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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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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遗忘的神明 作者:每天都被自己帅醒

    第9节

    诅咒之地警署一楼办公室里的职员们突然感到房子震动了一下,“地震了?”有人问道。

    紧接着楼上突然跑下人来,大喊:“反恐一队的成员集合,楼上需要支援!”

    看到如蚂蚁一般涌上来的身穿黑衣的警员,格雷浑然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打扰他与阿梅代奥战斗的人啊,都得死!格雷眼中只倒映着阿梅代奥一个人的身影,收紧的拳头往那人挥去,他的动作因规则力的存在无法使出全力,所以意料之中地只击中了对方原先站立的那处墙壁。

    逃吧……逃吧,这样才有意思,格雷欣喜若狂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罗德觉得自己绝对是个天才,不仅让好兄弟见到了情人,还给自己制造了跑路的机会,一石二鸟,实在高明!

    “哪里跑!”罗德背后传来一声大喝,随即一张光织成的大网就从天而降,将罗德全身罩在其中,罗德哪儿会就这么罢休,蹭着墙壁站起来,顶着大网继续往楼下跑。

    后面的人又念出咒语,紧接着一根光线蹿了出来,竟如活物般把罗德的双腿捆了个结实,他此时上身困在网里,下面的线又把网扎了个紧,如同入网的螃蟹,论是他挣也挣不开,跑也跑不远。

    而更恐怖的,是他背后传来的高跟鞋的声音。

    罗德颤栗地回头看了眼,我滴妈呀,警局怎么会有纤腰巨乳、腿裹黑丝、手持法杖的女、女女女女警啊!

    罗德使出浑身解数,挣扎着往楼下滚去,“你你你、你别过来啊!”

    格雷一步步把阿梅代奥逼到墙角,看到对方熟悉的面容,贪婪地舔了一下唇角,接着如电光一般攻击过去,这一次阿梅代奥没能躲开,只得用双手接住了格雷的这一拳,聚集在拳头中心的强大灵压令他的手骨隐隐作痛。

    他们离得很近,阿梅代奥吃痛的喘气声格雷听的一清二楚,只听阿梅代奥在他耳边说道:“你变强了。”

    “呵呵呵呵呵——”格雷盯着他痴痴地笑了,高兴得如同一个被夸奖的孩子,阿梅代奥本以为格雷有冷静下来的趋势,却见他的眼睛瞬间变得鲜红,周身顿生出阴森的杀意。

    “这一切都是为你~准备的!”格雷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张开大口,露出锋利的尖牙,往阿梅代奥的颈侧咬去。

    说时迟那时快,几发精准的火球正对格雷冲过去,只见格雷的身影一闪,立即从原地消失,那些火球照着原先轨迹砸在墙壁上,背后整面墙都被击塌并熊熊燃烧起来。

    “议员大人!您怎么样?”反恐部队的警员团团保护住了阿梅代奥,并有一人用寒冰魔法及时遏制了火势。

    窗外传来格雷的呢喃:“我讨厌魔法……”

    众人透过破碎的墙壁往外看去,居然见到格雷毫无凭借地站在空中,眼神空洞地俯视着他们。

    “规则区域。”格雷抬起右手,手心里聚起了一个透明的深蓝色球体,随着他张开五指,他手中的球体迅速变大,瞬间扩大到笼罩了整个警署区域大小。

    楼中的传来了人们不安的声音,因为他们突然发现无论神族还是魔族通通使不出魔法了!这太不寻常了,只有巫才能建立规则区,并且区域越大,所消耗的时间越是长得不可估量,这个男人居然一句话就开启了范围如此巨大的无魔法规则区,到底是何妨妖神。

    困住罗德的光网瞬间消失,那名女魔法师距他只有半步的距离,可她手铐才掏出一半,罗德已麻利地爬起来,以鬼魅般迅捷的速度从她面前溜走。

    “别让罗德跑了,开枪!”

    数十发子弹呼啸着追赶过去,然而对罗德来说,这类普通的武器是毫无杀伤力的,那些子弹穿过他的身体,甚至击穿出一个小洞,然而他的身体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愈合,一滴血都没有洒出。

    “快追,难道就没有办法拦住他了吗?”

    人群中只有一人还能冷静地保持着微笑,那就是一直站在角落里看戏的贝尔纳多,他抚了下自己还火烧般发痛的左脸,动作优雅地拾起坏掉的圆框眼镜继续戴上。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眼镜坏得十分奇怪,右边的镜片已经完全碎掉了,左边的镜片却完好无损,一丝裂痕都没有。

    贝尔纳多抬手按了一下眼镜左边内侧的金属嵌边,自他的角度看到的镜片中居然浮现出一个电子屏幕。

    “系统启动完毕。”眼镜的声音通过皮肤接触直接传入他的大脑,旁人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

    贝尔纳多的手指继续在金属嵌边滑动了两下,并仰起头,把视线集中在空中的格雷身上,“灵压检测系统已启动,目标锁定,数据采集中。”

    由于魔法失去了用武之地,反恐二队的人马被召集过来,各式热兵器甚至激光武器被抬了上来,阿梅代奥却制止了他们,“别再增添无谓的伤亡了,所有人都撤退,让我一个人应战足矣。”

    阿梅代奥在众人叹为观止的目光下,踩着残垣踏出了这栋楼房,他亦是擅用灵压的人,脚踩着灵压平面的阶梯一步一地步靠近空中驻停的格雷。

    随着阿梅代奥的靠近,格雷再次展开笑颜,并伸出了双手以示欢迎。阿梅代奥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能被格雷的表象所骗,他现在已经失去理智,所做的一切都无法用逻辑解释。刚刚在监视屏中,他第一次看到格雷真心地开怀大笑的样子,那才是这个人该有的本来的面貌,阿梅代奥下决心要赢得这场战斗,唤醒格雷的理智。

    “呵!”阿梅代奥的第一拳打在格雷的小腹,他感受到对方的肌肉因疼痛抽搐着蜷缩起来。

    然而格雷的话语中却毫无任何痛苦的流露:“让我来教你怎么出拳!”他话音刚落,拳头已如疾风般袭上了阿梅代奥的右脸,阿梅代奥秉持公平的原则,刚刚格雷故意没有躲闪,他也强撑着承受了这一击。然而,格雷可不是个有绅士意识的人,他不留空隙地紧接着一手刀就打上了对手的腹侧,然后下颚,趁机掐住对手的脖子,下一步就是终结。

    阿梅代奥的手却在此时抓住了格雷的手腕,他的灵压流也爆发了出来,与格雷的灵压发出激烈的碰撞,灵压的冲撞转移了格雷的一部分气力,他体力不足的弱点被暴露出来,阿梅代奥找准机会挣脱了格雷的钳制,拉开了小半步距离。

    “刚刚这些招式你是哪里学的?”上次交手的时候,格雷完全是用蛮力战斗,这回明显融会贯通了不少技巧在内,并且这些技巧不是任何一个普通格斗者会去学习的,它们招招以杀死对手为目的,只有真正在黑暗中拼死挣扎的人才会使用这样的套路。

    无需格雷回答他,阿梅代奥也能猜出,这样的招式一定出自叛军。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格雷会不会就这么被秒了?

    ☆、死刑

    警力逐渐转移到屋顶上,每个人整装待发,做好支援的准备,只不过空中两个快如光影的身影,实在是让他们看得晕头转向、毫无插手的余地。

    “报告裁判长!属下失职,让罗德乘乱跑了。”对方兢兢战战地保持着标准的军姿,裁判长不下令,他丝毫不敢动弹。

    贝尔纳多将视线从格雷身上移开,微笑地朝那军官点了下头,“没关系,我知道你一定尽力了。罗德他暂时跑不远,下令封锁诅咒之地,一定要把他给我请来。”

    “是!”看到裁判长居然对他笑了,那人在心里感激涕零,恭敬地再次敬礼。

    士官退下后,贝尔纳多幽幽地自言自语:“三日后的联邦刑台,可不能让罗德缺席了友人的死刑。”

    他的手指再次触上那块金属薄片,刚刚的检测数据被调了出来,灵压指数已超过评估范围,阿梅代奥、叛军首领邓肯都拥有强大的灵压,他们的灵压源被归在s级,s级是联邦所能容忍的最高实力存在,他们将仍如普通公民般受到法律保护,但超过此级别的人,政府称为他们是破坏平衡的人,故以维持世界平衡为理由,必须将他们铲除。

    不断有警官上前问贝尔纳多是否需要派人上去支援,然都被一一否决,“我相信我的议员”,贝尔纳多这样回答。

    贝尔纳多清楚的知道阿梅代奥有多么惊人的战斗实力,他不仅是个战士,更多的是个谋士,阿梅代奥会把每分灵压都精准地用在该用的地方,将“避其锋芒,击其惰归”的战术发挥到极致。贝尔纳多已看见阿梅代奥不知让了格雷多少招了,既然早就摸清了套路,为什么还不下手呢,我亲爱的议员。

    看到阿梅代奥再次躲过了自己的攻击,格雷变得焦躁起来,把约克教他的那些战术全都抛到脑后,嘶吼着释放出自己全部的灵压,狂躁的灵压利如快刀,漫无目的地往四周席卷。

    屋顶上的人们开始站不住了,狂风迫使他们不得不蹲下才能不被掀走,掌握灵压的军官则已在脚底暗暗使出了灵压,被灵压流划过的砖石瞬间瓦解成碎块,并被强大的风势卷入空中。

    贝尔纳多还静静地站在原地,身边立着数名保镖,他抬手理了下被风吹得乱飞的发丝,实则趁机给阿梅代奥笔画了一个手势。

    就算贝尔纳多不下指令,阿梅代奥也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他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对方的灵压流不可能没有空隙,他用灵场观察着空气流动,就是现在!阿梅代奥脚下发力,在空中几次调整方向后,自斜上方俯冲向格雷。

    格雷立刻发现了他,灵压流转变攻势,全部向阿梅代奥的方向涌去,如同婚飞时追逐雌蚁的雄蚁,即使明知自己追逐的是死亡,也会奋不顾身地飞往自己的蚁后。

    阿梅代奥的速度比格雷快了一倍,他冲过灵压的包围,双手擒住格雷的衣领,他的速度并没有慢下来,而是继续压制着对手,以强大的冲劲把格雷甩向楼顶的空地。

    “轰——”扬尘中传出砖石碎裂的巨响。

    格雷四肢呈大字陷在废墟之中,阿梅代奥缓慢地松开他,从他身上爬起。很快,贝尔纳多的保镖就上前围住了他们。

    在落地的瞬间,贝尔纳多看到格雷身上滚落出了一个物件,他走过来踢开一块碎石,从下面捡起那物,是一块破损严重的怀表。

    格雷尽管强忍着,但肋骨扎入内脏的重伤还是迫使他呕出了一口血,他的眼睛恢复了常人的样子,却死死盯着贝尔纳多手里的那块表不放,眼里可怖得布满血丝,那是阿梅代奥的怀表,他怎么能碰!

    “裁判长,”阿梅代奥平稳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属下刚刚战斗时不慎掉落了那块怀表,可以还给我吗?”

    贝尔纳多一笑,走过来把怀表递给了阿梅代奥,并赞赏地拍了下对方的肩膀,“你刚刚做的很好。”话锋一转,贝尔纳多接着道:“还得劳烦我的议员一件事,三日后需要你亲自在联邦刑台处决这名人犯。”

    “什么?死刑?任何死刑都需要法官才能定罪!”阿梅代奥压着怒火反驳他。

    贝尔纳多惋惜地摇摇头,“难道我该说你迟钝吗,亲爱的议员,交战过的你应该清楚对方的灵压强到什么程度,有些话还需要我多说吗?”

    贝尔纳多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披上属下递来的外套,掉头离去,这时却见一个年纪轻轻的警员匆忙跑上来,在与他的长官报告什么。

    “怎么了?”贝尔纳多露出关心下属的体贴微笑。

    那名长官恭敬地敬礼后答道:“裁判长大人,属下的人刚刚在门口搜到了这个。”他递出一个黑色的戒指环,熟悉的纹路可见正是罗德从格雷手上夺下来的那枚戒指。

    “交给阿梅代奥议员吧,让他物归原主。”贝尔纳多没有时间再在此处逗留了,听说吸血鬼族的代表议员已经将抗议书一路递交到了长老会,他再不回去,估计那群长老们该把胡子都气歪了。

    阿梅代奥本该亲自去送裁判长离开的,可他现在没有那个心情。

    “给我吧,戒指。”他的声音里透露出疲惫。

    “啊、是。”

    递到他手里的戒指万分沉重,而当他转过身去的时候,却见到格雷对他伸出了左手,脸上,居然是笑着的。

    当阿梅代奥最初看到格雷左手无名指上带着戒指的时候,心里忍不住冒出很多念头,他结婚了?在戒指上施术保护格雷的灵场的人,想必是很爱他的,他的爱人是叛军中的人吗?

    看到格雷这么配合地伸手,阿梅代奥居然心里有了一丝名为嫉妒的情感,这个人与他每每相见,俱是刀剑相向,却对他自己的婚戒露出笑容,想必这个人面对自己的爱人的时候也是笑得这般温柔的。

    阿梅代奥心里存了分私心,他亲自俯下身,一手握住对方的左手,将戒指推入格雷左手的无名指上。

    不管你爱的人是谁,至少为你戴上戒指的人是我。

    ☆、离去

    故事的镜头回到巫校,这里学生的暴动愈演愈烈,俨然已不像一座学校了。

    白墙黑瓦的停车场三层处出现了一辆驶动的灰绿色越野车,越野车横冲直撞地朝车道尽头开去,无路可走的它选择了冲破路尽头的落地玻璃窗,自三楼的高度俯冲向地面。这不是在拍电影,做出这样举动的人,不是疯了则多半是被逼急了。

    追在越野车后面的,是两名教师。看到对方竟从三楼跳下,两名教师在窗边停下,其中一人对着越野车抬起手大喊:“巫术·止!“

    话音刚落,灰绿色的越野车仿佛时间静止了般悬停在了空中,进退失据,开车的人试图摇晃车身,仍不过徒劳。

    两人中的另一人施展出“归“的巫术,将车身缓慢往回扯,敌人已唾手可得。此时却见车子背后的排气管改为喷出一股灵压,强大的灵压给车子巨大的推助力,使它挣脱了巫术的控制,继续往前俯冲向地面。

    等车身靠近地面时,灵压再次充当了保护气垫,使车子仅在地上擦出两道车轮印,随即恢复了行驶能力。眼见驾驶员试图开车逃跑,追捕他的两名教师赶忙转从一边的楼梯跑往一楼。

    坐在驾驶座上的邓肯一边开车甩开背后的教师,一边打开了操作台的通讯器:“小鬼,人在哪儿呢?”

    “你开过头了,我在你背后那栋楼边上的灯柱下。”里面传来吉尔软糯糯的声音。

    邓肯只好调转车头,往原来的方向驶回去,他很快锁定了吉尔说的那个灯柱的位置,尽管灯柱下面看上去似乎空无一人。

    两名教师刚刚跑下楼梯,出了停车场,居然看到那辆越野车直冲他们而来,两人此时俱是被这情景吓得僵住了身体,敌人一路上都在逃跑和躲避,这令他们习惯了攻击,一时间忘记了防守。

    就在越野车冲到在他们跟前时,两人下意识的惊惧地闭上了眼,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突然撕裂空气,激人耳膜。

    两人兢战地睁开眼,却见眼前空空,那辆越野车居然凭空消失了!

    发动机启动的声音突然幽灵般响起,一人反应过来,“是隐身!”,他循着声音摸过去,却扑了个空。

    听声音判断,那越野车已快速驶远。

    他们正准备联系巫校通讯官定位敌人逃跑的路线时,远处突然传来爆破一般的轰鸣,两人赶忙跑到视野开阔的空地,远远便看到学校视作最为神圣的威卡教教堂居然冒起了浓烟。

    坐在越野车内的吉尔和邓肯也看见了那嚣张高扬的浓烟,如同吸血鬼族的一面黑色旗帜,紧接着随着下一声轰鸣响起,那教堂高高的穹顶竟颓然歪斜,断折处隐隐露出火光来。

    吉尔一手放在车门上,以维持施在车子上的隐身巫术,他静静地低着头没有说话,对于信徒来说,教廷坍塌的痛苦是致命的,遭遇过下魔族神坛坍塌事件的他深能感受这种痛苦,他内心从未停止过这种挣扎,这样做到底对吗?

    一张温暖的大手落在他的头上,抬起头,邓肯正对他微笑,“别多想,后悔不能改变任何事,是对是错需要你自己去见证。“

    邓肯没有等待他的回复,而是转过身,继续驾驶越野车,他们已距离巫校的出口不远了,那就是学校大门。邓肯为学生暴动这一计划筹谋许久,并用偷梁换柱的手法谋到了巫校门卫一职,如今他最熟悉的就是如何打开这道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大门。

    再转过一道弯,巫校的铁壁大门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铁壁上面闪烁着暗蓝的咒印,邓肯知道除此之外,铁壁背后还有一层严密的电子监控设施,三层防御设施令人望而生畏。邓肯启动了车载电脑,他已经提前将这台电脑与门口接待室的电脑进行了远程控制连接,他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击了两下,面前的铁壁开始缓慢打开。

    “紧急通知,学校大门被人擅自打开!“

    “立即启动备用系统,封锁出入口。“

    出口被开启这样的举动不可能躲过通讯官的眼睛,然而邓肯知道启动备用系统需要至少十秒的时间,而这十秒内,这座闸门足以打开一个适应越野车宽度的口子让他们通过。

    邓肯算准了机会,他原本设置好的倒计时系统开始运转,到了第五秒的时候,他踩下油门,直冲那铁壁而去,尽管此刻的空隙根本不足以通过,不过车子还需要时间行驶。

    五,四,三,二…

    越野车的速度刚好在最后一秒冲到铁壁跟前,而铁壁此刻打开的宽度刚好足够车身通过,就在他们刚刚穿过闸门的刹那,那道闸门上方红灯闪烁,继而凶狠地快速合上,所幸邓肯他们在最后一刹,冲出了那道门。只要他们稍微慢了分毫,就是被他们背后的闸门夹碎的下场。

    “运气不错!”邓肯扭头给了吉尔一个自豪的笑容。

    “运气?”吉尔疑惑地重复了一遍,顿时反应了过来,生气地板起了小脸,“这种事怎么能靠运气!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

    “哈哈哈哈,可是我运气一向都很好。”邓肯大笑着继续开车,谈笑间他实则已经动用灵压把周围的监控系统全部破坏,防止对方可以通过声音监控到他们的动向。

    邓肯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将越野车停在了巫校北边的一处围墙背后,巫校的围墙有两层楼那么高,但由于这里靠近教堂,可以清楚的看见威卡教教堂的顶端已经熊熊燃烧起来,旁边原本两个造型瑰丽的小尖塔被毁得只剩半截,并且大火中不断传来器物坠毁的声音。

    尽管是白天,疯狂蔓延的火势依然非常醒目,夹杂火光的黑烟直直升起,那些跳跃的火光印在吉尔的脸上,使他忘记了喜怒。

    “学校四周设下了屏障,我想你是知道的,”邓肯耐心地给他解释道,“但是一个结界师肯定不能控制整个学校周围的屏障,所以屏障被切割成了几个部分,由不同的人负责。但是,这里,有一块小口子,被两个结界师同时遗漏了,所以我们在这里等火拳。”

    吉尔看到邓肯给他笔画的那个口子,真是小的只有洗脸盆一般大,这么小的空间悬在空气中某个看不见的位置,居然要人从中穿过去,实在是太难了!

    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吉尔惊讶地张大了嘴,因为他看到对方居然在空中奔跑!巫术中有令人悬停空中的咒语,然而灵活地踩着空气中跳跃,吉尔的常识告诉他这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等那人影靠近,吉尔看清那个不可思议的人就是他之前见过的火拳姐姐。

    火拳靠近结界后停了下来,朝着邓肯挥了下手。

    “再往上一点。“邓肯朝她喊。

    “再左。“

    “右边一点。“

    结界是不可视的,吉尔搞不懂邓肯是如何给火拳指挥方向的,他惊讶地仰头看着上方,觉得自己相比这些人,实在是太弱小了。

    “好了,现在你抬起左手,对,你中指指的位置就是那个空隙的正中心。“邓肯向火拳竖起大拇指。

    火拳也回了他一个了解的手势,紧接着快速后退了一步,脚踩后方灵压网助力,以离弦之箭般身体平行着穿过结界,在空中翻转了一圈,稳稳落在越野车的车顶。

    “去去,别砸坏了我的爱车!“

    “你的?这难道不是你从学校车库里偷出来的么。“火拳居高临下地一拳敲在邓肯头上,然后动作帅气地跳下车。

    “是借,是借,没大没小的!“邓肯挠着头嘟囔着坐回了驾驶座,火拳和吉尔坐在了后排。背后火光仍在肆意,罪魁祸首则一路扬尘而去,留下的,是吸血鬼族人的欢呼。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几章有甜,雾草,我没听错?这文会有甜?

    ☆、无爱

    “长官,这是巫校此次暴动的损失统计报表,裁判长希望您能审核一下。”阿梅代奥的秘书递过来厚厚一叠新的文件。

    “恩,放这儿吧。”阿梅代奥笔下正在疾书,腾不出手来接文件,而且巫校的损失显然不应该由他来审核,但贝尔纳多送过来的文件,他也没有办法推脱,看来原本既定中午能批完的文件,得再往后推迟了。

    看见秘书还踌躇在原地不走,阿梅代奥疑惑地停下笔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秘书指了下桌子的另一边,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阿梅代奥心中意会,继而把注意力放到笔下的文书中,说道:“这不关你的事,你可以去忙了。”

    秘书听出了长官话语中的强硬,不再多言,眼神复杂地退出了阿梅代奥的办公室。而等那门关上,阿梅代奥的桌边传来动静,格雷一直背靠着桌子的侧边坐在地上,等那碍事的人走后,他倚着背后的木板试图站了起来。

    “嘭”的一声,是格雷的脑袋撞上了凸出的桌沿。

    看到那人挫败似的又瘫坐回了地面,阿梅代奥不禁失笑,下意识地伸手抚在对方的头顶。

    “把这破木头边砍了。”这些任性的话,格雷还是习惯性地就脱口而出了。

    阿梅代奥揉了揉他的头顶,话语里透出难得的暖意:“下次小心点。”

    格雷为什么会在他的办公室里,说来话长。那日贝尔纳多下令死刑后,阿梅代奥锲而不舍地追过去试图争取一个挽回的余地,甚至命人阻挠贝尔纳多的司机,故意搅得贝尔纳多来不及赶回议会阁。

    “他这样的实力如果愿意为政府效力将会是难得的战力。”阿梅代奥当时是这么说的。

    贝尔纳多当时实在是气急了,他知道长老会的人现在见不到他后果将不可预估,索性允了他:“如果他本人愿意服从政府,我可以同意免去死刑。”

    阿梅代奥决定亲自说服格雷归顺政府,可问题是,除了诅咒之地,没有监狱能关得住格雷,于是阿梅代奥大胆决定把格雷留在他身边,这样既方便说服他,也能看住他不再惹事。

    至少阿梅代奥对格雷目前为止配合的表现感到很满意,他收回手继续批起文件,毕竟先忙完工作,才能腾出时间说服格雷。

    格雷没有老实多久,过了一会儿,他把手伸到阿梅代奥的桌子上开始摸索,然后把秘书刚刚送来那叠报表拿了下去,顺带还打翻了笔架。阿梅代奥将笔架复原,低头看了一眼,格雷确实只是在翻看那叠资料,他也没说什么,继续投入了工作。

    过了一小会儿,阿梅代奥听到下面翻页的动静越来越慢,接着就安静了下来,再一看,格雷微侧着头,露出困倦之态。

    “你可以去沙发上睡。”阿梅代奥摇了下他的肩膀。

    格雷看起来困得有些迷糊了,直接把文件随手丢在了地上,打着哈欠走向旁边舒适的高级沙发,身体刚一陷进沙发里,便舒服地闭眼睡了起来,他的睡颜少了平日里的戾气,睫毛轻覆,黑色的长发略凌乱地散在脸侧,引得阿梅代奥忍不住多看。

    格雷睡醒的时候竟发觉身上盖了一件外套,白色的军服,又见阿梅代奥身上只着一件衬衫,便心中了然。他心中没有多想,只觉得盖着确实是暖和了些,索性裹紧了些,继续蜷进了沙发。

    格雷窝在沙发里瞧着埋案工作的阿梅代奥,看见许久,心中忍不住埋怨起对方来,明知道他醒了,也不看他一眼。殊不知阿梅代奥一直在强忍这看他的念头,手下签署的信件几次因格雷在沙发上弄出的动静而走神。

    由于阿梅代奥不理会他,格雷更觉得无聊了,他在沙发不断变换姿势,除了胸口的伤使他不能趴着,其他能摆出来的姿势他都一一玩了个遍,可他发现时间过的真是太慢了,这样下去阿梅代奥还得让他等多久才能批完文件。

    格雷想了个直截了当的法子,他走过去把阿梅代奥剩下的那半叠文件抱到了沙发边的咖啡桌上,又毫不客气地拿走了支笔,他很熟悉阿梅代奥批文件的格式,这个人对下属递交来的文书看得极认真,不仅仅是数据,即便是语序或者标点用错,他都会圈出来要求修改,同样这样也很浪费时间。格雷觉得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帮忙挑挑那些人的“刺”。

    阿梅代奥没有制止格雷胡乱的做法,实则心想的是,这些文书还好都有备份,格雷想拿去乱写便随他开心就好。

    而格雷一开始只是在那些文件上圈圈点点,最后觉得不过瘾了,索性直接模仿阿梅代奥的笔迹签了几个不太重要的文件,然后把有关最高议会的那几本既无聊又繁芜的抽出来放到一起,留给阿梅代奥本人去审批。

    等到阿梅代奥看到格雷放回他桌上的那叠文件时,实在惊讶了一番,居然有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模仿出他的字迹,甚至圈点的方面都符合他本人的习惯。阿梅代奥抓住正欲躺回沙发的格雷的手腕,“你到底是怎么做到,又怎么会懂这些?”

    废话,好歹我也在最高议会呆过,这话格雷不能说出来,于是找了一个听起来还算合理的借口,“我在叛军的时候,学过字迹模仿,也帮忙签署过文件。”

    又是叛军,阿梅代奥听着心里不太舒服,但他没有多言,松开手投入了剩下的工作中去。

    格雷反倒因为阿梅代奥这样的态度心中暗自怄气,于是把气都撒在了沙发上,整个人身体重重砸在沙发坐垫上,不巧却因这样的动作牵到了胸口的伤。

    格雷的一声闷哼引去了阿梅代奥的所有注意力,他动作不经思考地就离开座椅跑过去扶住了他,“怎么了?碰到伤口了?”

    格雷突然反感起阿梅代奥靠他这么近,一手拍掉了阿梅代奥扶住自己的手,没好气地说:“别管我!反正我三天后就要死了。”

    阿梅代奥蹙起了眉:“我说过,如果你愿意归顺政府就可以不死。”

    “我不。”格雷这话说的像个孩子。

    “可以告诉我理由吗?”

    “因为我想死啊。”说完,格雷笑了起来。

    阿梅代奥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疯了,他只好试图唤醒他作为人固有的人性,“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如果你死了,爱你的人或者你爱的人会难过么?”

    格雷似乎认真想了这个问题一会儿,然后反问道:“爱?恩……我倒觉得爱情这种东西是荒谬的,明明看不见也摸不着,却有一堆人说爱情是永恒的之类的鬼话,反而,死亡才是永恒的不是吗?”

    这回复令阿梅代奥吃了一惊,他曾在古书中读到,残缺的灵魂会令人失去爱人的能力,各种目前的医学实验也表明,当人的灵魂受损时,首先失去的就是爱这种感知。

    阿梅代奥改问到:“那罗德呢?你们不是好友么,如果你死了,作为好友的他不会伤心吗?”

    “哈哈哈,你知道那天在审讯室罗德最后对我说了什么吗?”格雷俯身凑到阿梅代奥耳边,“他说,‘等你死了,一定要记得把遗产都留给老子’,哈哈哈哈,我就是烧了也不会给他这混蛋的。”

    ☆、诅咒

    深夜格雷睡得很沉,竟也不知道有人站在他床侧,袖袍中伸出一只枯枝般的手悬于他身体之上,施展了一个巫术诊疗。

    当一直候在卧室外面的阿梅代奥看到他请来的巫医走出来后,连忙站了起来,那面容苍老的女巫医轻声掩上卧室的门,给阿梅代奥做了个手势,示意到走廊里说话。

    两人走在长廊里,那巫医一头白发在脑后用一条布带束起,她步伐沉缓,阿梅代奥出于对其的尊重也不得不极慢地跟在后面,只听她沧桑的声音沉缓地说道:“他的灵魂并没有缺损,只是灵场太虚弱,灵压又太强,两者不能相容,导致他的灵魂极其虚弱。”

    “那……”

    巫医不悦地打断了阿梅代奥的提问,她不喜欢有人插嘴自己的诊断报告,“你说的情况我大概找到了原因,我看到他的身上巫力交缠,怨气极重,大概是诅咒之类的东西。”

    这次等确认巫医已经说完,阿梅代奥才开口询问:“他的身上怎会被下了巫术?这是什么样的诅咒?”

    巫医摇摇头,“不可说。”

    有一种巫术可以令人不得泄密施术者所封锁的信息,称作禁封之术,当阿梅代奥提问是否有此术附着时,巫医只是沉默,凹陷的眼窝里流露出静谧深沉的光芒。

    “那我是否可以这样问你,而你用是或者不是或者不能说来回答我。”

    对方点头后,阿梅代奥开始提问:“这个诅咒干扰了他的感情吗?”

    “是。”

    “具体的说,是使他失去了爱的认知吗?”

    “不可说。”

    “会伤害他的身体吗?”

    “不会。”

    “那有办法解除这诅咒吗?”

    “我想不能。”

    “为什么?难道是诅咒他的人实力太强?”

    “不可说。”

    “这么说,你极可能已经知道施术人却不能说出对方的名字?”

    “不可说。”

    几番问答下来,阿梅代奥已经明白,这个诅咒具体作用、还有有关施术人的信息都被严密地封锁了起来,他请来这位是政府机构中资历丰富的老巫医,巫力在众巫中属上上乘,而她居然受到施术人的规则制约,连基本的情报都无法透露,阿梅代奥不禁深思,格雷难道另有敌人,而他的敌人还是一个实力很强的巫。

    “真是多谢您了,这么晚还劳烦您出诊。”阿梅代奥亲自送这位巫医离开,走到宅子大门口,临行前那老巫医看了看他,欲言又止,提起宽大的衣袍转身上了车。

    之后,阿梅代奥在客厅里坐了许久,深思熟路后觉得还是先不要跟格雷提诅咒的事为好,毕竟他性情暴躁,如果格雷本就不知道诅咒的事情,突然知道后估计会大发雷霆,那样劝他归顺的事情会更不好办。

    凌晨,格雷被投在脸上的晨光唤醒,朦胧地睁开眼,居然看到阿梅代奥的脸放大在他跟前,他一下子被激醒了,才看清阿梅代奥其实是睡着的。格雷记得昨晚明明是他先霸占了这件客房,阿梅代奥怎么会坐在他床边睡着了。

    看到阿梅代奥枕着手臂伏在床被上的样子,格雷觉得这画面有种说不出来的完美。他的眼神贪婪地从对方的眉毛,移到睫毛,再从高挺的鼻子,到粉色的薄唇,然后忍不住地伸出了手,粗鲁地揉上对方淡金色的头发,然后在对方的脸颊上又掐又捏,他的力气很大,要不是阿梅代奥被弄醒过来抓住他不知轻重的爪子,难保下一步指不定就是毁容了。

    “很疼你知道吗?”阿梅代奥摸到脸上还留有挺深的指甲印,语气里无奈多于指责。

    格雷看着阿梅代奥脸上好几个拜他所赐的红印子,仿若给他的东西打上了印记一般,满足地露出笑容。

    阿梅代奥看到他的笑容,没了半点脾气,权当他是还没睡醒,伸手抚上了对方的长发,柔声说:“你这样可怎么好呢,如果是对待自己喜欢的女孩,可不能这么暴力。”

    格雷没有说话,因为只是听到这样的声音对他来说就是般的享受了,他任由对方的摆弄给他胸口换药,缠上新的纱布,然后穿上衬衫。

    “格雷,我倒是很好奇,你对待自己喜欢的事物会是什么样子呢?”

    “当然是吃掉。”

    “我说的是事物,不是食物。”阿梅代奥被他逗笑。

    格雷歪着脑袋盯着他笑,这于他并没有什么区别,其中微小的区别就是,那就是喜欢的东西他会选择吃掉,而最喜欢最喜欢的,他会让对方吃掉他。可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看阿梅代奥的笑容看得有些痴了。

    今天阿梅代奥请了一天假,为的就是腾出时间和格雷好好谈一谈归顺政府的事情,而格雷显然是很反感这种事,两人刚一坐到沙发上,他就开始无聊地打哈欠。

    “我困了。”格雷无赖地睡倒在沙发上。

    “你不是才刚睡醒。”嘴上这么说,阿梅代奥还是站起来去给格雷泡了一杯咖啡,等端到桌上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收走了咖啡,重新去泡了一杯。

    “这回是低因的。”话一脱口,阿梅代奥自己都觉得分外熟悉,就像一种铭记于心的习惯,必须要换成低因咖啡才觉得是对的。

    格雷喝了一口,熟悉的豆浆拿铁,热气扑到眼睛里,竟突然失神起来。

    阿梅代奥拿来了一本他惯用的黑皮笔记本,提笔开始记录他们的对话内容,“政府至今都没有你的确切资料,没有出生地,也没有身份号,但我们确切查到格雷·里佩特这个名字是捏造出来的,你当初为什么会出现在下魔族里佩特一家?”

    格雷身子陷在沙发靠垫上,漫不经心地答:“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他意料之中的看到阿梅代奥的脸色变冷,却又无从发作,着实有趣。格雷站起来,改从阿梅代奥的对面的位置,移到了他旁边,故作说悄悄话的样子道:“其实罗德看上了那家人小孩的巫力,安排我潜进去取得那小孩的信任,以后好利用他。”

    阿梅代奥暂且是记下来,不过也不会全信,“你后来加入叛军了?”

    “对,”格雷支颚痴痴地看着阿梅代奥的侧颜,“说起来那还费了不少工夫。”

    “为什么,加入叛军对你有什么好处?”阿梅代奥往旁边让了让,被别人这么目光灼灼地盯着令他有些坐立不安。

    “好处?我可不关心这种东西,我只对暴力和战斗感兴趣。”当然还有你。

    阿梅代奥维持住声音的严肃冷静:“我对你的爱好不置可否,但选择叛军实在是不明智,以你的实力在政府军中一样可以大展身手。”

    格雷勾起嘴角,反问道:“你觉得叛军不会胜?”

    “一群举旗造反的山匪还不足以取代站在正义一方的联邦政府。”

    “而你说的正义的政府实则在民间背负着不少骂名呢。”格雷以前也以为联邦政府的制度是绝对完善且公平的,政府的统治地位无法动摇,直到他从高位走下来成为一个平民,才看到绝对的公平就是不公平,为了大义牺牲少数的作法已经激起了边缘人群的愤怒。

    阿梅代奥摊开笔记本,在上面分别先写出了叛军代表的政治思想,“叛军的想法很简单,单纯地把统治权交给神,他们认为神明是完美的,神力无所不能,也许这种系统是可行的,在三神时期,有三位贤明又强大的神明同时统治世界,其中一位,玛雅,更是将原本相对零碎的六界的世界架构重组为现在的三界,然而兴盛的神力只持续了千年,即使没有发生七战,三神统治受到动摇也是迟早要发生的事情。”

    阿梅代奥又写到联邦政府的方面,“如今的联邦政府是七战的产物,作为一个新形成的联邦体制,现今的政府还不完善,甚至采取了很多极端的手段来平复战乱,消除威胁,但是,一个政府的系统如同砖石搭建的楼房,它可以不断添砖加瓦来完善它,并随着时间的迁移,拆旧建新,与时俱进。你说的对,现在的政府是备受指责,但它随着时间必将革新,将会比三神制度更持久地更稳固地管理现在的世界。”

    “哼,议员大人这些套路一样的话背得挺熟。”格雷把那笔记本夺了过来,欣赏起了对方优雅流畅的手书。

    “你不同意?”阿梅代奥要把笔记本拿回来,格雷却死抓着不放,他只好笑笑作罢。

    “我才不乐意劳神去想这些政事,现在的重点是,叛军要开战,谁赢了谁才有发言权。”格雷依旧全神贯注地看笔记本上的字迹。

    “联邦政府的武装实力在那儿,而且,若真开战我将亲自率军,绝不能让政府战败,这个世界已经经不起再来一次大规模战役了。”

    格雷不喜欢阿梅代奥这样一副为国为民、肩负重任的样子,傻子,他把心里的话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傻子?”阿梅代奥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格雷兴致索然地把笔记本丢还给了他,“打仗冲在前面的人都是傻子”,他说。

    阿梅代奥笑着回:“我以为你这样的人就是打仗喜欢冲在前面的。”

    自己难得认真一回却被取笑,格雷暴躁地说道:“我是我,你是你!”

    “诶……好,我说错了,我才是傻子,你不是。”这般哄孩子似的话,阿梅代奥不自觉地就脱口而出了,并伸出一手搂住了格雷的肩膀,安抚似的轻拍。

    格雷扭过头去,嘴里嘟囔着说:“叛军的力量可不弱。”

    “你在担心我?”

    “没有!”格雷答得斩钉截铁,头却一直倔强地扭向一边。

    ☆、塞城

    最高议会的会议室里召开了一次临时会议,因为是临时的,所以二十名最高议员并没有到齐,然而应付到场的十一二个人已耗尽了贝尔纳多的心神。

    “裁判长大人,请您一定要下令制裁吸血鬼族,这次的学生暴动……”

    “收起你一副仁义慈悲的伪态!巫校不人道在先,我们的学生才是受害者,并且平暴手段残酷,我族数名学生被教职员重伤。”

    “裁判长,巫校的损失补助……您看?”

    “强烈要求巫校让学生返家,现在校内人心惶惶,恐慌的气氛难以使学校运作!”

    面前的议员几乎吵得要打起来,各种除直接暴力以外的手段他们都使了出来,丢掉对方喝水的一次性杯子,撕掉意见相反的议员的演讲稿,大概只有贝尔纳多从头至尾都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一手扶额,一手揉着太阳穴,一方面遮住自己深皱的眉头,另一方面来缓解因这争吵引起的头痛。

    “闭嘴你这无礼的人!最高议会是最公正的裁决场所,怎能为了种族私利大动干戈,我们应当听取裁判长大人的意见。”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人群终于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贝尔纳多身上。他们突然想起来,从会议开始,这位年轻的裁判长大人就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贝尔纳多放下双手,要知道他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压根就没有他说话的机会。何况刚刚从长老会冗长的会议离开,下一刻就坐到新的会议室里,连续三十个小时不得不时刻紧绷神经,撑到现在已经身心俱疲。

    “各位亲爱的议员,”贝尔纳多微微抬起头,微笑,微笑、一定要保持住微笑,尽管他现在心里更想直接掀桌走人,但在旁人看来,他笑得与往日并无不同,“刚刚与长老会的商谈中,我们提到了‘塞城’……”

    “塞城是个什么地方?”格雷霸占着阿梅代奥的工作椅,坐在上面来回转动,而这房间的主人却被晾在一旁。

    阿梅代奥倚着窗站立,一手支颚,一手持笔,眼中不露痕迹地流露出一丝宠溺,格雷那些看起来无礼的举动,他看多了不但不恼,反倒觉得那人蛮横得有几分有趣,“塞城的全称是塞维尔城,七战前它曾是个极其繁荣的城市,塞城在某些程度上类似黑街,聚集了诸多才能非凡的能人异士,并且各族各界不得追捕进入塞城的罪犯,同时塞城本身也没有公安机关。”

    “那如何会繁荣?”格雷觉得这毫无逻辑。

    “塞城的形成又不同于黑街,它起初由一批因政治宗教原因受到排挤的神族贵族移居到此,后来逐渐吸引了其他许多有类似背景的贵族前往,贵族们带来的财富瞬间刺激了塞维尔的经济,繁荣的经济加上自由的社会氛围,后来又吸引了大批的巫和异能者搬去塞城。”

    格雷深思道:“这样的城市看起来理想,但各种力量聚集起来不就成了祸患?”

    阿梅代奥点头,继续说:“当时正是三神统治时期,统治者意识到了这座城市潜在的威胁,但没有采取暴力的方式驱逐他们,而是用神力围绕塞城建造了一个规则区,塞城内的人的所有力量会受到这种规则压制,变得只剩原先的十分之一的力量,不接受能力削弱的人开始离开塞城,而多数实力更强的人选择了留下。”

    “神并没有一味地压制塞城的力量,并在塞城圈出了一块地方,建成了一个角斗场,成了塞城内唯一不会收到规则制约的场所。角斗场每年举办一次角斗盛会,不但是塞城,世界各地的强者都会慕名而来,塞城的角斗文化使得人们敬重强者,把力量视作荣耀而不是暴力,因而塞城后来又被成为和平之都。”

    “你知道得这么清楚,倒好像亲自见识过那段历史一样。”格雷随口一说,但在阿梅代奥听来却是一语中的般的效果,他敛言不语,尴尬地看向房间角落里的花瓶。

    “怎么不说话了?”格雷没有多想,继续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塞城可以解决现在巫校面临的问题?”

    阿梅代奥干咳了一声,“没错,不仅政府无需再畏惧巫的力量,异能者们也可以生活在这样的城市里,而不是被永久地困在监狱中。但是……”

    “但是?”

    “七战的时候,当东西龙族乱战时,率领人类的弗安塔娜和代表神女氏族的维奥拉两人联手,与三神中的最后一位神对抗,想要争夺当时最繁荣的塞维尔城,三方军团在塞维尔激烈交火,后人把那一场战争称作灭城之战,因为现在的塞城已经成了一座无人居住的废墟,规则的约束力也荡然无存。”

    弗安塔娜和维奥拉这两个名字,格雷是很熟悉的,她们与安娜的关系从昔日的合作,到利用,到现在撕破脸皮,两人不但借龙族的内部战争的名义挑起大规模战争,还企图改天换地,篡夺统治权,可惜后来联邦政府的出现稳固了局势,两人迫于舆论压力只好撤军,而后各自称王。

    然而战争这种东西,没有谁对谁错,胜者即为正义。

    “我和现如今的裁判长都一直想重建一个塞城,心中也有了合适的选址……”

    格雷打断问道:“诅咒之地?”他面露厌恶之色,他这辈子可都不想再回去那鬼地方了。

    见状,阿梅代奥安抚地一笑,语气也放得缓和起来,“没错,诅咒之地具备了天然的要素,那就是压制性规则,然而它的力量太强,范围又太集中,想要改变它,其中的人力财力已远超巫校和监狱的成本。”

    唉,说白了就是有一个美好的蓝图,然后没钱搞呗。

    格雷沉吟道:“但不管怎样,现在局势动荡,吸血鬼族极度不满巫校制度,一旦政府让步了,归属联邦的其他种族必然眼红,也要跟着争取自身利益,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个蓝图拿出来,先稳定了内部局势,还可以趁机哭穷敲他们一笔。”

    阿梅代奥听到这话不由惊喜,“我想现在贝尔纳多一定是打算这么做的,格雷,想不到你居然有这样的政治才能,我想这样一来,裁判长一定会欣然接纳你加入政府的!”

    怎么又绕道这个话题上来了……格雷无语,看着对方欣喜的神色,他没有直接拒绝,只是干笑着敷衍过去了。

    而阿梅代奥却误把格雷的敷衍应付当成了默认,不由心中暗喜,甚至已在心里帮格雷物色起合适的职位,格雷刚脱罪的身份去警署不太合适,然而部队里他没有实权,格雷去那儿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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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心

    最后一天的清晨,阿梅代奥由于要去与巫校管理者会谈前日的那份损失报告,凌晨四点便要开始准备,经过格雷的卧室门口时,他不知为何心里迫切地有股想见那人一眼的冲动,回过神来时,手已不受控制地推开了卧室的门。

    既然都开了门,那就看看他罢。阿梅代奥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见格雷还在睡,手臂搁在枕侧,长发慵懒地散落在脸上、肩上,发丝遮盖下的是一副恬静而俊美的睡颜,尽管阿梅代奥知道这个人并不如他看上去的那样无害,甚至是隐藏着野兽般凶狠的血性,可有股不该有的感情早不可抑制地侵占了他的内心。

    以后就一直留在我身边吧,你去哪里我都不放心。

    阿梅代奥伸手抚上了那人的睡颜,动作轻柔地将他散在脸上的发丝理到耳后。忽看到格雷微蹙眉毛,他才浑然惊醒一般抽回了手。但格雷只是翻了个身,转头继续睡去,他松了口气,过去帮格雷掩好被子。

    这时他看到了格雷左手上的戒指,犹豫了片刻,他在床边单膝跪下,小心地握住对方的左手,顺着指节将那黑色戒指取了下来,然后才把格雷的手搁进被子里。

    他小心地走出了卧室,戒指被他放进了上衣的口袋里,上面残留的体温令他一阵心安。

    “长官,您迟到了十分钟。”大概是由于阿梅代奥从未迟到过,女秘书娇嗔地埋怨起来。

    而阿梅代奥只冷淡地嗯了一声,便端起准备好的红茶,看起了电子新闻,秘书才惊觉到自己刚刚的失礼,身为下属怎能用如此的口气指责自己的上司,正犹豫该怎么开口道歉时,阿梅代奥却主动对她说道:“今天我不在的时候帮我照顾好那个人。”

    “那个人……”仅是耳闻格雷在诅咒之地司令部的那一战,秘书便一阵胆寒,让她去照顾他,借她十个胆她也不敢上前靠近,即使这样,她也不得不强笑着接下上级的指令,“好的,知道了。”

    “还有这个,”阿梅代奥递给她一张合约,“这是归降的书面证明,等他醒了,务必提醒他把这签了。”

    “是。”接过合约的秘书心里一片凄凉,居然不仅要看着他,还要让他签字,这简直比让她去找财政部要难民补助津贴的签字还要难啊,正在她在心底无数次揣摩该如何对那恐怖的男人开口时,阿梅代奥已经看完了新闻,披上外套,准备走出房间。

    “他有什么情况都要及时汇报给我。”阿梅代奥出门前叮嘱道。

    秘书恍然回过神来,来不及追上去送行阿梅代奥已没了身影,只留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杵在原地,诶……长官刚刚说了什么?

    哎呀,大概和平时一样是句无关紧要的让她好好工作之类的话吧,秘书打着哈欠投入了工作中,而当阿梅代奥傍晚回来后失态地大怒时,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他人呢?”阿梅代奥刚进门就急切地问。

    看了一天文件的正犯迷糊的秘书被开门声惊醒:“诶!格雷·里佩特?已经转移到押送机关了。”

    阿梅代奥心里一紧,死命地握紧拳头,用低沉的嗓音掩盖心中的不安:“你不是告诉我他签了字?”

    “这个……他是签了字,这个、我找给您看……咦,放哪儿了……”

    阿梅代奥皱眉看着秘书埋头在一堆文件里翻找,他眼神扫过桌子旁边的垃圾桶,径直走过去弯腰取出一个纸团。

    秘书才惊觉自己中午吃饭时手边没有纸巾,就顺手拿了那张合约擦了手,然后团起来丢进了垃圾桶,看到长官正徒手展开纸团,她惊恐地别过脸去,而她半响都不见那边传来任何动静,狐疑地转过脸去,只见阿梅代奥已展开了纸团,却盯着纸面出神,咦?难道被污渍吓傻了?秘书探头去看他的表情。

    “啪!!”阿梅代奥毫无预兆地将那张纸拍在桌上。

    秘书吓得刷的一声从座位上弹起来,语速快如打字机般地辩解道:“长官您听我解释啊!我真的不是有意用公文擦手!我只是以为这张纸已经作废了……”

    听到她的话,阿梅代奥将手从合约上移开,才隐约看到纸张被他忽略的边角上沾着些许油渍。

    “长官……”秘书惴惴不安地问他。

    第9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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