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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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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朕的男人 作者:宸妃

    第13节

    温子慕站在萧乾生的身后,见他因为弟弟越生的事被气的浑身颤抖,一拳头下去一颗高大的竹子应声倒下,这该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啊。温子慕很是心疼,连忙把萧乾生的手握在自己手心。

    “世子,”揉了揉萧乾生冰凉的手背,温子慕俊脸温柔的凑近他身后安慰他:“您的手……这事还没有成定局不是吗,或许我们还有别的方法可以避免呢。”

    “皇爷爷那个人,又不是自己喜欢的儿子生的孩子,长孙都可以放弃,更何况是次孙!”萧乾生的冷冽在温子慕面前确实柔和了不少,可是谈到武帝他还是深恶痛绝,“越生是我唯一的弟弟,他还小,他才五岁啊!母妃已经不在了,他们还想怎么样!”

    温子慕最最看不得萧乾生伤心,如今看他气的不浅,心中一抽哄道:“总之你先别生气,你若是气坏了自己,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吗?”

    “我怎么能不生气?”萧乾生嗓音低哑,几乎是又恨又颤的,他红着眼眶说道:“如果越生真的被孙大将军一伙送去东江国,我该怎么办!”

    自古质子就是两个国家之间平衡的筹码,如果大盛和东江相安无事倒也罢了,若是这两个国家起了一丁点的摩擦,身为质子的越生夹在中间岂不是要遭殃了!

    温子慕自然知道身为质子的危害和不容易,他也知道萧乾生又多疼爱自己这个唯一的弟弟,但如今他也没有办法,只能一直站在萧乾生的身侧温柔安慰。

    “乖,还有我呢。”

    “慕慕……”在亲密温柔的温子慕面前,萧乾生总是再怎么内心强大也忍不住感到委屈,每当无助焦躁的时候,他都想要被温子慕抱在怀里,让他能够毫无阻碍的感受他的温暖和柔软。

    至少这样,萧乾生可以相信,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了他,还有一个人会站在他的身后义无反顾的拥着他,柔情似水。

    “喂,你们这两个小子,真当本王是空气啊!”萧未鸿一脸震惊的站在一旁,盯着两个含情脉脉就要抱在一起的人,嘴皮一抽玩味道:“你们这是什么时候产生的情爱,说说呗。”

    萧乾生和温子慕一愣,双双回神。温子慕到底还是脸皮薄些,反应过来后赶紧把萧乾生推开些,面红如火。萧乾生却重重的哼了一声,挑着俊眉拿捏道:“怎么,王叔不准?”

    “算了吧,断袖之事我自己都……”萧未鸿叹息,这算是皇家子弟的遗传吗,不但他们那一辈人有这样的,他也是这样,现在就连侄儿乾生也是这样。“其实,我应该羡慕你们彼此在一起才对吧。”最后一句话,萧未鸿说的很低很低。

    萧乾生把眉头皱起来,“王叔说什么?”

    萧未鸿摇摇头,“我说,关于越生的事,你做好做个准备,如果咱们无法阻止那也无可奈何。”顿了顿他补充道:“东江国的外交史已经来到大盛了,为首的是东江国的皇储太子,皇上已经让礼部尚书好好的安置他们了,估计就在这几天会出一个决策。”

    萧乾生沉默起来,突然问:“东江国的太子,他多大了?”

    “不大呢,才十八岁,但是少年有为啊,是个青年才俊。”萧未鸿奇怪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萧乾生凝神片刻,突然卷起了嘴角,抬眼对王叔说:“王叔,我许久没有回东宫拜见太子和太子妃了,还有两个皇姐,也不知这段时间她们过的好不好,现在我就去看看他们吧。”说着转身对温子慕说:“慕慕,你随我一起去。”

    温子慕一愣,想也未想自然是马上答应。

    “喂,小子。”萧未鸿却不知道萧乾生要做什么,连忙拉住他的手细心盘问道:“你要做什么?出了东宫就再也没回去过的人,怎么突然又要去探望。温子慕你多看着他点,可别让乾生心急乱来啊。”

    “是,属下知晓,魏王殿下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看着世子殿下的。”温子慕正经起来也是绝对的正经。萧未鸿见了打趣道:“行了,什么世子殿下,真当你们之间的那点情爱我不了解了,刚刚不是乾乾乾乾的叫的亲热吗?”

    “王爷……”温子慕这下是连耳朵都红了。

    萧乾生不忍看心爱之人受窘,瞪了一眼作乱的王叔道:“走啦慕慕,你别理他,他自己都丢着一王府的正妃侧妾不顾,还好意思笑别人,哼!”

    萧未鸿一怔,无奈笑骂:“你这个人小鬼大的家伙,居然这么短的时间就知道了!”

    萧乾生心中得意,心想就你那些年少轻狂时的风流韵事,他想知道很难吗?但是眼下为弟弟的事着急,他也没有心思多打趣,转身便拉着温子慕离开,直奔东宫。

    “喂,乾生!”萧未鸿在身后不放心的再次叮嘱:“王叔说真的,乾生,成大事的人可要学会个忍字啊。”

    萧乾生冷冷一笑,回头嗤道:“我懂,王叔放心,我知道忍的。”忍?在那些人面前你不忍到把自己的命丢了为止,他们也绝不会罢休吧,忍了这么久,他已经不想再忍了!倒是王叔……

    抿着嘴,萧乾生转过身子,突然非常认真的问道:“王叔,你是真的心疼我和越生的对不对?”

    “当然了。”萧未鸿站在远处迟疑了半秒,心中警鼓大做的问道:“你小子干嘛这么问?”

    “谢谢王叔心疼,王叔果然是仁者君子!”拍完马屁,萧乾生轻浮的勾着唇角,笑眯眯的轻声补充道:“既然王叔是真的心疼我和越生无母照拂的,那么就请王叔做好心理准备,明日一早就进宫去告诉皇爷爷,说你愿意挂帅出征吧。”

    慢悠悠的说完心里的算计,不等王叔发飙,萧乾生赶紧拉着温子慕溜之大吉。

    “去你的混账小子!”身后,回过神来的萧未鸿破口大骂:“你这个奸诈的臭小子,算计人算计到你王叔头上来了……”骂着骂着他倒也笑了,顿了顿轻声呢喃道:“算了,谁让她当初对我有恩呢,出征就出征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家伙打的是什么主意!”

    萧乾生来到东宫时,东宫的宫女太监们都很惊讶,眼看他带着贴身侍卫步入东宫的大门,一个个都愣了。想萧乾生被赐给魏王当养子已经有些日子,这还是他第一次回到东宫。

    萧乾生已经十三岁了,因为练武,身子骨长的并不似小时候纤细无力,个子也窜得很快,原来还只像个小少年,如今精瘦修长的身姿倒像个十五六岁的翩翩佳公子,浑身上下透着出尘脱俗的英气和雍容。

    如今身为魏王府的世子,萧乾生以前的皇孙黄袍自然是不能再穿了,就连皇孙的玉冠也戴不得,可是身穿一袭淡玉色的锦袍,如墨的黑发被轻轻绾起垂在腰间,修身玉立,更加衬得他的气质优雅,贵气不减当年还是皇孙的时候。

    东宫的总管太监见了萧乾生,赶紧跑过来,嘴里蹦了半天总算蹦出一个新的称谓:“奴才给世子殿下请安,殿下金安!”

    “起身吧。”萧乾生抬眼在东宫玉雕黄瓦的宫殿上扫了一圈,这是他的家,是他从小便生于斯,长于斯的家,可是如今他已经不属于这里了,因为宫里的那些人和他亲身父亲的放弃!在这里他曾经失去了深深疼爱他的母妃,如今又将要失去他唯一的弟弟吗?

    恨,真的好恨!萧乾生回想起在东宫受过的羞辱和委屈,整个人都像是笼罩在寒冰之中,犹如至寒的美玉,浑身散发着强大的冷冽气场。

    身后步步紧跟的温子慕见萧乾生这般模样,哪里不知道他内心的挣扎,赶紧心疼的在他身后靠近,低声提醒道:“世子殿下?”

    拳头暗中握紧,萧乾生回过神,极怒反而微微一笑,仰起下颚对总管太监说道:“父王呢,你去禀告吧,就说魏王福的世子萧乾生前来拜见,看他有没有空接见我?”

    ☆、第二十五章 :别不理我

    东江国的太子来到大盛京城,原本是为了带着自己国家的使节们出访大盛,为大盛在西郁国的战事上商讨两国关系,可就在京城留住的这半个月,大盛武帝为了稳住东江国,都提出要派出自己的幼孙萧越生到东江国为质子,此时的东江太子却已经另有谋划。

    人说在宫里的御花园,武帝正宴待东江太子时,东宫的大郡主萧嫣在宴席上献了一支手持琵琶边舞边唱的美曲,名曰《桃之夭夭》,由前代帝王宠妃田贵妃所创的佳音美姿。

    萧嫣身量高挑,面容妩媚秀美,水袖舒展间舞姿惊艳恍如仙子,东江太子看了她的舞蹈似乎非常的惊艳,立刻对萧嫣一见钟情,当场向武帝表达了自己的仰慕之情。

    和亲,这倒是个好办法,去东江国和的是东宫太子妃嫡出的长女,去和的对象又是领邦未来的皇储,身份上门当户对不说,大盛朝怎么讲也像是占了上峰。

    这番和亲萧嫣就是东江太子的正妻,也就是东江国的太子妃,将来是要母仪东江国的。既然东江国的太子自己已经亲口提出要用重礼聘娶萧嫣,不过是个孙女,武帝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当然是欣喜不已的。

    东江太子年少刚毅,似乎对萧嫣是真的喜爱,不仅当场提出很快就要带着萧嫣回东江国完婚,就连这次的东盛之争也完全的罢免了,两国签下和平协议,从此相合安好互不侵犯。

    就这样,仅仅是一场宴席,萧嫣的一支《桃夭舞》便挽救了大盛朝千千万万的将士们免除征战之苦,而除了萧嫣自己和萧乾生,没有人知道这是他们之前就安排好的。

    东江国的太子虽然真的还没有正妻,可是在东宫里早已经迎娶了许多的妃妾,御女无数,哪能真的被萧嫣一两下子就迷住了。萧乾生知道自己在东江太子耳边安排的那出戏,发挥了作用。

    其实先签收也没有对东江国的太子多说什么,只不过他猜想,东江国太子这次之所以会放下太子之尊前来大盛,冒着被囚禁的危险出使领邦,一定是要向自己国家的百姓证明什么。

    说什么国力强盛,如果东江国真的如它夸口的那样兵马富足,那东江国的老皇帝也不会冒险把自己最宠爱的太子派出国界了。不过是东江国内出现了亲王之乱,老皇帝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想要这个儿子在此时做出些丰功伟绩,好以取悦于民提高继位的声望而已。

    萧乾生为了避免引人注意并没有出面,只是提醒华少倾和柳子行的爹爹们在朝中试探几句东江太子便得知,东江国此时国中有乱,根本就没有能力搅扰大盛和西郁国的战事。

    它此番之所以这么强硬的态度,不过是硬撑着纸老虎威吓朝中作乱的几个亲王而已。骚乱,谁也不想有,除了西郁国的年轻皇帝想,东江的老皇帝可不想,大盛的武帝更不想。所以东江太子就只有一个目的,在大盛朝捞一点好处就回东江。

    东江太子所想的,不过是一己之力,如果此时趁着国内皇位动荡,他能带着一个大盛皇族的质子回去似乎也不错,平息边疆之乱,足够他在百姓面前树立威信了。

    武帝内定的质子是年仅五岁的小皇孙萧越生,萧乾生为了保全自己的弟弟自然不想让东江太子如愿,更重要的是,他更加不想让大盛宫里和朝廷上那一派的人如愿。

    武帝是个宠幸孙贵妃的老糊涂,他可不是。

    在华少卿的爹爹面前,萧乾生派去眼线旁敲侧击,何不顺着东江太子的意思,让武帝想到用皇族女子和亲一法子,但这个法子想必是会让有所谋的孙氏一党反对,所以与其让武帝想起,倒不如从东江国的太子身上着手。

    “殿下有所不知,东宫之中太子有嫔妃百人,可是最最尊贵的就数太子妃郑氏,她膝下养着两个郡主,小郡主年幼不谈,倒是大郡主如今正值芳龄,还未出嫁,平日是太子太子妃的左右手不说,武帝和皇后更是对其宠爱有加。谁能娶得大郡主为聘,那就等于娶了武帝的至亲孙女和宠爱啊,太子妃郑氏出自宰相之家,为大盛朝数一数二的名门贵府,着实贵不可言!”华大人说他就是这么悄悄的对东江国太子介绍的。

    “大郡主?”东江的太子听了华大人的话,很是不解:“那么其她妃妾呢,本太子听说贵国东宫还有两个小皇孙,他们该是天之骄子吧?”

    “那两个皇孙啊,”华大人摇摇头,不屑的语气跟萧乾生背后提点的一模一样,“他们算什么,不过是低下的侧妾所出,生母又是罪女,别说武帝和皇后,就连太子都厌恶他们,大皇孙早就被送去当魏王的儿子了,小皇孙在东宫也根本不受宠,没有人在意他们的。”

    “什么?”华大人说,东江太子听了他的话沉默了很久,英俊的面容阴一阵晴一阵的,但是萧乾生听到这话却格外开心,带着温子慕亲自去华府道谢时,他对华大人感激的笑说:“多谢大人帮忙,乾生将来一定会记得大人恩情的。”

    华大人似乎自己也觉得很是奇怪,连连摆手,语气温和的微笑:“小殿下不必客气,其实我……呃,是倾儿让我帮小殿下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但是微臣自己也很乐意能为殿下效劳。”

    倾儿?萧乾生明白华大人指的是当自己伴读的华少卿,忍不住皱了皱眉细眉,萧乾生轻声问道:“少倾已经有多日没有到书苑进学了,他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给耽搁了?”

    那个家伙,整天神神秘秘的在干什么呢!

    华大人虽然已经官至上品,其实还非常的年轻,皮肤白皙柔软的不像个三十上下的中年男子,倒像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听到萧乾生问起自己的儿子,他斯文儒雅的脸庞刷的就红了,似乎还带了那么一点羞涩和难为情。

    “倾儿他……呃……他有些不舒服……”似乎很有难言之隐。

    “不舒服?”萧乾生以为华少卿身子不适,为了表达一下自己的意思,连忙提出:“他在府上吗?我去看看他吧,平日里多有他的帮衬,我很感激。”

    不知道什么原因,听说萧乾生要去看望儿子,华大人的脸色更加爆红,言词谈话间更是紧张的不得了,倒像个守护自己丈夫的娘子了。连连摆手:“不不不,区区犬子,岂敢劳烦殿下大驾呢!”

    萧乾生心里急着明日便是皇姐萧嫣出嫁外邦的日子,看华大人这神情虽然心中总觉得怪怪的,但是也没多想,点点头便带着温子慕出了华府。一路上,温子慕都不远不近的带着配剑走在萧乾生身后,一语不发。

    走进宫门,在通往宫道的冷寂路上,眼前一个拐角,萧乾生突然停住了前进的脚步,缓缓的转过修长的身子,他眨眼淡淡的问身后的温俊少年:“你打算一直都不理我吗?”

    自从知道他在背后设计让萧嫣远嫁东江,慕慕就没再跟他说过半句话了,萧乾生知道温子慕在闹什么别扭,熟悉如他,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在背后操纵的,所以他生气了。

    温子慕也停住了脚步,抬眼看了站在自己跟前的主人一眼,他还是沉默,浓黑的俊眉倔强的皱着,干干净净又温柔美好的眉目如今布满了不满和拒绝。

    萧乾生的眼眶泛起了苦涩,语调几乎带上了鼻音:“因为萧嫣,你要不理我了?”

    没有回答。

    “我承认萧嫣之所以会远嫁东江,是因为我,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只有越生一个弟弟,我除了用心计给越生和我留一条活路,我别无选择!”几乎是恳求了,傲娇惯了的皇孙殿下眼眸布满血丝,“你觉得我毒辣是不是?你觉得我恐怖了?或者你还可以告诉我,除了让萧嫣去东江国和亲,我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把越生留下来?”

    还是没有回答。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就是不说话!”萧乾生委屈而倔强的咬着自己的下唇,“慕慕,回答我,你看到我这么凌厉的一面,你害怕跟在我身边了是不是?你不想再陪着我了是不是?”你不再心疼我了,是不是?

    依旧没有期盼中的温柔声音响起。

    “温子慕!”萧乾生捏了捏拳头,受不了了般的通红着眼眶大声吼道:“回答我!”

    心慌的不得了,就像一直被他万分珍惜而握在手掌心的东西,有一天他就要握不住了。他的温柔,他的亮光,他所有的希望和温暖,都要握不住了。可是他能怎么办呢,他没有父亲疼爱,没有母亲安慰,没有任何亲眷能够强大到替他保下他唯一的弟弟。

    “我向你发誓,我真的把你放在心里很重很重的位置,你不要不理我,如果你不理我,我心里难受得要命,我会发疯的你知道吗,慕慕……”已经拉下面子拉下身段示弱了,他真的真的很在意这个人,他愿意为这个人付出一切,哪怕是他的生命,可是别冷落他啊,一时一刻没有他的温暖,他都觉得自己的心干如枯井。

    双腿颤抖的走到低头沉默的少年跟前,萧乾生浑身冰凉,仿佛不能呼吸一般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靠在少年身上,自己的额头抵着少年的胸口垂丧的站着哽咽。“你跟我说说话,你说话,你跟我说话啊……”

    胸前的湿漉一点点传来,怀里精瘦的少年似乎肩头也在一触一触的,温子慕迷茫的心里狠狠一抽,疼痛袭来。

    他竟然……

    这么傲慢骄气的人儿,他竟然在他面前低声下气的哭了吗?只因为他气恼的不跟他说话?如果他真的像他说的能坚毅的做到不再理他不再心疼他不再跟他说话就好了,偏偏他自己最不争气,单单感受到他的悲伤,他整颗心就纠在一起心疼的恨不得把这人揉入自己的骨血。

    “大郡主她,是你的亲姐姐啊……”颤抖的伸出自己的双手将怀里无声哀伤的少年紧拥入自己胸前,温子慕极为纠结的低低说:“东江国是外邦,跟大盛的关系又一直不太稳定,你让大郡主嫁过去,不是让她日后的日日步步维艰吗?你怎么忍心?”

    萧乾生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嗓音沙哑:“我有什么办法,郡主以公主的身份嫁过去和亲,总比让越生以质子的身份被送走强吧。况且长姐他素来对我不错,我又岂会真的害她。”

    温子慕一愣,粗着嗓子问道:“你说什么?可大郡主明明就……”

    他不告诉温子慕一些这样的事情内幕,其实是希望温子慕能够在宫里的生活相对安逸,他不应该被皇族内部的纠缠扯进来,他只要温柔从容的陪在他身边就可以了。否则有一天他若是无意中得罪了谁,他该如何保护他?

    外面的腥风血雨,有他一人承受就够了!

    萧乾生的头一直埋在温子慕的胸前没有抬起,只有嘴里的话清沉的传来:“和亲这事的确是我先想起来的,可我之前想的人选是任意一个皇族的女子,并没有一定要指点长姐,是长姐自己找到了我。她说她愿意为了越生远嫁外邦。试想一下,如果背后没有长姐的配合献舞,我又怎么能让东江国的太子对长姐一见钟情?”

    “你说的是真的?”温子慕脑中的那根弦绷的很紧,好像一不小心就要断了,他僵硬着身体把萧乾生从自己怀里拉出来,直视他的美目。“大郡主,真的不是你在背后动手脚?”

    “慕慕……”萧乾生卷了卷自己的唇角,无限凄凉:“原来你竟是这么不信任我?”

    “乾乾!”温子慕知道了答应,欣喜若狂,紧张的神经一下子放了下来,手臂一个用力就把人收进自己怀里紧紧搂着。“老天,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的乾乾不会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人,是好是坏,你理应有所区别的,我的乾乾不会不知感恩,不会好坏不分的,感谢老天!”

    萧乾生的眼眶湿润了,万分委屈的颤抖道:“温子慕,你不信任我!”

    “乾乾对不起,你为什么都不跟我说呢,这些事,我猜不透啊。”温子慕理解少年的委屈,连忙抱着人在怀里细细柔柔的亲吻安抚。“我怕极了你变得心狠手辣,如果乾乾为了自己生存变得不择手段,我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我怎么能把乾乾陪成这样心弯的人。幸好,幸好你不是这样!”

    钱奉仪的事,对温子慕的刺激很大。温子慕是个顶善良的人,恻隐之心生来就有,在宫里呆久了,眼前看到的一些脏东西也多。有时候他只要一想到有一天乾乾会不会也变得脏了,不再那么单纯正直,他的心变冰凉抽搐的揪着痛。

    “乾乾,乖,以后什么事都跟我说,让我陪你一起面对好不好?”温子慕的眼眶也有些湿润,“有时候的报复过了就过了,不要再揪着不放了,让别人受到了教训就好行不行,只要我们能够自保,我们不要斩草除根步步紧逼行不行?”

    萧乾生被温子慕捧着脸庞眷念的亲吻,他忍不住闭上了双眼,复又睁开,最后点点头轻声说:“我答应你,我也知道你指的是什么,钱奉仪,受得也够了,我会吩咐那些宫人和马夫以后不要再欺负她了,就让她在瑾是堂平静度日,终了此生。”

    他的慕慕是这么善良的人,他的眼里见不得狠戾的事,他生来心性便是柔软的,否则在上一世他一无所有形同乞丐时,他不会对狼狈的他一见疼爱,一生宠溺。这是上天赐给他最好的奖励,足够他放过那些知道悔改的人了。

    钱氏,受到的教训是够了。

    萧乾生低声柔软的说:“只要你别不理我,疼着我,宠着我,一直一直喜欢我,以后不管什么事我都会跟你说,你说的话我也会听,只要你不嫌麻烦和厌倦……”

    “乾乾!”温子慕闻言浑身一震,心中像是煮了一块甜蜜的糖糕,一直一直甜到了他的五脏六腑。欣喜的露出英俊的笑容,他忍不住在大大的嗯了一声,捧着萧乾生的脸蛋就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奖励的亲吻。“乖,你好棒,我喜欢你,真的真的好喜欢你!我会一直疼着我,宠着我,一直一直喜欢着你的!”

    萧乾生一颗不安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眼前望着温子慕英俊的脸庞,他却又觉得无限的委屈,于是眉头一蹙,在温子慕柔情万千的附身想要亲吻他时,他傲娇的一口咬上去,咬在温子慕的唇瓣上,“让你冷落我,混蛋!”

    温子慕自觉理亏,虽然唇上感觉到疼意,眉眼间还是泛着深深的宠溺,紧紧的抱着心爱的少年在怀里,他温润如玉的笑道:“乖,不要生气,这次是我错了,是我不该误会你,今晚让我好好疼你……”

    ☆、第二十六章 :西疆,六年

    武帝年间,东宫大郡主萧嫣被赐和亲东江,以安和公主之礼嫁为东江国太子的正妃,凤仪宫的周皇后带着武帝的旨意,与礼部尚书一起主办了这门亲事。

    四月,已经贵为安和公主的萧嫣便在大盛朝臣和东江国使节的见证下与东江太子在金銮殿拜堂成亲,热闹过后,安和公主与东江太子不日便要随着东江使团离开大盛。

    对萧嫣的远嫁外邦,最伤心的莫过于她的母亲郑太子妃和妹妹萧然,但是没有办法,皇命如此。

    公主仪仗将要从皇城的朝阳门出发时,武帝和周皇后并未出席送出来,东宫的太子萧未坤和太子妃郑氏带领着朝中官员前来送别女儿。魏王带着养子萧乾生出面,东宫侧妃汪氏也带着养子萧越生前来相送嫡女。

    萧嫣已经是嫁为一国太子妃的人,秀美的面容虽然还是一如往常的温柔可亲,但是浑身上下透出的气质却跟以往不太一样,带着一种天朝上国贵女的优雅和尊贵。她看着母妃在自己跟前哭成了泪人,叹口气并未多说话,只是招上妹妹萧然,轻声道:“妹妹,父王和母妃,以后就要靠你替姐姐尽孝了。”

    “姐姐……”十四岁的萧然打小便是萧嫣带着长大的,如今萧嫣要远离故土嫁入外邦,从此路远山高,再要相见也不知是何年何月,她同样是泣不成声。

    萧嫣替萧然抹了把眼泪,强自欢笑,抬眼又万分眷念的走近太子太子妃身侧,跪下,仰头深重的告道:“女儿不孝,今日要与父王母妃相别,请父王母妃千万珍重自己,勿念女儿。”说着说着,她自己却也红了眼眶。

    郑太子妃捂着嘴角一声悲戚,犹恐自己在朝臣面前失态,连忙在汪侧妃的搀扶下将萧嫣扶起来,拍拍她戴着太子妃手镯的手,哽咽道上一声珍重。

    萧未坤看了眼长女,心里也十分不舍,但是他无能为力,只得出言催促道:“天色不早了,刘大人,快送公主起身吧。东江国的太子已经先行在前方等待,不宜让他们等太久。”

    “父王,母妃,女儿告辞了。”萧嫣也知道自己从这一刻起便要远离故土独居外邦,纵然是她自己的选择,但是坚强的内心再强大,毕竟还是柔软的女儿。她再度福身拜了拜自己的父王母妃,转身之时,水盈盈的凤眸早已经是湿润一片。

    双眼的视线还是忍不住静静的停顿在一个地方,那里站着一身黑袍,修身挺立的魏王世子,萧乾生。萧嫣对着原本是她弟弟的萧乾生点了点头,心里悄悄的也道了一声别。

    萧乾生接到长姐萧嫣的眼神,浑身一震,脑中不由自主的想起昨晚见到她时,她与他说过的话——

    “乾生,我母妃她做过什么事,吴娘娘的死,我其实是知道的,母妃糊涂,她也只是东宫众多嫔妃中的一个正妃,我若愿意用自己代替越生和亲东江,那么请你宽容大量,将来若是不愿意完全宽恕我的母妃,当你仇恨到想要报复时,也请你纪念我今日为越生所做的牺牲,我愿以我的半生东江,换我母妃在你手中的白头终老,可否?”

    说着话时,萧嫣并没有得到他的答复便已经和东江国的太子成了亲,她说她在赌,就赌他的心还会有一丝丝柔软的地方。

    萧乾生漆黑的眼瞳有些颤抖,他想起了温子慕昨日在宫道上对他说过的话——有时候报复过了就过了,不要再揪着不放,只要他们能够自保,不要步步紧逼斩草除根。嘴角僵硬的拉扯一下,他白皙精致得脸庞上露出你赢了的微笑。

    对着萧嫣似乞似求的眼神,萧乾生紧紧的闭了闭自己的眼睛,回头望一眼一直守候在自己身侧的温子慕,他轻轻的朝萧嫣点了点头,嘴角缓缓的吐出无声的字:保重。

    这两个字,萧乾生相信萧嫣会看到,也会懂得。

    果然,萧嫣淡淡的笑了,她缓缓的转过自己的身子,华冠玉服,雍容华贵,在左右宫女的搀扶下步入玉阶,一步一步的向着皇城外走去,半路在城门处坐上了凤撵,由大盛皇朝的陪嫁臣子一起缓缓送着远离皇宫,一路直往边疆的东部走去。

    这一离开,直到白头,安和公主萧嫣终生留在东江皇宫,毕生再未有机会回过故土。

    萧乾生永远都会记得这一天的上午时分,天穹上的颜色是那么蓝,白云飘飘,晨阳无限温暖,长姐萧嫣离开的时候明明是带着淡淡的笑意的,她转过身去也一直没有再回头,可是她华丽尊贵的背影落在他眼中,竟是那么悲凉。

    萧乾生不是矫情又忧伤的人,可是他不懂在那一刻,为何他坚毅刚硬了许久的心也一抽一抽的,似乎在他的内心深处,对这个待他温柔关怀的长姐,他也有些细细的不舍和伤感。

    原来老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就算你对别人不公平,老天也会在你的子女身上施下公平的报应。萧乾生沉寂了好几日,心中只要一想到萧嫣便闷得难受,他的脑中开始有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思考,比如人活一世为的到底是什么,对人而言,最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可是还来不及让萧乾生从对生活和人生追求的迷茫中缓过神来,大盛和西郁国之间的战争终于爆发了,西疆战事告急,边关的将士们并没有得力的大将指挥,在朝廷群臣的一致推选下,武帝再度下了决心一定要派魏王萧未鸿挂帅出征。

    魏王萧未鸿又被武帝找入宫中,谁知还没等武帝说话,他自己便向武帝请命要挂帅西西征,嘴上虽未说具体的原因,但是魏王英俊的脸庞上那股要精忠报国的决心还是让武帝颇为惊讶,立刻就求之不得的封他为西征大元帅,赐他统领西征军的大权。

    就在这时候,让萧乾生始料未及的是,朝堂之上,郑太子妃的父亲郑宰相竟然与孙贵妃的父亲孙大将军联合上书武帝,说萧乾生是魏王府的世子,年纪已经是少年英豪,理应与魏王一起出征西疆为副帅,建功立业。

    对于这个提议,武帝倒是有些迟疑,对于萧乾生这个原本的亲孙子,在他把他赐给魏王为养子时便可以看出,并不是他有多么疼爱他舍不得让他去战场上打仗,只是古来战场刀剑无情,一场仗下来死伤无数,武帝难免也有几分犹豫,他膝下的直系子孙并不多。

    孙贵妃是他最宠爱的妃子,可是她伺候了他十几年,除了为她生下一个痴傻的小儿子,另外再也没有子息。其她的嫔妃虽然众多,也有生下子嗣的,可惜都是些公主,武帝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命中缺子,最最不被他重视的皇后,偏偏为他生下了唯一正常的皇太子。

    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可谓不再年轻,如果日后再也没有机会获得皇子,那他日后不是皇嗣淡薄。所以对于郑宰相和孙大将军提议要把皇世子萧乾生也派去西疆,武帝颇有些犹豫。

    但是经不住孙贵妃的几句甜言蜜语,又有郑太子妃进宫言说孙侧妃已经为太子怀上了皇孙,武帝便犹豫着犹豫着就不再犹豫,也就应允了。魏王府的世子萧乾生也被任命为西征军的副帅兼威武将军,半个月后就随着魏王和西征军一起出征西疆。

    魏王府的庭院里,萧乾生和魏王坐在一起,两人在石桌上命宫女们摆了一些精美小菜,又放上了一壶美酒,两人准备在此小酌几杯,两旁都是伺候的宫女太监。

    “来,王叔,为了庆祝咱们心想事成,咱们干一杯吧。”萧乾生笑眯眯的替魏王倒上一杯酒,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轻抿小口笑问:“这是白玉兰?”

    萧未鸿点头一笑,“你这小子,会品酒呢。”说着又促狭的看了一眼站在萧乾生身后的温子慕,低声调笑道:“怎么,你家主子喝酒,你这个贴身侍卫也不劝着点?”

    萧未鸿的语气十分暧昧,温子慕的俊脸早就红了,低着头自然是囧的说不出话。

    萧乾生没好气的横了王叔一眼,故意回头妩媚朝温子慕笑笑,一拉他的手便说:“慕慕,来,你也坐,在王叔跟前你就不必拘着礼了,他个不正经的。”

    萧未鸿听这话不乐意了,吃味道:“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家伙,本王现在可是你皇爷爷任命的西征大元帅,什么叫不正经。”

    “我还是副帅呢。”萧乾生自嘲的嗤声,拉过温子慕便让他挨着自己坐,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红烧鸡肉塞到温子慕嘴边,笑眯眯的说:“慕慕,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

    温子慕脸色更加发红,小声的叫了一声“世子殿下”还是挨不过萧乾生的热情,只得害羞的偷瞄一眼萧未鸿,接受到他更加明显的看好戏眼神后,他越发的羞涩,满脸通红的将萧乾生喂在他嘴边的鸡块咬进嘴里,心中却甜蜜非常。

    萧未鸿啧啧称奇。“哎呀,我魏王府的世子,原来的大皇孙,多么清冷高傲的人啊,没想到在自己的贴身侍卫面前竟是这么柔情似水,真是让本王开了眼见了。”

    萧乾生微微一笑,“王叔怎么说?”

    “唉,命苦啊。”萧未鸿是个十足的轻浮子,一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故作忧伤的叹息道:“想我堂堂魏王,身侧竟没有乾儿你这样的可心人儿,真可谓孤身独影倍感凄凉哎。”

    “少恶心我!”萧乾生毫不客气的将一个鸡屁股扔进王叔碗里,冷哼着翻个白眼,“你自己的王府里正妃和侧妾一大堆,还好意思说自己孤身独影?”

    温子慕扑哧一笑,看到了萧未鸿想杀人的目光,赶紧收起笑容老老实实的坐着。

    “笑屁?”萧未鸿一把将萧乾生扔进他碗里的鸡屁股用筷子幼稚的搓搓搓,然后报复似的一把扔回萧乾生的碗里,好半天他突然沉默起来,扭头望了望自己富丽堂皇的王府,突然失神的呢喃道:“谁稀罕这个破王府,若不是我怕他突然回来了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我,我他妈还留在这里干嘛!”

    萧乾生闻言一怔,小声询问:“王叔?”

    萧未鸿回神,打马虎眼的哈哈大笑,“没什么,我发酒疯呢。”

    萧乾生无力的翻了个白眼,有这么个看着正经,其实一点都不正经的王叔兼养父,他也真是醉了。萧乾生又替自己倒了几盏酒,喝着喝着温子慕便不让他喝了,只听温子慕温柔的低劝道:“乾乾,你还小,不要喝这么多酒,酒喝多了伤身呢。”

    萧乾生挑着一双妩媚生辉的丹凤眼凑近温子慕耳边,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的调戏他:“昨晚在床上,你怎么不说我还小了,还一直压着我这样那样的……”

    “乾乾!”温子慕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连忙夹了些菜堵住萧乾生轻浮下流的话,俊脸发烧。萧乾生见了得意的哈哈大笑,拉着温子慕的手便任性的握住,也不怕身旁的宫女们看见,霸道又撒娇的咬啊咬。

    温子慕无奈的看着萧乾生在自己面前露出这种绝对少见的孩子气,心中软软的,暖暖的,不好意思的推拒了几下也就由着他胡闹了,薄薄的嘴角向上扬起,俊逸的眉眼间浮现出温柔宠溺的光芒。

    温子慕看自家的小殿下似乎心情很好,嘴角都向上扬着,于是笑着问道:“乾乾今天很高兴呢。”

    萧未鸿听了哼道:“他当然高兴了,既成功的把他的王叔赶着挂上了元帅的位置,自己也可以飞离皇宫杀到关外了,他不偷着乐我还不信呢。”

    “我早就想离开这个破皇宫了!”萧乾生听王叔说了自己心里的念头,也不反驳,反而挥挥手屏退了四周的宫人,恶狠狠的阴声说:“打小在宫里活着,这个算来那个算去,除了一个皇孙的空名头啥也没有,现在倒好,我连一个皇孙的名头也没留住,如今单单一个魏王府的世子顶个屁用!我若还不自寻一条发展之路,可就只能一辈子任人宰割了。”

    就跟他的父王一样,居安便不知道要思危,永远都学不会开拓自力更生的路!

    “掩掩自己的野心吧,小心隔墙有耳!“萧未鸿没好气的敲了一下萧乾生的脑袋,骂道:“我的魏王府怎么了,还撑不起你的门面啊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这次顺着你的意要带你去西疆了,你可得给我争气,若是不在那里混出些名堂和实力,我的魏王府都不留你。”

    萧乾生哈哈大笑,“放心吧王叔,我会努力到让你吃惊的。”毕竟这是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机会,不是么?

    其实在郑宰相和孙大将军联合上书武帝要把他派出西疆时,萧乾生自己便有意拜托王叔萧未鸿替自己在武帝面前提点自己,他早就愿意去西疆打仗了。

    窝在一个女人成疯彼此倾轧的皇宫,他永远都不会有自己真正的实力和力量,而在一支军队里,他至少还能够悄悄的培养自己的心腹,更何况这支军队的元帅还是他的王叔。

    王叔有他想要的人和要报的仇,他也有他自己想要的东西和未完成的事,他们彼此帮助各取所需实最好不过的了。只是让萧乾生感到意外的是,他都没有想到仅仅在萧嫣出嫁东江国的半个月后,郑太子妃便和孙贵妃串到了一块。

    真不知道那两个女人是怎么能共同走到一起的,她们想要的都是同一个东西,竟然也能联合各自的家族齐心想把他挤出皇宫赶上战场。不过这样也好,正是有她们的帮助才免了王叔在武帝面前的提点,让武帝也不至于起疑心。

    萧乾生非常满意这样的结局,他想离开皇宫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是他还有一件事放不下心,那就是他的弟弟萧越生。如果他去了西疆打仗,没有几年是回不来的,若是他在宫里受人逼迫怎么办?

    萧乾生的笑容有些淡了,他突然看着萧未鸿正色说道:“王叔,乾生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我知道你要说的是什么。”萧未鸿打断萧乾生的话,轻声说:“你要说的是越生吧。”

    萧乾生面色担忧的点头:“王叔,我不放心越生,如果我走了,越生受人欺负怎么办?”他还在都是这样!

    “我早已经想到了。”萧未鸿恢复了正经的面容,“你的担忧是应该的,越生虽然有汪侧妃的照顾,但是汪侧妃毕竟是个老实巴交的女人,但你说的欺负应该不至于吧,汪侧妃虽然老实,她的娘家毕竟是汪国公府!”

    “但是越生毕竟还住在东宫,现在的东宫可跟以前不一样,孙贵妃家的孙侧妃已经有几个月的身孕了,如果等她生下了皇嗣,孙贵妃要扶她上位拿越生动手脚怎么办!”萧乾生有些心急,三天后就是他们出发西去的日子,他不想就这么放下弟弟离开。

    “王叔,乾生有一个建议,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帮我。”

    “你说。”

    萧乾生咬牙,缓缓说道:“越生还小,地位在东宫并没有那么重要,皇爷爷和父王一直都不看重他,虽然汪娘娘把他视如己出,但是如果他被送入地方普通的官宦之家寄养,相信皇爷爷和父王也是不会反对的吧,孙贵妃一伙甚至还会求之不得。”

    “你是说,把越生送走?”萧未鸿摇了摇头,“这不大可能吧,越生再怎么不受重视,他毕竟是东宫太子的儿子,皇上和太子有什么理由要送他走呢。”

    “如果这个时候朝廷上的出现了一些留言,天谏司若是对皇爷爷说,他们夜观天象,发现东宫出现了两颗相克之星,一小星的存在影响到了另一小星的诞生,若是要让另一小星平安的运行,必须要把两颗小星安放得远远的,彼此才能相安。皇爷爷会怎么做,孙贵妃又会怎么做,朝中的孙大将军又会怎么做?”

    “你……”萧未鸿双眼大睁,看着萧乾生,“你已经决定了?”

    萧乾生卷起了自己的嘴角,望着王叔坚定的点点头,“王叔,母妃已经不在很多年了,我已经十四岁,越生是我的弟弟,他才五岁,我无法不为他计存长远,如果越生出了什么意外,哪怕是一丁点,我绝对不会原谅我自己!”

    萧未鸿叹了口气,皱着浓眉想了好久,沉重的说:“我知道,但是乾生,就算你这个法子行得通,但是你总得想办法让天谏司起这个谣言吧,还要传到朝堂之上,怎么做?”

    “这个嘛。”萧乾生偏了偏头,突然对萧未鸿笑的格外甜美:“王叔,我好像听说您年轻的时候便跟天谏司的张大人是结拜兄弟?还有三天时间,王叔神通广大乃是国之栋梁,您这么疼我和越生,一直一直都在帮助我和越生,所以这次您也一定不会让我和越生失望吧?”

    “……你这个狡猾的家伙,居然早就算计好了!”萧未鸿气的直骂,骂着骂着便也笑了,任命般的点点头,“好吧,我答应你,但是你总得提前告诉我,如果要把越生送走,离开皇宫,总得把他送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吧。安置皇孙的地方非同小可,安全,正派,严谨都是缺一不可的,你说呢?”

    萧乾生露出得意的微笑,“这个王叔就不必担心了。”说着说着,他的眼眸便滑到了身旁还在全心的帮自己挑红烧鱼里面的鱼刺的温子慕身上。温子慕感觉到萧乾生的打量,连忙抬起头问道:“怎么了?”

    萧乾生笑眯眯的问:“慕慕,你家的弟弟子瑾今年已经快七岁了吧?”

    温子慕一愣,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给你弟弟找个小伙伴,你怎么看?”这话说的很快很正经。

    “什么?”晃荡,温子慕手里夹着的筷子掉了,嘴巴张的老大,好半天都合不拢。

    萧乾生抿着嘴角看着他呆愣的样子淡淡的微笑,突然伸手在温子慕阳光温暖的脸庞上轻轻拂过,低头逐吻一下他的唇,嘴里甜腻的低声呼唤:“慕慕,我好喜欢你啊。”

    温子慕的耳朵红了,虽然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但是整个人都飘飘然了,嘴角也跟着浮起甜蜜的微笑,静静的看着跟前五官动人的俊美少年,他怔了怔,什么也没想就只回了一句:“乖,我也好喜欢你。”

    至于那个什么弟弟的小伙伴,就这么在萧乾生故意的暧昧攻势下,决定了吧。

    “真是羡煞旁人。”在温子慕和萧乾生身侧,魏王萧未鸿静静的看着养子和小情人旁若无人的亲昵调情,嘴角浮上一抹羡慕的苦笑。曾经在这个王府,也曾有一个人对他温柔似水,宠溺疼爱。那个人也是如温子慕般有着温润如玉的容颜。

    那个人养了他十五年,他曾宽厚耐心的包容着他的任性和霸道,无论是幼年时期的暴躁和冲撞,还是少年时期的犯上和玩弄,他都温柔的笑着接纳了他的一切。可是现在那个人早就不在了,音容笑貌,俱都已成昨日云烟。

    低头,萧未鸿狠狠给自己灌上一杯美酒,浓烈的酒滑入肚肠,灼烧得五脏六腑都热烈,这样的热烈几乎快要烧坏了他的神经,让他产生了错觉,仿佛在不远处的花坛边出现了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影,白衣飘飘,他站在那里,依旧干净得犹如至美的清玉。

    “王叔,我好想你……”苦涩的闭上自己出现了幻觉的双眼,这样的幻觉在那个人离去后的时间里他已经见过无数次,萧未鸿疲累的低下自己的头,眼巴巴的望着身侧年轻的后辈们跟自己最爱的人你侬我侬。

    年轻,真好,一切相爱都还来得及,只是彼此可千万不要再辜负啊。

    几日后,萧乾生和魏王等西征大军动身的前夜,东宫的小皇孙因为不详天象被武帝送到鄂州刺史府寄养,当脾气火爆又格外喜欢动武的小越生憋着一肚子的不爽到达刺史府时,刺史府里六岁的二少爷温子瑾还在庭院里的梨树上摘梨子。

    一个不小心手滑了,手里大大的梨子从树下掉下去,直接砸到了刚刚走到庭院的小越生头上,疼得小越生啊的一声大叫,气呼呼的仰起头便发现了站在树杈上一脸无措的文弱男孩。

    “喂!你是谁,给我下来单挑!”火爆的小皇孙第一眼就决定讨厌这个见面就用梨砸自己头的男孩。他是个男孩子吗,男子汉大丈夫的,他怎么皮肤长的这么白,细皮嫩肉红唇皓齿的样子根本就是个文文弱弱的女孩儿!

    “你……你是谁啊?”温子瑾打小便生得极为斯文,身子骨又因生病纤细得很,看到树下站着一个对自己大吼大叫的帅气小男孩,明明模样看着就比自己年纪小,可是双手叉腰指着他又凶的很,真是个任性霸道又凶狠的小孩。

    “哼,我是谁?”小皇孙自大又臭屁,浓黑的眉头皱的很夸张,红彤彤的小脸蛋透着跟他哥哥不一样的英气勃勃,只见他高高仰着头,骄傲的对树上的男孩喊道:“我是宫里来的皇孙殿下,你快下来拜见我!”

    “哈哈,皇孙?你说你是小皇孙?”以为小孩在吹牛胡说,温子瑾忍不住哈哈大笑,笑着笑着便咳嗽起来,这一咳嗽抓着树干的手就不稳了,脚下一颤,在身边的下人们还没有注意到时,男孩就从半大的梨花树上摔下去,滑的一下就砸在树下的小越生身上。

    “哎哟,你这个混蛋,气死我了!”萧越生从来没有见过这个让人讨厌的家伙,第一次见面就用梨砸他脑袋不说,现在倒好,他整个人都往他身上摔,可差点没把他摔死。暴躁的脾气一上来,萧越生什么也不管了,扑到温子瑾身上就拳打脚踢,小胳膊小腿全用上了。

    温子瑾身子比不得从小就像个小老虎的萧越生,硬生生挨了他好几拳,但是他极为聪明,暗中找了个死穴立刻便把发威的小娃娃控制在自己身下,白皙阴柔的脸庞露出温柔善意的笑容,七岁的温子瑾对气呼呼的小老虎伸出自己的手掌:“你真的是宫里来的小皇孙吗?我叫温子瑾,你好哦,你可以叫我瑾哥哥。”

    萧越生一愣,圆圆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男孩,原来男孩的脸靠近看竟是这么漂亮,就跟他宫里墙上挂着的小仙女图一样,还有他白皙干净得脸庞上映着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好像挺可爱的,好像用手指搓搓哦。

    就这么想,萧越生也这么做了,胖乎乎的手指在温子瑾略显苍白的脸庞上搓搓搓,好半天才不好意思的红着脸窝在温子瑾怀里,低声低气的哼唧:“我叫萧越生,你可以叫我越越……”

    温子瑾笑了,轻轻的在萧越生红扑扑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嘴里像是宠溺自己的弟弟一般欢笑道:“太好了,我以后可以把你当我的弟弟呢,我也是当哥哥的人了哦,越越!”

    五岁的小越生轻轻的“嗯”了一声,在温子瑾温暖还稍微有些单薄的怀里,呃,脸红了,这一红就让他在安静温柔的温子瑾面前脸从五岁红到了十五岁,然后是二十五岁,三十五岁,以后更是红了一辈子。

    而这个时候,魏王萧未鸿已经带着魏王世子萧乾生一起从皇城出发,带着大盛军队直奔硝烟四起的西疆。战场无情,刀剑凄凉,将士们浴血奋战在西疆荒漠的疆土上,为了家国故土马革裹尸,誓死保卫疆土,寸步不让。

    这场大盛与西郁间的仗一打就是六年,直打到魏王世子萧乾生离开时才十四岁,等到他以西征军元帅之下得力大将的身份凯凯回朝时,他已经长为弱冠。

    当一身将衣飘飘的俊美男子跨坐在高头大马上,带着身后的将士们走进皇城时,京城的百姓万里空巷人人欢颂,此时男子的一颦一语早已经不是六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尊贵霸气稳重内敛。

    “慕慕你瞧,咱们又回来了。”嘴角边嚼着傲然的笑意,萧乾生看着两侧欢呼的百姓,对身后挨着自己跟随的温润男子说。而身后这个依旧温润如玉的男子,正是如今已经二十四岁的温子慕,西征副帅,温将军。

    温子慕宠溺温柔的追随着身前男子的耀眼光芒,笑叹:“是啊,六年了,咱们终于又回来了。”此时的京城,早已经跟六年前离开时大不一样了吧。

    第三卷:重生前江山开锦绣

    ☆、第一章

    暗夜中,玉雪山上一片静谧,偶尔才能听到一两声飞鸟振翅的声响。积了许久的厚雪还覆盖在苍茫的大地上,悲凉的白月光打下来,黑凄凄的山上泛着莹雪的光芒。

    耳边已经没有了敲门的声响,四周静悄的可怕,温子慕站在放着烛火的木桌旁,屏住呼吸,他俊气的脸庞上隐约透着薄汗,努力的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自己微颤的身体在紧张些什么。

    窗外,那个邪恶的少年听不到他的回应已经离开了吧?温子慕整个身子都僵硬在房中央不敢弄出一丁点声响,手指放在木桌上,无意识的敲动着。今夜的夜色黑魅的很,刚刚那个让他开门的低沉声音,他没有回答,如今已经没听见了。

    估计少年是真的走了,想他是多么傲气的人啊,夜里从来都不会主动来找他,就算要找也是直接踢了他的门便酷酷的晃进来,今夜想必他原也不过是一时的兴起,是这样吧?温子慕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木门,脑中转悠的念头很快,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自己。

    许久,门外还是没有听见人的声音。他缓缓的松了口气,心底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奇怪的皱皱俊眉,少年走了,他人是放松了,可少年真的就这么走了,他的心却也跟着凉凉的,五脏六腑里都隐隐带着不甘,好像是失落感?沉重的可怕。

    想起白天,冷魅俊美的少年将他抓在身旁,薄凉的吻曾霸道的在他的唇中舔舐,放肆。他的手曾邪恶的划开他的衣襟,挑着勾人的丹凤眼,他就那样对着他颤抖紧张的身体任性调戏,为所欲为。

    他说,慕慕,把你的唇借我吻吻好不好?

    他说,慕慕,你的味道,好甜。

    他说,慕慕,我想抱你,今晚,我要跟你一起睡……

    温子慕的心噗通直跳,忍不住想:如果在那样迷失了自己的时刻,洛千寻没有闯进来,他们,还会做出什么事?咚咚咚,心脏阵阵紧缩,他不能再想了,热汗已经覆上了他英俊高挺的额头,如果再想下去,今晚他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

    就在这时,当温子慕试着放松自己的神经呼吸口气时,漆黑的纸窗外又传来人手指敲打纸窗的声响,当,当,当。

    温子慕的脑中似乎都能想到,厚雪深积的夜色中,月光凉薄,透着烛光的木窗边,修身玉立的少年是怎样带着冷傲的薄笑站在那里,一下一下的用手指在轻敲中告诉他,他在那里,就等着他来给他开门,放他进去。

    “谁?”温子慕的喉咙又颤抖了两下,皱着俊眉,他在明知故问。

    “你希望是谁?”窗外那人似乎笑了,冷淡惯了的嗓音已经带着冷意,只是这冷意在从小一起相依着长大的少年面前,冷意褪色了不少,只剩深深的傲气和轻浮的调弄。他说:“慕慕,白天我说的话你忘了吗?今晚你是不打算让我进门了,对不对?”

    温子慕的俊脸上浮现出苦笑,少年这就是活活的在冤枉他了。吻也是他说要吻的,他随他吻了,摸也是他主动来摸的,他也让他摸了,白日他落下今晚要跟他睡觉的话,有了白天那暧昧惊骇的意外,少年口里慵懒吐出的一句在一起睡,他又岂能真的单纯想成他只是想跟他一起睡。

    已经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睡觉,我已经睡了!温子慕其实是想这么说的,当然,如果他在少年面前能有这么决然,他觉得尽管可以试试。但在这一刻,听着门外少年的声音,拒绝的话他就是说不出口。

    而窗外,低哑的嗓音还在继续催促——“慕慕,开门,我要进来!”少年的嗓音已经有些急躁,估计是等的不耐烦了。

    温子慕打小就是把他疼大的人,他舍不得让少年失望,也舍不得让他为自己站在雪夜下等待。于是尽管胸腔心跳如鼓,俊颜紧张的都僵硬了,他还是慌张的应了一声,跌撞走到门边,将门上的木塞拉开。

    门外,夜色迷蒙,白雪皑皑,一脸促狭笑意的少年就那样站在他的门口,如墨的长发柔顺的打开发髻放下来,垂在精瘦的腰后。

    打开门时,温子慕才发现雪山上又开始在飘着小雪花,而眼前这面容和身子都已经长的极为俊美出尘的少年,却仅仅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亵衣。

    “你总算是舍得给我开门了?”仿佛是专为勾引他似的,今晚少年的脸庞显得格外清俊邪魅,白皙精致得五官上扬着骄傲的光彩,凤眼微挑,他盯着温子慕的眼,似笑非笑,眉宇间的调调有些得意和挑逗。

    温子慕望着眼前的少年,只见他单薄的亵衣在雪色中微微敞开着,露出性感精瘦的胸膛,而在他多月的梦中,少年的胸膛曾一次次的被他亲吻过,抚摸过。脸热的不像话,少年还什么也没有做,温子慕自己却已经有些慌了。

    赶紧挤出像往常一样身为兄长的关怀笑容,他装作淡定问道:“下雪的天,你怎么穿着亵衣就出来了,会冷的。”

    少年偏着头,目光落到了温子慕穿的整整齐齐的衣服上,轻笑,“已经这么晚了,你还没有换衣服睡觉,怎么,你是在等我的,是吧!”最后的询问,他用的是肯定。

    “胡说什么你……”温子慕脸红的烫人,其实今晚少年还没有对他怎么怎么样,可就是白天发生的那些事太让他震撼了,所以如今面对少年,他总觉得暧昧和不自在。

    “乖,已经很晚了,你衣服都换了,快回去睡觉吧。”

    “已经这么晚了,我的衣服也换了,你还要我去哪里睡?”少年似乎讽刺的嗤嗤一笑,艳魅的仰起自己的下颚,盛气说话的样子像个高高在上的贵公子。

    他两步踏上慌张的白衫少年跟前,白皙细长的手指突然向上落在温子慕的锁骨处,暧昧抚摸。“慕慕,我说了今晚我要跟你一起睡,天黑,又在下雪,我一个人睡觉冷啊,你忘了吗?”

    “乾乾!”温子慕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几乎是条件反射,在少年冰凉的手指落在他的锁骨时,他脊背一僵,反手就把少年的手拨开,自己的身体也像是在躲避般连连退后几步。“你,你说什么傻话,你的房间我送了两床厚被子过去,冷什么啊……”

    “我就是冷!”

    “乾乾……”几乎是求饶的,今晚的少年有多少的耐心在这里或魅惑或霸道或撒娇,温子慕心里的感觉就有多么糟糕,直觉告诉他,少年不是一个有兴趣缠着别人的人,他的心高气傲绝对不会让他这么微笑的跟他说话。所以今晚他说的睡觉,绝不是那么简单的睡!觉!

    “乖,你别闹,快些回去睡觉,明天我再陪你去后山练剑,好吗?”温子慕都开始觉得自己很没用,他在少年面前这说话的口气,明显就拒绝的有些软弱了。

    而萧乾生,听了他一而再再而三让他自己回去睡觉的话,他一直对着温子慕淡笑的脸庞刷的冷了下来,俊眉轻皱,他突然勾起薄唇冷冷的问道:“慕慕,你这是在推开我?”

    这样冷冽的语气,温子慕心头一颤,连忙摇头拒绝:“你在想些什么,我……”

    “你曾经这么疼我,现在我主动说要跟你一起睡,你都不会答应了吗?”萧乾生似乎动了怒气,俊美的脸庞冷酷的摆着,妩媚的丹凤眼中布满嘲弄,嘴里吐出来的话也越来越委屈和狠戾。

    “这阵子你总处处避开我就算了,你当我是死人没有感觉对吧?什么陪我去练剑,温子慕,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了是吧!”

    “乾乾,你真的误会了!”他之所以在这阵子总是处处避开他,完全是因为……自作孽啊,他何尝愿意这样?只是眼看着少年一日日的出落的俊美清绝起来,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那样龌蹉的念头如果不藏好,被少年发现他大概可以不必活了。

    “我怎么会不喜欢你,我们是好兄弟,一辈子都要相互扶持的……”

    “少他妈说这些好话,光说谁不会!”萧乾生怒吼,愤怒在他的凤眸里闪烁,而这样的愤怒是温子慕陪在他身边这么多年都少见的,他不禁看的呆了,心越发的不安。“乾乾,你……”

    “我们是什么兄弟?我他妈和你根本就什么也不是!”冷冷的抿着薄唇,萧乾生白皙的脸庞上一片凶狠,自嘲的骂后,他眼里的光芒看着温子慕突然有些复杂起来,突然像是玉雪山上最酷寒的冰泉,里面又带着疯狂贪婪的残光。

    “慕慕,你这么疼我,无论我想要什么,你都会随我的,对吧?你一直都是最疼我的,对吧?”萧乾生嘴里低低的说着诱惑的话,嗓音低靡便是一味最有劲的春药,他的身体一步步踏上前方,盯着温子慕紧张的脸庞,脸上露出霸道的魅笑。

    “乾乾,你别闹,别闹……”

    看着这样喜怒不定的少年,温子慕嘴角无奈的上扬,身体步步往后退去,他从骨子里觉得今晚这样的乾乾让他感到陌生,乾乾不应该是这么缠人的,疯狂的,他理应高高在上,盛气凌人,他如今向他走过来,温子慕竟产生了命都要被他取了去的错觉。

    别闹,别闹……

    就算知道这样的少年非常危险,但是他是他疼了十几年的人啊,几千个日子里朝夕相伴,纵然他真的想要他的命,估计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吧,嘴里再怎么强硬,左右也不过是两个字让他别闹,宠溺的口吻连自己听着都觉得没用。

    萧乾生低低的轻笑着,目光一路放肆的从温子慕的脸上一直滑到了身体,像火,像电,像饿了十年的狠狼,那样透骨的打量和狂热,不容拒绝温子慕退拒。他并没有说出他想要做什么,可是光从他这暧昧的眼神和紧紧逼近的身体里,温子慕就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萧乾生步步向前,温子慕站在他的视线之中,无力推拒,也只能随着他疯狂深邃的眸光步步后退,退着退着,两个人便退到了房内。

    一阵寒风从门边吹进来,就算是到了这个时候,温子慕想的都是这么冷的夜晚,少年穿的那么单薄,他会不会冷?而萧乾生,他满意的望着虽然比自己还高了那么一点点的温润少年,见他在自己的强势态度下虽然无奈,但是根本没有力气反抗,他内心的骄傲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就知道,温子慕对他是不会有拒绝的!

    脑中想着纠结了许多许多个日子的念头,再看自己已经进了温子慕的房,前方便是深深将他疼在心上的人,萧乾生勾着唇角邪魅的微笑,伸手便用掌风将木门啪的关上。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么丢掉所有的挣扎和温度,一切的犹豫都是多余的。

    “慕慕,我有一点冷啊……”伸手拉了拉自己松散的衣襟,萧乾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嘴里说的是冷,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把自己胸前的衣料拉扯的更开,白皙细腻的肌肤就那么在氤氲的烛光下显出来。

    温子慕的呼吸一窒,偏过头没有说话。萧乾生看着眼前俊脸通红的温润少年,眼底的笑意很是讽刺。

    竟然没有得到回应,他心里微微有些恼了,面上又浮上了冻死人的冷酷,在温子慕还失神时,他拉住了温子慕的手,突然之间便把温子慕拉到了木桌边。

    “乾乾!”温子慕不知道萧乾生到底要折腾什么,但是双眼就是不能落到萧乾生的脸上,因为只要一跟萧乾生的视线对上,他就会在萧乾生邪恶的调戏眼神下紧张的手足无措。

    “你,你这个家伙,别胡闹了……”

    “温子慕,我要让你知道,我这个家伙,已经不是六年前那个小家伙了!”仿佛是暗示着什么,萧乾生突然伸手抓住了温子慕腰间的腰带,一扯,绣着花纹的腰带便被他放肆的完全拉断。在温子慕的惊呼下,他身上的外衣在两人面前刷的滑落。

    温子慕的脸几乎红成了一只煮熟的虾子,他还在想着萧乾生还小吧,他还只是个单纯的小少年的对吧,他只是任性了点,霸道了点,是他太宠着他了,都把他宠坏了,他不应该再这么惯着他了。“乾乾,你不能对人这样——啊!”

    教训的话还没有说完,萧乾生的举动就吓坏了温子慕,只见萧乾生望着在自己跟前穿着亵衣的温子慕,清冷的眼眸眯了眯,玩味的微笑后突然一个掌风把房里的蜡烛吹熄了,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乾乾?你——”都是习武之人,所以虽然彼此双眼的视线都在黑暗之中,但也看得清彼此的模样。温子慕羞愧的心塞,心中慌乱的很,眼看萧乾生靠了过来,他四肢僵硬的站着,感觉四周的空气都凝固了一样。

    “慕慕,我要抱你。”面对温子慕的慌乱,萧乾生挑眉,淡定自若的吐出心里的畸念,俊美的容颜上带着刻骨的邪魅。温子慕听他说的这话,心中一怔,唇瓣一张一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在他这样的茫然无措中,他看到萧乾生卷唇一笑,下一刻却发狠,突然将木桌上的烛灯扫落在地,反身又把怔愣的温子慕压在上面,附身制住。

    温子慕大骇,抬眼便要挣扎,却被萧乾生先行一步将他的手腕控制在头顶,凤眸冷峻霸道警告:“别动,慕慕,你若再动,我可就生吞了你!”

    “你别胡闹……”温子慕羞的满脸通红。“乾乾!别胡闹……”

    “别动,让我好好的亲亲你,我他妈的早就想这么闹你了!”萧乾生压在温子慕身上,抿着性感的薄唇得意猖狂的笑,而后凶猛的吻住温子慕,他的手狡猾的顺着温子慕精瘦的腰身一路下滑,来到温子慕的腰下,分开温子慕的双腿将其环在自己身体两侧。

    萧乾生紧锁住温子慕惊乱的眼,一字一顿的问道:“你不会推开我的,慕慕,纵然我们这样是错的,是不应该的,可是因为是我,因为是你,所以你不会舍得推开我的,是这样的吧?”

    “你——啊——”温子慕的衣襟被挑开,唇被霸道的吻住,胸膛被萧乾生肆意的抚摸,萧乾生就像是一个主宰了他全部身心的君王,温子慕紧蹙着自己的眉头,双眼迷蒙的仰望着如天神般覆盖在自己上空的少年,紧闭上眼。

    他该,怎么回答呢?

    其实并不是推不开,而是压在自己身上的是自己疼爱了十几年的人儿,他该用什么力气来将他推下去?腰间敏感的部位突然被萧乾生一口咬上去,煽情而魅惑,温子慕受不住“嗯”的一声从嘴角边泻出难耐的呻吟。

    在这一刻,他被萧乾生制住的不止是他的唇,他的身,另外还有的貌似是他早在之前就迷失了的,心。数十载的相依为命,他的世界仿佛都只剩下他的存在,他若想要吻他,他怎么会避开,他若想要抱他,他更加不会拒绝。

    拒绝萧乾生,不再疼萧乾生,大概是温子慕这辈子再也学不会的功课了。

    温子慕突然的温顺实在是再好不过的答案了,萧乾生见之大喜,双手越发放肆的在温子慕的身上四处移动,情潮之中,他突然一手捏住温子慕的下颚,一手像蛇般灵巧的滑动到他身体的下部,眼神炙热的恐怖。“慕慕,是这样的吧?楚师傅对洛师傅这样那样,我可是学了好久的。”

    “啊……你……轻点……”双腿间被一只邪恶的手轻浮玩弄,温子慕俊逸的脸庞上泛着羞耻的红潮,可是他没有反抗,也没有任何挣扎,他只是又一次用他的包容和宠溺,努力在成全着身上少年的猖狂和霸道。

    “你别太激动……嗯……乾乾……”感觉到身上人的动作越来越急躁而火热,温子慕英俊的面庞上已经泛起了潮湿的热汗,他紧咬住自己的下唇,企图抵住唇间难忍的呜咽。“你轻一点……”

    年轻的少年血气重的可怕,手上的动作也燥热的惊人,这种爱抚实在谈不上什么温柔,但是温子慕却默默的承受了一切,不知在什么时候,他已经轻轻的伸出手抱住压在自己上空的少年,眼神迷乱的完全失去了控制。

    是,不可否认,今生今世,能够让一个人在他身上这么为所欲为,除了乾乾,大概不会再有第二个了。乾乾,他从六岁疼到他十七岁,你可知他已经有多爱你?

    玉雪山上冰雪肆虐,石屋里,烛火熄灭,满屋漆黑,微弱的视线里只能看到一张半大的木桌,两个面容出色的少年交叠的压在上面,一个少年俊美冷邪嚣张霸道,一个少年温润如玉忠厚宽容,两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好像是干柴点着烈火,彼此情动不能自己。

    某一刻,温子慕穿在身上的亵裤终于被萧乾生扯了下来。

    捏住温子慕优美的脖颈,唇瓣从他光滑的脖子一路向下吻到了温热的胸口,萧乾生原本只要一鼓作气便能攻城占池,但在最后关头他却停住了自己所有的动作,紧盯着身下为自己全然敞开温顺宽容的年轻身躯,萧乾生的眼中含着复杂的光芒。

    第1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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