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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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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网三]苍云 作者:伦河玫瑰

    第4节

    四周丫鬟侍从呆愣在原地,面有恐惧,不知所措。触及他的视线,纷纷低下头去。

    邬琅敛了袖子,推门出去,果真见闻锐持刀守在门口,身姿挺拔。面上虽有倦色,眼神却也刚直。见邬琅出来了,便躬身向他行礼。

    闻锐明明长了一副精致秀丽的面庞,平日里却少有笑容,性格也传统正直,让人觉得反差甚大。只是,闻锐的冷淡和柳惊鸿的冷淡大有不同。

    闻锐恭谨,知礼数,更兼忠心,所以刚强冷硬。柳惊鸿持傲,是属于文人贵族的傲慢。要说这两个人哪个比较讨邬琅喜欢,自然是那个一逗就脸红的闻锐侍卫长了。

    方才穿衣,随口一问灵珑有关闻锐的官职,才知他也不是什么小喽喽。王府侍卫长,也是堂事一阶层的人物。

    堂堂侍卫长给他守夜,也不知是不是那肾亏王爷的恩宠了。

    邬琅微微眯了眼,冲闻锐笑笑:“辛苦了,闻侍卫。”

    闻锐瞬时躬身低头回答:“这是卑职分内的事。”

    邬琅其实还想再逗逗这家伙,奈何周围一干人看着,实在不好下手。

    新婚第二日,他是要立马回环疏院的,哦不,现在应该称琅嬛阁了。

    轿子早早便在外面等着,闻锐一路跟到他上轿也没离开。邬琅撩起轿帘,闻锐笔直地站在轿旁,面无表情。

    “闻侍卫,不用跟着了,只不过是几段路而已。”

    “回府君主子的话,王爷吩咐了,让属下送您回琅嬛阁。”

    一提临淄王,邬琅便觉无趣,寥寥回一句“那,先谢过王爷了。”便放下了帘子。

    抬轿的轿夫虽然都是老手,在别人看来是四平八稳,邬琅却还是被晃得头昏。好不容易到了琅嬛阁,被一众丫鬟侍从拥簇着进去便见那大堂上坐满了人。

    男的女的,红的黄的,环肥燕瘦,姚黄魏紫。简直像是古代选美现场。

    明月一见他回来,眼眶便红了,只是压着眼泪,快步跑到他身边。灵珑怯怯地站一旁,不敢说话。

    邬琅宽慰似的拍拍明月后腰,脸上挂起一个虚假的笑,走入那莺莺燕燕当中去。

    这一大帮子人这么早就过来,无非就是想看他的笑话。当了府君,还不是得不到王爷的爱。

    只是邬琅突然也悟了,一味深居简出,避人避世,到头来不还是临淄王一句话就被扯上台面?他无意惹入纷争,别人却并不这样看待他。这个临淄王府,看似平静如常,却是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那些尔虞我诈、笑里藏刀只想躲,是躲不开的。

    他不习惯勾心斗角,虚伪的你来我往。也不喜欢。

    离开王府的念头并没有在他心里绝迹。然而,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幡然醒悟,想要离开,并且不让临淄王和其他人察觉到猫腻,他需要在这个王府里建立起他自己的势力。

    如果这场不见血的战斗,临淄王只是坐壁观上,那么他也不介意,给这个肾亏王爷来一个出人意料。

    时也,命也。

    人,总得为自己的未来和自由,拼上那么一拼。

    古有勾践卧薪尝胆,现下,他就是当这一回琅嬛君,又有何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章世堂

    走马观花一般一一认识了许多临淄王的新老情人,犹如刘姥姥进大观园。

    不得不说这临淄王还真的是眼光不错,收集进内府的就没个丑的,或者说是他的审美和临淄王挺合拍?

    惊叹之余,他又忍不住心里嫉妒一番,万恶的特权阶级,好白菜都让临淄王这头猪给拱了。

    那些公子美人虽说暗地里都在看他笑话,当面却循规蹈矩,恭恭敬敬。贺礼一份份送上,撒钱撒得毫不含糊。

    收收收,只要送就照单全收了,来者不拒。

    邬琅收了一屋子的礼物,请这些公子美人们喝了杯茶便一个个打发离开。

    想来是没见过邬琅这么抠的府君,收完了礼,只给喝杯茶的。大家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却也碍于府君之名,怏怏离开。

    送走这些同僚,邬琅很快见到了依旧优雅迷人的衡莲君。曾经掌管着这个内府,大权在握的男人。当然,那是曾经,现在,新的府君晋升,他手中的权利就要分割出来了。

    衡莲君还是那般温温润润的笑容,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接受范围内。

    邬琅并不相信衡莲君是这么宽容大度的人。男人,一旦手中有了权利,享受到了权利带来的滋味儿,想让他再把嘴里的肉吐出来,那跟在他身上割肉没什么区别。

    衡莲君是一个享受府君地位的人,光看他时常以主人的身份开办各种聚会沙龙就能看得出,他风雅的背后是不能启齿的爱慕虚荣。若不然,这般心胸宽广,还和柳惊鸿斗什么。

    临淄王府大大小小院落加起来有三四十个,有的荒废多年,屋舍破败腐朽,有的干脆当做仓库用来堆放杂物。而那些和采买息息相关的院子,自然是紧紧握在衡莲君自己手上。

    邬琅并不期望能从衡莲君手中接管到多少有油水的部门。

    好在,大概是想先装个好人,衡莲君在划分权利范围,意思意思拨给他一片刚好都是清流闲差的地界后,给了他一个很有分量的部门。

    章世堂。

    这地方用现代话来讲就是审计会计部,发钱的!

    这可不得了,控制什么也不会比控制钱来得更能聚拢财力人力。

    只是,邬琅多少能理解衡莲君有恃无恐地把章世堂交给他管的想法。

    便是现代,每个公司的财务部门都是各方领导背后势力盘根错节的地方。俗话说,流水的ceo(首席执行官),铁打的cfo(首席财务官),把持住了钱袋子,一切都可以徐徐图之。

    衡莲君这么有信心交出章世堂,依仗的无非章世堂里都是他的人,就算邬琅现在空降过去,也只不过是一个有名无实,被架空的管理者。

    该看的账本还是给衡莲君看,该收入腰包的钱还是进衡莲君的口袋。

    邬琅也只能望洋兴叹。

    没办法,谁叫你邬琅没有背景没有后台呢。空有一个琅嬛君的名头,手里半个人手都拿不出来。也就只能管管那种穷得叮当响的清流院子。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邬琅也懂得这个道理。所以,衡莲君要把章世堂让给他的时候,他起初是百般推脱的,说自己没经验啊,章世堂太重要了,万一没做好就坏事了。衡莲君也特别绅士地说没关系,章世堂里的堂事,主事都是经验丰富的老人了,会好好辅佐你管理的。邬琅一听,面上露出为难神色,嘴上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还要摆出一副这都是你硬塞给我的啊,我都说不要了你非要给我的,这般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

    估计衡莲君心里已经吐血了。

    送走衡莲君,邬琅松一把劲。这才有闲工夫认识那些新来的丫鬟侍从们。

    府君是有品阶的职称,按照规矩,除去贴身侍从两至四名外,还需要一等丫鬟两名,二等丫鬟侍从各四名,三等侍从八名,四等侍从十六名,加起来就是三十六个奴仆,就这么站空地上,里三圈外三圈能把他给包围了。

    虽然这些丫鬟侍从们的薪水工资都不是他付,但是他看着这么多人天天没事儿干就围着他转也瘆的慌。所以,他很坚决要裁员。

    丫鬟,都给遣送回去。侍从留一半看着眼顺的,其他都从哪来回哪去。琅嬛阁里顿时一片哀声苦语。

    明月似乎早就知道邬琅会这般大肆裁剪仆从,是以面色平淡。倒是灵珑,喊着规矩不能坏,主子三思而后行要阻止邬琅。被邬琅一句,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轮到你来教训我?给打了回去。

    人刷刷被送走了大半,这琅嬛阁的大堂终于不像旺季旅游景点那般拥挤了,看着舒心。

    邬琅旋即大手一挥,指了个样子还算秀气的小侍从:“你,把王爷赏赐给我的百年人参送去碧莲苑,就说我深忧惊鸿公子身体,特地送他进补。”

    整个大堂顿时寂静下来,没人搞懂邬琅这番作为的意图。昨晚惊鸿公子巧合到极点,几乎是故意把临淄王引走,让他丢了那么大的人,现在为何又还要给惊鸿公子送礼。

    “还不快去。”

    “是,是,奴才这就去。”

    吩咐明月泡一盅吉铁茶过来。

    他现在爱喝味苦的茶叶,越苦,他头脑越清楚。

    现在他非但不能公开表示要和柳惊鸿你死我活,还得好好捧着他。有柳惊鸿这根绝佳的搅屎棍在,还愁临淄王没处过夜?吸引了临淄王大部分注意力的柳惊鸿还能绊住衡莲君的脚步,不让衡莲君有过多的时间来对付他,为他赢得喘息时间。而且以柳惊鸿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和衡莲君或者其他公子美人们联手。所以邬琅也不用担心突然被围殴。

    再者,临淄王真爱柳惊鸿,他要是还想方设法和柳惊鸿对着干,是想临淄王分分钟弄死他吗。

    虽说他有盖世武功傍身,也不想憋屈地死在王府成百铁卫刀剑之下。

    柳惊鸿人是讨厌了点,说到底,是没什么深仇大怨。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笼中鸟雀

    弄完这些事,居然也到晌午了。随意吃了点午饭,换了身居家舒适的衣物,让明月把衡莲君留下的那些章程文书都搬到他房间,他要尽快把这些东西都看完,

    也不知是饭饱嗜睡,还是那些卷宗文书实在烦闷,邬琅坐在暖椅上看着看着便困觉了。等到悠然转醒后,发现自己已经从椅子挪到了床上。枕侧还放着一枚精雕细琢的桐木小印,印底只有两个小篆,琅嬛。看来是他的专属印章了。

    拢了发,穿上衣服,拿了那枚小印,邬琅狐疑地推门出去。明月还好好地候在门外。

    “下午谁来过了?”把玩着手里的小印,邬琅心里其实已经猜到的答案。果真听明月回答,王爷方才来过,见您睡着了便又走了,留话说晚上会过来陪您用膳。

    邬琅心里也说不上高兴还是讨厌,便说:“那就叫厨房晚上多烧几个王爷爱吃的菜。打盆热水进来,我要洗漱。”说完,又回房间去。

    晚上饭点时分,临淄王果然过来了。

    或许真的是因为那场荒谬的婚礼,又或是邬琅给自己的心理暗示起了作用,不把临淄王想那么坏,就当一般朋友来对待。是以,现下见临淄王笑吟吟进门,嘴上说着甜言蜜语,居然也没了之前那番恶心。

    临淄王不说话,帅得就跟那希腊雕像似的。一说话,流里流气,破坏美感。本以为他吃完晚饭就滚蛋,没想到居然还要留下来过夜。

    邬琅二话没说,让明月多搬了一床被子过来。等待夜深,两人沐浴净身,还未等熄灯,邬琅已然裹着属于自己的那床被子,面向朝里,贴着墙壁稳稳睡下。

    留下正欲共度良宵的临淄王看着叠得整整齐齐的另一床锦被,和单独空出来的床位,傻了眼。

    一夜觉起,两人都没怎么睡好。

    招呼侍从进来伺候王爷洗漱更衣,邬琅自顾自收拾好,一推门,又见了那个漂亮的闻锐闻侍卫长。

    等着王爷一起吃完早饭,临淄王出去浪了,邬琅也走马上任,开始巡视他的新领地。

    当然,他只不过是走个过场,和手底下的主事管事们认个脸熟,别以后出了事儿,连个名字都叫不上。

    这段时间,他是不想新官上任三把火的。

    不为别的,再过不久便是春节了,一年尾一年始,非常忙。再加上先前全府上下又都在忙新任府君的继任大礼,原本游刃有余的时间也变得紧张起来,所有人都在加班加点干活,工作量繁重。邬琅自知毫无经验,这种时候,便不去当那外行搅混水。而且,他也起了旁观学习的心思,便先看着这些院子是如果流水作业。尤其是章世堂,还得向衡莲君施障眼法呢,哪能这么快就雷厉风行全面改革。

    邬琅突然就变得忙碌起来,仿佛恢复了前世朝九晚五的生活状态。

    琅嬛阁里的奴仆被他恩威并施的手段训得服服帖帖,就是那骄傲的灵珑也因为某次邬琅随口对临淄王说让他把灵珑领回去,从此消失在了邬琅面前。

    而临淄王,便像是转了性般,常常宿在这里,一起吃吃晚饭吃吃早饭,聊聊闲天,夜里睡觉也安分守己得很,让人忍不住想他是不是把这里当旅馆了。

    不动手动脚的临淄王还是风流倜傥的帅哥一枚,再兼文采斐然、妙语连珠、温柔甜蜜。邬琅也终于开始理解为什么这么多少男少女花痴这肾亏王爷。

    多情亦是无情,临淄王这人,交交朋友是可以的,真喜欢上,那就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邬琅态度不咸不淡,那临淄王倒像块狗皮膏药似的黏上来,甩都甩不掉。有时候邬琅真想用鞋底板把这个腆着脸霸占床位的男人打出去,找你家惊鸿公子玩儿去,瞎折腾什么。

    说来奇怪,这般和临淄王相处,倒也相安无事,看起来真像是认真过日子的人。

    只是,临淄王那种刻苦缠绵的眼神,也只是柳惊鸿一人所得罢了。

    柳惊鸿受了那百年人参,后来见了他,还是那副尔等凡人不得近我身的清高模样。也只有临淄王这个抖受得了他。

    邬琅心里想开了,过得算是顺心。那些公子美人们时常以品茗为名送他东西,望他能在临淄王面前美言几句。

    邬琅收了贿赂,多少也会意思意思和临淄王提一提。只是广告打得悄无声息,顺水推舟,频率和人选也拿捏的好。临淄王没怎么察觉。至于最后到底沾没沾到雨露,他这个只负责撒广告的人可不管售后。

    新年越近,便开始有裁缝进出琅嬛阁,给邬琅量身裁衣,做新年新衣。料子一排排摆在他面前让他甄选,挑的人眼花。想来前世那些女人们逛街买衣服就是这种感觉吧。

    喜庆的灯笼高高挂起,丫鬟侍从们也穿上颜色喜迎的衣物,盼个福旺吉利。各院的主子们也得开始备一些零碎银钱用来新年打赏了。时常能听到有交好的奴仆们私底下讨论谁收的红包多。

    这发红包也是个难事儿,不同院子相互攀比,有交恶的更是想尽办法打听到对方的红包银钱数,好多发一文钱压下对方。

    邬琅贵为府君,自然不好抠门。只是他本就身家不丰,不像柳惊鸿衡莲君,一发就是888。也无富足本家,不像那流萤美人,一个红包甩下去,据说把丫鬟的手都给压肿了。所以,琅嬛阁发的红包不薄也不厚,奴仆们不提也罢。

    这种节日,邬琅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苦闷。他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没有故乡可恋,没有家人可团圆。别人狂欢,他倒觉得寂寥了。

    这偌大的王府,越看越像是一个华丽巨大的牢笼。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惊鸿公子

    柳惊鸿早前跟临淄王提过年后回永宁的事,被临淄王一口回绝。最近闹别扭得厉害,临淄王是左哄右哄,送名琴名箫,珠玉宝石,就差没把金山银山往碧莲苑里搬了。可柳惊鸿还是不开心,不高兴。

    打眼朝碧莲苑望去,都能看到一阵阵怨气飘出来。

    这会儿邬琅才想起来打听柳惊鸿的身份。不提倒也罢,一提吓一跳。

    河郡柳家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族,却也是当地有名的书香门第。家里代代出进士,到了柳惊鸿父亲这一代更是高中探花,谋得一个不错的官职。娶通政司参议之女为妻,夫妻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实为一段佳话。

    柳惊鸿为柳家二子,从小就是天才,十一岁时便因一首《飞鸾赋》才惊四座,美名在外。当朝太子更是御驾亲驱前去观摩这柳家二子是否真如外界传言一般,美可敌洛神,才可压子建。见面之后大赞传言非虚,随后时常招柳惊鸿进宫赏月作诗。诗作流传开来,为人称道。

    有了太子这棵大树,京师永宁城里,柳惊鸿名声可谓如日中天。

    适时,洛京李慕双风流绝代,妙笔生花,舌灿金莲,讨得无数名仕佳人追捧。一副水墨丹青画就连皇帝都夸赞不已,时人称其为无双公子,便是讲这世上绝对没有第二个能和李慕双一比高下的人。

    岂料柳惊鸿异军突起,美名远播后,说书人也要改口了。

    洛京有慕双,永宁落惊鸿,从此便传唱开。

    然后,这闻名遐迩的惊鸿公子不知道被临淄王使了什么手段给掳到南林成了男宠一枚。

    光听这简短的故事简介就能脑补出一场狗血大戏来。

    临淄王当年放走初恋赚得这么好的名声,现在怎么就把柳惊鸿给抢来王府当禁脔,啧啧,说好的不以强权压人呢。

    这柳惊鸿也是个傻的,以为临淄王宠他宠到智障就会脑袋发昏放他回去。好不容易把人从永宁弄到南林来,还放回去?临淄王虽然是个猪,常用下半身思考,但脖子以上那东西还是能□□作用的。

    就现在这情势,临淄王想要柳惊鸿爱上他,估计得下辈子了。不然他还以为谁都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上身啊。

    不过,柳惊鸿一不高兴,临淄王就不高兴,临淄王不高兴了,这临淄王府上上下下老老少少还想高兴?

    柳惊鸿让临淄王睡冷铺盖,欲求不满的临淄王只能把火发泄到身边人身上。这几日,也不知多少侍女侍从遭了秧。好点的被茶杯茶壶砸手砸脸,惨的直接断手断脚拉出去埋了。

    大过年的,原本热热闹闹,喜喜庆庆,也给闹得愁云惨淡。

    除夕夜,临淄王府足足摆了五大桌席才塞下有资格前来吃年夜饭的男宠美人。各式各样的帅哥美女盛装华服走来,景色绝对不输奥斯卡红地毯。

    吃团圆饭的时辰。临淄王终于不好在这种该欢欢喜喜的时刻摆出一副丧气脸。

    虽然柳惊鸿还是那副欠他百八十万的死样子,但是因着其他公子美人终于能赶在这个节日看一眼王爷,所以大部分人情绪还是比较高涨的。

    人多,却不吵。绝大多数人都满眼含春,矜持地坐在自己得座位上不敢抢先动筷,也不敢大声喧哗。

    在这种堪比顶级沙龙的场合里,邬琅喜欢的位置是角落。只有这样才不需要为了保持形象而故意和美食过不去。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众星拱月地同临淄王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接受各种带有敌意的目光。

    唯一的惊喜大概要数临淄王儿子的出现。

    小男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生得白白净净,圆润吉祥,穿上特地缝制的锈金小红袄,梳着包子头,就跟个小金童似的,特别可爱。

    被奶娘抱进殿后,硬是要自己走到桌前。小胖身子一摇一摇,吸引众多目光。

    走近了,小胖子便一板一眼的给临淄王行礼,“父王,儿子跟您请安。”佯装严肃的反差萌让邬琅更是心生欢喜。

    世子司徒樾生母不详,似乎是临淄王还在永宁时府里的某个美人,生产时便难产去世,现在早已没人再记得她的名字。

    作为长子,如果临淄王一直这么好男风下去,也可能是唯一的儿子,然而却并不受临淄王的待见。刚出生没多久就跟着临淄王长途奔波迁徙到南林,差点夭折。好不容易长大,临淄王也只把他丢给奶妈照看。沉溺于男欢的临淄王或许都忘了自己还有个儿子吧。

    小世子奶声奶气的请安,得到临淄王不咸不淡的回应。

    小孩子年纪太小,还不懂得收敛自己喜怒。邬琅瞧他耷拉着的眉毛嘴巴就知道他不开心了。

    “世子殿下想吃什么,我给你添好不好。”邬琅笑吟吟地看向小世子。

    小世子抬眸,一脸惊奇地看着他,一双黑玻璃弹子圆滚滚的,明亮纯真,世子小声问:“你就是琅嬛君吗?”

    “世子殿下认得我?”

    “自然是认得,那日你和父王大婚,从礼轿里走出,我远远见过你的。”

    小世子无心提起堪称让所有结婚人士最耻辱的一天,四周有一瞬间寂静。

    罪魁祸首临淄王不满这事儿又被提及,瞪了小世子一眼。小世子自觉说错话,缩了缩身子。邬琅心里冷笑,好本事,净会欺负小孩子了。

    邬琅安抚地摸摸小世子柔软的头发,笑道:“今日厨子烧的藕片不错,世子殿下要尝尝吗。”

    小世子怕又说错话,便闭了嘴,只是点头。邬琅夹了那还连丝儿的藕片放碟子上,用刀片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好入口的。

    小世子持了小勺子舀那切碎的藕片小口小口吃,脸颊鼓鼓像对小包子。

    临淄王上辈子是烧高香了吗,居然能有这么玲珑可爱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非你不可

    这一顿饭简直挖掘出了邬琅对于投喂萌包子的潜在爱好。什么叫秀色可餐,有美色在旁,茶饭也可不思。虽然小世子算不得美色,但估计抵得上萌色了。

    临淄王大概很不爽被自己儿子抢了风头,指着一盘菜对邬琅说:“乌郎,我要这个。”

    邬琅扫了一眼临淄王,视线随后又滑向了柳惊鸿,嘴角勾起一抹笑:“惊鸿公子,这菜你夹着方便,给王爷夹几筷子吧。”

    柳惊鸿冷笑了声,到底没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临淄王的面子,夹了那菜给临淄王。邬琅瞧见临淄王那受宠若惊的模样,心里发笑。

    自作孽不可活,这强扭来的瓜还想吃着甜?

    邬琅顺手给柳惊鸿下眼药,柳惊鸿睚眦必报,怎么可能就这么忍气吞声。

    厨子刚送上一盘取名“独坐幽篁里”的菜品,其实就冬笋炒肉,摆盘摆得精致罢了,还得个这么文雅的名儿。

    柳惊鸿吃了几口便说:“早听闻琅嬛君爱竹,院中遍地生竹。前些日子我刚得一盆台栀白菊,恰好院里早早种了闻香梅、鹃啼兰,不知琅嬛君能否割爱,让在下凑齐这梅兰竹菊四君子,成了这个美。”

    邬琅眼神轻飘飘过去,和柳惊鸿对视上,暗道,还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让你凑齐了梅兰竹菊,难道你就真的是君子了?

    见邬琅不说话,柳惊鸿便望向了临淄王。临淄王嘴一张,邬琅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便赶在临淄王开嘴之前,说了话:“惊鸿公子能看上我院里的竹子,我高兴还来不及,若能成梅兰竹菊四君子,倒也是个雅事了。”

    许是柳惊鸿也没料到他答应得这么干脆爽快根本不像个爱竹的人,利嘴都给堵上了。

    邬琅确实不是爱竹如命的那种人,只是那竹子也是他手把手种的,很是喜爱。柳惊鸿张嘴就要,他心里不可能没气。临淄王的立场,想也知道,为了讨好柳惊鸿,只怕巴不得连夜就要把他院里那些竹子挖到碧莲苑去,不提也罢。柳惊鸿想见他生气,他偏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来。

    衡莲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兀自吃饭,笑看那两人斗法,心道只可惜还是给柳惊鸿那小贱人给赢了。王爷果然还是偏心!

    一场年夜饭,吃得所有人都不怎么高兴。

    临近结束,奶妈丫鬟抱了小世子回去。大家也渐渐散去。

    邬琅等众人差不多都走光了才动身招呼明月回琅嬛阁。才出小门,被人拉了一把,他差点下意识来个过肩摔。回头一见,居然是临淄王。

    临淄王犹豫了下,面带讨好,拉着邬琅的手说:“乌郎别不开心,惊鸿最近心情不好,你让着他点。改日我差人给你找上品的竹苗,定不会比你院里的那些差。”

    邬琅抽回手来,脸上是三分的笑意:“王爷言重了,只不过是几根普通竹子,惊鸿公子喜欢我便给了,没什么不高兴的。竹苗也不用烦心找,我再让素禾院移栽些花花草草过来就行。”

    临淄王说:“你以前最爱竹,死一根都要心疼上半日。”

    邬琅说:“那竹成片成片的死去,来不及心疼了。我也不是非竹不可的,殿下。”说着,邬琅偏过头,向殿外远处望去,说:“夜深了,惊鸿公子还在等您呢,琅先告退了。”

    临淄王伸出手来,擦着邬琅袖摆滑过。

    看着邬琅挺直的背影渐远,临淄王心里生出一点异样来。

    陪着柳惊鸿回到碧莲苑,坐一起聊了会儿天,感觉到柳惊鸿的不耐,临淄王便苦着脸回了自家院子。

    进了书房,屏退闲杂,燃了火烛。往暖椅上甩袖一坐,临淄王浑身气势便陡然一变,早没了方才在碧莲苑的一脸阿谀。

    闻锐在他身边站定,不多时,便有一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内。赫然便是临淄王不为人知的秘密暗卫。

    暗卫一板一眼地汇报情况,永宁城权贵中谁家和谁家结亲,谁家添了子嗣,朝堂上又是何种情势都被一一道来。临淄王远离庙堂,心却是半分没离开的。暗卫汇报完永宁那边的情报,便开始讲关于对邬琅的监视内容。多一个字不会说,少一个字不会漏。

    临淄王面无表情,扇手让暗卫离开。待到房内只有他和闻锐二人时,话音之间却有疲惫之意。

    “难道,真的不是燕琅?”

    “罢了,让琅嬛阁的暗卫都撤回来。”

    有的时候,临淄王真的希望王府内鬼便是燕琅,这样他便能痛快利落地下决定。可偏偏……

    不到万不得已,他真的不想怀疑那个人……

    只是,燕琅……

    临淄王忽然回想起燕琅在席上对他儿子露出的笑容,不是平日里面对他时那种公式化的假笑,而是眼角眉梢都带着欢喜的笑,非常好看。

    “闻锐,你有没有发觉,燕琅像是变了一个人。”

    闻锐想起那个偶尔举止轻佻的琅嬛府君,面色僵了下,好在临淄王背对着他,并没有看到他的神色变化。

    闻锐说:“是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只是,琅嬛君大人鬼门关走过一遭,或许心思也灵透了些。”

    临淄王又问:“哼,灵透,刚才他说的话你也听到了。”

    闻锐可不敢涉足临淄王这档子事,只好装聋作哑。

    临淄王面色一冷,心里就是有股火冒出来。燕琅是什么身份,居然也敢含沙射影地跟他说,看不上他了!

    闻锐说:“王爷息怒。”

    嘴巴上是这么说,闻锐心里还是挺同情琅嬛君的。王爷偏爱那惊鸿公子,别人再滚烫的心都该凉透了,更何况琅嬛君还死了一遭。

    临淄王眉目深锁,眉间烙下一片深影,说:“去,寻些品种上佳的竹苗送去琅嬛阁。”

    闻锐看了临淄王一眼,单膝跪地,领命而去。

    ☆、第十六章 萃琳居

    大年初一,琅嬛阁的竹子还安好地待在原位。想来柳惊鸿也干不出新年第一天就去别人家挖土抢物这般倒灶脑的事儿。

    邬琅无所谓柳惊鸿什么时候来弄走竹子,他正思虑该如何插手章世堂。

    衡莲君自负章世堂里都是他的人,那么自己想要插手章世堂,最简洁的办法便是往里面塞自己人,把衡莲君的手下挤掉。岗位大换血向来都是新任领导人最喜欢干的事儿。只是邬琅缺便缺在他少人手,而有一技之长的手下更是零蛋。

    没办法,没有,那便无中生有。

    新年后不久,街市渐渐回暖。古代人的新年休沐可远没有七天那么长。重新开始上班的南林人发现,凡是在人流量多的地方便有脆生生的小孩站于街边派发纸张,上面画了一幅挺漂亮的画,底下还写了字儿。

    上元佳节,萃琳居恭候大驾,新店开张,凡持此纸前来吃酒,满一百文可免二十文。

    不识字的人拿了去请教识字的人,识字的人见了也惊讶有这等好事,呼朋唤友来围观。

    于是,上元佳节当日,南林城内将有新酒楼开张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消几日便传遍了整个南林老百姓耳朵里。

    大家都怀疑萃琳居的老板脑子有问题,居然做这种亏本买卖。一百文免二十文呢,到了上元节那天,可得好好去看看这萃琳居是什么模样。

    这萃琳居自然是邬琅暗中注资开办。说来这酒楼也是奇怪,地理位置不差,几经易主,都没有红火起来。被这酒楼坑了不少钱的上任老板迫不及待把这地盘甩卖,价钱比市价低了不少,倒让邬琅捡了个便宜。邬琅并不信什么风水鬼神作祟之说。酒楼原来的厨子杂役他都没换,只店内布局根据他现代认识做了一番修改。随后换了个名字,便开张了。

    上元节当日,店内果然座无虚席,人声鼎沸。厨师和店小二们忙得底朝天。吃了一百文的东西只花了八十文的顾客们也都欢欢喜喜,自然没有发觉若是放在平常,他们怎么可能会一顿饭便花上上百文钱。

    邬琅乔装打扮坐在二楼包厢,身边明月脸色很是古怪。起初他得知邬琅这个办法时,还觉得主子定是不会做生意的人,不然哪有让客人少花钱的道理。现在看着人挤人的酒楼大厅,方觉惊奇。再看向邬琅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崇拜。

    垂帘外,邬琅雇佣的店掌柜也是满脸惊讶:“东家果然是高人啊。”掌柜的是经营酒楼的老手,自然明白这酒楼所谓一百文的饭菜成本价都不会超过二十文,一般日子,想要这些老百姓们花上一两百文在酒楼消费,那简直比让临淄王戒掉男色还难。今天这客流却着实让他震惊了,虽说上元佳节的确很多人上街游玩。但这么多人挤到一家酒楼,花了一百多文钱吃几十文的饭菜,还尤自以为赚到。当真稀奇。

    让客人吃得开心,才会有回头客。东家这个招数,太妙!

    邬琅压低了声线,说:“吴掌柜,好好经营酒楼,银钱不会短你。”说着让明月递了一锭银子过去,吴掌柜颤颤巍巍接下银子,激动得话音都有点颤抖:“东家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萃琳居起步顺利,邬琅心情大好,更为妙的是他在章世堂发现了一个能收为己用的好苗子,被衡莲君派系排挤在外,郁郁不得志。

    一切看起来都朝着他想要的方向进行,唯一不满意的大概便是临淄王的过于讨好。

    院中竹子移栽至碧莲苑没几天,他便巴巴地差人送了新竹过来,甚至屈尊降贵地亲手帮他种上。前来问安拜访的公子美人们每每见窗外亭亭翠竹,便总会羡慕又吃味地夸赞一番,琅嬛君真得王爷宠幸呢,听说王爷为了种好琅嬛君院中的竹子特地向素禾院的主事询问过种法,这岂不是暗喻着琅嬛君的荣宠便如这竹子一般,四季常青?

    邬琅始终回以一抹淡淡的笑,临淄王耍什么花招,嗯?他现在没工夫和他玩暧昧游戏。

    萃琳居营业一周后,终于走上正轨,稍微打出了点名头。而这时,邬琅终于明白,为何这家地理位置优良的酒楼一直办不起来。

    从萃琳居开业第二个礼拜起,每日饭点都有一群凶神恶煞的地痞结伴而来吃白食。不仅净点昂贵菜品不付钱,还肆意骚扰顾客,骂骂咧咧,影响客人的进食环境。原本想进店吃饭的人见了这些地痞流氓,都默默走开。

    这些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无赖,店小二和掌柜根本就对付不了他们。

    吴掌柜报官,请衙役来店内镇守,地痞便没了影子,等衙役一走,又过来闹事。一次两次还能受得住,三番五次下来,客流量已然剧减。

    上报官府查办,大把银子送上去,官府却一拖再拖,百般借口。

    吴掌柜听那店小二说,以前来闹事的也是这群人,他们都已经习惯了。再过不久,这萃琳居也会被闹得关门大吉的。吴掌柜抓破了头也没办法,只好传消息给邬琅,让东家想想主意。

    邬琅思量几番,让明月暗中查访,几日后真相大白。

    和萃琳居隔了一条街的对门,有一家名叫芙蓉楼的同行,做的是酒楼客栈二合一的生意,规模很大。

    起初邬琅并没有太在意,同行扎堆并没什么好奇怪的。而且这芙蓉楼在萃琳居开业当日还送了两尊招财童子像,扮尽了好邻居形象。

    谁承想,便是这亲切友好的芙蓉楼东家,教唆一群地痞流氓天天到萃琳居惹事。而那芙蓉楼的东家又和南林知府矫情暧昧。这官商勾结之下,只怕吴掌柜送的那些银子都打水漂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 不识泰山

    南林城东有一户豪宅,修葺得富丽堂皇,气派非常。宅内,书生装扮的中年男人正围炉煮酒,正是芙蓉楼的老板罗茂生。

    有灰衣人敲门而进,面上带喜。

    灰衣人说:“东家,那萃琳居今日营收又降了。”

    罗茂生用布巾包住壶耳从火上提起,脸上泛起一股子得意笑容“哼,买下那酒楼的就是个傻子,也不打听打听就敢在我芙蓉楼对门开张。若是干些别的营生倒也罢了,在我芙蓉楼对面开酒楼,就是和我罗茂生作对!”

    灰衣人笑着说:“东家为何不买下那萃琳居,也省得麻烦了。”

    罗茂生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厉色:“那酒楼上任东家是个奸猾的,亏钱也不愿将酒楼卖给我。现在嘛,这萃琳居的东家还撑得住,越拖他越亏,等到他血本无归时,还愁他不会贱卖了这地方?”

    灰衣人说:“东家英明!”

    罗茂生说:“以后啊,还有着你学的呢。王大人那,千万别忘了按时孝敬。他可是我们的台基子,没了他的支持,我们都得倒!”

    灰衣人:“我省的,昨日刚送了好些银子。”

    罗茂生满意点头,随后又问:“还没查清楚萃琳居东家的底细?”

    灰衣人摇头:“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人一般。”

    罗茂生皱眉:“继续查,查清楚明白了!”

    灰衣人说:“是。”

    这天,南林知府王准王大人下班回家,乘着轿子还没走出一条街,便被两个陌生人强行劫持到了一家酒楼内。

    刀柄顶在王大人后腰,王大人是半句狠话都不敢说。

    王准被那两个人冷面男人推进一间精致包厢内,大门紧闭的声音让他身上的肥肉抖了两抖。他环顾包厢,只见格局雅致非常,摆设虽谈不上名贵,却看得人舒心。靠左一帘落地珠帘,从间隙中能看得端坐于珠帘内的隐约身影。

    王准见有外人,干咳几声,干脆端起架子来,提起大肚皮,富态圆脸上眉目冷横,说:“尔等何人,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要挟本官前来有什么目的!”

    “本官可是朝廷命官,尔……”

    王准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推门声掐断。随后便是端着美味佳肴的店小二鱼贯而入,置盘于桌上便默默离开。

    王准见此情景,久居官场的老辣终于显现出来。他冷眼看那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心中不安反倒消散开。这珠帘后的人定是有事求他,却又没有门路,只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王准心中冷笑,看来,有能有一笔大数目进账了。

    他脑中得意盘旋不过一瞬,那珠帘忽然被撩起一角。他紧盯着那帘子,想瞧瞧这佯装神秘的家伙究竟是什么模样。不料出来一绿衫少年,不过十三四岁光景,眉目清秀,笑容可人。

    绿衫少年自称绿浮,乃是他家主人身边一普通侍从。奉主人之命前来伺候大人用餐。他家主人乃是这萃琳居的东家,久闻大人美名,苦于无缘相见,遂出此下策,万望大人海涵。

    王准平时虽好色,关键时刻却并不是见色眼开的蠢货。这绿浮眼清目明,举止得体,见到他这种大官还不骄不躁,绝对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王准心中很是不悦,想他堂堂南林知府,多少人捧着他,这萃琳居的东家用这种法子和邀他见面便罢了。他来了,只派个侍从露面算怎么回事。

    真是不识大体!难怪不是罗茂生的对手。

    于是王准便说:“本官已到,何以东家不出来相见,同席而食。”

    从珠帘内传出一个沙哑的男声:“再下数年前遭遇变故,脸部受伤,颊上留疤,甚为丑陋,便不出来影响大人的食欲了。”

    王准闻言,只好夹着眉毛坐下,绿浮熟练地给王准布菜。珠帘内也不时传出倒酒饮酒的声响来。

    “大人可是不知道,外人把您传得可神乎了,说您断案如神,判案公道,是大大的父母官。”

    登时,一口酒水卡在王准嗓子眼,呛得他脸红脖子粗。

    “哎呀,大人,您没事儿吧。”绿浮立马递上香喷喷的帕子。王准抢过帕子捂住嘴。

    “没事,没事,一不小心…………外人当真是这么说我的?”

    “那还有假,还夸您清正廉洁、劳苦艰辛呢。”绿浮说:“大人忙于公事,不然我家主子早请大人到家做客了。”

    “哦,东家家住何处哇。”

    “我家主子家住城东槐安巷。”

    “哦,槐安巷啊,这可是全南林风水最好的地……方……噗咳咳咳咳咳……”

    “大人,您又不小心呛着了?”

    王准连忙摆手推开欲接近的绿浮,却不其然看到挂在绿浮腰上的桐木腰牌。

    南林槐安巷以东成片土地上修葺了不少奢华院落,而那些大大小小成群而立的院落都属于同一个人,那就是临淄王!

    而这侍从腰上挂的就是临淄王府的腰牌!这临淄王府侍从的主人岂不是…………

    霎时间,王准已冷汗淋漓,两股战战,从椅子上跌了下来,后又迅速在地上头朝珠帘方向跪趴好。话音便如那风吹树叶,抖个不停。

    “下,下官有眼不识,不识泰山,殿,殿下恕罪啊!”

    “王大人这是怎么了,我只是请你吃顿饭而已。说来,这萃琳居,还要麻烦王大人照顾一二呢。”

    王准吓得满头大汗:“是是是,下官一定竭尽所能……竭尽所能……”

    该天煞的罗茂生!居然给他惹上这么一尊大佛!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做我的人

    “呦,你也来了。”

    “怎么的,我就不能来吗。”

    “你也来凑热闹,难道说,如意斋给你的薪金还满足不了你?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有这闲猜的力气就留到后面的比试吧。”

    “这不是同福客栈的老刘吗,什么风把你也吹来了。”

    “童叟无欺当铺的马冯,连他也来了啊!”

    “啧啧,这么看来,全南林说得上名号的算手都来齐了!”

    “今日的萃琳居可真是热闹啊。”

    ………………

    ………………

    这些来自各行各业的男人女人们齐聚萃琳居,不是别的,为的便是萃琳居举办的金算盘大赛。

    却说这萃琳居原本已经被莫名而来的地痞混混闹得快要歇业,谁承想忽然起死回生,生意越来越红火。前几日萃琳居突然发出布告,要举办一场名为金算盘的比赛,邀请全南林会珠算的人参加。奖品尤为丰厚,第一名奖励十两银子,并获得冠军锦旗一幅;第二名奖励价值相当于五两银子的萃琳居代金券,并获得亚军锦旗一幅;第三名奖励价值相当于三两银子的萃琳居代金券,并获得季军锦旗一幅;另有十个优秀奖名额,奖励价值相当于一两银子的萃琳居代金券。

    这个布告一出,着实吸引了不少人。十两银子对于普通民众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一般的三口之家半年也不过用七八两银子而已。

    金算盘比赛不可谓不轰动,海选时简直万人空巷。

    今日是比赛的第二日,已经有二十人从海选中脱颖而出,角逐名次。

    第4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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