

    张南晨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今天在南灵山上南晨的魂魄他们两个人都看见了,如果南晨命不该绝,迟早有一天要还阳,他张南晨就算有缚魂禁术在身,也敌不过地府鬼差的勾魂锁,最差的结局就是三魂七魄都给掰开了揉碎了,一个一个离体,多受无谓的痛楚。

    季英当然也明白这一点,缚魂术是前人所创,本来就有很多疏漏,一经出世就遭禁止,他也没听说过有成功的先例。

    他一寸一寸把地板擦得锃亮,生怕室内遗留一点点灰尘不利于张南晨的恢复。等到整间卧室被打扫的纤尘不染,换下来的被套床单也扔进洗衣机,张南晨已经迷进了电脑,双手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时而皱眉时而傻笑,表情生动极了。

    季英安静的看了许久,最后悄无声息的带上了房门下去一楼。

    张南晨在那一堆策划书里看到了自己三年前提出的设想,那时候他的想法可算是天马行空,现在却已经被付诸于实践,他惊喜的从电脑里调出研发部提交的预案,一看就收不住了,连自己身上的伤都忘得一干二净。看到兴头上,还兴致勃勃的回头招呼季英,想喊他也过来讨论讨论,结果一扭头,这小祖宗早就不见人影儿了。

    他这才慌慌张张的去看时间,结果一看才发觉已经九点多了,往常这个店季英早就净身完毕去书房打坐练功了。

    挪动着不能正常活动的四肢,张南晨从卧室里慢慢地走到了楼梯口,一出门就闻到了浓郁的米香,刚从二楼栏杆那把身体探出去半个,就听见季英在楼下说:“小师叔,你不要下楼,我端上去。”

    “我想下楼看看灵虚子。”张南晨话刚说完,季英已经微微喘着气到了眼前。

    “那我抱你下去。”季英说着就要动手。

    “不要!”张南晨赶忙拒绝,“你抱着我更疼。”

    张南晨这可不是故意推脱,他全身上下被划了无数条口子,特别是手腕脚腕和手掌,伤口很有点深,虽然不致命,却被外力一压就剧痛无比,还不如自己慢慢走下去。

    “我轻轻的。”季英不给他反抗的机会,上前托着他的后背和腿弯,轻巧的将张南晨抱了起来,脚下踏步如飞轻盈无比,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然到了二楼。

    第14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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