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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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美英]等等我会死吗 作者:葬剑
第16节
精神领域是放置神物的祭台，如果说是巧合，智者的称号就应该哭泣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大概没人想听但是还是解释一下的——
玩具箱工作原理：
从外面抓灵魂塞进壳子里（因为是出生的方式所以没有记忆）——刷信仰给灵魂敲章刷信仰给灵魂敲章，盖得差不多觉得可以收获了——折磨折磨折磨，痛苦能激发灵魂的力量，有章的通通被吃掉！没章的没关系，等下一波游戏继续刷信仰！
第52章 chapter 52
信仰是一种能够改变灵魂的力量。
在玩具箱中，人们的信仰是法典——这说明法典是那个世界之中唯一与神紧密相连之物。
因为只有对神的信仰才能在别的世界的灵魂上打上神的印记。
“所以，你觉得法典可能是消除恶神的关键——因为另一个神将法典放在你的精神领域中？”
瑟兰迪尔为埃尔隆德的话做了个总结，他凝神细思，手指抵在唇边，蓝色的眼睛闪过锐利的光芒。
埃尔隆德点点头，将自己的猜测说出。
“我怀疑影子会追着我们而来，是因为没有法典，他就无法继续开启玩具箱。”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穿越不同的世界，相信就是女性的那一位做的手脚了。
“她希望你成为神？”瑟兰迪尔唇边露出一抹略带讽刺的笑意，“还真是不得了的宏愿。”
埃尔隆德知道瑟兰迪尔的意思，实际上他也赞同瑟兰迪尔的看法。
“一个世界的命运就像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他们的路早已断在了久远之前，无论如何勉强，也无法像一个正常的世界那样接续下去了。”
埃尔隆德声音中带着几分可惜，他不是不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情，或许恶神只是想让自己继续存续下去，但那位女性的神确实只想要让自己的世界不会随着自己而消亡。
但被虫蛀空的树木其实早已死去，没有任何伟力可以让其重生，世界亦然。
虽然埃尔隆德不知道他们是在哪里走错了方向，可错了就是错了，何况其中一个还一错再错。
瑟兰迪尔冷冷地哼了一声。
——无论他自己还是埃尔隆德，都不是别人说什么就做什么的精灵。
埃尔隆德对这位骄傲的密林之王再了解不过，想了想便换了一个话题。
“莱戈拉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提及自己的宝贝儿子，瑟兰迪尔皱起了眉头。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之前哨兵的冲动和地狱的气息折磨着他，让他除了固守本心之外几乎无暇他顾。
莱戈拉斯出现在此确实很奇怪，虽然莱戈拉斯说是在迷雾山脉寻找他的踪迹时来到这个世界，但经历过几次穿越的瑟兰迪尔和埃尔隆德都明白穿越世界的壁垒并没有那么容易。
首先，他们的身上必然有与这个世界的某个存在相呼应的东西，比如史蒂夫的世界的联结碎片，比如克拉克世界的灵魂法典……
精灵的两位领袖同时一愣，他们看向彼此，终于察觉到那份熟悉的力量来自于何处。
“生命法典。”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
瑟兰迪尔和埃尔隆德找到莱戈拉斯和温彻斯特兄弟的时候，迪恩正陷入前所未有的大危机中。
温彻斯特家的兄长在一次驱魔的过程中被电击枪连带，心脏受损，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不管是山姆还是莱戈拉斯都对这种状况没辙，最后甚至打算跑去请求一位神奇的牧师帮忙——据说他能治好任何病人。
当然迪恩是完全不相信对方的鬼话，所以在去和不去的问题上，跟弟弟闹了一点不愉快。
虽然是在这种苦逼值满点的情况下，迪恩依然笑着对终于见到实体的“守护神”打了个招呼：“终于见到你了，呃，埃尔隆德大人？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
他的脸色有点白，声音也因为每况愈下的身体而显得低弱。
“迪恩……”埃尔隆德皱眉。
他拥有魂魄时期的记忆，迪恩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他绝不愿看着迪恩就这么死去，但是死亡的法则属于那个冰冷的气息，没有任何生物可以干涉。
所以那个牧师的“神迹”精灵领主也是不相信的。
“我去看过了。”一直保持沉默的莱戈拉斯看了看自己ada和埃尔隆德领主，犹豫了一番，还是继续说道，“那个牧师并不是治好了患者的病症，而是像找替身那样，让另一个生命替代原本应该死亡的生命死去。”
此言一出，就像是滴落在水中的滚油，立刻炸出一片沸腾。
迪恩抓着自己兄弟的衣襟：“你听到了没有，山姆？我绝对不会参加那个奇怪的集会的！”让他拿无辜者的命来换自己的命？别开玩笑了！
他不仅不能这么做，还必须拆穿这个老骗子才行！
在迪恩的强烈要求下，山姆不得不开始计划怎样让那个牧师停止这种行为——虽然他心底其实认为什么东西都没有哥哥的性命来的重要，他根本不介意是不是拿旁人的命换了迪恩的命 ，但迪恩绝对不会接受这样得来的生命。
“迪恩的生命或许并不是没有办法。”埃尔隆德突然说。
除了瑟兰迪尔眼内一片明了之外，其他人同时转头看向他，尤以山姆的目光更为闪闪发亮。
如果莱戈拉斯是因为身上带着生命法典的碎片而来到这个世界，那只能说明这个世界也有与之相吸引的生命法典碎片存在。
想想埃尔隆德的灵魂为什么会一直跟在迪恩身边，为什么脱离身体的魂魄能够支撑这么久——因为他的灵魂受到了另一种力量的滋养。
生命法典的力量。
生命法典的力量本来就在于给予躯体生命，所以只要将迪恩体内的生命法典的碎片激活，他缺失的生命自然会得到供给。
“那什么，埃尔隆德先生你不是需要这东西吗？激活了它供给我力量，这玩意儿就要留在我这里了吧？”迪恩看着精灵领主，有些犹豫地说。
方才推测碎片存在的理由啦，还有使用碎片救活他的原理啦，零零总总一大堆他都没怎么听明白，却依靠直觉立刻就找到了问题最关键的地方。
“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即使更多的生命也不能拿来比较。”
埃尔隆德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抵在迪恩的胸口。
一股暖流顺着血管流进他的心脏，迪恩只觉得胸口的沉闷和疼痛都在第一时间远去，他的身体变得前所未有的好。
就像是饮下圣杯之中的不老源泉，那种感觉美好的令人难以言述，又不会像罂粟一般诱人堕落，是最纯粹的生命力量。
迪恩深吸了一口气，他能听见心脏有力的跳动，明确自己的身体完美恢复，不再受制于死亡的阴影。
“迪恩！”山姆欣喜地看着哥哥，在经历了绝望之后，他没想到光明来的如此突然！
“嘿嘿嘿，小山姆，不死之身的迪恩复活了！你可以放心了吧！”
“恭喜你，迪恩。”莱戈拉斯也露出由衷的笑容。虽然温彻斯特兄弟的力量并不能与他曾经的同伴们相比，但不管是迪恩还是山姆都和他昔日的同伴们有着相同的意志和美好的心灵。他为他的朋友们而高兴。
“是的，接下来我们要阻止那个老骗子继续发放神迹！”
这就是迪恩，他无法坐视那些无辜的受害者，只要有一丝可能，他就会去努力拯救人类。
※※※
阻止牧师的行动很顺利，他们查到做手脚的并不是牧师本人而是他的夫人。他的夫人身为一个人类却胆大妄为到囚禁一个死亡使者让其听她指挥，让生命转嫁来去。
迪恩和山姆破坏了囚禁死神的“术”，恢复自由的死亡使者第一时间扑向胆敢囚禁它的人类，却突然间颤抖着匍匐在地面。
“发……”迪恩刚吐出一个音节，就失去了意识，同样的还有山姆和莱戈拉斯。
发现儿子不对的瑟兰迪尔眯起眼，埃尔隆德拉住了他。
“他们只是昏迷而已。”
将儿子安顿好，瑟兰迪尔看着凭空出现的两个身影。
他曾经感受过那冰凉的寒意，也直面过死亡的恐怖，密林之王并不畏惧他们。
“冒犯死亡者，将以死亡偿之。”
掌管死亡规则的身影缓缓说道，他依然穿着黑色风衣，如同绅士般优雅，可是语气却带有一丝冷意——任何妄图干涉他的死亡规则的人，都是在挑衅死亡的权威。
“迪恩·温彻斯特本来就不会死在这里。”在于神交谈过后，埃尔隆德几乎摸到这个世界的脉络之线，作为其中最重要的一环，迪恩的死亡本来就是违背命运的。
就算埃尔隆德没有救他，他也会通过其他形式获救。
说不定，就是这个牧师起死回生的“能力”。
死亡看向埃尔隆德。
这是他第一次与清醒的精灵领主面对面，这个异界来客和神交谈的时候他也只不过是隐于一边，而和恶神交锋的时候他还沉睡在另外一个的怀中。
相比另一个锋芒毕露的精灵，眼前这个如一片深色湖泊，一眼看不到尽头。
不……锋芒毕露是为了让另一个更好隐藏，而另一个的深不可测之中，也藏着锐利的星芒。
死亡在心底叹了一口气，默默地瞪视了神一眼，都是他与对方的擅自接触才让事情越来越麻烦。
还是让这两个尽快离开这个世界比较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去hp啦，嗯……应该吧……
第53章 chapter 53
对死亡给与的冷眼，神无辜地耸了耸肩，老实地蹲在后面当背景，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但他真的觉得自己很无辜啊……
这次迪恩·温彻斯特的死亡警告本来就是某个死亡使者的失误，就算没有埃尔隆德、没有被囚禁的死亡使者，他的生命也绝对不可以被取走。
如果其他人不插手，神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虽然主管死亡规则的是死神，但只要迪恩·温彻斯特还没有死，一切就都来得及。
在所有醒着的存在的注目下，死亡骑士保持着冷静的态度开始处理这次事故的善后工作。
作为这个世界最古老的规则掌控者，死亡旗下其实有一套非常完整的死亡使者体系，所以这种偶然间的失误原本是轮不到他这个级别的存在出手的。
但死亡骑士实在不希望自己的世界里继续有这么些家伙晃悠来晃悠去，也不希望恶神再度投影到自己的世界，所以他还是决定出手了。
——斩断他们与这个世界的因缘，让这些异界人离开。
死亡先是挥退了死亡使者并拿走了他的记忆。
至于地上这个胆敢冒犯死之威严的人类——神几乎在接收到死亡骑士的目光时就将她堕入地狱。
世界上有很多禁忌不可触碰，死亡毫无疑问是其中最深的那一个。
——凡踏入禁忌者，不得善终。
就在死亡骑士打算接近昏迷的迪恩的时候，神拦住了他。
“我来。”
死亡和生命是对立的属性，如果让死亡去取出生命法典的碎片，只会让这个本体留在封印离的规则掌控者受到更多伤害。
死亡沉默地盯着神片刻，难得听从了神的意见，停留在原地。
神将两只手放在迪恩和莱戈拉斯胸口，白色的光芒环绕了沉睡的两者，光芒越来越胜，仿佛水流一般渐渐汇聚到神的掌心。
当光芒完全汇聚，神的手缓缓抬起，翡翠般剔透的碎片散发着光芒漂浮在他的指尖。
是生命法典的碎片。
迪恩的面色迅速灰败下去，但死亡在神取走碎片的同时走到他身边，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的黑色手杖优雅地画了一个圈，然后轻轻敲了一下地面，于是温彻斯特家兄长那灰败的面色又迅速转为红润。
被死亡规则亲手抹去死之相，迪恩在未来一段时间都会安好无忧。
另一边，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卷起沉睡的密林王子，光斑汇聚的漩涡将莱戈拉斯渐渐吞噬，那漩涡充满熟悉的力量和色彩，不管是埃尔隆德还是瑟兰迪尔都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力量。
——那是他们的神，他们的造物主，伊露维塔的力量。
神明在召回迷失在异界的孩子，莱戈拉斯会被平安送回他应该回去的地方。
而瑟兰迪尔和埃尔隆德还不能回去。
准确的说，是灵魂上带有其他神明刻印的埃尔隆德还无法回去，所以的当光的洪流碰触到瑟兰迪尔的时候，他握紧了半精灵的手，拒绝回到故乡。
盛满星辰的灰湛之眼看向密林的王者，瑟兰迪尔摇了摇头，笑得自信而骄傲：“我怎么可能扔下你离开？”
——如果故乡无你，怎能称为故乡？
“给他们吧。”死亡如是说。
神点点头，绀碧之色的美丽碎片脱离他的手中，飞向熟悉的气息。
两道翠色之光没入埃尔隆德的胸口，精神领域中出现了一个残缺的生命法典，它的到来受到灵魂法典的欢迎，同源的力量想要在埃尔隆德的精神之中大方光芒。
可比它们更快的那棵扎根在荒原的巨木的力量，仿佛用翡翠和星光白宝石雕琢而成的巨木散发着光芒，有埃尔隆德的，有瑟兰迪尔的，更多的，是他们的联结的力量，心与心的契约，精神与精神的不朽。
缠绕灵魂法典的雷霆很快包裹住残缺的生命法典，精灵领主的精神领域在双重压制下平静下来。
仿佛看了一场好戏，神饶有兴致地说：“你得到的越多，压制它们就会变得越困难。”
埃尔隆德点点头：“谢谢，不劳您费心。”
伊姆拉崔的主人永远温和优雅，和方才卷走莱戈拉斯的光之洪流同样的漩涡开启在两个精灵的身边，洪流的对面是未知的力量——那意味着一个新的、未知的世界。
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对看一眼，握着手走进了洪流中。
“我从未见过这么有意思的客人。”神笑着回头，对死亡说。
死亡的身影却渐渐暗淡，神甚至可以透过他的身体看到后面的景物。
“……到时候了吗？”
“你比我更清楚。”死亡漠然地说道。
如果不是知道封印的持续消耗已经到了极限，这个贪恋世上一切有趣之物的造物主大概不会这么老实的送他们离开。
神眨了眨眼。
“我有时候也是会老实工作的。”
“大部分时候都在任性而为吧。”死亡的身影渐渐消散，最后的话语消散在风中，“也没什么不好，你就这样，一直到最后吧。”
直至终焉。
看着原本死亡站立的地方，神轻轻呼了一口气，虽然如果他想，死亡的封印立刻就会被破除，但命运自有其轨道，蝴蝶的翅膀每一次扇动，都会带来未知的结果。
所以他只是轻笑着说：“我会的。”
他看得到自己的终点，哪怕在很久很久的之后，对于他来说却同样近在眼前。
但他不会贪恋更多。
他会任性而为、不悔地渡过属于神的漫长生命，将他的美丽世界留给人类，然后，通过死亡的镰刀安然步向终点。
扭曲和堕落都休想要靠近他——
神的目光变为凌厉，他挥了挥手，周围疯狂低语着的不属于他的世界的生物瞬间化为飞灰，连尖叫的余地都没有。他虽然不掌握死亡的法则，却不是不懂得如何进行消灭。
“别再来了。”神冰冷的说，“若再在我的世界发现你们一丝痕迹，就叫你们的主人尝尝毁灭的滋味。”
神威如岳。
醒来的温彻斯特兄弟发现精灵们都已经离开，在他们心爱的雪佛兰上有精灵留给他们的字条，埃尔隆德巧妙地避开了绝对会被神抹掉的说辞，留下一些似是而非的劝告。如果迪恩和山姆按照字条上的内容进行选择，或许可以避免一些悲伤发生。
但不论未来是否充满悲伤，他们都不会停下脚步。驱除恶鬼，拯救世人，本来就是他们心底最终的目标。
山姆将字条收起，迪恩哼着歌开着车驶向前方。
长夜将近，天空中出现一抹曙光。
※※※
雾霾迷蒙，天色暗沉，埃尔隆德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破旧脏乱的巷子中，面前异神黑衣的孩子看着他，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彩。
瑟兰迪尔再次不见所踪。
看了空落的手心一眼，压下心中无奈甚至好笑的心绪，埃尔隆德转头看向面前的孩子。
一种痛苦的预示沉淀在他的心中，半精灵睁大了眼，一个无可挽回的命运在他耳边聚成悲歌，悄然回荡。
精灵领主骤然间明白了自己在这个孩子身上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死亡的阴影，死亡法典在那纯然的灵魂深处闪耀。
这个孩子将一生坎坷。
死亡法典喜欢苦难的灵魂，因为对于受到苦难的人来说，死亡才是最后的解脱，但死亡法典更喜欢绝不屈从的坚强灵魂，所以它会一直沉淀在灵魂深处，看着这个灵魂受尽苦难却不赐予死亡……直到这个灵魂放弃生命才会离开。
埃尔隆德再次看向这个充满戒备的孩子，不合身的衣服和脏乱的头发，露出的手脚和脸上都有不合时宜的青紫痕迹。那孩子紧抿着唇，似是想要惊叫却又生生咽下，小小的身躯微微颤抖眼中抗争的火焰却从未熄灭。
“我……不是什么坏人。”即使是埃尔隆德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抚一个陌生的、满是伤痕和戒备的孩子。他只能用言语和表情释出最大的善意，希望让这个孩子别再绷紧如一张随时会断弦的弓。
可惜精灵领主一向万试万灵的温和微笑在孩子面前打了个折扣，一大一小陷入沉默的对峙中。
最后还是孩子自己打破了沉默。
“你是巫师吗？”
——巫师？
埃尔隆德第一时间想到他交好的战友，米斯兰迪尔。但这是不一样的世界，他不能肯定对方口中的巫师是否自己知道的那一种，所以他选择了一个简单的回答方式。
“……我会使用魔法，如果你说的是这个意思的话。”
埃尔隆德发现孩子黑色眼睛被点亮了，就像是无尽夜幕中的一颗星，在这个疲惫而幼小的灵魂中，只有魔法是他的“埃兰迪尔之光”。
埃尔隆德的心变得柔软，虽然他对任何幼崽甚至任何光明种族的生命都温柔和善，但他对这个孩子更有一种亲切。精灵领主知道这是因为体内的灵魂法典和生命法典的碎片在呼唤系出同源的死亡法典。
系出同源的力量让它们为彼此的相遇而欢欣。
“我妈妈也是个巫师。”孩子有些局促地说。
埃尔隆德明白了他未说出口的话——我也是个巫师。
“我叫埃尔隆德，很高兴认识你，小小的巫师。”精灵领主行了一个精灵的优雅礼节。
小巫师虽然不懂，却模仿着埃尔隆德的样子僵硬地动作了一番。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第54章 chapter 54
埃尔隆德不着痕迹地细细打量着这位小小的巫师。
不合身的衣物，瘦小的身材，家暴的痕迹——精灵领主在心底皱起眉，面上却没有露出丝毫，他能感觉到这个孩子敏感而戒备的内心。
魔力在这个孩子身体里静静回环，他是个天生的强者，有了死亡法典的加成，他的力量会比原本能够达到的还要更高。
但死亡法典效用并不只是如此……相对生命和灵魂法典来说，死亡法典的存在更为残酷。
“我要回家了。”
眼见天色不早，小小的孩子跟“巫师”道别之后就往家去。
虽然家里只有酗酒的父亲和懦弱的母亲，在他心中“家”始终还是第一位的。
点点头看着西弗勒斯离开，埃尔隆德没有立刻跟上，他闭上眼感受了一下精神领域中的联结，联结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他的哨兵虽然此刻未在此处，却从未远离。
半精灵的精神又转向方才的孩子，因为死亡法典的缘故，那孩子在他的意识中就像是一株小小的火苗，清晰地映照在他的精神领域中。
埃尔隆德思索了片刻，决定跟着这缕火焰，看看孩子的父亲家庭。
然而等待他的是破旧的房屋和死亡的夫妇。
以精灵领主的见识，一眼可以看出是男主人摔倒在地，头磕到尖锐物体而流血死去，女主人……女主人没有犹豫，跟着男主人自杀而死。
精灵的眼睛让埃尔隆德在一片漆黑中找到那个蜷缩起来的孩子，他叹了口气，走过去抱起幼小的西弗勒斯，却见那孩子眸光一片幽暗，看不到初见时的亮光。
埃尔隆德甚至能听见西弗勒斯体内，死亡法典的欢欣雀跃。
“西弗勒斯。”埃尔隆德轻轻捂住孩子的眼睛，将它合上，孩子却突然挣扎起来，仿佛被惊醒的雕像。
埃尔隆德抱着孩子，优雅的咒言如同一支美丽的歌。
那是凯勒布里安刚刚离去的时候他安慰孩子们入睡的歌曲，通过精灵的咒与音，让因为阴影和梦魇而不安的孩子们安稳睡去的诀窍。
虽然那时他的孩子们都已经成年，但这个小巫师的感觉更加敏锐，越是敏锐，这支歌的作用便越是明显。
于是等到西弗勒斯醒来的时候，家里已经被处理干净，第一次见到的奇怪巫师告诉他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他可以看着父母下葬，如果他不想去孤儿院，对方也可以收养他。
“你究竟是谁？”
悲伤依然徘徊不去，但陌生人的存在让悲伤的顺序被排在了后面，西弗勒斯看着埃尔隆德，抿紧地嘴唇昭示了主人的紧张。
对方衣着华丽，头戴金冠，然而不管是在那晚让他睡去还是之后安排父母的事情，都让小小的孩子感到不安。
——这里是蜘蛛尾巷，怎么会有凭白得来的午餐？
“我是一个精灵。”埃尔隆德想了想，还是决定坦诚，“你的灵魂深处，有着我需要的东西——我想我就是因此被吸引到这里。”
西弗勒斯·斯内普睁大眼，突然伸手按住自己的心脏。
“所以你是为了拿走我的灵魂才来的？”想到已经死去的父母，以及父亲经常打骂他时所说的“小怪物”，西弗勒斯脸色苍白地说，“那你拿走它好了……为什么你不早点来拿走它？”
——如果自己不在，父母是不是还会是幸福的？
“人类的一生应该由自己决定。”埃尔隆德蹲下身，“精灵的生命很长，西弗勒斯，我会一直看着你，直到你死去的那天，你灵魂深处的东西才会由我带走。”
或许话语中的某种承诺般的东西让幼小的孩子有所松动，或许是放在明面的目的让孩子觉得无所谓，西弗勒斯·斯内普默许了埃尔隆德住进蜘蛛尾巷的行为，并因此得以不用去孤儿院。
精灵领主很快发现这个孩子跟自己之前遇到的所有孩子都不一样，无论是埃斯泰尔、史蒂夫、克拉克或是温彻斯特兄弟，他们的光芒如此璀璨闪耀，任何人都不会忽略他们的光芒。
而西弗勒斯，他也会是个伟大的人，但他总在无人喝彩之处静静燃烧。
他敏感又纤细，自卑又自傲，聪明好学沉默钻研却不太懂人情世故。
西弗勒斯始终和埃尔隆德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接受精灵领主的三餐，却依然坚持自己出去打工，他接受埃尔隆德的教导，但始终不曾亲近对方。
埃尔隆德发现西弗勒斯会在半夜坐在父母死去的地方，那里曾有一滩鲜血，托比亚和艾琳的血混在一起，如同彼此纠缠的一生。
而西弗勒斯看着那个地方，像一个已经死去的幽灵静静盯着自己的墓碑。
大部分人在受过伤之后都会向前看，但西弗勒斯永远在回头看，背负着沉重的过去。
其实不需要太多睡眠的精灵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想要孩子走出阴影，但自己却不能插手太多。
因为斯内普夫妇的死去，只是一个开始，在死亡法典的影响下，那个孩子身边总会环绕不幸，如果西弗勒斯不能自己接受并前进，总有一天，死亡法典的阴影会摧毁这个不屈的灵魂。
力量其实并无分善恶，只是死亡法典磨砺宿主的方式颇为残酷。
埃尔隆德轻轻走下楼梯，坐在西弗勒斯身边。精灵在黑暗中发着白色的微光，照着那孩子冰冷消瘦的面庞。
“你最近都没怎么睡，西弗勒斯。”
夜晚似乎能够卸除人的戒备，西弗勒斯沉默了片刻之后，喃喃开口。
“……是不是因为我的存在，他们才死的呢？”
就算是死亡法典也无法更改命运的轨迹，它只能为较为不幸的那一面的发生增加一些概率。斯内普夫妇或许不是死在今夜，但按照他们这种相处方式，也只会死在明日后日或未来的某一天。
但面对孩子的提问，半精灵只是反问。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我还记得小时候他们很幸福，他还没有丢掉工作，也不会酗酒……也没有说她是个怪物。”
西弗勒斯在言谈间将自己和斯内普夫妇剥离开来，既不称呼父亲也不称呼母亲，埃尔隆德明白，这不是说他没将他们看做父母，而是这个孩子认为，或许没有自己存在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
“任何生命出现、存在、成长、消亡，都是有意义的。”
随着精灵领主的话语，他摊开的指尖上飘起银色的细小颗粒，就像是精灵光芒衍生出的魔法，点亮了孩子漆黑的目光。
小小的颗粒汇聚成一个卵，虫卵中孵出一只银色的虫子，虫子笨拙地爬行，越爬越大，依然呆呆撞撞，直到银色的丝线将其包裹，变成银色的茧，茧晃了晃，一只西弗勒斯从未见过的银色蝴蝶从茧中挣扎而出，轻薄的羽翼像是最柔软的幻梦，蝴蝶翩跹而舞，在黑暗中洒下细碎的鳞粉，最后落在幼小的孩子伸出的指尖上，散落成美丽的星屑。
“这个世界有无数苦难，也有无数美好。沉溺于苦难而亡，或是追逐美好而死，都是你的自由——这是生命生来就具有的自由。”
蝴蝶消失了，但魔法在西弗勒斯眼中点亮的火光却没有消失。
自那晚之后，西弗勒斯虽然依旧不怎么亲近埃尔隆德，却不会再折磨自己，按时的作息和三餐之后，孩子的起色明显好了起来。
在西弗勒斯的同意下，精灵领主按照自己的意愿将蜘蛛尾巷的房子改造了起来，至少不会看起来像一栋鬼屋。
西弗勒斯走在回家的路上，默默腹诽着精灵这种生物。
——虽然他说可以将屋子随那个精灵的喜好改变，但埃尔隆德真的没有发现一栋品位高雅整齐洁净甚至装点鲜花的屋子和蜘蛛尾巷的风格简直是强烈的不符吗？
——简直就像是在门外挂块牌子然后大喊：“这栋房子的主人是个肥羊！”
有这个闲钱不如离开蜘蛛尾巷好了，反正他也跑不到哪里去！
是的，说起西弗勒斯至今不跟埃尔隆德亲近的原因，当然是源自于当时精灵领主所说的目的。如果那个精灵是因为他灵魂深处的东西，那么他们就是利益交换关系，亲近一个利益交换对象——从骨子里就是斯莱特林蛇的西弗勒斯·斯内普绝不会这么做。
“莉莉！别在这里这么做，会被发现的！”
一个女声从旁边的草地上传来。
西弗勒斯刚要条件反射地往旁边看去，却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视线。
“你……知道埃尔隆德在哪里吗？”
金发蓝眼的男人有着威严俊美的容貌，他周身的气息和目前驻扎在西弗勒斯家的那只精灵也颇为相似，重要的是他的尖耳朵——和埃尔隆德一模一样。
而且对方没有恶意。
因为混迹于蜘蛛尾巷，从小对恶意比较敏感的西弗勒斯就这样将他宿命的邂逅丢在一边，带着刚刚来到这个魔法世界的瑟兰迪尔往家里走。
一边走西弗勒斯还在一边想，他觉得他家的房子可能好不了了。
这个精灵的品味比埃尔隆德还夸张——全身都是闪亮亮的。
第55章 chapter 55
埃尔隆德正在准备中午的饭菜，西弗勒斯从不表达自己对餐点的评价，不过观察入微的精灵领主多少还是捕捉到一些小孩的喜好。
虽然埃尔隆德没听过征服一个人就要征服他的胃这句名言，但对养孩子深有心得的半精灵表示喜欢的食物确实能让孩子心情愉悦的成长。
半精灵的动作突然僵住。
——熟悉的感觉。
精神上传来一阵可靠的安慰，他的另一个半圆，就在离他咫尺之处。
西弗勒斯看着刚进门就跑去紧紧搂住埃尔隆德的瑟兰迪尔……第一眼见面时的威严俊美冷漠有气质之类的标签纷纷跳着大腿舞离开了眼前这个精灵。
——他真的要瞎了！
“你们是……情人？”
年幼的孩子严谨的大脑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从外表上看没有什么亲缘关系，但是从动作上看又像是十分亲密——然后联想到自己曾经在夜晚的酒馆里看过的景象，西弗勒斯·从此时就展现出分析帝特质的·斯内普觉得自己得到了真相。
一瞬间脑洞开到天外的年幼的小巫师突然觉得前途一片光明——都说情人之间不需要电灯泡，既然埃尔隆德的情人来了，他们终于可以一起在外面找房子住而不要继续住在他家了吧？
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有点骨感。
崇尚自由、坦诚并忠于自身情感的精灵在听到小巫师的提问后，只是一边在心中记下要调查一下西弗勒斯接触的周围环境，一边微笑着将瑟兰迪尔介绍给已经被自行划入“养子”地位的西弗勒斯，然后为了确保孩子身心健康成长的，准时开饭了。
西弗勒斯面对精灵用心准备的，一看就是自己喜欢吃的美味食物，也完全没办法开口说让两个精灵搬出去住，只能继续下午预定的行程。
“真是难得，有孩子不喜欢你。”
在西弗勒斯出门后，瑟兰迪尔揶揄着埃尔隆德。幼小的孩子对半精灵一半纠结一半警惕的态度令密林的精灵王升起了一点兴趣。
“那孩子的灵魂里有死亡法典。”埃尔隆德只是叹息。
精灵王挑眉。
他当然是感觉到了西弗勒斯身上熟悉的力量才上前招呼。他可是哨兵，自己向导在哪里还要一个孩子告诉他，那他还是找棵藤蔓吊死自己吧。
他只是没想到那股力量是死亡法典。
虽然他不像埃尔隆德那样常年沉浸在古书之中，但关于三法典的故事精灵领主还是为他科普过的。
死亡法典所挑选的孩子——怪不得这么“不一样”。
“你打算就这么一直照顾他？”这个问题瑟兰迪尔根本不需要回答，他环视周围一圈，点点头，“我们一起。”
走在外面的西弗勒斯打了个喷嚏。
※※※
时间渐渐过去，蜘蛛尾巷的斯内普宅已经完全变了样子。任谁不小心走到他们家门口，都会以为这是哪个离家出走的贵族闲得无聊在这片灰色地带盖了间豪宅。
虽然看上去是个肥羊，蜘蛛尾巷却没有人敢轻易敲开这家的大门，甚至连打几分主意都不敢。
谁都知道那家的三个人里没一个好惹的角色。
先说两个大人。
金发那个一眼看上去贵气逼人，冷淡的目光能冻人于千里，若是在心底打了什么鬼主意，那似笑非笑的轻蔑目光能让你收起那些小心思，灰溜溜的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若是进一步动了手……暗巷里的混混们已经不想去回忆断手断脚被送到医院的惨痛经历。
黑发的那个看起来温和友善，一双灰色的眼睛却好像能看穿任何秘密，温柔的微笑能让任何有点良知家伙的痛哭流涕痛改前非，保证之后一定改邪归正，再也不干些不入流的勾当。至于没有良知的……黑发那位的武力值也完全不逊色于金发那位。
再来说说孩子。
那个孩子黑色的眼睛幽幽看着人的时候简直让人心里瘆的慌，更别提那条毒舌，一旦惹到他，文化水平不够高的简直宁愿自己回炉重造看看脑子能不能生得好用一点。
若是要硬来……那家里的两个大人虽然看起来跟这小孩不亲近，但一旦动了这个孩子，那就是触到了他们家的逆鳞，没有侥幸可言，必然会被分外严厉地“再教育”。
西弗勒斯·斯内普今天也沉浸在魔法的世界中不可自拔，然后他被人顺手抽走了课本。
黑发的孩子猛地转头瞪向那只修长的手，却拿那张冷漠俊美的面容毫无办法。
“开饭了。”精灵王头偏了偏，示意废寝忘食的孩子下楼吃饭。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两个精灵一个巫师已经完全站稳了自己在这个“家”里的位置。
瑟兰迪尔负责武力压制和赚取钱财，埃尔隆德负责日常家务和谈心授教，至于西弗勒斯·斯内普，他负责接收投喂、接收教育、接收压制、接收锻炼。
这种安排对于斯内普宅的真正主人的小斯内普来说一开始当然是非常的不满，但经历过一次被围堵绑票然后被救出的事故之后，多少有些感恩图报的小家伙也开始将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去的精灵当做真正的家人那般了。
——就算最后只不过是一场交易，这中间过程的种种已经足够被记忆。
“知道了。”西弗勒斯收好桌上的东西和母亲的魔杖，老老实实跟着瑟兰迪尔下楼。
埃尔隆德放好碗筷就看到一大一小两个面瘫在桌上坐好，忍不住笑了笑。
自从他和瑟兰迪尔在重整房子的时候翻出了艾琳·斯内普的一些魔法书之后，年幼的巫师就完全沉浸在魔法的世界之中。
虽然在两个精灵的要求下西弗勒斯在研读魔法课本的同时也摄入了一些麻瓜书籍，但重点在于，这个孩子已经好几个月没出过斯内普宅一步。
一般家庭遇到这种情况大概还会担心一下下，可精灵一族都是宅属性的代表，不管是瑟兰迪尔还是埃尔隆德都是可以在自己的领地一蹲几百年的家伙，所以完全没觉得西弗勒斯有什么不对。
相反，瑟兰迪尔倒是觉得还是这样的孩子养起来舒心，不用一直担心在外面是不是又被哪个花白胡子的老骗子给拐走了。
“我收到了霍格沃茨的来信。”西弗勒斯在吃完最后一口后，放下手中的餐具，对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说道。
餐后时间一般是斯内普宅中大事决定的时间。
——你说为什么？当然是因为通常这个时候大家都在，不会有人缺席。
黑发黑眼的孩子想了想，又抿了抿唇，有点脸红和犹豫地再次开口：“……也谢谢你们的生日礼物。”
想到早上醒来时出现在床头的礼物盒，孩子黑亮的瞳中就闪过一丝欢欣。
——在他能够记起的回忆中，托比亚和艾琳从未记得他的生日。或许小时候是有的吧，在那遥远的婴儿时期。
第16节
恋耽美
第16节
精神领域是放置神物的祭台，如果说是巧合，智者的称号就应该哭泣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大概没人想听但是还是解释一下的——
玩具箱工作原理：
从外面抓灵魂塞进壳子里（因为是出生的方式所以没有记忆）——刷信仰给灵魂敲章刷信仰给灵魂敲章，盖得差不多觉得可以收获了——折磨折磨折磨，痛苦能激发灵魂的力量，有章的通通被吃掉！没章的没关系，等下一波游戏继续刷信仰！
第52章 chapter 52
信仰是一种能够改变灵魂的力量。
在玩具箱中，人们的信仰是法典——这说明法典是那个世界之中唯一与神紧密相连之物。
因为只有对神的信仰才能在别的世界的灵魂上打上神的印记。
“所以，你觉得法典可能是消除恶神的关键——因为另一个神将法典放在你的精神领域中？”
瑟兰迪尔为埃尔隆德的话做了个总结，他凝神细思，手指抵在唇边，蓝色的眼睛闪过锐利的光芒。
埃尔隆德点点头，将自己的猜测说出。
“我怀疑影子会追着我们而来，是因为没有法典，他就无法继续开启玩具箱。”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穿越不同的世界，相信就是女性的那一位做的手脚了。
“她希望你成为神？”瑟兰迪尔唇边露出一抹略带讽刺的笑意，“还真是不得了的宏愿。”
埃尔隆德知道瑟兰迪尔的意思，实际上他也赞同瑟兰迪尔的看法。
“一个世界的命运就像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他们的路早已断在了久远之前，无论如何勉强，也无法像一个正常的世界那样接续下去了。”
埃尔隆德声音中带着几分可惜，他不是不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情，或许恶神只是想让自己继续存续下去，但那位女性的神确实只想要让自己的世界不会随着自己而消亡。
但被虫蛀空的树木其实早已死去，没有任何伟力可以让其重生，世界亦然。
虽然埃尔隆德不知道他们是在哪里走错了方向，可错了就是错了，何况其中一个还一错再错。
瑟兰迪尔冷冷地哼了一声。
——无论他自己还是埃尔隆德，都不是别人说什么就做什么的精灵。
埃尔隆德对这位骄傲的密林之王再了解不过，想了想便换了一个话题。
“莱戈拉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提及自己的宝贝儿子，瑟兰迪尔皱起了眉头。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之前哨兵的冲动和地狱的气息折磨着他，让他除了固守本心之外几乎无暇他顾。
莱戈拉斯出现在此确实很奇怪，虽然莱戈拉斯说是在迷雾山脉寻找他的踪迹时来到这个世界，但经历过几次穿越的瑟兰迪尔和埃尔隆德都明白穿越世界的壁垒并没有那么容易。
首先，他们的身上必然有与这个世界的某个存在相呼应的东西，比如史蒂夫的世界的联结碎片，比如克拉克世界的灵魂法典……
精灵的两位领袖同时一愣，他们看向彼此，终于察觉到那份熟悉的力量来自于何处。
“生命法典。”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
瑟兰迪尔和埃尔隆德找到莱戈拉斯和温彻斯特兄弟的时候，迪恩正陷入前所未有的大危机中。
温彻斯特家的兄长在一次驱魔的过程中被电击枪连带，心脏受损，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不管是山姆还是莱戈拉斯都对这种状况没辙，最后甚至打算跑去请求一位神奇的牧师帮忙——据说他能治好任何病人。
当然迪恩是完全不相信对方的鬼话，所以在去和不去的问题上，跟弟弟闹了一点不愉快。
虽然是在这种苦逼值满点的情况下，迪恩依然笑着对终于见到实体的“守护神”打了个招呼：“终于见到你了，呃，埃尔隆德大人？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
他的脸色有点白，声音也因为每况愈下的身体而显得低弱。
“迪恩……”埃尔隆德皱眉。
他拥有魂魄时期的记忆，迪恩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他绝不愿看着迪恩就这么死去，但是死亡的法则属于那个冰冷的气息，没有任何生物可以干涉。
所以那个牧师的“神迹”精灵领主也是不相信的。
“我去看过了。”一直保持沉默的莱戈拉斯看了看自己ada和埃尔隆德领主，犹豫了一番，还是继续说道，“那个牧师并不是治好了患者的病症，而是像找替身那样，让另一个生命替代原本应该死亡的生命死去。”
此言一出，就像是滴落在水中的滚油，立刻炸出一片沸腾。
迪恩抓着自己兄弟的衣襟：“你听到了没有，山姆？我绝对不会参加那个奇怪的集会的！”让他拿无辜者的命来换自己的命？别开玩笑了！
他不仅不能这么做，还必须拆穿这个老骗子才行！
在迪恩的强烈要求下，山姆不得不开始计划怎样让那个牧师停止这种行为——虽然他心底其实认为什么东西都没有哥哥的性命来的重要，他根本不介意是不是拿旁人的命换了迪恩的命 ，但迪恩绝对不会接受这样得来的生命。
“迪恩的生命或许并不是没有办法。”埃尔隆德突然说。
除了瑟兰迪尔眼内一片明了之外，其他人同时转头看向他，尤以山姆的目光更为闪闪发亮。
如果莱戈拉斯是因为身上带着生命法典的碎片而来到这个世界，那只能说明这个世界也有与之相吸引的生命法典碎片存在。
想想埃尔隆德的灵魂为什么会一直跟在迪恩身边，为什么脱离身体的魂魄能够支撑这么久——因为他的灵魂受到了另一种力量的滋养。
生命法典的力量。
生命法典的力量本来就在于给予躯体生命，所以只要将迪恩体内的生命法典的碎片激活，他缺失的生命自然会得到供给。
“那什么，埃尔隆德先生你不是需要这东西吗？激活了它供给我力量，这玩意儿就要留在我这里了吧？”迪恩看着精灵领主，有些犹豫地说。
方才推测碎片存在的理由啦，还有使用碎片救活他的原理啦，零零总总一大堆他都没怎么听明白，却依靠直觉立刻就找到了问题最关键的地方。
“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即使更多的生命也不能拿来比较。”
埃尔隆德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抵在迪恩的胸口。
一股暖流顺着血管流进他的心脏，迪恩只觉得胸口的沉闷和疼痛都在第一时间远去，他的身体变得前所未有的好。
就像是饮下圣杯之中的不老源泉，那种感觉美好的令人难以言述，又不会像罂粟一般诱人堕落，是最纯粹的生命力量。
迪恩深吸了一口气，他能听见心脏有力的跳动，明确自己的身体完美恢复，不再受制于死亡的阴影。
“迪恩！”山姆欣喜地看着哥哥，在经历了绝望之后，他没想到光明来的如此突然！
“嘿嘿嘿，小山姆，不死之身的迪恩复活了！你可以放心了吧！”
“恭喜你，迪恩。”莱戈拉斯也露出由衷的笑容。虽然温彻斯特兄弟的力量并不能与他曾经的同伴们相比，但不管是迪恩还是山姆都和他昔日的同伴们有着相同的意志和美好的心灵。他为他的朋友们而高兴。
“是的，接下来我们要阻止那个老骗子继续发放神迹！”
这就是迪恩，他无法坐视那些无辜的受害者，只要有一丝可能，他就会去努力拯救人类。
※※※
阻止牧师的行动很顺利，他们查到做手脚的并不是牧师本人而是他的夫人。他的夫人身为一个人类却胆大妄为到囚禁一个死亡使者让其听她指挥，让生命转嫁来去。
迪恩和山姆破坏了囚禁死神的“术”，恢复自由的死亡使者第一时间扑向胆敢囚禁它的人类，却突然间颤抖着匍匐在地面。
“发……”迪恩刚吐出一个音节，就失去了意识，同样的还有山姆和莱戈拉斯。
发现儿子不对的瑟兰迪尔眯起眼，埃尔隆德拉住了他。
“他们只是昏迷而已。”
将儿子安顿好，瑟兰迪尔看着凭空出现的两个身影。
他曾经感受过那冰凉的寒意，也直面过死亡的恐怖，密林之王并不畏惧他们。
“冒犯死亡者，将以死亡偿之。”
掌管死亡规则的身影缓缓说道，他依然穿着黑色风衣，如同绅士般优雅，可是语气却带有一丝冷意——任何妄图干涉他的死亡规则的人，都是在挑衅死亡的权威。
“迪恩·温彻斯特本来就不会死在这里。”在于神交谈过后，埃尔隆德几乎摸到这个世界的脉络之线，作为其中最重要的一环，迪恩的死亡本来就是违背命运的。
就算埃尔隆德没有救他，他也会通过其他形式获救。
说不定，就是这个牧师起死回生的“能力”。
死亡看向埃尔隆德。
这是他第一次与清醒的精灵领主面对面，这个异界来客和神交谈的时候他也只不过是隐于一边，而和恶神交锋的时候他还沉睡在另外一个的怀中。
相比另一个锋芒毕露的精灵，眼前这个如一片深色湖泊，一眼看不到尽头。
不……锋芒毕露是为了让另一个更好隐藏，而另一个的深不可测之中，也藏着锐利的星芒。
死亡在心底叹了一口气，默默地瞪视了神一眼，都是他与对方的擅自接触才让事情越来越麻烦。
还是让这两个尽快离开这个世界比较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去hp啦，嗯……应该吧……
第53章 chapter 53
对死亡给与的冷眼，神无辜地耸了耸肩，老实地蹲在后面当背景，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但他真的觉得自己很无辜啊……
这次迪恩·温彻斯特的死亡警告本来就是某个死亡使者的失误，就算没有埃尔隆德、没有被囚禁的死亡使者，他的生命也绝对不可以被取走。
如果其他人不插手，神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虽然主管死亡规则的是死神，但只要迪恩·温彻斯特还没有死，一切就都来得及。
在所有醒着的存在的注目下，死亡骑士保持着冷静的态度开始处理这次事故的善后工作。
作为这个世界最古老的规则掌控者，死亡旗下其实有一套非常完整的死亡使者体系，所以这种偶然间的失误原本是轮不到他这个级别的存在出手的。
但死亡骑士实在不希望自己的世界里继续有这么些家伙晃悠来晃悠去，也不希望恶神再度投影到自己的世界，所以他还是决定出手了。
——斩断他们与这个世界的因缘，让这些异界人离开。
死亡先是挥退了死亡使者并拿走了他的记忆。
至于地上这个胆敢冒犯死之威严的人类——神几乎在接收到死亡骑士的目光时就将她堕入地狱。
世界上有很多禁忌不可触碰，死亡毫无疑问是其中最深的那一个。
——凡踏入禁忌者，不得善终。
就在死亡骑士打算接近昏迷的迪恩的时候，神拦住了他。
“我来。”
死亡和生命是对立的属性，如果让死亡去取出生命法典的碎片，只会让这个本体留在封印离的规则掌控者受到更多伤害。
死亡沉默地盯着神片刻，难得听从了神的意见，停留在原地。
神将两只手放在迪恩和莱戈拉斯胸口，白色的光芒环绕了沉睡的两者，光芒越来越胜，仿佛水流一般渐渐汇聚到神的掌心。
当光芒完全汇聚，神的手缓缓抬起，翡翠般剔透的碎片散发着光芒漂浮在他的指尖。
是生命法典的碎片。
迪恩的面色迅速灰败下去，但死亡在神取走碎片的同时走到他身边，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的黑色手杖优雅地画了一个圈，然后轻轻敲了一下地面，于是温彻斯特家兄长那灰败的面色又迅速转为红润。
被死亡规则亲手抹去死之相，迪恩在未来一段时间都会安好无忧。
另一边，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卷起沉睡的密林王子，光斑汇聚的漩涡将莱戈拉斯渐渐吞噬，那漩涡充满熟悉的力量和色彩，不管是埃尔隆德还是瑟兰迪尔都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力量。
——那是他们的神，他们的造物主，伊露维塔的力量。
神明在召回迷失在异界的孩子，莱戈拉斯会被平安送回他应该回去的地方。
而瑟兰迪尔和埃尔隆德还不能回去。
准确的说，是灵魂上带有其他神明刻印的埃尔隆德还无法回去，所以的当光的洪流碰触到瑟兰迪尔的时候，他握紧了半精灵的手，拒绝回到故乡。
盛满星辰的灰湛之眼看向密林的王者，瑟兰迪尔摇了摇头，笑得自信而骄傲：“我怎么可能扔下你离开？”
——如果故乡无你，怎能称为故乡？
“给他们吧。”死亡如是说。
神点点头，绀碧之色的美丽碎片脱离他的手中，飞向熟悉的气息。
两道翠色之光没入埃尔隆德的胸口，精神领域中出现了一个残缺的生命法典，它的到来受到灵魂法典的欢迎，同源的力量想要在埃尔隆德的精神之中大方光芒。
可比它们更快的那棵扎根在荒原的巨木的力量，仿佛用翡翠和星光白宝石雕琢而成的巨木散发着光芒，有埃尔隆德的，有瑟兰迪尔的，更多的，是他们的联结的力量，心与心的契约，精神与精神的不朽。
缠绕灵魂法典的雷霆很快包裹住残缺的生命法典，精灵领主的精神领域在双重压制下平静下来。
仿佛看了一场好戏，神饶有兴致地说：“你得到的越多，压制它们就会变得越困难。”
埃尔隆德点点头：“谢谢，不劳您费心。”
伊姆拉崔的主人永远温和优雅，和方才卷走莱戈拉斯的光之洪流同样的漩涡开启在两个精灵的身边，洪流的对面是未知的力量——那意味着一个新的、未知的世界。
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对看一眼，握着手走进了洪流中。
“我从未见过这么有意思的客人。”神笑着回头，对死亡说。
死亡的身影却渐渐暗淡，神甚至可以透过他的身体看到后面的景物。
“……到时候了吗？”
“你比我更清楚。”死亡漠然地说道。
如果不是知道封印的持续消耗已经到了极限，这个贪恋世上一切有趣之物的造物主大概不会这么老实的送他们离开。
神眨了眨眼。
“我有时候也是会老实工作的。”
“大部分时候都在任性而为吧。”死亡的身影渐渐消散，最后的话语消散在风中，“也没什么不好，你就这样，一直到最后吧。”
直至终焉。
看着原本死亡站立的地方，神轻轻呼了一口气，虽然如果他想，死亡的封印立刻就会被破除，但命运自有其轨道，蝴蝶的翅膀每一次扇动，都会带来未知的结果。
所以他只是轻笑着说：“我会的。”
他看得到自己的终点，哪怕在很久很久的之后，对于他来说却同样近在眼前。
但他不会贪恋更多。
他会任性而为、不悔地渡过属于神的漫长生命，将他的美丽世界留给人类，然后，通过死亡的镰刀安然步向终点。
扭曲和堕落都休想要靠近他——
神的目光变为凌厉，他挥了挥手，周围疯狂低语着的不属于他的世界的生物瞬间化为飞灰，连尖叫的余地都没有。他虽然不掌握死亡的法则，却不是不懂得如何进行消灭。
“别再来了。”神冰冷的说，“若再在我的世界发现你们一丝痕迹，就叫你们的主人尝尝毁灭的滋味。”
神威如岳。
醒来的温彻斯特兄弟发现精灵们都已经离开，在他们心爱的雪佛兰上有精灵留给他们的字条，埃尔隆德巧妙地避开了绝对会被神抹掉的说辞，留下一些似是而非的劝告。如果迪恩和山姆按照字条上的内容进行选择，或许可以避免一些悲伤发生。
但不论未来是否充满悲伤，他们都不会停下脚步。驱除恶鬼，拯救世人，本来就是他们心底最终的目标。
山姆将字条收起，迪恩哼着歌开着车驶向前方。
长夜将近，天空中出现一抹曙光。
※※※
雾霾迷蒙，天色暗沉，埃尔隆德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破旧脏乱的巷子中，面前异神黑衣的孩子看着他，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彩。
瑟兰迪尔再次不见所踪。
看了空落的手心一眼，压下心中无奈甚至好笑的心绪，埃尔隆德转头看向面前的孩子。
一种痛苦的预示沉淀在他的心中，半精灵睁大了眼，一个无可挽回的命运在他耳边聚成悲歌，悄然回荡。
精灵领主骤然间明白了自己在这个孩子身上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死亡的阴影，死亡法典在那纯然的灵魂深处闪耀。
这个孩子将一生坎坷。
死亡法典喜欢苦难的灵魂，因为对于受到苦难的人来说，死亡才是最后的解脱，但死亡法典更喜欢绝不屈从的坚强灵魂，所以它会一直沉淀在灵魂深处，看着这个灵魂受尽苦难却不赐予死亡……直到这个灵魂放弃生命才会离开。
埃尔隆德再次看向这个充满戒备的孩子，不合身的衣服和脏乱的头发，露出的手脚和脸上都有不合时宜的青紫痕迹。那孩子紧抿着唇，似是想要惊叫却又生生咽下，小小的身躯微微颤抖眼中抗争的火焰却从未熄灭。
“我……不是什么坏人。”即使是埃尔隆德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抚一个陌生的、满是伤痕和戒备的孩子。他只能用言语和表情释出最大的善意，希望让这个孩子别再绷紧如一张随时会断弦的弓。
可惜精灵领主一向万试万灵的温和微笑在孩子面前打了个折扣，一大一小陷入沉默的对峙中。
最后还是孩子自己打破了沉默。
“你是巫师吗？”
——巫师？
埃尔隆德第一时间想到他交好的战友，米斯兰迪尔。但这是不一样的世界，他不能肯定对方口中的巫师是否自己知道的那一种，所以他选择了一个简单的回答方式。
“……我会使用魔法，如果你说的是这个意思的话。”
埃尔隆德发现孩子黑色眼睛被点亮了，就像是无尽夜幕中的一颗星，在这个疲惫而幼小的灵魂中，只有魔法是他的“埃兰迪尔之光”。
埃尔隆德的心变得柔软，虽然他对任何幼崽甚至任何光明种族的生命都温柔和善，但他对这个孩子更有一种亲切。精灵领主知道这是因为体内的灵魂法典和生命法典的碎片在呼唤系出同源的死亡法典。
系出同源的力量让它们为彼此的相遇而欢欣。
“我妈妈也是个巫师。”孩子有些局促地说。
埃尔隆德明白了他未说出口的话——我也是个巫师。
“我叫埃尔隆德，很高兴认识你，小小的巫师。”精灵领主行了一个精灵的优雅礼节。
小巫师虽然不懂，却模仿着埃尔隆德的样子僵硬地动作了一番。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第54章 chapter 54
埃尔隆德不着痕迹地细细打量着这位小小的巫师。
不合身的衣物，瘦小的身材，家暴的痕迹——精灵领主在心底皱起眉，面上却没有露出丝毫，他能感觉到这个孩子敏感而戒备的内心。
魔力在这个孩子身体里静静回环，他是个天生的强者，有了死亡法典的加成，他的力量会比原本能够达到的还要更高。
但死亡法典效用并不只是如此……相对生命和灵魂法典来说，死亡法典的存在更为残酷。
“我要回家了。”
眼见天色不早，小小的孩子跟“巫师”道别之后就往家去。
虽然家里只有酗酒的父亲和懦弱的母亲，在他心中“家”始终还是第一位的。
点点头看着西弗勒斯离开，埃尔隆德没有立刻跟上，他闭上眼感受了一下精神领域中的联结，联结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他的哨兵虽然此刻未在此处，却从未远离。
半精灵的精神又转向方才的孩子，因为死亡法典的缘故，那孩子在他的意识中就像是一株小小的火苗，清晰地映照在他的精神领域中。
埃尔隆德思索了片刻，决定跟着这缕火焰，看看孩子的父亲家庭。
然而等待他的是破旧的房屋和死亡的夫妇。
以精灵领主的见识，一眼可以看出是男主人摔倒在地，头磕到尖锐物体而流血死去，女主人……女主人没有犹豫，跟着男主人自杀而死。
精灵的眼睛让埃尔隆德在一片漆黑中找到那个蜷缩起来的孩子，他叹了口气，走过去抱起幼小的西弗勒斯，却见那孩子眸光一片幽暗，看不到初见时的亮光。
埃尔隆德甚至能听见西弗勒斯体内，死亡法典的欢欣雀跃。
“西弗勒斯。”埃尔隆德轻轻捂住孩子的眼睛，将它合上，孩子却突然挣扎起来，仿佛被惊醒的雕像。
埃尔隆德抱着孩子，优雅的咒言如同一支美丽的歌。
那是凯勒布里安刚刚离去的时候他安慰孩子们入睡的歌曲，通过精灵的咒与音，让因为阴影和梦魇而不安的孩子们安稳睡去的诀窍。
虽然那时他的孩子们都已经成年，但这个小巫师的感觉更加敏锐，越是敏锐，这支歌的作用便越是明显。
于是等到西弗勒斯醒来的时候，家里已经被处理干净，第一次见到的奇怪巫师告诉他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他可以看着父母下葬，如果他不想去孤儿院，对方也可以收养他。
“你究竟是谁？”
悲伤依然徘徊不去，但陌生人的存在让悲伤的顺序被排在了后面，西弗勒斯看着埃尔隆德，抿紧地嘴唇昭示了主人的紧张。
对方衣着华丽，头戴金冠，然而不管是在那晚让他睡去还是之后安排父母的事情，都让小小的孩子感到不安。
——这里是蜘蛛尾巷，怎么会有凭白得来的午餐？
“我是一个精灵。”埃尔隆德想了想，还是决定坦诚，“你的灵魂深处，有着我需要的东西——我想我就是因此被吸引到这里。”
西弗勒斯·斯内普睁大眼，突然伸手按住自己的心脏。
“所以你是为了拿走我的灵魂才来的？”想到已经死去的父母，以及父亲经常打骂他时所说的“小怪物”，西弗勒斯脸色苍白地说，“那你拿走它好了……为什么你不早点来拿走它？”
——如果自己不在，父母是不是还会是幸福的？
“人类的一生应该由自己决定。”埃尔隆德蹲下身，“精灵的生命很长，西弗勒斯，我会一直看着你，直到你死去的那天，你灵魂深处的东西才会由我带走。”
或许话语中的某种承诺般的东西让幼小的孩子有所松动，或许是放在明面的目的让孩子觉得无所谓，西弗勒斯·斯内普默许了埃尔隆德住进蜘蛛尾巷的行为，并因此得以不用去孤儿院。
精灵领主很快发现这个孩子跟自己之前遇到的所有孩子都不一样，无论是埃斯泰尔、史蒂夫、克拉克或是温彻斯特兄弟，他们的光芒如此璀璨闪耀，任何人都不会忽略他们的光芒。
而西弗勒斯，他也会是个伟大的人，但他总在无人喝彩之处静静燃烧。
他敏感又纤细，自卑又自傲，聪明好学沉默钻研却不太懂人情世故。
西弗勒斯始终和埃尔隆德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接受精灵领主的三餐，却依然坚持自己出去打工，他接受埃尔隆德的教导，但始终不曾亲近对方。
埃尔隆德发现西弗勒斯会在半夜坐在父母死去的地方，那里曾有一滩鲜血，托比亚和艾琳的血混在一起，如同彼此纠缠的一生。
而西弗勒斯看着那个地方，像一个已经死去的幽灵静静盯着自己的墓碑。
大部分人在受过伤之后都会向前看，但西弗勒斯永远在回头看，背负着沉重的过去。
其实不需要太多睡眠的精灵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想要孩子走出阴影，但自己却不能插手太多。
因为斯内普夫妇的死去，只是一个开始，在死亡法典的影响下，那个孩子身边总会环绕不幸，如果西弗勒斯不能自己接受并前进，总有一天，死亡法典的阴影会摧毁这个不屈的灵魂。
力量其实并无分善恶，只是死亡法典磨砺宿主的方式颇为残酷。
埃尔隆德轻轻走下楼梯，坐在西弗勒斯身边。精灵在黑暗中发着白色的微光，照着那孩子冰冷消瘦的面庞。
“你最近都没怎么睡，西弗勒斯。”
夜晚似乎能够卸除人的戒备，西弗勒斯沉默了片刻之后，喃喃开口。
“……是不是因为我的存在，他们才死的呢？”
就算是死亡法典也无法更改命运的轨迹，它只能为较为不幸的那一面的发生增加一些概率。斯内普夫妇或许不是死在今夜，但按照他们这种相处方式，也只会死在明日后日或未来的某一天。
但面对孩子的提问，半精灵只是反问。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我还记得小时候他们很幸福，他还没有丢掉工作，也不会酗酒……也没有说她是个怪物。”
西弗勒斯在言谈间将自己和斯内普夫妇剥离开来，既不称呼父亲也不称呼母亲，埃尔隆德明白，这不是说他没将他们看做父母，而是这个孩子认为，或许没有自己存在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
“任何生命出现、存在、成长、消亡，都是有意义的。”
随着精灵领主的话语，他摊开的指尖上飘起银色的细小颗粒，就像是精灵光芒衍生出的魔法，点亮了孩子漆黑的目光。
小小的颗粒汇聚成一个卵，虫卵中孵出一只银色的虫子，虫子笨拙地爬行，越爬越大，依然呆呆撞撞，直到银色的丝线将其包裹，变成银色的茧，茧晃了晃，一只西弗勒斯从未见过的银色蝴蝶从茧中挣扎而出，轻薄的羽翼像是最柔软的幻梦，蝴蝶翩跹而舞，在黑暗中洒下细碎的鳞粉，最后落在幼小的孩子伸出的指尖上，散落成美丽的星屑。
“这个世界有无数苦难，也有无数美好。沉溺于苦难而亡，或是追逐美好而死，都是你的自由——这是生命生来就具有的自由。”
蝴蝶消失了，但魔法在西弗勒斯眼中点亮的火光却没有消失。
自那晚之后，西弗勒斯虽然依旧不怎么亲近埃尔隆德，却不会再折磨自己，按时的作息和三餐之后，孩子的起色明显好了起来。
在西弗勒斯的同意下，精灵领主按照自己的意愿将蜘蛛尾巷的房子改造了起来，至少不会看起来像一栋鬼屋。
西弗勒斯走在回家的路上，默默腹诽着精灵这种生物。
——虽然他说可以将屋子随那个精灵的喜好改变，但埃尔隆德真的没有发现一栋品位高雅整齐洁净甚至装点鲜花的屋子和蜘蛛尾巷的风格简直是强烈的不符吗？
——简直就像是在门外挂块牌子然后大喊：“这栋房子的主人是个肥羊！”
有这个闲钱不如离开蜘蛛尾巷好了，反正他也跑不到哪里去！
是的，说起西弗勒斯至今不跟埃尔隆德亲近的原因，当然是源自于当时精灵领主所说的目的。如果那个精灵是因为他灵魂深处的东西，那么他们就是利益交换关系，亲近一个利益交换对象——从骨子里就是斯莱特林蛇的西弗勒斯·斯内普绝不会这么做。
“莉莉！别在这里这么做，会被发现的！”
一个女声从旁边的草地上传来。
西弗勒斯刚要条件反射地往旁边看去，却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视线。
“你……知道埃尔隆德在哪里吗？”
金发蓝眼的男人有着威严俊美的容貌，他周身的气息和目前驻扎在西弗勒斯家的那只精灵也颇为相似，重要的是他的尖耳朵——和埃尔隆德一模一样。
而且对方没有恶意。
因为混迹于蜘蛛尾巷，从小对恶意比较敏感的西弗勒斯就这样将他宿命的邂逅丢在一边，带着刚刚来到这个魔法世界的瑟兰迪尔往家里走。
一边走西弗勒斯还在一边想，他觉得他家的房子可能好不了了。
这个精灵的品味比埃尔隆德还夸张——全身都是闪亮亮的。
第55章 chapter 55
埃尔隆德正在准备中午的饭菜，西弗勒斯从不表达自己对餐点的评价，不过观察入微的精灵领主多少还是捕捉到一些小孩的喜好。
虽然埃尔隆德没听过征服一个人就要征服他的胃这句名言，但对养孩子深有心得的半精灵表示喜欢的食物确实能让孩子心情愉悦的成长。
半精灵的动作突然僵住。
——熟悉的感觉。
精神上传来一阵可靠的安慰，他的另一个半圆，就在离他咫尺之处。
西弗勒斯看着刚进门就跑去紧紧搂住埃尔隆德的瑟兰迪尔……第一眼见面时的威严俊美冷漠有气质之类的标签纷纷跳着大腿舞离开了眼前这个精灵。
——他真的要瞎了！
“你们是……情人？”
年幼的孩子严谨的大脑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从外表上看没有什么亲缘关系，但是从动作上看又像是十分亲密——然后联想到自己曾经在夜晚的酒馆里看过的景象，西弗勒斯·从此时就展现出分析帝特质的·斯内普觉得自己得到了真相。
一瞬间脑洞开到天外的年幼的小巫师突然觉得前途一片光明——都说情人之间不需要电灯泡，既然埃尔隆德的情人来了，他们终于可以一起在外面找房子住而不要继续住在他家了吧？
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有点骨感。
崇尚自由、坦诚并忠于自身情感的精灵在听到小巫师的提问后，只是一边在心中记下要调查一下西弗勒斯接触的周围环境，一边微笑着将瑟兰迪尔介绍给已经被自行划入“养子”地位的西弗勒斯，然后为了确保孩子身心健康成长的，准时开饭了。
西弗勒斯面对精灵用心准备的，一看就是自己喜欢吃的美味食物，也完全没办法开口说让两个精灵搬出去住，只能继续下午预定的行程。
“真是难得，有孩子不喜欢你。”
在西弗勒斯出门后，瑟兰迪尔揶揄着埃尔隆德。幼小的孩子对半精灵一半纠结一半警惕的态度令密林的精灵王升起了一点兴趣。
“那孩子的灵魂里有死亡法典。”埃尔隆德只是叹息。
精灵王挑眉。
他当然是感觉到了西弗勒斯身上熟悉的力量才上前招呼。他可是哨兵，自己向导在哪里还要一个孩子告诉他，那他还是找棵藤蔓吊死自己吧。
他只是没想到那股力量是死亡法典。
虽然他不像埃尔隆德那样常年沉浸在古书之中，但关于三法典的故事精灵领主还是为他科普过的。
死亡法典所挑选的孩子——怪不得这么“不一样”。
“你打算就这么一直照顾他？”这个问题瑟兰迪尔根本不需要回答，他环视周围一圈，点点头，“我们一起。”
走在外面的西弗勒斯打了个喷嚏。
※※※
时间渐渐过去，蜘蛛尾巷的斯内普宅已经完全变了样子。任谁不小心走到他们家门口，都会以为这是哪个离家出走的贵族闲得无聊在这片灰色地带盖了间豪宅。
虽然看上去是个肥羊，蜘蛛尾巷却没有人敢轻易敲开这家的大门，甚至连打几分主意都不敢。
谁都知道那家的三个人里没一个好惹的角色。
先说两个大人。
金发那个一眼看上去贵气逼人，冷淡的目光能冻人于千里，若是在心底打了什么鬼主意，那似笑非笑的轻蔑目光能让你收起那些小心思，灰溜溜的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若是进一步动了手……暗巷里的混混们已经不想去回忆断手断脚被送到医院的惨痛经历。
黑发的那个看起来温和友善，一双灰色的眼睛却好像能看穿任何秘密，温柔的微笑能让任何有点良知家伙的痛哭流涕痛改前非，保证之后一定改邪归正，再也不干些不入流的勾当。至于没有良知的……黑发那位的武力值也完全不逊色于金发那位。
再来说说孩子。
那个孩子黑色的眼睛幽幽看着人的时候简直让人心里瘆的慌，更别提那条毒舌，一旦惹到他，文化水平不够高的简直宁愿自己回炉重造看看脑子能不能生得好用一点。
若是要硬来……那家里的两个大人虽然看起来跟这小孩不亲近，但一旦动了这个孩子，那就是触到了他们家的逆鳞，没有侥幸可言，必然会被分外严厉地“再教育”。
西弗勒斯·斯内普今天也沉浸在魔法的世界中不可自拔，然后他被人顺手抽走了课本。
黑发的孩子猛地转头瞪向那只修长的手，却拿那张冷漠俊美的面容毫无办法。
“开饭了。”精灵王头偏了偏，示意废寝忘食的孩子下楼吃饭。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两个精灵一个巫师已经完全站稳了自己在这个“家”里的位置。
瑟兰迪尔负责武力压制和赚取钱财，埃尔隆德负责日常家务和谈心授教，至于西弗勒斯·斯内普，他负责接收投喂、接收教育、接收压制、接收锻炼。
这种安排对于斯内普宅的真正主人的小斯内普来说一开始当然是非常的不满，但经历过一次被围堵绑票然后被救出的事故之后，多少有些感恩图报的小家伙也开始将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去的精灵当做真正的家人那般了。
——就算最后只不过是一场交易，这中间过程的种种已经足够被记忆。
“知道了。”西弗勒斯收好桌上的东西和母亲的魔杖，老老实实跟着瑟兰迪尔下楼。
埃尔隆德放好碗筷就看到一大一小两个面瘫在桌上坐好，忍不住笑了笑。
自从他和瑟兰迪尔在重整房子的时候翻出了艾琳·斯内普的一些魔法书之后，年幼的巫师就完全沉浸在魔法的世界之中。
虽然在两个精灵的要求下西弗勒斯在研读魔法课本的同时也摄入了一些麻瓜书籍，但重点在于，这个孩子已经好几个月没出过斯内普宅一步。
一般家庭遇到这种情况大概还会担心一下下，可精灵一族都是宅属性的代表，不管是瑟兰迪尔还是埃尔隆德都是可以在自己的领地一蹲几百年的家伙，所以完全没觉得西弗勒斯有什么不对。
相反，瑟兰迪尔倒是觉得还是这样的孩子养起来舒心，不用一直担心在外面是不是又被哪个花白胡子的老骗子给拐走了。
“我收到了霍格沃茨的来信。”西弗勒斯在吃完最后一口后，放下手中的餐具，对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说道。
餐后时间一般是斯内普宅中大事决定的时间。
——你说为什么？当然是因为通常这个时候大家都在，不会有人缺席。
黑发黑眼的孩子想了想，又抿了抿唇，有点脸红和犹豫地再次开口：“……也谢谢你们的生日礼物。”
想到早上醒来时出现在床头的礼物盒，孩子黑亮的瞳中就闪过一丝欢欣。
——在他能够记起的回忆中，托比亚和艾琳从未记得他的生日。或许小时候是有的吧，在那遥远的婴儿时期。
第16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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