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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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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居乐业 作者:大刀滟

    第25节

    那人似被他给说怔了,一时顿住,漂亮棕眸略略睁大。杜言陌瞅着他,斜阳照拂下,地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对方身型虽比一般男子纤薄,腰却挺得笔直,简单来讲,这人骨子里就是个硬的。

    男人看男人,相比五官外貌,更重视整体气场,这人即便曾经在他身下放浪呻吟,仍不予人荏弱之感。

    相比疼爱这人……他觉得,自己会被这人疼爱。

    这是种野性直觉,杜言陌始终不明白从何而来,后来事实证明,他料得没错。

    这个人就是到自己要溺死了,也不肯向人开口求救。

    杜言陌其实一直都想不透,自己为何能得他所爱?

    他觉得自己表现差劲……从一开始就存了不正当心思,并非把他当作爱人才与他上床,他向他讨要得那般贪婪,从他身上搜刮那些缺失的关爱感情——天知道,那压根儿不是安掬乐该负的责任。

    安掬乐。

    他给自己介绍名字,做了个双手捧取的动作。「掬乐就是……捧起快乐,给我取名的人,是这样解释的。」

    他左腕上一道疤痕,狰狞显目,他坦然不遮,杜言陌没问其中缘由——他不想听他讲述关于自身的悲惨的事。掬乐掬乐,这个人生来就该捧着快乐。

    于是那声称呼,很自然而然便吐了出来:「掬乐。」

    安掬乐表情别扭,被人亲昵喊名,他受不住。

    直到很久以后,杜言陌才领会:这个人其实很不擅长被爱。

    不仅是爱人需要学习,被爱更需要。比起送礼给别人,承受他人礼物在心里上的担负更大些:因为总得时时刻刻想着还,怎样能不欠。

    安掬乐习惯了「给」,而不是「要」,相较之下只懂掏取的自己,真是低下极了。

    可他无法,安掬乐给他提供的空间太过舒服,温煦宜人……一切恰到好处,杜言陌抽离不开,感情的分量日日变迁,他变得无法再单纯索要,而想回报,希望他如其名,掬乐无忧。

    听闻安掬乐不吭一声跑去捐肝,杜言陌心里疼得要死。这人偏偏一副无所谓:「我有个亲戚肝有问题,我捐了给他。」

    为何不能多爱惜自己一点?近似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涌现,他挂了电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倘若我很努力去珍惜珍爱你,你会不会愿意对自己更好一点?

    他不知道,只能试试看。

    可是他没做好。

    他太急功,利曜扬的出现令他明白这人过去,心里堵得发慌,急于证明自己比那男人更好、更可靠,以致拒绝了对方施来好意,伤了人——到头来,他依然习惯了索要。

    从肉体安慰变成讨取感情:我会对你好,请你也像曾那么喜欢那男人一样地喜欢我。

    ……请你,不要不要我。

    ◎     ◎     ◎

    杜言陌维持和老师简讯往来,可已变成一种「顺道」。

    他不再对那人抱持欲望,单纯地视作人生的向导,一个曾鼓励他的存在。他们亦师亦友,所以有时候,他会忍不住吐露自己在爱情里的生涩迷惘,求开解。

    他发讯:「我喜欢的人,不把我当回事。」

    王成浩一开始对他有恋爱对象深感诧异。该怎说,杜言陌那性子简直像个苦行僧,一副看尽人生百态,对一切毫无波澜,不如归去。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小子不过会装。

    表面成熟镇定,骨子里仍旧是个小鬼头。

    王成浩:「那你就靠你的诚心诚意真情真爱打动她!想当年啊,我也是……」吧啦吧啦吧啦,万幸简讯有字数限制,否则不知又要看几万字的青春文学。

    老师已在实习结束后离开校园,他们很久没见面,杜言陌却不像从前那般饥渴不安,或说对象换了。

    那头野兽仍在,却被安掬乐驯化成家犬,不再冲撞;然一天不见安掬乐,就拿爪子挠啊挠,叫人心里痒得不行。

    他固定周末去安掬乐家,可这次运动会,他却没告诉他。

    自己年幼的样子,一点都不想被他看见。

    不料安掬乐还是来了……此举令他震惊,对方估狗得知,估狗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杜言陌几乎是不分时间地点压倒他,不愿他忆及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

    而对方不知是否觉察到,总之任他妄为,并没抗拒太多。

    事后他打给安掬乐关切情形,对方没接,他有点担心,刚巧收到老师发讯:「我遇见你表哥了,长得像明星一样……对了,伯母也是美人,你们家基因真好。」

    他心底莫名不安,老师是自己从前喜欢的人,菊花先生会不会知道了,所以不高兴了?

    可杜言陌随即推翻了自己的猜测:不,那个人不会在意的。

    因为自己,从来就不在他的心上。

    果不其然,那人平淡回来一句:「刚巧遇到,人挺好的。」

    杜言陌看得真不知该哭该笑了。

    之后,安掬乐周末找他出去,给他试衣剪发。

    他其实有点儿抗拒,偏偏男人一脸开心,便不想打坏气氛,通通配合。

    安掬乐给他打扮,说这些行头全身借的。他心底隐隐怀疑,又没证据,何况私心里也想:如果扮成他喜欢的模样,他会不会多在乎自己一点?

    可他错了。

    错得离谱。

    这人心底终究无他,明知他不爱仍做,甚至用那般不以为然的表情道:「我跟你,怎会对等?」

    是啊,怎会对等?何来对等?

    他无话可回,像只斗败的犬,狼狈逃离,可绕了几圈,还是想回主人身边。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自己能怎样做。

    尊严是爱情里无解难题。有人说爱一个人谈何尊严?又有人讲:先爱自己,别人才会来爱你。

    两种说法各有道理,杜言陌估狗看了很多文章,实际遇到才发现:他根本别无选择。罗曼史里如若一方保全尊严傲然走掉,或许会引发另一方及读者的欣赏——当然,前提必须是主角——现实里往往走了就走了,直接断点,再无后续。

    他绕至安掬乐公寓前,管理员认得他,放他进去。安掬乐不在,他便在楼梯间坐着等。

    结果安掬乐带了另一个男人回来,两人甚至在门前打情骂俏:「讨厌啦~干么这么猴急~~」

    陌生男人:「早进去早了事。」

    安掬乐一边笑一边亲那人。「那你要温柔点喔~~」

    两人入屋,门关上。

    杜言陌怔在一角,心想:心碎感觉如何形容?其实无可形容,因为碎了,连感觉都没了。

    他真心想过算了,却做不到,像个不入流的跟踪狂,甚至差些犯下滔天憾事——当你侵犯过一个人,你能用何面目继续和那人在一起?杜言陌想不到。

    因为他最少还是个人,不是畜生。

    万幸,他控制了自己。

    「我年纪小,没有能力,我们不对等,这是事实……」但正因年纪小,他才敢这般死皮赖脸一再乞求,这是他仅剩的唯一筹码了。「可是,求求你……」

    安掬乐却说:「不要求我。」

    就在杜言陌身陷绝望同时,听见他讲:「你喜欢的,明明就不是我啊。」

    然后,落下了泪来。

    安掬乐哭了。

    杜言陌傻了很久,有点明白又有点不明白,他不敢把事情往太乐观的地方想,可菊花先生的样子像是喜欢他喜欢得哭了,真的吗?

    这太美好,他无法置信。

    害怕仅是一场梦,更害怕这人反悔。杜言陌再度抱他,做得人走都走不了,才安心一点。「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可是,你若还是不相信,我只能这样,一直抱你、亲你,一边说喜欢你……当然,你所有事都由我来包办,包含这儿的发泄。」

    让你没了我,什么都不行。

    因为我就是这样的。

    没有你,我一定会死。

    在电影院看到老师和女友相偕出现,他不再感到痛楚;没了丑陋的嫉妒,他真心祝福,希望世界上每一个人,都能幸福快乐。

    安安掬乐把他心里那些脓疮清除干净,变得无垢。有他在自己身边,杜言陌觉得自己可以变成一个很好的,甚至更好的……最好的人。

    而他只需安掬乐给他一次机会……一次就好,他绝不再犯。

    可安掬乐却给了他更多。

    他说:「言陌,我爱你。」

    一行泪当下淌过脸颊,滴至心口,仿佛圣徒的施洗。在这个人的爱情抚育之下,他心里那只渴爱的兽,终于餍足,彻底平静了。

    ◎     ◎     ◎

    杜言陌把老师号码删除,包含过往和他往来简讯。他曾那般珍惜,却一口气通通泯灭,他知道这样的自己无情自私,可没办法。

    并非没遗憾,可他眼下有更加重要的东西必须守护。

    他给不起安掬乐什么,只能给他一份安心。他那个人,表现在意只会表现出一次,仅仅一次,对方没悟,他就一辈子不会再提了,任其烂在肚子里,自己承接腐烂痛楚。

    他把号码加入黑名单,不知对方有无再传讯来。

    毕业之时,老师来了。

    听说他结婚了,日子或许过得不错,红光满面的,他人缘好,班上同学团团围绕,杜言陌没去,对方朝他方向瞟来一眼,似想讲些什么。

    杜言陌远远走离,他承诺过就不会违背。

    一直走到那人看不太见的地方,他才顿住脚步,朝那身影深深一鞠躬。

    老师,谢谢你。

    &ra之〈杜言陌〉完

    &ra 2 [利曜扬]

    浮生若梦。

    不记得从哪处看来这句话,有时候利曜扬给自己点起一根烟,烟雾袅袅里,他常觉自己的人生就如这般,缥缈而不真实。

    人在生病的时候,会格外追求那些平时不屑一顾的东西:像是健康、像是亲人一句体贴关怀,甚至愿以身边所有物资金钱去换取。尤其病痛到极致时,利曜扬常想这一生就这么罢了,也无不可。

    可那仅是夜深人静时,一闪而过的短暂念头。

    人活着无非是争,争权争利,争一口气,他争了半辈子,争到割了指埋了心坏了肝,他不甘心最后落得一个人走茶凉的凄冷结局。

    妻子带了一束百合,来医院探望。

    花蕊已折,可香气依旧浓郁,十分刺鼻,利曜扬闻之皱眉。「你来拜死人的吗?挑这什么花,弄得整个病房都是味道!」

    他厌恶药水味,可更讨厌花香、脂粉气,他示意小弟开窗,深吸两口新鲜空气,才好些许。

    妻子无所谓地笑了一声。「我今天不是来看你的。」

    利曜扬挑眉。

    妻子对一旁小弟示意:「出去。」

    小弟瞟了眼利曜扬,见他没阻止,便乖乖离开。

    「我怀孕了。」她不啰嗦,面带微笑,隐含得意,像得了一件极大的战利,充满胜利欣悦。「第八周,孩子我会生下来。」

    利曜扬听了这周数,立刻觉察到不对,他几乎三个月没碰她,那不是他的种。「你……」

    妻子不为所动。「恭喜你要做爸爸了。」

    她说完起身,利曜扬气得想追过去,偏偏身上插着管子,而妻子回头又附加一句:「我跟我爸说过了,他支持我把孩子生下来。」

    利曜扬闻言沉默,稍一思索,便冷静下来扯了扯嘴角。「我不打女人,但我能保证,会让你肚子里的野种出生前就没爸爸。」

    女子毫不介怀地一笑。「别这么咒诅自己,我没打算跟你离婚,不管你愿不愿意,法律上你都得当他爸爸。」

    这是强押他戴绿帽?「凭什么?」

    她冷冷道:「凭你娶我得来的好处。利曜扬,别怪我没提醒你,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不要以为天下人都该无止境地惯着你。」

    利曜扬一愣。

    妻子走了,徒留一房恶心的香水及百合味。

    要换做先前,利曜扬肯定不与她善了,两人多年在外各玩各的,他不干涉,可搞出人命就是另回事,他以为这是两人默契,没料她居然趁他生病违反……确实,他如今一副病痛身躯,泥菩萨过江,又能奈何?

    何况他与妻子是利益结合,于内于外,他不能不认这个种。

    他气得把花扫到地上,花瓣四散。当年婚时,会场以各色不同百合布置,没有的颜色她还特意要求花店去染,有粉有蓝,与雪白婚服相辉映,清纯动人——曾经,她也是个单纯沉浸在婚姻喜悦里的女子。

    他们似乎有过一段蜜月期,但时间太短,利曜扬已记不起。

    他躺在病床上,平日无事,无非就是拿些过往翻来覆去地捡拾,像一颗含到没肉的梅子核,咂来咂去,益发没有滋味。

    而拾掇最多的,还是年轻时,他孑然一身,反而活得放肆、有念想,身边还有个人。那个人……利曜扬闭眼,强迫自己不再想。

    那是他人生里仅剩的一处净地,当年他下定决心不再污脏,才终于放了手。

    此后发誓,只在死前,慢慢回味。

    他得了肝病,需要移植,给亲人那里放了消息,没过多久便找到了肝源。他被推进手术房那天,很多人来,他看着那些人想:不知里头有哪些真心希望他呼吸着出来?

    他吸入麻醉,无了意识,事后听说手术中途他曾大量出血,差些不治,然而鬼门关绕了一圈,阎王爷嫌他碍眼,仍没收人。

    果真祸害遗千年,他骨子里其实挺信这句话的。

    大抵是动过手术关系,他身体益发虚弱,腹部时常一抽一抽地疼。

    他没特意照养,仇家亲家不论哪家,不管真心嘘寒问暖抑或趁机拉扯感情,补品没缺过,除了胶原蛋白悉数送去给爱美怕疼却愿意捐肝给自己的小表弟,其余他一个没留。

    他那表弟总能出人意表,以为他恨死自己,没料危急时刻,居然肯为他捐肝。

    因此,他舍不得死。

    每逢伤口作痛,都像在提醒他:这世上仍有人爱他,希望他好好活下去。

    忽然,他很想见他。

    利曜扬习惯做一件事前先思考三分,把前路后步通通想全,唯独此事,他想到便做了,仿佛深植脑袋已久,只差执行。

    他想起妻子那句:「别以为天下人都该无止境地惯着你。」只想呵笑:你错了,有个人就惯了他半辈子,就连他病重时都不忘惯他……有时候,利曜扬会对安掬乐生出一股没来由的恨意——那孩子把他爱坏了,爱得他认定天下人都该这般爱他,把他捧得高高的,恍若天神。

    可世上终究只有一个安掬乐,他就像《白雪公主》里皇后的魔镜,不断告诉他:你是最美的、你是最好的……

    他想起很久以前,安掬乐躺在床上问:「魔镜啊魔镜,我跟外面那些女人,谁漂亮?」

    顽皮。女人到底跟男人不同,各有春色,难以比较,可少年模样纯净,肤白秀润、毫无瑕疵……利曜扬怔了一会,心里的答案令他隐隐惧怕,说不出口,好像说了,就承认了自己的异常。

    他掐了掐少年鼻子,假意不屑。「幼稚问题。」

    安掬乐撇撇嘴,抗议:「哪里幼稚了?白雪公主里的皇后,分明年纪一大把,也还在问啊!」他想了想又道:「不过,她只是一个缺乏自信的可怜女人,得了全世界的臣服还不够,非要从魔镜嘴里得到肯定。魔镜啊魔镜,谁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因为魔镜是皇后的最爱,就算全世界都爱她,可只要魔镜不爱,那便是她的末日……」

    所以皇后杀了白雪公主,她嫉妒可以得到魔镜青睐的年轻女子。

    安掬乐眨动浅色的眼,淡淡看着男人。「是我的话,不会杀死公主,我会杀死我自己……这样,就不必卑微祈求魔镜的爱了。」

    当年,安掬乐十七岁。

    利曜扬将那番话当作孩子的玩笑,一笑置之,却没想他竟然说到做到。

    他杀死了自己。

    而那时他在做什么?在马尔地夫,与新婚妻子共度蜜月。

    ……

    十年后,他生病,妻子出轨;他此生拼搏基业,就快崩毁;就连过去属于他,只赞扬他的魔镜,如今看的、赞的、爱的、崇拜的……已是另一个人。

    一个未成年的小鬼头。

    他去找了安掬乐,看见得来资讯,脸上恍若重重挨了一巴掌。这口气,怎样都咽不下去。

    现在想来,他图什么呢?不过是想发泄而已,到底没打算真正弃下一切。小乐不愧是世界上最懂他的人:「扬哥,我知你那边有不痛快,但你来找我,大错特错。我保证……你会更不痛快。」

    安掬乐说得没错。

    他算是彻彻底底,痛上了一回。

    连死前能拿来反刍的干净回忆,通通没有了。

    利曜扬服了药,努力压制痛楚,坐在椅子上,强迫自己挺直。

    没什么的,手术台上他死过一轮,差些回不来,现今再死一次,感觉就没那么可怕。

    小表弟刚拖着他年轻的姘头离开,另一头就来了电话。

    「扬哥。」

    讨人厌的许商央,这年头黑道也搞智慧化,蛮力不值钱,动脑才是王道。自己领着弟兄在外出生入死要回几亩三分地,那边有人只消动动舌头,找人吵架,几十亿的土地便干干净净入了帮派口袋。

    要人心里怎服?

    利曜扬最先不搭话,他身体里那股疼意尚未过去,哪怕一丁点都不想给这仇家听见。

    许商央也不在意,他只负责传达:「老大说您都动过手术的人了,该找个僻静地方养养,最近东南亚那儿还算平静,您就过去一段时日,顺便看看场子,挫挫那帮泰国佬的锐气,如何?」

    「呵。」利曜扬笑了声,这是打定主意把他流放了。

    安分些,或许真能在南方岛屿,不算太差地度过晚年。

    这事他不意外,近几年政府表面上的扫黑行动雷厉风行,黑帮就像一个生意集团,面临危机总要转型。转型时那些不甚合作,毫无助力的元老,自然是第一个被清算的,自古皆然。

    他试图领兄弟抗衡,然许商央总能凡事给他围堵,连小表弟的事他都能管过来,生了三头六臂不成?

    利曜扬不由恶毒道:「许商央,我承认你聪明,但像你这样混得开的我真是第一次见……谁都像被你玩在手心,你屁股滋味就这么好,让那些老大们个个念念不忘?」

    许商央:「怎,你有兴趣?」

    未料及这般回答,利曜扬一愣,下一秒听他接道:「可惜我不想给你干。你那鸡巴脏得不行,肯定臭死了。」

    利曜扬:「……」

    许商央哈哈笑,又恢复先前温文如水的语调。「开玩笑的,扬哥,您大人有大量,别在意。」

    利曜扬咬牙切齿。「许商央,你他妈最好现在就弄死我,否则我保证将来你一定后悔。」

    许商央叹气。「扬哥,您别老死死死的,好不容易才回来的,多晦气?泰国人人想去,老大特意给了您这肥缺,想想您这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听他讲话像唱戏,没半分真,利曜扬气得掐了电话。

    ◎     ◎     ◎

    他去泰国的日子定下了,特意选在妻子临盆之前。

    利曜扬想自己留着也是恶心,不如先过去了,把身子养好,再长久打算。

    他没打算令许商央坐享其成,或者说他们之间的争斗,现在才正要开始。

    他手里的俱乐部一直经营得不错,那是他私人产业,近年末,他给工作人员发了份大红包,小姐们拱他夜唱,他搂着最近的相好去了。

    跑pub、唱k、彻夜麻将……年轻时他挺热衷的,年纪大了,渐渐疲懒,从骨缝里渗出浓黑的厌腻散懒。满腔乏味,他点烟平复,环视满场喧闹,心里却很空静。

    不知谁点了首歌,v一阵回音,有个小姐拿起麦,轻轻唱:「你的姿态,你的青睐,我存在在你的存在……你以为爱,就是被爱,你挥霍了我的崇拜……」

    你以为爱,就是被爱,你挥霍了我的崇拜……

    她声音很亮,唱得不差,有人意识到利曜扬反应不对,问:「扬哥?」

    他手里烟快掉了,利曜扬稳住,深深吸了口,再吐出来。「我去透透气。」

    他走出包厢,掩上门,隐隐约约还能听见:「所以明白,所以离开,所以不再为爱而爱,自己存在,在你之外……」

    他走出ktv,深夜里霓虹灯闪烁,微微刺痛双眼。利曜扬独自一人前行,看着车子一辆一辆驶过,不曾停留,没有遗恋。

    利曜扬熄灭了烟,身上再无一点光热,四周的街光仿佛与他没有一点干系……事实如此。

    他把人生最美好的事物挥霍光了,最终失去了崇拜。

    他疲惫已极,这条路,却不知还要走多久。

    夜风袭来,他落下了一滴泪。

    &ra之〈利曜扬〉完

    [夫夫一百问] love terview

    1// 请问两位的名字?

    安掬乐(以下简称安):安掬乐,一般大家习惯叫我菊花或菊花黑。

    杜言陌(以下简称杜):杜言陌。

    主持(以下简称主):话说有件事大家好奇很久……您(不自觉用上敬称)菊花真的黑吗?

    安(眯眸灿笑):嗳,嘴巴讲不准啊,得眼见为凭……

    杜(立刻接):不黑。

    安:茄~

    2// 年龄是?

    安(拨刘海):永远十八岁,不老神话!

    杜:现在二十三。

    3// 性别是?

    两人:男。

    主(问菊花):那你女儿怎来的?

    安(从鼻孔喷气):当然是我含辛茹苦岁月如梭珠胎暗结怀胎九月……认养来的。

    众:……

    4// 请问你的性格是怎样的?

    安:小~

    杜:沉默寡言,不好相处。

    主(小声):分明就腹黑s……

    杜:您说什么?

    主:没事!

    5// 对方的性格?

    杜:很温柔。

    安:好孩子。

    主:……(os:情人眼里出西施,你们高兴就好)

    6// 两人是何时相遇的?在哪里?

    安:七年前在gay bar门口。

    7// 对对方的第一印象?

    安:很高,最重要的~有根好jj。

    杜:漂亮的人。

    8// 喜欢对方哪一点呢?

    安:jj大。

    主:……

    杜:对我好。

    9// 讨厌对方哪一点?

    杜:对我太好。

    安(怪叫):咦~~

    杜:你对我好,却从不说怎样才是对你好,不管我做什么都接受,把我放优先顺位,委屈自己。你想走得毫无挂碍、不欠分毫,对不对?

    安:我没觉委屈……

    杜(叹):我知道。

    主:……(os:现在是什么情形?)

    10// 觉得自己与对方相性好么?

    安:很好啊~超好的。

    杜:好。

    11// 怎么称呼对方?

    杜:菊花先生。

    安:哎。

    主:……这是?

    安:称呼啊,平时就两个人,我一喊,他就来了。

    主(一脸同情看向杜):简直比狗不如啊。

    杜:无所谓,他开心就好。

    12// 希望怎样被对方称呼?

    杜:他开心就好。

    安:都可以,我很随性的~

    杜:……掬乐?

    安(炸毛):没大没小!

    主(擦汗):我一点没看出您哪儿随性了。

    13// 如果以动物来做比喻,觉得对方是?

    安:狗,以前是德国狼犬,现在是黑杜宾。

    杜:猫,波斯猫。

    14// 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会送什么呢?

    安:球鞋,旅行用具。

    杜:杯子。

    15// 那么自己想要什么礼物呢?

    杜:留在我身边。

    安:回来吃饭。

    主:这算礼物吗?

    两人(相看一眼):算吧?

    16// 对对方有哪里不满么?一般是什么事情?

    杜:对我太好,却不懂照顾自己。

    安:没耶。

    杜:你看,连哪儿不满都不肯讲。

    安(黑线):我现在开始不满你这点了。

    杜(笑):太好了。

    主:……你们高兴就好。

    17// 你有什么样的嗜好?

    杜:跑步。

    安:欣赏大jj。

    18// 对方的嗜好为何?

    安:跑步。

    杜:意淫大jj。

    安(瞠目):哪有!

    主 ≈ 杜:……(怀疑的眼神)

    第2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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