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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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进击的少谷主 作者:萧泠风
第8节
一身黑蓝色劲装的莫问面无表情，就是被如此对待，他亦是没有任何反应。他只看向莫雨，拱手道：“少爷。”
“事情办得怎么样？”莫雨眼皮子不抬，将蔬菜粥往穆玄英那里推了推，示意他不要光啃包子，粥也要喝一点。
“他同意了。”
“很好，回去休息吧。”莫雨颔首，毫不客气地赶人。既然莫问来了，那谢离也该滚了。不得不说，对比一下这个死命勾引但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妖道，莫雨的心态一下平衡了许多——再怎么说，他家毛毛也是心悦于他的，比起妖道要好太多了。
谢离果然看都没看莫雨一眼，巴巴地跟着莫问走出去了。
穆玄英眨了眨眼睛，道：“那人就是莫问？”那人脸上虽然有刀疤，面色也是略带病态的苍白，但看得出来，那人生得极好，五官带着迥异于中原人的深邃，眼睛黑中带蓝，看衣饰应是蜀中唐门弟子。
“嗯……”莫雨收剑回鞘，他坐在穆玄英的身边开始剥茶蛋的壳，道：“莫问是师父从死人堆里捡出来的，正巧我需要用人就把他塞给我了，随了我的莫姓，叫莫问也是要他莫问来处，莫问归途。入了恶人谷，就当从前那人已经死了。”
将剥好的鸡蛋放进穆玄英的粥里，莫雨拿起桌上的手帕擦着手指，接着道：“其实他那名字你也应该听说过，唐门小霸王唐无乐，为了护着妹子死在了霸刀手上。呵……唐门大小姐，连自家哥哥死没死都没看出来，纵是死了连尸身都不给收殓入土，要不是师父，他应该是活生生喂了野狗了吧。不过也好，谁能想到名声从蜀中臭到中原，传说中欺男霸女不学无术的小霸王竟是唐门暗堂之主，身手或许仅在唐门中下游，但机关毒术，无人能出其右。”
“那三年前的事情与此有关吗？”
三年前……是了，就在三年前，天宝六年六月，中原武林发生了一件比之当初叶家五公子与婚约在身的唐家小姐私奔一事更令两家蒙羞的事情。
在唐门门主终于同意了二人的婚事，不惜坏了与霸刀多年交情的时候，叶凡竟然悔婚了。先是带着唐家二小姐私奔，生生令唐门、藏剑和霸刀三家蒙羞，无论面对怎样的追兵都表现得对二小姐一往情深、生死不弃的叶家五少，在外人看来终于修成正果的时候竟然抛弃了新娘子。
有人说，这是西湖藏剑的阴谋，意图破坏唐门和霸刀的联合，显然他们成功了。
也有人说，叶凡疯了。
听目击者说，本来一身红衣的叶凡忽然又哭又笑，嘴里喃喃“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是他不是他……”，然后撕下了身上的红衣就往外面跑，有人拦他，说他要成婚了怎么能丢下新娘子，他就说他绝不能娶唐小婉。
唐门女子在唐小婉私奔和被悔婚之后，几乎成了一个笑话。唐门上下大怒，全力追杀叶凡。即使藏剑山庄有心维护，到底理亏在先，只能派弟子尽力保护他的安全。
后来，叶凡就失踪了。
“谁知道呢。”莫雨撇了撇嘴，随即又拿起一个茶蛋开始剥皮。
作者有话要说： 墨鱼和毛毛越来越腻歪了，叶凡和唐小婉这对也终于被我拆了，阿门~~
37、第37章 师姐
正在这时，院外忽然传来一声娇叱：“唐无乐！”
莫问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手持长剑，一身浅紫色衣裳的女子，淡淡道：“丁丁姑娘。”
挂在莫问身上，谢离看向丁丁的目光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丁丁却没有注意到谢离的视线，她满眼恨意地瞪着莫问，厉声道：“唐无乐！师弟为什么会受伤？！”
莫问垂下眼冷冷道：“丁丁姑娘，在下莫问，非是你口中之人。你反复叫着那个名字，莫非是对谷主赐名不满吗？”
“师父……”丁丁咬着嘴唇，恨声道：“好，莫问。好且问你，我师弟跟你出谷，为何他会受重伤而回？”
“丁丁姑娘说笑。”莫问面无表情，道：“莫问奉少爷之命令出谷办事，随行在侧的只有莫阿金和莫蓉蓉姑娘，不知贵师弟是哪一位？”
“你不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丁丁忍无可忍地喊道，“我不知道你究竟给师弟灌了什么迷魂汤，弄得师弟天天魂不守舍，这次更是连命都差点丢了。”她眼中含泪，但更多的却是狠戾恨意，“小凡……师弟他差点就死了……我、我杀了你！”说着，丁丁手挽剑花，猛地刺了过去。
莫问躲也不躲。
他的身后，谢离几乎都要气笑了。当即错身一步，在剑锋尚未及至莫问身前三尺的距离，两根白皙修长的手指就将剑锋夹住，无论丁丁如何用力都无法再向前半步。
“道爷都真是长见识了！”谢离冷笑，他的手上笼着剑芒，宛如金石，指尖略一用力，丁丁手上的长剑剑锋竟被夹成两截。谢离可没有不和女子见识的习惯，当下长袖一扬，断掉的剑尖直直向着丁丁射去。
丁丁只觉得颊侧一疼，下意识抬手去摸，竟摸到了一手的血丝。
“你——你竟敢——”丁丁眼底含着惊惧怒意，近乎尖叫一般喊道：“你竟敢伤了我的脸？！”
“这只是一个警告。”谢离抬手轻轻捋着莫问束在脑后的长发，幽幽冷笑道：“没本事就不要像个疯狗似的四处咬人。道爷我今天就是毁了你的容貌甚至废了你又如何，谷主有这样一个没用的弟子说不定早想清理门户了。留着你让谷主被人看笑话，道爷都看不过眼。”
“你、你！”丁丁听说过这妖道的名声，自然也知道他干得出来。她恨恨地将目光移向莫问，厉声道：“那你呢！像是一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这个妖道的身后？嘿，勾引了我的师弟又勾到了这个妖道，你这个……”
“师姐，别说了！”
“啪！”丁丁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包子破空而来，精准地砸中了丁丁的右脸。明明只是个包子，但携着内力的包子皮都没破却把丁丁震得向后连退三步，脸侧红肿，她一开口竟吐出口血来。
“师姐！”急忙赶来阻止丁丁继续说下去的叶凡震惊地看着丁丁呕血，忙跑到她的身边扶住她。见丁丁左脸一道血口，右脸红肿不堪，叶凡手掌发颤。无论是养在深闺的大小姐还是江湖的巾帼女侠，哪有不爱惜自己容貌的！他的师姐是女子，怎可下如此黑的手！
叶凡愤怒地看向前方，正见他名义上的师弟站在那里，双臂抱胸，冷冷道：“要发疯就滚远点！吵什么吵，不知这里是别人的住处吗！”
“师弟……”
叶凡刚开口，莫雨就冷笑着道：“哪个是你的师弟？！少爷我只认了谷主一个师傅，若是个沾亲带故的就能和少爷我套近乎，那鲁地王家的人岂不全是少爷我的长辈？！”
“哼，我师弟也从来只有小凡一人！”丁丁的手捂着脸，但她梗着脖子，直直瞪向莫雨，毫不退步。
“大善！”莫雨抚掌而笑，道：“本少爷也不想有这么个疯婆子似的师姐、拎不清的师兄。丁姑娘能如此想，正和本少之意！我奉劝叶五庄主一句，离我的地方远一些为好，看在叶英庄主的面子上，我此次就不与你计较了。”
“你——！！”
“好了，师姐。”叶凡垂下眼，失血惨白的面上挂着自嘲的笑容，喃喃道：“够了……本来就是我的错……”
“小凡……”丁丁心中震痛，这是他相处了九年多的师弟，是她心底喜欢却仍愿意祝福他和另一个女人结成伴侣的师弟。她私心里希望他的师弟放弃唐小婉那个女人，可她更不愿看到歆慕的师弟变成如今的模样。
若不是此次她赶去得及时，她这师弟就要死在唐门那些个家伙的手中。
当初师弟被霸刀、唐门追杀，是她将叶凡带回了恶人谷，每日悉心照料，即使他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从未给她一丝回应，她仍觉得满足。
可她没想到的是，唐无乐竟然没有死，他竟被师父救回，改了名字交给了自己的小师弟。
她不喜欢那个小师弟，她总觉得即使她拜入师父门下十多年，但那个小师弟更像是师父的徒弟，言行举止，无一不透着师父的影子。她有一种师父被抢走的难过，无从宣泄。
她更想不到的是，师弟之所以如此痛苦是因为他发现自己思念了十多年的小婉并不是唐小婉，而他挂念的人就死在了他的眼前，甚至于可以说，是他害死了他！
她的师弟，江湖上有名的放浪公子，西湖藏剑叶家的五庄主喜欢的，竟是唐无乐。
她从隐元会买来的消息得知，唐无乐身体极弱，是胎里带出的弱症。唐门财大气粗，纵是体弱无法习武，唐门也不是养不起这个人。问题是，这个孩子不过两岁却总是疾病不断，一般的小风寒到了他这里就会变成高烧，好几次差点没能救回来。唐傲侠心疼幼子，遍寻良方为他调理身体。后来有高僧途径唐家堡给唐无乐看过面相，说他是早夭之相，若想安然长大，需得扮作女孩直到行冠礼。
扮作女孩总比早夭强。
于是，两岁开始，唐家二公子变成了二小姐。说来也怪，自从扮作女孩，唐无乐身子骨虽然仍然不结实，但确确实实不再生病了，只是唐无乐仍然不准出唐门。
唐无乐被唐傲侠宠着，被宠得无法无天，他谁都不放在眼里，除了唐小婉。
唐小婉的祖父唐简虽然是唐老太的样子，但其妻和儿媳都是唐门弟子，唐小婉的母亲更是唐无乐的小姨，唐无乐与唐小婉的五官竟有七分相似。
这还不仅是唐无乐疼爱小婉的缘由，最主要的原因是，即使他身着女装，小婉是唯一一个真心诚意愿意叫他哥哥的人。
在唐无乐十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此后行事越发失格，连父兄都管束不得，也不再做女孩打扮，无论唐傲侠威胁还是恳求。
也正是从十岁开始，唐无乐最讨厌外姓之人，任何想要加入唐门的外姓之人总会遭到他的百般刁难。
唐无乐十岁那年……丁丁恍惚记得，正是开元十九年，他的师父将一个孩子带回了小西天。
她的师弟，叶凡。
……
谢离从来不是个好脾气，尤其眼前有个碍眼的家伙目光错也不错地盯着他看上的人，眼底的情愫让他烦躁得想要将他的眼珠子挖出来。
如果那人不是王遗风的徒弟的话。
哪怕恶人谷崇尚实力为尊，到底是谷主的徒弟，教训一二可以，下死手的话那就是打谷主的脸了。恶人谷是个好去处，他没打算换地方。
莫问的目光依旧平静，他只淡淡道：“丁丁姑娘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那莫问就先行一步了。”他没有看丁丁身侧一脸痛苦的叶凡，就像是明明当日在龙门荒漠他心知叶凡偷偷跟在后面、甚至被唐门内门弟子缠上，他也没有回头。
他之一生，从没有“回头”二字。
唐无乐已经死了，当初因为想要出唐门玩而与小婉换了身份的“唐小婉”本就不存在。如今的他，只是莫问。
作者有话要说： 所谓狗血94这个了，为了拆了叶神烦我这也是不遗余力了，话说少爷你这么对你师姐真的好咩肿么这么没有同门爱啊~~~
少爷：= =我只爱毛毛……
38、第38章 凝雪功的多样用法
叶凡脸色惨白，他看着那人神情淡漠地从他身边走过，他想要笑一下然后伸手扯住那人的衣袖，就像是梦里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大黄，上！哎等等，我现在是小婉，没有大黄！对，小婉心善，那就……喂，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你又唤什么名字？”
“我叫……咳咳，好吧，小婉。你呢？”
“我叫小凡。”
“你为什么离开家？你的家人呢？”
“谁说我离开家了，我没有家，我家人都死了！”
“死了？那啥子，算了，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本……姑娘就收留你好了，今后你就住我家，我家虽然还是我家，但分你一小半还是可以的。事先说好哦，我这不是心软，我家是缺一个扫院子的！”
可叶凡终究没有伸出手。
“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叶凡哑着嗓子，轻声念道。这是他当初教给“小婉”的童谣，她皱着眉总是说幼稚，可只要对她露出失落的表情，她就会苦着脸跟着他念。
他总是说他那不是心软，但事实上，他确实有着一颗柔软的心。
小婉说，那句歌谣是她哥哥十岁那年高烧时候迷迷糊糊总在嘴里念叨着的。她当时跑过去照顾她哥哥，反复听所以就背下了。
小婉说，那时候柳家上门提亲，她不想嫁给一个不爱的人，所以难过得想要死掉。谁知道会遇到小凡，小凡那么好，看她的目光那么温柔，即使小婉知道他认错人了可还是忍不住贪恋那些温暖，所以她没有说出真相。
真相啊……
他找了他那么多年，从江南找到蜀中，寻得的狂喜淹没了他，即使心底仍存有疑惑，但小婉即将嫁人的消息却令他恐慌，所以，他没能确认就带走了她。
他始终都记得，唐无乐追来的时候说过的那句话——
“这样一个无德无信的花花公子，配不上我的妹儿。”
那时候他只当唐无乐是愤怒他带着小婉私奔所以极力贬低他。
其实，唐无乐其实在那时候就认出他了吧。
也对他失望透顶了吧。
连许诺的人都认不出，明明当时说好了要一起去昆仑看雪，是他自作主张要给病重的他带来雪却一去不复返……童年的记忆太过斑驳，他只隐约记得一个名字，一个承诺。
他曾经拉着名为唐小婉的陌生人诉着真情，冒着天下大不韪与她一道私奔，信誓旦旦的喜欢，信誓旦旦的爱，到了如今弃约悔婚，过往种种如同一个笑话。
当初的他憎恶着所有阻止他和小婉在一起的人，尤以毒手公子唐无乐为最，毕竟，当初他身上的毒是他借着小婉的手让他喝下。后来当他为了保护他们而死时，他劝说着小婉节哀顺变，甚至没有提让他入土为安的事情，任他和那些霸刀曝尸荒野。
一步错，步步错。
甚至于当满心绝望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的叶凡在恶人谷见到已经“死去”两年的人时，狂喜之后看着那人平平淡淡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眸时，叶凡才真切地感受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无爱，亦无恨。
莫问，只是莫问。
唐无乐，早在两年前就死在了霸刀杂碎的手上。
一步错，步步错。
……
将闲杂人等统统轰了出去，莫雨回头看着叼着包子的穆玄英，严肃道：“牺牲一个包子还这个世界一个清净，我觉得很值得。”
穆玄英白了他一眼，道：“好歹是个姑娘，怎么下手那么重！”
莫雨不在意地道：“姑娘怎么了，这世道，姑娘比汉子还吓人！尤其是恶人谷的姑娘，日后昆仑战场相见，毛毛你可不能看人家姑娘好看就手下留情，吃亏的可是你自己！”他家毛毛什么都好，就是太善良，由不得他不操心啊。
穆玄英又白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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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盟主只身进了恶人谷一事无疑成了一个重磅炸弹，直接将昆仑浩气盟大营上下给炸懵了。
少盟主跟恶人谷的少谷主跑了……不对，是少盟主被恶人谷的少谷主骗进了恶人谷！恶人谷是什么地方，恶人谷里面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他们这些成年与恶人谷作战的浩气盟如何会不清楚！
合着少盟主要进去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一个人进去了是吧？！你们这些盟主亲派的护卫脑子都成了浆糊吗？！
众人被骂得狗血淋头，也有人弱弱反驳说是那个小疯子保证过会保护少盟主的安全，结果遭到更严厉的批评——恶人谷的人说话能信吗？！
为了穆玄英的事情，浩气盟大营几乎乱成了一团。众人纷纷献策想要从恶人谷手中营救出少盟主，但始终不得法。而当午后前来支援的摇光坛主月弄痕率众来此的时候，这些人无比内疚自责地告诉了她这个消息。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这位出身霸刀的爽朗女子并没有多担忧，反而安抚地对他们笑了笑，道：“放心，玄英不会有事的。”
得到月弄痕安慰的浩气盟众侠士反而傻了。
月弄痕轻轻摸着刀鞘，道：“怎么说呢，莫雨虽然算不得好人，但也不会是那种十恶不赦之人。玄英那么信任的人，我也想要相信一下。”
众浩气侠士默默地看着摇光坛主：坛主你说的真的是那个小疯子吗？
……
“说起来，谢渊怎么放心你过来昆仑这边了呢？”要知道在前世的时候，他家毛毛一直被谢渊养在深闺之中……啊不对，是被谢渊给藏得严实！也就是当初萧杀逃出少林达摩洞的时候，谢渊带着毛毛去追杀萧杀来到南诏，在毛毛二十四岁之前，他基本上不曾来过昆仑与恶人谷交手。
穆玄英仰面躺在莫雨的床上，任莫雨伸手给他揉肚子——没办法，饿了一个早上又被他小雨哥殷勤夹菜盛粥剥茶蛋，一个没注意穆玄英就吃撑了。莫雨用上红尘心法的内力，手法勉强说得过去，热乎乎的倒让穆玄英好受了不少，人也有些昏昏欲睡。
大白天吃完了就睡实在是有些堕落，穆玄英勉强睁着眼睛，只是上眼皮总是往下眼皮那里去。莫雨的声音在他的耳边飘荡了一会儿才慢半拍明白是什么意思，穆玄英揉了揉眼睛，道：“我跟谢叔叔说，要是他不让我来我就自己跑过来。”他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师父拗不过我只能让我来了。”
莫雨：“……”
默默地给近些年来黑了不少的自家孩子揉着肚子，莫雨状似不经意地道：“要是有一天谢渊要你与我反目，你会选择谁？”
莫雨“淡然”地看向窗外，就连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停住都没有注意。片刻后，仍然没有回应，莫雨有些了然亦有些失落地道：“也对，谢渊到底是你的师父和叔父，我总不会让你面对这样艰难的抉择的。”
“……”
仍然没有回应，莫雨心下纳罕，将视线移回来这才哭笑不得地发现，穆玄英早已耐不住困倦，此时正闭着眼睛睡得正香。
“这……真是！”莫雨无奈了，却也不自觉放轻手脚。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桌子上摆着的餐碟碗筷，有些犹豫是否唤人进来收拾碗筷，但又怕吵醒了穆玄英，可万一留着这些餐碟极有可能招来蟑螂虫蚁。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抬手，一阵寒风吹过，桌子上的碗碟发出细小的“咔咔”声，转眼就被冻进了一大块冰中。
然后莫雨瞄了一眼窗外的艳阳天，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喃喃道：“从昨晚就布置应对康雪烛他们叛变一事，现在休息一下也是合情理的吧。”
说完，莫雨自动自发地爬上床，在紧贴着他家毛毛的位置躺平，随即嘴角轻挑，满意地看着穆玄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嘴里嘟囔着偎进他的怀里，脑袋毫不客气地压在了他胸口的位置。莫雨抬手摸了摸穆玄英高高的马尾，只觉得窗外阳光正好，太适合和心上人午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莫雨：我决定写本书……
毛毛：什么内容？
莫雨：论凝雪功的一百种用法
毛毛：………………
39、第39章 结发同枕席
这边莫雨收拾收拾就和他家毛毛挤在一张床上补眠去了，那边得到了自己徒儿跟着恶人谷的小疯子进了恶人谷的谢盟主可就没有那么好的心情了！
自家徒弟年少经历坎坷，但始终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无论是武学还是心性，他都是浩气盟未来七星指挥使的不二人选！但他这徒弟什么都好，偏生是个死脑筋，成天想着那个莫雨。
养伤的时候天天坐在门口等莫雨；伤好而那个莫雨也进了与浩气盟势不两立的恶人谷，他也天天念叨“小雨哥哥在那里会不会被欺负”，哈，恶人谷的小疯子被欺负？没听说三生路都被小疯子手上的血染红了吗！！好不容易这些年提得少了，转眼入了江湖就被拐进了恶人谷里！
若非他们不是在追击萧杀的路上，谢渊恨不能现在就冲进恶人谷中把他家玄英就救出来。
血眼龙王萧杀此人，恶行累累，留他在世间无疑是一祸患，更何况他与玄英尚有杀父之仇！浩气盟成立本就是维护世间正道，长空令出，盟内上下倾力追杀萧杀。天璇影近日探得消息，萧杀手中有记载大唐兵力部署的山河社稷图，前去营救萧杀的蝠王、鼠王等人似乎与南诏尚有牵连……无论如何，山河社稷图绝不能落入心怀叵测之人的手中。
谢渊咬了咬牙，天下大义在前，他只能暂且将玄英之事搁置一旁。随即他又有些郁闷，明明这些年玄英已经很少提及莫雨了，他本以为五年来莫雨的种种恶行他家玄英听在耳里记在心上，秉性正义的他会断绝与那莫恶人的关系，谁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早知如此，他还不如带着玄英一起来追杀萧杀呢！虽然危险些，但好歹有他看着，怎么说也放心些。
…………
莫雨搂着穆玄英，直睡到月上柳梢才醒过来。
意识虽然没有清醒，但身边熟悉的气息却令莫雨忍不住露出微笑来，下意识凑过去，唇角脸侧轻轻在那人面上磨蹭。硬是被莫雨蹭醒的穆玄英大睁着雾气朦胧的眼眸，呆住了。好半天，在那人的唇角不止一次地擦过自己的唇角时，穆玄英涨红了脸，哼哼唧唧地道：“小、小雨哥哥！”
“嗯？”莫雨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随即吧唧一下重重地亲在了穆玄英的嘴唇上。
穆玄英彻底熟了。
穆玄英心底发慌，像是有只小爪子在心底挠啊挠的，恨不能床上立时出现个洞让他钻进去。而这时莫雨也清醒过来，见怀里穆玄英身体僵硬得跟个木头似的，本想调笑一句，但见他脖子都红了，这才陡然忆起方才他无意识干了什么，脸也慢慢地烧了起来。
莫雨觉得他可以随意扯一个话题就将方才之事盖过，但他又觉得有些不甘心——他家毛毛也是喜欢他的。大唐的风气比起后世的朝代要开放得多，断袖一说虽不是主流，但江湖上也能见到不少。他养了这么久的毛毛，断不能被哪只阿猫阿狗叼走的！
莫雨深深地觉得，窗外月色正好，简直就是表明心迹的最好时机。然而，要他调侃戏弄毛毛，莫雨信手拈来，然而真要表明心迹，剖白心意……莫雨张了张嘴，半晌没能说出一句话。
然而，就在莫雨挖空心思措辞的时候，穆玄英却猛地抬起头来，目光恶狠狠地瞪向莫雨。
莫雨一怔。
穆玄英的手臂扣住了莫雨的肩膀，合身用力，莫雨从来对穆玄英不设防，于是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仰面被穆玄英压倒在床上。
随即，唇上就是一片温润触感。
莫雨的眼睛蓦然瞪大——这、这是怎么回事？！
唇上的柔软不是错觉，与他几乎额头相抵的是他三生为之忧而忧、喜而喜的人。那人此时紧紧闭着眼睛，浓密的眉睫颤得厉害，脸红得几乎冒烟，身子也抖得厉害，仿佛一个惊吓他就会夺门而逃一样。
然而莫雨却能够感觉到那扣在肩膀上的手有多用力、多坚决。
莫雨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这世上还会有比心慕之人亦是心牵于你更为幸福的事情吗？
莫雨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带起的震动身上的人不可能不察觉。穆玄英顿时恼了，现在他心尖都在颤，臭小雨竟然还敢笑。于是，穆玄英张口，“啊呜”一口咬住了莫雨的薄唇，还特地用虎牙在莫雨的唇角处磨了磨。
然而，身下的人仍是在笑。
穆玄英气呼呼地睁开了眼睛，却撞进了一片朦胧含着雾气的凤眸里。
那人的眼睛生得极漂亮，冷冷淡淡的时候带着高不可攀的冷然，微笑的时候却似融化冰雪的暖融春光，而此时那人眼中雾气朦胧，影影绰绰，像是蒙上一层薄纱的明月。
穆玄英怔怔地看着，他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莫雨。他不知不觉中松开口，唇齿间的那块嫩肉被穆玄英含着怨气咬肿了，沁着血珠，但穆玄英知道，那处细小的伤口很快就会恢复如初。
他看到他的小雨哥哥嗫嚅着道：“毛……毛，你的意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朦胧的凤眸含着期盼、忐忑、欢欣，看得穆玄英心口都泛起疼痛来。
穆玄英鬼使神差地凑过去，粉色的舌尖轻轻舔过那人的眼睑，将那人眼中含着的液体舔到口中，咸咸涩涩的味道。
“真是的……”穆玄英不知为何，他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仿佛跋涉了很久终于得偿所愿的感觉，同样咸涩的液体慢慢从他的眼眶涌出，他喃喃着连自己都觉得莫名的话：“别以为顶着孤僻骄傲的面具我就不知道你最怕寂寞了……我说过的话就绝不会反悔……我一直在的……”
莫雨怔住，道：“毛毛，你说什么？”
穆玄英轻轻地笑了起来，他解开发带，取来一缕长发和莫雨的头发打了个结道：“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我总要和小雨哥哥一起的。”随即他又有些别扭地移开视线，方才他满脑子就是那句诗，等将自己的头发和小雨哥的拴在了一起还打了个死结的时候他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告白了？还求亲了？！
脸虽然热得能够煎鸡蛋，但穆玄英却没有后悔的意思。他就是看上小雨哥哥了，就是一想到小雨哥可能日后娶亲生子他觉得心痛得要死，反正小雨哥那性子也没有姑娘忍受得了，那么，他男子汉大丈夫勉为其难接手了他又何妨！
谢叔叔说了，行事要果断干脆无愧于心中之道才是浩气盟。他做得很正确！
仍在远方追踪血眼龙王的谢渊：阿嚏！阿嚏！！奇怪，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像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只是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穆玄英仍然觉得不好意思。他努力装作不在意，道：“看小雨哥哭得这么可怜，以后穆大侠就接手小雨吧！不要太感激了，我……”
穆玄英话没说完，后颈便被一只手捏住，随即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道传来，穆玄英不由自主地迎上了莫雨浅色的唇。只是这一次并不是简简单单的碰触，被他宣布正式接手了的莫雨直接用舌尖挑开了他的唇齿，随即两人的位置一变，穆玄英被莫雨牢牢地压在身子下被吻得昏天黑地迷迷糊糊。
穆玄英险些被莫雨吻断了气——他不想承认那时他竟然忘记了鼻子也是可以呼吸的——强大的求生意志让他连捶了莫雨后背十来下这才被放过。
穆玄英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根本顾不得莫雨喘息着在他的颈侧留下几处吮吸后的红痕。
“混蛋！”好不容易才喘息平顺下来，穆玄英恨恨地瞪了莫雨一眼，虽然眼角处因方才呼吸困难而晕开浅浅的红晕使得他的气势一降再降。
“毛毛……”莫雨的声音略带沙哑却毫不掩饰其中的欢愉，“我很高兴。”
“……”穆玄英在心中哼了一声。
“真的很高兴。”
“……”穆玄英扯了扯嘴角。
“我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了……”
“……”穆玄英心中默默扭头，这样的小雨哥哥简直就是犯规！
“我，亦是心悦于你。”
穆玄英心中哀鸣着捂脸，好吧，他彻底没辙了。穆玄英一咬牙，红艳微肿的唇重重地往莫雨唇角一印，自暴自弃道：“好吧，想亲就亲吧……”
经由晗灵果改造的身体虽然恢复速度惊人，但禁不住莫雨的“勤恳”，穆玄英悲催地发现每一次的亲吻虽然不像是第一次那样险些憋死了他，但每一次只给他留一口气，次次间歇刚喘上一口气就又被堵上的感觉，谁、能、明、白？！
还有那只白皙的、一点茧子得没有的、根本就不像是习武之人的微凉手掌顺着他的衣襟滑了进去肆意摸索，还着重在他腰侧的痒痒肉处摸索弄得他腰都软了，想要反抗却被无情镇压的感觉，谁、能、明、白？！
穆玄英欲哭无泪，他深深地觉得现在就告白的他简直傻透了——他应该在武力值胜过小雨哥的时候再说的，现在他能不能将方才那些话吞回肚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毛毛：告白的时机不对肿么破
莫雨：毛毛乖快到碗里来~
40、第40章 我饿了
如今的莫雨整个人被突如其来的幸福感熏染得晕陶陶的，简直就是满世界都在撒花——他家的毛毛说什么来着？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洛阳书苑的夫子，必须给他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够、够了！”穆玄英好不容易趁着一次间歇换气的功夫充分利用了习武之人柔韧的体质颈部后仰，避开了几乎要了他命的亲吻，断断续续地道：“小雨哥……难、难受……我、我、我饿了……”对对，他饿了，他睡了一天当然得饿了！再不饿……穆玄英感觉到顶在自己大腿根部的硬物，欲哭无泪——虽然他已经认定了小雨哥，但他还没有被那个的觉悟，听说是很疼的……他怕疼，但更怕小雨哥疼，所以还是得他疼。
莫雨显然没有从美味中缓过劲，他顺势在穆玄英的颈上留下一连串的亲吻，喃喃道：“不难受……很快就喂饱你……”
穆玄英先是一愣，随即恼了。他的眼睛盯着莫雨凑过来的脑袋，一不做二不休，下颌猛地往莫雨的头顶一撞。
“嘶……”虽然莫雨的自愈能力在系统的外挂下非常人可比，但脑袋受到重击也会疼的。但他顾不上自己脑袋的疼痛，他家毛毛此刻正红着眼眶瞪着他呢。
“毛毛你怎么样？”见穆玄英眼眶都红了，莫雨心疼得要死。
穆玄英控诉地看着莫雨，道：“小雨哥你的脑袋是石头做的吗？”痛死他了！！
莫雨心疼地给他揉下巴，道：“傻毛毛，做什么拿自己的下巴往我头上撞，疼了吧。”
“你还敢说！”穆玄英涨红了脸，道：“你这……嗯个没完没了的，还、还想……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想怎样？”莫雨斜斜地看了一眼穆玄英，上挑的凤眸波光潋滟，带着一种让人脸红心跳的魔力，本就偏向秀美却不失英气的面容已然让人失神，更何况此时有意的诱惑。
穆玄英扭脸不去看莫雨，闷闷道：“反正我就是知道。”
莫雨故意凑到穆玄英耳边，以着沙哑低沉的声音慢慢道：“毛毛不愿与我亲近吗？”话尾上挑，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委屈。
穆玄英的手指尖几乎都要红透了，他很想不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他又不愿示弱。于是，他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很镇定地道：“要是小雨哥表现良好的话，可以考虑。”
莫雨被穆玄英逗乐了。
穆玄英整个人都要暴躁了，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还有，一个大男人笑得那么好看做什么！！
穆玄英愤愤然地推开了莫雨想要起身，然而他忘记了亲手被他缠在一起的头发，头皮扯得生疼，又是一阵龇牙咧嘴。穆玄英咬着牙，有些羞恼地想要扯开头发。
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
这话谁说的？
反正不是他！
“别……”莫雨忙伸手去拦，他摸着两缕头发系成的发结，这可是他家毛毛亲手结下的发。莫雨小心翼翼地捧着头发，并指如刀轻轻在头发上一割，发结随着两缕半尺长的头发落在莫雨掌心。莫雨垂着眼看着掌心的发结，郑重道：“定情之物自当好好珍藏。”改明儿做个香囊，头发就放在里面，贴身收藏。
穆玄英默默地摸着那缕短了半截的头发，心道明天扎头发的时候会不会看着很奇怪。还没等穆玄英想明白这个问题，方才还在摩挲着发结的莫雨猛地靠了过来，指间拈着一缕头发灵巧而迅速地又打出一个发结，然后故技重施，又割断了二人一缕头发。
穆玄英：“……”
莫雨：得做两个，一人一个。
穆玄英默默地看着割头发好像上瘾的莫雨，深呼吸，道：“小雨哥，我肚子饿了。”
“想吃些什么？我马上去做！”互诉衷肠两情相悦，连定情信物都准备好了，莫雨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我想吃王、婆、婆做的稻香饼。”穆玄英着重那几个字眼，王婆婆已经去世十多年了，他就是要为难小雨哥！
谁叫今天小雨哥这么过分！
见莫雨果然如预料一般露出为难的神情，穆玄英略微有些得意——总算扳回一句了，今天差点因接吻而背过去的气终于出了那么一点了。
很快，穆玄英这点得意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穆玄英默默地看着莫雨掌中那张稻香饼，眼中神情无比复杂。
莫雨有些“为难”地道：“这确实是王婆婆做的稻香饼，还是你当初给我的那张，只是十多年过去了，放在我的包裹里虽然不会坏掉，但你真的要吃这张饼？”
“……”穆玄英伸手戳了戳那半张金黄色的饼，闻上去很香，的确是记忆中的那个气味，可是十多年前的饼……穆玄英默默地看向莫雨，他记得莫雨说话他那个看不见的包裹并非无限，而且那时候小雨哥还没有帮会。这样特地空出一格装这么一张饼？还一装十多年？！这样的事情会是小雨哥这样的人干得出来的吗？
不会的吧……其实这是小雨哥早上做好的稻香饼吧，虽然看上去和当初稻香村的一模一样，但小雨哥厨艺这么厉害，模仿一下很简单的吧。
然而，穆玄英却看到莫雨正深深地看着他，幽幽道：“六岁那年我丢了你的包子，你哭着要和我断交……”
穆玄英脸一红，有些恼羞成怒地道：“小雨哥哥！”别跟他谈论哭不哭的问题！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穆玄英眉一挑，颇有些得意地道：“别说我小时候的事情了！说起来，刚才是谁哭了来着？”
莫雨耸了耸肩，道：“好吧，不说了。毛毛，这确实是王婆婆亲手做的稻香饼，十五年前十二连环坞的人冲进村里时，你我二人在山上躲过一劫。未免被那些匪类发现，咱们一门都躲在山洞里，果腹的食物只有你当初藏在那里的一张稻香饼。”虽然莫雨包裹之中有很多的食物，但却不能他们能够吃的，各种增益的食物已然不能算是普通的食物。
穆玄英眼中漫开怀念的神情来，轻声道：“我以为你已经吃了。”那时候的记忆太过惨烈，闭上眼那些过往仍然历历在目。
“我吃不下，又怕你担心就把饼收起来，到了后来咱们虽然不再为食物的事情烦心，但一想到这是毛毛眼巴巴送到手上的东西就舍不得丢了。”莫雨垂眼看着这半张纵是过了十五年仍然如当初模样的稻香饼，唇角的笑容渐渐扩大，“说起来这个才是你我二人最初的定情之物吧。”
“胡说什么呢！”穆玄英几乎跳了起来，瞪大眼睛道：“那时候我才四岁，哪里想了那么多！”
莫雨却一脸欢喜地看着穆玄英道：“原来毛毛四岁的时候就对你莫雨哥心生爱慕了！”
穆玄英噎住，半晌，他忍无可忍地低声吼道：“欺负我就这么有意思吗？！”
莫雨很想从善如流地来一句“非常有意思”，但见他家毛毛跟炸毛的小兽似的，莫雨下意识舔了舔嘴唇，有些出神地盯着穆玄英红艳艳的嘴唇和颈上零星的红痕。
穆玄英顿时就往后蹭了蹭，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捂好腰带，警惕地道：“我不饿了，既然这半张饼对小雨哥你这么重要，那还是好好收藏起来吧。”
莫雨默默地看着穆玄英。
到了最后，那张颇具纪念意义的稻香饼仍旧回到了莫雨的包裹中，换上了前两天莫雨特地做的点心。在明确了自己不会在今晚就被莫雨酱酱又酱酱，穆玄英坐在屋顶上，嘴里叼着桂花糕，毫不客气地支使莫雨吹笛子。
月光清冷如霜，恶人谷并没有因今晨的一场叛乱而有丝毫变化，依旧热闹喧嚣。站在内谷遥望远方，清冷寂静的昆仑雪山，终年涌动不休的咒血河，即使路旁种上了莫雨引自龙门荒漠的胡杨，恶人谷依旧未曾褪去半点肃杀。
耳畔是清越的笛声，那是穆玄英从未听过的曲调。他的身侧是迎风而立的莫雨，往日里冰冷凌厉的俊美面容此时异常的柔和，他微微阖着眼，雪凤冰王笛横在唇边，然而，比那上好玉石制成的玉笛更加让人移不开眼的却是他那在月下泛着莹润光泽的面庞和手指。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他的小雨哥哥真好看，难怪即使小雨哥的名声很吓人，但总是有姑娘远远地偷看他……或许还有少侠？穆玄英有些闷闷地想道。莫雨哥会做饭，会吹笛子，会做衣服，会铸剑，会制药，还会赚钱……相比一下，他只会些功夫，还打不过小雨哥！好不容易做的荷包拎出去却没人认得出那是荷包，硬着头皮将它送给小雨哥，纵是小雨哥一脸欢喜他自己也觉得失落沮丧。
什么都不会就只会打架……好像话本里面说的莽夫。
穆玄英默默捂脸，他是不是该学一学做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毛毛：雨哥，我后悔了，你能当方才那些话我没说吗？你能把你的爪子从我的衣服里面拿出来吗？
墨鱼：风太大我没有听清~~~
毛毛：
某只：毛毛放心吧那只墨鱼暂时还吃不到你~~
墨鱼：……龙影剑分水！！！！！
41、第41章 菜丸子
翌日清晨，莫蓉蓉奉谷主之命请他家少爷到自在厅议事。
没有少爷的允许，莫蓉蓉不敢擅入，只能守在门外，百无聊赖地掏出面菱花镜，眼带忧伤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二八年华，风华正茂，纵是武功不济，但身为少谷主的婢女，内外谷的恶人们哪一个不是恭恭敬敬地称自己一声“蓉姑娘”。
只是……
莫蓉蓉忧愁地摸了摸眼眶的位置，那里的青黑色无不昭示着她昨晚糟糕的睡眠质量。
昨天那也不知道哪个天杀的家伙在吹笛子，还一吹大半宿——莫蓉蓉很笃定，那绝不是谷主的笛声，因为那曲调太欢快了！！谷主的笛声听时间长了倒会让人萌发睡意，昨晚上那个好听是好听，但越听越精神啊哪个家伙大半夜会吹那么欢快的曲子啊死人都要被他吹活了！！
莫蓉蓉郁郁地抚着自己的脸庞，别让她逮到是哪个混蛋半夜吹笛子！
莫蓉蓉复又看向紧闭的门扉，不禁抬头看了看天色，往常这个时候少爷应该已经起床了才是，今儿个她敲了这么久的门怎么连个回应也没有？！不会是……
莫蓉蓉的脸色霎时阴沉起来，她听谷里的人说了，少谷主将那群耗子的少主给逮住了，为防止那只耗子跑了，少谷主亲自看管他！他家少爷……别是被那只耗子给害了吧！她听说，那只耗子狡猾得很，巧言令色花言巧语，本该押进炎狱阴牢硬是变成了内谷烈风集，听说还是少爷出的面。
思及此，莫蓉蓉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她的手指倏尔握紧，心中天人交战——她很想直接推门进去确认少爷的安危，但是，她真的没有胆子在没有少爷的允许下私自进院子啊！
正纠结中，大门“吱嘎”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莫蓉蓉忙欠身行礼，道：“公子，谷主有命请公子到自在厅。”
“……是蓉蓉啊……”
耳畔的声音飘忽不定隐约带着些脆弱，莫蓉蓉心里一惊，忙抬头看向自家少爷，却见莫雨面色青白，额带冷汗，唇色惨白，简直就像是患了一场大病。
莫蓉蓉呆住了，结结巴巴地道：“少、少爷？！”她没听说他家少爷受伤了啊！不是说她家少爷在平定了内乱之后还请命截杀那些想要趁火打劫的耗子还生擒了谢渊那老匹夫的徒弟吗！难道……看来谢渊的弟子确实不容小觑，对付这样的家伙就应该丢在炎狱阴牢之中，穿了他的琵琶骨，看那群伪君子拿什么替天行道！
思及此，莫蓉蓉的眼中真切地流露出痛恨来，恨声道：“少爷，是那个家伙使出了什么手段吗？！”听说那浩气盟的少盟主年岁与少爷相仿，莫蓉蓉绝不相信同辈之人会有人胜过她家少爷的，于是，她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家少爷如此虚弱是被人使了手段。
莫蓉蓉恨恨地握拳，一字一句道：“我马上去找炎狱阴牢的兄弟，好、好、招待那位少盟主！”
莫雨皱了皱眉，道：“胡说些什么呢！”
莫蓉蓉颇有些不依不饶地道：“那只耗子胆敢暗算少爷！”
“别耗子耗子地乱叫！”莫雨冷着脸，道：“就是浩气盟是耗子窝，毛……玄英他也不是耗子！还有暗算……你从哪里得出的乱七八糟的结论！”
莫蓉蓉一脸痛惜道：“少爷，你的脸色差到不能再差了！！以着少爷的武功，不是暗算哪能弄成这个样子啊！”莫蓉蓉的目光一转，视线一下子落在莫雨手上来。这个时候莫蓉蓉才发现，他家少爷手上端着一个盘子。
看清盘子之上盛放着的东西，莫蓉蓉的手指直颤，结结巴巴地道：“这、这是什么？！”
“菜丸子。”莫雨平静地道，还随手拿起一个丸子塞进口中。
“菜、菜丸子？！”莫蓉蓉瞪大了眼睛，这是菜丸子？！这青黑的、散发着诡异气味的不明物体是菜丸子？！！
看着自家英明神武的少爷一口一个菜丸子吃得面不改色，仿佛那个菜丸子拥有着与它外表半点不相称的美味……不，看着少爷每吃下一个菜丸子，那张俊美中带着邪气的面容似乎就惨白一点，莫蓉蓉已然明白令他家少爷如此虚弱的罪魁祸首是什么了！
莫蓉蓉怎么也无法理解，明明那菜丸子比毒药还毒药她家少爷都摇摇欲坠了但他还是一个接一个地往嘴里送！但是，身为少谷主身边第一下属，莫蓉蓉怎么也无法眼见着少爷自寻死路而不闻不问！
那一瞬间，莫蓉蓉对莫雨的担忧超过了畏惧，她自己甚至都不知道那她从何来的勇气，竟直接扑过去抢少爷手中的盘子，近乎尖叫着道：“不能吃啊！”
莫雨侧身躲开，连衣角都没有让莫蓉蓉碰到。
莫雨不是不知道这些菜丸子的味道诡异得连他系统化的胃部都在不停地抽搐，身上阵阵发凉，甚至在食用之后系统界面上他的头像下多出了一个【全属性下降30】且以每秒1000的速度失血的debuff，可见这些菜丸子的凶残之处。但这些菜丸子是他家毛毛亲手所做，看着那张带着忐忑与不安却又隐含着期待的脸，莫雨是无论如何说不出一个“不”字，甚至于明明他的味蕾和胃部乃至于整个身体都在跟他抗议，他仍是面不改色地将那些丸子吃了下去。
他家毛毛亲手给他做的饭，就是毒药他也能毫不犹豫地吞下去！反正他的身体能够自动回血，速度比失血速度快多了，那个debuff的时效是可累加的，他吃了大半盘也不过是半个时辰而已。既然吃不死，他莫雨又不是温室里养出来的，这点罪算的了什么！
再说了，他此时切的心法正是万花的离经易道，他随时能给自己来一个“清风垂露”，只是当他发现纵是解除了这个debuff但胃部的抽搐没有丝毫缓解，莫雨索性就硬挺着了。毕竟清风垂露的技能是有冷却时间的，还是以防万一为好。
为防止他家毛毛自己吃到这些丸子，莫雨出来开门的时候都不忘端着盘子。莫雨给出的理由是他很饿，这点丸子根本不够吃。莫雨本来是想要“独占”这些丸子，但穆玄英立刻兴致勃勃地表示要给他包馄饨，绝不能让莫雨他挨饿。
——显然因为莫雨的种种配合行为，穆玄英以为自己在厨艺一道有着无可比拟的天赋，即使卖相不佳但味道有保证！因此，他对厨艺迸发出了仅次于武学的热情。
他家毛毛做的饭，连谢渊、月弄痕都没得吃，独他一份。
莫雨痛并快乐着。
莫雨只静静地看着一脸惊惶的莫蓉蓉，缓缓道：“你少夫人亲手所做，如何吃不得？”
莫蓉蓉：“……少、少夫人？”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东西！
莫雨颔首，修长的手指再次探向菜丸子。还剩下三个菜丸子，一会儿再解决了所有的馄饨他就说自己饱了，到时候再给自己刷一个清风垂露就行了。
不就是胃疼么，他就不信这点东西能让他半系统化的身体出现胃癌！
莫雨淡定地拿起丸子就要往嘴里送，然而这时，他的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是穆玄英嘶哑的声音：“别吃！！”
第8节
恋耽美
第8节
一身黑蓝色劲装的莫问面无表情，就是被如此对待，他亦是没有任何反应。他只看向莫雨，拱手道：“少爷。”
“事情办得怎么样？”莫雨眼皮子不抬，将蔬菜粥往穆玄英那里推了推，示意他不要光啃包子，粥也要喝一点。
“他同意了。”
“很好，回去休息吧。”莫雨颔首，毫不客气地赶人。既然莫问来了，那谢离也该滚了。不得不说，对比一下这个死命勾引但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妖道，莫雨的心态一下平衡了许多——再怎么说，他家毛毛也是心悦于他的，比起妖道要好太多了。
谢离果然看都没看莫雨一眼，巴巴地跟着莫问走出去了。
穆玄英眨了眨眼睛，道：“那人就是莫问？”那人脸上虽然有刀疤，面色也是略带病态的苍白，但看得出来，那人生得极好，五官带着迥异于中原人的深邃，眼睛黑中带蓝，看衣饰应是蜀中唐门弟子。
“嗯……”莫雨收剑回鞘，他坐在穆玄英的身边开始剥茶蛋的壳，道：“莫问是师父从死人堆里捡出来的，正巧我需要用人就把他塞给我了，随了我的莫姓，叫莫问也是要他莫问来处，莫问归途。入了恶人谷，就当从前那人已经死了。”
将剥好的鸡蛋放进穆玄英的粥里，莫雨拿起桌上的手帕擦着手指，接着道：“其实他那名字你也应该听说过，唐门小霸王唐无乐，为了护着妹子死在了霸刀手上。呵……唐门大小姐，连自家哥哥死没死都没看出来，纵是死了连尸身都不给收殓入土，要不是师父，他应该是活生生喂了野狗了吧。不过也好，谁能想到名声从蜀中臭到中原，传说中欺男霸女不学无术的小霸王竟是唐门暗堂之主，身手或许仅在唐门中下游，但机关毒术，无人能出其右。”
“那三年前的事情与此有关吗？”
三年前……是了，就在三年前，天宝六年六月，中原武林发生了一件比之当初叶家五公子与婚约在身的唐家小姐私奔一事更令两家蒙羞的事情。
在唐门门主终于同意了二人的婚事，不惜坏了与霸刀多年交情的时候，叶凡竟然悔婚了。先是带着唐家二小姐私奔，生生令唐门、藏剑和霸刀三家蒙羞，无论面对怎样的追兵都表现得对二小姐一往情深、生死不弃的叶家五少，在外人看来终于修成正果的时候竟然抛弃了新娘子。
有人说，这是西湖藏剑的阴谋，意图破坏唐门和霸刀的联合，显然他们成功了。
也有人说，叶凡疯了。
听目击者说，本来一身红衣的叶凡忽然又哭又笑，嘴里喃喃“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是他不是他……”，然后撕下了身上的红衣就往外面跑，有人拦他，说他要成婚了怎么能丢下新娘子，他就说他绝不能娶唐小婉。
唐门女子在唐小婉私奔和被悔婚之后，几乎成了一个笑话。唐门上下大怒，全力追杀叶凡。即使藏剑山庄有心维护，到底理亏在先，只能派弟子尽力保护他的安全。
后来，叶凡就失踪了。
“谁知道呢。”莫雨撇了撇嘴，随即又拿起一个茶蛋开始剥皮。
作者有话要说： 墨鱼和毛毛越来越腻歪了，叶凡和唐小婉这对也终于被我拆了，阿门~~
37、第37章 师姐
正在这时，院外忽然传来一声娇叱：“唐无乐！”
莫问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手持长剑，一身浅紫色衣裳的女子，淡淡道：“丁丁姑娘。”
挂在莫问身上，谢离看向丁丁的目光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丁丁却没有注意到谢离的视线，她满眼恨意地瞪着莫问，厉声道：“唐无乐！师弟为什么会受伤？！”
莫问垂下眼冷冷道：“丁丁姑娘，在下莫问，非是你口中之人。你反复叫着那个名字，莫非是对谷主赐名不满吗？”
“师父……”丁丁咬着嘴唇，恨声道：“好，莫问。好且问你，我师弟跟你出谷，为何他会受重伤而回？”
“丁丁姑娘说笑。”莫问面无表情，道：“莫问奉少爷之命令出谷办事，随行在侧的只有莫阿金和莫蓉蓉姑娘，不知贵师弟是哪一位？”
“你不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丁丁忍无可忍地喊道，“我不知道你究竟给师弟灌了什么迷魂汤，弄得师弟天天魂不守舍，这次更是连命都差点丢了。”她眼中含泪，但更多的却是狠戾恨意，“小凡……师弟他差点就死了……我、我杀了你！”说着，丁丁手挽剑花，猛地刺了过去。
莫问躲也不躲。
他的身后，谢离几乎都要气笑了。当即错身一步，在剑锋尚未及至莫问身前三尺的距离，两根白皙修长的手指就将剑锋夹住，无论丁丁如何用力都无法再向前半步。
“道爷都真是长见识了！”谢离冷笑，他的手上笼着剑芒，宛如金石，指尖略一用力，丁丁手上的长剑剑锋竟被夹成两截。谢离可没有不和女子见识的习惯，当下长袖一扬，断掉的剑尖直直向着丁丁射去。
丁丁只觉得颊侧一疼，下意识抬手去摸，竟摸到了一手的血丝。
“你——你竟敢——”丁丁眼底含着惊惧怒意，近乎尖叫一般喊道：“你竟敢伤了我的脸？！”
“这只是一个警告。”谢离抬手轻轻捋着莫问束在脑后的长发，幽幽冷笑道：“没本事就不要像个疯狗似的四处咬人。道爷我今天就是毁了你的容貌甚至废了你又如何，谷主有这样一个没用的弟子说不定早想清理门户了。留着你让谷主被人看笑话，道爷都看不过眼。”
“你、你！”丁丁听说过这妖道的名声，自然也知道他干得出来。她恨恨地将目光移向莫问，厉声道：“那你呢！像是一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这个妖道的身后？嘿，勾引了我的师弟又勾到了这个妖道，你这个……”
“师姐，别说了！”
“啪！”丁丁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包子破空而来，精准地砸中了丁丁的右脸。明明只是个包子，但携着内力的包子皮都没破却把丁丁震得向后连退三步，脸侧红肿，她一开口竟吐出口血来。
“师姐！”急忙赶来阻止丁丁继续说下去的叶凡震惊地看着丁丁呕血，忙跑到她的身边扶住她。见丁丁左脸一道血口，右脸红肿不堪，叶凡手掌发颤。无论是养在深闺的大小姐还是江湖的巾帼女侠，哪有不爱惜自己容貌的！他的师姐是女子，怎可下如此黑的手！
叶凡愤怒地看向前方，正见他名义上的师弟站在那里，双臂抱胸，冷冷道：“要发疯就滚远点！吵什么吵，不知这里是别人的住处吗！”
“师弟……”
叶凡刚开口，莫雨就冷笑着道：“哪个是你的师弟？！少爷我只认了谷主一个师傅，若是个沾亲带故的就能和少爷我套近乎，那鲁地王家的人岂不全是少爷我的长辈？！”
“哼，我师弟也从来只有小凡一人！”丁丁的手捂着脸，但她梗着脖子，直直瞪向莫雨，毫不退步。
“大善！”莫雨抚掌而笑，道：“本少爷也不想有这么个疯婆子似的师姐、拎不清的师兄。丁姑娘能如此想，正和本少之意！我奉劝叶五庄主一句，离我的地方远一些为好，看在叶英庄主的面子上，我此次就不与你计较了。”
“你——！！”
“好了，师姐。”叶凡垂下眼，失血惨白的面上挂着自嘲的笑容，喃喃道：“够了……本来就是我的错……”
“小凡……”丁丁心中震痛，这是他相处了九年多的师弟，是她心底喜欢却仍愿意祝福他和另一个女人结成伴侣的师弟。她私心里希望他的师弟放弃唐小婉那个女人，可她更不愿看到歆慕的师弟变成如今的模样。
若不是此次她赶去得及时，她这师弟就要死在唐门那些个家伙的手中。
当初师弟被霸刀、唐门追杀，是她将叶凡带回了恶人谷，每日悉心照料，即使他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从未给她一丝回应，她仍觉得满足。
可她没想到的是，唐无乐竟然没有死，他竟被师父救回，改了名字交给了自己的小师弟。
她不喜欢那个小师弟，她总觉得即使她拜入师父门下十多年，但那个小师弟更像是师父的徒弟，言行举止，无一不透着师父的影子。她有一种师父被抢走的难过，无从宣泄。
她更想不到的是，师弟之所以如此痛苦是因为他发现自己思念了十多年的小婉并不是唐小婉，而他挂念的人就死在了他的眼前，甚至于可以说，是他害死了他！
她的师弟，江湖上有名的放浪公子，西湖藏剑叶家的五庄主喜欢的，竟是唐无乐。
她从隐元会买来的消息得知，唐无乐身体极弱，是胎里带出的弱症。唐门财大气粗，纵是体弱无法习武，唐门也不是养不起这个人。问题是，这个孩子不过两岁却总是疾病不断，一般的小风寒到了他这里就会变成高烧，好几次差点没能救回来。唐傲侠心疼幼子，遍寻良方为他调理身体。后来有高僧途径唐家堡给唐无乐看过面相，说他是早夭之相，若想安然长大，需得扮作女孩直到行冠礼。
扮作女孩总比早夭强。
于是，两岁开始，唐家二公子变成了二小姐。说来也怪，自从扮作女孩，唐无乐身子骨虽然仍然不结实，但确确实实不再生病了，只是唐无乐仍然不准出唐门。
唐无乐被唐傲侠宠着，被宠得无法无天，他谁都不放在眼里，除了唐小婉。
唐小婉的祖父唐简虽然是唐老太的样子，但其妻和儿媳都是唐门弟子，唐小婉的母亲更是唐无乐的小姨，唐无乐与唐小婉的五官竟有七分相似。
这还不仅是唐无乐疼爱小婉的缘由，最主要的原因是，即使他身着女装，小婉是唯一一个真心诚意愿意叫他哥哥的人。
在唐无乐十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此后行事越发失格，连父兄都管束不得，也不再做女孩打扮，无论唐傲侠威胁还是恳求。
也正是从十岁开始，唐无乐最讨厌外姓之人，任何想要加入唐门的外姓之人总会遭到他的百般刁难。
唐无乐十岁那年……丁丁恍惚记得，正是开元十九年，他的师父将一个孩子带回了小西天。
她的师弟，叶凡。
……
谢离从来不是个好脾气，尤其眼前有个碍眼的家伙目光错也不错地盯着他看上的人，眼底的情愫让他烦躁得想要将他的眼珠子挖出来。
如果那人不是王遗风的徒弟的话。
哪怕恶人谷崇尚实力为尊，到底是谷主的徒弟，教训一二可以，下死手的话那就是打谷主的脸了。恶人谷是个好去处，他没打算换地方。
莫问的目光依旧平静，他只淡淡道：“丁丁姑娘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那莫问就先行一步了。”他没有看丁丁身侧一脸痛苦的叶凡，就像是明明当日在龙门荒漠他心知叶凡偷偷跟在后面、甚至被唐门内门弟子缠上，他也没有回头。
他之一生，从没有“回头”二字。
唐无乐已经死了，当初因为想要出唐门玩而与小婉换了身份的“唐小婉”本就不存在。如今的他，只是莫问。
作者有话要说： 所谓狗血94这个了，为了拆了叶神烦我这也是不遗余力了，话说少爷你这么对你师姐真的好咩肿么这么没有同门爱啊~~~
少爷：= =我只爱毛毛……
38、第38章 凝雪功的多样用法
叶凡脸色惨白，他看着那人神情淡漠地从他身边走过，他想要笑一下然后伸手扯住那人的衣袖，就像是梦里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大黄，上！哎等等，我现在是小婉，没有大黄！对，小婉心善，那就……喂，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你又唤什么名字？”
“我叫……咳咳，好吧，小婉。你呢？”
“我叫小凡。”
“你为什么离开家？你的家人呢？”
“谁说我离开家了，我没有家，我家人都死了！”
“死了？那啥子，算了，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本……姑娘就收留你好了，今后你就住我家，我家虽然还是我家，但分你一小半还是可以的。事先说好哦，我这不是心软，我家是缺一个扫院子的！”
可叶凡终究没有伸出手。
“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叶凡哑着嗓子，轻声念道。这是他当初教给“小婉”的童谣，她皱着眉总是说幼稚，可只要对她露出失落的表情，她就会苦着脸跟着他念。
他总是说他那不是心软，但事实上，他确实有着一颗柔软的心。
小婉说，那句歌谣是她哥哥十岁那年高烧时候迷迷糊糊总在嘴里念叨着的。她当时跑过去照顾她哥哥，反复听所以就背下了。
小婉说，那时候柳家上门提亲，她不想嫁给一个不爱的人，所以难过得想要死掉。谁知道会遇到小凡，小凡那么好，看她的目光那么温柔，即使小婉知道他认错人了可还是忍不住贪恋那些温暖，所以她没有说出真相。
真相啊……
他找了他那么多年，从江南找到蜀中，寻得的狂喜淹没了他，即使心底仍存有疑惑，但小婉即将嫁人的消息却令他恐慌，所以，他没能确认就带走了她。
他始终都记得，唐无乐追来的时候说过的那句话——
“这样一个无德无信的花花公子，配不上我的妹儿。”
那时候他只当唐无乐是愤怒他带着小婉私奔所以极力贬低他。
其实，唐无乐其实在那时候就认出他了吧。
也对他失望透顶了吧。
连许诺的人都认不出，明明当时说好了要一起去昆仑看雪，是他自作主张要给病重的他带来雪却一去不复返……童年的记忆太过斑驳，他只隐约记得一个名字，一个承诺。
他曾经拉着名为唐小婉的陌生人诉着真情，冒着天下大不韪与她一道私奔，信誓旦旦的喜欢，信誓旦旦的爱，到了如今弃约悔婚，过往种种如同一个笑话。
当初的他憎恶着所有阻止他和小婉在一起的人，尤以毒手公子唐无乐为最，毕竟，当初他身上的毒是他借着小婉的手让他喝下。后来当他为了保护他们而死时，他劝说着小婉节哀顺变，甚至没有提让他入土为安的事情，任他和那些霸刀曝尸荒野。
一步错，步步错。
甚至于当满心绝望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的叶凡在恶人谷见到已经“死去”两年的人时，狂喜之后看着那人平平淡淡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眸时，叶凡才真切地感受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无爱，亦无恨。
莫问，只是莫问。
唐无乐，早在两年前就死在了霸刀杂碎的手上。
一步错，步步错。
……
将闲杂人等统统轰了出去，莫雨回头看着叼着包子的穆玄英，严肃道：“牺牲一个包子还这个世界一个清净，我觉得很值得。”
穆玄英白了他一眼，道：“好歹是个姑娘，怎么下手那么重！”
莫雨不在意地道：“姑娘怎么了，这世道，姑娘比汉子还吓人！尤其是恶人谷的姑娘，日后昆仑战场相见，毛毛你可不能看人家姑娘好看就手下留情，吃亏的可是你自己！”他家毛毛什么都好，就是太善良，由不得他不操心啊。
穆玄英又白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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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盟主只身进了恶人谷一事无疑成了一个重磅炸弹，直接将昆仑浩气盟大营上下给炸懵了。
少盟主跟恶人谷的少谷主跑了……不对，是少盟主被恶人谷的少谷主骗进了恶人谷！恶人谷是什么地方，恶人谷里面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他们这些成年与恶人谷作战的浩气盟如何会不清楚！
合着少盟主要进去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一个人进去了是吧？！你们这些盟主亲派的护卫脑子都成了浆糊吗？！
众人被骂得狗血淋头，也有人弱弱反驳说是那个小疯子保证过会保护少盟主的安全，结果遭到更严厉的批评——恶人谷的人说话能信吗？！
为了穆玄英的事情，浩气盟大营几乎乱成了一团。众人纷纷献策想要从恶人谷手中营救出少盟主，但始终不得法。而当午后前来支援的摇光坛主月弄痕率众来此的时候，这些人无比内疚自责地告诉了她这个消息。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这位出身霸刀的爽朗女子并没有多担忧，反而安抚地对他们笑了笑，道：“放心，玄英不会有事的。”
得到月弄痕安慰的浩气盟众侠士反而傻了。
月弄痕轻轻摸着刀鞘，道：“怎么说呢，莫雨虽然算不得好人，但也不会是那种十恶不赦之人。玄英那么信任的人，我也想要相信一下。”
众浩气侠士默默地看着摇光坛主：坛主你说的真的是那个小疯子吗？
……
“说起来，谢渊怎么放心你过来昆仑这边了呢？”要知道在前世的时候，他家毛毛一直被谢渊养在深闺之中……啊不对，是被谢渊给藏得严实！也就是当初萧杀逃出少林达摩洞的时候，谢渊带着毛毛去追杀萧杀来到南诏，在毛毛二十四岁之前，他基本上不曾来过昆仑与恶人谷交手。
穆玄英仰面躺在莫雨的床上，任莫雨伸手给他揉肚子——没办法，饿了一个早上又被他小雨哥殷勤夹菜盛粥剥茶蛋，一个没注意穆玄英就吃撑了。莫雨用上红尘心法的内力，手法勉强说得过去，热乎乎的倒让穆玄英好受了不少，人也有些昏昏欲睡。
大白天吃完了就睡实在是有些堕落，穆玄英勉强睁着眼睛，只是上眼皮总是往下眼皮那里去。莫雨的声音在他的耳边飘荡了一会儿才慢半拍明白是什么意思，穆玄英揉了揉眼睛，道：“我跟谢叔叔说，要是他不让我来我就自己跑过来。”他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师父拗不过我只能让我来了。”
莫雨：“……”
默默地给近些年来黑了不少的自家孩子揉着肚子，莫雨状似不经意地道：“要是有一天谢渊要你与我反目，你会选择谁？”
莫雨“淡然”地看向窗外，就连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停住都没有注意。片刻后，仍然没有回应，莫雨有些了然亦有些失落地道：“也对，谢渊到底是你的师父和叔父，我总不会让你面对这样艰难的抉择的。”
“……”
仍然没有回应，莫雨心下纳罕，将视线移回来这才哭笑不得地发现，穆玄英早已耐不住困倦，此时正闭着眼睛睡得正香。
“这……真是！”莫雨无奈了，却也不自觉放轻手脚。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桌子上摆着的餐碟碗筷，有些犹豫是否唤人进来收拾碗筷，但又怕吵醒了穆玄英，可万一留着这些餐碟极有可能招来蟑螂虫蚁。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抬手，一阵寒风吹过，桌子上的碗碟发出细小的“咔咔”声，转眼就被冻进了一大块冰中。
然后莫雨瞄了一眼窗外的艳阳天，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喃喃道：“从昨晚就布置应对康雪烛他们叛变一事，现在休息一下也是合情理的吧。”
说完，莫雨自动自发地爬上床，在紧贴着他家毛毛的位置躺平，随即嘴角轻挑，满意地看着穆玄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嘴里嘟囔着偎进他的怀里，脑袋毫不客气地压在了他胸口的位置。莫雨抬手摸了摸穆玄英高高的马尾，只觉得窗外阳光正好，太适合和心上人午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莫雨：我决定写本书……
毛毛：什么内容？
莫雨：论凝雪功的一百种用法
毛毛：………………
39、第39章 结发同枕席
这边莫雨收拾收拾就和他家毛毛挤在一张床上补眠去了，那边得到了自己徒儿跟着恶人谷的小疯子进了恶人谷的谢盟主可就没有那么好的心情了！
自家徒弟年少经历坎坷，但始终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无论是武学还是心性，他都是浩气盟未来七星指挥使的不二人选！但他这徒弟什么都好，偏生是个死脑筋，成天想着那个莫雨。
养伤的时候天天坐在门口等莫雨；伤好而那个莫雨也进了与浩气盟势不两立的恶人谷，他也天天念叨“小雨哥哥在那里会不会被欺负”，哈，恶人谷的小疯子被欺负？没听说三生路都被小疯子手上的血染红了吗！！好不容易这些年提得少了，转眼入了江湖就被拐进了恶人谷里！
若非他们不是在追击萧杀的路上，谢渊恨不能现在就冲进恶人谷中把他家玄英就救出来。
血眼龙王萧杀此人，恶行累累，留他在世间无疑是一祸患，更何况他与玄英尚有杀父之仇！浩气盟成立本就是维护世间正道，长空令出，盟内上下倾力追杀萧杀。天璇影近日探得消息，萧杀手中有记载大唐兵力部署的山河社稷图，前去营救萧杀的蝠王、鼠王等人似乎与南诏尚有牵连……无论如何，山河社稷图绝不能落入心怀叵测之人的手中。
谢渊咬了咬牙，天下大义在前，他只能暂且将玄英之事搁置一旁。随即他又有些郁闷，明明这些年玄英已经很少提及莫雨了，他本以为五年来莫雨的种种恶行他家玄英听在耳里记在心上，秉性正义的他会断绝与那莫恶人的关系，谁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早知如此，他还不如带着玄英一起来追杀萧杀呢！虽然危险些，但好歹有他看着，怎么说也放心些。
…………
莫雨搂着穆玄英，直睡到月上柳梢才醒过来。
意识虽然没有清醒，但身边熟悉的气息却令莫雨忍不住露出微笑来，下意识凑过去，唇角脸侧轻轻在那人面上磨蹭。硬是被莫雨蹭醒的穆玄英大睁着雾气朦胧的眼眸，呆住了。好半天，在那人的唇角不止一次地擦过自己的唇角时，穆玄英涨红了脸，哼哼唧唧地道：“小、小雨哥哥！”
“嗯？”莫雨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随即吧唧一下重重地亲在了穆玄英的嘴唇上。
穆玄英彻底熟了。
穆玄英心底发慌，像是有只小爪子在心底挠啊挠的，恨不能床上立时出现个洞让他钻进去。而这时莫雨也清醒过来，见怀里穆玄英身体僵硬得跟个木头似的，本想调笑一句，但见他脖子都红了，这才陡然忆起方才他无意识干了什么，脸也慢慢地烧了起来。
莫雨觉得他可以随意扯一个话题就将方才之事盖过，但他又觉得有些不甘心——他家毛毛也是喜欢他的。大唐的风气比起后世的朝代要开放得多，断袖一说虽不是主流，但江湖上也能见到不少。他养了这么久的毛毛，断不能被哪只阿猫阿狗叼走的！
莫雨深深地觉得，窗外月色正好，简直就是表明心迹的最好时机。然而，要他调侃戏弄毛毛，莫雨信手拈来，然而真要表明心迹，剖白心意……莫雨张了张嘴，半晌没能说出一句话。
然而，就在莫雨挖空心思措辞的时候，穆玄英却猛地抬起头来，目光恶狠狠地瞪向莫雨。
莫雨一怔。
穆玄英的手臂扣住了莫雨的肩膀，合身用力，莫雨从来对穆玄英不设防，于是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仰面被穆玄英压倒在床上。
随即，唇上就是一片温润触感。
莫雨的眼睛蓦然瞪大——这、这是怎么回事？！
唇上的柔软不是错觉，与他几乎额头相抵的是他三生为之忧而忧、喜而喜的人。那人此时紧紧闭着眼睛，浓密的眉睫颤得厉害，脸红得几乎冒烟，身子也抖得厉害，仿佛一个惊吓他就会夺门而逃一样。
然而莫雨却能够感觉到那扣在肩膀上的手有多用力、多坚决。
莫雨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这世上还会有比心慕之人亦是心牵于你更为幸福的事情吗？
莫雨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带起的震动身上的人不可能不察觉。穆玄英顿时恼了，现在他心尖都在颤，臭小雨竟然还敢笑。于是，穆玄英张口，“啊呜”一口咬住了莫雨的薄唇，还特地用虎牙在莫雨的唇角处磨了磨。
然而，身下的人仍是在笑。
穆玄英气呼呼地睁开了眼睛，却撞进了一片朦胧含着雾气的凤眸里。
那人的眼睛生得极漂亮，冷冷淡淡的时候带着高不可攀的冷然，微笑的时候却似融化冰雪的暖融春光，而此时那人眼中雾气朦胧，影影绰绰，像是蒙上一层薄纱的明月。
穆玄英怔怔地看着，他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莫雨。他不知不觉中松开口，唇齿间的那块嫩肉被穆玄英含着怨气咬肿了，沁着血珠，但穆玄英知道，那处细小的伤口很快就会恢复如初。
他看到他的小雨哥哥嗫嚅着道：“毛……毛，你的意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朦胧的凤眸含着期盼、忐忑、欢欣，看得穆玄英心口都泛起疼痛来。
穆玄英鬼使神差地凑过去，粉色的舌尖轻轻舔过那人的眼睑，将那人眼中含着的液体舔到口中，咸咸涩涩的味道。
“真是的……”穆玄英不知为何，他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仿佛跋涉了很久终于得偿所愿的感觉，同样咸涩的液体慢慢从他的眼眶涌出，他喃喃着连自己都觉得莫名的话：“别以为顶着孤僻骄傲的面具我就不知道你最怕寂寞了……我说过的话就绝不会反悔……我一直在的……”
莫雨怔住，道：“毛毛，你说什么？”
穆玄英轻轻地笑了起来，他解开发带，取来一缕长发和莫雨的头发打了个结道：“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我总要和小雨哥哥一起的。”随即他又有些别扭地移开视线，方才他满脑子就是那句诗，等将自己的头发和小雨哥的拴在了一起还打了个死结的时候他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告白了？还求亲了？！
脸虽然热得能够煎鸡蛋，但穆玄英却没有后悔的意思。他就是看上小雨哥哥了，就是一想到小雨哥可能日后娶亲生子他觉得心痛得要死，反正小雨哥那性子也没有姑娘忍受得了，那么，他男子汉大丈夫勉为其难接手了他又何妨！
谢叔叔说了，行事要果断干脆无愧于心中之道才是浩气盟。他做得很正确！
仍在远方追踪血眼龙王的谢渊：阿嚏！阿嚏！！奇怪，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像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只是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穆玄英仍然觉得不好意思。他努力装作不在意，道：“看小雨哥哭得这么可怜，以后穆大侠就接手小雨吧！不要太感激了，我……”
穆玄英话没说完，后颈便被一只手捏住，随即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道传来，穆玄英不由自主地迎上了莫雨浅色的唇。只是这一次并不是简简单单的碰触，被他宣布正式接手了的莫雨直接用舌尖挑开了他的唇齿，随即两人的位置一变，穆玄英被莫雨牢牢地压在身子下被吻得昏天黑地迷迷糊糊。
穆玄英险些被莫雨吻断了气——他不想承认那时他竟然忘记了鼻子也是可以呼吸的——强大的求生意志让他连捶了莫雨后背十来下这才被放过。
穆玄英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根本顾不得莫雨喘息着在他的颈侧留下几处吮吸后的红痕。
“混蛋！”好不容易才喘息平顺下来，穆玄英恨恨地瞪了莫雨一眼，虽然眼角处因方才呼吸困难而晕开浅浅的红晕使得他的气势一降再降。
“毛毛……”莫雨的声音略带沙哑却毫不掩饰其中的欢愉，“我很高兴。”
“……”穆玄英在心中哼了一声。
“真的很高兴。”
“……”穆玄英扯了扯嘴角。
“我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了……”
“……”穆玄英心中默默扭头，这样的小雨哥哥简直就是犯规！
“我，亦是心悦于你。”
穆玄英心中哀鸣着捂脸，好吧，他彻底没辙了。穆玄英一咬牙，红艳微肿的唇重重地往莫雨唇角一印，自暴自弃道：“好吧，想亲就亲吧……”
经由晗灵果改造的身体虽然恢复速度惊人，但禁不住莫雨的“勤恳”，穆玄英悲催地发现每一次的亲吻虽然不像是第一次那样险些憋死了他，但每一次只给他留一口气，次次间歇刚喘上一口气就又被堵上的感觉，谁、能、明、白？！
还有那只白皙的、一点茧子得没有的、根本就不像是习武之人的微凉手掌顺着他的衣襟滑了进去肆意摸索，还着重在他腰侧的痒痒肉处摸索弄得他腰都软了，想要反抗却被无情镇压的感觉，谁、能、明、白？！
穆玄英欲哭无泪，他深深地觉得现在就告白的他简直傻透了——他应该在武力值胜过小雨哥的时候再说的，现在他能不能将方才那些话吞回肚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毛毛：告白的时机不对肿么破
莫雨：毛毛乖快到碗里来~
40、第40章 我饿了
如今的莫雨整个人被突如其来的幸福感熏染得晕陶陶的，简直就是满世界都在撒花——他家的毛毛说什么来着？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洛阳书苑的夫子，必须给他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够、够了！”穆玄英好不容易趁着一次间歇换气的功夫充分利用了习武之人柔韧的体质颈部后仰，避开了几乎要了他命的亲吻，断断续续地道：“小雨哥……难、难受……我、我、我饿了……”对对，他饿了，他睡了一天当然得饿了！再不饿……穆玄英感觉到顶在自己大腿根部的硬物，欲哭无泪——虽然他已经认定了小雨哥，但他还没有被那个的觉悟，听说是很疼的……他怕疼，但更怕小雨哥疼，所以还是得他疼。
莫雨显然没有从美味中缓过劲，他顺势在穆玄英的颈上留下一连串的亲吻，喃喃道：“不难受……很快就喂饱你……”
穆玄英先是一愣，随即恼了。他的眼睛盯着莫雨凑过来的脑袋，一不做二不休，下颌猛地往莫雨的头顶一撞。
“嘶……”虽然莫雨的自愈能力在系统的外挂下非常人可比，但脑袋受到重击也会疼的。但他顾不上自己脑袋的疼痛，他家毛毛此刻正红着眼眶瞪着他呢。
“毛毛你怎么样？”见穆玄英眼眶都红了，莫雨心疼得要死。
穆玄英控诉地看着莫雨，道：“小雨哥你的脑袋是石头做的吗？”痛死他了！！
莫雨心疼地给他揉下巴，道：“傻毛毛，做什么拿自己的下巴往我头上撞，疼了吧。”
“你还敢说！”穆玄英涨红了脸，道：“你这……嗯个没完没了的，还、还想……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想怎样？”莫雨斜斜地看了一眼穆玄英，上挑的凤眸波光潋滟，带着一种让人脸红心跳的魔力，本就偏向秀美却不失英气的面容已然让人失神，更何况此时有意的诱惑。
穆玄英扭脸不去看莫雨，闷闷道：“反正我就是知道。”
莫雨故意凑到穆玄英耳边，以着沙哑低沉的声音慢慢道：“毛毛不愿与我亲近吗？”话尾上挑，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委屈。
穆玄英的手指尖几乎都要红透了，他很想不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他又不愿示弱。于是，他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很镇定地道：“要是小雨哥表现良好的话，可以考虑。”
莫雨被穆玄英逗乐了。
穆玄英整个人都要暴躁了，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还有，一个大男人笑得那么好看做什么！！
穆玄英愤愤然地推开了莫雨想要起身，然而他忘记了亲手被他缠在一起的头发，头皮扯得生疼，又是一阵龇牙咧嘴。穆玄英咬着牙，有些羞恼地想要扯开头发。
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
这话谁说的？
反正不是他！
“别……”莫雨忙伸手去拦，他摸着两缕头发系成的发结，这可是他家毛毛亲手结下的发。莫雨小心翼翼地捧着头发，并指如刀轻轻在头发上一割，发结随着两缕半尺长的头发落在莫雨掌心。莫雨垂着眼看着掌心的发结，郑重道：“定情之物自当好好珍藏。”改明儿做个香囊，头发就放在里面，贴身收藏。
穆玄英默默地摸着那缕短了半截的头发，心道明天扎头发的时候会不会看着很奇怪。还没等穆玄英想明白这个问题，方才还在摩挲着发结的莫雨猛地靠了过来，指间拈着一缕头发灵巧而迅速地又打出一个发结，然后故技重施，又割断了二人一缕头发。
穆玄英：“……”
莫雨：得做两个，一人一个。
穆玄英默默地看着割头发好像上瘾的莫雨，深呼吸，道：“小雨哥，我肚子饿了。”
“想吃些什么？我马上去做！”互诉衷肠两情相悦，连定情信物都准备好了，莫雨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我想吃王、婆、婆做的稻香饼。”穆玄英着重那几个字眼，王婆婆已经去世十多年了，他就是要为难小雨哥！
谁叫今天小雨哥这么过分！
见莫雨果然如预料一般露出为难的神情，穆玄英略微有些得意——总算扳回一句了，今天差点因接吻而背过去的气终于出了那么一点了。
很快，穆玄英这点得意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穆玄英默默地看着莫雨掌中那张稻香饼，眼中神情无比复杂。
莫雨有些“为难”地道：“这确实是王婆婆做的稻香饼，还是你当初给我的那张，只是十多年过去了，放在我的包裹里虽然不会坏掉，但你真的要吃这张饼？”
“……”穆玄英伸手戳了戳那半张金黄色的饼，闻上去很香，的确是记忆中的那个气味，可是十多年前的饼……穆玄英默默地看向莫雨，他记得莫雨说话他那个看不见的包裹并非无限，而且那时候小雨哥还没有帮会。这样特地空出一格装这么一张饼？还一装十多年？！这样的事情会是小雨哥这样的人干得出来的吗？
不会的吧……其实这是小雨哥早上做好的稻香饼吧，虽然看上去和当初稻香村的一模一样，但小雨哥厨艺这么厉害，模仿一下很简单的吧。
然而，穆玄英却看到莫雨正深深地看着他，幽幽道：“六岁那年我丢了你的包子，你哭着要和我断交……”
穆玄英脸一红，有些恼羞成怒地道：“小雨哥哥！”别跟他谈论哭不哭的问题！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穆玄英眉一挑，颇有些得意地道：“别说我小时候的事情了！说起来，刚才是谁哭了来着？”
莫雨耸了耸肩，道：“好吧，不说了。毛毛，这确实是王婆婆亲手做的稻香饼，十五年前十二连环坞的人冲进村里时，你我二人在山上躲过一劫。未免被那些匪类发现，咱们一门都躲在山洞里，果腹的食物只有你当初藏在那里的一张稻香饼。”虽然莫雨包裹之中有很多的食物，但却不能他们能够吃的，各种增益的食物已然不能算是普通的食物。
穆玄英眼中漫开怀念的神情来，轻声道：“我以为你已经吃了。”那时候的记忆太过惨烈，闭上眼那些过往仍然历历在目。
“我吃不下，又怕你担心就把饼收起来，到了后来咱们虽然不再为食物的事情烦心，但一想到这是毛毛眼巴巴送到手上的东西就舍不得丢了。”莫雨垂眼看着这半张纵是过了十五年仍然如当初模样的稻香饼，唇角的笑容渐渐扩大，“说起来这个才是你我二人最初的定情之物吧。”
“胡说什么呢！”穆玄英几乎跳了起来，瞪大眼睛道：“那时候我才四岁，哪里想了那么多！”
莫雨却一脸欢喜地看着穆玄英道：“原来毛毛四岁的时候就对你莫雨哥心生爱慕了！”
穆玄英噎住，半晌，他忍无可忍地低声吼道：“欺负我就这么有意思吗？！”
莫雨很想从善如流地来一句“非常有意思”，但见他家毛毛跟炸毛的小兽似的，莫雨下意识舔了舔嘴唇，有些出神地盯着穆玄英红艳艳的嘴唇和颈上零星的红痕。
穆玄英顿时就往后蹭了蹭，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捂好腰带，警惕地道：“我不饿了，既然这半张饼对小雨哥你这么重要，那还是好好收藏起来吧。”
莫雨默默地看着穆玄英。
到了最后，那张颇具纪念意义的稻香饼仍旧回到了莫雨的包裹中，换上了前两天莫雨特地做的点心。在明确了自己不会在今晚就被莫雨酱酱又酱酱，穆玄英坐在屋顶上，嘴里叼着桂花糕，毫不客气地支使莫雨吹笛子。
月光清冷如霜，恶人谷并没有因今晨的一场叛乱而有丝毫变化，依旧热闹喧嚣。站在内谷遥望远方，清冷寂静的昆仑雪山，终年涌动不休的咒血河，即使路旁种上了莫雨引自龙门荒漠的胡杨，恶人谷依旧未曾褪去半点肃杀。
耳畔是清越的笛声，那是穆玄英从未听过的曲调。他的身侧是迎风而立的莫雨，往日里冰冷凌厉的俊美面容此时异常的柔和，他微微阖着眼，雪凤冰王笛横在唇边，然而，比那上好玉石制成的玉笛更加让人移不开眼的却是他那在月下泛着莹润光泽的面庞和手指。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他的小雨哥哥真好看，难怪即使小雨哥的名声很吓人，但总是有姑娘远远地偷看他……或许还有少侠？穆玄英有些闷闷地想道。莫雨哥会做饭，会吹笛子，会做衣服，会铸剑，会制药，还会赚钱……相比一下，他只会些功夫，还打不过小雨哥！好不容易做的荷包拎出去却没人认得出那是荷包，硬着头皮将它送给小雨哥，纵是小雨哥一脸欢喜他自己也觉得失落沮丧。
什么都不会就只会打架……好像话本里面说的莽夫。
穆玄英默默捂脸，他是不是该学一学做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毛毛：雨哥，我后悔了，你能当方才那些话我没说吗？你能把你的爪子从我的衣服里面拿出来吗？
墨鱼：风太大我没有听清~~~
毛毛：
某只：毛毛放心吧那只墨鱼暂时还吃不到你~~
墨鱼：……龙影剑分水！！！！！
41、第41章 菜丸子
翌日清晨，莫蓉蓉奉谷主之命请他家少爷到自在厅议事。
没有少爷的允许，莫蓉蓉不敢擅入，只能守在门外，百无聊赖地掏出面菱花镜，眼带忧伤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二八年华，风华正茂，纵是武功不济，但身为少谷主的婢女，内外谷的恶人们哪一个不是恭恭敬敬地称自己一声“蓉姑娘”。
只是……
莫蓉蓉忧愁地摸了摸眼眶的位置，那里的青黑色无不昭示着她昨晚糟糕的睡眠质量。
昨天那也不知道哪个天杀的家伙在吹笛子，还一吹大半宿——莫蓉蓉很笃定，那绝不是谷主的笛声，因为那曲调太欢快了！！谷主的笛声听时间长了倒会让人萌发睡意，昨晚上那个好听是好听，但越听越精神啊哪个家伙大半夜会吹那么欢快的曲子啊死人都要被他吹活了！！
莫蓉蓉郁郁地抚着自己的脸庞，别让她逮到是哪个混蛋半夜吹笛子！
莫蓉蓉复又看向紧闭的门扉，不禁抬头看了看天色，往常这个时候少爷应该已经起床了才是，今儿个她敲了这么久的门怎么连个回应也没有？！不会是……
莫蓉蓉的脸色霎时阴沉起来，她听谷里的人说了，少谷主将那群耗子的少主给逮住了，为防止那只耗子跑了，少谷主亲自看管他！他家少爷……别是被那只耗子给害了吧！她听说，那只耗子狡猾得很，巧言令色花言巧语，本该押进炎狱阴牢硬是变成了内谷烈风集，听说还是少爷出的面。
思及此，莫蓉蓉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她的手指倏尔握紧，心中天人交战——她很想直接推门进去确认少爷的安危，但是，她真的没有胆子在没有少爷的允许下私自进院子啊！
正纠结中，大门“吱嘎”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莫蓉蓉忙欠身行礼，道：“公子，谷主有命请公子到自在厅。”
“……是蓉蓉啊……”
耳畔的声音飘忽不定隐约带着些脆弱，莫蓉蓉心里一惊，忙抬头看向自家少爷，却见莫雨面色青白，额带冷汗，唇色惨白，简直就像是患了一场大病。
莫蓉蓉呆住了，结结巴巴地道：“少、少爷？！”她没听说他家少爷受伤了啊！不是说她家少爷在平定了内乱之后还请命截杀那些想要趁火打劫的耗子还生擒了谢渊那老匹夫的徒弟吗！难道……看来谢渊的弟子确实不容小觑，对付这样的家伙就应该丢在炎狱阴牢之中，穿了他的琵琶骨，看那群伪君子拿什么替天行道！
思及此，莫蓉蓉的眼中真切地流露出痛恨来，恨声道：“少爷，是那个家伙使出了什么手段吗？！”听说那浩气盟的少盟主年岁与少爷相仿，莫蓉蓉绝不相信同辈之人会有人胜过她家少爷的，于是，她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家少爷如此虚弱是被人使了手段。
莫蓉蓉恨恨地握拳，一字一句道：“我马上去找炎狱阴牢的兄弟，好、好、招待那位少盟主！”
莫雨皱了皱眉，道：“胡说些什么呢！”
莫蓉蓉颇有些不依不饶地道：“那只耗子胆敢暗算少爷！”
“别耗子耗子地乱叫！”莫雨冷着脸，道：“就是浩气盟是耗子窝，毛……玄英他也不是耗子！还有暗算……你从哪里得出的乱七八糟的结论！”
莫蓉蓉一脸痛惜道：“少爷，你的脸色差到不能再差了！！以着少爷的武功，不是暗算哪能弄成这个样子啊！”莫蓉蓉的目光一转，视线一下子落在莫雨手上来。这个时候莫蓉蓉才发现，他家少爷手上端着一个盘子。
看清盘子之上盛放着的东西，莫蓉蓉的手指直颤，结结巴巴地道：“这、这是什么？！”
“菜丸子。”莫雨平静地道，还随手拿起一个丸子塞进口中。
“菜、菜丸子？！”莫蓉蓉瞪大了眼睛，这是菜丸子？！这青黑的、散发着诡异气味的不明物体是菜丸子？！！
看着自家英明神武的少爷一口一个菜丸子吃得面不改色，仿佛那个菜丸子拥有着与它外表半点不相称的美味……不，看着少爷每吃下一个菜丸子，那张俊美中带着邪气的面容似乎就惨白一点，莫蓉蓉已然明白令他家少爷如此虚弱的罪魁祸首是什么了！
莫蓉蓉怎么也无法理解，明明那菜丸子比毒药还毒药她家少爷都摇摇欲坠了但他还是一个接一个地往嘴里送！但是，身为少谷主身边第一下属，莫蓉蓉怎么也无法眼见着少爷自寻死路而不闻不问！
那一瞬间，莫蓉蓉对莫雨的担忧超过了畏惧，她自己甚至都不知道那她从何来的勇气，竟直接扑过去抢少爷手中的盘子，近乎尖叫着道：“不能吃啊！”
莫雨侧身躲开，连衣角都没有让莫蓉蓉碰到。
莫雨不是不知道这些菜丸子的味道诡异得连他系统化的胃部都在不停地抽搐，身上阵阵发凉，甚至在食用之后系统界面上他的头像下多出了一个【全属性下降30】且以每秒1000的速度失血的debuff，可见这些菜丸子的凶残之处。但这些菜丸子是他家毛毛亲手所做，看着那张带着忐忑与不安却又隐含着期待的脸，莫雨是无论如何说不出一个“不”字，甚至于明明他的味蕾和胃部乃至于整个身体都在跟他抗议，他仍是面不改色地将那些丸子吃了下去。
他家毛毛亲手给他做的饭，就是毒药他也能毫不犹豫地吞下去！反正他的身体能够自动回血，速度比失血速度快多了，那个debuff的时效是可累加的，他吃了大半盘也不过是半个时辰而已。既然吃不死，他莫雨又不是温室里养出来的，这点罪算的了什么！
再说了，他此时切的心法正是万花的离经易道，他随时能给自己来一个“清风垂露”，只是当他发现纵是解除了这个debuff但胃部的抽搐没有丝毫缓解，莫雨索性就硬挺着了。毕竟清风垂露的技能是有冷却时间的，还是以防万一为好。
为防止他家毛毛自己吃到这些丸子，莫雨出来开门的时候都不忘端着盘子。莫雨给出的理由是他很饿，这点丸子根本不够吃。莫雨本来是想要“独占”这些丸子，但穆玄英立刻兴致勃勃地表示要给他包馄饨，绝不能让莫雨他挨饿。
——显然因为莫雨的种种配合行为，穆玄英以为自己在厨艺一道有着无可比拟的天赋，即使卖相不佳但味道有保证！因此，他对厨艺迸发出了仅次于武学的热情。
他家毛毛做的饭，连谢渊、月弄痕都没得吃，独他一份。
莫雨痛并快乐着。
莫雨只静静地看着一脸惊惶的莫蓉蓉，缓缓道：“你少夫人亲手所做，如何吃不得？”
莫蓉蓉：“……少、少夫人？”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东西！
莫雨颔首，修长的手指再次探向菜丸子。还剩下三个菜丸子，一会儿再解决了所有的馄饨他就说自己饱了，到时候再给自己刷一个清风垂露就行了。
不就是胃疼么，他就不信这点东西能让他半系统化的身体出现胃癌！
莫雨淡定地拿起丸子就要往嘴里送，然而这时，他的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是穆玄英嘶哑的声音：“别吃！！”
第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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