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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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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圆玉硬(寝妓) 作者:沉默是金

    第12节

    十二杯酒端在了三号桌上,周围人纷纷侧目,嘘声一片,知又有戏可看,曾经有两位客人比着送酒水,筹码节节攀升,最后有人磨了二十颗颗直径二厘米的南珠盛在杯中给鸟王,和了洨液,就是一份好面膜。

    周肃正微微蹙眉,若有所思地望向丁嘉。

    丁嘉不由脸庞发烧,就好像缩微了几十万倍的石崇与王璟斗富,他向袁歆投过去咨询的一瞥:这么做是不是很蠢?

    袁歆却十分兴奋,胖丁哥哥你好有钱,拿钱砸晕人的感觉好酷~

    果然壮士不甘服输,丢出一张卡,说:“给在场的所有一号,每人五杯。”

    在场有一号二十三人,每人五杯,就是115杯,每杯98,就是……侍从不动声色地下去了,这点小场面他还是见过的。

    然后壮士挑衅着望向丁嘉,等着他接招。

    丁嘉被他这手笔吓了一跳,刚刚在心算这笔账,算不出来便掏出了手机计算器,见邻座望向自己,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和你比了,已经没钱了。”

    那壮汉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突然间明白了,大叫一声:“你是酒托!”

    丁嘉心想,我要九坨肉,你起码得十五坨。

    这壮汉气急败坏地站了起来,走向洗手间,一边走一边打电话:“叔,我在酒吧遇上酒托了,被宰了……”

    袁歆一见他起身,立即窜跳了过去,坐在了空座上,得意洋洋,说:“这姐们屁股像个烤箱似的,凳子都快化了。”

    然而袁歆坐了不一会儿,凳子还未散热,便有警车呼啸而来,几名穿制服的人冲了进来,在场的人都站了起来,壮汉一指丁嘉:“就是他!”

    丁嘉未及反应,手腕一凉,一副手铐锁了上来。

    后面有人捂住胸口叫,吓死爹了,还以为是抓飞叶子的,原来长得胖也犯法……

    第二十一章(下)

    这种冰凉的触感很真实,丁嘉一愣之后迅速回过神来,望着三个警察大喊:“冤枉啊,我是冤枉的!”

    一旁的袁歆也吓傻了,坐在那里不知所措,但见那位兄贵一脸得意洋洋,袁歆迅速起立,把座位腾让了出来。上头有人就是了不起,被抢了座都能出警。

    tony赶紧过来查看,警察说你们这里涉嫌诈骗,让法人跟他们走一趟。

    tony说:“纯属污蔑,我们这里的酒水一律九十八一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此处应该有袁歆和教授点头附和……)

    三个警察中,为首的中年人姓杨,四十多岁,正是兄贵的某叔叔,另外两人很年轻,二十多岁,剃着板寸——一般来说,夜里执勤的都是这种刚毕业、参加工作没多久的小年轻。刚才兄贵直接致电他叔,他叔怕他吃亏,立即招呼两个小同志就杀过来了。一进来,见这酒吧里乌烟瘴气,群魔乱舞,立即提高了警惕。

    tony只是个端酒的侍从,小酒保一个,并不能当家做主,杨警官也对他爱答不理,只让他喊负责人过来说话。

    于是tony和杨警官各自打电话,杨警官是在要求增派人手,tony是在给ada打电话,并让他找人给警局打招呼。这是一个各显神通的年代。

    趁着tony和警察说话,丁嘉迅速冲向一个墙角,将被铐的手臂圈成一个圈,从一尊铜像头上套了下去,并将之牢牢抱住。另外两个年轻警察见状,立即赶过来拉人,可惜为时已晚。那铜像约有八十斤重,焊死在一米高的大理石基座上,远远望去,丁嘉就仿佛和那铜像是一对亲密爱人,热情相拥,死也不分开。

    这铜像是王尔德,当年屈夫子瞻恋楚怀王一事尚未坐实,这份被汨罗江埋葬的愛未为世人所熟知,所以gay在文艺界的大梁暂且还是由王先生在挑。

    丁嘉有了依傍,便不怕了,笑眯眯地看着三位警察,有本事把自己和这铜像、大理石一起连砖带瓦搬回去呀,总不能将他的手臂活生生掰断吧!

    袁歆也说,胖丁哥哥你好机智。

    丁嘉自小便在学校受气,发自肺腑不爱上学,经常在清晨出门之际,背着书包的他突然加速跑,一把抱住教师小院门口的一棵白桦树不撒手。那棵树枝干银白,有四层楼高,盈盈一抱恰满怀,丁嘉就仿佛有了甲胄——外公将其命名为“逃学树”,并多次扬言要将之砍伐。丁嘉不想连累这棵树,最终还是松开了手,不情不愿地去往学校。

    然而警察并非没脑子,一拉两拉不动,其中一人立即用钥匙打开了手铐,两人便一左一右将丁嘉架了起来。丁嘉大呼完蛋,当机立断蹲下,在坡度θ为零的时候,如果此刻有个小车车要推,只需要克服重力即可,推力不打则扣,毫无耗损。丁嘉蹲下后,以脚后跟着地,脚掌向上抬高,人为制造出了30°的坡度,加大了警察同志推小车车的阻力。

    同是被高中物理荼毒过的人,两个警察发现他这么干,相视一点头同时松手,静止被破坏,丁嘉措不及防,惯性之下摔了个屁墩,四脚朝天。两个警察见状,赶紧提着他快速位移,将丁嘉腾空拎了十多米。丁嘉在半空中不断挣扎扭曲,两个警察不得不停下歇一歇。袁歆心想,原来长得胖也能派上用场。

    歇一歇之后,两个警察又将丁嘉架了起来,果然轻松了许多,丁嘉双脚腾空故意千斤坠,也没能阻碍历史的车轮。然而没走几步,一个影子龙卷风一般扑了过来,将丁嘉抢走,两个警察一愣,当下就拔出枪来。

    酒吧里一片嘘声。警察来酒吧是常态,只要不是消防干警,基本上没人将之当回事,也没人相信警察敢开枪,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想看怎么收场,甚至有人拍着巴掌起哄让警察开枪。

    陈雄毫不畏惧,臂弯中揽着丁嘉,嘴角一翘,面上带着轻蔑的笑。

    这从天而降的英雄救胖,让一干小零们羡慕嫉妒,感概唏嘘,有人暗自希望警察开枪,然后自己扑上去,美救英雄,来一段崎岖坎坷虐心的三角恋(当然不能真的受伤)。

    还有小受们私下咬耳朵,这两个小警察肌肉好棒哦,深褐色的肌肉鼓了一大包,鼻子也好挺,握枪的样子也好酷,不晓得下面檫枪走火时会是怎样……

    两个警察和陈雄、丁嘉就这样僵持着,这样的冷气之下,两个警察额头上竟冒出汗来,恰在这时,众人听到一声尖利的哨声,那两个警察却一个激灵,望了过去。

    周肃正站在十米开外的一张桌子上,口中叼着一枚哨子,远远地向两个警察打着手势。那两名警察微微一怔,周肃正又将那个动作重复了一遍。两个警察又对视一眼,收起了枪,又重新摸出了手铐。

    这时候,ada过来了,他手里拿着兄贵的那张银行卡,不动声色地说:“您消费了一万一千二百七十元的酒水,无力支付便反咬一口,我们也已经报警了。虽说和气生财,但这个亏,我们不吃。”

    ada身形高挑,说这话时,昂首挺胸,像个跳芭蕾的,脖子的线条拉得很直,口吻倨傲。

    刚才那样大的动静,他都没出来,眼下尘埃落了一半,他才施施然出现。这个意思很明显,酒吧上头也是有人罩的,而且已经搞定了。

    杨警官听了这话,愠怒地看了兄贵侄儿一眼,问:“杨军,你自己说,有没有这回事?”

    那个叫杨军的兄贵急了,说:“我是被骗了!就是他——”说着一指丁嘉,“他们是一伙的,故意激怒我,让我买酒!”

    这时周肃正走了过来,深深看了丁嘉一眼,丁嘉明明没做错什么,却被他这么一看,觉得自己祸国殃民,十分心虚。

    这兄贵几乎要跳起来了:“还有他!都是一伙的,都是酒吧安排好的!大家也都看到了,设好了圈套,让我们上钩!”

    ada露出个温和的笑,并不分辨。

    观众跟着起哄,笑着说,是啊是啊,我们都是被骗被宰的。自古以来,温柔乡从来都是销金库。规则是明摆着的,大家明知这是老板的营销方案,然而愿者上钩,没有这个牺牲的觉悟,趁早不要来。

    云烟好不容易才挤了进来,听了这人的话,咕哝了一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都是同性恋,分什么一伙不一伙。”

    偏偏杨警官耳力拔群,听了这话一脸震惊,望向兄贵侄儿,不可置信地问:“什么,他说什么?杨军,你是同性恋?胡闹啊你!”

    杨军慌了,大声说:“不是的,叔叔你听我解释……”

    接下来的情况就是一出家庭伦理剧,两个年轻警察也有些无措。杨警官再没心思再盘问酒吧诈骗一事,痛心疾首,黯淡了一番,失望地走了。

    酒吧一片嘘声,原来这货是喊警察蜀黍来见证自己出柜的,何苦啊。

    这出闹剧落幕后,ada宣布,大家各自归位,鸟王大赛即将开始。

    第二十二章(上)

    ada宣布遛鸟大赛照常进行,酒吧众人欢呼雀跃,就仿佛帝国主义再怎么出妖也没能阻挡1949年10月1日那天喵主席在天安门城楼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这是一个令人激动人心的时刻。

    云烟对陈雄说:“今天拿不到第一名,抢不到钻石,你就别回来了。”

    陈雄慷慨一笑,呵呵笑道:“又不是考试,这种第一名轻而易举。”

    好几年前的某一天,陈雄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当他去厕所拉尿也好,去泡澡堂子洗刷刷也好,周围的人总是在他站过来后就默默走开,他身边便形成一圈真空地带。起先,陈雄不明就里,直到高二的某天,听到有人在背后叫他陈驴。曾有人不知死活,将他名字写成陈熊,但这个“陈驴”是怎么来的?放学后,陈雄将那人逼在校门口,问他缘故。那人说潘驴邓小闲,这是男人的骄傲,是对雄哥的恭维。毛驴邓小平……把一米九的他和一米四的伟人联系在一起,应该不算坏事。于是,再有人叫他陈驴,他就睨着眼,得意洋洋地说:“叫你驴爷干啥?”可是某次被班主任听到了,将那男生狠狠训斥了一通,还骂陈雄恬不知耻,陈雄还觉得她是不是到更年期了,简直莫名其妙。

    步入青春期后,女生因大胸而自卑,男生却为大鸟而自傲,可陈雄并没有,他的某种意识觉醒得较晚。从小到大,陈雄一直是同龄人中的高个,十几年中,他的发育从未停止,一直长势良好而稳健。到了高中,他的第二性征发育得十分明显,他在运动场上腾挪跳跃,美术班的老师从窗口向外望过去,赞叹地说,“多漂亮的骨骼,多漂亮的肌肉,多漂亮的牙口,”这话听着酷似九方皋相马,但接下来他又说,“多漂亮的鸡巴,要不我喊他进来,让你们画一画?”

    在画陶罐和苹果的学生们纷纷翻白眼。老师就笑了,现在的你们还不懂欣赏。大并非美。可是,又大又美。明明矫若游龙,却又十分安静,隐而未发,静静蜷伏在运动裤下,仿佛跪伏在荒草中的石雕,镌刻着神秘的古文,一经译破,石破天惊。又仿佛一个前朝的守护者,在新朝代建立后,不得不被迫陷入某种古老的沉睡。真想唤醒来看看,来看看那喷薄如火山的力量。休眠火山在沉睡的时候,火山口会形成宁静而清澈的湖泊,值得攀登。

    做裸模的事,陈雄一口拒绝,他这人很传统,美术生中有一大半是女孩子。而且班主任太鸡婆,时常在班上说,有些人啊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不要做害群之马。她虽不点名道姓,但陈雄岂能不知?学校的体育生少,不像美术生那样人多势众可以独立成班,只能安插在一群文化生中上课,班主任总觉得陈雄是个定时炸弹,出了不少奇招想把他弄到别班去,陈雄自己也一直很烦恼。后来陈雄考上x大,她眼珠子都快惊掉地上了。

    云烟本想着这种事派一个代表出席即可,可邻桌青年的一句话吓得他花容失色:“每个一号都要上场。”

    不止是云烟,周肃正也吃了一大惊。

    那戴着眼镜穿格子衬衣的青年温和一笑:“一号的酒水单,可不是白免的。”他指的是刚上席的那一瓶酒。

    坐在丁嘉身边的袁歆本在跟着众人欢呼,突然一个激灵毛骨悚然,一号桌那边有好强的杀气向他射来……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这么重要的事,那个小白痴竟然不讲!”云烟几乎要吐血了。

    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到来了,袁歆一一向丁嘉介绍那些小攻,丁嘉好奇地说:“你不是第一次来吗,咋什么都知道呢?”

    袁歆得意地说:“那必须的。在这个圈子混,必须认识人,知道规则。”

    周肃正问:“这些酒水,我们自己付钱,行不行?”

    那青年说:“入乡随俗,只是露个点,并没有更过分的事,不用担心。”

    周肃正哑然,一脸无奈。

    云烟骂了句卧槽之后,心中开始盘算。他的那根尺寸固然不错,可在场除了陈雄还有好几个外国人——陈雄的那根他见识过,简直不是人;而黑人的据说也很猛。他偷偷瞟了一眼周肃正……老周的那根一直捂得严严实实,不知比起自己来如何?自己应该不会垫底吧!听说可以看鼻梁……日哟,老周的鼻梁,长得真他妈不错,自己很有可能被比下去,真他妈闹心,幸亏还有个老头,老祖宗保佑我,千万别给老云家丢脸……

    七想八想之间,ada走了过来,冲云烟一笑,说:“banana先生,您要挑个人吗?”

    云烟一愣:“啥?”

    ada又莞尔一笑,说:“金用火试,人用钱试,这一嘛,当然得用零试。”

    云烟的脑子“嗡”的一声,几乎产生了回音:“怎、怎么试?”

    tony说:“今晚请您喝酒杯数最多的零号,将有权验货。”

    那边有人在争夺陈雄的验货权,由于陈雄来者不拒,最高的两个小受杯数差不多,酒保在那边一一盘算。

    此刻周肃正已经知晓了规则,并未有抵触情绪。请他最多的是杨军,可这位兄贵已经被他叔领走了。第二名是丁嘉。

    云烟见周肃正如此平静,没来由冒出一股火来,妈的,此刻老周是求之不得吧。那些人送的酒,云烟刚才一杯也没喝,所以ada才会特意到他面前来问,对面的零号中,可有他满意的。

    云烟气不打一处来,此刻周肃正修得正果,再不会和他一条心了,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倒地装死。可人生在世,有许多东西必须直面,退避不得。

    最后,云烟无奈地指了指一个人:“就他吧。”

    周肃正一愣,微微皱眉。云烟指的是袁歆。

    云烟说:“好歹是个认识的。”

    周肃正看了云烟一眼,说:“我和你换吧,让丁嘉跟你。”

    真虚伪,云烟全然不信:“你舍得?”

    周肃正说:“那孩子还小,才念初二。”

    可云烟看出来,并不是这个理由。周肃正这人,说谎的时候,跟真的似的。

    可这时候,场上哗然,丁嘉站在一边不知所措。就在刚才,那个白人突然向他走来,用英剧唧歪了几句,周围的小受们就一片惊叹,露出羡慕的神色。

    丁嘉心中有些沮丧,在场的大家,英语都很好,居然都能听懂这外国人说了些什么。

    ada也向他走过来,面带笑容地说:“apple,今晚斯密斯先生就由你来验。”

    云烟生气地说:“凭什么,嘉嘉一杯酒都没给他买,这里也搞崇洋媚外?”

    那个戴眼镜的青年又解释说:“他是上一届的鸟王,拥有优先选择权。”

    第二十二章 (中)

    听了这话,周肃正的脸一白,人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带起一阵不小的风。他的眼睛里是云烟看不懂的情绪。

    自云烟认识周肃正的那天起,这人就是一幅与世无争的面孔,角逐国奖也好,与云陈两人冷战也好,从不曾与人急眼,看似淡然宁静,实则毫无斗志,十分无趣。在与他关系密切之前,这幅嘴脸让云烟十分不爽,清高个屁啊!周肃正连与他们吵架都不屑,一语不合,不过垂眸敛目,并不接话茬,他唯一一次发脾气,是为了丁嘉。

    事出反常必有妖,云烟本是个多心善思的人,可他再有本事,也猜不到这个不妖不娆、一板一眼的人是个同性恋,还是个喜欢室友的同性恋。若在那时说周肃正喜欢嘉嘉,云烟打死也不会相信,因为那一年之中,周肃正并未对嘉嘉表现出过多的兴趣和关照,两人的交集尚不及自己与嘉嘉的亲密。

    如今老周要与人争嘉嘉,这个热闹本来值得一看,但现在兄弟一场,总不能作壁上观。陈雄也一摔杯子,冷笑着站了起来,众受纷纷捧心表示受不了,peter这个动作好帅!

    tony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立即赶了过来。周围吵吵嚷嚷的,舞台上的霓虹灯已经七七八八亮起,五光十色,十分晃眼,tony想让他们去个安静的所在谈一谈,云烟却说:“就在这里。”他自己就是个善诈的,接下来说的话,要保证不被录音。

    tony只好立定原处,洗耳恭听。

    云烟说:“刚才我听人说了,你们的目标是’天下大同’,可就凭你们这么排外欺生,小康都奔不了,还他妈大同?”

    tony小心翼翼地说:“所有的客人都是我们的朋友,绝不存在’欺生排外’的现象。”

    云烟说:“那个外国佬天天来,给你们揽了不少生意;而我们呢,偶尔路过,你们就不当回事,是吧。”

    tony赶紧解释规则,云烟不听这个,说:“上届鸟王怎不一开始就指定人呢,害得apple白买了那么多酒,却摸不到他想摸的人。你们啊,真是想钱想疯了。”

    tony一时沉默,云烟继续说:“你只是个酒保,做不了主,我也不和你多说。我们虽然是外地人,可外地人也有外地人的好处啊,有些事我们干一票就走,你们上哪儿找人去?”

    tony沉默片刻之后,说:“对于捣乱的客人,我们也不是没有办法。”开这种酒吧高危行业,黑白红三道没有过硬的关系,是没命发这个财的。

    云烟嗤笑一声:“谁说要在这儿捣乱了,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陈雄笑嘻嘻地说:“你雄哥没别的爱好,生平最喜欢捏蛋蛋,砰的一声,蛋碎黄流,蛋打鸡飞,可好玩了。外国人有几个蛋啊,长啥样啊?什么托马斯啊,斯密斯啊,捏掉两个,到时候还能硬不?”

    tony脸色很不好看,云烟露出个夸张的笑:“你们要学慈禧太后,派人去保护洋鬼子吗?啧啧,卖国贼。”

    这个罪名很大,tony争辩道:“您别这么说,斯密斯先生确实帮了我们的忙,是我们的朋友……”

    云烟又一笑:“那警察没白来,你们这确实有酒托。靠洋鸡巴发财,就这点出息。”

    tony终于忍不住了,说:“两位先不要激动,事情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我去和经理讲一下。”

    一直沉默的周肃正说:“就在刚才,拼桌的两个1号在你们洗手间吸毒,第二个坑位。也不知道有没有艾滋。”

    tony眼都直了,脸色苍白,微微一点头,踉跄着快步去找ada了。

    而这边,ada正在劝说丁嘉。

    “北冥有鱼”举办这个活动已有大半年了,闻名遐迩,圈外人也有所耳闻。总有那么一两个须发花白的老爷子,穿着太极服,背着长剑,拎着鸟笼上门踢馆。看着笼子里唧咋蹦跳的小黄雀,或口出人言的八哥,ada都会很和气地解释,这里观花遛鸟的都是年轻人,初入门径,您老炉火纯青,造诣太高,一出场肯定会打击了年轻人们的积极性。

    老头们都乐呵呵表示理解,现在有这种风雅爱好的年轻人不多了,要千万爱护。

    《西游记》里也说了,妖精也分路过的,和常住的。眼下在座的各位小受中受老受,有的在酒吧开张伊始就驻场,有些靠同圈好友口耳相传,大多是固定会员,对于丁嘉初来乍到便得鸟王青睐,确实有些羡慕不忿;可同时又很同情他,明明把钱花在其他一号身上,甚至与人争风吃醋招来了警察,好不容易拔了头筹,却要去摸个什么不相干的鸟王,吃不到自己喜欢的那一口,也是很冤屈的。

    丁嘉这种情况比较罕见,ada不得不上前同他商洽,如果丁嘉同意,就将他为小雨所花费的酒水的钱悉数退还。

    丁嘉听了这话不太高兴。寝室长能干周密,一寝的人都蒙他照料,事无巨细,两年下来,方能全须全尾;即使大一那年他与云烟、陈雄不太和睦,寝室长也在用他自己的方式默默体贴着众人,仿佛家长一般。寝室长刀枪不入,无所不能,丁嘉找不到表达心意的方式,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机会以酒致意,却要被人剥夺。

    ada微微一笑,说:“你的酒钱,我们双倍退还。”

    袁歆听了微微张口,竟还有这样的好事?他扭头去看丁嘉,丁嘉变得更生气了,抿着嘴,用力摇了摇头。之前,两人感慨酒吧太会捞钱,一杯酒精含量极低的饮料就值98,实在太赚了,可眼下给他一个收回损失、反得赔偿的机会,丁嘉却是不肯要。

    tony快步走过来,附在ada耳边说了几句,ada脸色一变,但毕竟见多识广,他微微一笑,说:“既然这样,apple先生今晚就辛苦一下,验两位一号。”

    众人哗然,这可不是他们想看的结果,原以为会演一出二虎相争的好戏,没料到最后却是二马共一槽。

    ada离开后,丁嘉问袁歆:“验鸟很辛苦吗?”

    袁歆原本只是带丁嘉来当看客的,没料到成了主角,脸上有些发烧,说:“……也不是特别辛苦,就是帮人摸jj啊。”

    听了这话,丁嘉放下心来,原来就是集体活动啊。山不转水转,寝室长到底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关。丁嘉突然有点激动起来,不知寝室长会不会害羞?要不让举办方搬点道具来,云烟说寝室长只有看着讲台才能硬……

    丁嘉在一旁浮想联翩,袁歆见他反应不太对,不仅十分平静,还隐隐有几分兴奋之色,不解地问:“胖丁哥哥,你以前玩过这个吗?”

    丁嘉笑眯眯地说:“这种集体活动,我们寝室经常开展。你好好学习,念了大学就知道了。”

    经常展开啊……袁歆感慨了一声,有些狐疑,但又禁不住向往起来。

    这时候,tony过来通知丁嘉和袁歆,做好准备,要上场了。

    “可我没给任何人买酒啊。”袁歆说。

    tony说:“banana先生点了你的名。”

    丁嘉一愣,袁歆面上一红,向后缩了缩,他哪里敢。他对云烟各种怕,怕他抢走曲宋君,怕他奚落自己,还怕……话说云烟为什么会点他,真是想不通。

    “装什么纯,欲拒还迎这一套早就不流行了。”一个左耳耳骨上戴着一整圈耳钉、打了鼻环、唇环的男生白了袁歆一眼,刚才他向云烟敬酒,云烟不仅没喝,还用看蛞蝓一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弄得他很受伤。云烟并不是故意的,只是那双杏眼太大,稍有情绪流露,就出卖了他,搞得他想做个含蓄的人都不行。

    袁歆大为窘迫,这可不是装的,他是有家室的人,若被人知道了,曲哥一定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后果不堪设想。

    另一个同样打着各种钉子的男生说:“他不是装纯,是自卑。你看他这一身打扮,又土又丑,身上的香水又廉价又难闻,他也知道自己上不了台面。”

    袁歆听了这话,心中十分郁闷,脸涨得通红。

    丁嘉觉得很奇怪,这年头女生们吵架都不兴这么讲了,男生之间为什么还要像姨太太一样比衣服、比香水、比珠宝?再说了,这俩人打扮得奇怪,活像扎满了钉子后变身的伊路米,有什么资格说袁歆?这么想着,丁嘉偏头在说话这人的身上深深一嗅,摆了摆手促使空气加快流动,说:“你身上有汗味。”

    丁嘉并不是爱与人吵架的人,但他比袁歆大,总不能看着一个小孩被两个大人欺负。

    那个男生大怒:“这是宝蓝的前调,含海藻,是海洋的气息,才不是汗水味,乡巴佬!”

    丁嘉不以为然,都是盐水,有区别吗,流个汗就得了,还特意花钱买,冤大头。

    袁歆气鼓鼓的,小声对丁嘉说:“我才不会这么败家呢。”他家境不太好,零花钱有限,得攒起来,将来有大用处。

    “攒起来念大学,很好!”丁嘉表扬他说。

    袁歆讪讪地笑了笑,没有吭声。

    “搞定了吗?”一个声音响起,丁嘉一看,是云烟和周肃正过来了。

    丁嘉一看到寝室长,突然心跳得像打鼓,说不出话来。还是袁歆讲了ada的决定,云烟递给丁嘉一双冬天的皮手套,说:“一会儿你戴上这个。”

    丁嘉接过来,云烟想得真周到啊。

    dj换了个活泼可爱的调子,在场的气氛瞬间变了,小受们都站了起来,将舞台里外三层围将起来。全体一号们鱼贯上台亮相,向台下挥手,飞吻,每上来一个人都会得到无穷的欢呼,此起彼伏,热浪滚滚。接下来上场的都是幸运的零号们,陈雄面前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衣冠楚楚,一直对陈雄微笑着,陈雄也尽量友好——喝酒的时候没注意,现在近距离才发现,这人的气质酷似初中的化学老师,不晓得到时候能否硬起来,影响拿钻石啊。

    音乐的节奏感很强,灯光也很动感,在场的每个人都扭动地像一条虫,连丁嘉也觉得是不是应该跟着抖抖腿才合适。本次大赛人数众多,不得不分成了三组人马进行。周肃正在第一组,陈雄和云烟在第三组。云烟表示他们是压轴好戏,而老周的性能力遭到了举办方的质疑。

    当ada宣布开始的时候,场上的气氛就点爆了,音乐也变成了饱含着情欲的呻吟声,丁嘉依稀还记得,这个声音酷似阿瑞的手机彩铃。验鸟方式很简单,不过是0号们各显神通,让你的1号勃起到最壮观的程度。

    灯光一暗下来,丁嘉便十分紧张,手脚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半天没有动,只拿眼睛去看周围的人。这一看,丁嘉就觉得很不妙。此起彼伏的拉拉链的声音后,丁嘉身边左右两组中的0号十分饥渴,早已迫不及待跪在地上,扶着1号那根东西像八百年没吃过雪糕的馋嘴小孩一样上下舔弄,口水声嗤嗤作响,十分令人难为情。丁嘉立即闭上眼睛,不想再看,又恨不得捂上耳朵,不想再听,集体活动弄到这个份上太夸张了吧。

    丁嘉有些缩手缩脚,他虽不再看同台的其余六人,但也知道在场干站着不动的也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了。虽说是画饼充饥,台下的观众们却也一边赏着台上的风月一边摸着自己的鸟,或弄着自己的花,微微张口,发出的比台上还要夸张的声音。随着音乐的改变,台上的众人变换着节奏,蓝色的光仿佛海水的波浪一层一层漫过来,舞台中心就是欲望的漩涡,整个酒吧都弥漫在这样的呻吟声中,群魔乱舞之中,寒暑不知年。

    丁嘉手足无措,周肃正微微倾身,附在他耳畔低声说:“不要怕。”说完便捧过丁嘉的脸亲了过来。两人口唇相接,两人口中同时感到一片柔软的湿热,丁嘉回想起曲宋君和袁歆当街的那个吻,心想着这次一定要亲得更久一点,这是他斥巨资买酒才得来的福利。

    无论周围是怎样的淫靡放荡,二人均充耳不闻,无论台下怎么嘘声一片,二人也只是嘴唇碾转,伴随着一些后背的抚摸,再无别的动作,丁嘉的手一直放在周肃正腰间,随着这个吻的加剧,周肃正衬衣的衣角皱了一大片。时间久了,丁嘉有些头晕,也不知是缺氧,还是太过甜蜜。两人贴得很近,周肃正一手揽着他的后背,一手扶着的后颈,继续加深着这个长久的亲吻。

    对于台上的情状,陈雄惊叹之余又不免遗憾,既然是同性恋酒吧,就不能让女性拉拉缺席。如果这里有女人在上面搞,哪怕只有一对,那也相当有看头。陈雄一边看,一边从0号嘴中的吞咽情况估计着敌情,并时不时判断谁是劲敌;老周一直没动静,尽跟嘉嘉在亲嘴,浪费时间,恨不得上去催促两人一把。

    而云烟至始至终一言不发,嘉嘉和周肃正的那个吻驾轻就熟,绝不是第一次了。在他照看不到的地方,嘉嘉已经失陷。当众人都沉浸在欲海里,云烟却陷入了一种极度的惆怅之中,直到这场比赛结束,他也没能从这种情绪之中走出来。

    举办方只为这场比赛提供了十五分钟,如果双方不能尽兴,可以去对面的旅馆春宵一度,再续前缘。为了保证比赛的公正,防止0号徇私作弊,丈量尺寸之事都是由酒吧官方人员来做。tony能担此重任,是因为他有些障碍,能保持绝对的冷静。

    第一场比赛结束的时候,在场的0号和1号是衣衫不整,眼神浑浊倦怠,唯独周肃正依然是衣衫楚楚,眼神清明。之前这几人出言威胁,令tony十分不悦,对于周肃正和丁嘉的做法,他虽不动声色,口吻却十分冰凉:“您是来玩我们的吧。”

    陈雄在下面摩拳擦掌,万一老周有难,他拼着钻石不要了,也要上去打一架。

    丁嘉被亲得晕头晕脑,好半天没缓过神来,周肃正让他先下去也走错了方向。丁嘉下台之后,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下,将头靠在前座的椅背上,闭上眼睛休养生息,接吻真是个力气活呀,灵魂都仿佛被抽干了。

    台上,面对tony的诘难,周肃正微微一笑,tony一愣,不明其意。周肃正含着笑意,向着他的方向微微一挺胯,tony面上一热,目光注视着对方那处,周肃正看着他,缓缓拉开了裤子的拉链,露出了他怒张的情绪。

    这个青年清秀俊美,气质出尘,却不苟言笑,如今突然之间眼角微红,情绪破冰,展颜一笑,似春水生发,和煦宁馨,又做出这样一个轻佻引逗的动作,tony的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

    除了这一对,台上的攻受无不是唇舌口手并用,拧腰摆臀,一番极乐。但只要你能起立,没人规定不可以用接吻。

    眼下这位叫小雨的青年,在亲吻对方的时候,便是一直维持着因为这个吻而带来的兴致高昂。

    云烟轻轻叹了口气,周川对他侄儿的了解,准确却并不全面。在某些隐秘的地方,他侄儿也相当能忍。

    第二十二章(下)

    第二轮是国际友人的专场,除了上届鸟王史密斯,余下的两个黑人、一个马来人、一个韩国人都在名册,此刻已经摩拳擦鸟,跃跃欲试。

    这一场的画面热辣而惊悚,陈雄眼睛都看直了。有了第一场的催情,一些0号早已被点燃,迫不及待地像猴子爬杆一样将腿缠绕在1号的腰间,当场就做了起来。

    陈雄的视力是可耻的20,长得高也看得远,他很奇怪两人如胶似漆的部位究竟在哪里,便于人潮中扒开一条路挤到了最前排,仔细观看了一番。果真是像小电影里放的那样,是甲的鸡巴连接着乙的屁眼。陈雄咋舌,这究竟是鸡巴太小,还是屁眼太大?这等好戏,岂能一人独看,他又往回推搡开一条精路,招呼云烟过来同看。但椅子上空空如也,云烟人已经不在座位上了。

    此刻,人群都聚集在舞台附近疯狂,谁也没有发现这里少了一人。

    几分钟前,云烟已经起身走了。打开门,清新的夜气扑面而来,对面是黑夜中的大街。偶有一两辆车驶过,带来一些嘈杂。云烟的目光追随着车灯而去,直至目标被黑暗吞噬,云烟的心中也变得空落虚无。人生一切的一切,都仿佛竹篮打水。天上的星辰遥远又冰冷,纵然体积比地球庞大不知多少倍,但化作陨石来到人间,已经变得又丑又冷——那些你曾孜孜追求的东西,总在到手后丑态毕露。而那些你拥有的,也不过是你自以为拥有——你从来不曾真正拥有任何一件东西,或者一个人。

    也不知站了多久,烟燃到尽头烧了手,云烟才稍微回过神来。这时tony喊他进去,云烟这才觉得手脚发冷。再迈进这个酒吧,七彩的灯光如毒蛇的花纹一般斑斓,云烟甚至觉得,若此时天上落下一把火,将这个魔窟、将这些人焚为灰烬,也不算不仁。

    袁歆一直在等他,心中惴惴不安。此刻见tony带着云烟进来,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丁嘉还靠在椅背上闭门养神,tony拍了拍他的肩头,问他可好点了,丁嘉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说好多了。袁歆摇了摇头,胖丁哥哥太老实了,这时候他若不想验就一直装晕,酒吧也拿他没办法。

    在袁歆快要上场的时候,那两个杀马特又过来阴阳怪气:“一会儿你可得当心点,犬牙交错,别磕伤了banana的宝贝!”

    袁歆听了这话下意识抿了抿嘴,继而又十分恼火地想,他又不用嘴巴,只是用手就够了。

    上台之后,袁歆觉得人有点多,仔细一数数,发现多了个0号。这人是给史密斯买过酒的,如果丁嘉一直保持晕厥,酒吧也想好了应对之策,这人也乐得李代桃僵。可是丁嘉虽不情愿,却也醒了,史密斯表示愿意左青龙右白虎。丁嘉戴的那双手套很厚,是云烟向个一身黑皮衣的男人借的,却被tony给摘下去了,丁嘉十分郁闷。

    周肃正拉着丁嘉的手不让他上去,候补却爽快地说:“你一会儿站着,看我的。”

    陈雄咧嘴一笑:“别担心,有我在,嘉嘉吃不了亏。”

    云烟在台上看着人群中这两人牵着手,冷笑了一声,一把揪过了袁歆。

    第三轮已是最后的狂欢,在场尚未精尽人亡的都还在寻死觅活,黯淡下来的灯光遮掩不住人类的丑态。那位化学老师对陈雄十分尽心,赞叹着抚摸着他胯下的那根东西,仿佛袁世凯摸着传国玉玺一般,几乎要浑身战栗。

    而陈雄的注意力却放在隔壁那个史密斯身上,这人是他夺钻的劲敌,须得知己知彼。虽然有那个替补在一边卖命舔弄,但史密斯却想左拥右抱,兴发如狂之间,又要拉着丁嘉来kiss,丁嘉本来木桩一样站在旁边,此刻被史密斯一拽,他差点摔个狗吃屎。

    而这时出现了十分诡异的一幕,史密斯的身上多了两只手。史密斯金发蓝眼,颇为壮硕,个子很高,但是有人在抚摸他的后脑勺,手指在他的金发中穿梭。而这抚摸让史密斯十分惬意,口中赞叹着闭上眼睛向后仰倒,仿佛一只接受主人爱抚的大金毛,再顾不上丁嘉。

    而没过多久,史密斯一声惨叫蹲了下来,哭爹喊娘,遍地打滚。场上一下子慌乱了起来,丁嘉和替补都吓得噤若寒蝉,好半天那个替补才说,史密斯突然间下蹲乱动,被他狠狠咬到了一口。

    别人一脸茫然,可ada又怎会没发现陈雄捣鬼,刚才陈雄捏了史密斯的大椎。

    第二十二章 (下)续

    可是ada并未当场揭穿,只是露出了耐人寻味的一个笑。

    陈雄被他笑得心里发毛,周肃正也立即进入了一种高倍警戒状态。

    那天晚上,陈雄以208的成绩打败了黑人leo,一举夺魁,斯密斯长期霸占苏州鸟坛的局面终于被打破,荣誉又回归了亚洲。那天晚上,这个消息十分振奋人心,许多人无论0号还是1号皆鼓掌向peter祝福。陈雄微笑着,伟人状挥出一个五六分的手,心中却虚得很。

    吧台旁,陈雄主动找到了ada,说:“我猜,按照惯例,斯密斯每次都将钻石归还了你们,毕竟他是你们的托。今天,我这钻石也不要了,大家两不相欠。”

    如果让丁嘉知道陈雄的做法,一定老怀甚慰。活了这么久,陈雄从来不肯吃亏,只要是鸭子无论如何生熟都紧握在手中,从来不肯主动低头,今天真是破天荒。

    听了陈雄的肺腑之言,ada却笑了,说:“斯密斯不是我们的托。”

    陈雄一时沉默,ada却说:“不过如果你愿意留下,我相信我们之间会有很好的合作。”

    陈雄没说话,ada伸出四个指头,说:“只要您每个周三的晚上都出席酒吧活动给,一月四次,我们每个月付您四万。”

    陈雄一愣,还是没有说话。ada看着他,不紧不慢地加条件,说:“两次也行。”

    陈雄还未开口,突然周肃正说:“丁嘉找你。”

    陈雄便对ada说:“哦,这事儿一会再说,我朋友有事,我先过去一下。”

    ada微微一点头,目光挪到周肃正身上,说:“我真是做梦也想不到,ceasar会在这里出现,好久没有他的消息,有人说他已经死了。”

    周肃正说:“他是直男。”

    “可他能硬。”ada说,“这就够了。”

    周肃正有些无奈:“你要是从生意上考虑,确实无妨。可你从来没为这个群体考虑过吗,引直男入场的后果是什么,到最后所有人的情感寄托只在一个直男身上,这不是很可悲?”

    ada脸色一白,但他又露出一个优雅却不怀好意的笑:“你是在说你自己?你又是为什么带直男入场?除了你,你的三个朋友都是直男。”

    今天晚上,云烟祸不单行,整个过程中,他都没能勃起。

    第二十三章(上)

    今日的鲲鹏之战已经结束,在场的人已经陆陆续续散场了,拼桌的b各有所获,离开时兽行成双,所有人都各有所得,尽兴而归——只除了两个人。

    一个是狼狈的史密斯,在比赛过程之中,那只手极为老练,摸得他极为舒泰,浑身的骨头几乎散架,多年的颈椎病都快被治愈了,当场精关失守,差点就在身下的0号嘴里射了出来,结果命根子被咬了一口,当场就萎了,卫冕失败。当他向ada抗议的时候,ada却并未替他做主,一直劝他冷静。几个黑人来劝他,低声窃窃私语说了些什么,史密斯才悻悻然离开。

    另一个郁闷的人自然是云烟,一片昏暗中,他木然地坐在0号最后排的椅子上一动不动,面无表情。袁歆在一旁畏畏缩缩,仿佛一只小老鼠,云烟未能勃起,作为服务者的0号,他实在是太失败了。丁嘉拉着他,从旁安慰他说:“我听说,一个男生一生中勃起的次数是有限的,从前太多,以后就少了。这几天云烟纵欲过度,油尽灯枯,所以有点力不从心啦,不是你的问题,不要再自责了。”

    袁歆不太相信:“可他才二十岁,比曲哥还年轻,曲哥虽然很短但是很猛的,没有说不能勃起的时候。”

    丁嘉只好说:“可能是这里太吵了,集体活动也很讲究氛围的,红色的床云烟都不睡的,这里的光花花绿绿,他更加不喜欢。”

    两人正说着,陈雄大踏步走过来,喜气洋洋地问:“嘉嘉,你找我啥事?”

    丁嘉心想我没找你啊,但是一想到陈雄夺冠,便高兴地恭喜了他一番。

    陈雄激动地走近到丁嘉面前,极力平静地说:“嘉嘉,你雄哥要发财了,以后你们都跟着哥混,哥养活你们。”

    两人一直在谈论前,陈雄故意将那个巨额数字讲得很大声,可财迷云烟却一直无动于衷,依然魂不守舍,一脸受伤。陈雄心想,男人的自尊果然是用金钱买不到的。于是陈雄大声说,他在301亲眼所见,云烟的jj有17以上,形状特别好看,就像云哥本人一样。

    几人闲聊了几句,周肃正走了过来,见云烟情绪低落,说:“这说明你没问题,不用再担心了。”

    见到老周,陈雄这才想起来还没和ada签合同,于是立即就要过去。周肃正说:“史密斯的下场你也看到了,前任鸟王如果不能勇往直前,一直夺冠,败落之后,需要付十倍的赔偿金。”

    可陈雄自诩无双,对自己胯下这根颇为自信。周肃正见他蠢蠢欲动,又说:“如果酒吧故意派人弄点小动作,就像你今晚一样,你怎么防?今天晚上,史密斯把他在这里赚的钱一次吐尽了,半分便宜也没有占到。”

    袁歆却有些纳闷,周哥哥说的这些规则,怎么他从没听说过啊?

    丁嘉这才知道,陈雄这钱来得如此凶险,赶紧摇头说不行不行,太危险了。

    可任凭周肃正恫吓,丁嘉苦劝,陈雄又怎肯轻易舍弃这份美差?

    这时候,云烟冷笑一声,说:“男人卖鸟,女人卖逼,都来钱快。”

    陈雄一听脸涨得通红,云烟叹了口气,继续说:“雄哥你要下海,还不如去日本拍片,说不定还能出名,以后在碟上看到你,还能跟人吹牛,这是我大学的哥们。念过大学的,卖的价钱肯定比小学、初中学历的高。”

    云烟此刻心情不佳,说话也没声好气,陈雄却渐渐不吭声了,男子汉大丈夫,手脚俱全,却要沦落到靠胯下一根鸡巴讨生活,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陈雄便笑了笑,说:“你狠,断了你雄哥的生路,以后吃喝都赖上你了。”

    云烟听了这话,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心情似好了不少,说:“没问题,你云哥还曾经要过饭,有你云哥一口,就少不了你们仨的。”

    丁嘉感动得热泪盈眶,周肃正无奈地说:“哪有这么惨,回去吧。”

    出门打车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个穿格子衬衣的青年,独自一人站在路灯下,那文质彬彬的样子,丝毫看不出他刚从这样一个淫窟中出来。

    他笑着冲陈雄一笑:“ceaser。”

    陈雄不懂为什么总有人叫他这个名字,周肃正冷静地看着这个青年,青柠年解释说:“我在本地论坛见过他的照片。”

    丁嘉和云烟一下子就想起来了,那个奇怪的“我心与君同”,想不到这个破地方还挺有名。

    这青年一笑,说:“你们好大的胆子,来这里惹事,要不是ada不追究,你们今天吃不了兜着走。你们都是x大的吧?”

    最后一句让四人都一愣,这也能看出来,写脸上了?

    这青年继续说:“那……你们认识郎震旦吗,地质02级的郎震旦。我叫蒋方平。”

    地质学院不在本部,而是另一个校区,和新合并的医学部在一起。可这个名字,这个问人的方式,丁嘉觉得特别耳熟,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见四人皆一脸茫然,这青年又自嘲地笑了笑,说:“你们不认识他,这是好事。说明他变乖了,不再调皮捣蛋,臭名远扬了。”

    这时候来了一辆的士,叫蒋方平的青年让他们先走,犹豫了片刻,说:“假如有机会遇上他,就说……就说……”他沉吟许久,四人都在车门口站着,等他的下句。

    都是大个儿男生,司机不敢抱怨,只按了声喇叭以示催促。

    “……就说,如果有机会,我会陪他一辆自行车。让他不要恨我。”蒋方平终于说了出来。

    “没了?”陈雄确定了一下。

    蒋方平点头:“没了。”

    现在已经很晚了,袁歆此刻若回去一定会挨骂,云烟同意收留他一夜。五人打了个的士,挤在一处,但司机不敢有意见,一直板着脸不说话。

    陈雄说:“这姓郎的也真是个小心眼,一辆破自行车还记恨上了。”

    云烟却说:“未必是人家记恨,八成是这个姓蒋的自己放不下。”

    丁嘉说:“说不定他们是在相互思念着对方。”

    他说完这句,可云烟却并未再接下句,只是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已经好几次这样了。丁嘉觉得云烟似乎在和自己生气,可他想了很久,却没找到原因。以至于晚上的时候,他都不知道是否该和云烟睡一张床。好在袁歆在,可以和这个小朋友一起睡。

    丁嘉心想,到了明天,一定要问问云烟这个原因。袁歆洗完澡,一上床就睡着了,丁嘉刚刚灭了灯,刚刚躺下,却见房门开了,一个影子进来,走到床边,对他说:“出来。”

    第二十三章(中)

    这个没声好气的语调,自然是云烟。

    一瞬间丁嘉睡意全无,坐了起来。袁歆已经睡着了,丁嘉轻轻起身,小心地带上门,和云烟一前一后到了阳台上。丁嘉记得这个阳台,不久之前,云烟和寝室长的谈话也就在这里进行。

    已经是后半夜了,整个世界格外静谧,对面的一条别墅仿佛一只只安静的矮兽。这样的气氛之下,任何谈话都显得十分郑重。

    云烟面色有些苍白,眼神也迷茫,丁嘉默默跟在云烟身后站着,云烟不说话,他也不敢先开口。

    过了好一会,云烟似乎才回过神来,问“你们……你和周肃正这样在一起有多久了?”

    丁嘉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云烟说的是亲吻之事,仔细回想了一番,前前后后几次,寝室长并未让他守密,便计算了一下日子,说:“半个月。”

    这话云烟不太相信,但丁嘉虽有胆子瞒他,却还不至于敢骗他,可放假才半个月,周肃正天天都与自己在一起,难道奸情是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的?周肃正明明答应不碰丁嘉,怎么又反悔了?

    “你们今天在台上很熟练嘛,平时没少练吧。”云烟冷冷地说。

    丁嘉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云烟见他承认了,还承认地十分大大方方,简直大言不惭,不禁又惊又怒,一双杏眼瞪得老大,可等了半天,丁嘉却没了下文,仿佛这根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是他逼你的吗?”云烟问。其实他整个过程都看见了,丁嘉十分顺从且配合,并无反抗迹象;可他却仿佛在机场盼一艘船来,指望着丁嘉说谎。哪怕是谎言,都是些许的安慰。

    丁嘉一笑,说:“没有,我自己也有点喜欢。”

    一刹那,云烟只觉万箭穿心,仿佛千军万马的铁蹄从他胸口冲破,血肉模糊,打通了一条血路,现在心脏的部分破损了一个极大的窟窿眼,风吹过,又凉又疼。

    好半晌,云烟才喃喃地说:“很好,很好,你喜欢,那我不管你了……”

    话未落音,云烟只觉面颊上一软,却是丁嘉在他左脸上叭了一口。他触电一般跳起来,将丁嘉推开,赶紧用手背擦了擦脸上那一块,怒道:“少来,这都是周肃正的口水!”

    丁嘉分辩说:“我睡觉之前刷牙了。”

    云烟这人口是心非,多心又脆弱,刚刚嫉妒了刘迪明,现在又来嫉妒寝室长,没完没了。

    云烟愤愤地说:“你之前说过的,要听我的话。现在还算不算话?”

    丁嘉点点头。

    云烟的心脏这才疼得好了点,说:“我问你什么,你一五一十说出来,不许隐瞒。周肃正是怎么和你讲的,许诺过什么山盟海誓,讲过什么甜言蜜语?”

    丁嘉仔细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虽然寝室长什么甜言蜜语都没说,可丁嘉就是觉得甜;什么山盟海誓也没说过,可寝室长的存在,让他觉得心中驻扎了一座山,任由一切流转变幻,这份真挚,不动如山。

    见丁嘉摇头,云烟这才稍微放心,却又很不甘心:“你真傻,他还什么都没说,你就义无反顾跟着他了?真是个赔钱货!”

    丁嘉心想,自己确实没出息,但却是甘之如饴。

    云烟又说:“周肃正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当朋友还行,别的就算了。”那天晚上,周肃正对阿瑞说,他打定主意一辈子过。既然这样,他为什么又来招惹嘉嘉,这不是害人吗?再说了,嘉嘉有喜欢的女生,为什么要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却要选择一条艰难的路、下半辈子和一个男人过?

    丁嘉没吭声,反驳云烟是没有好下场的。

    云烟又叮嘱了他一句:“以后周肃正对你做了什么,你都要向我汇报,不得隐瞒!”

    丁嘉十分不情缘地答应了,云烟又看他手机又限制他的行动,就差在他头上放一颗卫星随时监控了,比锦衣卫的控制欲都强!可如不答应,云烟又一脸要死要活、生无可恋的模样,仿佛被他辜负了的杜十娘,丁嘉只好满足他的好奇心了。

    训完话后,云烟这才放丁嘉回去了。可次日丁嘉起床,就听到家中的吵闹声。

    一个学生在家中受欢迎的程度和放假的时间长短成反比,假期越长越不值钱,期初云烟刚回来,仿佛贾元春省亲一般高贵,久而久之就像贾瑞见凤姐一样不遭人待见了。云烟口味刁钻,又被周肃正惯坏了舌头,回家之后,总是百般嫌弃家中饭菜,时常点外卖,家里的陶妈就看不下去了。

    云中鹏夫妻二人早些年做生意,披星戴月,不辞辛劳,便请了个人给两个女儿做饭,陶妈在云家一做就是十年,多年相处,感情十分深厚。陶妈一生节俭惯了,做饭少油少盐,少滋少味,但云琴、云慧都是脾气温顺的女孩子,纵然这饭菜不可口,却聊胜于无,坚持了许多年;后来云家生意起来了,家境变得十分富庶,云慧她妈便在家做起了全职太太,但依然没有辞退这陶妈,现在云琴又怀孕了,便过来这边照顾云琴。

    然而,陶妈十分讨厌云烟,打云烟第一天进这个家门,她就横竖看云烟不顺眼,觉得这是小三派来抢家产的,左右提防着,对云烟的臭脾气十分不爽,并对云慧她妈对云烟的殷勤十分反感,觉得应该来个下马威,让这小子知道他吃的是谁家的饭,花的是谁家的钱。

    今天早上,云烟起来晚了,陶妈将他们早上吃的东西端出来给云烟吃,云烟看都没看一眼那些,就打电话叫了餐。陶妈在扫地,她起初并不相信打个电话就有人来送东西,结果必胜客真的送披萨来了,陶妈就一蹦三尺高,说云烟败家,不懂得他爹的辛苦,白眼狼一只!

    说着说着,还说云烟带着些不三不四的人回来,她本来指的是染着黄头发的袁歆,但陈雄和周肃正不巧也在场,云烟气得火不打一处来,当场就发了飙:“你这老不死的赶紧滚!”

    陶妈来云家快二十年,何时听过这样的狠话,当场就抹泪起来,云烟他大娘在一旁干着急,也不会劝架,好死不死云烟他爹今天在家,听到吵闹声就过来了,听到云烟出言不逊,十分生气:“哪个教你这么说话的?你马上给陶妈道歉!”

    云烟表情淡漠,仿若未闻。云父大怒,又吼了一声:“不道歉就跟老子滚,哪来的滚哪去!”

    云烟却笑了:“‘小妇生的大妇养’,她敢这么讲,无非是你平常也这么说。还是说,你自己不好意思开口,所以要借她的口来说?”

    云中鹏一愣,云烟继而说:“本来我也打算好了,这是最后一次回来。你说受不了婆婆的气,我难道又能受你的气?”

    云琴也出来了,和她妈妈一起站在一边抹眼泪。

    云烟对一旁沉默的陈雄说:“去喊嘉嘉起床,我们走。”

    第二十三章(下)

    第12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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