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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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相总在御书房打地铺 作者:庄未晞

    第10节

    “哪个兔崽子又在敲老娘的门,大白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一阵怒吼从门里头传了过来,丞相与大理寺卿在门口眼对眼看了片刻,最后都忍不住的笑了出来,这妈妈在夜里是娇媚可人,可是一到了这白天就原形毕露了!

    大门被拉开了一个小缝,睡眼朦胧的一双眼睛在门外两人的身上打量了一番,期间一句话都没有说,接着还是不乐意的打开了门。

    丞相与大理寺卿正准备走进去,大理寺卿走在前头,丞相走在后来,妈妈拦了上来。

    “黄公子说了,让丞相从门里走进来肯定拆了我这清风阁,劳烦丞相到旁边爬下窗吧!”这妈妈一开口,大理寺卿站在屋子里头恨不得笑翻了!这事儿还没听说过,但是想也是知道的!

    丞相狠狠的瞪了一眼妈妈,走到一旁,非常潇洒的从窗户边上跳了进去。进去的瞬间瞪了一眼大理寺卿,大理寺卿立刻就变得严肃了。

    妈妈揉了揉眼,关上了门窗,带着两人走到了东边的厢房,这厢房的隔音效果一向都不错,这么些年来,还没有多少个人进来过。

    “香是从宫里出来的,昨夜有个官员在这里喝醉了就,让玄儿给套出了一些口风。”妈妈摇了摇扇子,朝着丞相说道。

    “妈妈这消息可真灵通!还有什么消息吗?”丞相继续问。

    “比起太后,这太傅想必是铁了心的要除你,恐怕当时是误伤了皇上。”妈妈继续道。

    “此话怎讲?”丞相不解的看着妈妈。

    “好说,如果当时前去寻你的不是皇上而是北朝皇,这事又该如何讲?刺杀领国皇上,这可是大罪,抄九族都不为过!”妈妈笑着说道。

    丞相脸色忽然一变。

    最近苏流确实黏的有一些紧,也不是不可能前去寻找自己的。如果这样想的话,那么确实不大可能是太后做的。

    “可有什么证据?”丞相又问。

    妈妈没有说话,反倒是转身将房间里的一个雕花红木柜子打开了,她从里头拿出来一副画卷,接着走了过来,将那个东西扑在了桌子上头。

    只是画卷打开的瞬间,丞相也微微诧异了一些,这竟然是围场的地图,没想到妈妈连这个东西都能弄到手。

    “咱们来瞧瞧当日的情况,陷阱的这个地方偏中间,但是不难看出这个方向是比较偏向北朝皇这边的。”妈妈指了指地图,丞相与大理寺卿两人的面色都有一些难看。

    “太傅大人这么多年都不问政事,也不曾与兰家结仇,为何要与丞相过不去?”大理寺卿不解的问道。

    皇帝比较怀疑太后的原因只是因为太后受益最大,反关太傅,这么做对他是一点好处都没有,何必呢?

    妈妈看了一眼丞相,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忧愁,但是没有说,丞相却瞧了个清楚,丞相站了起来,甩了甩袖子,对着大理寺卿道:“大理寺卿大人走吧,打道回府,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件事情慢慢去查吧!皇帝不急大臣急有何用!”

    丞相打开扇子,笑着摇了摇,率先走了出去。

    妈妈的意思,丞相怎么会不明白,太傅大人是这世上最为皇帝着想的人,抛弃了十几年的年华为了皇帝,丞相曾经瞧过,太傅看着皇帝的眼神都不一样,只是那又如何。

    这个局,到底是自己搅合了,祸国殃民的妖相,可就是他兰某人。

    “丞相,如今左丞的位置……”大理寺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的说道。

    “交给董大人吧,皇上若是明白会让董大人去做的!”丞相不在意的说道。

    董大人是个好官,倒是让兰丞相放心的很,待到大理寺卿回去之后,丞相站在皇道上,想了想,还是转了身,朝着兰府走了去,最近便不去宫里吧!自己这一身都是罪,就算皇帝帮他又如何,不帮又如何。

    “丞相大人可回来了!”老管家站在门口恭迎道。

    “管家老伯,府里这般忙碌是为何?”丞相瞧了一眼屋子里忙忙碌碌的人,倒是觉得有些不习惯,自己这兰府,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次,居然连自己的府里办什么都不知道,他这丞相可真是白做了啊!

    “快到老妇人的忌日了,屋子里都在除尘准备摆祭坛呢!”老管家回了一句。

    丞相错愕,恍然才想起来,过不了几天就是母上的忌日了,为官几载来从未去看过她老人家,也实在是有愧!

    “今年不必在屋子里摆祭坛了,准备准备,三日后上南山,我亲自去祭拜!”丞相缓缓道。

    “可是宫里……”老管家犹豫了一会儿。

    “无事,我与皇上说说便是,老管家不用多心了!”丞相缓缓道。

    “那好,老奴这就去准备。”

    丞相点了点头,看着管家远去的身影,想了想,还是朝着宫里走了去。

    如今都已经快了入冬了,走在皇道上,空荡荡的,一阵风吹过,有一些泛凉。如今已经是傍晚十分,格外是凉的厉害!入了宫门,里头更是冷清,丞相拢了拢衣襟,走到路口,看了朝着御书房的路,又看了一眼朝着寝殿的路,最终还是决定朝着御书房走了过去。

    如今天色还没有暗下来,宫里已经开始掌灯了。

    丞相走到御书房前,却瞧见里头点了灯,丞相苦笑一声,果真自己还是了解皇帝的。

    推开了门,皇帝正在里头用晚膳,一人一张桌子,老公公在一旁候着。

    “丞相来了,快过来做罢,陪朕一同用晚膳。”皇帝说了一声。

    丞相瞧了一眼,一整天都没有吃饭,不知道是因为心情影响了,还是因为妈妈给的那颗药丸的原因,若是以往丞相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就坐在桌子旁边,看着那摆着的碗筷,丞相就明白那是给他准备的,皇帝果真也是了解他,只是这一次,丞相并没有走过去坐下,反倒是在原地半跪了下来。

    “皇城,臣请旨告假几日!”丞相大声的说道。

    皇帝手中的筷子突然停了下来,抬起头来看着丞相,有点不可相信的样子。

    丞相为官这么些年来都未曾告假过,两人时常都在宫里,只是如今丞相居然是要告假!

    “为何?”皇帝搁下筷子冷冷问道。

    如今正是关键时刻,连刺客都没有查探出来,丞相居然要告假,如今朝中太后的势力也是暗潮汹涌,丞相居然是要告假!

    “过几次便是家母大祭,臣想上南山扫墓!”丞相一直低着头没有看皇帝。

    皇帝忍了忍,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明年再去吧,如今左相已经不在了,你若是离去,恐怕……”

    “皇上不必担忧,董大人是左相的最佳人选,左相的众多职务如今也交给董大人在打理,明日皇上在早朝上宣布董大人升为左相便可!”丞相缓缓道。

    丞相刚刚说完就是一声巨响,皇帝直接站起来将一桌子都掀了。

    “丞相,难道你现在是在命令朕吗?你这是先斩后奏吗?谁给你的这个权利!”

    ☆、第56章 是非

    兰书铭不是没有看过赵风凌发怒的样子,但是这样当着他的面掀桌子还是第一次。他忍了忍,什么话都没有说,兰书铭现在最清楚的是对方是冲着他来的,如果他继续留在京城绝对不是一件好事,皇帝整日都与他黏在一起,更是有可能出别的什么意外,这一次只是涂了香的毒箭,下一次可就指不定是什么东西了,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要离皇帝远一些,可是……

    兰书铭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皇帝瞪着双眼瞧着他。这怕是无法和谈吧!

    “皇上,臣只是回去祭祖几日,会尽快赶回来的!”兰书铭心中虽然知道依照现在这个情况,和谈应该是不大可能的,可是兰书铭还是忍不住的柔声的说了一句。

    只是丞相还是太过了解皇帝了,不过是刚刚说完,皇帝就摆了摆手道:“行了,滚吧,没有朕的传令,丞相不得入京。”

    皇帝一脸的怒火说道,站在一旁的老公公面上也露出了担忧,正准备觐言一句,哪知丞相居然谢旨了。

    老公公甚是不明白丞相的意思,这个时候正是关键的时候,刺杀的案件都没有查出一点眉目来,丞相就要这么走了,皇上也是,就算是一时愤怒也绝对不能说这样的话啊!丞相要是不回京城那还了得,莫说丞相这些年来为这江山付出了多少的心血,单就这么些年来,丞相为皇上费心的也不少,他一个老公公都瞧出来了,皇帝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丞相站起来的时候瞧了一眼老公公,微微的摇了摇头,老公公是一个明白人,点了点头,丞相再次看向皇帝的时候发现皇帝并没有看向他,丞相面色平静,缓缓的退出了御书房。

    外头果真是下起了蒙蒙细雨,丞相走了两步,回头瞧了一眼,御书房灯火通明,有一个小太监正在收拾散落一地的饭菜。

    丞相皱着眉头,还是转身朝着外头走了去,刚刚走出了城门,老管家便驾着马车迎上来了。

    “丞相,老奴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奶娘带着几个人已经朝着南山去了,咱们也快点吧!”老管家说道。

    也不知道丞相是如何,今日明明还在下雨,居然要连夜往南山赶,算着时日应该是还来得及啊,怎么这次就这么着急呢!

    “劳烦了。”丞相上了马车,拉下了帘子,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起来,马车前头挂着两个灯笼,摇摇晃晃的,外头还在下雨,淅淅沥沥的,敲打着门窗,格外的让人心烦意乱。

    “大理寺卿大人传了话来,大理寺卿已经掌握了部分证据,希望丞相若是出了城,便不要轻易回京城,待到大局已定,大人会给您飞鸽传书的。”有人掀开帘子进来说道。

    “行了,你回去吧,让妈妈看紧点,多加打探消息。”丞相摆了摆手,那人就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出了马车里有点点的水迹,几乎看不出来有人来过的痕迹。

    皇帝怒了也好,如今瞧来应该是太傅做的了,丞相伸手将怀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章泛黄的纸,上头写的清清楚楚,太傅,大宋朝十三年,白银三万两,房屋三座。

    这是他从那本账簿上撕下来的一页,藏了这么些时日,不知道太傅是不是在找这个呢,若不是当初兰老丞相从中作梗,让兰家的门生坐了前太子的太傅,不然当时就是当朝的太傅了,恐怕坐位的也不可能是赵风凌,给左丞那么多钱捞了个太傅的位置,到头来还不是东宫太傅,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终于如愿以偿了,太傅,如今你又在求什么呢?

    丞相将那东西收好,放在衣襟里,一切照旧,似乎打从一开始就没什么变化。

    夜深了,宫里依然是灯火通明,皇帝坐在桌子前,看着桌子上的折子,不过是躺了一夜,桌子上的折子就已经堆积成了两座小山。他提了提笔,觉得有一些烦躁,已经过了一两个时辰了,才批了两三个折子,这剩下的一堆,怕是一夜都看不完啊。

    “丞相……”喊了一声,却没有人应,皇帝抬头看了以往的那个位置,如今居然是空荡荡的。皇帝咳了一声,老公公赶紧给他披上了长袍。

    “皇上,丞相已经出城了。”老公公缓缓的说道。

    皇帝忍了忍,没有说话,此时已经全然没有刚才的怒气了,皇帝叹了一口气,继续看着眼前的这个折子。

    两人皆是一夜未眠。

    第二日一大早,皇帝从书桌前起了身,让老公公换了药,穿着龙袍便去上早朝了,皇帝说归说,但是还是提升了董大人为左相,出乎意料,这个旨意没有一个人反对,倒是有人问起右丞相来,皇帝道了一句右丞相请旨回家祭祖去了,其他的人也不好多问,明白的人都知道这兰丞相怕是去祭拜生母去了,兰丞相之母当年也是一品诰命夫人,名声也是不小的。

    而此时的丞相已经走出了很远,过了好几座城,一夜的时间也赶上了提前出发的奶娘,两队人都相遇在客栈之中,稍作休整,吃过午饭之后再赶路。

    午间便收到了大理寺卿的飞鸽传书,说是暗卫交给大理寺的刺客已经醒了,正在着手调查之中,丞相看完便将纸屑都烧了,起了身,回房小困一会儿。

    躺下来没有多久,丞相便睡上了,外头的天气也转晴了,丞相翻了一个身,窗户被缓缓的打开来,一个身影极快的窜进了屋子里头,他直接走到了桌子旁边,打开搁在上头的包袱,轻手轻脚的翻动了起来。

    “你在找什么?”一道冷冽的声音传了过来,原本正在翻东西的人突然停下手来,转过身看着坐在床上的兰书铭。

    兰书铭也打量着面前的这个人,一身黑衣,蒙着面,乍一看还以为是暗卫,只是这佩刀也腰带可都不像。

    “你要找的是这个?”兰书铭扬了扬手中的纸张,黑衣人眼神一变,一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刀,脚步慢慢的靠近丞相。

    丞相忽然将手中的东西朝着空中一抛,那黑衣人纵身一跃,似乎想要将那个东西给抓住的模样,不过是片刻之间,一阵温热的感觉传来,黑衣人再低头的时候,腹部已经被开了一个口子,伤口并不深,但是却疼的很。

    “我这东西可是淬毒了的,你要是想要解药就赶紧招了,不然痛苦的还在后头。”丞相收起了自己的扇子,看着摔落在地上的人笑着说道。

    兰丞相刚刚说完就听见那人冷哼了一声,接着就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兰书铭清楚的感受到这人已经失去了气息,走上前去用手探了探,还是真的没有气息了,他将这人脸上的黑布撕了下来,这张脸倒是普通。

    “大人。”黑衣暗卫出现在屋子里。

    “将这人送回大理寺,尽快让仵作验尸。”兰书铭摆了摆手便道。

    这人倒是与那日在天丝邻城遇上的刺客有点相似之处,当时以为是左丞,现在瞧来,看来除却了左丞,还有更深地方的树根没有挖出来啊!

    用过午膳之后,天上果真是晴了,一点云都瞧不见,丞相一行又开始赶路了起来。

    一直到晚上的时候,丞相一行已经到了南山脚下的城,这也是一处风水宝地,当初就是觉得这里景色不错,兰老丞相才将夫人的墓地选在了这块地方。

    客栈是早就让人打点好了的,丞相率先走到了里头,现在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客栈里正是晚饭时间,格外的热闹。

    “这位客官,您的位置在这边,请随我来。”小二一看兰书铭就知道这是贵人,赶紧迎了上来,位置是在二楼,兰书铭随着这人一同上了楼,只是刚刚上了楼,兰丞相就诧异了。

    为何苏流与苏云会在这里?兰书铭瞧了一眼靠着窗户而坐的兄妹两。

    “兰兄,两日不见,不曾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苏流笑着开口说道。

    兰书铭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简直是见鬼了!怎么走到哪里都能遇上这两人。

    “北……苏兄怎么会在这里,苏兄如今不是已经在京城?”丞相开口问道。

    苏流淡淡一笑,接着道:“京城是非多,不宜久留。”

    丞相闻言,心中倒是忍不住的回应了一句,苏流这怕是为了避嫌才跑路的吧,苏流现在的嫌疑也是不小,等着那些官员将他扒出来之前先走才是最好的选择。不用丞相想,苏流肯定做了什么亏心的事情才会这般。

    “苏兄这一路走的可真远,都到南山这边来了!”丞相继续说道。

    他才不相信这是巧合,一招他对苏流的了解,绝对不可能只是单纯的为了避嫌就到这里来,莫不是为了自己而来?丞相脸一黑,他希望最好不是这个理由才对!

    ☆、第57章 排斥

    丞相原本以为苏流肯定还会做些什么别的,但是没想到晚饭过后这人居然就没有再搭理过自己,丞相是常常的舒了一口气,他本来也是觉得心有余悸,毕竟苏流这个可算是前面郎君了,初次见的时候还是冷冰冰的,后来居然变成这样的一个人,果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兰丞相晚上这一觉睡的还算是不错,晚上也没有什么人来袭,丞相甚是安稳,就是对着客栈的床不是很习惯,睡惯了地铺,倒是不大习惯这样的床铺。

    第二日,丞相早早的便起来了,奶娘与老管家已经在下头等着了,丞相用过早膳之后便出了客栈的大门,老管家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祭祀用的东西,奶娘也早早的就上集市去买回来了其他的一些东西,一行一二十人朝着南山山脚而去,这路不大好走,走一段就要下马车了,兰书铭下了车,跟在管家老伯的后头朝着山上而去。

    南山是一块好地方,只是也只有现在罢了,十多年前这里可是贫瘠荒芜的很,曾经还发过水灾,兰老丞相就是那个时候带着夫人到这里来治水灾的,只是这水灾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够治好的,兰老丞相在这里住了一整个冬天,一整个春天,一直到第二年的夏末才回到京城,只是在这第一个冬天里头,夫人便重病了,还是一直硬扛着,第二年春末的时候就病死在这里了,兰老丞相原本是准备将夫人带回去的,可是夫人曾说过却是京城多是非,还不如这乡村里安逸。后来也就直接留在了这里,说来这还是兰书铭第二次来,老丞相倒是每年都来,可是如今北上了,今年怕是赶不回来了。

    这山倒是生的高。爬到半山腰就已经能够看到下面一整个城的景色,壮阔的很啊。

    “到时候,等我老了,也找个这样的地方住下来,管家老伯您说是吧!”兰书铭走在管家老伯的后面说道。

    “高处不胜寒啊,大人住在这地方怕是过不惯!”管家的声音在前头传来。

    “呵呵,也是。”兰书铭笑着应了一声,这山上又没酒楼,又没烟花柳巷,果真是与他的风流丞相的名号不符合。

    上了山,开了祭坛,三扣头祭祖,又给母上大人的坟头拔了草,种上了新买的花儿与常青树,丞相这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上山祭拜一下果真是难啊,兰丞相回头看了一眼这崎岖的山路,这么些年来,父亲也上了年纪,可是每年都会走这条路,看一个已经不在的人。这份情,怕也只有母上才清楚吧!

    “下山吧,回头让人来修一条路。”兰丞相喘着气说道。

    “大人,还是不必了,老丞相大人说了,这路就由着它这般,常来自然成了路,不常来,修路也无用。”老伯接过丞相手里的铁楸说道。

    丞相忍了忍,还是应了声“好”。

    下了山,丞相便回到了客栈,大理寺卿没有来密信,他占时还是不要回去了,这南山的精致不错,不如游玩几天再走,如此也甚好。

    “兰兄,今日城中有对弈,不知你可有兴趣一同前往。”用过午膳之后,兰丞相又遇见了苏流。

    丞相总觉得对这人有一点莫名的排斥,以前倒是不觉得,现在这种感觉是越来越浓烈,这种感觉并不是对苏流的厌恶,而是一种叫做同类相斥的东西。

    兰书铭自己吧,就是一个挂着丞相牌子,看起来整天浑水摸鱼的类型,而苏流,就是一个挂牌的皇帝,赵风凌每日都是扑在御书房里看奏折,再看看这位皇帝,登基之后就一直在别国,闲得很,看着就像是庸君。

    南山这几年来发展的的确很是不错,也是个风雅的地方,琴棋书画的比赛每年也有那么一次,虽说比赛规模不大,但是这么些年来也被当做了是重大的盛典。

    “也罢,闲来无事,一同去瞧瞧也好。”丞相点了点头说道。

    “甚好,咱们这就走吧。”苏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丞相犹豫着,走了出去。

    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经,他是不是忘了些什么?走出去好几步了,丞相才想起来,昨日看到苏流是与苏云在一起的,今日居然没有瞧见苏云?苏云一直都是极为喜欢黏着苏流的,这次怎么就不在了?

    “兰兄在瞧什么?”苏流开口问道。

    “……”丞相忍了忍,没有回应,他总不好意思问苏云在哪里,毕竟苏云是一个女孩,他这个未婚的男人问未婚的女子,实在是不妥。

    “想必丞相是在问苏云吧,她今日同长乐公主先去庆典了,苏某等着兰兄一同前去这才耽搁了。”苏流缓缓的说道。

    兰丞相微微错愕,他怎么觉得苏流这个意思有点诡异呢?苏流没事等他做何!丞相心底感叹了一句。

    “长乐公主也在?”丞相吃惊问道。

    “正是,这次也是长乐公主提议要到这里来游玩的,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上兰兄。”苏流继续说道。

    丞相想了想,果真是自己想多了吗?长乐生性确实喜欢游玩,特别是这样的活动,长乐每年在宫里的时间还没有在外面的时间多,经常都是全国各地跑,按照她的性格,会来南山参加这样的对弈不是不可能的!

    “哦!原来如此,那咱们就快走吧!”丞相应了一声,朝前走了去。

    他对这个地方不是很了解,但是多少还是听说过许多消息的,走到庆典的地方,果真是热闹,比起那常年平淡无味,只有晚上的花柳街才热闹的京城,这里倒是多了几分人情味,兰书铭觉得自己突然就明白母上生前的话了。

    有舞狮的,舞龙的在街道上做表演,小贩的叫卖声也是此起彼伏。热闹哄哄的,丞相额性子本就是开脱,遇上这样的场景,很快就融入进去了,这一路走过来都欢喜的不得了,一直到进了茶楼都是一脸的笑意。

    “今日有棋艺比赛,兰兄与我一同前去瞧瞧?”苏流邀请道,丞相点了点头,两人一起上了茶楼。

    二楼果真是一片盛况,这茶楼很是宽敞,怕是专门为了这样的比赛才建立的,里面搁了二十张小桌子,每一桌上头都有人在对弈着,周围围了许多的人,但是都是悄无声息的,没有人想要打扰对弈中的人,丞相一路看过去,有时候点点头,有时候摇摇头,看到有人落下一子,又露出一点遗憾的表情。

    苏流一直都在丞相的身边,看着丞相千变万化的情绪,脸上却忍不住的露出了一丝笑容,苏流本不是一个冷漠的人,当初被当做质子送到这里来的时候,为了保护自己才会将自己表现的冷冰冰,只是如今,根本不需要像当初那般了,他认识兰书铭,了解兰书铭之后才觉得,一个人活成这样才是活出了人生百味,凡事,洒脱一点才好。

    如今的苏流,才是真的苏流。

    “兰兄,我们一同对弈一局可好?”苏流的声音在兰书铭的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喷在兰书铭的耳朵上,兰书铭立刻跳开了好远,苏流的脸色闪过瞬间的额失落,丞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有一些失礼,只是他放在是条件反射一般的,这个动作,至此还只有皇帝做过。

    丞相抬头看着苏流的时候,看着苏流脸上的额笑容,他总是有一种莫名的紧张。

    “好啊,那就对弈一局,虽说上次你在御花园败我一次,今日我也不会放水的!”丞相调整了情绪,笑着说道。

    “那是最好了,那一局,我还想扳回来呢!”苏流说了一句,立刻招呼了老板摆上了棋盘。

    两人从进来的时候就引来了无数人的目光,一人长的是俊美无比,另一人一身气度不凡,这两人一看便不是普通人,棋盘摆上来的瞬间就有许多看客围了上来,但是又不敢靠太近,就这样围城一圈看着。

    丞相丝毫没有受这些人的影响,执黑子先行一步,苏流也不甘示弱,立刻就执白子紧追不舍,几步走下来,两人之间的厮杀已经能够看得清楚了,丞相脸上倒是欢喜的很,一段时间没有见,苏流这棋艺倒是增进了不少啊!有点看头。

    丞相用黑子编制成一张大网,开始展开自己的攻势,苏流很快就将丞相的蛛丝切断,丞相又寻了一处将苏流击破,苏流也开始对丞相展开猛烈的攻击,两人一来一往的,旁边的看客是看得目瞪口呆,这可是第一次瞧见这么精彩的棋局啊,每一步都是暗藏杀机,每一步都是带着浓浓的阴谋,这般的精彩,实在是难得一见。

    “苏兄,你若是再不快点,可是要败了!”兰丞相在这样的时刻,拿起了扇子,风流倜傥的摇了摇,好一副浪子模样。

    “兰兄,你多虑了,这一次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取胜的!”苏流一子落下,瞬间扭转局势。

    ☆、第58章 苦心

    两人你来我往,半个时辰就这么过去了,兰书铭落下最后一子,随即淡笑一声:“苏兄,承让了!”

    “是我输了,走吧,今日我请客,上酒楼去。”苏流倒是一点都没有遗憾的样子,这一次两人都拿出了实力,不像是上次的御花园一战,兰书铭在开局的时候一直让着苏流,后来苏流才知晓此事,心中多少有一点介怀。

    “多谢苏兄好意,酒楼就作罢了,你我二人上酒楼实在是无趣,不如晚上小酌一杯。”丞相缓缓道。

    他自从出京以来胃口就不怎么好,苏流请客也只是浪费而已,他虽说不是在给苏流省钱,只是到头来自己若是难以下咽,得罪了苏流也不是一件好事,苏流虽说狼子野心,但是仔细想想,似乎并没有做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至今也没有什么动作,便由他去吧。

    “如此也好,长乐公主在隔壁楼,咱们一同去吧。”苏流又说了一句,这一次丞相没有推脱。长乐公主出宫的事情皇帝应该是知道的,只是为何如此的巧合,居然是南山,实在想不通啊。

    丞相随着苏流到了隔壁的茶楼,与之前的茶楼倒是差不多,只是这楼似乎更宽敞一些,是以书画比赛为主要的。

    丞相上了阁楼,一路走过去,有无数的画展从房梁之上吊了下来,丞相看着,时不时满意的点头,此地果然是一处好地方,四处都弥漫这书香志气,怪不得母上大人会爱上此处。

    “兰丞……兰公子,咱们在这边。”长乐公主欢喜的在远处招手,丞相瞧了一眼,倒是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平常都是一身盛装,没想到这长乐公主出宫了居然这般的随意。

    “公……”丞相正欲开口。

    “赵小姐。”长乐公主打断道。

    “赵小姐。”丞相应了一声,长乐公主满意的点了点头,那边苏云已经黏上了苏流,苏云本就喜欢随着自己的这个皇兄,也罢。

    长乐瞧了一眼那边的两人,又转过头来看了两眼丞相,接着脸上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兰公子请随我往这边走。”兰书铭瞧着长乐公主的面色变了,心知应该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果然,长乐公主选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不知道公主有何事要与下官说。”丞相站在长乐身后缓缓的说道。

    “丞相近日不要轻易回到宫里。”长乐转过身来很是郑重的说道。

    “公主这是何意?”兰书铭不理解。

    “这是皇兄的命令,他知道你此次定然会请旨出城,当日就命我来到南山,宫里是非多,丞相是个明白人,自然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长乐一字一句的说道。

    丞相愣了愣,随后恭敬的回应了一声:“臣遵旨。”

    话是这么说,可是丞相心底却总是七上八下不安的很,这一次不过是太傅想要对丞相下手,怎么到头来皇帝吧长乐公主也支出了宫,如今京城之中只剩下皇上与大理寺卿了,大理寺卿一生走的是谨慎,几乎不落人把柄,到头来也没人对大理寺卿下手,可是为何皇帝会这般作为?

    丞相沉思片刻,忽然心中一惊,莫不是……

    “丞相,本宫方才说的话可还记得。”看家兰书铭脸色有所变化,长乐公主又严肃的问了一遍。

    “臣……记得。”

    兰书铭虽说是这样说的,但是现在才开始觉得蹊跷,皇帝的态度实在是太反常了,就算是很愤怒,也绝对不会打掀桌的程度,为什么会突然的反常,兰书铭当时记起来自己在牢房的时候,暗卫说过,赵风凌应该是晚上才能醒来,但是为什么一大早上就醒了,为什么暗卫将证据都陈列了出来,皇帝还是一意孤行,丞相自知皇帝的确很在意太傅,但是以往都不曾见到皇帝对太傅很是关心,这次又是为何?

    “公主,臣斗胆问一句,皇上他是否早就知道?”丞相朝着长乐作了个揖,沉沉的问道。

    “本殿只想问丞相一句,十年还不足以看透一个人吗?我皇兄就是如此没有能力的人吗?”长乐说完便率先提步走了出去。

    兰书铭错愕在原地,原来如此,到底是自己错怪了皇帝,太傅随着皇帝那么久了,皇帝常年跟太傅在一块,怕是也是察觉了一些端倪吧!丞相又想起了妈妈那日说的话,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不是冲着皇帝去的,怕不是如此吧,那一根箭明明是人射出来的,既然是人为不可能没看到皇帝,依照皇帝的功力也只是落在了肩头,如此瞧来,对方是铁了心的想要皇帝死,丞相突然面色一变,为何自己早就没有发现呢?为何自己走向了错误的一条路呢?

    “顺便再提醒一句,所有的暗卫已经护着兰公子到了南山,路途折损超过十人,还望您不要轻举妄动才是。”长乐站在门口说了一句之后便渐渐走远了。

    兰书铭愣在了原地,怪不得觉得有些不对经,原来是因为这一路都有暗卫随着,若是皇帝真的是发怒了,怕是不会找暗卫,只是让禁卫军随着吧!丞相突然就觉得胸口处刺痛着,聪明了十多年,怎么就在这会犯蠢了一次呢?

    明明自己很是了解皇帝的,明明早就应该会想到真相的,怎么会犯这次的错误。

    丞相走出来,迎面便遇上了苏流。

    “兰兄这是怎么了?一脸苍白,莫不是生病了?”苏流担忧的问道。

    “苏兄多虑了,只是舟车劳顿,有些累了,今晚的约定怕是不能实现了。”兰书铭缓缓道。

    “无事,兰兄快回客栈歇息吧,身体要紧。”苏流回应道。

    兰书铭拜了拜,接着便转身走出了茶楼,他现在需要马上会客栈,收拾东西赶回京城。

    左相是贪赃枉法,但是他并没有要谋权,但是要是太傅,那可就不是一样的了,太傅的狼子野心十年前就有,只是他投靠错了人而已,左相这一生都没有斗过兰家,太傅这一生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大人,您这是要去哪?”老管家瞧见兰书铭一进客栈便着急的收拾行李,忍不住的询问道。

    “管家,你们三日后再启程,我有要事要先赶回京城,你们莫要着急,不要太过劳累了,好好歇息一番再出发。”丞相将自己的包袱紧紧的打了一个结,拿起桌子上的剑,准备朝外头走去。

    “大人一路走好。”老管家送兰书铭出了客栈的大门,又寻了一匹上好的马。

    兰书铭没有耽搁,上了马便朝着京城奔了去。

    城门上头,苏流,苏云与长乐三人站在上头看着渐渐远去的一人一马。

    “人走了,公主,看来你的话没有多少威慑力啊!”苏流笑道。

    “他那脾气,我皇兄的话都不听,何况是我的。”长乐白了他一眼,接着道:“没想到北朝皇也有助我皇兄的一天,太阳怕是要打西边出来了!”

    “公主这话可就不对了,朕助的可不是大宋朝的皇上。”苏流挥了挥衣袖,一脸笑意道。

    此时的皇城还是一副平安的景象,但是宫里却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安宁,皇帝坐在御书房里,暗卫来报,丞相正在往京城赶来,皇帝当即就捏断了手中的笔。

    “北朝皇又多言了?”皇帝缓缓道。

    “不,长乐公主多说了几句。”暗卫冷冷的回答。

    皇帝冷哼了一声,看来找苏流合作就不是一件好事,那家伙从头到尾都是精明的很,这次会答应帮自己,指不定是为了什么别的东西。长乐多言怕是苏流从中作梗才是。

    “太傅那边如何?”丞相缓缓道。

    “没动作,但是估摸着就是这几天了。”

    “行了,看紧点。”皇帝说完便挥了挥手,暗卫顷刻便消失在了原地。

    这御书房的守卫都已经换了一批,之前的一批有太傅的人,皇帝面色沉重,原本以为左相死后太傅会安宁一点,不曾想到反而助涨了他的气焰,若不是这次有所行动,自己都不曾发现这宫里居然有这么多人都是太傅的眼线。

    “不拦着丞相大人吗?”老公公担忧的说了句。

    “拦又如何,朕可不知有何人能够拦住他,不过这一路赶回来怕是也要一日,一日之内尽快结束这场闹剧才是。”皇帝说罢,咳了一声。虽说妈妈的药确实不错,但是毕竟是伤筋动骨了要想好,怕是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太傅如今在何处?”皇帝问了句。

    “方才来报,太傅刚从太后宫里离去,想必是要回府。”老公公回了一声。

    “甚好,让大理寺抓紧时间审问刺客。”皇帝冷声道。

    还好没让丞相处理这件事情,丞相一向是鲁莽的做法,太傅这一生虽说筹谋了许久,但是也未曾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若是让丞相背上一个弑皇师的罪名,怕是这一生也就剩下个妖相的名号了。这些年来丞相为这江山做的事情,他是看得清楚的,偏生那些被雾迷了眼的人,总是看不透彻。也亏得自己对丞相甚是了解,若不逼他,怕是要率先将太傅结果了。

    “皇上一番苦心,想必丞相回明白的。”老公公过了许久又补了一句。

    皇上苦笑一声道:“朕倒宁愿他不明白,何必操那么多心。”

    ☆、第59章 生死

    当夜,皇城依旧是一片祥和,宫中却不似宫外那般的安宁,火光缭绕,大半个皇宫都是明亮的很。

    皇帝一身玄黄色龙袍站在大殿之中,在他旁边的是一盘棋局,算是残局,这棋,怕是没有走完。

    原本紧闭的门被人打开来,一人一身白衣缓缓的走了进来,一眼瞧去,此人也是个俊美人物,虽说年过三十,但是敲上去却如同二十多岁一般,与皇帝看起来也大不了多少。

    “太傅,许久不见了。”皇帝转过身来看着身后的人缓缓的说道。

    “是啊,一年又四个月了,没想到再次遇上皇上是在这样的场合。”太傅一步一步朝着皇帝走了过去。他低下头来瞧了一眼皇帝身边的棋局。

    这一盘棋已经很多年来,是当初他做太傅的第一年留给皇帝的一道题,他说,若是有朝一日皇帝解开了这棋局,他便实现皇帝的一个愿望,当然得是他能够做到的。帝王年少,曾不觉得如何,只是如今想来却显得有些苍白。

    如今一晃多年已经过去了,这盘棋还在这里,只是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是啊,朕不曾想到,再次相遇,太傅居然成了反贼。”皇帝声音平淡,但是眼神之中不难看出有淡淡的忧愁。

    太傅虽然有野心,但是从来都没有真的谋害过皇帝,在皇帝最窘迫的时候也拼死维护过皇帝,现在想想,多少还是有些感概,只是物是人非,到底还是太伤人。

    “皇上,这可都是您逼臣的啊,入宫十载,皇上登基四五载,可是皇上给过臣什么?臣跟着皇上这么多年,难道皇上还不知道臣想要的是什么吗?”来人越说越是愤怒。

    皇上微楞,犹记十年前,尚还年幼,太傅抱着他坐在屋子里头看雪,太傅说,若有朝一日为相,他必定将自己的所有都投入到里面去,为了百姓,为了山河,为了这大宋朝……

    可是,从何时起,就开始变质了呢?皇帝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太傅,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今日你回去,往后若是安分,朕既往不咎。”

    “皇上,您可以既往不咎,可是兰丞相可以吗?他会放过臣吗?不会的,他就算是一剑杀了臣,皇上怕是也不会说一声不吧!”太傅突然冷笑了一声说道。

    “太傅,你何苦如此执迷不悟,你不能做官你就没有想过是为什么吗?你陈腐的思想只适合我父皇统治的大宋朝,不是朕手里的大宋朝,您还不明白吗?父皇已经死了,五年前的冬天他就已经死了!”

    皇帝一字一句说的极为清晰。

    太傅恍然,忍不住的后退了几步,脸上写满了惶恐,死了吗?已经死了。

    他不愿意相信,他恍惚之间还记得那个坐在龙椅上俯视他的人,一脸的微笑,如沐春风,他那时候就在想,若是有一天能够站在那人的身边该死何等的场景。那微笑的人就是传说中的严厉君王吗?想要探究,想要靠近,从第一眼开始就沉迷于其中几乎不能自拔。可是为何结果会是这样?

    “下完这盘棋,太傅便回去吧。”皇帝开口的同时也缓缓的坐了下来。

    “十年生死局,皇上以为您解得了吗?”太傅淡然的说着便落下来,执起一颗黑子落在了棋盘上。

    皇帝不语,只是紧紧的盯着棋盘,太傅不愧是太傅,一步走下去便立刻将对等的势头都拉了过去,很明显,皇帝现在处在劣势。他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没有惊慌,没有忧伤,只是跟随这太傅落下一子,这一子的位置也是极好的,几乎是拉成了平局,但是比较起太傅来,还是少了一截。

    两人你来我往,一步一步走的是极为缓慢,遇上不会的地方甚至还要停下来想一想,可是就算是这棋局走的是多么的慢,两个时辰之后也迎来了终局。

    皇帝将手中的白子落在棋盘上,终成定居,黑字已经是无处可逃。

    “太傅,有些东西旧了就要改,十年的棋局了,若是我还不会,那如何对得起朕这十年来的努力,可是十年帝师,到头来,你却成了这样!”皇帝抬起头来看着太傅,很是认真,也没有悲痛和嘲讽,但是还是不难听出一丝丝的遗憾。

    “不改又如何,只要有兰丞相在的一天,我大宋朝迟早会灭亡!”太傅一怒,忽然之间就直接掀翻了棋盘,白子黑子散落了一地,滚落在皇帝的脚边打了一个圈圈,最后终于还是倒了下去。

    皇帝瞧着太傅,只是长叹了一口气,今日,怕是要死磕在此了!

    “太傅执迷不悟,朕只能将你送往大理寺了。”皇帝平稳的说道。

    刑部有太傅的内应,自然是压不住的,但是大理寺可就不同了,大理寺卿今年来一直是皇帝直辖的,自然是偏向与皇上。

    “皇上,今日就看臣与您这盘生死局到底是个什么下场!”太傅刚刚说完,那原本半掩的大门边被推开了,一大群人冲了进来,全部都是侍卫装扮,但是刀剑都是指着皇帝的。

    这一下子就进来了百来位叛军,果真是小看了太傅的能力,居然能够在宫里安插这么多的死士!

    皇帝本来还准备多说几句的,可是他回眸看了一眼太傅,只觉得心中有些泛酸,太傅待他是极好的,年少时也多次维护自己,可是时间长了,这人心就渐渐变了,其实说来,太傅刚刚入宫那几年其实还是很安稳的,为了过得好一些也确实有了一些歪门邪道,只是他的本事还是有的,后来常年浸淫官场才变得如此,皇帝心中多少还是有些遗憾。

    皇帝坐在原地并没有起来,看着这上百个叛军将自己团团围住,皇帝与太傅的视线相交,很快便移开了视线,只是淡淡道:“太傅以为朕为何登基后未曾给太傅封升爵位是为何?”

    太傅紧紧的盯着皇帝。

    “筹划了十年,是个明白人都看得透彻了,朕不是一个昏君更不是一个庸君,太傅怕是想多了。”话音刚落,那原本朝着皇上的刀锋立刻都指向了太傅。外头起先是小小的嘈杂,接着人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甚至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脚步声一阵阵的朝着这边在靠近。

    原本掀了棋盘站起来的太傅被百来把剑指着的时候还没回过神来,精心策划了这么久,怎么说变就变?

    挤满了上百人的大殿再次被围住,外头灯火明亮,似乎人数还不少。

    “太傅,如今你还不回头吗?你的人已经全军覆没了。”皇帝冷声道。

    太傅错愕片刻,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大声道:“只要臣还在,即可!”

    利落拔出腰间的剑,指着皇帝的瞬间他的脖子上已经架满了长矛,若他动一动都是极有可能瞬间击破喉咙。

    “放开他。”皇帝将腰间的佩剑也拔了出来,朝着一旁围上来的侍卫说道。

    侍卫犹豫了片刻,但是很快就退了下去。

    “皇上的功力是臣教的,今年该验收了。”太傅道。

    皇帝不语,并没有反对。确实是该做一个了断了,曾经的多少年,他从未战胜过太傅,太傅总是神一般的存在,满身带着光环,总觉得太傅什么都能够做到,学了上十年的剑术,皇帝一直苦心练习,可是还是没有打赢过。今日算是生死一搏了。他还是舍不得将他送往大理寺。

    太傅提前出剑,直接朝着皇帝的要害冲了过去,没有留任何的情面,皇帝的反应也不慢,接下了太傅的这一招,皇帝力气虽大,但是论起技术来讲,还差的有段距离,丞相都甩出他一大截了,可见皇上的力量实则也没有多少。

    皇帝并没有急着进攻,只是一味的防守。皇帝的退让并没有让对方认识到错误,反倒是变得更加变本加厉起来,好几次都险些戳中了皇帝的要害,有几个暗卫已经忍不住了,好几次都想冲过来,但是都被皇帝凌厉的眼神给镇回去了,十招过后,皇帝突然开始反击起来。

    皇帝的每一招也是深得太傅的真传,与太傅的手法是极为相似的,皇帝的面上还是平静的很,只是手中却是快速的反击起来,一剑砍下去,太傅被震的后退了好几步。

    连着来了将近二十招,太傅已经有一些吃不消了,逐渐处在了下风。懦咪小言兑言仑土云皇帝乘胜追击,又是狠狠的一招下去,太傅的虎口发麻,握在手中的剑都几乎在发抖。

    “太傅,是你输了。”皇帝将抵在对方喉头的剑收起来。

    “那可未必。”话刚刚说完,太傅又挑开皇帝压下来的剑锋,开始了新的一番攻击。

    只是这一次似乎不同于上一次,每一次刀锋从自己面前划过的时候,皇上都闻到了一股异香。

    皇帝微微分神,怕是想多了吧,两人交战激烈的时候,最先进来的百来位人之中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蒸菜朝着皇帝笨过来,皇帝瞬间走神,对方趁机而入。

    “不要!”人群大喊一声,一把扇子朝着这边飞了过来。

    ☆、第60章 不忍

    太傅这是在拼死一搏,依然全然不顾皇帝的剑锋会将自己刺中,这怕是一心要皇帝死了才甘心。那异香皇帝并不觉得陌生,那正是另一种宫廷禁药,也是药性几位强大的□□,皇帝身上本来就有伤,这要是再一剑下去,可就不像上次那样容易捞回来的。

    眼瞧着太傅的剑锋就要划过皇帝的胳膊了,丞相一声大呼,太傅手中长剑一抖,那扇骨直接打在了太傅的剑身上,顷刻间,那宝剑便断成了两截,剑尖随着丞相的扇子一同飞出,深深的插在了木制的门框上。

    太傅握着断掉的长剑后退了几步,但是并没有受到伤害,只是虎口被震得有一些疼痛,但是并没有什么大碍。

    皇帝瞧着微微有些错愕的太傅,心中到底还是有一些不忍,虽然这一次确实是宫变,但是扪心想一想太傅这些年来确实未曾伤害自己半分。

    “太傅,朕只想问一句,这些年来,你可曾真的为过朕?”皇帝说话的时候,情绪很是平稳,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但是丞相一向是最了解皇帝的人,此时,单单看皇帝的眼神,丞相便知道,赵风凌怕是下不了手了。

    太傅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将断剑丢在了地上,淡笑一声道:“从未。”

    丞相不语,恍然油记起当年宫里那个温文如玉的太傅,总是喜欢搬一个藤椅坐在树荫下看书,赵风凌总是喜欢犯错,太傅会拿书敲敲他的眉心道:“好好学,待你学好了,你父皇就会关心你更多。”

    “来人,将太傅押下去,秋后问斩。”皇帝没有再看太傅一眼,只是任凭那些人将太傅带走,而且那人也一直没有反抗过。

    九年前,他落水,太傅几乎是舍命在救他,皇帝大赏。

    八年前,太傅冲进火场将他救了出来,皇帝大赏。

    七年前,他自创一首诗,直接压过当年的文状元,皇帝赞赏他这太傅做的好,亦是大赏。

    六年前,十王乱,太傅拼死护他,皇帝赏免死金牌一枚,只是那一枚金牌他从未用过,后来还给了皇帝,又交给了左丞。

    说来说去,到头来似乎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多少载,总是有些东西深刻的让人忘不掉。

    “丞相说,为何母后离我而去,如今太傅也要离我而去”当大殿之中再次恢复安静的时候,一直僵硬着现在原地的皇帝突然转过设身来看着丞相。

    丞相怕是方才跑的急了一些,脸上出现了很多的汗珠,额头上密密的一层,八百里加急,他生生跑死了两匹马才赶了回来。一进大殿的门便看见太傅拿着毒剑朝着皇帝刺了过去,那脱口的一句带着的是浓浓的担忧。

    “皇上,臣还在这里。”丞相忍了忍,低声说道。

    “可是丞相还是离朕而去了,丞相明明如此了解朕,可是居然还是弃朕而去!”皇帝的话语之中带着点点的生气,但是更多的却是担忧,明明都已经这般的放狠话了,可是还是在转过身来的第一眼就放柔了目光。

    “臣绝对不会犯两次同样的错误,皇上这次也饶过臣?”说话间丞相已经靠近了皇帝几分,皇帝并没有阻止,只是轻哼一声,丞相心中满是欢喜,皇帝这样似乎已经是消气了,但是心中多少应该还是有一些别扭。

    丞相又近了几分,一直走到了皇帝的跟前才再次开口道:“难道皇上一次都不肯原谅臣,那臣也只有继续欺君媚上,一直等到皇上对臣消气为止,可好?”丞相刚刚说完便抬起头来看着皇帝,皇帝还是半铁青的脸,但是线条已经柔和了,丞相心底算是轻松了许多,这样一来也表明了皇帝也只是想要一个台阶下罢了,要是想让皇帝来似乎并不大可能。

    丞相心底叹了一声,将双手都搭在了皇帝的肩上,微微踮脚,两人的高度维持的差不多的时候,丞相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直接将温热的唇印在了皇帝的唇上,轻轻的舔舐,丞相身上的汗珠还未曾完全风干,他一点一点舔舐着,鼻尖偶尔与皇帝的鼻尖相碰撞,带来点点的湿意。

    皇帝一把推开了丞相,丞相心中一惊,后退了两步,脸上带着微微的受伤,难道说皇帝……

    “快去洗一洗吧,身上还有一股味道。”皇帝说完便将视线移向了别处,并没有盯着丞相,他自然一惊是星火燎原,但是还是于心不忍,明知道丞相必定是拼死的往回赶,这一路走来不知道是多么的辛苦,如今夜已深,怕是要沐浴一番才好。

    丞相被这么一说,脸倒是有一些红了,他现在已经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里衣已经完全湿透了,刚刚到了皇城都没来得及欢喜一番直接就朝着宫里来了,现在仔细的闻一闻才发现自己果真是满身的汗味,样子想必也是狼狈不已。

    “臣有罪,臣这就去沐浴,待会儿必定会好好伺候皇上。”丞相笑着回答。

    皇帝依旧不说话,但是却随着丞相出了殿门,很快丞相就朝着沐浴房走了过去,那里常年都有热水,倒是个宝地,至于皇帝,便一人回到了御书房,以前都是在御书房里洗,不曾想到今日居然只有自己一人。

    丞相洗漱完,皇上也洗漱完毕,一人躺进了地铺里,就等着丞相的到来,门口处传来了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就失去了声音,接着便是一个什么东西压了过来,直接狠狠的砸在了皇上的怀里,幸好是接住了。

    皇帝抬眼看到的便是丞相的面容,一脸笑意的瞧着自己。

    皇帝整准备继续埋汰丞相几句,哪知这次丞相的动作快,还不等皇帝开口便直接堵住了皇帝的唇舌,丞相生的美更是薄唇薄舌,灵活的舌尖经过多次的□□,如今已经是行动自如了,轻车熟路的在唇线边缘舔舐,接着便撬开那到裂缝,朝着更深处开始进展,有木有样的划过贝齿,接着就是更深的里头。

    将对方那毫无动作的舌尖勾起来,一圈一圈的绕着,这样的撩拨怎么让皇帝受得了,本来这几次就是一直忍着,今日好不容易是找到了机会,皇帝立刻便开始回应起丞相来,但是他并不想这么快便掌握了主动权,而是继续躺在原地,任由丞相开始在他的身上胡作非为。

    相贴的唇瓣渐渐分开,丞相又侧过头来,一口便咬在了对方的脖子上,只有淡淡的印记,接着便是轻柔的吻着,一点一点的描绘这皇帝身上的线条,不紧不慢的,丞相的技术也算是可以的,但是这慢吞吞的步伐到底是让皇上有点无奈,丞相抬起头来,一脸微笑的瞧着皇帝,单手向下滑,将那碍事的东西都扯开,之间所到之处都能够感受到熟悉的弹性。

    突然,丞相停下了动作,将指尖移向皇帝的伤口,淡淡的抚摸着。

    “可还觉得疼?”丞相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担忧,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皇帝。

    第10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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