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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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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小凤]花叶藏林 作者:叶藏鸦

    第28节

    终于,脚印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三童抬头看去,见覆着积雪的草丛被人扒开,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三童钻进去。见那洞极高,往里走了几步便一片漆黑,隐隐能听到水滴的声音。空中还残留着松油的味道。三童掏出一颗夜明珠,顺着松油味快步追上去。

    等三童顺着味道出了洞穴,乍然一见茫茫雪原,眼睛竟有些花了。他闭眼片刻,方才渐渐能看清眼前的东西。

    在一片圆形的山谷中间,一个黑色的车厢孤零零地留在那儿。去车厢的空地上有梁南山留下的脚印,但是车厢的另一边,却一丝痕迹也无。

    三童确定那脚印只有去的方向,没有回的方向,也不是回来的时候踏在旧脚印上面。

    他皱了眉,难道梁南山竟会飞不成?

    但是他此时已经无暇关心那么多。三童踏过雪地,来到那个车厢前。他没有听到车里有人呼吸的声音。三童心中一沉,知道梁南山和荷姑恐怕已带着花满楼陆小凤走远了。但是他仍希望能在这车厢中找到一点线索。

    三童侧身,用布包住了手,向上提挡板。挡板被提起来,同时三枚银针也从挡板中朝他射去!

    距离极短,银针又来得极快,三童根本躲闪不及。却见他忽然张嘴,吐出三根银针,正击中在那飞来的银针上,银针四散,三童也终于免去了性命之灾。

    车厢里空无一物。三童正有些失望,却仍进了车厢,仔细察看起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要找些什么。

    他的手在车壁里摸索,忽然在车椅与车厢的缝隙中摸到一物。三童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掏出一看,见是一块灰暗的布片,像是里衣的布料,上面隐隐有血迹。三童拿到雪地里一看,才辨明那布片上写着三个字:

    梁洛安。

    原来这是陆小凤在车厢中被撞来撞去,无意中解了穴道,乘着混乱撕下里衣咬破手指写下的。他写的时候,也不知道这消息能不能传递出去?但机会难得,不用白不用!

    握紧手中的布条,三童稍稍松了口气。这个线索对他们来说实在太重要了。他一转身,如白鹤一半飞了出去。得尽快把消息传递回花府。他实在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梁洛安到底是什么人?

    梁南山夹着一个孩童,踏雪疾奔。他的速度很快,只在雪原上留下一道残影。

    那个孩童披着雪白的披风,连日颠簸,加上饮食不佳,已经满脸菜色。

    他抑制住呕吐的冲动,抬眼望了望梁南山。男人有着粗狂的面容和强壮的身躯,他的神色总是一动不动,好像什么也不能将他打倒。

    假如在大街上擦身而过,孩童绝不会认为他是恶人。

    孩童叹了口气。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了,他看着梁南山,就想起徐老爹。他们同样看起来坚毅宽厚,怎么偏偏一个是绑匪,一个是巨盗呢?

    这世间让人不能理解的事太多!陆小凤如此想到。

    第43章 流民

    已经听不见落雪的声音,连那挡板针孔中的微光也不见了。梁南山脚步的回响声变得空旷起来。行了三百七十二步,车厢忽然向下一落,花满楼感到车厢又落在雪地上,同时车顶传来了手指敲击的声音。

    荷姑推开顶上的挡板。花满楼乍然见到一片雪光,只觉得眼睛刺痛,差点流出泪来。

    他揉了揉眼睛,觉得眼里像是有许多沙子一般,难受的很。

    陆小凤的头冒出来,却被荷姑打了下去。荷姑道:“南哥,我们就在这里分手么?”

    梁南山点了点头。

    荷姑露出伤心的神色:“我们才见没多久,南哥,你可不要走太远!引开了花家的人就记得回转啊,我在靖安那儿等你。”

    梁南山又点了点头。

    荷姑又一把抓过陆小凤,点住他的穴道扔给梁南山:“这小子鬼精灵得很,要是有个万一,南哥你自己看着办。”

    梁南山终于开口道:“放心。”说罢把陆小凤夹到腋下。

    陆小凤只来得及看了眼花满楼,就见梁南山手臂上射出一支臂弩,正好射在山洞的崖壁上。弩后系着钢丝,梁南山夹着陆小凤一荡,就回到了洞内。

    陆小凤有些惊讶花满楼的眼睛是红的。他自然了解他的这位朋友,他知道花满楼绝不可能一个人偷偷哭泣。况且在一个车厢中,若是他真的哭了,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难道只是恰巧得了红眼病吗?陆小凤想。

    荷姑目送梁南山离开,仍痴痴地望了会,方才抱起花满楼跳上车厢顶上,关上挡板。她如法炮制,只是这次臂弩是射在对面的山壁上。

    荷姑收了臂弩,带着花满楼一翻身上了山林。那臂弩射在积雪未覆盖之处,若不仔细查看,根本看不出来。荷姑一身雪白,抱着花满楼在山林里穿梭,乍看之下就像一个雪中魅影,谁能辨认出那是个人来?

    自梁南山走了之后,荷姑就不再说话。在山林中穿行许久,终于来到山脚一个村落。村子里袅袅白烟,鞭炮不断,正是准备年夜饭的时候。

    荷姑抱着花满楼来到山下一户人家背后。那户人家有三间正屋,左右两边一边是厨房,一边是牛棚猪圈。在乡下来说,这是个生活尚算宽裕的人家。婆婆和媳妇在厨房里欢声笑语地炒菜,老头和儿子坐在厅堂里絮话,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在院子里打雪仗。

    荷姑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冷哼一声,跃到院外。她双手一扬,那两个孩子就无声无息地倒在雪地里。花满楼急问:“荷姑,你要做什么!”

    “闭嘴!”荷姑冷冷道。她飞身进屋,迅速地点住了老头和儿子的穴道,又来到厨房如法炮制。

    婆婆和媳妇全晕了过去。荷姑在厨房里走来走去,检视已经做好的饭菜,就好像这里是花满楼的小院,她还是院子里的管家一般。

    荷姑盛起一碗饭,夹了些菜吃起来。她见花满楼瞪着她,笑道:“七公子,你要不要尝一尝?这家人做的腊肠味道很不错呢。”

    花满楼道:“我可不可以把院子里的孩子拖进来?”

    荷姑悠然地道:“你最好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自中午的硬饼之后,花满楼也许久没吃东西了。此时闻到浓郁的饭菜的香味,不禁饥肠辘辘。他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馋过。身为花家的公子,从没一顿不吃的经历,可是他也做不到不告而取。更何况现在身上穿着不知哪弄来的破旧棉袄,想要留下点银子也不成。

    花满楼看着鸡鸭鱼肉,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荷姑冷哼一声,道:“七公子是不是从来没有受过饿?噗,这个我不应该问你,我自己最清楚才是。”

    花满楼不明白荷姑为何变得如此咄咄逼人,不过一旦意识到了饥饿,饥饿就更加明显起来。他只好抬头望着屋顶,不去看那满桌的饭菜。

    荷姑道:“我劝你最好还是吃点什么。往后走,可别想再有什么东西可吃。”

    花满楼天人交战之际想到了陆小凤。如果陆小凤在这类会怎么选?是他的话,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吃起来!花满楼心中一轻,顿时感激起陆小凤,走到灶台前揭开锅盖。热气扑面而来,已经熟了的米饭边上贴着白米粉做的米饼。花满楼用铲子铲起一个米饼,捧在手里,烫得都拿不住。

    花满楼一边吹一边换手拿,闻到米饼的甜香,心里十分高兴。他默默祝祷这一家来年有个好收成。

    正要咬上一口,手背却一阵刺痛。荷姑弹出一块鸡骨头,尖尖地骨头正打在他手上。花满楼受了一惊,猛地撒手,米饼瞬间掉到了地上。

    荷姑道:“七公子,可要好好珍惜粮食才是呀!这里不是花府,容不得如此浪费呢。”

    花满楼怒瞪她一眼,荷姑看见他生气,更高兴了,哈哈笑了几声,又吃了起来。花满楼忍下心中怒意,捡起米饼,饼上已经沾上了一层灰。

    他把灰拍掉,正想咬一口,就见荷姑手里提着一个小包裹走了过来。他朝花满楼招了招手,从包裹里拿出一些瓶瓶罐罐,还有一张人皮面具,笑着对花满楼道:“七公子,咱们得易个容,方好上路。”

    花满楼看见那面具,直觉想退,却被荷姑紧紧抓住,在脸上一阵修饰填补。等弄好了,荷姑掏出一块镜子,花满楼一看,见镜子里的孩子面黄肌瘦,脸颊深陷,两个眼睛倒是显得更大。

    荷姑拍了拍花满楼的脸:“好孩子,这才是我喜欢的样子。”

    花满楼忍不住跑出去吐了起来。

    荷姑冷哼一声,出来时已经成了一个寒妇,穿着破旧单薄的衣服,头上裹着头巾,两个眼睛空洞无神。

    她拉过花满楼,道:“孩子,我们该走了,这户人家已经很招待我们了。”

    花满楼被她拉着,只觉得一股寒意传来,浑身难受。他看到倒在院子里的孩子,央求道:“荷姑,你解了他们的穴道吧!”

    荷姑在雪地里随手一抓,握成两个雪球,手一扬已经击中两个孩子。

    被解开穴道的孩子在雪地里动了动。花满楼很快被荷姑拉出了院子,再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荷姑又披上了白披风,抱着花满楼出了村子。此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是一片欢腾,到处红纸飞扬。天越来越黑了,荷姑和花满楼又上了大路,谁也不知道在除夕之夜还有人在冒雪前行。

    雪下得很大。花满楼不知道什么时候晕了过去。等醒来时,眼前人影幢幢,看得不甚分明。花满楼揉了揉眼睛,许久才渐渐清楚起来。

    只见许多人围着火堆。这些人大多衣不蔽体骨瘦如柴,围着火堆也不说笑,孩子趴在大人的腿上,有气无力地瞪着眼睛。

    头顶不断有雪花飘落。屋子的正中央立着一座关公像,但关公已经倒了,一个青年文士坐在香案前,替一个瘦弱老者把脉。那青年文士叮嘱几句,写了个药方,让老人去取药。

    青年的身后还有几个火堆,每个火堆上都架着一口大锅,有人拿着大铲子在锅里搅拌,有的锅飘出药香,有的锅飘出粥的香味。

    花满楼扶着头坐起来,就听到一个声音关切地问:“你醒啦?”他抬眼,就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眼神明亮地看着他。

    花满楼点点头。那少年递过一个碗,碗里装着能数出米粒的粥:“先喝点东西吧!”

    花满楼看了看他。

    那少年原本不解,忽而又明白过来,笑道:“这是我替你领的,我早就吃过了,你放心吃吧!”

    花满楼摇了摇头。

    “哎呀你这孩子!”那少年急道:“我说的可是真的!那个姑姑临走前让我好好照顾你,这一碗粥的恩情,你就不必太感激啦!”

    花满楼在人群中寻找一番,果然没有找到荷姑。他见少年说得真诚,便想道谢,张了张口,却发现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花满楼急起来,但他发现无论怎么使力,他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那少年怜悯地看着他。花满楼伸出手抓住自己的喉咙,那少年握住他的手道:“你也不用着急,不能说话并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这里有的是比你可怜的。”花满楼抓住他的手,想要通过通过写字告诉他,他并不是个哑巴。可是他却发现自己的手不住地颤抖,根本没办法好好写一个字。

    他心里一片恐慌,紧接着又发现自己的腿也丝毫不能用力。

    花满楼这才明白荷姑为什么会那么干脆地把他一个人丢在这。他一定在自己身上下了毒,让他口不能言手不能写足不能动。

    想明白了这些,花满楼倒没那么急了。他平复心情,长长舒了口气,朝少年一笑。

    少年摸了摸他的头:“好孩子,虽然你的确比较惨,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少年道:“好歹,你还有一只眼睛没瞎不是吗?”

    第44章 义诊

    花满楼连忙捂住一只眼睛,果然发现另一只眼睛看东西变得十分模糊,只有一点微光透进。他心里有些慌,暗道荷姑究竟给自己下了什么毒?难怪她能这么放心地走开,他这个样子,谁能认得出!

    那少年也叹了口气。他可再编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了。

    花满楼心里乱极了,他一点也不能适应现在的状况。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盼望荷姑快点回来,快点解开他身上的毒。

    那少年劝说花满楼应该多吃一点东西,只有多吃点身体才有力气,况且食物也是有限的。花满楼听他这么说,心中一动,觉得的确该积攒点力气。他点了点头,那少年一喜,喂着花满楼喝下了粥。

    喝完了粥,花满楼开始注意起四周。这个破庙里的人都是十分虚弱的样子,一脸菜色,衣不遮体。孩子依偎在大人的怀里,也是一幅死气沉沉的模样。整个破庙里完全没有一路所见的快乐安宁的景象,让人不禁怀疑,这里还是江南吗?

    花满楼抓住那少年的衣服,伸手指了指人群,比划着问他这里的情况。那少年本在偷偷查看荷姑留给他的一锭银子,心里喜得简直要飞起来,却突然被花满楼捉住,一时间还以为他发现了那块银子。

    等少年终于明白花满楼的意思,道:“这里的人都是从北边来的流民,老弱病残,身体不好,没办法出力气,只好这样半死不活地呆着了。”

    花满楼指了指后面的熬粥锅和药锅。这两个锅前排着很长的队伍,只有在这两个锅前,才能感觉到一丝人气。

    “有一个叫‘公子’的人每天都会在这赠粥施药啦。不过能领的人必须是生病或者没有能力干活的人,否则公子的手下会把他们乱棍打出去。”

    少年指了指锅前的几个青衣护卫,道。

    花满楼见那几个护卫身强体壮,太阳穴突出,显然个个都是高手。

    他又疑惑地看着少年。他可看不出对方身体哪儿不好。

    少年嘻嘻笑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在这里?”花满楼点了点头。

    少年拉过花满楼,悄悄对他说道:“看你这么可怜,我就告诉你吧!我的耳朵不好,一出生就听不见。不过你不用急着同情我,小爷我凭着自己的努力,学会了读唇术!所以就在公子手下领一份活,在这里帮忙照顾照顾病人!”

    花满楼目光中满是钦佩的神色。那少年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摸了摸头道:“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所以……你也没有太糟糕。”

    花满楼点了点头。

    少年道:“我叫杜乐,你叫我阿乐就可以了!”不过他想到花满楼并没有办法叫他,不禁叹了口气。

    花满楼微微一笑。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亮。既然杜乐会读唇,那么能不能发出声音就不重要了。想到这,他抓住杜乐的手臂,张嘴无声地说了三个字。

    “花——满——楼。”杜乐就着他的唇形读了出来。

    花满楼高兴地点头。杜乐也恍然大悟,发现他们两人完全可以交流,兴奋地道:“你在说你叫花满楼吗?”

    花满楼点了点头:“是!”

    杜乐少年心性,立刻拍手笑道:“太妙了!咱们一个聋子一个哑巴,居然还能靠嘴说话!”

    花满楼摇摇他的手臂,示意他小声点。他可不敢完全相信荷姑就这样把他放在这里,除了杜乐,再没有别人监视。

    花满楼问:“带我来的那位姑姑呢?她去哪了?”

    杜乐同情地看了眼花满楼:“她说有事要离开,马上就要回来,你不用担心!”事实上,杜乐想,她大概已经抛弃这个孩子了。

    花满楼垂下眼帘。杜乐不忍心见他失望,道:“既然都已经来了这儿,你要不要见一见‘青衣阎罗’?”

    花满楼道:“青衣阎罗?”

    杜乐叹了口气,一手遮住嘴,另一只手偷偷地指着关公像前的书生:“就是他啦,他是住在附近庙里的书生,经常来这替这些流民义诊。”

    花满楼看过去,那书生身形瘦削,脸色蜡黄,神情冷淡。只是他的衣服却并不破旧,今夜所穿,乃是上好的绸缎制成。他的整个人给人一种十分古怪的感觉,难怪杜乐说他是“青衣阎罗”了。

    “他的医术很好吗?”

    杜乐想了想:“谁知道,反正来这里的都是命不久矣的人,若只在大街上流浪,谁能看个病,还能吃药?反正也就求个安慰吧,至于有没有效果……”杜乐一笑:“就看天意啦。”

    花满楼见青衣阎罗每诊治一个病人,必用心写下药方。但是无论药方如何,这里人能领的药,只有从那个大药锅里舀出来的而已。

    身后一个瘦弱老人领来了药,高兴地盘腿坐下,十分珍惜地闻了闻药香,方才一滴不剩把药喝了下去。花满楼闻到味道,不过是普通清热去毒的药物,对老人的一身脓疮恐怕已没多大用处。

    不过,“希望”不也是一味良药?

    花满楼暗自叹息一声,对杜乐道:“阿乐,你带我去看看吧。”

    杜乐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什么呀,你这个小孩子,该叫我阿乐哥哥才对。”说罢就背过身去,把花满楼背了起来。

    “青衣阎罗”前面也排着很长的队。队伍缓慢地前进,一个时辰之后方才轮到花满楼。

    杜乐把花满楼放在香案前三条腿的破凳子上,手扶椅背,免得花满楼摔下去。青衣阎罗垂着眼睛,懒懒地说了句:“手。”

    花满楼伸出手。手在空中颤抖半晌方被青衣阎罗不耐烦地抓住。切了会脉,青衣阎罗的眉头却是越皱越深。他忽然把花满楼往案前一拉,捏着花满楼的下巴仔细看了起来。

    花满楼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幸亏杜乐一把抓住他。杜乐不满地瞪了青衣阎罗一眼,却见青衣阎罗转着花满楼的脸,笑得十分奇特。

    他松开花满楼,一张方子一挥而就。杜乐拿过方子,上面的字他一个不认识,但认不认识也没什么关系,因为药只有一种罢了。

    等领完了药回到原先的地方坐下,杜乐就喂花满楼喝药。花满楼想了想,清热去毒的药他喝一点也无妨,况且这几日一直觉得眼睛很难受。药的滋味很寡淡,想必已经煮过很多次,聊胜于无了。

    “娘,我饿……”花满楼身侧,一个母亲抱着孩子,孩子在母亲的怀里虚弱地说道。为娘的手里拿着一个碗,可是碗里连一粒米都没有了。她轻轻地摇晃,拍着孩子道:“小宝乖,睡一觉,天亮就又有吃的啦。”

    孩子听话地闭上眼睛,过了一会道:“娘,我还是好饿……”

    那母亲望着大铁锅,铁锅边站着两个青衣大汉。她想了想,还是准备起身去试试。这时,忽然一人拉了拉她,为娘的回头一看,见到一个十分可怜的孩子,正朝她一笑。

    妇人正想甩开他,她可没有多余的力气再来照顾别的孩子!却见那孩子用颤抖的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从怀里掏出一个米饼。

    妇人两眼发光地望着那米饼,那孩子也睁开眼睛,看到了米饼,惊喜地喊了声:“娘!”

    妇人的立刻捂住孩子的嘴。她试探地望了望对方,那孩子仍旧微笑着,把米饼送了过来。旁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却很是不屑,拍了下孩子的头:“你心肠太好了!有这种好东西,当然要自己留着!”

    孩子仍旧微笑着。少年也无可奈何。

    妇人接过米饼,低着头小声谢过,用袖子遮住米饼,一点一点地掰开送进孩子嘴里。

    他们原本做得很小心,却仍被人发现了。他们身后的一个孩子偶然探过头去,看见了米饼,再看了看那妇人和孩子,立刻舔了舔唇,伸手就抢过米饼啃了起来。那母亲米饼被夺,惊呼起来,起身就去回抢。孩子一边啃一边跑开,一不小心呛住,猛地咳嗽。

    “他手上有饼!”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哄抢的人也越多,整个破庙全乱了起来。

    花满楼脸色发白,他实在没想到是这种结果。人群推推搡搡,挤来挤去,杜乐只能抱住花满楼,把他往外拖,试图拖离已经为了一个米饼疯狂起来的人群。

    青衣大汉们立刻赶了过来,呼和不断,挥舞木棒,只要仍在跑动的就打向那人的腿。不一会,骚乱平息了下来。其中一个捡起掉在地上的面饼,冷着脸问:“这是谁的?”

    没有人回答。

    那人又怒喝一声:“这是谁的!”哗啦一声,屋顶的积雪掉落下来。

    抢夺的孩子颤抖地指向妇人。缩在人群里的妇人紧紧抱着孩子,见大汉拨开人群走过来,目光四下闪躲游移,终于朝花满楼的方向伸出手:“他。”

    大汉停了下来,转向花满楼。杜乐破口大骂起来,那妇人紧紧抱着孩子,背过身去。

    大汗一把抓过花满楼,把花满楼提了起来。却见这个孩子虽然一目已眇,另一只眼睛却十分清亮。他平静地看着自己,一点也不为所动。

    第45章 昔日

    大汉惊诧于这个孩子的气魄。他上下打量一番花满楼,发现他的双腿无力地垂着,手不断地抖动着,而一个眼睛已经瞎了。这实在不是一个这样的孩子所有的眼神!

    大汉心里有些疑惧。事出反常必有妖,行走江湖切忌惹上的人物就有和尚道士妇人小孩,何况还是个浑身残疾的小孩!大汉心中杀意顿起,在麻烦来之前就捻灭是最好的办法。他手臂一伸,正欲把花满楼抡出去,却被杜乐抱住了手臂,杜乐哀求道:“大爷,那是他在街上要了好长时间才要来的一块饼,他一直没舍得吃,看那个小孩可怜才给他的,你就饶了他吧!”

    大汉一手抓过杜乐,道:“滚开!”便把杜乐扔了出去。那力道极大,杜乐眼看着就要撞到墙上,却被什么东西轻轻一挡,跌倒了地上。

    可是这一跤跌得不轻,他磕得满嘴血,一时半会也起不来。

    谁也没看见,刚才是一只手把他轻轻一拉。

    那只手又悄无声息地缩进人群里。他的同伴焦急地看着前面,好几次都要冲出去。却每次都被另一个人拉回去,那人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道:“再等等吧,大鱼还没有出来。”

    “可是花满楼!”

    “嘘,小声点!”

    大汉抓着花满楼,厌恶地道:“看什么看?”可是无论他怎么威逼,这个孩子都不为所动。大汉实在忍不住,快步往外走,正要把他扔到雪地里,却见一个同伴慌忙赶过来,悄声对他道:“公子要见他。”

    大汉吓了一跳,气势立刻小了不少。他脸色不妙地问:“怎么公子会想见这样一个小乞丐?”

    第2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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