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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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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国师是个受 作者:故筝

    第7节

    风宵阳没什么可教他的,风宵阳师父都常说风宵阳自己是个半罐水,怎么还能误人子弟?反倒是赫暄帝,教了风宵阳这个不出世的‘高人’不少俗世间的常识。

    不然风宵阳恐怕长到三十岁也不知道,原来去民间买东西是要给钱的,原来男女是不能同席的,原来的只有道士是不可以娶媳妇的……

    风宵阳和赫暄帝的关系极融洽,这个时候赫暄帝在众人面前给足了自己面子,风宵阳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他不能笑,唯有一双漂亮的眼眸微微眯起,表示出了他的愉悦。

    赫暄帝一眼就看出了风宵阳的情绪,也微微笑着牵过风宵阳的手,道:“老师早上用过膳了吗?”

    风宵阳憋着不吭声。

    每年改岁,国师都要同当朝君王一起前往太庙祭天地,为来年祈福,君王倒还好,国师在其中担任了极其重要的责任,而祭祀活动都必须赶在太阳升起前完成,意为在黎明之前迎来新的一年。于是他们必须在卯时之前起身,这便意味着风宵阳无法用早膳。但是风宵阳饿啊!

    第一年祭天,风宵阳差点从祭坛上头饿得摔下去,有了这个教训,后来他就会在祭天前尽可能地多吃食物,有时候上了御銮还要藏点儿糕点。这些小动作风宵阳当然不能让别人发现,要是被人知道了,估计会有不少人惊叹,国师还需要吃早膳?!国师还会饿晕?!真是太不仙气了!

    而就在三年前,风宵阳又一次塞了糕点在袖子里,结果在下御銮的时候,咕噜噜地滚了出来。

    当时赫暄帝年纪不大,却是个机灵的,他瞪大了眼,悄无声息地伸脚踩碎了糕点,尽量让糕点和地上的泥土混为了一体。赫暄帝见过风宵阳这一面之后,竟然对风宵阳更亲近了一些,只有风宵阳心底觉得……脸!丢!大!了!

    看吧,这个当年的小萝卜头,现在也会故意揶揄自己了!

    风宵阳在心底轻哼一声,抬头远望,目不斜视地落后赫暄帝半步,两人走在长长的玉阶上,遥远的那一头正是太庙。

    官员和将士浩浩荡荡地跟在后头,仿佛一片乌云压在了太庙外。风宵阳刚跟着师父一起参加祭天的时候,还为这样的浩荡大气惊叹过,后来自己也成了国师,自己成为了那个主持这样浩大仪式的人,于是也就不看在眼里了。昔日的天真少年,已然成为了如今凛然不可侵犯的国师。

    不过……风宵阳看着仿佛望不到尽头的路,他似乎还是更怀念以前单调的山野生活,那个时候他根本没有身为道士的自觉,吃吃喝喝尽情享受,若是撞上漂亮的小姑娘,还要跟着人家漫山遍野地到处浪(雾)。他的相貌从小就生得极好,所以就算是在山野之中,也能骗得一些村民、猎户人家对他颇为疼惜。现在被万人供着,还不如那个时候被一些大婶阿奶捧着。

    风宵阳想着想着就更觉惆怅了……

    “老师。”赫暄帝隐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手碰了碰风宵阳,轻柔的唤回了风宵阳的心神。

    风宵阳才发现自己竟然走神了。

    不过也幸亏那些人都只顾着低头,没一人敢看他和赫暄帝,这才免去了又一次丢脸。

    “老师,宫里新进了个厨子,他做的紫薯糕很香甜,晚上老师就可以尝到了。”赫暄帝似乎是担心风宵阳再次走神,于是小声说道,牢牢勾住了风宵阳的馋虫。

    风宵阳不自觉地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不吃。”

    哼,他才不会被收买呢。

    赫暄帝嘴角的笑容更温雅了一些,他隐隐伸手扶住了风宵阳,轻声道:“我是担心老师饿着了。”

    风宵阳扭头不看他,心底又哼了一声。

    祈福仪式过后,一众人便浩浩荡荡地回了宫,瞧上去挺简单的一个过程,实则繁复得很,足足花去了两个时辰。风宵阳回到宫中之后,已然饿得前胸贴后背,但他还要把持住自己,端着架子等宫女将吃食慢慢呈上来。

    宫中这些不长眼的厨子还爱给他做素斋……他又不是秃驴!吃什么素!

    很快便到了晚宴时分。

    每年改岁晚宴,便是赫暄帝大宴群臣的时候,凡是不当值官员皆可携带家眷赴御花园,与皇帝一起过年。这对于风宵阳来说是无趣的。他坐在仅仅低于赫暄帝的位置上,就连皇后都要坐到他的脚边位置去。别人面前都摆满了珍馐佳酿,偏偏他的面前不过几道瞧上去精致的小菜,配以清茶一盏。

    这是人吃的吗!

    风宵阳气都气饱了。

    王公大臣们端着酒杯,大着胆子上前来敬帝王,赫暄帝年纪虽小,酒量却不小,几个分量重的王公大臣,他也就笑眯眯地共饮了。酒过半巡,他突然偏头看一边的风宵阳,“不合胃口?”

    风宵阳不理他。

    赫暄帝偷偷把自己的碗换给了风宵阳,里面装着晚宴上最精华的菜色。

    风宵阳悄悄地低头看了一眼,( ̄ー ̄)ノ嗯色香味俱全……可是上面还沾着他的口水吧!亏他还是皇帝,这么不爱干净!

    风宵阳心想,我才不为所动。

    赫暄帝见他不动筷也不生气,大臣们早就自个儿端着酒杯玩儿去了,他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悠悠地品起来。眼前歌舞蹁跹,他却没了什么兴趣。

    这时总管太监附耳过来对赫暄帝说了什么,赫暄帝点头。

    不一会儿风宵阳便看见烟花自不远处升起,在空中炸开一朵朵绚丽的花来。

    赫暄帝又转头,向风宵阳举杯,“老师,愿来年你我还能共看山河壮丽。”

    风宵阳:“……嗯。”

    谁也不曾想,第二年,风宵阳就从皇宫中失踪了。

    他终于摆脱了这个无趣的地方。

    ☆、第20章 冲动的男孩啊

    当初为了做师父口中的国师,风宵阳能够遵循那些苛刻而繁琐的规矩,一遵循就是十几年。若说论起认真,还真没有多少人能比得过风宵阳。他在某些方面愚钝,但在另外一些方面又格外聪明。他的模仿能力是极强的,认真起来便是全身心的投入,就比如面对这次的新角色。风宵阳的好胜心占了上风,他也就正儿八经地研究起了这个角色。

    “这些角色怎的都如此鱼唇?”风宵阳细细地看着剧本,里头的每一个角色不免被他注意了起来。

    宋青青无奈地捧着资料,搭着小板凳坐在风宵阳旁边,也不知道是该乐风宵阳的上进,还是无奈于风宵阳的较真。陷入爱情的都是白痴这个道理,放到这些拍给少女看的偶像剧里,那简直是一句话可以打死不少人啊!

    风宵阳又一次看完了剧本和人设,这些台词他已经烂熟于心,人设也被他牢牢记在了脑海里。

    “资料。”风宵阳冲宋青青伸手。

    宋青青虽然经常做事不够周全,但对于风宵阳的要求,她还是尽力完成了。她递上自己熬夜查出来的,正史里,野史里各自关于陈近南的资料,她还搜尽网络,找到了当初方石玉在采访中说到的,他创作这些角色时,借鉴了哪些史料。

    风宵阳一目十行,翻书翻得哗啦啦的响,那些枯燥的记载在他这个古人眼中,根本不算什么麻烦的东西。

    宋青青的脸有点臊红,“宵阳,别人都在对戏,我们就在这里看这些死板的东西,能行吗?”一旦风宵阳出丑,她这个助理也抬不起头来。

    风宵阳根本没有注意宋青青说的话,他抬头问:“这个陈近南是反清王朝的武装力量领导人物?这样的人物还能在京城蹦跶?没被皇帝捉走打死?”

    宋青青跟看怪物一样看着风宵阳,“你难道现在才知道陈近南是反清王朝的领导人物吗?”只要稍稍看过清朝电视剧或的人,都听说过天地会陈近南的大名啊!

    风宵阳‘唔’了一声,低头哗啦哗啦的翻了两下,“这个皇帝真没用……”连他那皇帝徒儿都比不上,竟然放任这么大规模的武装力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作乱,换做是他,恐怕想也不想就先把人给灭了。——粗暴派的国师。

    宋青青瞪着他,“反清复明的力量,哪里那么容易就消灭干净?”

    风宵阳一副你真不懂事,我懒得跟你掐架的表情,淡淡地摆手,“不争了,我要继续看书了。”

    宋青青顿时被哽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她也曾是清朝皇帝太子阿哥团的脑残粉啊,风宵阳这么鄙夷清朝皇帝,宋青青当然不忿了。

    “好了,资料我都看完了。”风宵阳心满意足地眯了眯眼,如果不是迫于礼仪,他也许还会做个懒懒的伸腰动作。

    宋青青目瞪口呆,“这么快?”

    “当然。”风宵阳二话不说地起了身。

    那天片场的意外已经被大家遗忘,新年即将到来,剧组的人都希望能够赶在春节前结束拍摄,尽快回去和家人过新年,于是片场里俨然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风宵阳没有被这样的激情所影响,他依旧不紧不慢的,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步进行着,看在别人眼中,他就像是个游手好闲的。

    “几天不见了,现在念台词还会那么死板吗?”房骁善意地笑着走过来,他挽了挽袖子,目光在那叠资料上停留了几秒钟。

    房骁的脸色有些苍白,跟大部分艺人一样,大约是熬夜熬出来的。

    风宵阳看见他的脸,双眼不自觉地亮了一下,立马将房骁拉到一边去了,房骁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纵容了风宵阳的动作,只有宋青青的心脏提了起来,宵阳啊,你可不要忘记你是有金主的人啦,爬墙不要爬得太快啊!

    “你没来片场。”风宵阳定定地看着房骁说得简洁。他指的是前两天。

    房骁点头,“有点私事,就跟导演请了假。还有哪里需要我帮忙的吗?”

    风宵阳跟其他新来剧组的演员不一样,他的身上虽然透着疏离冷淡的气息,但一双眼睛澄澈得很,不自觉就让房骁想到了以前在学校时的后辈,他怀着随手帮助人家一下的心情,就主动找上了风宵阳为他解围。

    风宵阳自然是不知道房骁的心思,他早就自动给房骁贴了‘好人’两个字,并且在他看来,房骁能够跟他这个国师成为‘朋友’,那是很大的荣誉!

    “我换了一个角色。”风宵阳的语调上扬,心情颇好。

    “换了角色?”房骁是真惊诧,进了剧组临时换角色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他平定好心绪,又问:“换了个什么角色?你想跟我重新对下戏?”

    风宵阳点头,一脸你真懂我的表情,“换成了少年版陈近南,宋青青说这个角色比之前的角色要出彩很多,你跟我对对戏吧,我要演好它!”风宵阳回到了十几岁的年纪,这副少年的模样认真起来,竟是让人觉得可爱又搞笑。

    房骁忍不住抿唇,“这个角色的确出彩不少,来吧,我们对戏。”他将心底对于风宵阳身份的猜测抛到脑后,认真地引导着对面的少年进入状态。

    且不说房骁对风宵阳的照顾引来了不少视线,单说风宵阳前两日出的风头就让他吸引了不少有心人的关注。这边房骁跟风宵阳旁若无人地对起戏,那边就有人抱着看笑话的心情,偷偷打量起来。剧组里其实有不少人都是希望风宵阳出丑的,这样靠着特权走后门进来的人,难道不就应该狠狠出个丑体现他的花瓶特质才对吗?

    “我倒要看看,你比我好在哪里?一个连戏都不会演,台词只会生硬背的人,靠着走后门就能挤掉我!到底是凭了什么?”有人最先按捺不住,语带讽刺地出声,他快步走过来,目光恨恨地瞪着风宵阳,口中还刻意加重了‘走后门’这三个字,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有着几重意思,就要看旁人怎么理解了。

    房骁忍不住皱眉。

    风宵阳稳如泰山,丝毫不动怒地转头看了一眼那个大男孩儿,他换上了之前风宵阳穿过的申亦枝的服装,风宵阳恍然。这个人跟自己调换了角色?怪不得他不高兴了,这样刻意挖苦自己。

    风宵阳看了他一眼,看得眼前的大男孩儿有点不自在,他梗着脖子又瞪了一眼风宵阳,“看什么看?”他接着又冷笑,“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其实我觉得你很适合现在的角色。”风宵阳淡淡地说。

    男孩儿以为他在讽刺自己,顿时更加恼怒了,“如果不是你抢了我的角色!我……”

    风宵阳打断了他,语气自有一股气势,让人无法辩驳,“你性格冲动,缺乏头脑,正适合申亦枝这个角色,本色出演,不好吗?比你非压着一身世俗气来演陈近南好。”风宵阳倒是认真的评价,奈何这些话听起来可一点都不中听。

    男孩儿果然脸色涨得通红,差点儿没气得当场跳脚。

    “你……那你倒是演给我们看看啊!不然……你也不过是个走后门进来的花瓶玩意儿!”男孩儿非要在风宵阳找回丢的脸不可,偏偏他年纪也不算大,骂人也没什么丰富的词汇,只能企图靠着‘走后门’‘花瓶玩意儿’来刺激风宵阳。

    如果这男孩儿知道风宵阳以做花瓶为荣,并且不知道走后门深层含义的话,他肯定得气得当场吐血。

    风宵阳可怜地看了一眼男孩儿,性情浮躁,自己就算不念台词,站在那里应该也比他好上许多!

    男孩儿被风宵阳刺激得紧紧掐住了掌心,还是房骁看不过去了,轻咳一声,拉了一下风宵阳的袖子,“何必跟他计较这么多?他都快被你气死了,咱们还是对自己的戏吧。”

    风宵阳无辜地反问:“我哪里跟他计较了?若他真气死了,那也是他气量太小。”

    房骁知道风宵阳是真的不懂其中弯弯绕绕,顿感无奈地说:“就算你真比他适合这个角色,你也要谦虚一些才对。”

    风宵阳当即摇头,不解地说:“既然我优秀,为什么一定要谦虚?说实话也不对么?”身为国师,哪有处处谦虚的道理,也不觉虚伪吗?

    房骁更加无奈了,他难道还要仔细跟他讲讲中华文明里的‘谦虚为美’吗?

    男孩儿指着风宵阳吼道:“你要是能把这个角色演得比我好,我把我眼珠子抠出来给你当球踢!”

    风宵阳摇头,说出了一句让他更加吐血的话,“你这句话有语病,眼珠子那么小怎么能当球踢?”

    周围有人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男孩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知道自己再怎么也骂不过风宵阳,只能退后两步,咬咬牙,等着看风宵阳出丑。

    风宵阳却是在跟男孩儿的一钞较量’中,令其他人对他谨慎小心了不少。嘴巴这么毒舌,还有着一个好后台,这个风宵阳不好惹啊……

    “我们开始吧。”风宵阳转过头,开始认真起来。

    房骁放下袖子,整了整衣摆,与风宵阳表演起化名为‘华禩’的八阿哥与陈近南互相试探的对手戏来。

    ☆、第21章 玩脱的角色啊

    房骁在剧中扮演的角色是贤名在外的八阿哥胤禩,胤禩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喜欢四处结交好友,他结识陈近南的时候两人年纪都还不大,都是化名外出。直到后来,胤禩跟着四阿哥奉命剿灭天地会的时候,猛然撞见了陈近南,胤禩开始怀疑陈近南的身份,也就是这个时候,手段更高的胤禩让陈近南长了一次血的教训,陈近南被女主所救,陈近南从此才对女主有了特殊情结。

    这段戏是房骁挑的,可以说他恰好挑的是风宵阳不擅长的一段。

    当初方石玉看中了风宵阳身上的气势,但风宵阳本身却并不具备陈近南的足智多谋,要他顶着少年皮,跟房骁对这场智商、胆量进行较量的对手戏,简直是十分为难他!

    但是房骁偏偏故意挑了这个,倒不是他有什么恶意,而是……

    “从难的戏入手,直面困难,哪里演不好就马上改进,免得演了简单的戏份儿就觉得可以松懈了。”房骁如是说。

    风宵阳没有意见,他喜欢这种迎难而上的感觉。

    风宵阳振了振袖袍,尽管他并没有表露出紧张的情绪,房骁也微笑着安抚了一句,“不要紧张,顺其自然地表演,演不好也没关系,你年纪还小,可以改进可以成长的地方有很多。”

    风宵阳点头,两人在宋青青的主持下开始了对戏。

    有了方石玉的禁令在前,其他人虽然想围观对戏,但也只能偷偷摸摸地不时投来关注的目光。

    宋青青将两只小凳子搬到两人中间去,房骁撩开衣摆,在小凳子上落座,风宵阳紧跟其后落座,淡淡道:“华兄突然邀我来此,不知是出了何事?”

    房骁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尔后又微笑道:“偶然得了个玩意儿,特邀陈兄一同把赏。”

    风宵阳不解地问:“什么玩意儿?”

    房骁装作从衣袖中取出东西来,“陈兄看这琉璃环如何?”剧本中写着:那是一串流光溢彩的九连环,正是来自胤禩突袭天地会一个据点时,缴得的财物之一,这九连环可是那个据点领头人的心爱之物。胤禩直接将这个玩意儿暴露在陈近南面前,无非就是想试试他的反应。这个时候陈近南还不是那个出名的天地会总舵主,他还年轻,还容易冲动,容易情绪外露,相比较在皇宫之中受尽冷眼长大的八阿哥,陈近南还的确不是他的对手。

    风宵阳瞪了瞪眼,惊讶地说:“这个东西……”他生硬地转了语气,“这个东西,华兄如何得来?看上去真真稀奇。”

    房骁将手中的九连环放下,“陈兄可喜欢?”

    风宵阳僵硬地点头,“嗯,喜欢。”

    “那我就送给陈兄如何?”

    风宵阳颤了一下,笑着说:“君子不夺人所好,还是华兄自己留着罢。”

    房骁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有用东西自然是送给有用的人。”

    风宵阳敏感地打了个寒颤。

    却见房骁突然站了起来,“陈兄先在这里坐上一会儿,我去瞧瞧后院小厨房里,可有备陈兄最爱的蒸屉甲鱼。”

    房骁三两步走开,风宵阳突然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蒸屉甲鱼,可不好比瓮中鳖吗?他突然提起这个来,是什么意思?

    他也转身要走……

    这一幕戏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风宵阳不自觉地抖了抖袖子,充满期待地抬头看向房骁,“我演得怎么样?”风宵阳还是很自信的,他看了那么多资料,琢磨了那么多角色性格,还看了不少录影带,总该起到作用才对得起他这般认真!他花在这上头的功夫,都快比画符还要花的功夫多了。

    房骁看了一眼旁边的男孩儿,低声道:“比他好上一些。”

    男孩儿脸色一黑,风宵阳还有些不满足,“只比他好上一些吗?”他紧紧盯着房骁,仗着一张少年容颜,竟有几分可怜巴巴的味道。

    房骁轻咳一声,“他本身就比你输了不少,加上演技问题,他的确不如你适合这个角色。”他已经很久没有直白地说过这样得罪人的话了,房骁忍不住苦笑,还真是被眼前这个家伙给影响到了!

    风宵阳点点头,转头对男孩儿说:“你现在服输了吧?你骂我花瓶,可惜依你的长相想做花瓶都做不成。”风宵阳骂人从来不带怒意,更别说拔高声调、歇斯底里了,跟男孩儿刚才的模样一比,立见高低。

    男孩儿掐了掐掌心,放下狠话,“你也没什么可得意的!”说完他就逃似的走了,这下子他倒是找回冷静了,害怕被风宵阳背后的人找麻烦,吓得心都凉了。

    风宵阳淡淡评价:“胆小如鼠。”平淡的语气里教人听出几分不屑来。

    房骁拍拍他的肩,“别得意,过来,我给你说说哪里不对。”

    风宵阳撤掉淡然的表情,微微笑着跟房骁到一边儿坐下,房骁指着剧本上标注的台词,就开始给风宵阳讲戏,“你知道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僵硬!脸谱化!你演戏不够自然,旁观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是在演戏,你始终脱离不了那个演字。不仅如此,你琢磨人物情感的时候,琢磨出来的东西也过分典型单一了,比如剧本上写到陈近南觉得不解,便问胤禩,什么玩意儿。这里其实陈近南已经开始怀疑胤禩的目的了,他表现出又哪里只单单有个不解的情绪呢……”

    房骁本来是个好相处的人,只是他在娱乐圈挣扎沉浮不少年,也没能混个出头来,倒是让新人看轻了他,也就没什么人跟他接触了,所以他愿意给风宵阳讲戏也算是缘分了。

    房骁并没能给风宵阳讲上多久,他很快就被副导演喊过去拍接下来的戏份儿了,风宵阳眉毛皱成一团,坐在小凳子上,试图在脑子里将房骁讲的那些东西都理清楚。风宵阳不是科班出身,以前也没接触过什么演戏,现在乍然吸收到这些知识,倒是有很多地方都不明白。

    更糟糕的是,他一下子怀疑起了自己的演技。

    他其实演得很糟糕?

    国师大人的自尊深深被挫伤了。

    房骁拍完戏过来,冻得发抖,他自己去取了大衣披上,走到风宵阳身边,就见风宵阳像小狗一样垂着头,既不吭声也不移动,房骁心上莫名一软,忍不住笑着摸了一下风宵阳头上的软毛。风宵阳条件反射地躲过了,抬头大大的睁着眼看着房骁。

    “新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不用觉得难过。”房骁还是安慰了他。

    风宵阳手臂上的伤不合时宜地疼了起来,他的脸色有点儿白,他想要脱掉身上厚重的衣服,扯掉绷带好好挠一下伤口,他不爽地扭了扭身子,心头的烦躁慢慢多了起来。

    房骁见他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干脆将他从小凳子上拉了起来,“我陪你去放松一下?”

    风宵阳被房骁的话勾走了注意力,“怎么放松?”

    房骁神秘一笑,“会跳舞吗?”

    风宵阳茫然摇头。歌舞一类,他怎么会?

    房骁也不介意他摇头,直接将风宵阳拉到了角落里去,宋青青拿了矿泉水回来就找不见风宵阳的人了。

    那一边,房骁拉起风宵阳的手,温声说:“我以前刚刚学演戏的时候,还有过因为演得不好,被老师批得狗血淋头的经历,那个时候我压力大得要命,曾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专业,怀疑自己走错了路,我只能想办法自己来排解压力。那个时候我就爱找个练功房,脱掉外套对着镜子跳舞,跳单人舞、双人舞……汗水挥洒出来,压力也就一样挥洒没了。”

    “跳舞还有这个作用吗?”风宵阳懵懂地问。

    风宵阳一直以为跳舞就是用来取悦座上宾的。

    “当然。”房骁点头,利落地脱掉外套,他有些发冷,正好跳两圈暖暖身子。

    风宵阳学着他脱掉外套,虽然什么也不会,但风宵阳还是做足了巍然不动的派头,镇定地跟着房骁的步伐,在他的带领下跳起了双人舞。

    风宵阳也不知道自己在跳什么,他更不知道自己动作是否标准,但是在房骁的带动下,慢慢地,那些生涩、僵硬都被抛弃了,他跳得身体也暖和了起来,刚才的低落情绪全都飞跑了。风宵阳的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他还从未有过这样放纵的时刻……

    车门甩过去关上,金驰跟在封臣的身后,不能理解封臣怎么爱上往这儿跑了,他家老板也不像是会为了美人就忘江山的人啊。“老板,您都快一周不加班了,我这一下子真不能适应啊!”尤其是您还带着我往剧组跑!完全不能适应啊!

    封臣斜了他一眼,“你很喜欢加班,那你现在可以回去加班。”

    金驰马上微笑表示自己要跟紧老板的步伐,“我要随时准备好为老板服务。”

    封臣没跟他说笑,他敛了脸上的神色,低声说:“一月一次,我估计还没完全过去。”

    金驰立马会意,“所以您担心片场再出什么事情?”

    封臣点头。

    宋青青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玩儿手机,心底对于风宵阳还有着小小的怨念,纵观整个片场,也就风宵阳‘不务正业’了,导演和副导演倒也纵容着他,也不催着他去拍。

    金驰走过去替自家老板问道:“怎么不见风少的人影?”

    宋青青连忙抬头,想也没想就指了房骁带着风宵阳离开的方向,等她见到不远处还有个封臣,心里狠狠惊了一跳,为什么她会有一种捉奸的诡异感呢……

    封臣拔腿直接往那边走,没走几步远,就看见房骁跟风宵阳挺欢快地搁那儿跳双人舞。

    青年与少年的身影重叠、分开……

    金驰露出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他忍不住在心底呐喊:老板我快要被这醋意淹没了啊!

    ☆、第22章 跃跃的少年啊

    “原来是封总……封总好,我、我先去过去继续拍戏了。”房骁先出声打破了沉寂,他尴尬地一笑,像之前那个男孩儿一样,逃似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郦阳影视新东家对于房骁来说,就是一个可以直接决定他在娱乐圈生死的存在,房骁觉得自己似乎猜到了风宵阳背后的靠山是谁,房骁趁着空气中的醋意还没弥漫开,他识趣地溜了。

    封臣的脸色由阴沉慢慢转变成了淡然。

    “今天在片场有没有遇见什么奇怪的事?”封臣问。

    风宵阳不明所以地摇头,“怎么了?”

    封臣皱了一下眉,没说话。

    风宵阳难得敏锐,“你有事没告诉我。”

    封臣张了张嘴,“那天在片场撞见的那个黑团,你知道是什么吗?”

    还没等风宵阳开口说话,片场突然变得一片闹哄哄的,宋青青从那头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封、封总。”她看见封臣就条件反射地站住了脚步,挺直了腰背,额上往外渗汗。

    “出什么事了?”问话的是金驰,宋青青也不敢小看这位金助理,低声说:“片场出事儿了,有个演员突然不见了,还有个化妆师好像也出事了……”

    封臣的脸色一下子难看到了极点,金驰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吵什么吵?!全部都先做自己的去!闹起来是生怕媒体不知道吗!”方石玉阴沉着脸,先将往后台这边围过来的人大吼了一通。

    方石玉还是成名的时间太短,面对这样的突发事件,处理起来就显得很没章法了。

    封臣走近过后,低声跟金驰嘱咐了几句,金驰很快打了个电话,迅速以郦阳投资方的身份调动副导演和其他一些工作人员先将现场安抚了下来。这次明显比上次闹出来的意外要大多了,演员在片场失踪,想也知道如果被媒体传出去,那将是一个多么大的新闻。

    一旦警方介入,到时候这个剧还能不能继续拍下去都问题,也怪不得方石玉方寸大乱了。

    若论起现场谁最镇定,除去封臣和金驰以外,恐怕就是风宵阳了,他一把揪住方石玉的袖子,冷声问:“出什么事了?”

    方石玉急得抓头发了,突然被风宵阳揪住,想推他又不敢推,只能随手一指里头,“要看自己进去看。”

    风宵阳还真的就直接抬脚进去了,封臣转个身过来就看不见风宵阳的身影了。

    外面一片吵闹的嘈杂声,而后台里面走光了人,于是显得格外安静,正好形成强烈的对比,仿佛被自动分割成了两个世界。后台的走廊里灯光昏暗,被墙壁反射回来,衬得脚下的路似乎都静默得诡异。

    风宵阳不是个喜欢自找麻烦的人,但是他通过这段时间对这个时代的了解得知,这个世界应该是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道士之流,所谓的驱鬼一说被大家看做封建迷信,也就是说他很可能是这个世界里唯一一个拿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有办法的人。

    他不由得想到了那天突然袭击封臣的黑团……

    片场里为什么会招惹上这些东西呢?失踪的演员和不知生死的化妆师是不是跟黑团有关?

    风宵阳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国师的位置上,不自觉地自己肩负起了消灭邪戾的重任。

    他停在了化妆间外面,抽抽鼻子,可惜什么也没闻到。

    他将袖子挽了一圈,伸手正要推门。

    一只手突然斜里伸出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风宵阳惊了一下,不过闻到那人身上的味道就停住了挣扎。“一个人别乱来!”封臣斥责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风宵阳眨眨眼,并不生气,“我们一起进去看看。”

    封臣没有拒绝,只不过他先一步推开了门,一走进去他们就同时闻到了一股血腥气。风宵阳屏住了呼吸,啊,浓厚的血腥味儿快熏死他了……风宵阳的鼻子对于这些东西是很灵的。

    “他应该死了。”封臣淡淡地说,他没有风宵阳的特殊能力,但他依据自己的经验判断血腥气的浓度,以及地上洒着的鲜血多少,一下子就有了断定的结果。

    风宵阳没说话,他拉开了化妆间的帘子,后面本来是堆放一些杂物的,现在里面堆放着化妆师……

    化妆师歪歪扭扭地趴在那里,好像身体被抽去了骨头一样。

    风宵阳抽了抽鼻子,喃喃道:“这是逼我做回老本行吗?”他说着正要上前,封臣突然又从后面一把抓住了他。

    “别出这个头,如果你不想被当成怪物或者疑凶的话。”封臣冷声说。

    不能破坏命案现场这是常识,不然风宵阳只会惹来麻烦。

    风宵阳不满了,但是转念考虑到封臣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他还是选择了相信封臣。他连多看一眼化妆师的尸体都没来得及,就被封臣带出去了,很快警察也低调地赶到了现场,所有媒体全部被驱逐出了影视基地。

    警察先挨个给在场的人都做了个不在场证明的调查,这个时候风宵阳也知道了失踪的那个演员是谁。是那个刚刚才跟他发生过矛盾的男孩儿,原来他叫孙义炜,风宵阳作为有作案动机的一员,差点被警察带去警局,还是封臣直接雷厉风行地把人带走了。

    最后警方一调查现场人数,发现又多了一个人不见了。女主角扮演者袁莺也失踪了,她跟孙义炜的失踪也联系到了一起,袁莺和孙义炜一时间都变成了嫌犯兼疑是受害者。

    风宵阳跟着封臣上了车,忍不住问:“刚才我怎么看见那些官差记录的时候,记上了袁莺是嫌疑犯?”

    封臣先淡淡地纠正了他的称呼,“那叫警察,不叫官差。”“如果不先记上袁莺,被记上去的可能就是你的名字了,你跟那个孙义炜在片场发生了纷争?”

    风宵阳不自觉地嘟了嘟嘴,有些孩子气,“是他自己来找我麻烦的,我只是让他认识到自己长得丑演技还不好而已,我跟他又没多大仇,要说杀人动机的话,他更有理由杀我才对。”

    “别乱说话。”封臣皱眉。

    风宵阳闭上了嘴。快要过年了,什么死不死的都不能乱说。

    不过快过年的时候闹出这样的事情,唉……

    风宵阳突然来了精神,问封臣:“这件事我真的不能插手吗?万一是什么警察无法解决的事件,那怎么办?”

    封臣抬手将风宵阳冒起来的头压下去,“你不用操心,之前你没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这个世界不也是好好的在运转吗?”

    风宵阳撇嘴,有点不满封臣这样看不起自己的作用。

    想他在玄幻王朝的时候,他手中掌握的力量可不正是决定整个国家存亡的吗……好吧,其实也没那么夸张,谁让他是个半吊子_(:3)∠)_但他很有本事总不能否认啊!风宵阳有些气闷,说不定过两天封臣就找自己帮忙了!

    风宵阳还没意识到自己这种心态,正是因为急于体现自身价值。

    坐在车上,封臣和金驰都半天没有说话。

    封臣将金驰在路边放下了,然后独自载着风宵阳回名爵公寓。差不多快要抵达公寓楼下的时候,风宵阳突然听见封臣低沉的声音,“这次的事情,也许跟我有关,我知道你的力量不小,你想插手就插手吧。”

    “跟你有关?”风宵阳转头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封臣无奈点头,“我也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了,我每个月都要撞见一件倒霉事,这个月差不多也是时候了,那天被黑团偷袭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只是以前都没有过牵连到其他人的例子……”

    风宵阳握拳,“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之前一直被师父看管着,又常年待在深宫里,哪里接触得到这些危险的玩意儿?现在有机会一展国师风采,他自然忍不住摩拳擦掌。

    封臣:“……”他怎么觉得风宵阳似乎有点儿激动过头了?

    封臣开进车库停好,两个人一齐下了车,直接乘坐负一楼的电梯。

    地下车库的灯管坏了几根,他们站在电梯门前等电梯,顶上的灯光就闪闪烁烁个不停,风宵阳摸着嘴角,小声说:“你觉得会不会有鬼出现啊?”

    封臣:“不会。”他怎么觉得自己听出了一点期待的语气?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封臣先一步跨了进去,风宵阳莫名地抬头看了一眼电梯顶,目光闪了闪,也跟着走了进去。电梯门合上,封臣抬手正要选择楼层,电梯里突然黑了下来。

    封臣:“……”其实风宵阳是乌鸦嘴变的?

    风宵阳捏着拳头,问:“是灯坏了吗?”

    封臣:“……不知道。”

    风宵阳睁大眼,“那是有鬼?”周围一片黑,他的眼睛睁得再大也没用。

    “你才是道士,难道不是你更清楚有没有鬼吗?”封臣一脸黑线地反问。

    风宵阳眨眼,“我什么都看不见啊,我也不知道。”

    电梯动也不动,封臣伸出手去摸索,只摸到了一片空。他皱起了眉,又试图伸手去摸兜里的手机,但是摸了半天竟然也摸不到。封臣的心脏这才慢慢揪了起来……

    难道正被风宵阳的乌鸦嘴说中了?

    ☆、第23章 随性的少年啊

    “别动。”风宵阳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打断了封臣的动作。

    封臣:“嗯?”

    风宵阳今天穿了一身黑大衣,他把手伸进去,掏啊掏掏了半天。

    封臣按捺不住问:“你在干什么?”

    黑暗里时间的流逝似乎都变得慢了起来,饶是封臣也有了些心慌的错觉。

    风宵阳举起手里的东西,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收妖啊。”

    “……妖?不是鬼吗?”封臣有点胃疼。风宵阳真的靠谱吗?其实前两次都是误打误撞救了他吧?

    风宵阳从善如流地换了台词,“嗯,我要收鬼。”

    封臣:“……”

    他看不清风宵阳的动作,应该说,在一片黑暗之中,连风宵阳拿了什么东西出来他都看不见。

    就在封臣以为风宵阳会念什么酷炫咒语的时候,唰的一下,连声音都不带的,狭小的空间一下子明亮了起来,就像是去掉了眼前蒙着的黑色眼罩,于是重见了整个光明世界。

    “就这样就完了?”封臣转头就看见风宵阳手里拿了个小葫芦。

    小葫芦的造型也没哪里独特,也没有什么眼色,就是个单纯的瓢。

    风宵阳点头,小心地盖上葫芦,“这个东西能收死物,你还记得那天在片场偷袭你的东西吗?我们刚才踏进来的时候,就是被它们围了个严实,所以才会造成什么都看不清的现象。”

    “那些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难道已经从片场跑出来往外蔓延了?”封臣的脸色不由得凝重了几分。

    风宵阳神色怪异地打量了封臣一眼,“……它们可能一直都跟着你。”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封臣硬是激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风宵阳拧开葫芦盖儿,嗅了嗅,“怨气凝了实质,就是这个味儿。”

    “……”

    封臣按下电梯键,“先回去吧。”

    “嗯。”风宵阳把小葫芦塞进大衣里。

    封臣有点好奇风宵阳怎么藏进去的,要是他知道风宵阳喜欢把重要的东西别在裤腰带上的话,他今天可能就真的憋不住吐血了。

    电梯门打开,封臣先走出去又顿住了,“那些东西还会跟我进去?”

    风宵阳摇头,“都在葫芦里了,应该不会再有其它的东西了。”

    封臣放下心,刚拿出钥匙插进门,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

    “老板,媒体动作快,看到有警车过来,就有几个小记者不怕死地闯剧组来了。我们现在是越遮掩,他们写得越起劲,指不准还怎么当个大新闻爆料呢。”金驰有些憋屈地说。他们也是常年跟新闻媒体打交道的了,但无论打多少交道,他对这些媒体人都报以恨不得避而远之的心态。

    都说狗仔是无孔不入的,实在让他们这些人感觉到头疼。

    这一刻封臣也头疼了。

    “马上盯着新闻,只要一有不对的风向,就马上压下来。郦阳原来的公关部还能用吗?不能用的话,就马上去给我请几个有经验的来!不管在媒体面前怎么圆,一定要把这次的事情跟灵异事件撇清关系,更不能让风宵阳暴露出去。”封臣脑子转得飞快,吩咐得也快。

    他倒是不担心剧组因此受到什么影响,郦阳影视虽然有投资这部剧,但这部剧毕竟只算是小制作,就算是坑了他也不心疼。

    “又出什么事了吗?”封臣挂断电话推门进去,一转头就正对上风宵阳那双十分具有求知欲的眼。

    封臣拉着他进去,“等这两天过去了,你再去剧组拍戏。”

    风宵阳掩不住脸上的失望,“我还没来得及表演呢。”

    封臣想了想,安慰道:“你可以趁这两天在家里多学习一下演技,等你再到剧组去的时候,那你的表演不将会是更出色吗?”

    风宵阳双眼一亮,“对,你说得没错,我应该趁机好好学习。”他还记着要把这个角色演好,有了新兴趣的风宵阳很快就不记得自己刚才还说,要去捉鬼大展身手了。

    封臣接了杯水在沙发上坐下,装作不经意地问风宵阳:“像我这样每个月都要倒霉一次的,是跟命格有关?还是也跟什么灵异的东西有关?”

    “命格?”风宵阳眼巴巴地看着封臣手里的水杯,“我也想喝,要可乐。”

    封臣无奈起身来到冰箱旁。他平时是个工作狂,很少在家里吃什么东西,冰箱里基本上也是空荡荡的,但是自从风宵阳住进来以后,冰箱的空间居然不够用了。里面塞满了风宵阳想吃的东西,还有许多不同种类的饮料。他拿了一听可乐,提醒了风宵阳一句,“等会儿别喷我身上。”

    风宵阳点头,他现在很喜欢这个口味了,才不会像上次那样喷出来。

    封臣打开可乐递给风宵阳,他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开口说了封臣想听的话。

    “命格那个玩意儿我没学过。”风宵阳说得那叫一个斩钉截铁。

    封臣:“……”他现在把可乐收回来,风宵阳会哭吗?

    “不过如果是有诅咒或者被鬼缠上,那我肯定看得出来。当然,你不是被鬼缠的。诅咒的话,那你身上应该有咒印才对,你有吗?”风宵阳总算说了两句靠谱的话。

    封臣摇头,“没有。”

    风宵阳点点头,“那就有可能跟命格有关了吧,可惜我没带几本这方面的书,所以也不能帮你看啊。”

    封臣沉默了几秒钟,冷冷地说:“以前我请过几个道士。”

    “他们怎么说?”风宵阳颇感兴趣。

    封臣脸上浮现几丝不屑,“都是夸我身居高位、贵不可言、家财万贯的,没有一个说到点子上。”

    风宵阳喝了一口可乐,沉默几秒钟,很认真的,很不解的反问:“可是,他们也没说错啊,你难道不是身居高位、贵不可言、家财万贯吗?”他都贵得可以养自己不费力了,多有钱啊。

    封臣被噎了一下,“……我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些话!我想知道更有用的东西。比如为什么我会被那些倒霉事缠上,每个月必要倒霉一次。”

    风宵阳沉思了一会儿,迟疑着措辞,“……嗯,其实每个人都有倒霉的时候啊。吃鱼被刺卡住,出门摔了一跤,打猎的时候别人都打到了动物你什么也打不到……这些都算是倒霉的事情,每天都有很多人遭遇,难道这就能说他们是霉星缠身吗?有时候,就算是真的倒霉了,大部分人也不一定会注意到这些小事。如果是一个乐观的人,他被鱼刺卡住只会认为是自己吃得太仓促,他摔一跤只会认为是自己走路太不小心,打不到猎物他也会想是不是自己还要多加学习。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并没有倒霉,只是你已经形成了固有的观念,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你都归诸到‘霉运缠身’上面,并且固执地认为自己每个月绝对会倒霉一次?”

    风宵阳还从来没有说过这么长的话,封臣听着听着就沉默了。

    他说不清自己心里升起了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每个月倒霉一次,只是他自己固执的想法吗?

    风宵阳又喝了一口可乐,甜得刺喉。

    “你有过很倒霉的时候吗?”封臣突然问。

    风宵阳茫然地想了一会儿,摇摇头。他是国师,怎么会倒霉?

    封臣又问:“那你不觉得突然从古代来到这个地方,从高高在上的国师变成普通人很倒霉吗?”

    风宵阳惊讶地反问:“我为什么要觉得倒霉?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啊!”他从三十岁重回年轻时期,又体验了这么多新奇的玩意儿,还没有人再管着他,不用再处处守规矩,简直是走运了才对!

    封臣无言以对。

    风宵阳懒懒地打了个呵欠,“你问完了吗?问完了我就去睡觉了,好困啊。”昨天晚上他还熬夜看了很久的录像带呢。

    “去吧。”封臣的心情还有点复杂,也没有了继续跟风宵阳聊下去的兴趣。

    风宵阳三两口地喝完了可乐,把易拉罐扔进垃圾桶,抱着有些发疼的手臂进卧室了。

    其实封臣说的话也没错,风宵阳应该是觉得倒霉的才对,他遭遇无妄之灾,手臂被子弹打中,他还孤苦无依沦落到被人包养的地步,这应该是倒霉的才对啊!但是原谅风宵阳的粗神经,他根本不记得去抱怨这些经历。

    封臣突然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一听啤酒。

    ……

    第7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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