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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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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第一皇商 作者:夜半赏菊

    第5节

    这则传说薛蟠听过,第一天见平康帝就暗中打量过,冠上的珠子泛着青红色,瞧着既不是青色也不是红色,两色混在一起珠子光泽也淡了些,后听闻这珠子早在上一代君主头上戴的时候就是这色,有关国运的事情不得乱说,自然没人傻得向平康帝提及,你这国家气数快尽还不快好好上朝工作,分分钟砍你全家信不信!只说谣传信不得,珠子自太祖传下来,失了色去了光泽听信不得。

    皇子服饰颜色避开皇帝的黑红两色和正金色就成,一般多用绛紫,皇帝袍子绣九龙,皇太子就是六龙,一般皇子袍子绣四龙,可用暗黄色,脚底蹬的靴子就有讲究了,都是暗黄色的蟒鞋,鞋头向上翘,像是龙的胡须一样,鞋后跟要厚实高两公分,且在后跟底部绣了小小的青蟒才成。民间也可用紫色制袍,不过手感面料自然没有三皇子身上穿的好,但打眼敲过去也看不出什么差别,一般人认不出,就是鞋子和领口的里衣是有制度的。

    三皇子耐心是有的,听了薛蟠的话走了两步自己看了看全身就知道哪里不对了。当下说了出来,薛蟠夸了句,喜得三皇子得意许久。

    “皇子要是想微服私访便要注意细节,要是想打着微服的名头干着想让百姓们都知道你的身份怕你敬你,这衣服就不必换了。”薛蟠故意道。

    果然三皇子哼了一下,微微抬着小脑袋,傲气道:“本皇子才不会干这样的事情,老师请等等,我这就去换衣服。”

    “好,臣在宫门外的马车里等皇子。”薛蟠点头道。

    三皇子行了夫子礼,带着小喜子和伴读撤退了。薛蟠出了宫门言子已经等着,见了薛蟠行了礼,薛蟠上了马车,道:“不急,等一人。”言子是薛庆挑的,年纪正好十五,为人机灵又踏实,听薛蟠这么说也没多问,守在马车边上。

    不消片刻,宫门里向外行驶一辆普通藏青色马车,赶车的正是小喜子和另一位小太监,薛蟠稍稍一想就知道是栓子。马车后跟着四位骑着高头大马的便服护卫,出了门口,三皇子掀起帘子瞧见薛蟠,喜道:“老师我跟您坐一辆可好?”

    薛蟠下了马车,刚才三皇子掀帘子他瞧见马车里还坐着一老头,年约五十多,留着胡子,两鬓斑白,到了马车边上,拱手笑道:“还未请教车里是哪位太医?薛蟠有礼了。”

    三皇子一跃而下,站在薛蟠边上,马车里探出一老头脑袋,和蔼笑笑,“薛大人多礼了,老者姓朱名常遇。”

    薛蟠有了解过太医品级,像这位外科一把手的朱太医品级也是正六品,比他这个从六品高半级,虽说太医和前朝官职品级不可计较太多,但薛蟠年纪小是其一,其二他这品级请不来朱太医的,如今朱太医能来给的是三皇子面子又何尝不是看在他的面上?多行礼总归没错。

    俩人客气一番,一向不爱虚礼的三皇子倒是乖乖的站在一边,等上了薛蟠的马车,薛蟠问起,三皇子有模有样道:“朱太医想卖给老师一个面子,我是知道的,再说,我要是无礼搅了您二人的客套,老师这几日可算是白教我了,于老师名声有碍。”

    薛蟠哈哈大笑,亲切的揉着三皇子脑袋,“你倒是乖觉。”

    三皇子抬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薛蟠,薛蟠见了问了句怎么了,只见三皇子像个小炮弹似得脑袋直接扎进薛蟠的怀里,笑得小尖牙露出来,欢乐道:“老师刚才揉我脑袋我喜欢,不像老师,很亲近。”

    小孩子就是敏感。自从听到三皇子刚十八就无缘暴毙,薛蟠在面对三皇子的时候总是对这个单纯正直的孩子有丝别样的伤感,尤其这孩子对他很是礼遇加尊崇,人心肉长的,以心换心,长此以往薛蟠对着三皇子也摆不下谱。

    听三皇子这么说,薛蟠一时有些接不上话,三皇子像是没察觉一样,小老虎一样的身体窝在薛蟠身边,难道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羞涩,小声道:“老师刚才像我母妃。”

    原本还无限伤感煽情的薛蟠顿时噎住了,你说缺爱像你爹还能理解,但为毛是像你妈啊!!他哪里散发着母爱了?!

    马车里一时静哒哒,薛蟠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接话茬,三皇子说完就害羞的不成,头埋在薛蟠胳膊上装什么也没说,倒是一路安静,到了薛府,言子机灵,已经猜到了三皇子身份,跳下马车,守门小厮一瞧,还未来得及搭话,就听言子凑近小声快速道:“爷有贵客,别冲撞了,你去里面请管家,你们俩牵马车好生照看着。”

    小厮一听一瞧,立马明白了,上前搬了凳子,向薛蟠行了礼,但不知道下来的小孩子是谁,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请安。薛蟠见了,道:“这位是赵公子。”

    俩小厮请了安,此时薛忠已经急匆匆的到了大门,瞧见后面马车下来的朱太医,薛蟠先道:“这位是赵公子,这位是朱太医。”

    薛忠行了礼,井然有序的吩咐小厮下人,该做什么的做什么,马匹草料上等之类的。

    三皇子自从进了薛府大门就好奇,他自小长在宫里,除了他二哥建府他去过一趟外就没出来过,这次还是磨了平康帝好久,外加去薛蟠这里,平康帝就准了。

    “咱们先到我院子里喝喝茶,朱太医一路颠簸先歇会。”薛蟠道。

    二人自然点头允之。

    作者有话要说:  浑身上下散发母爱的薛蟠薛大人【瞪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像教三皇子那样教我

    薛府来了贵客,薛王氏亲自到了儿子这边,薛蟠没点破,三皇子赵弘逸倒是有眼界,并没有抬身价,反倒像个寻常孩子一样嘴巴甜腻腻的夸了薛王氏一通,薛蟠虽没说,薛王氏也是能猜测一二的,对着三皇子的热情面上温和笑笑,举止规矩,说笑两声就走了。

    喝了茶,朱太医也是忙人,薛蟠不在耽搁,亲自引了朱太医往贾环的静心小筑去,三皇子自然跟上了。

    静心小筑后面有一大片的湖,湖面上有座湖心亭,贾环没在院子里待跑湖心亭看书去了。在薛忠得知朱太医身份后,就猜到是给贾环看病的,早早派人提前准备去了,别到时候去了院子没人要人太医等。此刻薛蟠推开竹门到了正堂就瞧见贾环脸蛋红扑扑的气息也略带急促。

    “这是赵公子朱太医,快来见过。”薛蟠道。

    大庆朝是及其尊礼的,尤其是对待老师这方面,从三皇子贵重身份上课时仍要给薛蟠行礼就可见一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也差不了多少,薛蟠认了贾环当徒弟,贾环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心里再不喜欢薛蟠做的决定,面上也要遵从。

    贾环站起身,冲着薛蟠行了礼,先道:“见过师傅,见过赵公子朱太医。”

    旁边的三皇子一听贾环叫薛蟠师傅整个人就呆住了,薛蟠说什么都没听进去,就巴巴的盯着贾环打量,他倒是想看看未来师傅收的这个徒弟比他好哪里去了!病歪歪的不说个头也小,拳头还没小喜子大,哼哼哼!

    朱太医给贾环把脉,薛蟠在一边道:“前段日子环哥儿中了刀伤,伤养好了就是底子坏了,太医瞧瞧”

    “这哪里是养好了!”朱太医面容严肃,看着薛蟠道:“面上瞧着好了结疤了,其实”瞧见贾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朱太医咽下了脱口的话,刷刷刷的开始写方子,道:“底子伤了就是伤了,要想灌上几碗药就能好是不可能的,如今只能靠一个养字,这可不是一两年的事情,平日里食疗最好,药就免了,这是药浴,引子是母蟾蜍晒干磨粉,无须每天泡,三天一泡就可,每次半个时辰就可以了”

    朱太医扬扬洒洒说了一堆,薛蟠捏着方子的手就跟捏贾环的脖子似得,要不是贾环自己整的幺蛾子能有这事,简直让人操心!薛蟠将方子交给石墨,这是府里的小厮专门拨给贾环使唤的,石墨为人机紧,细心的听着朱太医的祝福,末了,朱太医看着贾环瘦的巴掌大的脸,道:“孩子,你这身体还要自己上心,平日里心放宽,别给自己积下抑郁之气。”

    贾环点头,乖巧的模样看的薛蟠心里啧啧称奇。

    薛忠送走了朱太医,三皇子赖着不走,好不容易出一趟宫自然不想到薛府打个转就回去,揪着薛蟠的袖子,虎头虎脑的模样撒起娇来挺能哄人的,起码薛蟠点头应是,留了晚饭。

    薛蟠出了院子交代事宜,三皇子赵弘逸瞧见房子里就剩他和贾环,眼珠子悠悠一转,凑到贾环跟前,道:“老师为什么会收你为徒?”

    贾环是有心眼的,从赵弘逸一进门就打量猜测,端看薛蟠的态度和年龄就能隐约猜几分,现在赵弘逸又挑明了,将薛蟠称为老师,这不是明摆着把身份告诉贾环么?!

    这要是搁在上辈子贾环见皇子跟他搭话估计要紧张到结巴,当年北静王水溶送了贾宝玉一串手串,贾环就羡慕的要死,每天想着念着那串珠子,想着北静王水溶眼睛都跟贾府那些人一样是瞎的,只看到了贾宝玉没瞧到他的好

    “你猜!”一双眼弯成月牙,贾环故意道。他猜到赵弘逸身份,也知道巴结三皇子没用,三皇子一直不得宠,还未成年建府就暴毙在宫里,对于对自己没有帮助且会暴毙的三皇子,贾环也没有心思讨好,不怕了三皇子的身份自然不会结巴,当做不知道三皇子身份一样,说起话来也不畏畏缩缩。

    赵弘逸由上至下好好打探了一番,装样子道:“我瞧着你这豆芽菜的身体,老师一定是可怜你才收你为徒,不然你这病身体还想跟老师学武。”老师都收了豆芽菜当徒弟为什么不收他这个天赋异禀的学生呢!

    学武?!贾环在心里转了圈,薛蟠还会武功啊!!

    “师傅为何收我,我不知道,但师傅为什么不收你我却知道。”贾环笑道。

    大庆朝向来重文轻武,同样的五品,文官就要比五官讨喜说话也能大声点,武馆压根没有参与朝政的机会,文官就不同了,五品照样能唧唧歪歪,不怕死的还能跟平康帝死磕落个清明正直的名声。贾环得知薛蟠会武只是吃惊,并未多想,这人说复杂了也复杂,说简单了也简单,认定了扳倒王夫人,不惜坏了身体也要扳下去,设计了那么阴谋的陷害,可目的就一条。说认薛蟠为师,不管过程怎么艰难,总之就是想办法钻空子,只要达到目的,不过归根结底就是想走官路,当文官,认定了目标,就是一条道走到黑,对于学武也没别的想法,薛蟠教就教不教就算了。

    “为何?” 三皇子两条粗眉毛皱在一起,他一直没想到这个问题,要是贾环说明白了他好改进,不由收起刚才瞧不起的态度,认真道:“你要是能说出来原由我就不笑话你豆芽菜了。”

    贾环见三皇子这么单纯的样子直乐,也不说原由,一边等着原由的三皇子见了,终于发现这根豆芽菜是故意找茬逗自己,气得拳头握的紧紧的,两条眉毛拧在一起,最后吹了吹拳头,不屑道:“豆芽菜永远都是豆芽菜,本皇子才不屑听一根豆芽菜的话。”

    薛蟠在门口站了很久,原以为三皇子会动手,没想到能忍下来,进了正屋,看着怒气冲冲的三皇子道:“为何不动手?”

    “他那么弱我才不动手欺负弱小呢!”三皇子气归气还是有自己见解的。

    薛蟠笑笑,伸手摸了摸三皇子的脑袋,这家伙看着粗壮淘气,其实心底很软又很善良的。“做的不错,咱们不能以武犯禁欺压弱小,学武可以是为了强身也可以为了框扶正义锄强扶弱除暴安良,这是小爱。也可以护着这个国家,你看沙场上的将军战士,为了保护大庆不惜送命,这就是大爱,爱国护着整个国家民族。”冷眼看了眼贾环,有意道:“一个人不管武功高强还是手无寸铁,心底都应该有一把尺度,不偏不倚,不能听信别人的话,我为何不教你学武,原由你应该自己了解,不要以他人言语坏了自己坚持,当然太过了就成了刚愎自负。”

    三皇子听得入神,他总觉得自己新夫子不像以前的夫子,会教自己好多道理,像他母妃给他说的道理时一样。

    “老师,你不收我为徒是不是忌讳我皇子身份?”赵弘逸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原来是。”皇家孩子就算再怎么单纯也比普通孩子多心眼的,敏感多了。薛蟠对三皇子是真的喜爱,三皇子虽然不是乖巧的孩子,却完全能体现出一个男孩子七八岁猫狗嫌的劲,每天都乐淘淘的精力无限,好奇认真执拗,心里却有自己的尺度,原本是顾忌着三皇子的身份,薛蟠并不想站队插手皇家更换君主纠纷,但相处时间长了,尤其听说三皇子以后暴毙,薛蟠在思考

    三皇子在等薛蟠后面要说的话,却见薛蟠冲着贾环冷声道:“今日朱太医能为你医治都是托了三皇子的面子,你自当好好感谢。”

    贾环从未见过薛蟠那般温声细语,还主动摸三皇子的脑袋,更别提刚才薛蟠对着三皇子说咱们,那他呢?就算当了薛蟠的徒弟还是个外人。心里憋着无名的火,贾环自己也闹不明白,面上笑道:“多谢三皇子,草民刚才不知是三皇子多有得罪。”规规矩矩行了礼。既然身份点破了就不能装着不行礼了。

    三皇子还未薛蟠为什么不收他为徒闹不明白着,随意挥挥手,让贾环起来。

    贾环心里不痛快就不想要三皇子痛快,吊梢眼弯成月牙,冲着薛蟠道:“师傅,何日教我习武?刚刚听了师傅说习武可以强身,我正好”

    “今日话多。”薛蟠冷眼斜着,别以为他不知道贾环的小心思,三皇子一直心心念念想学武,现在还失落着,贾环现在就急吼吼的提及,向学武不是真的,怕是想给三皇子找不痛快。

    薛忠已经安排好了下午饭,为了三皇子能尽早回宫,薛家晚饭也提早了。三皇子年岁还小,且不抬架子,薛宝钗和林黛玉同席并未不妥,一顿饭吃的算是平安,贾环被薛蟠警告过席间并未再多嘴说些令人不爱的话,饭毕,三皇子要走,薛蟠亲自送到门口,三皇子念念不舍扒着薛蟠的广袖,嘴巴动了动最终是没说什么话,薛蟠知道三皇子想说什么,摸了摸三皇子头,送上马车,有护卫跟着薛蟠不放心又派了护卫跟着才放心。

    薛蟠没回薛王氏那儿直接去了贾环院子,一推门,桌上点着烛光贾环扒着一本书在打瞌睡,薛蟠看到此景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敲了敲桌子,贾环惊醒,半侧脸压着印子,眼睛也迷糊,这时看上去还有几分可爱。薛蟠抽过书本看了眼,是最基础的,“到我书房。”贾环亦步亦趋跟在薛蟠身后,到了书房,薛蟠从书架递给贾环一本他做的笔记,这是他考科举的心得。“这个抽空多看,你要是一味的想考中秀才那简单,我给开的书单你先背熟了,不懂得再来问我。”

    “师傅。”贾环巴巴叫道,眼里带着他都不察觉的期待,“要是像你教三皇子那样呢?”

    “那就给我收起你那乱七八糟的小心思。”薛蟠道。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写到一半觉得菊花把贾环性格写的太恶劣了,写环哥儿小心眼的时候自己都想分分钟砍他一脸血,但是菊花花还是喜欢这样贾环的【认真脸

    晚安。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扬州林府来信

    这日贾环刚泡完药浴,石墨在门口守着,听见里面叫他巴巴的进来伺候,贾环正穿戴完毕,就听院子门口有小厮再叫,打发了石墨问原由,不一会,石墨进来,低着脑袋,道:“环哥儿贾府来人了。”

    “哦?”贾环挑了挑眉,想着住在薛府这几日,贾府不惦记着他早早也应该接了黛玉回去,没想到这个时候才派人来接,贾宝玉对林黛玉也不过如是。“可是宝二爷来了?”

    “没,是贾府二爷过来的。”石墨想了想,补充道:“瞧着方向是往太太院子去了,看神情很是急忙。”

    “倒是有趣,走瞧瞧。”贾环随意将盘起的长发放下,刚泡药浴头发扎着倒也没染湿。

    石墨跟在后头不吭气,俩人到了珍福院守门的丫鬟通禀后,这才进去。正堂里,贾琏正坐在椅子上,神色不对,眉头蹙着,贾环向薛王氏行了礼,石墨守在外头没让进,薛王氏点点头,面上也带着愁容,也没像以往那样热络让贾环坐了,客厅一时无话,贾环见了也静悄悄的不吭气,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外头丫鬟打了帘子,脆生生道:“太太姑娘林姑娘到了。”

    林黛玉迎门进来,薛王氏站起来双眼带着湿气儿,连连招手,疼惜道:“好孩子这边坐,你琏二表哥今个儿给你传信”见黛玉如花似玉的面貌,不由心里叹了口气。

    贾琏见了黛玉,叫了声,面容凝重,从怀里掏出已经拆了的信封递给黛玉,“这封信早上才送到府里,老祖宗看了立马让我过来给你,表妹见了别伤心。”

    宝钗见了这阵势心里隐隐猜出来怕是扬州黛玉父亲的事情,踱了几步到黛玉身边,眉宇拧着,担忧看着正在读信的林黛玉。

    信是扬州林府林黛玉之父写给贾母的,贾母看过心里心疼黛玉又怕耽搁黛玉见林父最后一眼,急忙差遣了贾琏过来,务必让贾琏今个儿接黛玉回去。林黛玉看完了信,一双含情眸立马滴滴掉泪,脸色苍白捏在手里的信轻微颤抖,哽咽低声连连道:“父亲、父亲”

    宝钗扶着泫泫欲泣的黛玉,安抚的顺着黛玉背后,黛玉哭的成了泪人,宝钗见了心里难受疼惜却没说半点劝慰之话,当年她父亲去了,她是听不得劝,只想痛快哭一哭,憋着反倒不好,尤其是林妹妹这容易藏心事的性子,憋着憋着就坏了身子。

    “表妹别哭,姑丈来信只说身体不大好,只想见见表妹,兴许是思念表妹过度,见到表妹身体也就安然了。”贾琏劝慰道。

    林黛玉捏着帕子擦了擦泪,她是知道父亲脾性的,要不是身体真的不成了也不会来信催自己回去,都怪自己到了这边就没往府里去信,都怪自己没陪在父亲身边想着想着又哭的不能自已。

    贾环见到哭的快晕过去的林黛玉,心里不由浮现上辈子,突然感触,他俩也算是都被贾府坑过的,想到林黛玉吐血而亡的结局,再看眼前的景象,心里突然难受起来,站起身,劝慰道:“姐姐不急着哭,像琏二哥说的,姑丈许是想姐姐了,想着姐姐回去。”

    宝钗见黛玉哭的已经急喘,赶紧道:“我陪你到贾府收拾东西住两日。”

    薛王氏见状,传了薛庆,吩咐道:“你派车配着姑娘去贾府,紫鹃紫川你们俩去收拾姑娘衣物,玉儿别急,你自己身子要紧。”

    一通忙活,半个时辰后宝钗黛玉坐在一辆马车,贾琏贾环坐一辆马车一起回贾府了。到了贾府,林黛玉宝钗直奔贾母处,贾母怜惜望着黛玉,祖孙俩抱着又是一阵哭,王熙凤在一边好不容易劝了眼泪,黛玉心里记挂父亲,红肿着双眼,哽咽道:“老祖宗玉儿想尽快动身回去!”

    贾母揉着黛玉脸颊,点头,道:“我让你琏二哥陪你过去,琏儿你回去准备,看看尽快什么时候能走。”

    贾琏道:“最快也得后天了,妹妹行李还有丫鬟婆子走水路的船都要准备。”

    黛玉听了,恨不得现在就动身,但住在贾府又是贾琏跟着一起走自然容不得她做主,心里一阵难过,忍着眼眶的泪珠,点头算是答应了。薛宝钗见了抚着黛玉的胳膊,陪着黛玉去了碧纱橱。

    贾环由始至终都站在一角,除了刚进来给贾母请了安,贾母像是没瞧见一样,现在宝钗黛玉走了,贾母见贾环还傻愣愣的站在一角,不耐烦的挥手让贾环下去。贾环跟着宝钗黛玉一起到了碧纱橱,碧纱橱前面是贾宝玉住着,后面是林黛玉住的,晴雯袭人见了黛玉叫了声林姑娘,见林黛玉的模样也不敢上前招嫌。

    “二哥呢?”贾环问道。

    袭人当没听见贾环问话,晴雯瞧了,不咸不淡道:“二爷上学堂去了。”再也没话。

    贾环像是感受不到二人的白眼,点点头跟着宝钗黛玉到了后院。雪雁迎头出来,见了黛玉红肿的双眼,道:“姑娘。”宝钗知道雪雁是林黛玉从扬州带过来的,尽管吩咐道:“你去收拾姑娘的衣物,鹦哥呢?”鹦哥是贾母后来给黛玉的。

    “在前头院子绣花样。”雪雁道。

    宝钗眉头一竖,没答话,扶着黛玉进了屋子,雪雁人虽然小但守规矩人也机灵,见黛玉的样子虽然担心还是按着宝钗的吩咐收拾衣物去了。宝钗扶着黛玉到了堂屋,一模茶壶,冰冰凉凉的,提着茶壶出去,正巧碰上了贾环,贾环见了接了茶壶,道:“宝姐姐陪林姐姐,茶水我来。”

    “行。”宝钗当贾环是弟弟,加上哥哥薛蟠认了贾环当徒弟,也不推让。

    贾环拎着茶壶去找粗使嬷嬷倒热茶了,如今他在贾府虽然还招不到尊敬,但起码不会在得罪给他下绊子,拎着热水茶壶,到了正屋,宝钗正跟黛玉说体己话,宝钗自小穿着男人衣服跟着哥哥外出玩耍,后来年纪大了又跟着薛王氏管后院内宅,人情阴私关节的点点面面都知道些,说是八面玲珑也不为过,比得上王熙凤的玲珑心肝,不过薛宝钗知道藏,这会给六神无主的黛玉出人面上的事情,黛玉听得懵懵懂懂却知道宝钗是一心为了她着想的。

    “俩位姐姐喝热茶,我先回院子了,林姐姐有什么事只管差人告诉我。”贾环道。

    黛玉点头,哑着嗓音低声道:“环哥儿我没事。”心里也暖了些,这府里还是有人关心贴着自己的。

    贾环知道宝钗跟着黛玉有话说,点点头就走了。宝钗知道黛玉后天就走,也懒得折腾,问过了黛玉,黛玉思绪忧愁正想有人陪着,自然同意晚上跟宝钗睡在一起聊天说话。傍晚,俩人刚用了饭,雪雁王嬷嬷正撤碗筷,宝钗陪着黛玉坐在软榻上喝茶说话,就听见外头说笑声,宝钗凝神一听,若有所思道:“我听这娇笑的声音像鹦哥,男的像是”

    还未说完,宝玉已经进了屋,嚷道:“林妹妹你可回来了。”

    “宝二爷!”薛宝钗挑眉道:“我猜对了,果真是宝二爷。”

    贾宝玉见正堂没人,听见卧室有声响,直冲冲的就往里屋冲,餐厅外头王嬷嬷见了,拦道:“宝二爷,姑娘跟宝姑娘在里屋说话,我先通传声”

    “我来林妹妹这儿何时通传过!别挡路!你这老货!”贾宝玉道。

    软榻上林黛玉蹙着眉,薛宝钗向来不待见宝玉,一听这话捂着嘴小声说了句‘没规矩’,音量正好够黛玉听见,黛玉拧着眉看了眼宝钗,俩人相处久了自然知道宝钗这不是说她,凝神仔细一想,还未想明白就瞧见宝玉的模样。

    贾宝玉一身锦绣大红袍子,头戴紫玉串珠冠子,很是喜庆。贾宝玉刚下了学堂给贾母请了安一听说林黛玉回来,二话没说急冲冲的往这儿冲,还未听闻林黛玉父亲病重,此刻见了黛玉心里喜欢,喜滋滋的道:“林妹妹你可算回来了,我近几日结识了妙人儿,真真是天上仙姿,是宁府秦可卿嫂子的弟弟,名唤秦钟”

    黛玉脸色苍白,刚刚见了宝玉心里还生了丝欢喜,越听心里越难受,难怪她在薛府住了这些日子宝玉都未照过来,原来是有‘妙人儿’了。

    宝钗虽觉得黛玉喜欢宝玉委屈了黛玉,但感情这事就像她哥哥说的,都是二人之间外人插不得手,此刻见宝玉口无遮拦的乱说,黛玉脸色越发苍白,当下截了话,道:“管他什么秦钟,纵使被宝二爷夸到天上去,他一个外男哪来的脸面见林妹妹?!宝二爷休要这般乱说,坏了林妹妹的名声。”

    宝玉一听,顿时愣住,呐呐的想反驳,在他脑中不管男女,只要是清清秀秀不沾尘俗气儿就是妙人,哪里分男女规矩外男呢?!

    此刻鹦哥进来,听了这话,娇笑道:“宝姑娘说严重了,宝玉性子单纯只想把好东西好人送到我们姑娘跟前,哪里顾忌世俗规矩”

    “你这丫头好生没规矩!”薛宝钗喝道:“你既然叫林妹妹一声‘我们姑娘’便要认清谁是你主子,别人不守着护着林妹妹的名声,你倒是处处帮着外人说话,我倒是不能说一个丫头了,主子在说话哪里容得你说嘴!”

    按薛宝钗玲珑心肝,她知道自己刚说了鹦哥,怕是下一秒鹦哥捂着脸哭着出去乱嚼舌根请人做主,但她怕什么?贾府不住她有薛府撑腰,但林妹妹呢?主子不像主子,丫鬟不像丫鬟,她是忍不下去了

    “林妹妹下午就回来了,你要是护主一下午也没瞧见你人影,莫不是宝二爷不回来你也跟着不回来了?”宝钗冷笑讽刺道。

    鹦哥噗通跪下,哭哭啼啼表忠心,宝玉在一边被宝钗吓得哑口无言,只觉得什么时候温柔善解人意的宝姐姐也跟着琏二嫂子那样唇枪舌剑了,呆愣愣的说不出半句话。

    林黛玉扶着脑袋,心里五味杂陈,委屈的恨不得飞到父亲身边,这贾府半点也容不下她了,一双眼含愁,冲着呆愣住的贾宝玉低低道:“我累了,什么妙人儿欣赏不来,我这儿地儿容不下你那心心念念的妙人儿,你走罢!”

    宝玉不知为何又惹得林妹妹不高兴,跪在地上的鹦哥瞧见林黛玉连正眼都没给她一个,委屈哭道:“姑娘可真是因为宝姑娘的话跟我离了心?”

    林黛玉起身,睥睨着满脸委屈的鹦哥,淡淡道:“我回来一下午你可知道?”袭人晴雯都瞧见她回来了,同样待在宝玉院子的鹦哥不可能不知道的,想到这黛玉心口越发冷了,不容鹦哥说话,直接道:“屋里留不下你,你出去罢!”

    鹦哥一听,顿时瘫坐在地上,委屈掩面嘤嘤嘤的哭起来,宝钗冷喝道:“你家姑娘还没怎么说你,你倒是气性大了,既然这般委屈何不告了老太君去伺候宝二爷去!”

    吓得鹦哥住了嘴,不敢在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菊花花爱爱哒!【啾啾一个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薛蟠冷嘲鹦哥

    薛蟠沐休下午到了家,家里就他跟薛王氏,饭桌上薛王氏长吁短叹,说起了林如海来信林黛玉哭的可怜之类的,末了又想起薛父去的时候一家子也是可怜巴巴的,说着说着眼泪就来了,薛蟠见了,只得耐心安抚着,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不说且心里积了愁绪。

    申时末,贾环已经坐到了静心小筑的书房中,薛蟠问了几句林黛玉何时走宝钗如何,贾环一一作答,他走的早也不知道薛宝钗狠狠下了贾宝玉的面子,只说了后天一大早走水路,随行的是贾琏跟着,言语中不自知的带着一丝担忧,末了又添了句道:“三岁孩童怀揣金子堂而皇之地过贾府。”

    听闻贾环这句话,薛蟠有丝诧异,贾环这种自私小性的人如今能提上两句,可见心里也不完全是坏的。

    “你又如何知道林如海留了‘金子’给黛玉呢?”薛蟠反问道。他对红楼中的认知实在是不多,只知道是讲宝黛爱情悲剧的,至于林如海给没给他女儿留大笔银钱他是不知道的。

    薛蟠不知道,生活在贾府中的贾环是一清二楚。眼里露出讥讽,道:“师傅以为那座价值连城的省亲园子都是从哪儿凑得钱?”

    不是他们家么?!许是薛蟠眼里意思太明显,贾环想露个轻笑,但想到面前之人是他求来的师傅,只好放下了乖戾的脾气,一五一十道:“师傅可知那座园子各种奇珍花卉百鸟孔雀仙鹤等等,这些禽类都是稀罕物,贾府那样爱面子,挑的仙鹤孔雀都是一等一的,再说园子里摆放的古玩摆件,哪样不是上品?还有园子里去姑苏采买了女孩子,又请教习调1教,单单这一项就花了五万两,甭提前面说的还有盖园子的银钱。”

    薛蟠一想到自己一年俸禄只有一百二十两,再想到贾府采买女孩就花五万两,一时替为女儿搜刮银钱的王夫人心口疼,也真是有手段了,只怕这座园子都能顶上南方几十个城市的税收了。

    “当年薛姨妈带着师傅和宝姐姐到了贾府,王夫人明着暗着想把宝姐姐给了宝玉,怕是给姨妈许诺了种种好处,才借了不少,但这不够,不然哪有后面的放印子钱?钱滚钱,终于把园子盖起了,可后头给园子里置办东西幔帐古董女孩戏子的钱从哪里来?老太君甭提,也别想从大房手里扣出一分钱,省亲在即,王夫人只能往林姐姐那儿磨了,师傅可别忘了,这次跟着林姐姐回去的还有贾琏,林家有多少钱过一遍贾琏手,还能猜不出八1九?”贾环一一分析道。

    薛蟠听完贾环的一通话,叹了口气,“你也不容易,难怪变成这样了。”幸亏薛府人丁单薄,要不他一睁眼就是这女人们玩的圈圈绕绕还不得折磨死他!

    贾环听了这话低着脑袋,看不清模样。

    说了通闲话,薛蟠也觉得自己当老师不称职,敲了敲书桌,拿起了课本开始讲课了。古代学子不管是上私塾还是请个人老师,都是背背背,意思你自己慢慢领悟,但薛蟠不习惯这样,他从小的学习方式就是不懂就问闹个明白,给贾环讲课也是摊开了讲明白。

    贾环有几分小聪明,但大才干没得,要不然上辈子能混成那样潦倒?虽然有一部分是王夫人从中作梗,但更大一部分是他自己上学堂学的马虎,虽然从来一辈子,但脑子没变身子没变,就是多了几分先知,可这对考科举并没有帮助,因为他前世没考过科举。现今薛蟠的教学方式不同贾家学堂那样,贾环没一会就听进去了,也不困了屁股也不痒了,安安静静的坐着认真的听着薛蟠讲课。

    酉时末。薛蟠放下书本,道:“今日上到这里,回去把《大同善学》读熟背会后写一份自己的理解,明日再过来。”

    “是。”贾环态度恭敬道。

    这是贾环第一次听薛蟠正式上课,听薛蟠上课以至于忘了时间,津津有味,等薛蟠说下课了,贾环有一股怎么这么快就下课了的感觉,态度也肃然起敬,心里隐隐觉得自己求来的师傅果然厉害,莫名的得意,像是他就看的没错之类的。

    书房门口石墨听见动静,进了门帮着贾环收拾书包,门口马车已经停好了,贾环今天打算回贾府住。

    薛蟠见状,叫住贾环,道:“你回去去趟林姑娘那儿,见了宝钗问她什么时候回来?”他总有种妹子要女扮男装跟着林黛玉一起回去给林黛玉撑腰的感觉。

    贾环应是,迟疑几分,问道:“可要给宝姐姐提一提林姐姐这次回去钱财之事?”

    “你自便。”薛蟠道。他对林黛玉感觉说不上好坏,以前看电视就不喜欢林黛玉这样整日玩小性子哭和感怀伤春的吟诗,但见了真人也改了想法,林黛玉也不是动不动不分青白的闹性子,人家要闹性子也怕是跟着贾宝玉跟前,在外人跟前还是很大家闺秀的,性子也高洁,但种种之处并不能让薛蟠放下一切帮着黛玉,就算他相帮告诉黛玉贾宝玉不是良人,估计人家也不鸟自己,所以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贾环想了想还是觉得提醒薛宝钗几分,薛宝钗跟在薛蟠身边,他一见一接触都跟上辈子那个薛宝钗不一样了,在薛宝钗面前提醒一二,点到薛宝钗怕是立即明白,给林黛玉做些提醒,要是之后如何就不管他的事了。

    翌日,中午薛蟠从宫门出来直接让言子驾车去贾府了,按理是该送帖子的,但来时间急了,再者他是去接他妹子的,薛蟠怕一没注意等的只有薛宝钗跟着南下的消息了。

    到了贾府,正巧遇见了从衙门回来的贾政,贾政见了薛蟠,愣是一通说辞,要带薛蟠去前院谈论诗词,薛蟠哪里有闲情跟贾政这酸儒说酸诗,三言二语的打发了贾政,薛蟠直奔碧纱橱院门口,院门大开,远远就听见院子里嘻嘻闹闹的说笑声,进了门瞧见枝蔓树架下有一秋千,两个穿红戴绿得丫头坐在秋千上绣花,贾宝玉凑在跟前手里捧着红艳艳晒干的花瓣,闹着要把花瓣送到鸭蛋脸的丫鬟嘴上,旁边坐着的圆脸丫鬟闪了个身到了一边,贾宝玉坐在秋千上愣是把嘴凑上去亲了口鸭蛋脸红艳艳的嘴

    真是一出纨绔子弟沾花好戏啊!薛蟠嗤笑,这一刻替黛玉不值,但而后明白,在这个时代并不能把上辈子男女平等一夫一妻这样思维套进去,就算宝黛结婚了,宝玉娶妾怕是也理直气壮拦不住的,当下摇头,觉得自己瞎操心。

    “宝二爷好兴致啊!”薛蟠笑道。

    两位丫头行了礼,鸭蛋脸的叫袭人,圆脸的是晴雯。薛蟠一听袭人的名字,一下子了然,这丫头可是贾母塞到贾宝玉身边伺候的,按着默认的习惯,袭人以后就是贾宝玉的暖房人,要是手段厉害了升做小妾也不是不可能的。

    贾宝玉见了薛蟠,单纯笑道:“薛大哥哥要在做胭脂,花瓣已经晒好了,只要袭人唇上的胭脂就成,林妹妹不开心,我想做了这个送林妹妹。”

    薛蟠心道:这简直不是讨人开心的,这就是坑林黛玉的,只怕林黛玉你见立马捂着心口上不来气了。见贾宝玉一脸的纯真,要他夸着这好主意,薛蟠只想捂眼睛,贾宝玉确实是个干干净净的男儿,他是欣赏不下了。

    “你慢慢做,我先过去了。”薛蟠道。

    贾宝玉一听,便要跟着一起去,他想林妹妹生他的气,但薛蟠来了也许林妹妹能看在外人面不好多说他。薛蟠是不知道的,贾宝玉要跟着他也不能拦,这里又不是薛府。到了后院,看院门的是一穿着鹅黄的丫头,那丫头见了贾宝玉喜气道:“宝玉你来了,姑娘和宝姑娘刚用了饭正在里头说话。”

    “好鹦哥,林妹妹今天心情可好?你怎么在外面没进去伺候?”贾宝玉道。

    那鹅黄丫头鹦哥瘪瘪嘴,一脸委屈道:“昨日宝姑娘说了那番话,姑娘是生了我的气跟我离心了,我不敢进去伺候,现在都是雪雁和王嬷嬷伺候。”

    薛蟠冷眼瞧着鹦哥,在他面前给他妹子上眼药真当他是死的不成!一把拦住拔腿往里走的宝玉,“姑娘们在里头,先去通传一声,别坏了礼数。”

    鹦哥一瞧,眼皮耷拉下来,见宝玉想反驳,抢先道:“宝玉向来是直来直去,都是一家人哪有这样规矩,倒是公子你这个外人真要通传了。”

    薛蟠以前住贾府时从不在贾府走动,他要避嫌不说也不想跟贾府染上多大关系,下人丫鬟不认识他是正常的。贾宝玉话还没说利索,薛蟠冷笑喝道:“我是不懂你们贾府的规矩,这样,刚才进来正巧碰见了二老爷,这样,我带着你到二老爷面前说讨说讨规矩如何?”

    要说贾宝玉在贾府最怕的人是谁,当属贾政了,这爹把儿子当龟孙子骂,动辄打骂,贾宝玉见了贾政简直是绕道走都腿打颤,一听薛蟠说要去他爹跟前说规矩,脸唰的下白了,告饶道:“薛大哥哥还是不要去老爷那儿了”

    “不去,怎么能说清这府里的规矩呢?”薛蟠眼里满是森然瞧着鹦哥。

    鹦哥一听宝玉刚叫的薛大哥哥,一联想,顿时吓得噗通跪下,求饶道:“小的浑说的,求薛大爷饶了小的”

    外头动静大了,屋里出来一十一二岁的小丫头,红肿了双眼像是哭过,面上一团稚气,见了外头景象,脆生生道:“宝二爷、鹦哥姐姐”见薛蟠不知道叫什么,只道:“这位公子。”

    “你们姑娘和宝钗现在可方便见人,就说薛蟠来了。”薛蟠道。

    雪雁一听薛蟠,机灵的行了礼,道:“二位爷先等一等,我进去通传。”也管不上跪着鹦哥了,进了屋子去通传。不一会,丫头出来说是能进去了。

    薛蟠刚迈脚就瞧见鹦哥要往起站,笑道:“我果然不懂贾府的规矩,主子没说起丫头能自己起来啊?真是稀奇了。”

    吓得鹦哥又给跪下。六月的天正是中午日头毒辣,鹦哥直挺挺的跪在院门口看着薛蟠进去,吓得不敢自己站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啦啦啦

    最近太忙,眼睛不知道怎么回事给肿起来,各种难受【(╯﹏╰)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薛蟠静看二皇子被坑

    林黛玉一晚没睡,前半夜小声的说着年幼是在父母身边的趣事,说着说着就哭了,薛宝钗一边安抚好不容易哄了止住眼泪,黛玉一瞧时间不早了,面带愧色,低声道:“时间不早了,睡吧!”她自己说了背过身,眼泪止不住的溢出眼角往枕头上淌,薛宝钗哪里能不知道林黛玉在偷偷的哭?

    窗外月色投进来,洒在床幔帐上,朦朦胧胧的,薛宝钗仰着面盯着头顶上木床的幔帐,心里烦乱,黛玉父亲病重不由让她想起当年自己父亲去世时的景象,当真是人走茶凉,要不是现在有个能干的哥哥,易地而处,薛宝钗想着自己寄人篱下住在贾府,怕是也每晚睡不着一个人偷偷哭了。

    黛玉越想心里越发委屈痛快,声音止不住的渐渐大了些,宝钗被黛玉的哭声弄的心里有些烦躁,倒不是嫌弃黛玉只会哭软弱无能,当年父亲病重她也是以泪洗面,她心里烦只是觉得这一刻实在是帮不了实质的忙,只会说些软话安抚一下,但这并不能解决事情,顿时心里激出一阵豪情热血来,当下下了决定,拍了拍黛玉颤抖的肩头,坚定道:“妹妹你别怕,这次我跟你一起回去!”

    “啊?!”林黛玉听闻吓得失措。

    薛宝钗一见林黛玉如此软弱包子样心里更是千丈豪气,就差拍着胸脯打包票了,只道:“我以前跟着哥哥学过几招拳脚,后来妈妈嫌弃女孩子练武不好,不过就这样单是自保没问题,妹妹你别怕有人欺负你,你要是不嫌弃咱俩义结金兰!”

    林黛玉懵了,消化了好一阵,才道:“姐姐如此真心待我,我早都当姐姐是亲人了,不过姐姐刚说跟我一起下扬州可是说笑?”

    这个时代女子想单独出门简直是妄想,林黛玉当年来贾府也是一路丫鬟小厮还有贾雨村护送的,当然如今的贾雨村早就另谋出路,现在回去也是有贾琏送的。林黛玉回去名正言顺,薛宝钗一个大姑娘跟着瞎跑就不是事了。

    薛宝钗显然想到了,她刚才想了一阵,早都计划好了,笑眯眯道:“妹妹别担忧,要是你不嫌弃我陪你回家扰你,那我自然有法子陪你回家。”

    有薛宝钗回去林黛玉自然是一万个原意,哪里有不肯的份,只是林黛玉心思敏感,薛宝钗待她真心实意,她自然也多要为薛宝钗顾虑,心里万分原意却怕误了薛宝钗的名声或者安全,一时说不出拒绝也无法点头同意。

    宝钗见了哪有不明白的,一个人自顾自的想着明日回家一趟找哥哥,正好哥哥明日半天沐休完全来得及。薛宝钗算盘打得响亮却不知道她哥哥早都想到这一点了,翌日下了衙门直奔贾府上门捉妹妹来了。

    俩姐妹一晚没怎么睡好,因着黛玉父亲病重贾母特意免了这几日的请安,让黛玉早早回去收拾行李,所以这日两人睡了懒觉起的晚了,收拾妥当用了午饭,薛宝钗打了哈欠想去午睡会,就听见门外吵杂声,一听像是贾宝玉,在听就变成她哥哥了,边上的黛玉心里还生贾宝玉气儿,冷着脸吩咐了雪雁把人撵回去。

    不一会雪雁进门脆生生道:“宝姑娘外头薛大爷来了,姑娘您收拾下?”

    林黛玉双眼红肿面目憔悴并不想见外人,只温声朝宝钗道:“我今日不想见人”

    “正好我想跟哥哥说说话,这样你去休息我们就在外厅说话。”薛宝钗吩咐了雪雁让她哥哥进来,林黛玉见了点头进了内屋。

    贾宝玉跟着薛蟠进了,在外头看了一圈,没瞧见林黛玉不由难免有几分失落,问了下落直勾勾的向往里面闯,被薛宝钗一通损,脸色惨惨的回去了。

    兄妹二人坐定,薛宝钗打发了雪雁出去,紫鹃紫川见状也一并出去守在门外。薛蟠一见妹妹那张讨好的笑脸,心里一个果断要放大招的想法升到脑子中,直接道了不行二字给堵了回去。薛宝钗一看可怜兮兮没用打算来硬的,但她哥丝毫把柄都没有,只好苦着一张脸问缘由。

    薛蟠是知道林如海这次死定了,林黛玉这次回去从病前侍奉到给林父入殓办丧事,不管是不是林黛玉亲自动手,这个时代越是大家红白喜事规矩越是大,时间阵线拖长,真等一切办妥上京,最快也要来年开春到京城,将近七八个月的时间让妹妹一个人在外,他是不放心的,就算过了他这关还有妈妈那关的,这是其一。其二,林如海乃是扬州巡盐御史,自古这官职都是个肥缺,更别提还在富饶的扬州的,林如海在还好能稳住局面,一旦去了牵扯到利益,水深了,薛宝钗又是一副侠义心肠,就怕惹上了纠纷。

    不然为何薛蟠急的直接上门来捉人呢?

    软磨硬泡不顶用,薛宝钗仗着她哥对她心软有应必求,特别不好意思的决定还是用最后一招。

    “哥,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一个人偷偷跑。”薛宝钗知道这样说显然是捏住了爱自己人的软肋,硬是逼着同意,但她哥哥不同意只好出此下策。

    薛蟠被妹子耍赖的手段气笑了,气定神闲道:“你以为你是宝琴啊?就算你是宝琴你哥我也不是好说话的薛蝌!”当年薛宝琴能偷跑成功也是因为薛蝌心疼妹子没原则。

    厚着脸皮各种手段使出来的薛宝钗没了法子,只好哭丧着脸站在薛蟠左边,心里想着昨晚话说大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见林妹妹。

    薛蟠坐在椅子上喝茶,余光瞥了花厅幔帐后的人影,怕是林黛玉想让宝钗陪她又不好开口只好默默听着结果。现在他否决了,幔帐后的人影顿了顿转身离开了。

    真是一笔烂账!

    越是不想跟贾府中人牵扯越是牵扯深了,先是贾环,现在轮到红楼主角的林黛玉了。薛蟠心里早都打定主意,见他妹子那一脸懊恼丧气的模样,原本还想逗逗的心绪压了下去,果断道:“你要去也不是没可能”

    “真的?!”薛宝钗喜出望外。

    “你要是能做到我说的,我便同意,妈妈那边我还能帮你说话,但你要是没有信用,以后别想我在同意什么了。”薛蟠严肃道。昨日他也想好了,要是宝钗对去扬州可有可无的态度,那他就强硬点别去了,可宝钗这副样子,虽说镇压了但心里主意坚定,不知道要在日后磨到什么时候。

    峰回路转,薛宝钗哪有不同意的理?!连连点头。

    薛蟠这才开口道:“薛蝌来信了,先到金陵有事情处理,宝琴也在,这次回去薛忠还有阿甲阿乙一起陪你,陪着林妹妹到了扬州后,隔日便跟着薛忠三人回金陵,等薛蝌将事情处理完了再陪你到扬州,年前不管林妹妹能否赶回来,你都要听薛蝌的不准胡闹,一起回来过年。”金陵与扬州也就一百来公里,按着现在马车的时速,三个时辰也就到了,也是方便的。

    薛宝钗一听当下点头,她跟薛宝琴是一起长大的堂姐妹,虽然分开了两年多但从小的交情是好的,这次回去陪了黛玉还能见宝琴别提多开心了,面上挂着娇笑,道:“好哥哥,我知道了,这次二哥哥和宝琴妹妹回来就不要走了,咱们一家子住在京里过年多好。”

    “南边生意已经稳妥了,短时间不会过去。”薛蟠模棱两可道。而后站起身,拍拍妹子的脑袋,等薛宝钗发髻乱了,心里才好受些,道:“明日要跟着一起走,今日还不回去收拾行李跟妈妈告别?!”

    “我去跟林妹妹说声。”薛宝钗直奔里面。

    薛蟠捋了捋衣袍,不出意外听见里面激动兴奋的笑声,一会林黛玉红着眼睛出来了,福了福身,谢了薛蟠。

    “你和宝钗亲如姐妹,不必如此往心里去,宝钗若是在府中顽劣还请担当些。”薛蟠淡然道。薛宝钗知道时间不早,回去还有行李收拾,当下不必多说,跟着黛玉告了辞,只说明日在码头见。

    当晚薛宝钗又是求了薛王氏,薛王氏原是不答应的,后来听闻薛蝌和宝琴陪着这才放心勉强同意。贾府的船明日午时才动身,翌日,薛蟠下了衙门直奔码头,还好,行李已经搬上去了,船还没走,薛宝钗戴着头纱望着哥哥,薛蟠抱了抱妹子,“一路安好。”

    贾琏见了过来要跟薛蟠行礼,薛蟠挡了回去,两人一通客套,贾琏满口答应照看好薛宝钗等等。

    林黛玉思父心切,船开的快,不到半个月就到了扬州,薛宝钗信守承诺,当日见过了林如海,安顿好后,翌日就跟着薛忠坐上马车到了金陵,薛蝌接到了妹子赶紧提笔写信给京城报了平安。

    等薛蟠接到平安书时已经七月份了,此时天气毒辣,京中出现了不少晒死人的传闻,而朝堂上平康帝龙案上摆了道折子,鲁地大旱民不聊生,当地黑莲教兴起扰乱秩序。平康帝有意考察大皇子二皇子能力,问及,二皇子率先站出表示愿意前往派分赈灾粮安抚百姓,瓦解黑莲教。

    大皇子一脸佩服的望着二皇子,举止言语无不表明钦佩二皇子为国为民却只口不提前往二字,反倒说他今日中了暑气,平康帝见了心里难免大有失望。

    薛蟠站在门角看到朝堂上大皇子的谦让之举,再想起当日琼林宴明明白白的拉拢自己的明骚性格,怎么也想不出大皇子会甘愿拱手把这个立功的机会让给二皇子,除非这里面有诈!莫名的,薛蟠目光移到严厉清身上,此刻严厉清老神在在气定神闲的站在一处,瞬间,薛蟠想起贾环提及到大皇子被封为太子,而时间恰恰在明年四月。

    不过瞬间过脑,薛蟠已经明白了,这看似立功的局面怕是严厉清联手大皇子一起在坑二皇子,真是好大一盘棋,夺位战争已经打响了第一炮,而这一轮结局注定是二皇子失败。

    莫名,薛蟠响起了与世无争的三皇子。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菊花花么么哒!

    话说里面的阿甲阿乙只是因为菊花花起名无能!【这不重要

    再次感谢兰陵烟杳的地雷,菊花花三百六十度翻滚求虎摸【呱呱痴汉脸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三皇子遇刺

    八月中旬,京城照旧一如既往的炙热,丝毫也感受不到夏末的颓败。前几日平康帝一时兴趣来了,招了三皇子问学问,三皇子对答如流条理分明,平康帝龙心大悦赏了薛蟠一串红玉串珠,这条串珠原本经常在平康帝手中把玩,物件虽说顶级但也不是难觅的,贵就贵在平康帝经常戴在手上沾了龙气,珠串赏了下来,多少官员都看红了眼,在他们眼中这不单是一件死物,更是代表平康帝对薛蟠的看重。

    三皇子是个机灵的,见平康帝今天高兴,特意提出想让薛蟠做他师傅,不过想着薛蟠同他的赌约,愣是有骨气的让平康帝同意了薛蟠当三皇子师傅的资格,不让平康帝下旨,要自己求来的师傅。

    平康帝听了赌约,哈哈大笑,手拍着龙案,道:“小三儿这点像朕,硬气!好好好,如你自己赢得师傅。”而后借着教导三皇子有功的名头给薛蟠提正了。

    薛蟠山呼万岁,跪拜谢恩。

    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薛蟠升职也算快,从副六品已经拨正,整个庙堂谁不知道薛蟠得平康帝青眼。想当初,薛家摆酒宴邀请了不少世家,没去的都暗暗惋惜,没看朝中一品大员的严厉清携着夫人都去了么!啧啧啧,这个薛蟠也不简单,先是得了平康帝青眼而后又让严厉清看重,这以后的前途能不好吗?!

    众官员心里难免少不了嫉妒,却不知当日薛家摆酒宴压根没请严厉清,严厉清不请自来薛蟠自然不能撵了出去,好在当日前院宴请了不少同届贡生和平日里相处好的官员,那日宴会上严厉清见此状况只说了几句话便先走了,倒是让薛蟠松了口气。

    这日是沐休,薛蟠给三皇子上完课布置了作业正要走,便瞧见三皇子眼巴巴的瞅着他,不由问道:“可是哪里不妥?”

    “老师我想出宫玩?”赵弘逸走到薛蟠跟前扯着薛蟠的袖角道。

    “可问了你父皇?”薛蟠不放心道。自从托了上次教考的福,不说三皇子得了平康帝喜爱,就连他也是多沾沾光,像这样出宫玩耍不再是千难万难的事,基本上三皇子前一晚给平康帝请安说一声,今天就能动身玩一下午,三皇子也会挑时间,专找他下午沐休的时候。

    赵弘逸得意一笑,“父皇答应了,老师放心,不过”一双眼转啊转的很是机灵。

    薛蟠敲了敲三皇子脑袋,笑道:“想什么鬼主意?”

    “咱们今日去郊外玩可好?”赵弘逸眼巴巴的瞅着,自从能出宫玩经常都是老师府邸和街边,已经看腻玩腻的三皇子表示想去郊外看看野外景色。

    平康帝默认薛蟠带三皇子出宫也是以为到薛府里转转,平日里外出就带了四个侍卫,对于皇宫薛蟠这两点来说算是安全的,但要是去了郊外就怕出了岔子危险。三皇子心里也清楚,所以看着薛蟠也是眼巴巴的装可怜,不过他长得虎头虎脑身体健壮的比一般同龄还要高大,这样装可怜效果可想而知,但他自己不知道,还装的很有劲。

    薛蟠见了三皇子装可怜的样子没有同情反倒想笑,揉着三皇子的脑袋,笑道:“别装了,带你出去可以,不过咱们先回府里接了贾环一起。”

    “啊!”三皇子气道:“我求来的福利又要带着那臭小子啊!”

    以往三皇子出宫都到薛府来,而贾环在贾府又是个没人管的,索性跟贾政说了声拜了薛蟠当师傅,贾政一见爱的不成,儿子爱读书就好,总比贾宝玉吃丫鬟胭脂来的强,当下准了,如今贾环一个月有半个月都在薛府住着,三皇子每次来都正好撞上贾环在的日子,两人年纪差了两岁,玩的好时一个出馊主意一个行动,玩不好的时候横眉冷对就差打起来,赵弘逸是个光明磊落的性子,不像贾环什么阴的损的都来,往往气得赵弘逸蹦的老高,又捉了赵弘逸软骨,有意无意的炫耀今天薛蟠教了他什么功法之类的,赵弘逸对着贾环恨来牙根痒痒,喜欢来凑到一起两个脑袋嘀嘀咕咕的。

    薛蟠一切都看在眼里,贾环知道赵弘逸十八岁早死,所以对着赵弘逸能放松些,可又碍着赵弘逸目前的身份权势,好的时候就是巴结,玩闹了薛蟠也分不清贾环那乖戾性格,明明上一秒还嘻嘻哈哈,下一秒就逗赵弘逸玩了。

    “行了,换衣服去。”薛蟠道。

    赵弘逸一听眉开眼笑的扯着小喜子去换衣服,好哄的很。薛蟠见小喜子背了个大包袱,一看就知道赵弘逸提前准备好了,摇头失笑,两人去后院换衣服,两位伴读行了礼出宫了。窗户开着,外头知了叫个不停,晒了一早上的地面上蒸着热气,从里面往外头瞧都能见热气冒着,看着就觉得烤,薛蟠第一次在京城过暑期,没想到这般热,好在学堂里放着冰,上课反倒凉快,平日里不在沐休下,一到下午去翰林院编书那滋味才叫个酸爽,大庆朝重礼节也体现在着装上,每每下了衙门到家后背都是湿乎乎的。

    薛蟠盯着婆娑斑驳的树影瞧,由远至近响起轻快的脚步,末了快到了声音里带着欢快,“老师老师我换好了!”眨眼便瞧见三皇子一身粗布麻衣,脑袋上用布条扎了个丸子头,浓眉大眼的看着都有精气神。

    “老师我这身衣服如何?”赵弘逸一脸等着夸奖。

    薛蟠揉着三皇子的丸子头,不吝啬夸赞道:“三皇子进步很快,这模样瞧着可爱像小书童。”这家伙早都打好了主意,不然怎么提前准备好的衣袍是粗布麻衣而不是锦衣呢?

    小喜子跟在后面哒哒的跑上来,薛蟠一瞧也是粗布麻衣的模样,但小喜子眉目清秀略偏女性,这般打扮瞧着就没赵弘逸那般自然了。

    薛蟠带了两人顺利出了宫,四个侍卫还是以前的那四个。到了薛府薛蟠换了朝服,让言子通知贾环换身衣服要出门,言子机灵,瞧见三皇子的打扮通知贾环的时候直接说了尽量挑平常衣服。贾环以为是薛蟠吩咐,找了件常服换上,既是这样等出了门见了三皇子一袭麻布,两人站在一起身份像是打了个颠倒,实在是三皇子那身麻布衣服太寒酸了,贾环倒像是小地主家的小公子,三皇子倒成了小地主家的长工。

    一辆马车,四匹高头大马悠悠晃晃的往京郊去了。这时候日头正毒辣,三人坐在车厢里闷热,不一会赵弘逸脸蛋红扑扑的浑身发痒,原来一出汗粗布磨着肌肤就难受了,就算隔了层好亵衣也难受,眉头皱着鼻尖红扑扑的扑倒薛蟠膝上,道:“老师好难受。”

    薛蟠执着扇子一下一下的给三皇子打着扇子,三皇子舒服的直哼哼,一边原本乖乖坐着的贾环突然出声,略带讽刺道:“你都多大了还趴在师傅身上。”

    赵弘逸一听,得意道:“老师都没说什么,你是不是也想爬啊?!”挑着眉激着贾环,当他不知道啊!只要自己一和老师撒娇互动,这家伙就鼻子不是鼻子的嘲讽自己,一定是缺爱。

    贾环气得一双吊梢眼向上飞,这个粗苯的赵弘逸什么时候会回击了?!瞧瞧扫了眼打着扇子的薛蟠,见薛蟠没出声阻止,心里稍稍舒服了,好在不是偏帮这臭小子。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转,突然笑道:“师傅,你上次教我的无名鞭法我有几招不会”

    “哪里不会?”薛蟠哪里不知道贾环这是借着自己刺激三皇子呢?!不过都是小孩子玩耍斗嘴皮子,阻止了,这大热的天他看什么好戏啊?!

    贾环说了两招,薛蟠一一解释,边上的三皇子气愤的瞅着贾环,贾环当没看见,而后又哀愁的看着薛蟠,内心苦闷,老师到底什么时候认我当徒弟呢?

    薛蟠在京郊有庄子,看守庄子是一对年约四十的夫妻,女的刘言氏一手北方农家菜做的地道,男的平日里修剪个花草树木,男的老实,女人略带精明但人很豪气仗义。到了庄子,薛蟠意思先避开最热的时候,等下午四点多在去乡间小路走走转转,三皇子热的不成,衣服又磨身也同意了。

    几人还未吃午饭,刘言氏做了一大锅酸菜骨头贴小饼,热的没胃口的几人闻到了香气一下子胃口就来了。吃了饭,薛蟠让言子回去找两身贾环的衣袍过来,三皇子穿粗布衣服肌肤都红肿了,顺带的是给细皮嫩肉的小喜子的。

    吃饱了就犯困,庄子屋子都打扫干净,薛蟠安排好了一人一屋先午睡休息会,他睡在正堂,两孩子住在左厢房,一人一间,四个守卫守在院子,天气晒得不成,一会会催的晕乎乎的。

    薛蟠刚睡的迷迷糊糊,突然听见一声摔凳子的声响,不过一秒瞬间醒了,外头已经传来吵杂刀剑声,薛蟠顾不上穿衣,穿着亵衣亵裤直接出来,一开门一开,院子已经横躺了两个侍卫和三个黑衣人,看样子已经死透了,另外一个一对二,剩下的那个在三皇子房间里,门大开,里面正打斗的厉害。

    这杀千刀的!起床气的薛蟠恨恨道。下一秒拔腿就到了三皇子卧室,贾环正打开门在瞧,气得薛蟠喝道:“滚回去别出来!”迎面一刀砍下,薛蟠一个闪身,一掌打在黑衣人身上,这掌含着内里,震得黑衣人倒退几步,捂着胸口。

    薛蟠扫了眼屋内,三皇子平安无事正躲在另一侍卫身后,不由松了口气,总共来了八位黑衣人,外头死了三个纠缠两个,里头以一敌三,那侍卫已经负伤累累,那是他再晚来一会就坚持不住了。

    伤了一个,如今还有两个看着他,薛蟠扫了圈并没有防身利器,而那俩人已经迎了上来。

    薛蟠武功好,但对敌经验少,加上对方还有武器一时半会难分上下。

    原本滚回去的贾环推了门,猫着腰到了三皇子门口,里面打斗正凶残着,喊道:“师傅接着!”手里的家伙对准了扔了过去,薛蟠接到手一瞧,是他送给贾环的鞭子,鞭子轻巧但暗藏玄机,有了武器已经打顺手的薛蟠立马扭转了局势。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笑眯眯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凶手是谁

    四个侍卫死了两个,小喜子也死在了床上,拦腰砍了下去,伤的两位都是重伤,怕是要提前退休的样子。八个死卫死了六个,剩下两个被活捉,薛蟠还未来得及问话,两人已经咬破暗藏在嘴里的毒药囊死了,薛蟠盯着中毒而亡的两具尸体,眉头紧皱。

    三皇子吓得面色苍白,但极力的装着镇定,所以看上去还不错。贾环杵在一边,瞧见三皇子发抖的手,伸手拉了拉,三皇子双眼茫然的瞧着贾环。

    “你带弘逸去我那儿屋喝杯水。”薛蟠发了话。屋里血腥味太大,三皇子受了惊吓。闻声赶来的老刘夫妻见状低着脑袋,刚刚打斗的时候两人听见了但没出来,现在怕薛蟠责难。薛蟠倒是没想到这儿,两口子都是普通农家夫妻,不出来躲着也是应该的,只道:“老刘,你扶二位护卫进去上药,刘婶我哪儿还有静神茶,你去沏一沏,送到浴斋来。”二人闻声点头应是下去了。

    薛蟠见贾环赵弘逸还在一边,看向贾环,嘱咐道:“好生照看弘逸,我一会就来。”

    贾环一听,拉着木楞的赵弘逸去了主屋。薛蟠见二人走后,这才上前查看尸体,三皇子看着受惊过度不适合见到死人的样子,扒了黑衣人的面罩,普通人,薛蟠想了想,又抬起黑衣人手臂,摸了摸身上衣物可有挂件,没有丝毫线索,正打算离开,瞥到了旁边倒过去黑衣人的脖子,顿时走到身侧,脖颈后有一处纹身,青色的像是燕子,大拇指大小平日很难观察到。薛蟠一瞧,拨了拨另外一具,果然也有,往门口瞧去,横躺在地上的六具身体都有,形状暗记在心。

    薛蟠到了正屋,贾环坐在一侧眉头皱着,三皇子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想什么,见了薛蟠进来,哇的一声哭着泪奔抱着薛蟠的大腿,什么话也没说就是哭,看的贾环咬牙切齿很想拉开这个占师傅便宜的小子,就知道不能对这小子存了同情!想是想到底是没动手,只是撇了撇嘴,扭开了头不去看。

    三皇子哭到打嗝,薛蟠一下一下的顺着背,等缓了气儿,大门口响起言子的叫声,怕是见到院子里的横七竖八的尸体吓着了。薛蟠扶着三皇子的脑袋,道:“可有信物?”

    赵弘逸在怀里摸了半天摸到了他的龙子玉佩交给薛蟠,薛蟠拿了出了门,又摘了平康帝赏的红玉串子,交给言子道:“莫要声张,你骑马到九门,见了守门只报我的名字,切记一定要见提督大人,要是有人阻拦你先拿这串红玉串子给看,只说我有要事相求,别的一概不要多说,亲自见了提督大人之后,将玉佩交给提督大人,而后说清地址,快去。”

    言子吓得两腿战战,话也听得不全。薛蟠见了冷声呵斥,言子回过神,“可记住了?”言子点头重复了遍,面色也缓过来了。

    薛蟠点点头,道:“衣服留这儿,你骑马过去,记得中途谁也别搭理,快去。”言子将衣服交了上去薛蟠,撒丫子往门口跑。薛蟠将大门关了起来,疾步到屋里,吩咐道:“你们俩跟我来。”

    侍卫在右侧屋养伤,失血过多正昏着,老刘刚给一位上完了药,薛蟠瞧见,道:“移到后山去,刘婶搭把手,今天辛苦二位了。”如今死卫刚出动,不知道又没有定时间,薛蟠怕还有第二波,毕竟杀手已经动了,干脆趁侍卫防线弱一举攻下,这里毕竟不安全,趁禁卫军赶来之前先藏匿好。当初薛蟠买这座庄子就是看中后山有温泉,庄子买的不久,后山的泉水还未来及引渠到庄子里,薛蟠只让修葺了天然泉水洞,距离此处不远但算隐蔽,正好能用上。

    老刘是个东北壮汉,很有把力气,背着侍卫也不喘气。薛蟠带着几人到了温泉洞,洞名就叫浴斋,边上又石门挡着,远处看很是天然隐匿。洞里很大,通着空气,薛蟠让赵弘逸下去泡泡,小喜子的血溅了赵弘逸半个胸脯上,贾环一并下水泡澡,隔间是一间卧室,两位侍卫就在此休息。

    刘婶端着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薛蟠见了安抚道:“无事,你二人若是害怕调到别的庄子也成。”老刘抢先拒绝了,说什么刚才没出去护主心里愧疚之类的,薛蟠也不再提了。

    天气热薛蟠刚才打斗浑身都是汗血腥味,遣了刘氏夫妻二人去里间照看侍卫,他也下水泡了泡。从这里坐马车到城里大约一个时辰,若是起码半个时辰就能感到,薛蟠算了算时间,泡了没多久换了衣服。池子里,贾环泡的皮肤发粉,赵弘逸倒是黑里透红,不过看着要比刚才精神。

    “行了上来吧!”薛蟠坐在椅子上喝着茶。

    赵弘逸泡的脚软,走的缓慢,上了台子瞧见衣服,不由垂下脑袋,低声道:“老师小喜子是为了救我死的,他们想要砍死我的。”

    薛蟠叹了口气,起身到了边上摸着湿漉漉的脑袋,道:“你的身份本就不会逍遥自在一辈子”

    换了衣服喝了热茶歇了不足片刻,薛蟠听见院子里想动,自己出门高高而望,见是禁卫军,心里松了口气,赶紧护送赵弘逸下山。

    第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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