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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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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圆玉硬(寝妓) 作者:沉默是金

    第19节

    丁嘉跑到阳台上,立即给云烟打了个电话,问:“你现在手里钱多吗?”

    云烟的声音懒洋洋,似乎还没起床,他说:“就算我有一万亿,我也不会觉得多。你问这个干吗,要开第十家幼儿园?”

    丁嘉说:“不是。我就随便问问,你是不是借钱给寝室长了?”

    云烟说:“噢,他家里出了点事,狗都快没饭吃了,我现在手里有点闲钱,周转得开就帮他一下……你要借多少?”

    “不是不是。”丁嘉忙说,有点吞吞吐吐,“我是说,你以后不要……不要再借他了,他一有钱就东跑西跑。”

    云烟在那边大笑:“嘉嘉,你很卑鄙很嚣张啊,你现在是不是仗着自己有俩臭钱,就一天到晚欺负老周了?”

    丁嘉很心虚地说:“没有没有。”

    云烟说:“他真要走,你是留不住的。他要留,你也赶不走。放心好了,老周这人是个死心眼。”

    丁嘉进去的时候,周肃正正在看一张邻市县里的地形图,丁嘉凑过脸去,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唇。周肃正侧脸,回吻。两人缠绵片刻,直到同觉呼吸困难,才掉开头,各忙各的。

    过了半个小时后,丁嘉又跑出来,趁着喝水,又亲了亲周肃正。果然寝室长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又温顺地回吻了一次丁嘉,丁嘉心花怒放,寝室长还真是走投无路了!

    就这样,丁嘉从房间里进进出出,每次进出,皆是满载而归,关上房门暗爽不已。

    周肃正有些无奈了,说:“一个上午收七次保护费,黑社会也没你这么黑。”

    番外3

    他这么过分,寝室长终于反抗了!丁嘉耳朵发烧,不好意思地问:“很黑吗?”

    周肃正大拇指一抹下唇,略一点头,又指了指桌上的一物:“和它一样黑。”

    那是一盒黑糖饼干。

    真想嗷呜一声,丁嘉心虚地背转过身去,现在的他简直就是旧社会万恶的地主,依靠财势霸占了孤苦无依的周喜儿,还总想对喜儿做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真是个禽兽啊,他良知何在……

    周肃正见好就收,赶紧拉过他的手:“虽然很黑,但也很甜。”

    丁嘉不信,又确认了一番:“真的吗?”

    周肃正说:“真的。”

    丁嘉这才松了口气,故事都是众说纷纭,没准喜儿真心喜欢那个地主老爷呢。

    周肃正叹了口气,亲这么多次却又浅尝辄止,撩得人心头火起却只能生生熄灭,当然辛苦。

    十月中旬,刘芷和吴泾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婚礼。

    之前刘芷一直踌躇,一旦她去了新加坡,父母就丢在了这边。臧梦说,放心吧,有我呢。臧梦在广西没无亲人,她已在北地安家落户,生儿育女,人生中最艰难的十年是刘芷一家陪她度过的,这份情谊,不在血脉,却在心里。

    那天清晨,丁嘉要去酒店的时候,一打开门,门口蹲着一个小黑影。招呼起来一看,是哭得声噎气促的刘衡中:“明明姑姑说了,她要嫁给我的,呃呃呃,呃呃呃……”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时常有亲朋好友给刘芷介绍男喷油,刘芷心知这是一片好意,不好武力拒绝,便指着刘衡中一本正经地说:“这是我童养婿,等他长大呢。”亲友们就懂了,不再过多言语了。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刘衡中也觉得刘芷姑姑和自己是一家人,将来嫁给自己是理所当然的。结果现在从外国跑回来一个吴姑父,要把刘姑姑接走了!

    丁嘉也不知如何去安慰他,失恋对男人来说是一件很严重的事。

    刘衡中穿着笔挺的小西装,头发还打了发胶,梳着三七分头,继续哭号,泣不成声:“我的门牙掉了,她就不要我了,呃呃呃,呃呃呃……”

    丁嘉看了一眼在厨房收拾的周肃正,说:“门牙掉了还会长,爱人走了还会回来。”

    刘衡中半信半疑,丁嘉说:“等你牙长出来,她就会回娘家来看你啦!”

    丁嘉带着刘衡中回去了,宴席不多,只有十来桌,都是亲人,好友,没有半个闲人。

    婚礼主要负责人是刘迪明和臧梦,刘芷一直抗拒相亲,也没个对象,她爸妈只在白白担心嫁不出去,却从未预备婚事,现在突然天上掉下个吴女婿,时间仓促,婚期在即,他们都懵逼了,一时慌了手脚。

    臧梦人虽柔弱却十分干练,眼下忙得脚不沾地,女儿让保姆带着,儿子跑了也没空去找。现在又发生了一件事,让她头疼不已。

    ——刘衡中欣喜若狂地冲上来,对丁嘉大喊:“园长园长,我姑姑不嫁他了,她要嫁我!”

    丁嘉一愣,心中慨叹,这两人就算十年未见,还是要吵架。

    在众人看来,起因并非什么大事,可刘芷却觉得十分委屈。

    吴泾给他室友打电话,好死不死用的是普通话,虽然不标准但刘芷还是听懂了:“我就说了嘛,她爱我爱得要命,非我不嫁啦,等了我十年耶,十年!当年还偷看我上厕所耶——”

    那份得意洋洋,沾沾自喜,刘芷当场杀了他的心都有了,怒道:“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只是等一个了结,要一个结果!吴泾你听着,现在你是回来了,但我刘芷不一定要嫁给你的!”

    众人劝了很久,分析了一大通,可吴泾还是不明白刘芷为何生气。

    女生的心事,吴泾一辈子也猜不透,他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怎么就临时变卦了呢?

    丁嘉说,你不明白等了十年的心情。

    吴泾说,我怎么不懂,我也等了十年啊。

    丁嘉大声说:“可是你们等待的心情不一样啊!你是主动方,一直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有希望,有期盼,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可她是被动方,永远不知道你这辈子究竟会不会回来,什么时候回来,一点目标和希望都没有,像一棵草一样在风里飘,漫无目的,很可怜的!”

    吴泾沮丧地说:“好了啦,你生什么气,跑了老婆的又不是你。”

    刘芷最后还是出席了婚宴,别别扭扭地给众人敬了酒。吴泾仿佛捧着一颗定时炸弹,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生怕这位姑奶奶又爆发。

    丁嘉突然觉得,刘芷和吴泾,这一男一女真是两个世界的人,而他和寝室长在一起就没这个困扰了,寝室长从来不惹自己生气,也从来不生自己的气,多好啊。

    然而,纵然不能相互理解,也能相爱;纵然生气,却依然希望在一起。

    吴泾很委屈,说:“我喜欢你天下皆知,你喜欢我为什么就要藏着掖着,就不能说出来也让我开心一下吗?”

    刘芷还是不高兴。

    丁嘉感触万分地回到了幼儿园,眼下正是学生们放学的时间,校门口很堵,到处都是家长的车,女老师们守在外面喊人。人群中,丁嘉看见一个学生家长正在与寝室长说话。

    那是一个中班女生的父亲,矮矮墩墩,两人谈笑风生,眉飞色舞。丁嘉鲜少见到如此开心健谈的寝室长,不由趴在石狮子后面,抬起了手腕,盯着秒表计时,看这两人要说多久。

    “丁园长!”一个童音大喊,“你在干嘛,被卡住了吗?爸爸,爸爸,快来救救园长——”

    哎,小孩的眼睛就是尖。声音也尖。

    周肃正和那位父亲听到喊声,都朝这边望过来,丁嘉擦了把汗,悻悻然走了过来,打了个招呼。

    丁嘉将自行车出了推过了马路,进了校门,这才开骑,后面载着周肃正。

    大三那年,云烟刚从家里领了一笔巨额生活费,问嘉嘉想要什么圣诞礼物。

    丁嘉说,他想要一辆自行车。云烟说,没问题,给你买个名牌的。

    丁嘉憨厚地笑了笑,说不要名牌,就普通的多人自行车,四车座的。

    云烟听了十分恼火,最后连个破车铃都没给他买。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301就丁嘉一个人会骑自行车,为此他十分臭美,特别能显摆,他巴不得弄一辆多人车,他自个儿在前面骑,负责掌舵,当老大,雄赳赳,气昂昂,后面拉火车皮一样拉着三个不会骑的人在那儿踩脚蹬子——这样一来,显得他自己特别英俊神勇,后面的仨特别怂,像个草包。

    简直想得美!

    陈雄早些年出国,给丁嘉买了一辆bw自行车,丁嘉爱如珍宝,骑来骑去,风雨无阻。周肃正回来后,丁嘉便去找专业的师傅焊了一个后座,虽力求精美,也做了色泽相近的油漆,但看起来还是十分奇怪。

    车座十分符合人体力学,就算坐久了也不会腿麻,不会得前列腺炎。

    但周肃正一点也不想坐丁嘉的自行车出入,奈何他跑了八年,好歹得有点歉疚的诚意。

    丁嘉的bw前篓挂着菜,后座坐着寝室长,清风吹拂,他觉得很美妙。

    通常情况下,这是丁嘉最幸福的时刻,可今天一路上,丁嘉都不怎么说话,到了家门口,掏出了钥匙,周肃正才觉察到他的不高兴,问:“怎么了?”

    丁嘉闷了半天,才皱着眉说:“你以后不要和别的胖子讲这么久的话。”

    周肃正哭笑不得,对方吃醋,他是该高兴吗。

    进门后,换了鞋,丁嘉开始收拾屋子,周肃正站在门口,看他收了半天,说:“你是生气了,要赶我走吗?”

    丁嘉一听,赶紧摇头,跑过来牵着周肃正的手说:“不是不是,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有些话,丁嘉实在难以启齿。

    楚王好细腰,可丁嘉知道,有一种人癖好特殊,专门喜欢胖子。他思索了很久,自己没什么优点,寝室长能看上他,八成因为寝室长就是这种唐风爱好者。可现在他瘦了不少,虽然外界很多人夸赞他目前的外表,但他自个儿心中却十分忐忑,时常逮着机会就啃个猪蹄,喝点鸭子汤,他很害怕失去了迷惑寝室长的优势。

    然而他现在是三个幼儿园的园长,手下七八十个教职工,几百个小孩,人一旦操心就不容易长胖,何况他不吃鸡蛋了,还害了八年相思病,掉膘更是厉害,想长胖都难。

    周肃正伸出两指,钳住丁嘉有点尖的下颌,说:“由于生活稳定,心情舒畅,男性成家后都会发福。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养回来。”说着便拦住丁嘉,在玄关处就大力亲吻上来,丁嘉一时没有心理准备,被迫回应,被亲得天旋地转,头晕目眩,然后脚下发虚,后来觉得身体落到实处,却是被按压在了床上。

    周肃正一边亲他一边褪下他的外裤,露出了两条洁白的腿,如未经人路过的千里雪原一般。丁嘉低头一看,赶紧闭上了腿,两条腿死死绞在一起,不让周肃正再进一步。

    两人在床上就这样无声的折腾,一个夺取,一个反抗,却没一点声音。

    到最后,周肃正放弃了,他有点累地瘫在床上,说:“什么时候可以了,你再告诉我一声。”

    丁嘉的心如打鼓一般跳了起来,红着脸不吭声,他不是不知道要干什么,只是今天实在不行……

    因为今天他穿了一条很破坏气氛的内裤,上面印着宇智波的家徽和六种不同形态的万花筒写轮眼,如果被寝室长看到了,一定会笑他中二。做那种事情,必须捡个良辰吉日,花好月圆之夜,沐浴更衣,然后再开始久违的集体活动……十年前吴泾离开的那个晚上,他喝了酒,半醒半醉之间,寝室长把他伺候得十分舒服,日后稍一回忆就要脸红撞墙。那是一个美好的回忆,之后每当那个场景在梦中出现,次日他醒来都要洗内裤。

    接下来的几日,丁嘉每天都穿着花纹柔和、样式正统的内裤,可是周肃正却再没有那样的举动。

    番外5

    现在寝室长被他金屋藏娇,每日专职做饭,不见天日,丁嘉的最爱就成了逛菜场,比女生们逛商场还来劲。东市买豆沙,西市买挂面,南市买芋头,北市买牛鞭,愿囤老干妈,从此君王不早朝。

    这天他买完菜之后,路过花市,便走了进来。花市是个温室,一走进来十分暖和,丁嘉都脱了外套。北方虽不及南边湿热,但花市也极为热闹,现代交通运输的快速发展,让南国之地的花卉登入了北方的门庭。从前每年春节,丁教授都会买一盆大花蕙兰,让屋内氛围增色不少。丁嘉留心到鲜切花,是因为袁歆。袁歆这小孩读书不卖力,最后念了一个职业学校,主修园艺和插花。这小孩心灵手巧,构思独特,将东方花艺和西方花艺的精髓都能精准把握,这几年他辗转重庆、北京、台北、大阪、首尔几个城市学习花艺,去年在台北万花节拿了个不小的奖,现在接受北京一个花艺工作室的客邀,正在做一个全国巡回的插花表演。

    丁嘉买了紫色的勿忘我。这个花超级便宜,八元一把,十五块买了两把。紫色的勿忘我多与洁白的香水百合搭配,但丁嘉却单买了这一种。他有个卑鄙的念头,用此花的花语将寝室长诅咒……

    丁嘉进门后放下菜,将花送给周肃正,周肃正一愣,将花放入一个天鹅颈的水晶瓶中。

    见丁嘉四处找打火机,周肃正说:“我来吧。”然后问,“蜡烛呢?”

    丁嘉一愣,什么蜡烛?看到寝室长欣喜的目光一滞,丁嘉瞬间就明白了,心中疼得要命,恨不得自我掌嘴,寝室长冷漠的外表下有一颗浪漫的心,小龙女不就爱荡秋千吗,然而自己兢兢业业地沉迷于工作,却没能给寝室长应有的甜蜜和幸福。

    丁嘉默默翻出打火机,对失望的寝室长说:“虽然没有蜡烛,但有别的好东西,陈雄和云烟都没享受过的双倍待遇!”

    周肃正一笑:“什么待遇这么好?”

    然后,他低头,地上赫然点着两盘蚊香。

    番外6

    在互联网发展十分迅猛的今天,电视依然没有退出历史的舞台,不为别的,它能让一个家变得温馨。哪怕是几十年不完结的新闻联播,有它在那里滚动播放,家中的氛围都是不一样的。它是从自家厨房流窜到荧屏的油盐烟火气。

    在中秋那一夜周肃正回来之后,丁嘉擦掉了机顶盒上的灰,又重新打开了电视。就算并不是他喜欢的节目,因着这电波也一同能被寝室长收到,因此就多了两分别样的意义——这是两人在一起的时光。只要在一起,就是珍贵的。丁嘉连周肃正喝过的矿泉水瓶子也不舍得扔,那天周肃正发现丁嘉嘴里叼着一根烟,走过来一看,却是自己刚刚用过的一根吸管。他暗自好笑,丁嘉被抓包之后十分狼狈尴尬,恨不得要将那根吸管嚼烂了吞进去。

    为了争夺收(guang)视(gao)率(fei),国内几大卫视不惜工本地从欧美、韩国引进了一批综艺节目,如雨后春笋,令人应接不暇。幼儿园的一干年轻女老师们闲来无事经常讨论各位嘉宾,丁嘉也看过几期《爸爸去哪儿》,他觉得要是本园学生去参加,大多数家长们会崩溃。参加录播的几对父子、父女中,个别小孩素质极高,丁嘉十分喜欢,于是他特别留心这位爸爸的言行,可他失望地发现,这些教育方式不可被复制。对孩子而言,父母最好的爱永远是陪伴,孩子小点儿你还觉察不到什么,等长到石头、康康那个岁数了,就会因你的忽略而心有怨恨。这就是为什么到了一定年龄之后,父子之间会越走越远,中国人的含蓄矜持让很多父子一生都没有解怨、说心里话的机会。父子之间能倾吐的机会,无非酒后,坟前。

    这些小孩如此可爱,有时候丁嘉也会喊周肃正来看,可叫了之后他又后悔了,寝室长这辈子大概都不会有他自己的孩子了。当下科技还不发达,寝室长还不具备自生自育的功能。丁嘉留心他的神色,也看不出寝室长是喜欢还是不喜欢。纵然是看广告,两人在一起的时光也值得回味,这时候,那些司空见惯的广告词,你才会听出商家原本想让你领会的解读、用以打动你(荷包)的深意。

    另一个占收视率大头的是调解类栏目,老娘舅,金牌调解,调解面对面,大王小王,这些家长里短,情感纠纷,丁嘉发现……自己居然还挺爱看的。那天来调解是一对夫妇,妻子要求离婚,丈夫不允许。妻子多年前曾跟着一个卡车司机跑了,被追回来后挨了一顿揍,之后日日像拴狗一样拘在家里,妻子多番越狱都被抓回,后来妻子四十岁生日,丈夫送了她一条金项链,她就再也不跑了。心理专家给出的结论是,金链子比狗链子好用,爱比暴力要好用。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丁嘉听得十分激动,想要用狗链子将寝室长拴住,他没那个本事,但是买一根金链子的钱他还是绰绰有余的。

    丁嘉立即去问寝室长周末可有时间,能否赏光去看个电影,吃个饭。

    周肃正露出惊异的神色,通常情况下,丁嘉三分钟不见他的人就会产生无穷的幻想,为了扼杀这种小孩式的自虐念头,周肃正通常都在丁嘉眼皮下活动。如今肯带他出去……周肃正心道,莫不是又突发奇想,故意试探自己,看自己是否中途会开溜?

    丁嘉付了额外的服务费,服务生端来了烛台,他要弥补寝室长前日的失落。鲜花,蜡烛,红酒,周肃正一直神色恬淡,保持着微笑,直到最后出现了一个穿燕尾服拉小提琴的外国人,站在他们面前面色开拉,神色投入,周肃正才终于忍不住了,觉得一年多前缝线的伤口都要炸开了,他才快速吃完饭,拉着丁嘉离开了餐厅。

    丁嘉原本为这浪漫的烛光晚餐预留了四十分钟,但寝室长四分钟就吃完了,只好悻悻然走了出来。离电影开场还有一个小时,丁嘉只好和寝室长去逛商场,来到三楼男装店,丁嘉心头一动,决定去给寝室长买衣服。

    男人逛街,如果没有女人跟着,买衣服的速度那是飞快,比买早餐还迅速。但是丁嘉作为金主,自然希望寝室长一身一身换着给他看。丁嘉心想,汝为悦己者容嘛。

    周肃正试了五六套了,这意味着他脱脱换换已经五六次了,他本想说够了,但见丁嘉站在一旁一脸陶醉地看着自己,他嫣然一笑,问:“哪一套好看?”

    丁嘉仍是痴痴看着,半天没回过神来。导购十分嘴甜,作两眼冒心状说:“这位先生,我家每套衣服简直都是为您量身定做的!”男人逛街,一个季度就那么一次,通常在一家能买定的,他们绝不会去第二家。导购想吃个大的。

    丁嘉连连点头,就算是老头衫,寝室长也能帅得惊动党,于是他对导购说:“都要,都要。”

    周肃正无奈地说:“人要长得帅,穿什么都合身,你总不能把全世界的衣服都买完。”

    从这家店铺出来,周肃正直接把丁嘉拉下了一楼,丁嘉一看到光闪闪的黄金柜台,立即眼睛一亮,喊寝室长过来了。

    丁嘉让寝室长试戴。

    周肃正说,不用试了,就最粗的那条。

    丁嘉听了这话,心头十分荡漾,果然主持人的话有道理,寝室长果然喜欢!他毫不客气地就选了最粗、最贵的那一条!寝室长愿意花自己的钱,就是他的人了。

    丁嘉去付款,柜台小姐给周肃正开鉴定书。去看电影的时候,丁嘉的心还是漂在云端,没有落在实地。周肃正握住他的手,微微一笑:“眼下金价便宜,就当投资了。”言毕又在他额头上一亲,“真是长大了。”

    丁嘉心跳如雷,甜蜜又心虚,他哪有那个理财眼光啊,狗链子什么的……还是别让寝室长知道了。

    接下来的电影并不有趣,丁嘉直打瞌睡,周肃正小声说:“回去吧。”

    丁嘉点点头,擦了一把嘴角,说:“好好好,电脑上看。”

    回到家中,周肃正掏出一个碟盒,垂下眼睫,问:“要不要看这个?”

    盒面上是日文,两人背靠背依偎在一处,丁嘉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和寝室长在一起,看广告也是甜蜜的,何况是个爱情片。

    周肃正一抿唇,抬头冲他一笑:“这可是你说的。”

    番外7

    祥林嫂常说,我单知道冬天是有狼的,没想到春天也会有。丁嘉也一样,他知道云烟一笑就有人要倒霉,但没想到寝室长那一笑也是意味深长。

    现在是11月份,暖气已经热了起来,雪花也飘了起来,但丁嘉已经在办公室过了三个夜,还给钥匙让朴副园长去他家拿了换洗的衣服。

    朴贞姬问他为什么有家不能回,丁嘉一脸便秘状说,他在这儿休养生息。

    许多事情,事后回想才明白,当时并非毫无预兆。那天寝室长说要看电影,丁嘉说好,寝室长就笑了一笑,然后就进了浴室。

    当时,丁嘉心想,看个电影还要沐浴更衣,这个导演一定是寝室长心里的神。

    水声哗哗哗哗,丁嘉像魔怔了一样,站在浴室门口一直没走。

    大概从里面是能看到影子的,这时,周肃正拉开浴室的玻璃门,探出头,问一直不肯走的他:“要一起吗?”

    丁嘉一听这话,心就砰砰乱跳了起来,想点头而不敢,想摇头又不甘,目光落在寝室长身上,半天没有回话。

    拉开门后,哗哗的水声听得更清楚了,寝室长湿着头发,不停有水珠从发尖上滚落,有几滴落到眼睛里了,他抬起湿漉漉的手抹一把脸,一瞬间,那张清俊的面容上轮廓鲜明的地方——鼻尖上,睫毛上,嘴唇上——落下大颗大颗晶莹的水珠,还有几道水痕从鬓角上蜿蜒到脖子上,再滑到了线条分明的肩头,按照地心引力的作用,还会一直向下。

    虽然玻璃门遮住了大半身体,但此情此景不难猜到,寝室长是全裸的。丁嘉看着他半爿肩头,锁骨的形状,不由喉头干涩,咽了咽口水。

    反正都是要洗的,不如节约用水。丁嘉红着脸想,便跑到走廊边拿了一双塑料凉拖鞋,强自镇定地走进了浴室,在洗脸台处脱了个干净。

    这是两人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赤裸相见,好在从天而降的热水打湿了丁嘉的脸,热气蒸腾上来,丁嘉的耳朵红得顺理成章。

    浴室里白气腾腾,两人之间还有些若隐若现的雾气。丁嘉一跨上台阶,走进沐浴间,就呆若木鸡。寝室长矫健修长的身形,温热的身躯,心脏下方的那一道不太明显的刀口,男性的器官,都在他面前暴露无余。

    丁嘉又咽了口口水,局促不安,手脚也不知该往哪里放,总之得管住了,不能往寝室长身上去了。

    周肃正招呼他走近点,丁嘉这才僵硬地往前靠了靠,周肃正挤了一团洗发水,打出泡后揉在丁嘉的头上,轻轻帮他揉洗起来。

    寝室长的手轻而稳,却每一下都正中地方,丁嘉恨不得主动以头摩挲起他的掌心来。这样的手,摸猫一定能让猫很爽。

    丁嘉舒服地几乎打呼噜,而那只揉头发的手从头顶挪到了他耳朵后,不轻不重地揉搓着耳根,继而是耳垂。丁嘉的背脊突然过电一般,脚趾蜷曲,他不由直了直身子,想靠后站,却被周肃正一把圈了回来,二人肌体相贴。在触碰的刹那,丁嘉的脸红得像田里熟透的番茄。

    从前丁嘉长得胖,只有陈雄能一手完整揽过他的腰,而云烟每次欲揽而未遂,只能揪扯住丁嘉的后背衣衫,并污蔑陈雄是只长臂猿。可现在,寝室长也将他十分熟稔地圈了过来,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月嫂整弄襁褓中的婴儿,左一翻右一拨,轻松得可以哼歌。

    热水淋在他俩身上,仿佛下了一场只属于二人世界的雨。

    丁嘉暗自振奋,也挤了一把洗发水帮寝室长洗,奈何人家比他高了几厘米,他只得吊着个膀子来揉。

    因为心情太激动,洗发水挤太多,最后,泡沫几乎把寝室长整颗人头都埋了起来,面颊上、鼻尖上也是,就仿佛那一夜丁嘉弄脏了他的脸……这个联想实在太糟糕,丁嘉赶紧让周肃正闭上眼睛,帮他冲洗。

    寝室长很顺从地闭上了眼,仿佛一个乖巧的大家闺秀,看着他微动的睫毛,丁嘉鬼使神差地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上去。

    现在回想起来,打响秋收起义第一枪的还是自己。哎,真是玩火自焚。

    办公室里,丁嘉郁闷地揉了揉腰,又锤了锤大腿——但寝室长一直在勾引他,先是邀他共浴,接着帮他洗头,最后还在自己面前闭上了眼睛,那两道睫毛眨呀眨的,似乎不胜惶恐,简直就是在砰砰捶打他心灵的玻璃。而他丁嘉只是个普通男人,血气方刚,见了这场景那还把持地住啊!

    二人在热水中拥吻良久,直到觉察水温转凉,周肃正才拿关了水龙头,拿出一方雪白的大浴巾将丁嘉从头擦到脚,擦得干干净净一丝不苟,连腿缝之间也没放过。

    之后丁嘉就顺理成章被打包成一个鸡蛋,抱到了床边。 丁嘉赤身裸体,对寝室长说,鞋子借我去穿件衣服。他的拖鞋在浴室里。

    寝室长说,我帮你拿。丁嘉红着脸指了指那个抽屉, 周肃正笑了笑,打开抽屉。

    ——后来一想,这个举动简直多此一举。

    指了那个抽屉后,丁嘉又突然电念,暗自叫苦,抽屉里还有好几条花式奇葩、不能见人的裤头啊!早知道还不如不穿,反正这东西到后来也没起什么作用……

    果不其然,寝室长见这些内裤花样古怪,便一件件拿出来看了,并问:“你想穿哪条?”

    丁嘉一看,羞愧欲死,寝室长左手是一条映着佩恩六道的合影,右手是一片叉叉网网的花纹。丁嘉将脸埋入枕头,绝望地说:“蜘蛛侠。”

    寝室长便将那条网状花纹的内裤拿到床前,蹲下,从他两条腿间套上,提到了顶端,还像模像样地左右抬了抬丁嘉的臀部,伺候他将那条内裤穿了上去——现在回想,寝室长真是假惺惺,给他穿不就是为了给他脱么?

    穿好之后,寝室长将碟片塞进电脑,在xx株式会以及主演出来之后,寝室长又坐回了床边,靠近了丁嘉,将丁嘉拥进了怀中。两人的肌肤靠在一起,丁嘉心里甜蜜,又觉得浑身燥热,怪不得冰天雪地里取暖需要两人赤裸相拥……

    在电影院看大片,每当男女主角亲吻,情侣们便会做同样的事。这几乎是不成文的规矩,彼此心照不宣。丁嘉懂。寝室长也懂。今天看的那个电影剧情缓慢,感情线灰暗,跟个文艺片似的,看得他毫无期待,呵欠连天。

    碟片的前奏很长,一个少年在家里干着活儿,收拾洒扫,叠衣服叠袜子,很可爱。丁嘉隐隐有些眼熟,看了一分钟后,他的整理之魂也熊熊燃烧,问:“书房好像有垃圾,我去倒一倒。”

    周肃正柔声说:“不用,今天出门前,我带下去扔了。”

    两人靠得极近,说话间气息相闻,十分暧昧。寝室长身上有一股十分清澈的气息,像山林间的苍松翠竹,稳重又君子。

    ——现在想来,是骗人的呀!丁嘉又抬了抬半边臀,痛得龇牙咧嘴。那个片子一开始就有问题,而自己却没发现。

    一个故事,纵然是爱情片,也有起、承、转、合四个阶段,亲吻一般放在“转”与“合”的部分,可这个片子不按常理出牌,男二出场后,两人对话没几句,就亲在了一起,倒伏在沙发上,并脱了衣服。丁嘉目瞪口呆,这也太快了吧。

    再一回头却发现寝室长一直凝视着他,眸色幽深,仿佛一口不见底的深潭,丁嘉心中一慌,寝室长的手便伸进了他的浴巾之下,搭在他腰上,将刚刚穿上还没有十分钟的内裤渐渐往下褪。

    丁嘉咬住了嘴唇,不敢看寝室长,只得死死盯住屏幕。然而,电影中的两人更是不得了——沙发上,后出场的红衣青年将勤劳爱干卫生的小少年下半身脱得精光,并将两腿大大分开,呈现给镜头前的观众们看,露出剃得干净的肉粉色小鸟,青年按住少年的腿弯,将之高举,并将脸埋了过去。

    丁嘉忙扭开头,慌张之下看了一眼自己的胯下,那个他好像没有剃……啊啊啊眼下不该考虑这个,寝室长已经把他的内裤扒掉扔在一边,寂寞的蜘蛛侠结了一个寂寞的网……丁嘉只觉天旋地转,却是寝室长把他平放在床上。眼前的丁嘉如同一颗剥了壳的白水鸡蛋,洁白柔软嫩滑,让人想要一口吞入腹中。周肃正撑罩在他身上,从他脖子一路吮吻过来,仿佛残暴的兽人大军过境,攻城略池,狂风暴雨般的吻碾压在他身上,丁嘉仰躺在床上,闭上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等待着该来的一切——而那份疯狂最后终止在了他的手臂上,骤然温柔。

    丁嘉惊恐地睁开眼,有些不明所以。寝室长那俊美的脸上,适才的贪婪一扫而光,神色虔诚,目光伤感,俯下身,以嘴唇轻轻触碰着他的右臂。

    就是这条雪白的柔软的臂弯,曾在某个夜晚高高举起在他的枕畔,成为他心中一个柔软绮丽的春梦;无数个噩耗纠缠的梦境里,这条白白的小手臂仿佛一座小小的灯,擎举在浓雾中,河畔边,悬崖前,黄泉路上,仿佛一颗小小的启明星。

    丁嘉的手在周肃正后颈间爱抚,继而蔓延到他的脊背,这具温热又挺拔的躯体,属于他的爱人——也就属于他。丁嘉这个胖领主,从未行事过巡守的权力。

    丁嘉见寝室长没反应,胆子就更大了,一直往下摸,直到将手放在了寝室长的臀肉上。寝室长突然呼吸粗重,再度疯狂起来,将他的两腿分开并举起,和电脑屏幕中那两人一模一样……

    寝室长一口咬住了他的耳垂,喘息着在他耳畔低声问:“这电影怎样?”

    丁嘉声噎气促:“没字幕……日语我听不懂……”白看十几年日漫了。可话一出口就变调,成了断断续续的呻吟。

    寝室长轻笑一声,一股热气钻进丁嘉耳道令他浑身发软:“就是说,很喜欢了……”

    丁嘉说不上喜欢,这个电影有点黄,他想换一张碟,可寝室长眼角泛红,有如桃花色泽,鼻间有呻吟之声,喘息道:“行,下次挑你来挑。”说着丁嘉只觉得胯下一阵湿热,是寝室长又含住了他的那根东西。

    这种情况下,丁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个举动对寝室长实在太过亵渎,可是他又逃跑无门。欲望如潮水一般涌来,他身上根本没有力气逃窜。

    三分钟后,在那湿热柔软的狭小空间里,丁嘉射了出来。可是他不觉得自己早泄需要去看男科,要知道这三分钟如同三个世纪一样漫长……

    接下来,丁嘉觉得寝室长罢手了,正想着怎么回事,突然股间一凉,有东西拱了进来,他惊叫一声,胡乱踢腾起来。周肃正抱住他,俯下身来,在他耳畔小声说:“别怕,那是我的手指。”

    “我的”这两个字他咬得很重,丁嘉的脸又红了起来,只得强迫自己将注意力停留在屏幕上,那个少年的处境就是他的命运。有了提示,他心中才不至于没底。

    寝室长往他那里塞了润滑剂,丁嘉于恐惧不安中又生起了一个念头,寝室长整日和他寸步不离,怎么会有这些东西……他又是什么时候开溜去买的…… 丁嘉紧紧闭上眼睛,希望自己快点晕过去。

    突然,寝室长俯身噙住了他的嘴唇,低声道:“要来了。”

    丁嘉还未回过神来,突然那里一阵撕裂,挤入了一根东西坚硬的热物。

    森林如海,呼啸如雷,落叶如雨,沧海桑田,落叶变成肥沃的土壤,百千万年无人至。突然有农人来,一道锋利的犁刃翻开了一片肥厚的土地,汗如雨下的翻田,辛苦喜悦地撒种,最后……最后丁嘉如愿以偿地晕过去了。

    在这阵狂风暴雨般的折腾之下,他觉得太奇怪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事?和他想的全然不一样……晕厥之前,他突然福至心灵,哦,寝室长并没开溜,那是海外代购……

    番外8

    丁嘉次日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丁嘉一翻身,痛得失声叫出,这具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腰软得仿佛上过夹棍,腿躺在床上都觉得酸,而后面那一处,更是火辣辣的。丁嘉又努力了一把,还是没能起来。

    “别乱动。”突然有人将他一把抱住,丁嘉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昨天发生了些什么。

    寝室长摸了一把他的额头,说:“还好,没有发烧。”

    丁嘉觉得股间异样,便不停扭来扭去,寝室长柔声说:“擦了点药膏,方便的时候多加注意。”

    丁嘉瞬间满面羞红,不再吭声。周肃正紧紧抱着他,在床上喂他吃了一份皮蛋粥。如此温柔的人,在床上怎么就像个暴徒呢?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接下来的日子里,沙发上,书房里,走廊间,阳台上,丁嘉被清醒地做了许多次,腰软腿软几乎要他小命,寝室长不是刚刚大病初愈吗,怎么像三百年没吃肉的和尚啊……

    丁嘉将自己锁在了厕所里,寝室长在外面敲门,丁嘉死活也不开。

    房间里是不能呆了,一坐下屁股就痛,一躺下寝室长就要扒他裤子强做一番;厕所是个好地方啊,马桶中间有个洞,坐上去比椅子舒服,屁股不痛;而且寝室长进不来,嘿嘿……唔,好痛。

    丁嘉知道,下雪了,就该回家了。他走出办公室的门,艰难地挪动着双腿。近期是不能骑自行车了。

    门前停着一辆奥迪a6,车窗落下,寝室长向他招手。

    丁嘉也不推辞,上了车,说:“以前啊,我也有辆这车。你别笑啊,不骗你,姥爷说我自己不开没关系,留着给对象开。”

    周肃正止住笑,说:“姥爷说得对。”

    雪越下越大,仿佛纸屑一般。

    03级建筑系的七年聚会,所有人都到齐了,除了周肃正。

    那样俊秀的一个人,那样优秀的一个人,那样性取向的一个人……会混得怎么样呢,这个世界会如何待他?大家都很好奇。

    再后来,留在本省的不少同学又见到了他。 模样俊美,一身清气,几乎没怎么变,甚至还残留着几分学生气象,仿佛他从十年前消失,凭空来到了十年后的今天,时光没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可是细细看,你会发现,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主动向你笑着打招呼,在十年前,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十年前,这个青年一身霜贞,隐忍克制,浑身上下,都有一股肃杀的秋气。而十年后,当众人的青春将尽,而他却青松衬雪,愈发劲直,一道被压抑许久的生命力正在勃发。

    如五行山上的揭帖撕落,整个人焕发出真正的生机。

    那样的笑,坦坦荡荡,光明磊落。

    那样的笑,是一个释去重负的人得到幸福之后真实的样子。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周肃正过得很好,就像一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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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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