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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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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网三]苍云 作者:伦河玫瑰

    第18节

    他陪着笑嘻嘻的司徒靖等画师画完,等司徒靖和柳惊鸿亲亲我我完,等司徒靖终于意识到他这个客人还在一旁,等司徒靖终于有了和他单独相处的时间。

    邬琅说,今日恰逢画匠在府,深感冥冥中注定。

    司徒靖说,哦,将军难道是看上了那画师,若是,我这便叫人将他喊回来。

    邬琅心里一囧,面上还是之前的表情,摇头,王爷误会了,末将在反悔邕州之际前来见王爷,乃是想要表明心迹。

    司徒靖一副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哇的表情

    邬琅继续说,惊鸿公子艳冠十一州,此等姿容又岂是区区小画师能形容得出来的。末将方才看画师绘惊鸿公子穿越林间,抬手扶枝模样,想他果然是一般见识,不然定不只此般构思。

    司徒靖说,那,若是将军执笔,该如何绘制?

    邬琅说,若末将执笔,定然要洗墨山河做衬,凤冠皂服加身……

    室间在邬琅说完这句话后,弥漫起一股微妙的气氛。

    司徒靖在明灯下笑得爽快,将军好胸怀,可惜,可惜……

    邬琅噌一下站起,王爷,末将也不和您绕弯子了。只问您一句,您想做皇帝吗?

    司徒靖沉默,灯光将他一侧脸映得澄亮,也将一侧脸衬得阴暗晦涩。

    邬琅说,今圣心性多疑、喜怒无常、难堪大任。吾等自不敢将身家性命于整个大商的命运交在这样的人手上。

    司徒靖突然说,将军能看得起靖,是靖之服气,只是,靖闲散惯了,这皇帝还是让皇兄当吧。

    邬琅一笑,五年内,我替你灭掉北戎,再帮你带出可以号令三军的大将军。我手中有十五万兵,郎骑将军手中有十万兵,再加上广泽地方军,一共是四十万。王爷觉得满意吗?

    司徒靖沉默半晌,声音忽然冷了下来,问,你可以代表杨记川?

    邬琅说,自然,他会无条件支持我。

    司徒靖眉目越发冷淡了,问,你有什么条件?

    邬琅说,我需要你的同川兵器库做后盾。

    司徒靖一惊!他怎么会知道同川!

    邬琅又说,五年内,你不得登基,但要最大程度牵制皇帝别给我使绊子。

    司徒靖冷哼一声,你这是什么意思。

    邬琅摆手,你叫我说出条件,我便说了,至于为什么,还需要原因?

    司徒靖说,将军何来自信歼灭北戎?

    邬琅笑了,那么王爷觉得,除了我还有谁可以?你可以从你的心腹里选两个年轻的小伙子让我带走,我会从接手他们后开始指导。

    司徒靖说,我似乎还没有答应你,将军。此种谋逆之事在你口中道出,还真是轻巧。

    邬琅哼一声,那是因为在我眼里,这种事根本不算谋逆。好了,王爷,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司徒靖思索一会儿,紧皱眉头,明日你离京后,我会派两人连夜追赶你。

    邬琅笑起来,整了整衣襟,道一句合作愉快。

    他离开时,司徒靖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邬琅想了下,道,因为我看皇帝不爽。

    第四日,邬琅骑马离开永宁。杨记川对于他前几日鬼鬼祟祟的行踪有些不满,他哄了好一阵。

    “川儿,这个世道,终究还是乱起来了。”邬琅轻轻摸了摸杨记川的脸,他戴着手甲,也不敢用力。杨记川反握住他的手:“乱便乱吧,反正从没太平过。”

    邬琅就是笑:“没事,忍忍,很快就会太平了。到时候咱们就不当这劳什子将军了,找个深山老林躲起来嘿咻嘿咻。”

    杨记川瞪他一眼:“好好骑马。”

    邬琅龇牙,回首望一眼永宁高大的城墙,眼中冷冻一片。

    与虎谋皮,这一步走出,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二卷·绿林将军·完

    第三卷 风云诡谲

    ☆、第六十三章 鞠躬尽瘁

    永宁临淄王府,临淄王司徒靖广袖长袍跨坐在长廊护栏上,左手拎一个鸟笼,笼中停着一直毛色鲜亮的金丝雀,正歪头梳理着翅膀羽毛。

    身侧的柳惊鸿手中抓一把饵料扔向长廊外的莲花池,金红鲤鱼簌簌游来,争抢着食物。

    后头忽然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侍从恭敬地跑近,缓了下急促的呼吸才小心翼翼道:“王爷,南林来信了。”

    司徒靖吹了个口哨,逗弄笼中雀儿,随手接过侍从递上来的信。放下笼子,拆开信封,抽出信纸,草草看过。

    柳惊鸿斜睨一眼:“沈衡的信?”

    司徒靖笑了笑:“还不是写的那些琐事,都不知道他怎么这么有闲心,要看吗?”司徒靖将信纸伸到柳惊鸿面前,柳惊鸿哼一声,摇头,继续往莲花池里撒饵料。

    “他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南林呢。”司徒靖笑着将信纸塞回去,随便揣进袖内。

    “哦,那王爷你打算何时回去。衡莲君想必思念得紧了。”

    “等本王在永宁玩够了再回去。再说了,樾儿在这,本王怎么放心得下。”

    “过几日,世子也该下学回府了。世子不喜我,我待在王府也是污了他的眼。”柳惊鸿慢条斯理地说:“不如让我回父亲那里住几日。”

    司徒靖一口回绝:“没这个必要,他住他的,你住你的,这府里谁是主子,哪轮得到他放肆。若是他再对你做出什么无礼举动,你尽管告诉本王,本王会好好教训他。”

    “呵……”柳惊鸿凄然笑一声,到底没再说话。他心里也没对此抱多大的希望,只是司徒靖毫无犹豫的拒绝依旧让他心中一刺。

    司徒靖明显感觉到柳惊鸿的不开心,他凑上前去,温柔地抱住对方:“本王是为你好,嗯?樾儿以后定是要继承爵位的,和我们还有很长时间相处。他只是对你有些误会,才会如此敌视你,若你一味躲着他,这误会岂不是一辈子都解不开了?”

    柳惊鸿没有言语,司徒靖泼皮耍赖般地又是哄又是亲,只把人吻得浑身发软,双颊绯红,再没那些心思胡思乱想。

    司徒靖用拇指细细摩挲着柳惊鸿艳丽的唇瓣,这副嘴唇刚刚被他吻得微肿,像是一朵绽放的凤凰花。

    他看着这双唇,忽的便神游了天外,想到那只剩下一抔土灰的人。似乎从来没有沾染过这么浓烈艳丽的颜色。因为燕琅永远都像个游离在外的人,他站在那里,只有黑色的发、黑色的眼能让你一眼看到。

    “王爷?”柳惊鸿不甚愉快地喊一声,司徒靖蒙蒙醒来,朝柳惊鸿笑一下:“惊鸿累了吗,本王送你回去吧。”

    柳惊鸿视线在司徒靖脸上扫一圈,点头。

    司徒靖将柳惊鸿送回房间,一人独自穿过长长的回廊,回到自己的寝居室。

    缓步走到耳室,司徒靖点亮蜡烛,橘色的烛光带来微弱的光亮。只见这个方形耳室四面接垂着红布,于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四仙桌,两侧摆好座椅,其中一张椅子上铺一套层层叠叠的火红嫁衣,衣摆长长拖拽在地。一只盘丝拱玉金簪和一只双龙戏珠掐丝发冠被安放在其上。

    地上铺着花纹繁复的柔软地毯,四仙桌上立着一块牌位,牌位前伫着一只小小的双耳炉鼎,鼎内正插着三只线香,已燃到尽头。鼎边有一个长条形的木盒,开着盖。

    司徒靖先是摸了摸座椅上的嫁衣,随后从鼎边的线香盒内抽出三只线香,点燃,插上。他的视线落在牌位上,凝视许久,才露出一丝苦笑。

    “午安,有三日没来看你,是不是生气了。”

    司徒靖自顾自在另一张椅子坐下,从袖内掏出信封,先抽出一张信纸,内容上来看,是沈衡写给他的信。他又在信封内掏了掏,摸出另外一张信纸出来。展开一看,笔记则完全不似先前的娟秀,一笔一划都体现出写字人的紧张。

    信是闻锋从雁门关寄来的,自他被派遣跟随扬威将军学习已经有一年。司徒靖吩咐过他一个月写一次信,请假另说。

    闻锋是闻锐的弟弟,很年轻,对他忠心不二。和闻锋同去的另外一人林正则是他近几年比较看好的人才。二人此去邕州,肩负的使命之重自然不必多说。

    第一个月,闻锋说他和林正普一到雁门关就被扬威将军塞进了征兵队伍,从小兵开始在军营底层混了不短的时间。扬威将军命令他们不得泄露自己的身份,不得寻找熟知的人帮忙开后门。一切晋升都与其他士兵一视同仁。

    第二个月,闻锋说他已经成功当上了小队长,并且在三百人中的单挑擂台上成功夺得冠军,得到了杨威将军的夸奖。在此期间,驻扎于雁门关的玄甲军开始了一次军内选拔淘汰赛。他作为观众全程目睹了此次选拔淘汰赛。他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只一只处于传说中的军队有多严谨的军纪以及强悍的爆发力。扬威将军的练兵手法和其他将军有很明显的不同,他更加侧重于发展士兵在某一方面的长处,并且让其不断扩大。玄甲军各有很强针对性的营部,与其说他们是擅长防守的军队,不如说他们更喜欢在防御中进攻。

    至于林正,最开始便被分去了别的营地,他和林正的联系并不频繁,所以无法作出更多关于林正的详细报告。

    第三个月,闻锋依旧在底层军营混迹着,穿最普通的布甲,吃最普通的饭食,睡大通铺,每天天不亮便要起来跑操唱歌。日复一日。

    而一年后的闻锋已经成为了玄甲军先锋营第四连队的新兵连长。

    闻锋在信中更加详尽地描述了雁门关内玄甲军的工事部署,以及内部各人员官职,甚至于高层人员间的关系网也调查地一清二楚。

    司徒靖知道,这是邬琅对他表示的诚意。他给他一个全透明的玄甲军,而司徒靖如果不给予同等的回报,那么他也可以瞬间掐断两人的合作关系。至于司徒靖放到玄甲军里的那两个人,自然是有去无回了。

    邬琅这个人,一点都不像是混迹在军营里只知道打仗的愣头青。

    他狡诈得很,又自信得可怕,偏偏他确实有这种傲慢得资本。他给司徒靖开出了一个美好得不像话的条件,灭掉北戎,那是几代皇帝都没有做到的事。假若没有了北戎这个外敌,他就可以大刀阔斧地对大商朝进行整改。没有了后顾之忧。

    莫名的,他就是相信邬琅可以做到他所承诺的。

    十多年都等过来了,再等五年,又有何不可。

    司徒靖默默烧掉手中信纸,起身走到东面的墙壁前,撩开红色布帘,在墙上用力按下。只见一块石砖瞬间往里凹陷下去,随后一人高的石门缓缓打开。司徒靖走进石门内的隧道后,石门又缓缓关闭。布帘安静垂落着,仿佛刚才没有发生任何事。

    司徒靖沿着螺旋下降的阶梯往下走,隧道两侧燃着的油灯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走了约莫一刻钟时间,光亮渐渐便大,却也只是蜡烛昏黄的光。再往前走,眼前空间也逐渐变大,最后露出一个半圆顶的底下密室来。

    这密室俨然一副卧居模样,床铺桌椅,茶具,摆件,甚至有两大书架的书籍,应有尽有。只是看起来了无生气,似是许久未有人居住。

    此室内早有一两鬓斑白的黑衣居士端坐在石桌前看书,听到司徒靖前来的脚步声,从书本中抬起头来看司徒靖一眼。

    看他的模样,可不就是最受皇帝信赖,掷挺皇派牛耳的太子太傅许广陵?!

    司徒靖说:“许太傅,闻你偶感风寒,近来身体可好些了?”

    被称作许太傅的黑衣居士放下书,起身往外站出,朝司徒靖便是一个跪地大拜:“蒙王上挂念,臣已无大碍。”

    “那就好,许太傅起身吧。。”

    “谢王上,不知王上招臣前来所为何事?”许广陵并没有和司徒靖客套的习惯,这个密室深处地下,便是湿寒之气,他这把老骨头是受不了多久的,自然得开门见山,越快结束对话越好。

    “孤听说扬威将军快马从雁门关送了折子向皇帝讨要出征北戎的军饷。”

    “是。”

    “答应他。”

    许广陵略带诧异地看了眼司徒靖,不知道王上为何突然改变了应对方针,若是从前,讨饷那是必然失败的,还得让扬威将军吃个软钉子,恶心恶心他。

    不过许广陵并没有多问,应道:“臣明白了。”

    司徒靖又问:“皇帝还在喝那味茶吗?”

    “是,一直当做宁神茶为他奉着。”

    “嗯,剂量减轻些,孤还不想皇帝这么快死。”

    “王上可是有了别的计划?”

    “算是吧。”司徒靖嘴角勾起个似笑非笑的角度,看一眼许广陵,便说:“其他也没什么了,还劳烦许太傅走这么一趟。”

    许广陵摇头:“为王上大业,臣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说这些晦气话做什么,许太傅该是长命百岁才好。好了,孤知你身子不好,不便久留,你赶紧回去吧。”

    许广陵拢袖一拜,掩住嘴边轻咳,说了句臣失礼,先告退了,便匆匆往密室另一个出口走去。

    司徒靖在密室中走了一圈,心里陡然生起一种烦闷感。

    邬琅……

    司徒靖忍不住去想那个酷似亡妻的玄甲将军,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

    ☆、第六十四章 机缘巧合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可能有点枯燥。最近三次元比较忙碌,若是能日会尽量日更,挥挥tat

    邬琅和杨记川开始异地恋的第一年,没有电脑,没有手机,夏天的时候写封信,送到杨记川手里,等他的回信再送回来时,雁门关的树叶都落光了。

    邬琅后悔了,大大的后悔了。当初就不该抱着一份侥幸心理让杨记川去奉济,皇帝的命令算个鸟啊,奉济州牧又不认识杨记川,到时候随便找个人替他进奉济,鬼都不知道!哪像现在,望穿秋水也不见人踪影。

    以前离得近,就算翘班也没什么关系。现在离得十万八千里,他要是敢跑,回来估计要被一群人怨念死,尤其是他那累死累活的布政使,怕是要恶从胆边生给他来一刀了。

    禁欲成和尚的邬琅需要发泄自己的怨念,对象很好找,当然是司徒靖送给他的那两个小崽子。

    邬琅现在越来越喜欢称呼军营里的小年轻崽子,目的是为了凸显自己年龄上的优越。事实上,当初还是豆丁一样的宋松和独孤胜现在已经长得和他一般高大,面颊有了成年男人的坚毅,眼神也越发锐利。他每每摸一把自己连个胡渣都没有的脸,觉得自己怎么越活越像这俩家伙的弟弟了,教训人的时候都有点没气力劲儿。

    独孤胜也曾说过,跟了邬琅这么多年,他的样貌似乎一直都没变过。当兵打仗,谁不是风吹雨打满脸风霜,可邬琅甚至连条小细纹都没长出来,像是吃了驻颜药似的,一直停留在最年轻饱满的那一刻。

    邬琅很不满意啊,在一堆糙老爷们儿面前,他顶着一张小白脸,都快要没有威慑力了!可他也没法,这幅身子是不老之躯,他改变不了。只能让自己说话越来越老气横秋,架子也端的大一点。

    川儿也是一样吧,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士兵们,不可能一个都没发现。

    或许现在能说是将军们保养得当,可是再十年,二十年呢。等年幼的士兵长大成人,部下妻儿子女成群。他和川儿还是二十出头的模样,不是怪物,那是什么?

    邬琅以前的理想生活是发大财,永远不会为钱发愁,谈恋爱也不需要多惊天动地,合适就好。现在的理想生活是,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和川儿过一辈子。可能他们的一辈子会很长很长,长到两人都厌倦了彼此。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啊。

    他在司徒靖面前立下了军令状,内容可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

    不过他送给过来的两个小崽子,邬琅倒是挺喜欢。

    闻锋和闻锐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嘛,连脾气都差不多,闷骚闷骚的。林正就比较温和了,将来定是个儒将。不过或许司徒靖是想把林正培养成一个参谋官,这样林正和闻锋文武搭配,干活不累。

    两人脑袋都很灵,一点就透,尤其是林正,对于兵法的研究比邬琅还透彻。他是科班出身,邬琅可是半路出家。

    他们都是可圈可点的人才,但是邬琅对他们说,玄甲军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我的部下信任我,敬仰我,因为我和他们同甘共苦,同生共死过。我的那些统领们一个个不比你们两人差,整个玄甲军能沉稳有效地运转是因为我有足够的威信掌控这个庞大的机器,有足够的实力让这些财狼虎豹们听话。可能你们会问,为什么不在跟随我多年的部下当中挑选继任者。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不是因为他们不优秀,而是因为,玄甲军内部已经在成长过程中形成了足够稳定的平衡,每一个统领都是平衡中重要的支点。我只会一步步扩张,让他们手下的兵越来越多,但是不能让他们轻易挪位。当然,你们要知道,玄甲军是我的心血,就算你们是王爷送过来的人,我也不会随便让你们成为高级空降兵。如果你们不能在这几年坐出亮眼的成绩,让统领们福气,就算以后把首领的位置交给你们,你们也控制不住底下的人。镇不住场子,你们能想象会有多严重的后果。

    我让你们从基层做起,就是为了让你们知道底层士兵的难处,各个百夫长、千夫长、校尉都是些什么人。别当了首领就只知道瞎指挥,底下的兵怨声载道也不管。

    看着闻锋皱眉一脸严肃的模样,邬琅就想逗他,就跟逗闻锐一样。不过因为边上有林正,就不好开口调戏了。

    可能是因为闻锐的关系,邬琅是比较喜欢和关注闻锋的,而且闻锋善使刀,刀法十分刁钻狠辣,比武时刀刀凶险,跟他表面给人闷葫芦的感觉判若两人。

    邬琅就是喜欢这种狠角色。而且闻锋很能吃苦,对自己狠的人,对敌人会更狠。

    闻锋来这里一年,独孤胜和他单挑比武的胜负都已经是对半开了。

    不过闻锋本人倒是挺沮丧的,因为他从没赢过邬琅,能撑过的回合数也不算多。

    其他校尉们就安慰他,首领可是怪物,你怎么能和他比,这个世界上能和首领切磋一个时辰以上的就只有郎骑将军了。

    这一年的时间,邬琅并没有荒废掉。

    常山的情报系统越发成熟,人数也越来越多,能在北戎探听到的消息也越来越深。

    邬琅和杨记川的私人机密信件都是常山的人在传送,速度简直甩官驿几条街。杨记川给他寄过一份奉济的地图,非常细致,是杨记川亲自游拓,让专业人员绘制出来的军事地形图。这对邬琅抗击北戎的帮助非常大。奉济和北戎也有接壤的地方,这就表明,所有的防线都不可能是固若金汤的。北戎只有那么多的人口,集中用来对付邕州,被忽视的奉济便有了得天独厚的优势。

    不过北戎不可能不知道杨记川调任奉济,所以他们对奉济的防范可能会增强。他和杨记川商量过,到了奉济便尽量演出水土不服,和州牧不合的戏码来。再加上杨记川本来就是因为不得圣宠被流放到奉济的,北戎方面的戒心应该会大大降低。

    邬琅和同传的兵器库是私下单线联系的,邕州有自己的兵甲司,杨记川离开时也带走了十万天策骑兵,所以玄甲军不担心兵甲的短缺。但是到了奉济的杨记川就不同了,那个穷山恶水的地方,难道让他的十万骑兵一把武器用十几年?更何况,当地募兵是必须的。粮草,兵甲都是比不可缺德东西。

    而且,邬琅和杨记川商量着再训练一只重骑兵,配上重甲铁浮屠,在平原战场上,谁还能是对手?

    只是承受得起铁浮屠的士兵和战马都需要经年训练积累,就算再急,也要耐心等。

    说来,邬琅总觉得这仿佛冥冥中注定一般,所有事情都被一条看不见地丝线连在了一起。

    要是没有回永宁,杨记川就不会被调任奉济,常山也找不到解药很快逝世。要不是杨记川被调任奉济让他感觉到现任皇帝对他们的虎视眈眈和敌意,他不会铤而走险和司徒靖合作。要是常山死了没有人在北戎部下神鬼莫测的情报网,邬琅恐怕没有那么大的信心敢在司徒靖面前夸下海口,五年灭掉北戎。要是司徒靖不是地下势力庞大,还有一座巨大的兵甲库,被发配到奉济的杨记川属骑兵捉襟见肘,实力必定大降,遑论培养新的重甲兵。要是没有司徒靖的资源支持,杨记川在奉济对北戎的牵制,他在邕州的仗就难打了。要是没有这场阴差阳错的暗通曲款,邬琅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彻底摆脱朝廷,带着杨记川远走高飞。

    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又一个巧合,只要其中一个有了偏差就不行。

    但是,在这其中,非要让邬琅挑一个他怎么都想不到的,或许要属澹台明对他的态度。

    那家伙也不知道是真大度还是为了挑拨离间,在得知他从永宁回到雁门关后,居然是常写信给他,寄一些北戎的特产,花里胡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澹台明要泡他呢。

    可是澹台明在北戎的日子并没有邬琅想的那么安稳,在丢掉重镇木松后,澹台明的行军作战能力明细受到了质疑。再一个就是,当初杨记川在北戎边境下毒时顺带散播谣言,说澹台明自带瘟气,招来恶事。结果澹台明却把这谣言的矛头顺手转向了皇帝。这事不知怎么就被北戎新登基的皇帝知道了。

    澹台明毕竟多年不在北戎,就算为皇帝杀死了自己的亲哥哥,也不见得成了皇帝的心腹。再加上北戎皇帝不算是聪明人,只要旁人稍加煽动,澹台明绝对有可能成为那过河后被拆掉的桥。

    而澹台明在回到皇城之后,主动背罪,请辞了将军职务,选择当个清闲王爷,到处游山玩水,所以给邬琅寄了各种各样的特山,就没个重复的。

    邬琅怕被毒死,澹台明送的东西一个没动,原封把盒子装在一个箱子里。邬琅有一个箱子就是专门用来装澹台明这些东西的。

    邬琅不信澹台明就这么放弃了权利的争夺,他宁愿相信澹台明这是在韬光养晦,躲避锋芒。

    但是,邬琅宁愿澹台明回来守边啊,因为替代澹台明的就是当初被换走的北戎名将汤连城。

    被送东西算什么,相比起连杨记川都觉得棘手的汤连城,澹台明真是条好对付的小白兔。

    ☆、第六十五章 特别想你

    边境间时常有交火摩擦,发生小规模的械斗。玄甲军各部门也不都是韬光养晦。前段时间便经历过一场苦战,拿下边关一座小镇,指挥战役的便是闻锋和林正。

    自从闻锋当上校尉后,邬琅便将他和林正分派到一起,给他们真正出兵实战的机会。闻锋和林正也相当争气,除了最初因为经验不足,略有些伤敌一千自伤八百,后来便火速成长,用兵灵活起来。

    邬琅多少还是欣慰的,至少司徒靖没有派两个纸上谈兵的草包过来,不然他怎么舍得把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部队交给这样的人。

    一年末一年始,很快,闻锋就在雁门关生活了两年,血战之下,他和林正也彻底融入玄甲军,得到了不少士兵的拥戴。

    常山在雁门关的身影也逐渐多起来,闻锋和林正对常山十分好奇,但常山只听从邬琅的命令,其他人一概吩咐不动,问什么都是一副冷漠呆板的模样,让两人一直碰壁而回。林正打听到破阵营的统领宋松当年做过常山一段时间的学生,选好机会打探了下宋松的口风,差点将他外来人的身份暴露。林正本有些傲气,他虽出身寒门,但是很受司徒靖赏识,为司徒靖出谋划策不在话下,自然有点看不上这些半路出家的土夫子。谁想,只不过是几句话的事,他差点被宋松反套出话来。从那之后,林正便对宋松忌惮起来。邬琅手下精兵良将如此之多,就算以后玄甲军的首领位置真的交到闻锋手上,他们,真的守得住吗?

    飘扬的战火没有让林正有多余的心思再来思考这些事,北戎小拨部队屡次前来骚扰,他和闻锋又要再度出征了。

    常山是回来做情报总结,顺带喝解药的。

    两人坐于邬琅在雁门关的私人府邸内,灯盏燃得明亮。

    邬琅面前立着一块黑板,上面用白色粉笔画了一个人物关系金字塔。最顶端的是北戎皇帝澹台曦,随后便是澹台曦宠臣、外戚,一阶又一阶排列下来。

    他一边用小刀划开自己的手腕,将鲜血流进专门用来盛放的血碗里,一边和常山讨论这黑板上他感到兴趣的名字。

    “澹台曦上任不久,和臣子的关系肯定不会太和谐。更何况,以他的性格,多会惹权臣恼怒。若是能让北戎中心开花,那可省得了不少劲儿。”

    “澹台明去年送给澹台曦一个美人,澹台曦非常宠爱,她向澹台曦吹了不少枕头风,惹了些争议。”

    “哦,他的皇后也不是吃素的吧,有何动静?”

    “并无。”

    “先让他们两兄弟斗着吧。澹台曦和他们大祭司的关系如何?”

    “大祭司耶律向来不过问政事,没有特别的喜好。只是,属下打听到,当年耶律曾属意过澹台明做关门弟子,想让他在成年后接任大祭司一职。后来澹台明突然失踪,此事便不甚了之了。”

    “这件事倒是可以做点文章,澹台明早前也有意无意散播过澹台曦无真狼庇佑的名声,不怕澹台曦心里会没疙瘩。”

    两人讨论多时,常山已经在金字塔旁边写了不少信息。

    澹台曦(北戎皇帝):不可争取,可动摇,难度大。

    耶律(北戎大祭司):不可争取,不可动摇。

    木承烨(冠勇将军):不可争取,不可动摇。

    狄哥(大牧臣):不可争取,可动摇,难度大

    …………

    …………

    甲克(章事卿):可争取,难度中。

    …………

    这官职越大越不好争取,官职小了,争取也没什么作用,倒叫人有些为难了。

    常山为邬琅的伤口缠好绷带,邬琅突然问道:“汤连城在北戎都京留有家眷吗?”

    “有,他的母亲,妻子以及两个儿子都在都京。他的弟弟在京任职,小叔子娶了大牧臣的小女儿为妻。”

    “这么说汤连城背景还是很不错的啊,他的两个儿子性格如何。”

    “大儿子不善武,不是很得汤连城的喜欢,为人低调,在都京不出名。二子娇宠,好勇擅斗,很是跋扈,惹出过不少事,都被压了下来。”

    邬琅顿时一拍掌,“汤连城果然不可能固若金汤,你回北戎后给他儿子送个好帮手,务必让他闹出件压不下来的事。”

    “是。”

    “外头是不是下雪了?”

    “是,少爷。不过雪势不大。”

    “今年邕州的粮食收成不错,若是明年还能如此,咱们便可以出征了。”

    “瑞雪兆丰年,少爷大计定然是天公作美的。”

    “呵,什么时候连你都学会说这种投机取巧的话来了。不过的确,打仗,也要靠运气。北戎碰到我,那就是运气不好。”

    “少爷无须太烦恼了。”

    “我烦的不是这个。对了,川儿有信过来吗。”

    “并无。”

    “他最近在做些什么?”

    “练兵。”

    “啧,工作狂果然是不可小觑。以前还有我拉他出来玩,现在他一个人在那,估计又是整天埋在士兵堆里了。狗娘养的皇帝,要不是他,我现在何必这么惨兮兮的。”

    “少爷若是想念郎骑将军,何不亲自过去看一眼。”

    “这可是你说的!帮我打掩护!”

    “是。”

    邬琅那叫一个高兴啊,当天夜里什么行李都没收拾,星夜骑马偷偷出了城。疾驰狂奔三天三夜,终于到了杨记川军队驻扎地,奉济忘原。

    忘原并不是奉济首府,但却是军事重镇。杨记川一进奉济就驻留在忘原,只有必要的时候还会到奉济首府去见州牧。别人看来,杨记川何其无礼,这是他对奉济州牧的轻视,以及重兵在握的趾高气昂。然而,奉济州牧确实拿杨记川没办法,任他想干嘛干嘛。

    邬琅心噗通噗通跳着,除了因为剧烈运动产生的心跳加速,还有因为即将见到朝思暮想两年的人,不由自主的紧张。

    他一刻也没休息,直奔天策骑兵驻扎的营地。

    随意将马匹拴在一颗柱子上,他已经听到了士兵训练的铿锵声。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和杨记川见面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好。

    哈喽?不行,太疏远了。

    我好想你?有点突兀。

    surprise?大概只有惊吓吧。

    摸了把脸,干巴巴的,嘴唇也有些皲裂,就算不照镜子都晓得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风尘仆仆。

    怎么能用这副样子去见川儿!

    邬琅随即决定先找个客栈洗个澡吃个饭,收拾干净再过去。

    他先是偷偷观摩了一阵轻骑兵的日常训练,看到杨记川骑着踏炎乌骓伫在方阵周围逡巡着,指正士兵动作的错误。他看得津津有味,直叹自家媳妇果然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而认真工作的时候则尤为帅。

    崔老头还想让川儿当便宜女婿?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重骑兵并不在忘原,这是秘密武器,岂可让人随便观之。具体位置连邬琅都不知道,只有杨记川兢兢业业的暗地谋划着。

    天色渐暗时,邬琅悄悄溜进了杨记川在军营内的房间。

    邬琅四下打量着,见这屋内摆设十分之简单,大概真的只是个用来睡觉的地方,别的再没多余的用处了。

    邬琅一直都知道,杨记川其实是一个特别简单的人。专一,执着。

    邬琅指尖轻轻拂过床帏,木架,桌椅。他在床边发现了一个小吊坠,是一个用木头削的人偶,模样是三头身的邬琅,做着滑稽的动作。

    那是当年他们还在广泽的时候,邬琅钓鱼输了的惩罚,没想到杨记川还留着。可是挂在床头算是什么事啊,天天睁眼看到然后想起他当年的糗事吗。

    邬琅简直哭笑不得。

    拿起那人偶在手里细细把玩,忽然听到外面说话得声音。他听出其中有杨记川的声线,还有一个陌生的,大概是他的下属。两人对话内容也很工作化,交代一些军营管理的琐事。

    那门一下被推开,邬琅回身看过去。

    杨记川和下属皆是一愣,那下属大吼一声:“你是何人,胆敢擅闯将军卧房!”

    杨记川猛然回神,道:“林伽,你先回去。”

    “将军?”

    邬琅笑笑:“这位小哥新来的?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林伽?”

    “是,将军,属下告退。”

    杨记川关上房门,怔愣地看着邬琅不再言语。

    “川儿,站那干嘛。”

    “你是真的?”

    邬琅差点笑出声,“是真是假你过来摸摸不就知道了?”

    杨记川还真走上前来摸,还未等他抬手,就一把被邬琅抱住。

    “现在知道是真的了吧。”

    杨记川收紧了环住邬琅脊背的手臂,像是要验证这到底是不是幻觉一般。邬琅任由他紧紧箍着,将头埋到杨记川肩窝里,轻轻蹭着。

    “你都不来雁门关看我,信也少了,是不是要憋死我啊。”

    “太忙了,对不起。”

    “我知道,所以我这不就来了吗。”

    ☆、第六十六章 地狱暗骑

    “我连夜从雁门关赶过来,骑了三天三夜的马,只睡了几个时辰!你有没有感觉到我涌汹澎湃,大量溢出的荷尔蒙!”

    “我只感觉你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看最新更新来乐文网,/”

    “情调,情调!好吧,我确实挺累的。”

    “你吃了吗,我叫人送饭过来。”

    “没有,一起吃?”

    “这里的牛肉很不错,你待会好好尝尝。”

    “还有牛肉吃啊,难怪我看你的兵一个个比走之前都壮。”

    “也不经常吃,供不起。”

    “现在咱们也变成特权阶级了是不是。这鬼地方,比广泽还苦。川儿,我看你都瘦了。”

    “我们怎么会胖瘦,我不会,你也不会。”

    邬琅哼笑一声,拉着杨记川在床边坐下,“情调,都说了要有情调嘛。在广泽的时候你还会开一两句玩笑话,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过了几年就直接退化成原始人了。”

    “没什么不好的。”

    “当然不好了!”

    “我是说长生。”

    邬琅登时摸了下巴,挤眉弄眼地思考了一阵:“我们一直这模样就不用担心会认不出对方来了!像那些发生些狗血里发生的情节,什么毁容啦,什么被敌军俘虏后面目全非啦,都没得使,一秒回百分之六的血呢,对吧。而且我老了肯定没现在好看,你会嫌弃我的。”

    “那时候我也老了。”

    “我们都不会老的,只是个假设而已。”邬琅笑了笑,偶尔却是有些心事重重地问杨记川:“你会不会怪我擅自为你做决定,那些兵都是你的心血,就这么拱手让人,心痛、不甘心。”

    “不要想太多,五郎。”

    “有时候我也觉得很不甘心呐,凭什么我们就得这么兢兢业业为他们做嫁衣。凭什么即使知道这份基业将来会成为他人的囊中之物,却还是要努力经营着。甚至抛头颅洒热血,奋不顾身战斗!”

    “当初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其实我心里更多的是拒绝,但是没办法,所有计策里,只有这一条最有实施地可能性。很多时候我在想,要是我不认识司徒靖,要是皇帝能不那么多疑,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好?”

    杨记川抓住邬琅的手,深深看进邬琅的瞳孔中。那双在别人眼里永远镇定自若,岿然不动的眼眸,罕见地出现了动摇和痛楚。

    “你在迷茫什么?五郎。你要相信自己。”

    “不,我有时总觉得,这个世界洪流太大,只单单我一个人,只是一个渺小到可以忽略的小水花,能掀起什么风浪?就算我已位极人臣,佣兵十万,还是不得不委曲求全,退一步,再退一步。憋屈啊。”

    “那么我问你,你是不舍得权利吗。如果是这样,就算和司徒靖撕破脸,我们也可佣兵独自建国,何惧他?”

    邬琅皱起眉来,下意识到:“不,我并不想这样,不然也不必绕这么大的圈子了。”

    “我知道,你只是不舍得。”

    “我现在看到军营里那些小兔崽子和司徒靖送来的那闻锋关系那么好,就控制不住生气!老子可是一把屎一把尿拉拔他们大的,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等以后闻锋接任,是不是很快就能把我撇掉?”邬琅说话间,有些咬牙切齿,“川儿,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幼稚,很狭隘?”

    “玄甲军就像你的子女,现在要嫁给毛头小子,心里总会别扭。”

    邬琅叹了口气:“这还是我亲自找的上门女婿呢,为了让他能配得上我女儿,我还要给他镀金再镀金,把他夸上天。人活到我这份上已经不能更悲惨了。”

    “既然你嫁女儿,天策骑兵当嫁妆,自然不会辱没了他。”

    邬琅噗一声笑出来,道:“那还好来娶人不是司徒靖本人,我可不想当他岳父!”

    杨记川见邬琅又恢复了心情,心里无奈地摇头。

    “五郎,你要知道,如果司徒靖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心机深沉,势力庞大,那么得到你的助力,今后他必然是会当上皇帝的。像他这种人,对于权力的渴望和占有欲,并不会比当今皇帝少。他若继位,定要开始清洗势力,若那时,我和你还当值,又手握重兵,必然也是要被清洗的对象。若司徒靖逼你站队,依你和他的陈年往事,你是站还是不站?站,你心有嫌隙,不站,连累玄甲军众部。就算那时你愿意放权,离开朝廷,司徒靖未必会放你走,而他也肯定不信任曾经是你心腹的各个军官。事情到那个地步,才是最为糟糕的。未雨绸缪,你早便考虑到的,不是吗。”

    “最了解我的还是你。不过人心总是肉长的,说起来,想起来很美好、很英勇,做起来,还是难。”

    “那为何不先预想结局?我们彻底离开,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你织布来,我耕田!”

    “我不会织布。”

    “我也不会……”

    “那我们一起耕田!”

    “你会耕田?”

    “额……没学过……小学的时候去乡下看过我爷爷插秧。完了,难道我们只能上街头去表演杂耍了吗。”

    杨记川忍不住勾唇笑一声,邬琅也跟着笑起来,两人笑作一堆。

    “在雁门关,我真没什么人说话,就特别特别想见你,可是每天都忙,每天都有一大堆事,根本抽不出身来。”邬琅抬手抚上杨记川的脸颊,慢慢靠上去,独属于两人的皮肤触感刺激着细小的感觉神经末梢:“我每次只要一见你,就会特别有能量。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杨记川侧过脸来,两人的唇相印,邬琅伸出舌头舔舔杨记川的唇,眼睛弯弯笑。

    杨记川稍稍撤离,说:“你能来,我很高兴,真的。我也很想你,每天都在想你。”

    邬琅内心肿胀,心里又酸楚又甜蜜。真好,他念着的人,也在想他。

    邬琅凑上前去,浅吻着杨记川的额头,一路向下,吻过鼻梁,吻过鼻尖,终于叹息似的深深吻住唇。一开始只是温柔地吮吻,渐渐加深,灵舌探进去,巡视领地一般嚣张跋扈。交织在一起的呼吸急促而暧昧,激烈交吻中传出的水滋声让冷硬的房间也变得热情、香艳。

    两人越渐动情,却又似相互撕咬的凶狼,不退一步,誓死捍卫自己的气势。

    邬琅的手情不自禁地向下滑,想要解开杨记川得腰带。

    这个时候,勤务兵算着饭菜在外头敲门。两人一惊,乍然分开。

    杨记川收拾好自己去开门,勤务兵十分恭敬地将饭菜放在桌上,很快离开。邬琅心里暗恼,吃什么饭啊,该吃到的没吃到!

    虽然奉济的牛肉确实口味独特,但心情郁闷的邬琅根本没吃出个所以然来。

    大好气氛被破坏,要再继续就难了。欲哭无泪啊!

    晚上,杨记川叫人搬了浴桶进来让邬琅沐浴,因为是单人桶,洗鸳鸯浴的念想也被掐断。

    杨记川撸起袖子亲自给他洗头,让他想起了他们在永宁时的日子。他趴在桶沿上,和杨记川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热水泡得邬琅浑身放松,他趴着趴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杨记川还在等他的回话,侧头一看已经闭眼睡过去的人,无奈笑笑。

    第二天起床时,记起自己因为太累趴浴桶上睡着,从而白白浪费了一个晚上,邬琅心痛后悔得快要晕过去。

    可是这个苦他只能打落血牙肚里吞,谁叫他自己睡着了!

    所幸,杨记川要带他去看重骑兵,让他稍微开心了点。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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