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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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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第一皇商 作者:夜半赏菊

    第3节

    “好啊!”薛蟠笑眯眯道。这家伙别看年纪小,心眼估计比在场的都要多,无端由的薛蟠想到了另一位心眼多手段还狠辣的贾环了。

    等待考试成绩是最难熬的,尤其是快出成绩那一刻。众考生站在太极殿内,平康帝高坐龙椅上,表情莫测一时看不出喜怒,众考生被这气氛吓得大气儿也不敢喘,平康帝大手一挥,身边的老太监手里捧着一卷黄绢布徐徐打开,尖细的嗓音回荡在太极殿内。

    考生排名是从三甲开始宣布的,轮到一甲的时候,没有读到名字考生纷纷聚精会神,按惯例一甲名单基本上和会试排名没什么太大区别,比如会试时元修瑾是第一名,只要这个时候发挥不要太失常状元位置应该是十有八1九没问题的。

    元修瑾是有自傲的本钱的,他三岁熟读论语五岁作诗,七岁便能写一篇众人赞口不绝的好赋,不管是遣词还是造句都是灵气满然辞藻多以华丽铺陈为主,这次殿试题目拿到手元修瑾便信心大增,夸赞平康帝有什么比一副辞藻华丽大气的赋来的好?整整一篇大气的排比,恢弘的架构,夸得平康帝看到卷子在暗暗回想自己这一生还有这事?他怎么不知道影响力这么宽广呢?但不可否认,元修瑾确实有才写的一手好赋听说作诗也不错,平康帝看着满篇的排比,大笔一挥决定了元修瑾的未来。

    “探花元修瑾 ”

    老太监话音刚落,元修瑾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望着平康帝,他只是探花?!不可能绝对是这老货读错了,他可是会试的第一名的!!脸色泛青,脑子轰的一声什么声音都没了,正想反驳袖角被拽住,元修瑾猛然回神,面又不干但却知道事已定局,侧脸看了眼扯他袖角的陈穆如,眼神明暗忽现,这个人才应该是探花的!

    不过元修瑾慌神的一瞬间,老太监刚念完陈穆如的名字,榜眼升了一位对于四十多的陈穆如来说确实是喜事,他少年成名,年仅十六便中了秀才可以说是穷乡僻壤的县城里最被看好的,父母更是对他希望加剧,可自此后乡试考了十八年,一次一次失落的父母脸上重新灌满了希望,对于这次会试,陈穆如背负太多,这次要是没考中他便打算回县城当教书先生好好侍奉供养年迈的父母,没想到这次会试不但中了还取了好成绩,如今拿下了榜眼,被这漫长的落榜生涯磨得圆滑的陈穆如也喜色面露,眼角湿润。

    元修瑾见陈穆如这副喜色便心有不忿,可当听到状元名字是薛蟠时,心口翻滚,口中腥甜双眼发黑,愣是掐着自己手掌忍下了那口腥甜。

    薛蟠名字一出,别说元修瑾愣住了,就是薛蟠本人也想不到,他想过最好的便是探花了,可没想过拿状元之位。不留痕迹的看了眼左侧,一排大人眼里无不是惊讶,而严厉清眼里惊讶同时多了丝喜色,不过这也说明定名单的大臣们没插手,全是上面平康帝一手下的决定。

    不管好坏,定了名次,新出炉的一进三甲便正式成了天子门生,按大庆朝惯例,一进三甲都是当殿立即颁布官职的,余下的此刻不提。平康帝高高在上,声音不怒自威,道:“哪个是薛蟠?”

    薛蟠撩着袍子行了大礼,跪拜磕头道:“学生薛蟠见过圣上。”他如今是天子门生说一句学生也是拉关系,好歹你也是我名义老师别出大招啊!

    平康帝仔细端详了会,殿内一时寂静,元修瑾心里憋气恶毒想平康帝定会发现这个薛蟠是个草包撸了下去,他早都知道薛蟠这人出身皇商世家,一个商贾满身铜臭能有什么才气?

    “哈哈哈哈哈”平康帝突然大笑,拍着龙椅,指着薛蟠道:“实诚、大才!”

    按大庆朝惯例,新科状元官职都是从六品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是正七品翰林院修编,新晋的三甲自然不例外,不过平康帝好像特别看好薛蟠一样,末了指着薛蟠加了句,“学问不赖,以后负责三皇子学问,严爱卿如何?”

    严厉清原本教三位皇子,对于年仅八岁母家无势力的三皇子并不好看,再加上他目前正积极策划改良政策分心乏术,平康帝提及他自然点头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菊花么么哒!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薛蟠你的赔率好大哟

    赵国基进了赵姨娘的小院,小茹见了,道:“环哥儿刚睡上,可有要紧的事?”

    “是要紧但也不差环哥儿睡觉的功夫,我就在这院子等环哥儿睡醒。”赵国基寻了石凳坐下,小茹见了去小厨房端了壶热茶,给赵国基倒了杯,低声道:“那你在这边等,我进去守着环哥儿,要是环哥儿睡醒了我叫你。”

    赵国基一手端着茶,一手暗暗的摸到胸口,确认里面的东西没丢,这才笑笑,道:“劳烦小茹姑娘了。”

    自从王夫人送到郊外‘养病’后,贾府当家的事宜全由王熙凤接手,当初为了贾环遇害贾母跟着大房二房商量过,原意是压下去的,当时贾赦的一句话点醒了王熙凤,甭管以前未出嫁时她和王夫人有多亲,现在到了贾府,她是大房的人,而她的亲姑姑是二房的,贾府这袭爵只能是她丈夫贾琏的事,别人要是想打主意,甭管亲姑姑还是亲侄子别怪她心狠手辣。如今虽说是她管里府中内务,但贾环那小院贾母吩咐了,一律只管按着其他姑娘的吃穿用度给,少不了缺的就成,至于别的不要多问,爱读书读书爱玩耍玩耍,总之就是钱财不短缺放任态度。

    如今贾环那院子在整个贾府算是一种特别的存在,老太君照旧没多看一眼,可贾府上下丫鬟再也不敢招惹上门了,别说以前有的丫鬟敢跟赵姨娘对骂,现在能不走动尽量避着,就是有事要从贾环院子门前小路经过能绕路就绕路,绕不了的一溜小跑,总之贾环那院子已经成了霉地儿,谁去谁倒霉,没看见王夫人去了一趟已经犯了旧疾府里都不能待外头养病去了?

    这样的环境贾环巴不得呢!稍微有点精神就吩咐了赵姨娘将原先王夫人安排的钉子全都指使干粗活去了,反正王夫人一走,也没得撑腰人,整个院子就贾环一个主子,赵姨娘尽管是贾环的亲娘但算不得正经主子的。

    休养了近两个月,贾环身体还是病弱厉害,脑袋眩晕脸色成日的苍白,稍稍劳累过度整个人就不成了,当晚指定要低烧,整日病恹恹的不敢在院子里多走两圈,走多了喘气不说脸色也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贾政来过两次,见到这样的贾环,原本迁怒的话也说不出口,心口的怒气全倒在了远在京郊养身体的王夫人了。

    “水。”纱幔边上伸出一只白细的手,手腕细细窄窄的像是皮包着骨头一样,看着就可怜,纱幔里的声音更是弱的不可闻,要不是在外间脚踏上守着的小茹专心的盯着里面,估计是听不来的。

    小茹忙起身,茶炉上温着人参茶,倒了一杯,赶紧进了里间,“环哥儿,茶。”

    贾环接了杯子,尽管喉咙干的厉害还是慢慢的喝完了,他这身体如今算是废了,要是自己不爱惜眼神一冷,怕是整个贾府的人都眼巴巴的盼他快点死了。

    “赵大爷来了,说是要紧事正在外头等着”

    贾环稍稍一想就知道赵国基为什么而来,打断了小茹的话,“让他进来。”

    赵国基脚步匆匆的进了屋子,小茹是个聪明的关了门守在院子里。赵国基进了内屋,见床上贾环穿着单衣盖着被子才睡醒的模样,眼里动容,话就出来了,“你身子弱别冻着了。”上手给贾环披了衣服。

    “舅舅,坐。”贾环笑笑道。他如今身体害寒,甭管天气多热他都觉得冷,院子里的丫鬟们都穿起了单衣就他还是夹层棉衣穿着。

    赵国基闻言坐在床边的小圆木凳上,“舅舅这叫法也只能是没人的时候喊喊”

    “我懂,府里规矩大。”贾环说起府里满是嘲讽。两人闲谈两句,赵国基便从胸口掏出一叠银票,交到贾环手里,“环哥儿料想的不错,这薛蟠中了状元,统共赚了五百八十四两。”五张一百的银票和一张五十的,剩下的三十四两用一个灰扑扑的袋子装的。

    贾环想不到自己重生过第一笔银钱是从薛蟠身上赚的,没客气的全收了下来,他如今是急缺银钱的时候,这个时候不是充脸面给赏钱的时候,再者他舅舅赵国基如今跟自己一条船上,日后挣钱的机会多着,犯不着几十两的打发。

    赵国基自从见了贾环对自己狠的一面就被折服了,坚信上了贾环这艘破船能有前途,别看现在是艘破船可未来指不定就是豪华大船了,目前的蝇头小利自然不看在眼里,能把五十多两碎银子变成五百多两可见手段眼光。

    自古民间不乏赌场,屡禁不止,牌有牌的赌法色子有色子的赌法,只要庄家能开得起赌局便有赌徒能拿得出本钱下注,不过这些赌法都入不了读书人眼中,每逢三年一次殿试便会有落榜的没落榜的赌一赌今年的新科状元是谁!这种赌法原先只是读书人之间的小赌怡情风流雅兴,到了后来赌坊也插了手,赌局做大。不过以往都是小赚,毕竟会试拿了第一很少意外失了状元的,以前赌的都是榜眼探花,要是有人眼馋赔率大的压了会试第二第三拿状元,赢了可不是小赚一笔的事,不过从来没人想过会试第六能拿到状元之位,所以当赵国基拿着贾环的赌本找薛蟠时,一看那赔率又是心动又是害怕,这环哥儿胆子也忒大了!他可从没见过第六还能拿到状元的,大庆朝就没这先例!

    殿试当日,要说对薛蟠的关注,赵国基和贾环一点也不比薛王氏薛宝钗少半点,赵国基更是守在薛府门口蹲点,只要宫里来人颁圣旨他就上去打听消息,好消息封不住。这日,赵国基揣着一个硬馒头蹲在薛府大门拐角处,等了一天到了中午还没音信,赵国基心急火燎,这几天担忧的嘴巴都长了一圈燎泡,啃着冷硬的馒头疼的捂嘴嘶嘶的抽气儿,门口站着的薛忠见了看不下去让小厮给送了碗热水去,还以为赵国基是什么闲人二流子,满心都等着消息的薛忠自然没心思撵人和问话。

    一直等到日头西洛,蹲在墙角跟的赵国基腿也麻了人也没希望了,揉着腿想回去回话,就听见铜锣声由远渐近,木楞的赵国基一下来了精神,比门口站着的薛忠还要积极。一小太监骑着马先到了门口,见了薛忠报喜道:“贵府薛蟠薛大爷高中状元,颁旨的公公一会就到,鞭炮香炉案台都备好”小太监嘴巴麻利,一会会该吩咐的都讲了。

    薛忠迎小太监进屋喝茶,小太监抱拳道:“还有别的两家,就不进去喝茶了。”薛忠见了早早备好的银角袋子给塞到怀里,小太监见了笑眯眯的骑马走了。

    东西都提早备着,虽说薛王氏对儿子中状元这事也觉得几率小,但听了薛宝钗的有备无患要是中了个探花也是有的,可万万没想到薛蟠竟然会拿了状元回来,喜的府里上下欢腾一片,不过该有的规矩还是有的。薛王氏喜极而泣,一身新做的大红暗花裙袍端丽十分,薛宝钗一袭米黄色的裙纱俏丽十分,两母女站在前院内,香炉案台已经准备妥当,薛忠薛庆在门口迎着颁旨的太监

    赵国基顾不上发麻的腿,跑的比兔子还快,赶紧去赌庄收银子去!环哥儿真是料事如神啊!

    薛蟠是骑着大马迎着夕阳的余晖出宫门的,如今整个京城都知道了薛蟠中状元,街道上守着人纷纷要看一看究竟这薛蟠长什么样子,竟然能撸了京城有名的才子元修瑾占了第一宝座!

    高头大马上,暖色的余晖打散在薛蟠的身上,像是镶了一层光晕似得,原本就不同于一般书生的孱弱,薛蟠生的骨架大,浓眉大眼下巴坚毅,乍看下去像个英俊的将军,要是细细瞧去身上又多了丝儒生气质,这么一混杂倒是令人移不开眼。

    薛家泼了天的热闹,而隔了四条马路的元府却冷冷清清,过场也走得简简单单的,府里的老夫人没个痛快脸,元修瑾更是在老太监走了后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出来,书房里叮叮当当的一片响,下人一个也不敢出声过问。

    三日后,琼林宴。

    平康帝命太监传了话,身体欠安不过来了,倒是大皇子和二皇子赶过来凑热闹。大皇子今年三十有二,蓄着胡须,看起来年纪大了十岁,眼角布着细细的皱纹,一笑,看起来很是儒雅尤其抚着胡子的样子,模样显得面善许多,但薛蟠就是欣赏不来。二皇子二十二岁,模样俊朗,身材高大,一双眼大而明亮,却配了鹰钩鼻薄嘴唇,不笑的时候很阴冷,且二皇子是不大爱笑的。

    薛蟠暗暗得出结论,这两位皇子都不好惹,一个是明骚一个是暗骚。薛蟠不想站队,但二位皇子显然不这么想,尤其薛蟠还是个爆冷门的,此刻阴冷的二皇子先开口了,半眯着眼,冷声道:“新科状元薛蟠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被基友笑啦!评论这么少其中还有两条是菊花花请假的,伐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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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老子今天要上班

    “新科状元薛蟠呢?”

    这话像是耍猴戏请把式似得,薛蟠就是请出来大家伙瞧瞧耍耍的‘猴子’,毕竟这‘猴子’才得了平康帝实诚大才四个字,二皇子就想试探下薛蟠配得上平康帝称赞的词。

    薛蟠走上前,撩起宽袍角行了个标准的跪拜礼,口中道:“薛蟠见过大皇子二皇子。”长幼有序,按着年龄称呼谁也挑不出错。

    大皇子面带笑意没有开口,二皇子先发制人,道:“起来我瞧瞧,殿试前父皇破例提的状元我倒是想看看你比元修瑾好在哪里?!”元修瑾家中虽说没落了,但从小才名在外,家中祖辈也得了个清正廉洁的好名声,六岁那年便入了宫被二皇子看中选中了当伴读,俩人情分自然要好些,状元之名原本是元修瑾探囊之物现在被薛蟠捷足先登抢了,别说元修瑾生气,就是二皇子也不待见薛蟠,试想元修瑾和二皇子是一条阵线,元修瑾若是得了状元位子起点自然要高,对二皇子也是大有助益的。

    薛蟠早先听过元修瑾与二皇子伴读关系且情分深厚,就算今日二皇子不找他事也是迟早的看他不顺眼。起身,笑笑抚了袍子的灰,朗声道:“元探花的美名薛蟠也是听过的,自问不可相比”

    大皇子此刻好奇问了句为何,薛蟠继续道:“元探花有神童的美名,而薛蟠小时候只有呆霸王的呆名如何相比?”

    “你既是这般说,可是承认了你这状元之位名不副实?!”二皇子横眉冷眼对着薛蟠。

    薛蟠心里露出个嘲讽的笑,面上不显,抱拳冲着东方皇宫的方向示意,道:“当今圣上英明神武,定了薛蟠的状元之位,薛蟠信圣上。”老子是空有虚名还是名副其实你有本事问你老子去!

    二皇子被薛蟠堵得说不出话,最后阴着眼只留了句,“这届的状元倒是伶牙俐齿的很。”讽刺薛蟠是个好口舌的小姑娘。

    “谢二皇子夸赞,薛蟠不敢当。”薛蟠笑眯眯挡了回去。当投身这个时代变着法子脱了皇商名头考科举的时候,薛蟠便对未来的路计划好了,不管官大小,他不做结党营私者,只当个忠心当今圣上的臣子,若是改朝换代庙堂易主,明主要是留他他便接着献上忠心和才干,要是留不得他,他还是有后手的,狡兔三窟,他比不得狡兔也不得输了一只兔子。

    大皇子见二皇子与新科状元有了间隙,此刻装着老好人收拢薛蟠,出声打太极道:“父皇圣明,我看薛状元很是实诚大才。”

    “大皇子过奖了。”薛蟠笑笑道。现在才出声,他薛蟠这么容易收买拉拢?!

    二皇子吃了薛蟠的闷头一张脸掉的更是阴沉,除了跟元修瑾说两句话吃个酒外,表情冷冷淡淡的,要是有官员或是贡生想上去攀谈结交,二皇子只点头应付,一句话也不提,倒是大皇子像个蝴蝶满场的跟学子们交谈,对着薛蟠也殷勤许多,一直到日落余晖洒满了琼林宴,喝的微醺的大皇子被贴身太监扶上了马车,二皇子早早都走了。薛蟠见马车滴滴答答的远了影子,这才叹口气,嘴角挂着丝笑,都说大皇子聪明内秀二皇子不近人情却看不透正是相反的。

    琼林宴是什么地方?每三年新科状元榜眼探花游街跨马琼林宴上诗词酒赋,朝中官员都会到的地方,都说上了朝才是踏入政1治生涯,在薛蟠看来入了琼林宴便是正式接触踏入这个敏感的圈子了。以往每次平康帝都会前来主持,今次没来可场内不说官员单是太监都有小十人,人多眼杂薛蟠就不信这里没有平康帝的暗哨眼线?大皇子这般心急的拉拢他们这群刚出仕的贡生们,平康帝如何想?他还没死透大皇子已经亟不可待的笼络他的臣子了!倒是二皇子表现的冷漠,对于平康帝来说这才是一种放心,没给你的别想,想多了就出事,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薛蟠在宴会上吃了些酒,风一吹脑袋就有点飘忽,出了宴会门口停着一排排马车,薛庆赶着马车到了薛蟠身边,跳下车扶着薛蟠,道:“大爷您吃酒了?”

    “吃了几杯而已。”薛蟠坐上马车,靠在软乎乎的垫子上脑袋还有点晕乎,他酒量一般今天灌酒的人也多,挡了几回还是好几杯下肚,这个时代越是好酒酒精度越高,虽说比不上现代的白酒但也相差无几,“热水?”

    薛庆知道薛蟠的酒量,大爷六岁的时候就开始偷喝酒,后来酒量比一般人还要好,不过那年冬天摔下马后来一旦喝多了就头疼,府里太太下了命令谁也不能给大爷酒喝,此刻见薛蟠脸色泛白,急的抓心挠肝的道:“爷,前面有家茶铺子,您坐稳了。”哒哒的赶了马车。

    茶铺是新开的,干干净净,茶叶一般但胜在特别,柜台前挂了一排木牌,上面刻着茶叶名还配着小点心,店内不大放了四张四角桌凳,前面垒砌了一四方台子,平日里说书人就在那说书。薛蟠下了马车找了张靠窗的桌子,薛庆拴了马车进来,见小二哥道:“上一壶热茶,快些。”

    “客官,咱们小店有清凉解热的菊花茶、清心润肺的竹叶茶、养颜滋润的紫鹃茶”小二哒哒的报了几个,瞧见薛蟠的脸色,爽朗笑道:“小店也做醒酒茶,您二位看呢?”见薛蟠点头,又问道:“可配什么糕点?”又报了几样。

    薛蟠没胃口,摆摆手,小二得趣马上下去准备醒酒茶了。等茶上来,薛庆一瞧,这哪里是茶叶啊?!闻着有股苹果梨子的清甜,可再仔细一瞧好像还真是有茶叶的颜色样子,一时闹不清楚。薛蟠端起茶杯,温温热热的一口下喉,淡淡的清香顺着喉咙到胃到肚子里,顺畅许多。一杯下了肚,薛蟠口里也舒服多了,一会会一壶茶便喝完了。

    这里的茶壶不像是大肚子茶壶,小巧的像是薛宝钗那样女孩子喝的,薛庆见着茶壶大小和价钱高低不配,便嘀咕了几句,被小二哥听去,小二哥笑盈盈解释道:“茶壶虽小但能蓄水,客官可要满上?”

    薛蟠一壶茶喝完胃口也来了,京城里茶馆不少,但这家胜在茶叶新奇,见还有糕点便挑了几样打包回家了。

    当晚用过饭薛蟠便早早休息去了,前两日领的官服薛宝钗不假他人之手亲自熨烫过,明日薛蟠就正式上朝了,大庆朝上朝时间是寅时,早上五点到七点,当臣子的三四点就要醒来收拾,薛蟠该庆幸平康帝昏庸,原先规矩是十天七朝三休,这几年平康帝借着身体不好,缩成了五朝五休。

    翌日三点一刻薛庆便守着薛蟠门口开始叫门了,等里面应了声这才端着热水进了房间,里面薛蟠正穿朝服,薛庆只在一旁守着,大爷自从伤好后就不爱人贴身伺候,等薛蟠梳洗完毕用了早餐,薛庆驾着马车往宫门口去。

    到了宫门口已经四点半多了,宫门大开,大小官员检查了腰牌进内,薛蟠下了马车便遇见了元修瑾的马车,人家冷冷看了眼他径直走过,薛蟠也没想上前讨冷脸,门卫检查了腰牌,门口遇见了李季,李季自来熟打着哈欠絮絮叨叨,一直到太极殿。

    大庆朝京内留守的大大小小官员就二百二十三名,这还是叫的上号的,来上早朝的自然没有这么多,精简下也有一百多号人,薛蟠是个从六品的位子,站的位置就是太极殿门背后,正儿八经的守门卫士,一扫眼,呵!角落上站着熟人!贾府贾二爷贾政!

    贾政早早都注意到了薛蟠,不过碍于心里某种莫名的心思,并没有上前打招呼。

    站了两个小时,薛蟠他是新人没什么发言的,今日朝堂争执不下的便是以保守党徐子夫对阵改革派严厉清,两人口舌战打得那叫个激昂,薛蟠留心观察,便可从今日朝内确定两党派主力,至于暗处的薛蟠自然看不出来。下了朝,薛蟠便到衙门签到,上司是个六十多的老头,一起来报道的同事有陈穆如和元修瑾,翰林院不大显得老旧,里面的老同事年龄与翰林院看着很匹配,陈旧腐旧留着胡子,每日上次安排了活自己编纂,不过薛蟠除了翰林院的活还有是三皇子的老师,平康帝特意吩咐了薛蟠上司,每日薛蟠上完朝到翰林院点到,八点到十一点是教导三皇子的时间,下午三皇子要学习骑射武艺,薛蟠便到翰林院做他的工作,领一份工资做两个人的活说的就是薛蟠。

    签了到,见了同事上司,薛蟠带着书匆匆往勤学堂去了。平康帝就三位皇子,薛蟠只要一想到大皇子一脸的胡子还要每天早上上完朝到勤学堂乖乖听课就一脸血,更别提还有那鹰钩鼻薄嘴唇的二皇子,两人先后相差十岁,而教导两位的师傅严厉清不过比大皇子长了七岁,这么一想教导八岁的三皇子还是不错的!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今天好累!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我的新夫子会飞

    薛蟠对三皇子第一印象就是调皮的不像个皇子。

    三皇子生母只是个婉仪,后宫品级也就是个五品,比宫女高,但一些品级高的掌事也能压过去,可以说的位卑言轻。三皇子三岁那年,婉仪死了,三皇子就交付给婉仪宫内的好姐妹琪嫔照看,琪嫔没孩子对着三皇子也上心的很,年轻美貌这几年也颇得平康帝喜欢,又晋封了一次,成了蕊妃,只因为琪嫔嫌弃琪妃像弃妃,撒个娇,这也不是大事平康帝就给改了她个蕊字,人比花蕊还娇艳。

    平康帝早年封过三次皇后,一次是太子时的先皇给许配的太子妃,后来太子成了皇帝太子妃名正言顺的成了皇后,只是这皇后命薄,平康帝当太子时子嗣就弱,只有个侧妃生的孩子,也就是现在的大皇子,当时的皇后心里就阴郁难平,成了皇后母家的前朝的后宫的压力逼得身子弱的皇后冒险怀上了胎,怀胎十个月可以说是小心翼翼不怎么下床走动,结果到生产的时候一尸两命,全没了。平康帝对结发皇后还是有情的,后位空窗期了三年后在朝臣的谏言下又纳了位皇后,这个皇后命更短,不过两年不到郁郁而终,后来传言平康帝命硬要克死发妻的,这传言要搁在平民百姓身上这辈子难娶妻,可平康帝谁啊?大庆朝都是他的,天下的女子哪个不想当最高贵的女人呢?后位缺的时间,朝中大臣每年想着法子送闺女养女进宫,但这次平康帝爱上了一位寡妇,这寡妇原先是平康帝一位堂兄弟娶的妻子,两口子新婚觐见皇帝,皇帝对人家兄弟老婆看上了眼,想着法子要得到这堂弟媳,后来如愿,堂弟被派前线战死了,平康帝偷梁换柱的娶了堂弟媳,那个时候的平康帝可谓是情圣,满脑子心心念念的都是这个前弟媳现在的宸贵妃,那个时候平康帝为了封宸贵妃当皇后可是跟前朝臣子死磕了许久,最后只好退一步封宸贵妃肚子里的孩子为太子,结果这娃命薄夭折,宸贵妃也去了,死后平康帝伤心欲绝不顾大臣反对,追封了宸贵妃为端静孝柔懿佳恭敬顺仁皇后。

    自此后,平康帝再未封过后,哪怕二皇子三皇子相继诞生也没有一个女人入的平康帝青眼,宠爱宠爱只是宠罢了。对三位皇子的态度平康帝也是难以捉摸,谁也不偏颇谁也不喜爱,不过大皇子毕竟占着长子的名头,再加上母妃跟着平康帝从太子走到现在,如今位于众妃之首,代替皇后掌管凤印,面上也算大度贤良。但,二皇子母妃娘家家世好,这几年越来越得平康帝看重,外公舅舅都是手握重兵的将军,母妃在后宫也得宠,要说在整个后宫能与大皇子母妃敬贵妃拼个一二的也只有二皇子母妃柔贵妃了。这样的局面让前朝想站队的官员等了又等,可平康帝一年一年的不封太子,到了前几年平康帝身体不好,局势越来越紧张,大皇子已经暗地里结党了,至于二皇子自然也是要挣一挣的,唯独只有这个八岁的三皇子无人看好也没人站队。

    养母蕊妃虽得宠爱但只是一个妃子,背后又无权势,母家父亲曾是一清水县令,后来退休了,没钱没权,平康帝对三皇子也不怎么热心,外加三皇子如今八岁,平康帝看着身体不好了,众大臣私心猜测平康帝还能活几年,得出的结论就是三皇子想要挣皇位没戏。

    薛蟠到勤学堂侧殿的时候空无一人,守门的小太监见了薛蟠,请了安小心道:“三皇子半刻前到了,现在正在后院”

    小太监说的小心翼翼,薛蟠抬着脚往后院去了,他教的学生都不在,他留这儿做什么?途中正巧碰见严厉清,薛蟠行了礼,严厉清对薛蟠印象极好,尤其是那一手的文章,正合他的胃口,见了薛蟠端出一副前辈长者的姿态,态度很是和蔼。

    “薛蟠可有字?”听闻未有字,严厉清点头道:“三皇子性格好动,管教时要严厉,字迹也太过草率不端正,还有贪玩这毛病 ”

    三皇子四岁启蒙,而启蒙老师并不是严厉清,是另外一位儒雅的老先生,老先生大才为人却有些古板,教的东西生涩又不解释只一味的让三皇子背书,学到六岁三皇子对着学习也提不起兴趣,这时严厉清接手。严厉清这人刚正不阿,为人信奉棍棒教育,同样教三位皇子,顽皮又基础弱的三皇子便让他特别关照了一番,导致三皇子更不爱读书了,严厉清见了惩罚只会加重,长期恶性循环,严厉清对三皇子未来不抱期待,而三皇子也不待见严厉清,当听闻他父皇又给他换了个夫子的时候,三皇子表现也是淡淡的,不管谁教都是读书,最没劲了!

    薛蟠耐心的听着严厉清对他教授教学经验,欣然点头表示知道了,两人聊了两句严厉清时间繁忙便先走了,薛蟠等严厉清走后这才转身往后院去。勤学堂分前院后院,前院又分正殿侧殿,大皇子二皇子读书休息都在正殿,而侧殿就成了三皇子的地盘,当然现在外加一个薛蟠。后院种了花草树木,郁郁葱葱还有处亭子小山引着活水,穿过小院子后院还有两间大正房,这里是皇子伴读休息用地,如今大皇子二皇子早都用不上伴读了,就是学习也是严厉清抽了时间布置了作业来日检查罢了,并不是乖乖坐那儿学上个一上午,毕竟两位皇子都是有了差事的人,而严厉清大人也公务繁忙,此处后院正房便宜了三皇子的两个伴读。

    这座皇宫从修建到历代皇帝居住能有六百年的历史,各处宫殿每年都有修缮,园子里的花草树木也生机勃勃挺拔高大,薛蟠见到三皇子的时候,三皇子正在爬一棵有了百年的大树,而且已经爬了一半,树底下的小太监和两个伴读吓得脸色发白,又不敢催促三皇子下来,唯恐惊着三皇子,四位小太监更是拉着手绕着树一圈,要是三皇子跌下来起码能砸到他们背上。

    不是说皇宫的孩子早熟诡计重重么?薛蟠见到这个样子的三皇子,脑中只想到前世现代看的那几部宫廷剧,里面个个都讲天家无情小孩没个小孩样阴谋诡计之类的,可面前这个爬着树掏着鸟窝的孩子真的是出身皇宫吗?!也不知道怎么的,一时想到十岁的贾环,不过相差两岁贾环那肚子肠子都是黑的,再看那掏成功鸟窝大笑的三皇子,薛蟠扶额,看来贾府的生存环境要比皇宫还险恶!

    “三皇子掏完了鸟窝可能下来读书?”薛蟠在树下道。

    树上举着鸟的三皇子闻言低头往下看,一个比二哥还年轻的官员还叫他读书,一猜就猜到这是他的新夫子,手一抖鸟赶紧塞到鸟窝去,两腿战战的手脚并用往下走,许是急了一个脚滑整个人往下掉

    “啊啊啊啊啊!!!!”下落的三皇子尖叫道。

    薛蟠将手中的书扔到吓傻伴读的怀里,脚尖轻盈点着树干,行走在树干几步,弹跳,整个人跃起一把接过下落的三皇子,树叶飘落,薛蟠抱着三皇子已经到了树下,低头一看,怀里的小孩刚还吓得尖叫现在已经没事人一样好奇的盯着他。

    “三皇子既然无事可下来去读书?”薛蟠将三皇子放在地上,抽出吓呆愣伴读怀里的书,一手撩了撩袍子角沾染的树叶,背过身往前院去了。

    “师傅师傅你真厉害!”三皇子巴巴的跟在后面,一双眼亮晶晶的像个小尾巴似得紧跟着薛蟠,不爱学习的三皇子已经被薛蟠那一身的轻功折服了,这简直比父皇身边的高手还要厉害,他的新师傅会飞!!!

    薛蟠转身,眉头微蹙,指正道:“臣只是三皇子的老师算不得师傅。”这个时代老师和师傅分的很清,老师只管教授知识技能学问,但师傅就不一样,要认师傅就得磕头敬茶,不管哪个领域认了师傅也等同于入了这门派似得,师徒的关系比父子差不了多少,很是亲近,一旦弟子叛师傅会被天下读书人瞧不起指责的,所以师傅这名头太大,薛蟠并不想跟三皇子太过亲近。

    三皇子虽然顽皮不好学但规矩也懂,此刻听薛蟠这么说眉头皱的紧紧的,一想到薛蟠的身手,立马补充道:“弟子可以磕头拜师的,求师傅收了弟子。”

    话一出,薛蟠冷冷的扫了眼三皇子背后站着的伴读,并未言语,三皇子见状,扭过身严肃吩咐道:“我的蟋蟀落在后院了,你俩去给我拿来!”支走了两伴读,三皇子讨好的看着薛蟠。

    薛蟠哭笑不得,这三皇子也太皮了些,上课还带着蟋蟀,这是要给新夫子下马威吧?!

    “你身份贵重,且年纪还小不得轻率做拜师的事,再者你父皇那里”这个时代再怎么敬重师傅敬重礼节,但皇家孩子身份在哪,要收徒弟也要过了平康帝那一关。

    薛蟠一提起平康帝,三皇子立马蔫住了,闷闷不乐的跟着薛蟠屁1股后面,一想到要读书就跟打板子似得难受,唉,也不知道新来的夫子能不能教他功夫呢?要是把读书换成练功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笑眯眯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与三皇子打赌

    三皇子对新夫子有了超高的兴趣,上课也一反常态乖乖听讲很是认真,以前就算是严厉清上课三皇子也是照样跑神调皮,反正严厉清要是体罚只能伴读挨打,要是罚写大字他也不怕,不过几张字而已。

    严厉清教导三位皇子时,因三位皇子年龄差的大,尤其是两位皇子已经成年,进度和未成年的三皇子自然不一样,加上严厉清前朝又繁忙,对着三皇子就是放羊吃草态度,布置了作业检查背诵之类的,着重对大皇子二皇子讲时政讲治国讲民生,而两位成年的皇子对着三皇子态度也是漠视,要是平康帝宠爱这个三皇子,他们还能联手对付一下,可看平康帝对三皇子很是淡淡的,两位皇子就开始斗得你死我活,这几年更是针锋相对不管大事小事上。总之在历代后宫中,三皇子的童年过得算是好的,他记事了大皇兄成年搬出皇宫建府,二皇兄不屑欺负他个奶娃娃,人家积极准备当一个好储君,学习知识才干武艺。

    薛蟠翻了翻三皇子以往的作业,得出的结论就是三皇子聪明机灵缺乏耐心,一篇文章刚开始字迹还算工整到了后面越写越乱瞥了眼底下坐着的三皇子,不过两刻钟的时间已经坐不住了,倒是没玩蛐蛐态度算好,不过看的出来在极力忍着,一双眼巴巴的瞅着他,整个人坐在那儿都能感受到想出去玩乐的样子。

    “三皇子,你猜臣练了多久才能达到今天在树上那几下?”薛蟠放下手中的文章笑问。

    一听这个问题三皇子来了兴趣,一只手撑着下巴,猜道:“三四年?我问过教武艺的老师,他说只要我勤快练上一年就能学点拳脚功夫,老师你这么厉害那就四年吧?”

    薛蟠摇头,也不卖关子直接道:“臣从十岁的时候开始习武,真正能使轻功的时候已经十六岁了,”真实情况自然不能说,这个进度是一般学武者的情况,“三皇子容臣问一句,你过去坚持一件事最久是多长时间?”

    三皇子被薛蟠问住,他以前喜欢读书,可坚持了一个多月嫌累就开始松懈了,后来喜欢习武,武艺老师说坚持一年就会拳脚,他坚持了一年但功夫并不厉害,练王安都打不过,别以为他不知道王安让着他,他还喜欢过射箭、吹箫、画画都没怎么坚持

    见三皇子已经深思了,薛蟠又道:“如今三皇子哪样最能拿出手?”

    三皇子摇头,有些泄气,“我画画半吊子,武功拳脚不及王安,吹箫只会熟练吹一首曲子 ”王安是伴读之一,今年十岁。

    “皇子这么聪明应该知道臣这么问的用意,不管是做什么都应该坚持下去,刚才皇子想跟着臣学武,臣不收皇子第一碍着圣上所托,臣是来教皇子学问的,第二,臣收徒条件很苛刻,皇子不能仗着你身份贵重就下命令让臣教,这样也成但本事在臣身上,臣教的深浅谁也不知。”薛蟠见三皇子听进去了,道:“不管是学武还是学习都是件枯燥乏味的事情,但是要钻进去了就会觉得快乐,在臣看来,三皇子远远未到达臣对弟子的要求,学武这件事便不要提了,今天是臣第一天给三皇子上课,这一堂课不讲别的只讲讲耐心二字,皇子要是听进心里,学会了以后什么事情也能成。”

    别看三皇子只有八岁,但足够聪明,他在薛蟠话里找出了漏洞,兴致勃勃道:“老师收徒的条件是什么?是不是我做到了老师就能当我师傅了?”

    只要能让这只皮猴子听话些,薛蟠教一些门外功夫又有何难?微笑点头,“只要三皇子能做到臣提的条件,臣便收三皇子当徒弟教三皇子功夫。”

    “当真?”三皇子双眼冒着坚毅。

    薛蟠收了笑,认真点头,“臣说话算话。”

    三皇子满意笑了,而后追问薛蟠条件。薛蟠略略想了一番,指着三皇子身后的两个伴读,道:“你们俩今日做个见证,我与三皇子定期一年,这一年内要是三皇子从未缺课文章诗经国策样样专心下功夫,且,听我的话,一年后今日我便收三皇子为徒弟,但凡半途而废或有半点累苦怨言这事咱们就不提,且三皇子不得在学武这事纠缠,可好?”眼睛看向三皇子。

    “甭管他们俩,大丈夫一言既出,我既然与老师约定了便不会反悔不会半途而废,老师只管一年之后等我的拜师茶。”三皇子面皮涨红,年少气盛,心里发了大誓一定要这位新夫子刮目相看。

    “好,三皇子不愧是真男儿!”薛蟠笑道。年轻人就是经不得激,朝气的很。

    薛蟠第一天给三皇子上课便收服了这个顽皮猴子。俩人约定完后,薛蟠抽着基础问题问了几句,三皇子不说对答如流也能回答个八、九,知道了三皇子的进度,时间也过得差不多了,到了午膳时间,临走,薛蟠布置了作业,“臣最爱吃面,明日请三皇子带份面过来上课。”

    “这是作业?”三皇子疑惑道。

    “是。”薛蟠见天不早了,他上班吃的是食堂,去迟了饭菜都不好了,当下只道:“臣走了,三皇子明日见。”

    “老师明日见。”三皇子规规矩矩的行了学生礼。

    五月初日头已经大了,尤其是这正晌午最为炽烈,薛蟠顶着大太阳尽量捡着阴凉处走,就这样到了翰林院背上已经一层汗,薛蟠擦着汗,陈穆如见了递了杯凉茶,道:“给你留了饭菜你快去用,中午歇歇。”

    “多谢如然兄。”薛蟠喝过茶,去用饭,旁边的元修瑾见了冷哼阴阳怪气道:“许是三皇子留了用饭,如然兄何必赶着贴上去呢?”

    陈穆如淡然一笑,“咱们三个也是有缘,一届的贡生如今又在一处共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小事而已。”便去侧院午睡休息去了。

    元修瑾碰了个软钉子只是冷笑,讥讽道:“上杆子拍状元罢了!”甩袖也出了门。

    正殿里此刻就是薛蟠一人,见空无一人,落座吃饭。中午休息一个钟头,未时初开始工作,近来翰林院在编修整理一本合农业水利时节的《民用》,主要将前人编写农业有关的书籍整理翻修,比如四级时节对农业的影响,还有水利工具之类的,总之是关于农用的手,修掉以前不正确的,整理成一本好进行全国县府发行。《民用》这本书前期工作浩大,毕竟前人留下关于农业的图书杂七杂八十分乱且多,上司分配了任务,薛蟠就专拣水利这样的书修整,至于后期的对错缺少还要专业的水利人员来查看提意见。

    朝廷酉时初下班,也就是现代的五点,早上五点上朝,下午五点上班,中午休息三个小时,上五天休五天,这里按着十天制轮。低头看了一下午书的薛蟠活动了下脖子,老上司到了点已经下班了,翰林院算是清闲的衙门,没什么压力,除非平康帝下了死命令多长时间修编好书,不然就这样分了工每日循环,直到书修好,有时修编一本书花上三四年的时间也是常事,这里没有加班的概念。薛蟠同陈穆如打了招呼,俩人收拾一番结伴出了宫门,宫门外薛庆驾着马车已经守着了,薛蟠见状,问道:“如然兄一起走?”

    陈穆如家中清贫,自从中了榜眼后就往县里写了书信要接二老过来享清福,县里面家中田地为了凑他上京赶考的费用早都发卖了,这次中了榜眼皇帝赏赐了座两进两出榜眼府和五百两银子,买了家奴置办了家具后,剩下的便不动了,家里来信,弟弟带着妻子和儿女一起上京了,估计还有十来天就能到,余下的银子他想给弟弟娶一媳妇儿,弟弟如今二十五了还是光棍,家里穷的只剩三间茅房,弟弟做长工挣的钱都给他买纸笔书本了,以后养家的责任就是他的,费用自然能省就省,下了班走路回去,反正也就半个时辰的事情。

    “不了,不顺路的。”陈穆如拒绝道。

    薛蟠也不强留,陈穆如虽说家中清贫但并不是顽固一派,他见过不少穷人越是穷越是坚持‘骨气’清高的很,好像一点善意的念头都能被看出折辱他似得,当下点头道了别上了马车,薛庆赶着马车往回走。

    “爷,今日贾府琏二奶奶带着几位姑娘过来了。”薛庆驾着马车道。

    薛蟠嫌马车里捂得热,掀了车帘,道:“贾宝玉可来了?”

    “来了。”薛庆脸色也不好了,愤愤道:“一进来就往姑娘院子里去,琏二奶奶也不拦着,好在紫川紫兰给撵了出去,姑娘那个时候正午睡 ”觉得自己这话有辱了姑娘名声,薛庆声音低了,嘀咕道:“说贾府规矩大,这一个外男怎么动不动就闯姑娘院子”

    “贾府中姑娘都谁来了?现在可走了?”薛蟠打断道。

    “林姑娘和贾府三位姑娘,哦,对了环哥儿也来了,病歪歪的样子脸色也不好,我来的时候都没走,现在不知道”薛庆道。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不一样的贾环

    薛庆驾着马车到了门口,看门小厮见了迎上来主动牵了马车从角门走,薛庆跟着薛蟠后头进了府,刚入了第一道院门,迎面来了个小厮,见了薛蟠行了礼,道:“大爷,太太在珍福院摆了饭,贾府中的奶奶姑娘还有二爷三爷都在,说是等大爷回来一起用饭。”

    薛蟠眉头微皱,薛家和贾府原是四大家族连着根的,但自从他老子去了,又脱了皇商名头,贾府和薛家真的就只有王夫人这一层关系了,如今王夫人送去养病,关系实在是冷到了极点,就算有层亲戚关系,他这个外男见见探春还使得,毕竟探春是养在王夫人身下的,可黛玉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姑娘家是真的不好见面,更别提还要坐在一处用饭,他妈妈应该不会这么提的,即便提了宝钗也应该拦了下来的。

    小厮眼亮,凑到跟前小声道:“琏二奶奶说了一家人不碍事,太太姑娘没得法子,不过姑娘说了开两桌,屏风内坐女眷,这样谈笑说话都不碍这事”

    薛蟠点点头,见时候不早了不好让一群姑娘等着他一人,洗了脸换了朝服就到了珍福院。侧厅凉菜早早摆好了,薛蟠一到门口丫鬟通报了声,还未进去便听见一爽朗笑声,声音泼辣道:“自从蟠哥儿得了状元我还没见过呢!让我赶紧瞧瞧咱们大庆朝的状元公”

    说话间便薛蟠便迎面撞上了穿戴奢华的女子,不做他想就是王熙凤,头戴八支凤凰衔珠紫玉金钗,梳着坠云髻,发髻后大片的黄金打造的流苏篦子,身着紫云暗金绣花开襟裙襦,领口竖起绣着几朵紫色鹃兰直勾勾的往裙摆去,这一身像是整个家当穿了上去,但配着王熙凤这浑身的气质和架势,一点也不显得怪异。

    “诶呀呀呀!”王熙凤见了薛蟠先叫到,眼里带着惊奇,“果真是天上有地下无的人儿,瞧着浑身的气质,姑姑好福气啊。”王熙凤这会用着娘家的关系,叫着薛王氏姑姑显然是套近乎的。

    人家讨好,薛蟠也没必要抚了人家的面儿,只道:“嫂子打趣我了,前些日子得了不少小玩意,我和妹妹年龄不合适了送给巧姐倒是正好。”

    “状元爷送出的东西自然稀罕,搁到巧姐身上也能通了灵巧跟着宝钗妹子一样我就喜欢的紧了。”王熙凤眉眼一挑,干脆道:“我这好久不见蟠哥儿了,咱们坐外头吃酒罢!”主动坐到了外席。

    薛蟠见状只好点头,朝着屏风行了礼,“妈妈几位妹妹好,都是一家人别客气快快用饭。”

    桌子是圆桌,六把椅子,此刻贾宝玉撒着娇让王熙凤坐到他边上,贾环挨着贾宝玉,薛蟠一见,只好挨着贾环坐了。桌上有王熙凤,吃饭自然热热闹闹的,撤了凉菜,王熙凤动了公筷夹了筷子八宝鸡,这八宝鸡挑的是最嫩的鸡仔,又是用各种温补的食材腌制了一天,肚子里塞得东西不说贵重只投了个精巧,都是时节缺的,王熙凤是个眼睛精亮的,一筷子挑了好的放到宝玉面前盘子里,笑道:“宝兄弟尝尝!”

    宝玉吃了口点头觉得味道鲜美又不油腻,王熙凤见了又是两勺。那鸡本来就小,肚子里塞得东西填的满满的也不过几勺子的量,王熙凤两勺下去,一瞧鸡肚子里少了小一半,噗嗤一笑,挑着眉,道:“诶哟!蟠哥儿家的厨子好手艺,瞧我像个破落户似得眼巴巴的两勺下去没得让人笑话了”

    “嫂子喜欢吃自然是好的,我巴不得这府里的吃食留的几位妹妹们多陪我几日,如今哥哥有了正经事,这府里整日就我和妈妈两人,闲的没趣,嫂子妹妹们来找我玩,我欢喜的很。”屏风里薛宝钗笑着给黛玉舀了勺子八宝,“妹妹尝尝,我记得你不爱吃油腻,这道菜虽然是八宝鸡,但内里的东西都是素的,不是什么贵重的味道我却特别喜欢,妹妹试试?”宝钗见黛玉自开饭后就闷着气,哄道:“好妹妹,既然来了便多住些日子,府里有处院子我瞧着配上妹妹的清洁高雅,几位妹妹一同留下来罢!?”

    林黛玉见宝钗这般哄她,刚刚闷着的气儿也消散了,听宝钗挽留也想多留几日,可想到什么一双眼流波似得往屏风外瞧了去,屏风外贾宝玉像是感应到了,急忙道:“林妹妹要是留下了,我就不回去了,府里妹妹们都不在我一人没意思。”

    “说哪门子话!”王熙凤暗示道:“人家主人还没留你,你就巴巴的要留下来,没得让人为难了。”

    薛蟠不想接这话,贾宝玉是个看不懂眼色听不懂进退的,要是他开口客套挽留,这家伙一定会留下,他可不希望天真的贾宝玉整日乱闯他妹的闺房!笑了笑,动了勺子,舀了勺八宝搁到贾环面前的碟子上,“近日身子可好?可去学堂读书?”

    屏风里薛王氏一听,笑道:“我这儿空闲无聊着,大家伙都留下来我巴不得,只是宝玉留这儿学堂那边怎么办?”

    自从贾环遇害后,贾母对着学堂就避如虎蛇,愣是让宝玉在家休息了半个月,后来贾政看不下去一棍子给打到学堂去了,并放言要是以后逃学小心他的棍子!薛王氏一提,别说王熙凤开口,贾宝玉先惴惴不安,小声道:“我还是回府去了,”而后又朝着屏风处喊道:“林妹妹你也跟我一起回府好吗?”

    林黛玉前两日正跟宝玉闹别扭,心里烦闷想自己一人好好静静,见宝玉要回去,便冲着宝钗道:“我好些日子没见姐姐也想的紧,姐姐挽留我便厚着脸多住几日。”

    宝玉一听苦着脸但没有办法。

    贾环正低头吃着碟子里的八宝,谁也没瞧见那双眼冷冷的闪过嘲讽。席上一时安静,贾环像是给人找不痛快一样,故意道:“是好吃,难怪见惯了好东西的琏二嫂子都喜欢的紧。”

    自从贾环伤了后,王熙凤总觉得贾环邪的很,尽量避着,此刻听贾环这般说也只是笑笑,“我倒是还想问蟠哥儿借厨子回去用几天。”

    在这样下去,这一顿饭别说吃好吃完就是消化起来也难,薛蟠懒得绕弯子,一句话恨不得藏上十个心眼,这事做起来也够腻歪的,直言道:“嫂子喜欢让厨子去贾府教会也是一样,我见环哥儿脸色不好,晚饭便不适宜用太多,不好消化。”

    “谢薛大哥哥关心,身体最近好多了,只是不宜太操劳,今日琏二嫂子跟着姐姐哥哥要过来,以前在院子里宝钗姐姐待我好,经常给我送汤我也是想姐姐了,便厚着脸跟了过来。”贾环放下筷子,不用薛蟠提醒,他如今胃口也减退了,抹了抹嘴,“学堂我这身子骨是去不了了,一个人待在院子里翻翻本子多认得几个字罢了!”

    饭毕,王熙凤带着三春宝玉贾环回府,林黛玉留在薛府住几日,薛蟠送着几位往出走,门口小厮已经牵好了马车,刚到门口也不知怎么的,贾环脸色泛白冲到墙角就一顿吐,王熙凤见了捂着鼻子嘴里念叨着‘怎么了、可吃坏肚子了’云云。薛蟠见了上前一看,贾环刚刚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此刻脸色苍白一副快晕倒的样子,薛蟠心里骂了句倒霉,搂着快晕倒的贾环,冲着薛庆道:“扶着环哥儿进府,”贾环这副样子硬要送进马车不好,大街上人来人往看着,这般做显得他们薛府不近人情,只好对着王熙凤道:“嫂子,环哥儿这个样子不如先留在我府上休养几日,等身子好了我再给送回去。”又看了眼探春,从头到尾,这丫头都漠视没睁眼瞧瞧。

    王熙凤自然说好,统共两辆马车,来时姑娘们一辆,王熙凤宝玉贾环一辆,此时回去缺了贾环与林黛玉,两辆马车也松快的很,天色已暗,三春上了后面的马车,王熙凤宝玉上了第一辆,薛蟠不放心又派了两名护卫送着回去,这才转身进府。

    进了后院,薛宝钗安顿林黛玉去了,薛王氏刚见薛庆抱着晕倒的贾环吓得捂着心口,又派人请了大夫,此刻见了儿子,连声道:“环哥儿身子真是坏了,唉,都是我那姐姐做的孽,环哥儿是个念好歹的孩子,他身子弱经不起折腾,我让薛庆送到你院子里了,你晚上留一些就成。”

    薛蟠见薛王氏还在叨念,只好哄了说他会照顾贾环,让薛王氏赶紧去休息,薛王氏今个招待王熙凤几个一天,这会也累了,儿子又下了包票就回院子休息去了。薛蟠到了他的院子,大夫已经过来了,薛庆将贾环搁在了他床上,薛蟠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木着脸站在床边等着大夫诊脉。

    请的是临街的王大夫,把了脉只说以前伤了底子还没养好这段时间又操劳过度之类的,又嘱咐了一大堆什么一定要静养不要思虑过重之类的话,留了食补的方子,领了银钱就回去了。

    薛蟠盯着贾环那张小脸,好像比第一次见时脸蛋小了许多,面色也不好了。

    “操劳过度?”据所知贾环又不上学堂整日在小院子静养怎么会操劳过度?“这个贾环跟电视里演的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环哥儿给薛蟠尿被子了

    薛庆来请,“爷洗澡水烧好了。”

    薛蟠点头,看着床上的贾环,“找个手脚仔细的给环哥儿也擦擦,外头的床榻铺好。”他不习惯晚上睡觉有人伺候,尤其得了那本无字功法后,晚上睡觉前打坐练功实在不适合有外人在,外间的床榻形同虚设,不让小厮守夜的更别提丫鬟了,今天这个时候倒是方便了他。

    “爷,要不我将侧房收拾好”

    “废那功夫,不早了今个先凑合一夜,明日你收拾出来让环哥儿移过去,好生伺候着。”薛蟠说完便去洗澡了。

    洗漱完已经戌时末了,放在现代晚上九点离睡觉还早着,可他如今早上四点多起床,每晚洗漱后打坐一个小时修炼内功心法后入睡,这样长此以往睡眠也好精神也足。披着长发,发梢滴着水晕染了白色的亵衣领口,露出一片紧致的胸膛,薛蟠穿着拖鞋到了床边,薛庆找了丫鬟给贾环擦洗过,脸色红润了许多,此刻呼吸平稳,薛蟠见状,给压了被角,不小心碰了贾环的胳膊,冰冰凉凉的,五月的天气他身体火大,盖得也是薄被子,没想到贾环身体这么虚弱。

    “薛算了。”薛蟠刚开口叫薛庆,一想刚撵了薛庆去睡,只好自己动手在柜子里翻出了几床被子,挑了张稍厚的,到了床边,一把揭开贾环身上的被子,刚擦过身体的贾环亵衣带子系的不结实,薛蟠这一动作贾环整个胸膛露了出来,白皙的肌肤上那些粗大的刀疤就显得特别扎眼,更别提胸膛到肚子处两排骨头特别突出。

    薛蟠动作太大,床上的贾环打了个冷颤,迷糊着睁眼,低低软软喊道:“薛大哥哥?”

    “你醒来?”薛蟠移开视线,动作软了几分,将被子换了过来,“临出门时你晕了过去,嫂子带着宝玉和三位妹妹回去了,这几日你先安心在我府上休养,等身子好了跟林妹妹一起回去也成。”

    贾环点头,嗓音干涩,“薛大哥哥我想喝水。”

    薛蟠倒了水,贾环接过自己喝了干净,靠在床头软垫上,手里把玩着水杯,“这几日就要麻烦薛大哥哥了。”

    薛蟠接了空杯子,“还要吗?”见贾环摇头,放了杯子道:“早点睡。”

    俩人一个在内间一个在外间倒也不干扰,薛蟠盘腿坐在床上开始练习无字内功,等运行完后,内间呼吸平稳,薛蟠灭了蜡烛,拉过被子也入睡了。半夜,内间想动,不习惯屋内有人的薛蟠瞬间醒来,动作麻利的点了蜡烛,问道:“环哥儿怎么了?”

    屋内贾环还没摸到蜡烛,借着外间的点点光线披了衣服,听到薛蟠的问话,“我睡前喝多了,起夜。”

    薛蟠有整理癖轻微的洁癖,屋子里根本不容许夜壶的存在,哪怕是下大雪也不在屋里方便,贾环抹黑在床脚找了一遍磕磕碰碰的也没找到夜壶。举着蜡烛,薛蟠进了内间就见贾环瘦瘦小小的个头光着脚站在床边,心里一时烦躁,压了下去,举着蜡烛靠近床边,“屋里没有夜壶,你穿好鞋我带你出去。”

    贾环麻利的穿了鞋,看着薛蟠也不出声,薛蟠举着蜡烛见贾环只披了见单衣,转身也没说什么,只是路过外间的时候,将自己的薄被子给扔到了贾环身上,“夜里凉,披着。”

    俩人一前一后出了屋,贾环裹着薄被,虽然薛蟠态度不好,但贾环是重来一遍的人,知道有些人言语对你再好可背地里巴不得你死掉,有些人恶言相向却是护着你爱着你的,比如王夫人和赵姨娘。裹着被子的贾环走的不快,他人小步伐也小,前头举着蜡烛的薛蟠没一会转头一看,贾环已经被他落在十步之外了,面色更黑了,疾步走到贾环面前,将烛台递给贾环,“拿好。”

    贾环呆呆的接过蜡烛,就被薛蟠打横抱了起来,烛台晃动,照在薛蟠蹙着的眉头上,“怎么了?”贾环小声道。

    “以后多吃点。”这哪里是十岁孩子的体重?薛蟠不想自己注意力再往贾环身上放,速速的抱着贾环去了后院厕所,他守在门口举着烛台等着,里面一阵淅淅沥沥的声音,声响结束,贾环手脚忙乱的裹着被子,不好意思道:“刚才不小心沾在上面了。”

    昏暗的烛光下,薛蟠能看见贾环羞红的脸蛋,但是为什么他总觉得贾环这尿在他被子的举动是在报复他呢?眼神移到湿掉的被角,薛蟠想了几秒还是没办法把这个被子连带着贾环一起打包走。

    “走吧!”举着烛台先往前院去了,贾环跟在后面撇嘴,俩人一前一后,月光正好,照着两人的身影拖得长长的,某处慢慢重叠,院中静谧,偶尔风声吹着树叶乱颤,到了屋内,薛蟠放了烛台接过贾环身上的薄被扔在一处圆凳上,“赶紧去睡觉。”

    贾环乖乖的走到内间爬上床睡觉,薛蟠去柜子翻了半天没找到一张薄被子,朝着内间看去,贾环没睡着呼吸不平稳,薛蟠像是能想象出贾环趴在他的床上正露出个恶意的笑。

    街道外打更作响,已经寅时两刻了,睡不成了,薛蟠索性穿了衣服准备上朝,薛庆准备了热水早饭,洗漱过用了早饭,大门口小厮牵了马早早等着,此刻月亮还很亮,薛蟠身着从六品的官服踏上了马车开始了大庆朝小官员的一天。

    往太极殿走时碰见了贾政,薛蟠打了招呼问了好,贾政对于贾环借住表达了番客套感谢之类的话,薛蟠自然客套推诿回去,且不提。到了太极殿上,薛蟠照旧站在门口,今日严厉清对于新政又推荐了几条令法,希望平康帝批准,其余皆好说,唯独田地重新划分法惹了朝堂乱成一片,世家望族谁家没个成千亩的田地?这都是家族的根基,以后衰败了还有田地养着子孙起码不受饥饿,现在严厉清想打田地的主意,碰到了自己本身利益谁也不愿意退却了,整个太极殿吵的乱七八糟乱哄哄的。

    平康帝摔了一盏茶杯,刚才如集市的太极殿立马噤若寒蝉,平康帝四十年的皇帝生涯积威还是有的,高高在上眼神睥睨的盯着殿下,连连冷笑道:“朕这太极殿何时成了杂耍卖艺的集市了?”

    前面哗啦啦的跪下,薛蟠一看跟着也跪,前头喊着臣等惶恐。平康帝等了五六秒,这才道:“起来吧!”哗啦啦的又是起身,平康帝端倪了底下许久,一只手摸着面前放的一本奏折,许久没说话。有经验的大臣一看,心里不住喊糟了,平康帝每每这么酝酿总是要出大招的!脑子一抽不由想到以前平康帝要封宸贵妃儿子当太子时就这么酝酿了半天的

    薛蟠虽然不知道平康帝的尿性,但平康帝这么酝酿明显是他自己也犹豫不定怕自己这个决定镇不住底下的大臣,才这么装腔作势吓唬人。

    “朕年纪大了,”平康帝徐徐道了这么一句作为开头,扫了圈底下各人神情,看不出所以然,接着道:“大庆朝储位一直悬空,不利大庆朝国运,朕决定要封储。”

    封储!

    众人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平康帝这是要封太子了。以前几年不是没有朝臣提封储,总是被平康帝骂的屁滚尿流的,老子活的好好的你提封储几个意思?这不是咒老子赶紧死给小崽子腾地么?提封储的臣子总是打板子的打板子撸位子的撸位子,这简直就是平康帝心头的刺,一提就炸,后来朝中大臣就熄了火,两位皇子从明面上也转移到了暗地里,拉帮结派你来我去的针锋相对。

    就在两位皇子对皇位都想采取非法获得手段时,平康帝自己主动提起了封储,这可乐坏了两位皇子。而朝中大臣也反映过来了,站帮派的都想撺掇自己主子坐上位子,此刻的太极殿就像是油锅里扔了炸弹一样,火热程度比刚才严厉清提的改革变法要高好几百度,平康帝被眼前红着眼吵得热火朝天的爱卿们吓得坐不住了,只留了一句话,未来半年作为大庆朝储君的考察期,只要是他的种都算在内。

    可考察什么呢?大臣还没来得及问,平康帝已经不见了。

    大皇子二皇子俩人面色露出几分势在必得,平康帝走了,此刻朝中大臣的站队位子就能看出几分微妙,要说以前两党还是在地下进行,今后怕是要转到明面上了。

    今日下朝时间六点多点,薛蟠到了翰林院签了到,一群老男人围着上司这个老头窃窃私语聊得叽叽喳喳的,一看就是为了皇储之事再聊,薛蟠和陈穆如对视一眼轻笑,各干各的去了。

    他今日是早到勤学堂,没想到三皇子已经守在那儿了,见了薛蟠行了礼,面上带着几分得意,道:“老师昨日让我带一份面条,我问了身边伺候的,说是面条现下好吃,东西我都准备好了,老师要现在吃吗?”

    薛蟠见三皇子那认真调研的样子乐了,这碗面本来就是道具,引着三皇子知道民生百姓为重之类的,没想到他这个小弟子还是个拗性子,做事会想,一个聪明又想把事情做好的人,让他不由重新估算三皇子的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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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三皇子炸毛

    三皇子献殷勤,薛蟠自然不会拒绝,后院有小厨房,三皇子身边小太监拎着一个大大的木箱盒子,有抽屉那种,三皇子献宝的一层一层拉开给薛蟠看,第一层白白净净的碟子上横放整齐的手工面条,浓眉大眼精力充沛道:“老师这个面我今个让御厨现做的,一会让小喜子给老师下,还有这个,御厨说这个叫香菇肉干配着面条最好吃,还有这个、这个老母鸡的浓汤,御厨说汤油已经撇开了,吃着不腻”

    “既然如此,劳烦三皇子亲手给臣下面去。”薛蟠坐在椅子上笑眯眯道。

    刚刚喋喋不休的三皇子愣住了,扭着小脑袋不可置信道:“老师说?”

    “三皇子明明已经听清楚了。”薛蟠不打算重复,面目一冷,严肃道:“三皇子想拜师学武还是小喜子想拜师学武?今个儿若是小喜子下了面条,那么一年后我便收小喜子为徒,如何?”

    “不如何!”三皇子被薛蟠捏的死死的,却碍于男儿气概答应了赌约就要做到,愣是忍了,拎着大木箱子往后院走,小喜子跟在后面愁得眉眼挤在一起,又不敢开口。

    薛蟠安然坐在椅子上,侧殿里两位小伴读呆呆的看着薛蟠,薛蟠目光犀利的移向两人,“怎么?要留这儿听我讲课不成?”吓得两位伴读慌张而逃。

    门大开,薛蟠靠在椅子上,整个人略微放松,目光移向门口小院上光秃秃的小假山处,思绪却回到了今早太极殿上,平康帝要立皇储!他既然已出仕身处庙堂,那天下易主这事就是大事且跟他相关,大皇子迂腐保守,如今大庆朝这局面有点像清朝的样子,不过清朝没有严厉清致力改革,到了清末改革已经拉不回颓势只能革命了,而如今大庆朝就站在十字路口,下一任的皇帝是谁决定了未来大庆朝的命势,是再现清末的屈辱还是再现辉煌?!

    如今严厉清改革才进行个开头,要是贸然换了皇帝,谁知道这改革还能进行下去吗?以大皇子平日的做派,恨不得在倒退个几百年大权在握只听命他一人,而二皇子呢?他接触不多,但也能看出二皇子比大皇子藏得深,性情易怒,且他跟二皇子还有个元修瑾,怕是就算他跪下给元修瑾请罪人家也不会原谅他的,既然如此二皇子这路走不通,大皇子又是固步自封的性子,未来到底怎么走?

    “老师面条好了。”三皇子这次机灵,自己端了盘子上面放着面碗筷子,他吃的好又是练了拳脚功夫,力气比一般人大,端着盘子也不累,放到案桌上,眉眼得意,“老师请用。”

    薛蟠回了神,目光移到三皇子脸上,脏兮兮的一双眼倒是认真清明,薛蟠点头,挑起面条,一截截的断了,煮的太过已经糊了,不过汤味配菜不错,一碗面薛蟠吃的干净,汤也喝了。

    三皇子松了口气,请功似得,就差身后按个尾巴摇了,“老师味道如何?”

    “汤不错,配菜也可入口,面条煮的过了。”薛蟠一一点出,见三皇子像个炸了的老虎,但隐忍不发,薛蟠点了点桌子,问道:“即便我说好吃,面也不是皇子亲手擀的,配菜也不是皇子亲手切的做的,更别提那碗入味极深的汤了,三皇子什么都没做,只是下了碗面好不好吃跟三皇子没多大关系。”

    三皇子一听立马炸了,头发冲冠一般,小小脸上气得眉毛倒竖青筋忽现,双手紧握着拳头。

    薛蟠在等,要是三皇子动手了,以后不管这孩子做到哪个地步他是不会再收下他了。

    两位伴读被这安静怒气的气氛吓得发抖,低着脑袋也不敢胡乱张看,小喜子更是趴在地上安静的跪着。

    气氛紧绷,三皇子就像头小狮子鼻孔眼睛里全是喷着怒火,薛蟠就坐在椅子上,面色从容,桌上还放着那吃完的空碗,两人谁也没开口,窗外风吹着叶子,哗啦啦的作响,突地,三皇子伸手,俩个伴读面一抽,眼里透着紧张,三皇子摸着桌上的空碗沿儿,许久,闷着气儿道:“下次我亲自给老师做,定要让老师夸好吃。”

    小喜子松了口大气,腿吓得颤抖站不起来。

    薛蟠眼里带着笑,手摸了摸三皇子硬茬的脑袋,“三皇子可想明白了?我要是想讨好你巴结你,你不用做这碗面我也能收你为徒,但这种人今日可以讨好你,明日也能讨好别人出卖你。”见三皇子沉思,继续道:“我刚才说的可是事实?既然是事实皇子为何生那么大的气儿?不外乎两点,一点皇子纡尊降贵的给臣下了碗面,一般情况下臣要巴着夸着,但臣说了实话皇子就怒了。皇子还小,在以后成长中,总会有人说实话,皇子要是没有容人之心,以后皇子身边存在的都是巴结奉承皇子的小人,这样的皇子就像是聋子瞎子,被人哄着永远在自己的世界里。”

    八岁的三皇子在单纯也比外头农家从小玩泥巴的孩子要有心眼的,以前没人给他说过讲过道理,但他稍稍一想就明白薛蟠话里的意思,从小到大,不管是侍奴小喜子还是两位伴读,他们总会恭维自己,就连自己都知道错的也没人敢指出来,今日被新夫子一反驳就怒了。

    “二,便是皇子不懂,在不懂的事情面前人总容易犯错,犯了错为了掩饰自己的不懂,就怒气冲冲,将所有的错都抛在别人身上,这样不好,不懂没什么可怕的,不懂却掩饰就可怕了。”薛蟠不想说太多道理,小孩子刚接收还成,说多了要烦的,换了话题,“皇子可知道一碗面怎么来的吗?”

    御厨做的?也不对,面粉揉的?那面粉从哪里来呢?三皇子眼里带着疑惑。

    “今日,臣便要给皇子讲讲大庆朝的根本。”薛蟠让三皇子坐好,眼神扫了眼站着的伴读,两位伴读立马乖乖的入坐。“不管是臣爱吃的面条还是三皇子爱吃的碧玉米根本都是从地里种出来的,什么样的种子种什么样的粮食,就跟花一样,爱牡丹种牡丹,爱杜鹃种杜鹃,不过花儿只是宫里娘娘观赏看着漂亮的,而粮食种子却是能让人填饱肚子。花有花匠,在地里种粮食的便是农民,农民就是大庆朝的根本,田地收成好了,人肚子填饱了,大庆朝的根本就不会动摇,三皇子可饿过?”

    以前他不乖,母妃就罚他不准吃饭,但只饿了一顿,他还有点心吃一点也不饿,摇头。

    “皇子没饿过啊!”薛蟠看着粗壮结实的三皇子露出抹笑,道:“今日作业臣提前布置了,三皇子可以试着饿一饿,明日来给臣讲讲。”眼神扫过了两位伴读和小喜子。

    三皇子机灵,不用薛蟠威胁自动的一通嘱咐外带恐吓。

    一早上过去,薛蟠回翰林院用了饭,下午照旧是整理资料,到了点,老上司先撤,薛蟠也没必要留下来加班,出了宫门意外的是薛庆没来,来的是个面生的小厮,见了薛蟠行了礼,脆脆道:“二管家派小的来接大爷,小的松石见过大爷。”

    “薛庆呢?”自从他十岁落马摔了脑袋后,薛庆就紧跟自己身边不离,后来大了也看他不再像以前这才收敛了,不过没什么大事情薛庆是不会甩手的。

    松石弯腰,道:“贾府来的公子病了,二管家在照看。”

    薛蟠不疑有他,薛府搬到京城里面的仆人大多都是新买的,他认不全很正常,上了马车。

    松石跳上车,驾着马车哒哒的跑了起来,薛蟠进了车厢才发现不对劲,薛庆今日有事没来派小厮来接正常,但是换人总不会连带着车一起换?这马车外面油布颜色质地全都跟以前薛庆接他的一模一样,可进去了里面布置全都不对,没一样是他惯常用的。

    “停车。”薛蟠冷声喝道。

    马车速度没减倒是快了,松石赶着马车抄了条静僻的小道,声音略大了些,“对不住了,我家主子请公子去一趟,公子坐好便是。”一鞭子抽在马屁1股上,马嘶嘶叫唤,跑的更快了。

    此处安静要是出手完全能脱身,薛蟠却对松石家的主子感了兴趣,他心底能猜出几分,今个早上刚说了封储下午他就被人拐了过来,这般心急火燎难成气候的除了大皇子不作他想。

    跑了约半个时辰,马蹄声渐渐小了,薛蟠坐在马车里晃得七荤八素,松石停了马车,掀开了帘子,恭敬道:“公子里面请。”

    此处像是郊外,但薛蟠知道马车急速狂奔一路抄着小巷子,如此半个时辰没经过大街道根本到不了郊外。下了马车,四周荒无人烟,竹林风吹沙沙作响,松石推开竹门,道了句请。

    薛蟠要是风流成性不改原有的本色话,便会知道这处乃是京城里一处有名的风雅妓所,读书人自命清高瞧不上烟花街的胭脂俗粉,便有了此处落竹居,里面妓子通文墨晓音律,文人骚客就爱丝竹弄弦红袖添香。

    落竹居不大却清巧秀丽,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沿路挂着竹风铃吹得叮当作响,小溪清水微风竹影浑然一派很是天然自得。松石引着薛蟠到了一处竹亭,竹亭建在竹林深处,亭角挂着风铃,四面又有薄纱围绕,只隐约能看见一成年男子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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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循环的菊花花犹如坐过山车【尽管我没坐过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薛大哥哥你教我读书吧!

    “主人,薛大人到了。”松石走到亭子前住了脚步,恭敬的向亭子里的人行了礼。

    里面人挥了挥手,松石下去,薛蟠见了冷笑,真是装的一手好逼,既然人家遮着盖着藏着,他就当不知道里面是谁,直接大步入内,不过见了亭子里的人倒是吓了一跳,“二皇子?!”

    二皇子阴着眼配着鹰钩鼻薄嘴唇,一张脸冷冷然的盯着薛蟠,勾着唇,“怎么?薛大人想的是谁?”

    “臣谁也没想,正纳闷着,到底是何人敢在宫门外装神弄鬼拦人。”薛蟠行了礼,道:“薛蟠见过二皇子。”

    二皇子阴着的脸突然大笑,“薛大人一张嘴还是伶牙俐齿,估计满朝文武也说不过薛大人。”

    第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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